第两百零七章 迟到？
赵处叹了口气，随手将烟头抛落大海。
若是以往，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那不符合他的社会地位。像他这种人，就算在私下里，一言一行也会考虑自己的形象。
当然，假如他是一个纯粹的研究人员，就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了。
不过现在，他只想随性而为，什么都不去多想！
烟头坠落海中，很快消失不见。它在落下一半的时候，明灭不定的火光已经看不清楚。
赵处忽然瞪大了眼珠，死死盯着烟头落下的地方，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生物冲出海面！
就在他的正下方，原本平静的海面，忽然像是起了漩涡一样，出现了一**旋流！
那漩涡越来越大，很快就将附近一艘游轮都卷了进去！
此起彼伏的惊呼传来，珠港大桥越不许路人滞留，越是有人喜欢犯禁，大概这能让他们在欣赏到海景的同时，享受一下特权的快感！
现在这些人，倒是真的见着了以往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场面，最少抵得上三年的饭后谈资！
赵处惊骇的后退了几步，他试图用以往接受的理论知识去解释这种现象！
只是很快，他心中刚建立起一个可能的地质模型，就立刻放弃了这种无聊的行为！
他眼睁睁看着，海面上忽然有一人驾着一股怪风飞来，他就像是回到了神仙遍地走的神话时代，又好像正在欣赏着西游记的现实版，妖魔遍地走，神仙不如狗。
他张着嘴，傻傻看着那人纵风钻入了那处海眼似的漩涡！
“那！那是什么！！！”
赵处无比震惊，他最近的研究表明，自身所处的世界并不是球体，世界上的一些地方，也存在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本地就有一处“不存在”的“鬼蜮”。
但是，他也只认为这是由于科学对世界的研究还不够透彻，并不认为科学就建立在完全谬误的基础上，神怪妖魔才是真实！
偏偏眼前所见，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几个身手敏捷的便衣男女忽然朝着这人跑来，他们中有靠着围栏欣赏海景的情侣，有刚刚下车的司机，甚至还有一名假装检修桥边灯具的工作人员！
“赵主任！请立刻跟我们离开，我们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其中一人朝着有些呆滞的赵处发话。
看得出，这些人并非对那忽然出现的漩涡和驾风的怪人无动于衷，只是职责所在，至少他们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那人见赵处没什么反应，立刻朝着身边之人使了个眼色，大概是指若这人再不答应，就算硬搬也要把他搬走。
至于事后处罚，他愿意一力承当。
事急从权，这人专门负责保护政府特级研究人员的安全，已经在职接近二十年，自然分得清轻重缓急。
好在这次赵处没有使性子，大概是震惊过度，他只是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句，立刻就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小跑向了停在稍远处的一部外观并不如何起眼的白色面包车。
最后一个离开的，正是方才发话之人。
这人个子偏高，容貌普通，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正好处在男性一生最年富力强的黄金岁月终末！
这人看了看渐渐平息的漩涡，而后扫了扫越来越多的围观者，脸上紧张的神情立刻一变，露出一丝异样的笑容。
那张五官平凡但还算端正的国字脸，立刻显得十分阴森，好似恶鬼出笼！
半天后，本地新闻报道，因为突发疫病，本市有数人死亡，市民出行需注意...有上述症状者请立刻至市区某某医院就诊。
另外，还有一则插播新闻，是关于一辆面包车因为超速而翻车失事的，造成了一死数伤，这则新闻落在未知疫情新闻之后，并未引起太多关注。
数日后，珠口市，一个港台来的大型房地产开发商，据说以极低的价格赢得了一块市内旧小区地皮的竞标。
不少人都很惊讶，没想到在市里居然还有这样一块废弃许久的黄金地。
当然，比起追根究底的探讨，他们更关心这处黄金地段被开发出来后，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其中有没有商机。
蓝星位面，凌歧没有久留，几乎是刚刚出现，立刻就朝着森林中阿克蒙德驻地的方位赶去！
这一次，并无任何意外发生。
半个小时后，凌歧正常通过传送门，出现在阿克蒙德浮岛传送阵的入口。
朝着值守的阿克蒙德将军稍一打听，凌歧愕然发现，他竟然已经离开诺兰德位面整整三月之久！
事实上，他在另外两个位面待着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十天。
根据诺兰德研究总结的位面规则，通常高等位面的时间流速要比低等位面快得多，也就是说一般高等位面一天，就相当于低等位面几天，甚至十几天。当然细节方面未必不能改变，比如时间流速具体比率，但实际情况就是“天上一天、地下一年”，高等位面时间流速肯定比低等位面更快，那是一条铁则！
凌歧将这疑虑压在心底，直接找上了哥顿，又觉得哥顿未必够分量，通过超远程传送阵联系上了苏海伦。
在付出少许代价和大部分情报后，苏海伦对他所说的“特殊位面”表现出了十分的兴趣！
考虑到有苏海伦这个超级强者随行，阿克蒙德的军队也是出了名的强大，所以凌歧并未再找上其他豪门、或是传奇人物。
当然，事实上他和诺兰德的其他超级强者、豪门贵族也没有半点交集，想拉帮手也不知该上哪里去找。
进入永恒龙殿，用自己获得的情报，和老龙“借贷”了一大笔款子，充当阿克蒙德此次远征的军费后。
仅仅半个月的准备，凌歧就带着兵强马壮的大部队，杀回了蓝星世界！
阿克蒙德几乎将永望半岛上三分之二的精兵调到了浮士德，如此规模的调兵遣将，自然引起了浮岛豪门极大的关注甚至敌意。
反倒是苏海伦形单影只，实力又太强，以至别人根本摸不清她的动向。
然而诺兰德的暗流涌动，和凌歧又有什么关系？
他只在乎蓝星和另一个位面背后的秘辛。他甚至感觉，这次或许能揭开一个“神秘组织”的面纱。如此人造位面，有一两个就能有一二十个，或许那背后会是一个潜藏在无数位面中的神秘势力！
位面无穷无尽，凌歧并不真认为轮回空间的统筹穿越模式就是唯一的！
当然，假如它是唯一的，凌歧只会更庆幸。
可在见过孟奇之后，在经历过蓝星和另一位面的怪诞之旅后，凌歧对此深表怀疑。
或许，轮回空间的主宰的确是至高无上的，可谁又保证，没有什么大能者，会凭此山寨？
也许蓝星和另一个位面，甚至蓝星所连接的诺兰德，都是某个、某些大能者准备好的试炼场！
凌歧无法肯定，所以才要大军过境，借助诺兰德这一个位面的力量，去推倒一切阻碍，找出世界背后最真实的秘密！
横扫位面，靠他一人之力并非不行。
可若是引出了其背后某些更恐怖的庞然大物，他自忖自己完全扛不住。
有诺兰德做为缓冲，再不济，他也能及时全身而退！
或许由于和蓝星位面有了联系，诺兰德本身也将成为多事之地，至少目前来说，它还是属于正常位面之一，并且底蕴十分的深厚！
可惜，当凌歧雄赳赳气昂昂回到蓝星，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失算！
这个工业古武结合的位面，虽然让苏海伦啧啧称奇，可是其中最让凌歧在意的，许多的穿越者们，居然一下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还不止，当他撕开通往另一个位面的传送通道，带着苏海伦和表情怪异的哥顿进入鬼灵横行的世界...
只是凌空而立，感知着并未受到太多压制的力量，看着脚下蚂蚁般的行人不停发出惊呼，还有更大胆的拿出手机“咔嚓咔嚓”朝着天上拍照。
凌歧眯起眼睛，利用神国之力再次确定自己仿佛能轻松毁掉这个世界，能轻松撕裂此界的空间壁垒，他的表情终于变得严峻。
“晚了一步？”
凌歧自言自语，也不管苏海伦盯着某个方向瞳孔忽然变成了金色，更不管哥顿看着某个弱小犹如羔羊的警察，举起手枪朝他们鸣枪示警时的诧异。
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些不知是对方有意还是无意遗留下来的线索，立刻飞遁远去！
像这种明显偏向科技风的世界，就算位面层次极低，科技水平不高，但对于高等魔幻世界，也并非全无价值。尤其是诺兰德这种学术风气极其浓郁的魔幻世界，矮人火枪和机械造物也曾在局部地区风靡一时。
不过，就算它对诺兰德的价值再高，对凌歧而言，在这些方面，也是一文不值的。
半神级的凌歧，只一个闪烁，就来到了珠口市郊外某座大山后的废弃小村中。
不被压制的力量，也代表着几乎能辐射超过一千里的庞大神识！
有的放矢之下，他在记忆中村长家二楼、某间他“待过”的卧室中，在一张几乎完全腐烂摇摇欲坠的桌子上，找到了一副涂满了墨渍的水墨画卷！
那是一副寺庙前勇者斗恶龙的黑白画，画中勇者喋血，恶龙俯首！简单的色调充分描绘出了战斗的惨烈和勇者的气魄！
那恶龙只有半个身子在庙外，大半身体都在庙中，将本就不大的庙门堵得严严实实。
屠龙的勇者，则已经蹲跪在地，不知生死。
但看恶龙折断的双角，奄奄一息的样子，至少这勇者还不算输的太惨。
满卷的墨渍，像是满卷的血色。
“有趣...”
凌歧随手将画卷起，这幅画已经失去了原本的神秘力量，只是...
第两百零八章 世界的背后
回到诺兰德，凌歧拒绝了哥顿关于分享这两个新世界的邀请，孤身离开了浮士德。UU小说，www.uu234.com
这在哥顿想来，大概是凌歧提供的情报和现实出入过大，以至他无颜继续留在浮士德，甚至不想再回到蓝星以及相关的另一个让他大失颜面的世界。
虽然，哥顿本身并不认为凌歧提供了假情报，因为那毫无意义。可是这次劳师动众无功而返，的确是无妄之费。为此凌歧甚至没有提出让哥顿归还接待的军费，哥顿也没提这事儿。实际上他就算有心偿还，阿克蒙德一时间也拿不出这样一比现钱，不愿多欠人情的哥顿只能思忖着在其他方面补偿。
世界背后的未知，原本就实在太多太多，多到传奇领域的强者，面对陌生世界的探索，都瞠目结舌。这次的谬误，归根结底未必就是谁的错。
苏海伦倒是留在了蓝星的附属位面，看来她在那个小世界中找到了一些让她非常感兴趣的东西。
哥顿对此当然没有异议，甚至乐见其成。
在他看来，那两个世界唯一值得“掠夺”的，只是其工业化的发展进程。
虽然，科技能展现出来的力量，在早期的时候，远远不如神秘学。而且就算是发展到一定阶段，由于位面规则的多样性，科技神教的无往不利，也只能存在于想象中。但就算这样，一个完全不同的位面发展路线，也值得任何有成熟思想的领袖级人物去关注。
比如结合那个世界的火器知识和原理，哥顿就有改良诺兰德曾被人抛弃的矮人火枪的想法。这离不开苏海伦的支持，毕竟阿克蒙德就是一群战争狂徒，要搞研究的话，别说去和深蓝的法师们较劲，就算是普通的学者，都甩开他们无数条大街。本着有求于人的心态，又乐得结交强者，苏海伦别说只是看上了某个位面的某样东西，就算想要分享该位面，哥顿都不会拒绝。
阿克蒙德盛产战士，也常觉醒特殊血统的术士，可法师就相对很少，学者在阿克蒙德一族的历史上，都是凤毛麟角的个例。有鉴于此，从很久以前开始，哥顿就想和苏海伦以及她的深蓝打好关系，他也一直在那么做，李察前往深蓝深造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并不仅仅是为儿子的未来考虑。一个领袖要思考的事情，永远比外人想象的更多。哥顿未必是最杰出的领袖，但绝对是优秀的领导者，同时也是最杰出的战士。
哥顿的计划和苏海伦的喜悦暂且不提，离开浮士德的凌歧，倒是有着自己的打算。
至于说什么恼羞成怒，无言索要借贷的军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在凌歧身上？他对此完全漫不经心！
哥顿用常人的眼光看待凌歧，当然大错特错。此人说他宠辱不惊都是轻的，事实上根本没心没肺，唯有算计。
距离浮士德三百公里外的诺亚平原，此地是浮岛豪门之外有数的大贵族诺亚伯爵家的世袭领地。
领地上有一座灰谷，驰名四方，据说曾经有传奇级的火龙和一个神秘的传奇强者在谷中作战。龙火灼烧之下，好一片苍青翠谷成了永落灰烬之地。
灰谷中央，不知何时立起了一座祭坛。
祭坛周围，一具具士兵的尸体东倒西歪，细数下来，怕不是有数百。
这些士兵统统被割喉放血，可是地面上偏偏没有一丝血迹！
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尸体中央的简易祭坛，通体都是暗红色的，像是某种火山岩，又像是用血水浸泡过的石灰石！
祭坛上方，有一副卷起的卷轴物件平放着。
那是凌歧从另一个世界带回来的水墨画，画中的场景自入手后就没再变过，可凌歧偏偏有种它意犹未尽的感觉！
这不是某种猜测，而是冥冥中的感知。
如果说被限制了力量的凌歧，所谓的“感觉”，只能是命运之力推动下才有可能接近真实情况的猜想。那么不被限制力量的凌歧，即使没有命运之力的推波助澜，本身也有一种神而明之的特殊感知能力。
这种能力暂时只针对凡物和红尘的事情才够准确，若是针对更高层次的目标，他这半神的神而明之，除非攸关性命，否则怕就不灵验了。
凌歧本想用最原始的血祭方法，来唤醒这幅画中的恶灵。或者最起码能让画面继续演绎下去，继而捕捉到画中那一缕蜂巢世界的气息。
这世上的东西，只要存在过，就会留下痕迹。或为因果，或为气息。因果最难消除，气息往往也散之不尽，只会越来越淡。
蓝星世界的附属位面本来充满了蜂巢世界的气息，原先凌歧以为只要达到那个世界，再以煌煌大势碾压，任凭藏得再深，找出蜂巢世界留下的痕迹也是不难，甚至由此及彼，能找到幕后黑手的把柄。
只可惜另一方竟然未雨绸缪，他才离开十天，在那两个世界或许还不到十天，他们就将一切异常处理干净，填上了世界中的“空白”，使之再无任何特异！
由此可见，只怕蜂巢世界已经被完全搬走，如此才能更好的收尾。
至于说将蜂巢世界和与之有关的一切一起毁掉，相信对方还没那么奢侈。而且若对方那般做了，只怕这两个世界等不到阿克蒙德去接收，就已经毁灭！
这就好似政府的秘密研究单位，若是某天只剩下空屋一座，那么想来就是转移了，同时带走了全部研究成果、重要设备！否则的话，如果连撤走人员装备的时间都没有，想要完全保密，最好的做法就是将房子一起炸掉。
当然蜂巢的价值远远不是文献类的研究资料可以比喻，凌歧对世界层面的认知纵然不深，想来一个能让残破世界变得完整的“辅助运型蜂巢世界”，也比残破世界本身更有价值的多。
诺兰德的书籍上有过记载，诺兰德曾征服过无数位面，不乏因为各种各样原因而毁灭的。也曾有学者和传奇强者试图将破损的位面重新修复，却从未听说有成功的！除非造化大能出手，否则对于神祗而言，要让世界重塑，都堪称奇迹，如此可知蜂巢的价值当远在其本身价值之上！
这样一想，那副被留下的画卷，就显得意味深长！
既然它那么重要，既然撤退的那么干净，又岂会留下这样显眼的物件！
蜂巢的运作原理，它辅助世界稳定运行的原理，画卷和蜂巢的关系，留下画卷的目的，其中深意皆不是凌歧能够妄测！
虽然他在空间规则方面并非一窍不通，可涉及造化运转，那的确非他所长。
他自己的神国都来历不明，对于位面的认知，凌歧的确更善于破坏它，而非修复和建设它。
所以，凌歧企图捕捉到蜂巢世界的气息，再次找出幕后之人的目的，不仅仅是去找麻烦。
那些系统化的位面运作模型，在他而言，绝对是和规则等价的知识，甚至犹有过之！
位面由规则和物质构成，凌歧解析规则，掌控规则，走的是神灵的堂皇正道。可这并不表示，这就是唯一了解位面的方式。蓝星世界背后的势力，对位面的解析、认知，看起来完全走上了另一条不同的道路。而在这条道路上，凌歧连初学者都算不上！
那些人对位面结构的了解之深，不知甩开凌歧多远，绝对是此道先驱。
若那些人一心一意撤走，根本没想过回头。只看其对位面控制的程度，就可知其层次之高。恐怕即使凌歧捕捉到了蜂巢世界的气息，也是枉然！
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距离何其遥远，就算那些存在全然不设防，无针对性反应，凌歧又当真能在虚空中横行无忌？
凌歧游历位面，最多也就和诺兰德的传奇、超级强者们一样，在一定范围内做做短途旅游，想要如同主宰帮助下那般横行诸位面，真是想也别想。
即使他晋升到天仙级、能媲美一些强大的神灵，也要有一个固定的坐标，比如他留在蜂巢世界的化身主动联系，才能和当年的西提斯一般，利用超凡手段降临，还限制极多！
神的万能只在位面内各自的领域才适用，若是放到虚空世界，神祗都不如仙人和超级强者们！
凌歧现在执着于捕捉卷轴中残留的气息，也不过是打着守株待兔的念头！好在对方杀个回马枪时，占到几分先机！
诺兰德是接近高等位面的超级中等位面，无数世界中或许有无数的诺兰德，可对比更弱小的位面，它毕竟还是有数的！
位面越强，则平行位面越少，反之亦然。
如永恒与时光之龙这种位面实质上的守护者，其某种意义上的强大恐怕已经不输圣人。
要多么罕见的概率，它才会发生“疯掉”这种事情？
“疯掉”的老龙，偏偏还提供给了当前位面这一纪的纪元之子一个有问题的待开拓位面，发生这种事情，又有多少罕见？
诸多平行位面中，的确会发生许许多多不可预料的事情，比如孙猴子就是最好的特例，它完全脱离了既定的命运轨迹。
可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而且都有极深的因果羁绊！
比起那种不可测度的“变数”，当前位面诺兰德的情况，显然有“蹊跷”，能看成是一种命运之下“人为的变数”！
第两百零九章 烫手
若是没有见识过蓝星和其附属位面的情况，凌歧也不能确定什么。UU小说，www.uu234.com
“变数”种类繁多，因人而变，因事而变，因一心之动而变...
现在，他却有七八分的信心，永恒与时光之龙的变化，未必就出在它的本心之上！
甚至它遇到那个令它“疯魔”的轮回者，很可能背后都有另一股助力在推动！
一个正常轮回者，只要经历过一两次轮回任务，有多少还会傻缺的对着强大到根本无法测度的存在，去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种逗比或许的确有，但凌歧更愿意相信，那个轮回者，本身就抱有某种特殊目的。
而一个抱有特殊目的的轮回者，限于其层次，也不可能真提前预知自己的一番话会让永恒与时光之龙这种存在耿耿于怀。
所以，这看似仍然是一种巧合，然而——
深想下去，永恒与时光之龙提及的轮回者，似乎已经出现在很久很久以前。凌歧本身却已是轮回空间内已知的第二批轮回者，算是先驱之一！
那么很久很久以前出现的轮回者，究竟是因为位面间时间流速不同，导致上场乃至上上场轮回任务，来到诺兰德轮回者，所经历的时间线已经是如今的很久很久以前。还是说...那根本就不是他所知的当前主宰掌驭的轮回者！
如果那件事情背后真有一股推动力，如果那股推动力不是命运，更和他如今要面对的幕后黑手有关。
那么，无论是蓝星还是其附属位面，很可能都是某只幕后黑手入侵诺兰德的跳板！
当然这种事情无从考证，就好像一个普通的地主无法去证明皇帝明天一定会出使某国一样。就算那事儿是真的，别人也只会当做笑谈。甚至事后得以证明，别人也只会认为那地主走了狗屎运，胡乱猜测都能说中真相。
凌歧如今就像是一个地主，在谋算一国之主。
毫无疑问，这必然存在许多想法和行为上的谬误，会让任何严密的计划都显得粗糙，概因两方层次不同。
只是走在那条路上的他，已经不止是要以地主之身翻身做皇帝、更要成神的他，又如何能不妄想和妄为。
血祭的失败，并没有打消凌歧的念头，只是让他不得不换种方式去对待这幅画卷。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幅看似完全没有半点力量和特殊性的水墨画，对凌歧献祭的行为也并非全无反应。
也许血祭这条路还是对的，毕竟对于邪恶者，那永远是接近它们的捷径。无论是对于邪恶的人、物，还是其他不可名状的存在，血腥大概是永恒之美的主题。
只是凌歧的方式错了，他的做法实在太粗陋。又或许祭品的分量还不够！
凌歧倒是不介意再去掳些人来杀一杀，甚至就算传奇强者，以他此刻的实力，也未必不能当成猪牛般的祭品。
只是凌歧心底很清楚，这幅画和他早前获得的“祭祀之匕”不同。那柄匕首已经是无主之物，因此就算它自作主张的和神国中某个毫无根基的丫头融合，以兵驭人，凌歧也尽能容得。它的极限力量摆在那里，再如何也翻不了天。
这幅画卷，它看似已经被遗弃，谁又知道这是否幕后黑手原本计划中的一环！
甚至，若那黑手更厉害一些，会否连自己千方百计利用画卷企图和蜂巢世界再次取得联系的做法，都已经被计算在内？
一方面利用遗弃的画卷，来对“放弃”的世界重新进行定位。另一方面利用画卷，吸引凌歧这种强者。如此一来，无论画卷最终结果如何，对于幕后黑手，都是极好的。
至于说判定凌歧的行为模式，只要层次比他高上一个档次，那当真不难。何况只要有心，就算变化发生于计划之外，又何必介怀，只是稍微修改一下原计划罢了。
当然，凌歧也的确根本不在乎这是不是一个圈套，既然决定去做，那么就算是陷阱，有时候也不得不踩。凌歧这人本就如此，只要利益够大，多少风险都敢承担。至于会不会因此反而遂了幕后黑手之意，给诺兰德位面带来麻烦，他完全不在乎。
甚至，倘若原本黑手已经离去，根本没想过要入侵诺兰德，而他的行为反而给对方大开方便之门，那么凌歧也只会拍手称快。毕竟他只在乎自己的得失，那么就唯有让幕后黑手和强盛的诺兰德位面对上，才能火中取栗！
凌歧不是傻瓜，不会去资敌，是以就算明知冒险，也肯用血祭尝试，却绝对不会无限的去献祭。他只是想搬石头落一池浑水，又不想砸了自己的脚！
献祭之事就此告一段落，水墨的画卷除了泼洒的墨渍愈浓，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凌歧收起画卷，出于谨慎考虑，仍是贴身收藏，并未丢到神国中。
当画卷被藏入他袖中之时，画面中，那屠龙的英雄，忽然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倒映着...
神国中，孙悟空冷冷看着张心慈的丫鬟小蝶。
这是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角色，即使机缘巧合撞到一处，同在一个神国，高高在上的齐天大圣，也不该多看凡人少女一眼。
现在，猴子非但看了，还生出了些许不加掩饰的杀意！
“拿出来！”
孙猴子眯着眼睛，貌似懒洋洋的说着。
它那紫金冲天冠上，两根虬须抖动着，像极了天牛的触角。
本该单纯的少女小蝶，惊恐的望着那一抖一抖的两截铁鞭，好似它们稍微落下，自己都要灰飞烟灭！
“拿，拿什么？”
小蝶后退了一步，满脸挣扎。
她曾为凌歧中下奴隶蛊，也算忠心不二。
但那毕竟是在蛊师世界，如今时过境迁，规则发生了变化，蛊虫的强制效果早就消失。
况且，凌歧对她种下的奴隶蛊，本也是山寨的，并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完全奴役。
猴子朝着小蝶龇了龇牙，像是在威胁。
小蝶刚想申辩，不料猴子的耐心早就到头，只是朝着她吹了口气。
与鬼器融合后又沾染了神国少许灵机，已经堪比20级天位圣域的少女小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如同被风化的砂砾，点点化作飞灰！
稍远处暗中尾随小蝶离开临时居所的闫无犽，见状瞳孔收缩，立刻打消了现身的念头。
甚至，他已经开始后悔，不该趟这趟浑水。
他只是好奇小蝶最近鬼祟的行迹，以及暴涨的力量，哪里想过会遇上孙悟空这种逆天的强者行凶。
孙悟空朝着闫无犽退去的方向望了一眼，冷冷一笑。
它已将神国当成自身未来成道的基石，因此对于其中一切都怀着包容之心，当然就更不容许任何人在其中捣鬼。
无论孙悟空性格如何改变，美猴王时代的护短和睚眦必报，都是不曾变的。
在小蝶偷摸着做某些事情的时候，凌歧可以无动于衷，但他不行。
神国的天空上，忽然出现了一双金色的眼眸。
那眸子扫了扫大地，见是孙悟空在，视线稍一停留，便自隐去。
诺兰德，凌歧行路中的身形稍顿。
神国里发生的一切，理论上都瞒不过他，他自然立刻知道孙悟空将小蝶打杀一事。
这不是什么大事，就算孙悟空已经将小蝶打的灰飞烟灭，再无任何复活的可能，都不算什么大事。他对孙悟空的信任，远远超过其他人，两者的利用价值又完全不对等，根本无需为此计较。人心都是长歪的，凌歧也一样。
只要孙猴子肯为他所用，别说只是杀个小蝶，就算把神国中其他生灵全部杀光，凌歧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是，孙猴子为什么要那么做？这才是关键！
小蝶是张心慈的侍女，原本没有任何力量，融合鬼器后，稍微有了些能力。
之后，在凌歧陷于异位面时，小蝶偷摸着进入地底世界，窃取了沉睡中的大地灵根的一缕灵机。
这种事情，凌歧并不认为是她招来孙猴子杀意的理由。
孙猴子打杀个把炮灰，凌歧本不会在意。可是它为什么要那么做？是因为小蝶损害了神国的利益？那么她损害的究竟是神国的哪方面利益！绝对不该是一点灵机！
凌歧的神国与众不同，能容纳多种力量，鬼灵之力同样在可容纳的范围内，这也是凌歧容许小蝶和鬼器匕首存在神国中的理由！
对他来说，小蝶就算窃取了灵力，依然是神国中的一员，这甚至不算什么损失。
凌歧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孙悟空在毁掉小蝶时，似乎同时抹去了鬼器匕首存在的痕迹！
那么孙猴子是想...
彻底抹去蓝星世界物件的痕迹？！
猴子早不做完不做，偏偏要现在做！
匕首和小蝶早就都在神国中，甚至早就已经融合，甚至灵机都不是刚刚才窃取。
猴子一直不曾发难，直到现在！
那么，究竟是因为小蝶之前才做了什么，引起了他的杀意。还是说小蝶做过的事情，直到现在，才被证实十分恶劣！
凌歧思前想后，最后握紧宽大衣袖中的画卷，右手微微用力，一时间觉得它十分烫手。
第两百一十章 一意孤行
孙悟空的实力有多强？
或许未必比得上那些中高等位面内的最强者，可是，在凌歧所知的存在里，孙悟空的战斗力绝对是最为不容置喙的！
也许它的层次远远比不上棋盘之外将万事万物当做棋子的幕后之人，可它绝对是棋子里的异数，是众多棋子中最能折腾的一个。即使只有天仙修为，这猴子都敢在圣人手掌之下翻天，甚至还真有一丝成功的可能！
必须承认，在逆天而行这条道路上，猴子这个先驱者走的远比凌歧远得多。它的斗法能力，变数寰宇都能排到前十，根本不是表面实力所能衡量。即使凌歧这一层次的俊杰，完美继承了孙悟空的一切本事，公平一战下，三个凌歧都只有被活活打死的份。
猴子的性格上缺点不少，根本算不上什么才俊之辈。然而它的实战能力，却可碾压无数同侪。
凌歧并非狂妄到认为一切前辈高人都是狗屎，只有自家才是人才的虚妄之人。
他虽然狂妄，但还不至于无脑。
连这样一只真有资格去狂悖的猴子都要忌惮的，真的是他这个小小的半神能谋算？
立足当前位面，凌歧确实已经很强，甚至去到更高等的位面，或许都能占得一席之地。
在诺兰德，他已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强者，在规则容许范围内，比他强的即使有，也绝对不会太多，否则必然引来位面的压制和反噬。
可真实情况是，在无数位面里，一个巴掌能把他拍死的存在多得是。就算那些存在同样立足当前位面，在不破坏位面结构稳定、主动被位面意志压制的情况下，想要抹杀他，也有的是办法。
更不幸的是，宁可将危险扼杀在摇篮中的、看起来对此事相当谨慎的猴子，就是其中之一！
除非他立刻继承猴子传承的天仙之力，大概还能在当前位面和它过上几招。若是离开这个位面，立足虚空，他能在猴子手中侥幸活命，都要烧高香了。
凌歧微微犹豫，他有撞破南墙不回头的勇气，但首先要确信南墙能被撞破，即使它牢不可破，自己也不能丢了信心。
猴子的做法，很可能就是在表明态度，它不愿意和他所谋的幕后黑手直接对上，更不愿意让神国成为战场。
那么，倘若到了他必须借助神国、借助猴子的力量，才能对抗那只幕后黑手之时，孙悟空还肯出力吗？
凌歧无从保证，这是获得天仙之力传承的代价！
凌歧和孙猴子，如今都是神国中的高权限者。凌歧的优势在于权限最高，猴子的优势在于实力更强。
事实上，凌歧早已不可能光利用神国的权限，就强制要求猴子去做些什么，因为哪怕不考虑猴子的权限，光它的实力已非神国能够限制！
神国对于凌歧的价值，随着他自身的提高已经越来越低。凌歧早就感觉，自己一直走着的神道，限制实在太多，也许并不适合他。只是过去重修无门，换得仙胎也前途黯淡，这才只能一路走到黑。
神道之上，有了神国就占了先机，这不假。可惜神国提升不易，凌歧顿足神殿门前，只能靠着旁枝末节的方式提高神国。
神国中出现孙悟空这种情况，绝非偶然，这是凌歧自身不足以驾驭神国的体现。
真神的神国是自身领域的延伸，凌歧的神国，只是幕后某位大能的馈赠。
在凌歧的神国中，在其他妖灵、乃至圣灵身上，口不对心的情形也早就出现过。
寻常真神的信徒，首先要求对神祗虔诚不二，然后才能转变为圣灵。因此就算无有神国加以掌驭，他们也不会背叛。况且神灵的国度是自身的延伸，那么神国中诞生的圣灵，自然也是自身延伸的一部分。凌歧的神国，纯粹就是护道之外物，大体相当于本命洞天法宝，并非自身意志的延伸。
凌歧的神国也有其特点和优势，那就是对居于其中尤其是自其中孕育的生命，都能直接掌驭，转化为圣灵，所谓虔诚也只是成为圣灵后的附带。
这样做的好处，是凌歧比正常神更容易获得圣灵，无需传播信仰，只要神国够强、底子够厚，想让谁变成圣灵就能让谁变成圣灵。
坏处，一般也不会出现，因为神国对圣灵的掌控力极强，神国本身又无法创造超过极限力量的单位。
孙悟空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其中偶然性不会比凌歧成就半神更少。
可它既然发生了，不管是巧合还是命运，就证明凌歧更早前的担心不无道理。
这神国的确有隐患，这样的小隐患在平时完全能容忍，因为世上之事多不完美，这般神国绝对比真正的神国都更适合轮回者。
只是在求索逆命之路的过程中，它很可能是最致命的隐患！
这并非凌歧放弃神道的最大理由，却也相当重要的原因。
另外一部分主要原因，便是他所见的超脱之路，仙道的确比神道更容易走通。
恰好孙猴子又对神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对他这个最高权限者，也还算客气，这让他看到了合适的“机会”。
若非有合作的可能，凭猴子的本事，早早反出神国潇洒离开，凌歧也拿它没办法，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当年凌歧收服孙猴子的过程，可说不上友好，基本就是打闷棍套白狼。
两人在此之前，更无半点交情。
猴子身为神国守护者，反出神国时肯定会受到不小的伤害，但也不见得就能抵过一份天仙传承！
那道传承原就是猴子被人剥夺掉的夙世之力，是夙世修成的正果，不知经历了多少磨难，才得了天仙尊位。
而今猴子不知从哪里继承了一身金仙之力，远比前身修来道果更强，这才默认凌歧将前缘占尽。
但若凌歧真以为自己占了传承的便宜，是在拾人牙慧，白捡无压力，仍旧没心没肺把猴子当成打手。结果，很可能是孙猴子先一棍将他打死，然后再去考虑神国反噬的问题。
猴子不爱讲理，脾气暴躁，但其实很讲义气。
凌歧虽然将它当做打手使唤许久，可也因此让它有了觉醒“本我”的契机。它这才投桃报李，变相赠予凌歧一道天仙传承！
那传承早已被孙悟空斩断了原本的因果，可以说并无太大的后患。
表面看来，是猴子不屑去继承它，这才轮到凌歧，实际情况，当真如此？
顶级天仙毁掉凌歧的神国，绝对不难，两者的价值，在如今看来都相差悬殊。
猴子或许桀骜无比，但想来也不至于连合该属于自己的天仙之力都能弃如敝履。都是仙道之力，这和他新获得的力量并不冲突。
况且它就算自己不想要，莫非真就乐意随随便便便宜别人？
凌歧坦然受之，那就是承情，是结了善缘。
凌歧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固然在成事之时，不介意翻脸无情，做一做白眼狼。可却不是那种给脸不要脸，不识时务的人。
所以，假如孙猴子愿意帮助自己，那他会举双手赞成。但若对方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他也无话可说。
面对如此两难的局面，凌歧却仅仅稍一犹豫，接着仍旧朝着目的地出发。
若非他终究舍不下“凌歧”这个身份，舍不下那点为人的感觉。
怕是方才，他连半点犹豫都不会有。
猴子帮忙又如何？不能帮忙又如何？
纵然猴子亲自提着棍子阻路，莫非他的路就不走了？
许多让凡人为难和踟蹰的事情，神人根本不会犹豫。
凌歧，好歹也算半个神人...
至少目前如此。
神国中，孙悟空久久望着天空，歪着脖子，踮着一只脚，站没站相，歪歪斜斜，表情却是凝着，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北风森林，南面的索拉亚草原上，一道颀长的人影鬼魅般的掠过半空。
这里已经是神圣同盟的边界，不远处就是圣树王朝的领地，两国之间时有战争，因此边境领主的实力，往往较之大陆内部同层次领主稍强一些。
所以只是稍强，而非一些低等位面边军实力远强于地方军的格局，主要还是由于诺兰德的魔法文明程度太高，装备物资乃至训练，都能大幅取代战火的洗礼效果。
一支构装骑士部队，就算完全没有上过战场，事前也无任何配合，临时从东南西北四方抽调，都能正面碾压一切军团。
虽然这比喻比较极端，但事实就是如此。
诺兰德的强者未必个个都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战斗经验这种东西，除非已经上升到艺术的程度，或者对手是小白，否则只是老兵和普通士兵的差别，并不能缩减太多等级和装备上的差距。
阿克蒙德的军队，每一支都身经百战，比王国边境领主麾下最精锐的战士还要精良。可事实上，真正的大豪门最多也就稍微忌惮他们，并不会真的多么畏惧。就是因为在装备和前期训练乃至补给方面，阿克蒙德的军队都不占优！
阿克蒙德的战士，往往缺乏系统化集团化的训练，他们大都是自由战士，投效到一个个阿克蒙德领主麾下，很少有从小开始进行训练培养的私兵。
若非阿克蒙德一族盛产战士，职业等级普遍高人一筹，特殊血脉出现的概率也远比一般二流家族大得多，人口基数又大，恐怕他们也很难创造奇迹。
第两百一十一章 学者法师
当然，若只是战士等级稍高，也无法成就阿克蒙德的盛名。
阿克蒙德盛产疯子，更容易出现疯子型的天才，那才最让人敬畏。
外人对阿克蒙德的评价，始终难以列入顶级，即使有哥顿创造进驻浮士德的奇迹，也只是让人惊爆眼球，而不愿在心底将他们与顶级豪门并列，就是因为他们的贫穷。
恐怕那些在边境上一天到晚打来打去的贵族豪门，都比同层次的阿克蒙德领主富有。
类似的看法，明显存有偏见，可那只是由于阿克蒙德的血脉被严重低估，并不表示观点本身是错误的。
通常情况来说，在诺兰德，财富的确很重要。
一堆装备精良的菜鸟，都有机会战胜一群衣衫破烂的老兵，这不是一句笑话。
贫穷的领主，容易被人无视。
没有财富，在诺兰德丢的不光是面子，更可能把里子也丢掉。
浮岛豪门之间，财力同样是评判一个家族实力的重要标准。
雄厚的财力意味着更多的魔法装备，也意味着更多的祭品，更多的祭品则意味着更高的地位...
当然，以上开始用财力进行对比的，都是同一层次、或者层次相差不大的领主们。
小领主再富裕，也没资格和大领主相争。
阿克蒙德这种整个诺兰德都算有名的家族，就算血脉中的不羁让这个家族的贵族们几乎没什么凝聚力，更没几个有经营头脑，但即使再富有的普通豪门，也不敢轻言向他们宣战。
索拉亚草原，附近一千里内最大的领主，大概就是格斯格洛特侯爵。
这位侯爵并非浮岛豪门，其母族姓氏门萨，倒有些来历，是如今真正的浮岛大豪门门萨家的嫡女，现任门萨公爵的表妹，所以多有来自门萨家族的扶持。
这位侯爵本身也是个商业奇才，虽然没什么战职方面的天赋，更不善于率领军队作战，可愣是靠着经营，将一块边陲之地打造成了黄金乐土，也算有本事。
凌歧此来，就是冲着格洛特家族，但并非为了格洛特侯爵其人，更非为了他那让人眼红的财富，而是侯爵府上的一位次子，自称“鲍勃”学者法师。
“鲍勃”在信中自我介绍，自称是侯爵之子。由于尚未获得封地，目前只挂着爵士的头衔。
倒是侯爵的另一个儿子，叫做苏亚，很有战士天赋，领军打仗更有一套，年纪轻轻就为家族开疆拓土，生生就在边陲之地打下了一块男爵领。
去年冬末，苏亚更是受封黑荆棘子爵。
明眼人都能看出，苏亚就是下一任格洛特侯爵，也有人公开称其为小侯爵。
这些消息，并非“鲍勃”信中提及，而是凌歧另外获得的情报资料显示。那倒不是什么隐秘情报，甚至其中也没有“鲍勃”的信息。
由此可见，要么就是根本没有“鲍勃”此人，要么就是他泯然众人，身为侯爵之子，却完全不被人重视。
但正是这样一个很可能并不起眼的人，却只用了一封信，便让凌歧千里迢迢赶赴索拉亚草原。
其中意味，已足够深长！
凌歧所以会来，所以不介意“鲍勃”在信中的诸多遮掩，仅仅因为他在信中提到了两件事！
其一，这位“鲍勃爵士”已经“表明身份”，他竟然是诺兰德最神秘的组织、所罗门堡法师之一！
第二，这位爵士先生，直接指出了凌歧“外来者”的身份！
接着，才是关于会晤的请求！
此两点，特别是第二点，足以让凌歧单刀赴会。
至于说这会不会是某个陷阱，凌歧半点都不担心。
他在幕后黑手面前，渺小的仿佛蝼蚁。而本土的大多数强者，包括那些所谓传奇强者，在他面前，同样和蝼蚁没什么差别！
设计对付他？
除非是幕后黑手直接出手，否则什么所罗门法师、深蓝法师、协会法师倾巢而出，他也不惧！
至于幕后黑手亲自出手的可能性，虽然也不是没有，但基本可以忽略。
幕后黑手要对付他，根本不会用如此拙劣的计策。
至于说估计错误，引火烧身，结果玩脱。
那凌歧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世间万般，行事都有风险。
凌歧会尽力在事前规避风险，但不会因为一点担心，就放弃登山的捷径。
逆天之路艰难，倘若有点风险就要退避，那么之前他就不会来索拉亚草原，之后更不必再说什么逆天之事。
他要逆天，要改易自己的命格，这本就是拿一切在赌！
当凌歧见到“鲍勃”的时候，绝对想不到，如此一位衣着普通样貌普通气质普通的年轻人，会是传说中所罗门堡的学者法师！
不过这形象，倒是很符合情报所影射的“低调”。
凌歧默默从阴影中走出，直接出现在埋头奋笔疾书的“鲍勃”身边。
这个年轻人后知后觉，却也仅仅扭头稍微看了看他，目光中闪过一些惊讶，立刻恢复镇定。
“尊敬的...异界强者，请稍等片刻，我还有一封信要完成，是例行汇报给总部的，很快就写完了。”
“您知道，有的时候驻外办事就是那么麻烦，一言一行都要有记录。”
“鲍勃”停下笔来，状似熟络的抱怨了一句。
凌歧并不确定他是如何确定自己的身份，纯靠猜测或是有别的手段。
但必须承认，作为一个普通人，这人胆子的确不小。
凌歧稍微点头，算是同意。
他大略瞥了一眼平铺在桌上的信纸，发现上面只是记录了一些琐事，难怪鲍勃不做遮掩。
他也不多看，随意的走到一旁，在一张普通的木质长椅上坐下。
“鲍勃”朝着凌歧笑了笑，埋下头继续工作。
虽说他请求凌歧稍等，可这时却也明显分心照顾着这位客人。
“伟大的...命运逆子，请容许卑微的鲍勃向你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您大概觉得...我之前在信中多有矫饰和不实。比如鲍勃这个名字，您大概就觉得它就非我本名。”
“可事实上，我在写那封信的时候，确实是非常有诚意的，至少比我现在向总部例行汇报工作有诚意的多。”
“有能力提前透露给您的，我都已经在信中透露给您。”
“至于其它更重要的信息，除非当面告知，否则我并无把握那样一封足够‘分量’的信，还能安全送到您的手中。”
“相信我，所罗门堡比您想象中的更神秘。”
“另外，鲍勃这个在诺兰德语中带有侮辱意味的词，大概稍微有些文化的平民，都不会留给自家孩子。”
“可是，很不幸，至少在过去的二十八年中，我确实一直在用这个名字。”
鲍勃一边说着，一遍刷刷用鹅毛笔书写。
他的字凌歧刚才见过，以诺兰德的标准来说，那是相当不错。
“当然，伟大如您，显然不会在意那些细节。”
“就像您不会在意我看似高贵实则卑微的出生一样。”
“我的父亲是索拉亚草原的领主，是神圣同盟北部贵族圈子里当之无愧的执牛耳者。我的母亲...却只是一个异族的奴隶...”
鲍勃说道这里，见凌歧完全没有反应，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就在纸面上几乎要留下污点墨渍的时候，他才再次连贯的书写起来，整篇报告仍旧显得一气呵成。
“好吧，大概他们和我在您眼中都是蝼蚁...”
“只是我同您说这些，并非想诉说自身可悲的身世，来博取同情。只是想告诉阁下，我确实很需要所罗门学者法师这个身份。”
“但是，比起这个身份所代表的理念，我更在乎这身份实际上能赋予我的东西！”
说到这里，鲍勃停下笔来，优雅的将信纸折叠成五角星的形状。随后又当着凌歧的面施展了一个零级的戏法，《魔法导读》上将之命名为火光术。此法不足以伤人，却片刻就将信纸燃成了灰烬。
“你们传递讯息的手段，还挺特别。”
凌歧见状，终于开口，说的却是与鲍勃身世无关的话。
他看得出，这人方才烧信，并非在故弄玄虚，倒不似他别有目的的言语。
所罗门堡学者法师的手段，比他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鲍勃搓了搓手，让灰烬随风散尽。
他看了看写字桌后窗外楼下来来往往的披甲战士，忽然叹了口气，回头淡淡道：
“所罗门堡的法师，拥有诺兰德最令人敬畏的声望，拥有远比其他学者组织深入多的位面知识体系，甚至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涉足了神祗、乃至神祗都未曾涉足的领域。”
“您所见的，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鲍勃说着振奋人心的话，声音却甚为低沉。
“只可惜，拥有如此知识乃至超凡力量的所罗门法师，入门的第一课，要学的却非如何运用这些力量，而是如何隐藏自己！”
鲍勃眯着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曾是所罗门堡最优秀的学徒，最年轻的大学者。”
“和我同一辈中，只有约瑟夫家的雷蒙，是在三十岁前成为大学者的...”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一把捏死
提到雷蒙这人，鲍勃的气息难得絮乱了一下。UU小说，www.uu234.com由此可见，他虽然口口声声将自己同此人并列，心中却明显还是对他十分忌惮，这在某种意义上也算自承不如。
“学者等级提升到我这种阶段，想要更进一步...除非自身实力突破天位圣域，否则三十年内，几乎是没有可能了，特别是在一个暮气沉沉的组织内部！”
鲍勃拿起镇纸，而后放下，这个动作十分寻常，凌歧却觉得，他是在借此平静心绪。
“三十年...”
“假如我是圣域...不，哪怕是普通强者，或者有资格向永恒与时光之龙献祭，或者能买到延长寿命的宝物，区区三十年又算什么！”
“可是...偏偏像我这样的学术型天才，魔法资质竟会那般普通，在家族里的地位又是如此一般！”
“上天为何对我如此不公！”
鲍勃难得流露出一些过激的情绪，当然很难说他是否故意如此。
果然，见凌歧仍然表现的十分平静，鲍勃收起了怒容，微微蹙眉。
“我知道所罗门堡内有几位大师正准备联手对付您，其中一位正好是我的老师，所以对此有所耳闻。”
鲍勃终于抛出了一些得力的诱饵，而非可笑的情绪化表演。
“哦？那又如何！”
凌歧听后，反应却没鲍勃想象的那么大。
他站起，随意走到墙角的书架旁，抽出一本叫做《位面终点》的狂想理论书籍。
他只是稍微翻了翻，就将书放下，因为书里的内容，以他的眼光来看，前面几页，倒有八成以上是纯粹的推理，错了最少有一半。
像这种书，严谨的学者绝对不会摆在书架上，更不会放在一个顺手就能取到的位置。
“呃...”
“好吧，或许您并不知道，您不是第一位外来者。我所谓的外来者，自然不是诺兰德的次级位面...或是临近位面旅行而至，甚至不是同一个晶壁系内的...”
“总之，像您这样的人，所罗门堡曾经囚禁过不止一位...他们中有三位，都在一到三个月后，莫名无疾而终。就连当时最厉害的学者大师，也无法查出他们的死因。甚至，这些人身上的因果，也...”
鲍勃说着，见凌歧表情仍旧淡淡，终于深吸了口气，决定再次改变策略。
“当然...即使同样是命运逆子...您和他们的实力，也有天差地别。”
“几位大师虽然已经尽量高估您...我相信他们仍然低估了您的实力...”
鲍勃说着，见凌歧还是不搭话，反而拿起了另一本叫做《命运起源》的书开始认真翻看。
他忽然忍不住问道：
“不知您对扎德这位疯狂学者怎么看...”
扎德是六百多年前的一位学者，很少有人知道，他同样是学者法师之一。
然而由于没有魔法天赋，因此他早期并不为人重视。
他曾写过十几本理论型的书籍，可直到最后一本《位面纲要》被当时另一位传奇法师在著作中引用，人们才发现了他，当时这位学者已经身染重病，不久后就过世了。
可悲的是，即使他的书多次被人引用，学术界对他的评价仍然褒贬不一。
凌歧合起书，顺手收入神国。
淡淡的扫了扫目光诚恳的鲍勃，凌歧漠然的俯视着他，让这个很有心机的青年心中发毛。
“我不喜欢无休止的试探。”
“说出你想要的，以及你能给的。”
凌歧单刀直入。
他相信对方引他到来，要么是某个陷阱中的一环，比如他正在说的。要么，就是他果真有求于自己，并且那还是所罗门堡给不了、或者不愿给的。
假如鲍勃现在做的，从头到尾都是表演，是所罗门堡的高层默许的，那么凌歧显然就已经入套，只或许并非杀局。
反之，假如鲍勃瞒着所罗门堡私下联系自己。那么，他就和自己说的一样，对学者法师的身份，比起所罗门堡学者一贯坚持的理念，更在乎其附带的东西。
鲍勃之前所说，未必都是虚言，真话却隐藏在不经意的话语中，不容易揣摩，半真半假，凌歧哪有心思和他玩弄心计。
有这个时间，他不如继续翻看《命运起源》。
不得不说，就算是同一个疯子学者的著作，《位面终点》在凌歧看来狗屁不通，这本《命运起源》，倒是极有意思。
鲍勃稍微沉默，而后叹息，接着哂笑，这才认真道：
“我找您来，是想用大学者们对付您的计划，换取您的一个承诺。”、
“什么计划，什么承诺？”
凌歧用眼神示意，如此询问。
鲍勃深吸口气，接着一字一顿道：
“完整到拥有每一步具体细节的计划，换您凭此反制那几位后，他们身上所带一件东西、帮助我融合那件东西的承诺！”
凌歧看着鲍勃，终于稍微认真了一些。
比起鲍勃所谓的具体计划，现在他更好奇对方所觊觎的东西。东西或许有几分价值和奇异，计划嘛...
听鲍勃的意思，他在所罗门堡里，虽然是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人物之一，可恐怕距离真正的大权在握，还有一些差距。
所罗门学派，按照此人所言，又根据凌歧的了解，本身是以隐秘著称。方才见识了对方小心翼翼的通讯手段，凌歧更是对这个组织的本质多了几分了解。诚如外界所言，所罗门学派神秘有余，气魄不足。自然，这等话，也只有阿克蒙德在内的少数家族敢放言。
只是如此组织，行事必然慎密，高层的计划，当真会因为所谓的师徒关系，提前就全部泄漏干净？
对方连送一封信，都如此拐外抹角，很难相信，他们的计划会简单的和外人想象的那样，能被通常手段所截获。
那么剩下的可能中，最大的一种，就是眼前这傻瓜，已经遭了所罗门法师的算计，也许他的老师就在其中出了大力。
另一种可能，是凌歧最初想到的，这人同样深知计划，唯独自己在计划之内。
当然，不能排除事情就是那么巧，恰好让此人窃取了高层计划，又正好让他联系上了自己。
只是既然这人也算聪明，所罗门法师更是一群善于玩弄计谋的暗面学者，那么在设局一途上，怎么高估都不为过。
可惜，这群人终究上不得台面，倒不是玩弄心计落了下乘，而是他们始终不懂命！
命，更高于因果，高于运气，也高于一切布局。
在命运的滚滚洪流之下，别说区区所罗门堡，就算比之强大十倍、百倍的势力，一旦阻挡了命运的洪流，就必然要被摧毁！
在诺兰德，李察代表了原本的命运。而如今，由于自己的介入，凌歧敢放言，他同样代表着一股所罗门堡无法对抗的命运狂澜。这不仅是自我命格的觉悟，更是来自于力量的信心！
因此无论如何，无论眼前是陷阱，还是命运安排下的巧合，凌歧都无所畏惧！
“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现在说说你的计划吧。”
凌歧毫不犹豫答应了鲍勃的要求，其爽快让多疑的青年面露迟疑。
不过大概是凌歧的傲慢起了作用，有时候态度的确能影响旁人的成见。比如一个清高傲慢的人，或许不容易与之相处，却也总给人一种更重承诺的错觉。
鲍勃张了张嘴，原想提到魔法契约的事情，可在凌歧居高临下的目光下，终究识趣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鲍勃只用了十分钟，就交代清楚事情。
相关计划比凌歧预料的要复杂的多，无论是对方提到所罗门高层针对他的计划，还是鲍勃定下的反制策略。
凌歧听完，蹙眉思索了片刻。
他虽不喜谋算，但生命本质提高到如今的层次，智力开发也是应有之题。
就算不习惯依赖智计，起码逻辑思考速度方面，凌歧远超凡间的天才。
连他都要想上片刻，可知计划之复杂！
“你是说，他们准备利用一些方式，陷我于不义，让李察来找我麻烦。最终，李察‘一定’会‘失手’死在我手中，继而可斩断我和苏海伦的关系网，甚至还有办法迫使苏海伦与我一战。”
“同时，哥顿也会来找我麻烦，毕竟李察可是他所有子女中最杰出的一位。”
“再有神圣同盟的皇帝，嗜血的菲利普，你们有办法让他离开皇宫？并且不止是利用我的身份？”
“浮岛豪门，其中三位公爵，你的导师都已经设法说服，令其找来传奇强者与我为敌。理由是曾经有一位和我一样的‘外来者’，有过大肆破坏神圣同盟的先例？而且此事顶级豪门都知道，只是一般人绝对查不到相关资料？”
“甚至连永恒龙殿的祭祀，都被你们拉拢了几位...”
“更有千年王朝的那位剑圣，也可能...”
凌歧镇定的说着，仿佛自己不是落入网中的飞虫，而是俯瞰着一群挑衅自己的小白兔的猛虎。
“且不说计划中许多行险的成分，就算大都能成功，也不过区区两三位超级强者加上几位传奇...”
“当然，基于你们自身的立场，考虑到你们之前遇到所谓我的同伙，这大概已经是狮子搏兔之策！”
“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既然如此，你怎么就对我那么有信心。”
凌歧说完，也不等鲍勃回答，上前就一把捏住他的脖子，在他表情刚刚定格在惊愕上的时候，徒然发力将他掐死！
第两百一十三章 不意
随手将鲍勃的尸体丢在一旁，然后张嘴一吸，一道单薄的灵魂被凌歧食取。灵魂残破的记忆中，倒还真有他最想要的，关于如何前往所罗门堡的方法，看来运气还算不错。
这人说了计划，凌歧反而有些相信他，看起来还真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儿。
至于后面更复杂的反制策略，显然也能看出是用心布置的。
只可惜，凌歧对此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人所谓所罗门高层用来对付他的策略，虽然也算基于大势，借力打力，可行险的成分仍然太多。就算每一步都按照对方期望的发展，最终成功率仍然不超过百分之八十。
事实上，凌歧敢肯定，就算计划成功，所罗门堡给自己招来的麻烦也不会小。莫非那些超级强者，尤其是神秘的菲利普大帝，个个都是傻瓜？
除非那些人真有办法在事后斩断与此事有关的一切因果，否则这计划简直就是玩火，任何一环出现差错，火头随时都会烧到自己身上。
至于鲍勃的反制，更像是在钢丝上跳舞，表面上环环相扣，一点点破解了原本的策略，可实际上仍然风险太大，一个不小心反而弄巧成拙。
当然，倘若计划没那么麻烦，而且有利可图，就算风险在大，凌歧不介意陪他们玩一玩。
他会在乎所谓的风险？
但既然很麻烦，鲍勃所觊觎的，也不过是一颗半损毁的“生命与战争之种”，凌歧当然没了兴趣。
真正的母巢，凌歧的神国中都有一枚完美的种子。据老龙所言，它还是极为特殊的，成长上限更高，使用风险更低。
既然如此，凌歧自不觉得区区所罗门堡，区区几个土著强者，自己有必要去退让。
假使真想要什么，除非迫不得已必须暗中谋划，否则撕破脸皮直接明抢，怕也来得更快！
无论鲍勃所言是事实，还是虚应，还是某个更复杂计划的一环。
由于双方层次根本不同，在鲍勃将一切都交代清楚后，他的价值也就消失。
因为凌歧和他考虑的重点完全不同！
鲍勃在乎的只是一时的成败，凌歧在意的，却是与幕后黑手有关的事情，并不一定局限于当前的得失！两者所求，也根本不在一个层面。
甚至鲍勃不经意透露的某个讯息，都要比他夸夸其谈的长篇大论，对凌歧更有用！
凌歧刚知道，在过去的一千多年中，竟然曾有过数位外来者、类似轮回者的角色，抵达过诺兰德！
其中一位，更在神圣同盟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事件，早就被皇室封杀，因此连阿克蒙德这种新晋豪门，或是苏海伦这样的外来超级强者，也不清楚，唯有老牌豪门族中有隐晦的笔记记载。
但莫非，这种事情老龙会一无所知？
甚至明明对“外来者”有“特殊需求”，老龙当时何不插上一手！
如此，唯有两种可能！
一种就是，那些人和老龙口中提及到，除自己外的另一位、带给老龙关键讯息的炮灰信使，并不完全一样。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老龙*根本没有和自己说实话！
若是第一种情况，也就罢了。如是第二种情况，凌歧目前的处境，可能十分堪忧！那可能意味着，这条老龙本身，都大有问题！
虽然从理智来说，凌歧自忖目前最应该做的，是立刻将神国中的母巢之种，和那个什么守护者无面一起毁掉，斩断和永恒与时光之龙最直接的联系，它们也是自身最容易被算计的地方。
只是考虑到老龙当时是在感知到神国气息后，才能确定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很可能是自己误解了什么。
老龙当时，从神国中感知到能确定自己身份的气息，当真是主宰重塑神国时留下的气息？而非神国诞生之初就被烙印在其中的痕迹？
况且即使老龙隐瞒了一部分情报，莫非就当真是对自己抱有恶意？
虽然在此前的过程中，自己遭遇的情况，总感觉像是被“引导”入局，老龙未必不曾在后面注视，凌歧早有怀疑。
可事实上自己并未因此有什么损失，反而还发现了很可能早就隐藏在诺兰德背后的幕后黑手，才有了如今新的目标，也算因祸得福！
再者，如今最在意神国的也不应该是自己，而是守护者孙悟空。
连这猴子都没急着销毁自己同老龙之间的因果联系，他急什么？
当初自己取走母巢，将无面收入神国时，不正是因为能感知到两者的潜力，才选择冒险。要不然的话，光是老龙的面子，不见得就足够让自己收下这两颗定时*炸弹。
这两件“赠品”的晋升极限，经过这段时间神国不懈的解析，已经十分清楚，绝对不止局限于所谓超级强者的界限！
所以即使他转生的计划成功，在未来，它们都会对自己很有帮助！
特别是母巢，远期来说能替代一部分神国创造圣灵单位填充羽翼的用处，就近而言，它也很可能会涉及转生时关键的某一环！
凌歧选择转生，连天生仙胎都有些看不上，已经决定利用自身目前最优秀的生命结晶，以苏海伦为母体，人工创造一个比仙胎更优秀的来世宿体！
当然由于他自身的基因并不具备可传承性，挑苏海伦当母体，恐怕也很难得到她本人的认同，因此这一方案变数不小。
实在不行，仙胎可也代之。
若用仙胎代替，又不想走上天妒之绝路，母巢很可能会是帮助打破极限的关键！
凌歧本属意让神国滋养仙胎，奠定其最优的根基。
但既然有了号称能吞噬和创造一切的母巢，那么舍去现有的仙胎，或许才是最好的破枷方式！
神国虽然也有分解和创造之能，却并不如母巢“专业”。
而且神国根本无法分解仙胎，反而母巢，明明还是一颗种子，就对仙胎的气息，表现出十万分的贪婪。
由于凌歧对母巢并不完全信任，所以这计划永远只会是备用。
再不行，就只能直接利用仙胎进行夺舍重生。
那样的话，大概自己会获得最优的初始状态，最高的成长属性。但同样，想要打破金仙极限，多半是别想。
至于最糟糕的情况，就是无法转生，只能背这一世因果，继承那份天仙之力，如披重重湿衣的在苦海中泅水而行。
所以，至少在确定老龙对自己抱有恶意前，作为替代品之一，凌歧暂时不想将母巢毁掉！
何况一旦那样做的话，基本上也同和老龙直接翻脸无异，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在发现孙悟空未必靠得住后，老龙可是自己当前内定的后援之一！
就连看似远远不如母巢有用的无面，既然老龙专门提醒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她出现在诺兰德，那就证明此女身上也是大有秘密的！
只要老龙不对自己抱有恶意，无论他有任何多余的目的，肯将无面和母巢交到自己手中，此龙的确是下了重注！
想罢，凌歧发现自己想要对抗幕后黑手，首先要做的，竟然是先把千头万绪的麻烦处理干净。
一身轻松，才能逆袭窃道之辈！否则自己麻烦一堆，还怎么和人斗？
于是，他也不准备毁尸灭迹，直接就破窗而出，朝着鲍勃记忆中最近的一处所罗门学派联络点飞去。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草要打，蛇要惊，乱麻更要快刀斩！
所罗门学派享誉诺兰德，无论外界评述褒贬，都无法否认其学术之精奇。
学术精妙未必代表力量强大，可却能代表力量运使技巧的高超。
假如说凌歧首先找上的鲍勃，是所罗门堡学术和智慧方面新一代俊杰的代表，那么如今他找上的家族驻地位于森丘堡垒的克洛丹男爵，就是典型的所罗门学派战斗法师，其法术奇诡足以让多数传统法师为之瞠目结舌。
所罗门学派的联络点，当然不会和一些杀手或佣兵组织一样，常驻在闹市的酒馆中。亦或和盗贼工会似的，将联络点放在某地的某个平民窟，只在夜深人静时才有成员出没。
所罗门没有通常意义上的联络点，各区联络官所在，就是所罗门的联络点。而联络官一般都是由内部长老的弟子担当，忠诚方面问题不大。即使如此，联络官也只具备情报或讯息的接受、传递职权，而无其他权限。其余分散在各地的学者、法师，则有事件执行权，申请获得上级帮助的特权，但无越级联络高层的权利。
比如鲍勃，作为一名常驻外地的学者法师执事，若想要联系堡中高层，或是向内部兑换、购买一些东西，甚或找人帮忙，都要通过他的老师周转，或是通过距离最近的联络官、克洛丹男爵！此外，他纵有手段，用了也要担上很大的干系。
鲍勃并没有夸大自己的才能和身份，他虽然只是区区12级的法师，以他的年龄和受到的专业指导教育，职业天赋绝对算是平庸。但他的确是新一代学者法师中最杰出的几人之一，即便不是数一数二，也算屈指可数。因此，他才会被一位长老看重，收为弟子，甚至有越过联络官，直接联系、回归总部的方法！
奈何直接回归所罗门学派总部的方式，需要鲍勃完整的灵魂，去承担违背契约的代价。那样的条件，显然已经无法达成。
第两百一十四章 兔子快跑
凌歧能利用神国重塑一个活生生的鲍勃，但是他的灵魂、特别是灵魂中的法契，就无法完美复制。UU小说，www.uu234.com
所罗门堡并不在诺兰德位面，前往其中只能利用定点传送的方式。
偏偏它建立在某个失落的半位面上，还是一处极为隐蔽、特殊的半位面。
它如同寻常半位面，漂泊在诺兰德外的虚空中，根本无法被锁定。
而且其周围几千万里都是绝对的空域，就算传奇强者知道它大概的位置，也根本没办法横渡虚空登上其陆岛。
这也是从未有外人找到过所罗门学派总部的最大原因。
这在诺兰德的高层眼中大概已非秘密，只是那样的地方，的确也不需要特别保密，别人知道也没用。
如此一来，只消找不到所罗门学者法师中的执事长老，各地联络官，那当真是和它对话都不知要怎么去做！
若是鲍勃还活着，凌歧未必不能借助他直接传送前往所罗门堡。
可既然他已经死了，当然一切休提。
况且即使这人活着，以凌歧从其灵魂碎片中整理出的部分记忆来看，他也宁死都不会愿意用特权的方式回归所罗门堡。毕竟有特权的所罗门学者法师，都必须签订一份内容极为苛刻的契约。再者以鲍勃的眼光，直接带着凌歧去硬闯总部，怎么看都像是自杀，铁定不愿为。另外鲍勃此人心思极多，死了也好。
当凌歧抵达所罗门面向神圣同盟的三大联络官之一、克洛丹男爵的领地中时，男爵本人已经从领地上消失。
显然，凌歧干掉鲍勃的事情，泄露的比他想象的更快。另外所罗门学者法师，对他的行为模式，也有相当深入的了解。
对此，凌歧早有预料。
被人看透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身存在太多弱点，被看透自己的人利用。毫无疑问，这个问题在凌歧身上暂不存在。
所罗门法师好歹是扬名此界一千六百年的超级地头蛇，有此远见并不奇怪。但只要他们一天没找到凌歧的弱点，就一天无法发挥出自身最大优势，也就始终不敢跳出来干脆利落的决斗。
凌歧杀掉鲍勃的行为，已是一种赤*裸裸的宣战。一个有能力斩断因果组织，正常来说，一旦被人挑衅，恐怕立刻就会反噬。所罗门不愧是万年的缩头乌龟，首先做的竟然不是试图展开最直接的报复，而是切断和折损棋子之间的一切联系，加快隐藏自身。这一点虽然没有出乎凌歧的预料，也不能说错，可还是让人觉得过于畏缩。所罗门学者法师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似乎并无与之相匹配的气魄，这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其实很多时候，强者或者强大势力的行为模式都不难猜测，因为它们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习惯”，无论好坏，都有自己的一套行事准则。
凌歧如此，所罗门学派如此。
所罗门学派谋划有余，进取不足。当然，其手段之诡异，同样让人防不胜防，倒也不能说一无是处。公平来说，所罗门学者法师还是相当厉害的。
比如当凌歧来到男爵领，发现男爵已经离开后，竟然莫名其妙出现放弃继续寻找他的念头！
会出现这种念头，若是基于自身的“轻慢”，未必不会产生。可是眼下生出这样的念头，却有些“仓促”。非但不能动摇凌歧的本心，反而引起他的警觉。
纵使如此，凌歧还是忍不住对所罗门学者法师们高看了一眼。若非他已是半神，心智不移，只怕真会莫名其妙放弃自己的打算。再过个一年半载，很可能就连他对所罗门堡的敌意，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正是“斩断”因果的妙用！
相互间的因果牵连既然已断，目标又不在眼前蹦跶，久而久之，自然抛之脑后。
所罗门法师并不能和孟奇那样直接逆转、斩断因果，他们没有奇功绝技，只是利用一些手段，去淡化相互间的因果联系，再配合神秘学法术，来形成类似的效果！
孟奇斩断因果，直接就从根本出发，靠功法“粘走”别人身上的因果，一刀两断。
后者看起来十分高端，其实非常依赖个人实力。
比如孟奇懂一式“沾因果”之刀，号称能一刀杀掉任何存在出生之因的人，是无解之刀。
可事实上，这种所谓的绝杀，同样要被实力所限。
这刀法或许能让自身临时爆发出十倍、二十倍、几十倍于极限状态的恐怖杀伤力，同层次目标自然一刀一个准，可终究算不上真正的绝杀。
比如若是面对林奇，即使孟奇出手，用上他的绝招，也绝对粘不走凌歧身上任何一根因果。
纵然侥幸得手，代价也非他能承受，非但要承受反噬，末了因果仍旧会回到凌歧身上，只是无用功！
所罗门法师们切断因果，看起来更麻烦，需要人为的配合。
比如想让凌歧放弃寻找他们，首先要让联络官自己消失，让凌歧产生一种“怠惰”的微妙心态，继而才能选择无视，而非直接令凌歧改变心意！
这效果虽然远不如孟奇的手段惊人，却连同与他们实力相差悬殊的凌歧，都能稍微影响，不得不说手段极为巧妙！
自然，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绝对好用的手段！
就像在某位所罗门大师安排下，非但令凌歧产生了懈怠之念，更最少用了十几种方式沿路隐藏自己，自信就连传奇盗贼都无法再追踪到的克洛丹男爵，却在两个小时后，被凌歧直接堵住！
站在淤泥地里，凌歧顺利从一只盘踞在男爵领外三百里处、古丹沼泽中的巨型王兽肚子里，揪出了浑身包裹着一层粘稠薄膜的男爵大人！
克洛丹男爵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对外公开的魔法等级是14级，外表看起来有些懦弱，平日行事准则也是以和为贵，是有名的和事老，数十年来如一日。
他刚被凌歧找出来的时候，径自狼狈万分的跪地向他求饶。
只是转眼之间，一道布置在凌歧脚下的隐秘魔法陷阱就被激活。
那个跪在地上的男人当即和软泥一样从头“融化”到脚，变成一堆恶心的绿色烂泥。凌歧则刹那被八块棱形的尺厚寒冰封住，眼睁睁看着远处一道灰影消失在沼泽湿地中！
不知为何，凌歧竟然没有强行破冰而出，立即追赶！
大概三分钟后，冰块无声无息的碎裂成一堆冰沙，落到地上，很快化开。
凌歧漠然走到被开膛破肚的巨兽尸体旁，呆立了又足有两分钟，巨兽的肚子才开始蠕动，男爵竟然再次从巨兽腹腔中钻出，只这次浑身都已经沾满了血污！
满身血浆的男爵，却是也不多言，更不再继续那无用的表演，只是深深的望了凌歧一眼。
还不等凌歧动手将他拿下，那巨兽的尸体，直接如同火山爆发似的轰然爆开，磅礴的冲击力，遽然将首当其冲的男爵撕成了碎片，就连凌歧的身子，都被冲的一歪！
这巨兽腹中却是早被布置好了一个内爆法阵，其威力足可媲美传奇强者的全力一击。
凌歧不等血雨落尽，身形就是一晃，尾随着远处一道淡至几不可见的幽影飞驰出去！
然则他追出大概有两三分钟，几乎就要横穿整个沼泽，身形忽然顿住，眼睁睁看着速度比他还要快出一线的幽影消失在沼泽之外，直接沉默着往回赶！
就在凌歧回到原地的时候，炸得四分五裂的兽尸残骸旁，起先男爵“自毁”时留下的绿泥边，这个中年人正在镇定自若的整理衣帽。
等见到凌歧蓦然折返，他动作才稍微一滞，最后朝着凌歧苦笑了一下，以贵族的优雅姿态继续整理好衣襟，这才无奈问道：
“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凌歧上下打量了一眼克洛丹男爵，这才发现，收起满脸卑微、带上一副金边眼镜的克洛丹，竟然还显得十分英挺。
“区区一个圣域法师，就算有什么秘术，也不可能让我追那么远都追不到！”
“看来在你第一次分化假身、故意留下巨大破绽的时候，就已经在降低我的警觉，来为真正的计划设套。”
“可惜，你实在太小心了。”
凌歧说着，竟然像是有些惋惜。
假如那道幽影不是一味求快，快的让凌歧都必须发挥出全速才能勉强吊在后面，始终没有半点追上的可能。
假如能把幻影控制在一个他十分钟内能竭力追上的情况下，他未必会当机立断的放弃追赶。
甚至假如到了现在克洛丹不是担心凌歧折返，故作优雅的在此“识趣”的等上片刻，早点离开的话，或许还能多挣扎一会儿。
当然，即使如此，最后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表面依然挂着14级的魔法等级，实则早就是圣域中人的克洛丹男爵，优雅的朝着凌歧行了一礼。
“能败在您这样的强者手中，我无话可说。”
“至于开始时就留下的巨大破绽...咳，好吧，我的确故意留下了一点小尾巴，但让您如此轻易就识破，还真是令我汗颜。”
“或许我不该那样刻意，效果也许会更好一点。”
“事实上，当你完全无视了陷阱，又无动于衷的站在巨兽尸体旁的时候，我确实有些慌张，后面的计划也差点无法衔接上。”
“好在，您似乎是那种不介意陪弱者玩玩的强者。因此给我留下了足够的时间，去从容准备游戏的第二环。”
“可惜，即使最终计划完美演绎，但一切计谋终究还是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刚才我分化出去那道带有真实气息和灵魂波动的影子，是我自创的神秘系魔法，我称它‘兔子快跑’。”
第两百一十五章 人格
克洛丹说了一个很可笑的名字，然后侃侃而谈的开始解释起魔法的作用，仿佛一点都不介意被人识破。↗UU小说，www.uu234.com
“这个魔法，可以分离出一个看似使用了次元幻影的魔法影像，并且十分逼真，无论任何已知的侦测手段，都检查不出是假象，就连触感在短时间内都和真人一样。”
“另外，它可以锁定一个目标，标记为猎手。”
“它虽然没有任何战斗力，但是却被恒定了一个法术效果，那就是永远跑在‘猎手’前面！”
“自然，按照您方才的追赶速度，大概用不了多久，它就会消失！”
“毕竟我只是区区一个圣域法师，假如我是传奇强者，那么就算想布局，相信留下的余地也更多！”
见凌歧不置可否，克洛丹笑了笑，不以为意，继续说道：
“其实，我现在很想问问您，既然您一直到现在都不急着控制住我。那么，你究竟是对自己过分自信，还是在等着我继续出招？”
“虽然我不得不承认您的强大，的确不是我能力敌。但是相信你想要的，也不会是一具尸体。”
“那么...假如我现在真想自杀的话，您又该怎么办？”
克洛丹男爵说完，浑身忽然亮起了浓郁的光芒，仿佛有种火焰在体表燃烧！
那舞动的光晕，当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魔法的光辉，是神秘构装被激活的色泽！
凌歧能分辨出来，克洛丹男爵身上有一副罕见的构装，属于非标准三阶套装，这点在他第一次现身的时候，凌歧就已经发现。
由于凌歧对诺兰德的构装体系知识，大都来源于深蓝的魔法教科书，因此算不上真正的精通。他只能判断出这幅构装，大概能提升法师三成左右的法术威力，大致相当于标准的法师用2阶套装。
所谓构装，是一种类似于魔法纹身的东西，装载后会有恒定的法术效果，其逆天程度相当于另一套贴身的魔法装备，是诺兰德魔法文明的精粹。
不同的构装有不同的承载力需求，不是阿猫阿狗有钱就能买来用。一般来说，承载力要求越高的构装，层次也就越高，效果也就越好。
既然克洛丹男爵身上的构装，承载力需求是三阶，那么它的效果应该不止于此！
凌歧对构装的分析，源自超凡视觉的观察，和书面知识进行比对，并不能和主宰一样完美解析，但大体不会出错。
只看这套构装激活后，克洛丹调动的元素力量，倒有一大半处于不稳定的应激状态，这幅构装最大的作用，只怕...
果然，克洛丹担心凌歧不了解，出言解释道：
“我身上的构装，名为‘燃尽余生’，是总部一位大师的作品。”
“这幅构装的承载力要求很高，假如不是我有巨龙的隐性血脉，天生承载力就堪比同级战士，怕是只有天位圣域以上的法术职业者，才勉强有资格使用。”
“我之前布置在巨兽腹中的法阵，就是以它为原型。当然，大师出品，更为精品。”
“所以我虽然只是区区一位普通圣域法师，可拼着性命不要，也能在一瞬间爆发出24级法师的破坏力！”
“这或许不足够伤害到您，但是足够让我毁掉自己的一切。”
很可惜，他的话甚至没有在凌歧脸上留下半点波澜。
“23级！或者说22级！”
“况且，别说你只有一击之力。就算你真的是23级法师。你再发动这幅构装，在我面前，一样想死都难。”
凌歧淡淡的说着，身上升起一股绝对不属于凡人的气势！
克洛丹开始瑟瑟发抖，这不是恐惧，而是快要控制不住体内暴走的絮乱力量。
终于，他身上的魔法光晕开始变淡。
“如您所料，我没有23级，当然已经求死不能。”
克洛丹叹了口气，又或是松了口气。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真的很想去死，只是在表示自己已经尽力。
凌歧不能确定这人的想法，因此仍旧冷眼旁观。
方才这人发动自爆构装时，并没有半点留手的余地，他现在还活着，不光是收力及时，更是运气不错。那副构装发动到方才那个程度，已经有一半以上的可能会失去控制，直接爆掉。
在对方停下自杀行为时，他身边的魔法元素同时异常的波动了一下，那正好在他体内絮乱的魔法力量归于平静的一瞬，很容易被忽略。
如非实力达到凌歧这种程度，就算是再强的传奇人物来了，也未必会发现。
以凌歧的超凡感知，更不难察觉，那波动，和鲍勃烧信时魔法火焰燃烧效果掩盖下的特殊力量波动如出一辙！
“你在做什么？向上级汇报工作？”
凌歧哂然，随意的问道。
克洛丹一愣，竟然潇洒的耸了耸肩，并未否认自己的做派。
“额...当然。”
“看来您果真是一位超级强者。”
“那么，我大概是真的不用死了，至少不用自己动不动就去找死。”
克洛丹耸了耸肩，也不知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说。
“也许总部会很乐意接受您的拜访。”
“而在此之前，您需要的一切，只要所罗门学派能给，您都可以向我提出。”
克洛丹露出一丝极富亲和力的微笑，而后像是管家一样垂手立在凌歧面前，一副完全不做抵抗的样子。
凌歧已经确定，这群学者法师都是疯子。当然，或许只是他们有自己的一套行为标准，异于常人的标准。
无论怎样，克洛丹有句话是对的，一切计谋都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除非所罗门法师能找来五个以上的超级强者围攻他，更要人人都拼死一战，否则甚至逼不出凌歧真正的底牌！
当然，假如是天赋异禀的超级强者，比如日后突破25级界限的苏海伦，也许一两个就够压制他。
毕竟超级强者和超级强者之间，也是有差别的。
如同凌歧，战力全开的话，不算天仙之力，不算神国，都是当之无愧的超级强者中的强者。
所以，无论克洛丹现在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对于对方表现出的“诚意”，凌歧坦然受之。
回到男爵的城堡，接受了男爵夫人和小姐热情的招待，又通过密室中一面魔镜和某个自称是所罗门学派长老的老法师交谈了十几分钟，凌歧回到了男爵为他安排的客房。
凌歧没有留下来过夜的打算，他原也只是准备通过克洛丹联系上所罗门学派的高层，如今目的已经达到，无需久留。虽然当时还保留着打上门去的想法，既然所罗门这个学者法师组织，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神秘、识趣，倒也未必不能尝试一用。
一个区区联络官都那么狡猾，那么其他人呢？如果这个学派人人都这样，硬来或许得不偿失，化为己用才是妙招。况且这不也是其等价值的体现！
就连那个被随手捏死的鲍勃，都绝对是凡间最一流的智者。虽然比起真正顶级的具备大智慧的谋者，这种最多也就算有些小聪明。可不能否认，很多时候小聪明也有它的用武之地。
凌歧懒得收服鲍勃，不光是他的聪明对自己没用，更因为他相信在所罗门学派，像鲍勃这样的聪明人多得是。
凌歧不需要某些聪明人对自己指手画脚，但可以要一群聪明的走狗奔走。
约莫是黎明之前，凌歧离开了男爵家，留下了初尝禁果的男爵小姐。
凌歧并不痴迷苦修，只要条件容许，他从不介意放纵和享乐。
遗憾的是，他此时除了模拟生成的快感，凡人的许多乐趣，确实已经离他远去。
如果说，在魔戒位面的时候，凌歧还能感受到一些放纵**的快乐。那么时至今日，就算他不愿承认，也无法否认，他终究已然和多数人不同。
甚至，凌歧自忖在一般情况下，都不是十足无情的人。比如曾经对那些和自己有羁绊的，他就愿意留下出路和优待。
但是，为何今日他对痴迷自己并愿意奉献一切的少女，生不起半点别样的情愫？
也许是从毫不犹豫准备抛弃神国开始，他已经做好准备和过去一刀两断。
无论他是否意识到，他那颗曾尚算懂情的心，被坚冰封住变成石头后，再度破冰而出时，早已不再是曾经那颗人心。
那些微的变化，终究还是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
凌歧的真实视界可以看透无数世界背后的真实，唯独看不透真实的自己。
更让他看不懂、乃至不愿去想的。
是当他发现自己发现这些后，非但没有任何懊恼、迟疑，反而本能觉得理所让然。
曾经当他发现自身改变并非己愿后，至少还曾为之挣扎过。
也许束缚越少，对外事在意的越少，弱点也才能越少，披荆斩棘的道路才能越顺畅！
可对曾经为人的执着，真是那一点随时都能抛弃的模拟情绪，就能交代？
诚然，他保留了凌歧的记忆，连同部分思维方式。
他做过凌歧，也做过林奇，又做回凌歧，偏再不是其中任何一人...
每个人都会改变，因为外事外物的影响，性情大变都不是不可能。
凌歧又如何像是善变的人！
或许随着时间推移，随着自身强大，凌歧也逐渐发现，曾经的自己，未必就是真实的自己，有可能仅仅是一个被需要而产生的附属人格。
纵是如此，他生命的起点又究竟在哪里？是进入轮回世界后的林奇，还是执着于仇恨的凌歧，还是更早前的未知？
凌歧从未弄懂过，只是冷眼旁观着自身的变化...
第两百一十六章 破界
凌歧在诺兰德其实并没有多少地方可去，他的到来本就是意外，又不认为有太多和土著进行深入交流的必要，所以除了最先接触到的，和确定有价值才主动找上门的，其实根本没有真正融入这个世界的打算。
如此，暂时搞定了所罗门学派的事情，凌歧直接回到深蓝，尝试吸收消化从那位学者法师长老处获得的知识，也可以开始试着搞定苏海伦。
以凌歧的速度，就算完全不考虑空间穿梭的能力，横跨大半个神圣同盟，也没用多少时间。
天刚亮，凌歧就已经出现在了深蓝魔堡的飞行平台上。
守卫们都认得他，并未对他进行任何阻拦。
问过堡里一位圣域的大师，发现苏海伦还没有从神圣同盟归来，看来还在蓝星的附属位面。
凌歧也不觉可惜，埋头钻进了深蓝主堡地下的高等召唤魔法实验室中。
由于堡里多数人都认为凌歧是一位强大的传奇职业者，所以即使他是客人的身份，权限也和半个主人无差别，尤其在苏海伦不在的时候。
对于他擅用蓝堡实验场所的事情，苏海伦的灰矮人管家黑金，也只是偷偷记下这件事，准备迟些时候汇报给其主人，并没有当面说道。
凌歧从所罗门学派弄到的魔法知识，是基于异界召唤法术的异位面沟通技巧，叫做万界应灵咒。
虽然凌歧本来是想通过所罗门学者了解他们所认知的位面本源，可惜那种高深的知识，显然所罗门堡不愿意凭白给出。
双方目前的合作，本就建立在一座岌岌可危的桥梁上，谁也不知道所罗门学派“泄露”的计划背后，有没有另一个针对自己的计划，因此在这段“蜜月期”中，凌歧也不愿过于逼迫。
不过若是区区异界召唤术的升级版，深蓝就有完整的教科书，凌歧是看都不屑看的，更别说去研究。
苏海伦早年有召唤大师的称号，故而深谙此道，其天赋能力中就有一项叫做异界生物亲和，每次召唤都能突破理论上的极限值，一个人就如同一支军队。
所罗门学派给予凌歧的，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召唤术，更是一种跨位面交流和沟通的方式！
虽然那并不能让施法者获得强大的仆从单位，却能召唤来异位面的智慧生物投影、甚至本体，互换知识！
像类似的异界沟通术，深蓝也非全无记载。
可那毕竟是高深知识，凌歧也无权阅读。
而且所罗门学派的法术，对该领域的涉足，恐怕更为深入。
比如万界应灵咒，就有一个让凌歧都十分重视的“附带属性”。
那就是这套召唤异位面生物的方式，甚至有一定概率，能召唤来晶壁系之外的智慧生物、或其投影！
晶壁系是一个泛概念，有人认为晶壁系是宇宙的代称，而晶壁就是宇宙胎膜。晶壁之内，万界总能沟通。晶壁之外，纯粹的灵魂都无法穿越。
这虽然不够准确、精确，可如果基于凌歧的视点，晶壁或许的确是存在的！
它或许不是一道有形的屏障，而是世界间无形的分界限！
诺兰德位面，坐落于无垠星空之中，超级强者飞到位面之外，偶尔都能遇上异位面。
这些异位面，即使有着完整的生态系统，甚至完整的文明，但实质上仍然是属于诺兰德位面的一部分，是一个个超巨大的“半位面”，两者始终处于同一个世界！
事实上，能通过常规手段到达，也就是能靠着“飞行”抵达的，本就该属于同一个世界。
上古卷轴位面，狭隘来看就是奈恩星，广义的观点，却包括圣灵们所来的天界，包括湮灭位面。
诺兰德也一样，广义的诺兰德世界，必然也包括那些被其征服的无数位面。
晶壁系，就是对世界的定义，至于是否真有晶壁存在，凌歧也不清楚。
凌歧认为，晶壁是世界的极限，而同一个世界中，可以有许许多多不同的星球、浮空大陆，但肯定不会有平行空间，理论上也不该有过大的文明分歧。
魔法世界就是魔法世界，科幻世界就是科幻世界。魔法大陆可以通过传送门前往其他魔法大陆，科幻星球可以和其他星球搞星际大战。可星际大战理论上不该打到深渊去，而传送门也不可能把法师送到二次世界大战的核弹头下。
当然，这些都只是凌歧的看法，或许并不准确。
比如按照凌歧的观点，蓝星位面和诺兰德位面，显然就不该在一个晶壁系中。
辐射位面的地球，显然也和上古卷轴世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偏偏它们都曾被联系到一起。
前者且不提，可能是幕后黑手的推动，不能视作平常。
后者，却是西提斯这个土著横加干涉！
西提斯的神力十分强大，但最多也就介于中等神力和高等神力之间，也就是地仙和天仙之间，莫非他有能力越过“世界的尽头”？
此外，当日出现在辐射位面的大恶魔巴德尔特，显然是来自深渊世界，被困在了辐射位面的次级位面中。那更发生在凌歧初次进入辐射位面之前，是属于土著间的“互动”。
再后来，巴德尔特甚至真身降临于魔戒位面。
这是否说明，深渊世界，和诸多世界都是连通的，湮灭位面和深渊世界又有什么联系？
乃至魔兽世界，也有深渊恶魔的影子。如此，或许世界本就是树形的，晶壁世界就是树上的一颗颗果实。也许，其界限并没有凌歧想象的那么分明！
那么，平行空间呢？
凌歧在轮回空间，曾听说两个不同的轮回者经历同一任务世界的情况。多数时候，轮回者之间是可以互动的，前一个轮回者在该世界留下的遗产，甚至能被后一个轮回者继承，两强相遇就算不是团战也能拼杀。
但偶尔，会发生两个轮回者同时经历同一个任务世界，但对彼此一无所知的情况。世界本身的剧情，大同之外也有小异，那恐怕就是位于不同的平行空间了。
那么，平行空间又是怎样的概念？树上并列的两颗果实？另一颗相似但不相同的树上的果实？
能让凌歧确定世界存在平行空间的，还是他曾在轮回空间的广场上，亲眼见过两个异队轮回者，带着同样的追随者，迎面相遇的轶事。
后来听说，那两人的追随者本人，似乎并不认为对面就是自己！再后来，其中一个轮回者，追随者好像无故背叛，导致主人冤死在了某场任务中。
当然，后面发生的事情，凌歧也只是道听途说，当不得真。
那么，至少那两个土著追随者，明明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自己，当时又为何无动于衷？这一点是凌歧亲眼所见！
并且，虽然轮回空间中，存在不同轮回者前往同一个世界的不同平行空间执行任务的情况，却从未发生过同一个轮回者被派往同一世界的不同平行空间内执行任务！
这又说明什么？
也许，平行空间的确位于不同的世界树上，即便是轮回者，很可能也有某种限制，当在某个世界留下痕迹后，就无法再前往其平行世界留下痕迹！
或许就连主宰，都在竭力避免这种容易发生悖论的情形！
当然，这些仍然是凌歧的推测，没有太多证据。
若他某天有幸前往某个任务世界的平行世界，倒是可以证实一番。
假如一切如他所料，那么他很可能会在印证结论之后，又引来极大的麻烦...
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世界与世界之间，晶壁系与晶壁系之间，的确存在着直线距离之外的障碍，或许是膜状的晶壁系，或许是维度间的差别，或许是所处空间层面不同，总之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抵达。
如此，万界应灵咒，立刻显示其价值所在！
至于平行空间什么的，暂时根本不是凌歧需要考虑！
凌歧准备好试验用的仪器、装置，以及种种魔法测量工具，布置好相关法阵，便开始朝着法阵中输入魔力。
魔力的来源是神国，神国直接窃取了这个世界本源的力量，其魔力精纯无比。
大概几分钟后，六芒星的法阵末端，依次开始闪烁起四色的魔光。
按照那位所罗门长老的叙述，凌歧知道，现在就到了自己投入一丝意念接引异界生命意志的时候。
凌歧身为半神，不需要防备太多，法阵本身也有防护手段，无需担心施法者的意志为人所趁。
只是“凌歧”谨慎的性格使然，他终究不肯投入自己的意识，便直接从神国中某个单位身上剥离了一丝意念，投入法阵。
法阵中央出现了混沌的漩涡，这是随机召唤的表现。
微缩星云般的混沌片刻后归于平静，先是一只披鳞的怪爪自漩涡中伸出，而后是强壮的手臂。
等到整个过程完成，法阵中央的漩涡已经消失，出现在原地的是一个三米高的蝎尾恶魔形象。
那恶魔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好奇和警惕，先是扫了扫周围禁锢住它的魔法囚笼，而后冷冷看着凌歧，大眼瞪着小眼。直到几分钟后，这恶魔先后施展了十几种心灵魔法，全都被法阵本身的防护力量抵消，它才冷冷道：
“是你在召唤我？”
第两百一十七章 梦魇来袭
凌歧环抱双臂，略显诧异的看着这只恶魔。UU小说，www.uu234.com
“我曾经见过一个和你很像的...人类，他有一种...摄入外界能量...改造自身的特殊天赋。不知该怎么称呼你，恶魔先生！”
凌歧的话，让恶魔警惕之余，又很是摸不着头脑。
拥有特殊天赋的人类，那和它有什么关系！
凌歧所指，正是蓝星位面的次元旅客，后来不知所踪的多隆。
虽然，他并不了解多隆异能系统的本质。但眼前这恶魔，偏偏给他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所以凌歧也仅仅稍作试探，无法确定两者是不是真有某种必然的联系。
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眼前的恶魔和那个人，的确是有关联的。有什么关联？那个声音似乎已经说明，只是他无法理解！
“哦...有那种天赋的人类？的确很少见！你可以叫我格林，凡人！”
凌歧默然片刻，他能感觉这恶魔没有做伪，他真的对多隆一无所知。
那就算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这法阵的效果还真是好的出人意料，似乎连恶魔强大的感知，都和它施展的类法术效果，一起被隔离了。
凡人？呵呵...
这只恶魔，看起来还没怎么弄懂状况。
“格林，我曾遇到过一个强大的恶魔，比你强大的多，它叫做巴德尔特，曾试图和我为敌。”
凌歧站在法坛上，大腿就和恶魔的肩膀齐高，因此就算恶魔极为高大，他仍旧可以俯视他。
“哦...那后来它怎么样了？”
自称格林的恶魔，眯着眼睛左右打量着魔法球笼，漫不经心的问道。
它好像很不喜欢那些游走在魔钢上的银白符文。
“它死了。”
凌歧声音愈沉，格林观察笼子的动作一僵，而后似笑非笑的看向凌歧。
“你在威胁我？虫子！”
恶魔格林摇晃着脑袋，暗红色的蝎尾哗啦啦划过魔钢的囚笼，擦出了大片火星。
让人惊讶的是，囚笼竟然没有释放出抵御恶魔的魔法力量，当然看起来它本身也没任何损伤。
恶魔格林转了个圈，发现自己完全无法破开这个笼子，这才开始正视起眼前的局面，单手捏着下巴，像是在思考。
不得不说，这恶魔面甲下的人形外表，看起来还算不错，是个白种的英俊青年。
但见过巴德尔特那等“恶魔绝色”，这蝎尾恶魔在凌歧眼里，也就算一般。
“呵呵呵...”
“现在说说你想知道的吧，召唤者。”
大概过了有三分钟，那“恶魔”才继续追问，看来它已经从冥冥的法契中读懂了这次召唤的规则。
凌歧见它识趣，也就收起了教训它一下的心思。眼前之魔终究只是真真恶魔的投影，真打散了对方也没什么损失，自己要付出的却不少。
“万界应灵咒”是一个契约型的魔法，魔钢牢笼只是表象，真正能起作用的是契约力量。
虽然真正强大的存在，并非无法绕过契约做点什么。有主场优势的凌歧，勉强也能办到，但是必然受到一定的惩罚。
“那么，格林，先说说你来自哪个世界！深渊？地狱？还是湮灭位面？”
凌歧淡淡的问着，循序渐进。
恶魔格林诧异的朝着凌歧眨了眨眼。
“深渊？湮灭世界？那是哪里？”
“召唤者，巫师先生，听清楚了，我来自梦魇世界！”
格林声音幽魅低沉，仿佛说的话本身就具备着极强的压迫力。
只可惜...
凌歧满脸木然。
“梦魇世界？没听说过。你，形容一下看看。”
凌歧的话让格林脸上的表情都微微起了变化，他再次打量起魔钢囚笼上的符文，感受其中精妙之处，确定眼前不是一个土鳖位面的土著巫师，压低声音开始解释起来...
半个小时后，恶魔格林的身形已经变得很淡，它脸上的表情却显得十分凝重，似乎是从凌歧对他阐述的梦魇世界、进行基于自身理解的描述开始的！
凌歧不知道什么梦魇世界，可是听格林形容的，感觉和自己在轮回空间中听说过的特殊中介位面里的“梦之境”差不多。
特殊中介位面并没有稳定的内部空间规则秩序和结构，它们就像是缠绕在世界树上的藤蔓，可以同时存在于任何地方，也可以和任何世界都产生交集。
无垠寰宇之内，凌歧所知的特殊中介位面一共超过三十个，他所了解的却还不到十个，真正接触过的只有两三个。
梦之境，正是他不太了解的特殊位面之一。
传说梦之境有无数的分支，和普通特殊位面依赖现世但不破坏现世的存在方式不同，梦之境完全是靠着破坏现实来存在。梦之境的诸多触手，会不停侵吞现实世界，将现实化为新的梦境，旧有的梦境则会不停湮灭，如此便是其存在方式。
梦之境分为仙境、梦境和恶境，仙境美好，梦境怪诞，恶境危险。
恶魔格林所形容的梦魇世界，凌歧听着就像是一个快要被梦之境的恶境侵蚀干净的世界。
能被梦之境侵蚀的，肯定不是什么高等位面，多半只是寻常的中等位面，最多和诺兰德相当。
格林分享给凌歧关于梦魇世界、巫师世界、巫师强化体系相关方面的知识。凌歧也告诉了他关于魔法师、诺兰德、以及梦之境的部分知识，还有少量的位面常识！
由于契约内容的一部分，就要求双方付出的情报应该是等价的。所以在没必要的情况下，凌歧也不会去违背契约的内容。不然的话，一方付出情报的价值若是远低于另一方，另一方甚至能凭此直接反客为主！
又过了十几分钟，诚心和凌歧交流了一番后，格林的投影完全消失。
伴随着仪式结束，眼前摆放在魔法祭坛上的赛则思天晶、嵌入法阵的大量魔法宝石，全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龟裂。
很明显，这个“万界应灵咒”，每次施展消耗都不少，不啻于去永恒龙殿进行一次小规模的献祭。
法阵中央，就在魔法光辉彻底消失前，一颗血色的结晶，忽然穿过魔钢囚笼的缝隙，飞入凌歧手中。
凌歧仔细一看，发现它外表如同琥珀，里面封印了一个六臂蝎尾蝶翼的怪物图鉴，看来这就是万界应灵咒对格林的标记物。
这样的标记物每次完成召唤，顺利进行不同知识体系的交换，相关知识的宏观价值又达到一定程度，双方都会获得这样一个印记。
作为召唤方，凌歧下次可以更方便的联系格林，并且需要付出的代价更小，大概只需要随机召唤的三分之一。
作为被召唤方，格林获得的还要更多一些，非但有凌歧的标记物，更有万界应灵咒的布置方法。
这同样是魔法契约内容的一部分，大概也是所罗门堡并未将这个强大的法术，当成绝密的理由。
凌歧注视着血红的结晶，感觉上面仿佛有一丝丝一缕缕如梦如幻的气息慢慢渗透出来，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梦之境既然是凌歧不熟悉的世界，他却有着比“一无所知”相对丰富多的梦境知识，就是因为比起其余特殊位面，梦之境要更富侵略性，更公开化得多！
虽然不知道“万界应灵咒”是如何标记彼此的坐标，可是很明显，那并不是十分严密，至少恶境的触手，就凭此延伸而至！
当然，由于诺兰德位面本身的强大，恶境对这个世界的侵入，过程将十分缓慢。
只是若任由它逐步侵蚀，又有已经侵吞了大半的梦魇世界当做踏板，那么...
凌歧随手将结晶丢到实验室的角落里，来了个不管不顾。
诺兰德又不是他的，会不会毁灭，会不会被恶境吞噬，与他何干？
无论这是巧合，是命运，是幕后黑手借所罗门之手的布局，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引起，凌歧都无所谓。
他又开始摆弄起法阵，实验室库存的材料，流水一样哗啦啦耗去。一个个清空魔匣，不停从深蓝的仓库中，支出更多的材料。
魔匣和仓库之间，有一个基于魔法传送技术的自动运行传送程序，以保证实验过程能顺利进行，不会出现材料方面的间断。
所以外来人很少有资格借用深蓝的实验室，那相当于把手直接伸进了深蓝的仓库，除非证明自己有能力偿还超额支出的债务，否则预付多少保证金都不保险。
当然，传奇强者想来还是有资格预支那些魔法材料的，毕竟深蓝的仓库不是苏海伦的宝库，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像凌歧这样的“传奇强者”，就算他真把深蓝的库存全部糟蹋完，黑金也只会拍手称快。
这个灰矮人相信，只要苏海伦还活着，那么别说是传奇强者，就算超级强者欠了深蓝的债，肯定也得加倍奉还，说不得还得搭上一个人情。
超级强者的人情绝对比顶级祭品值钱，苏海伦的贪财，也是整个神圣同盟都远近驰名的！
只可惜，此次借用一号最高权限召唤分类魔法实验室的，是凌歧！
凌歧欠别人的，除非对象是孙悟空，或者别有用心，正常情况下什么时候想过要还？
第两百一十八章 迷之命运
有了第一次的召唤的经历，凌歧十分顺利的完成了第二次万界应灵咒的施展。
他虽非法师类职业者，可殊途同归，就算是看起来满脑子肌肉的战神，如果肯花心思去学魔法，一样很容易成为传奇法师。
凌歧施展的万界应灵咒，已经达到咒术技巧方面的极限。
遗憾的是，随机就是随机，万界应灵咒根本不需要施法者提供太多魔力、或是掌握多么高深的魔法技巧。
这个法术由谁来施展其实都差不多都，根据凌歧初步的分析，影响它最终结果的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运气！
凌歧知道自己的运气一直不错，所以对能召唤到梦魇世界的格林，一点都不惊讶。
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运气不可能始终都很好，总有起伏波动。
这很正常，就算命运之子也要经历人生的磨难和考验。若非如此，一味旺盛的运气，反而会让凌歧感到警惕。
比如这次，凌歧的运气就很一般，他召唤出来的，不再是某个强大异界生物的投影，而是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家伙！
一身破麻布衣，一手拎着钱袋，一手捏着刀片，满脸鬼祟，看着就是个小贼头。
据这个眼珠骨碌碌乱转的小家伙自我介绍，他来自一个古武世界，是一个叫做大明朝的国家、其治下苏州府城中、一个街头帮派里的二流帮众，自称厉竹，说是什么堂主陆青牛的侄子！
由于契约规则的限制，这小鬼虽然明显很不老实，但说的应该有一大半是真的，比如所在世界背景。
至于虚应的部分，大概就是身份。
其实他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凌歧半点都不在意。
从他第一眼看到这小子，见他反应过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跪在地上开始求饶，他就知道这次召唤机会完全被浪费了！
想来也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忽然被传送到异界，不吓破胆就算好的。
即使他不是街头乞儿、混混的身份，是皇子皇女，怕是也没什么用。
寻常位面中，除了真正少部分的精英，又有多少是从小受到专业知识的教育呢？就算那些所谓精英，限于阅历、位面环境，又能为自己提供多少有用的异位面知识？
想到这些，凌歧也不再看那瑟瑟发抖的小贼头，自顾念经一样干巴巴的说着一大通东西。
他说的，全都是与位面有关的知识，要是落在有识之士耳中，每一句都譬如惊雷，发人深省，堪比金山银山。
这小鬼却完全没有认真在听，脑袋一点一点、眼珠四处乱瞄，看了就知道有机会上私塾也是个标准的差生。
几分钟过去，感知着法阵的波动，凌歧估摸着自己用来交换的知识，分量已经足够，便直接将这小鬼驱逐了回去。
万界应灵咒的法阵，有时候会召唤出一些完全没有价值的异界旅者。
那样的情况下，就需要施术者单方面提供有价知识，来的完成一次交易。
当然，那种情况下对方多半是听不懂的，所以也无所谓知识方面的盈亏，只是废了一次布阵材料。
万界应灵咒的随机召唤范围太广，除了能肯定会召唤到异界的智慧生物，其余一切皆有可能。
碰到没有价值的目标，还不是最麻烦的。更麻烦的，是召唤出来的对象太过高端，对方提供的知识，你完全无法进行等价交换。
那么，一旦到了仪式强制结束的时候，若己方能提供的有价知识还是远远逊色于彼方，对方甚至可以通过这个契约进行反制，要求施术者去做一件“有可能”办到的事情！
就像完全支撑起这次召唤的凌歧，原本也是可以要求那小子回去做点什么的，比如让他当街裸奔，或是干脆撞墙自尽。总之，只要他能做到，就必须去做，否则就要靠自己的力量来抵抗契约的约束力。
虽然在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出现某方恶意抬高有价情报的情况。毕竟，其“溢价”的余量还是很足的。比如自己若能提供价值为100的知识，到了仪式结束的时候，对方只要提供一半以上的等价值知识，勉强就能过关。虽然还有一些妨碍，却是无伤大雅。而且契约的力量，也并非绝对不可抵挡。
再说隔着无数位面，即使要求对方去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自己又看不到，能有什么好处？
凌歧完全不认为那小子有被自己利用的价值，所以干脆就放弃了这个权利。
其实，凌歧倒也没多看不起人，甚至还有些欣赏对方的机灵。
相信此子只要有些运气，日后多半也能有所成就。
只可惜限于外部条件，一个武侠世界的小家伙，今后成就再高，又能如何？
由于契约的限制，凌歧是无法看透目标单位身上的“命”和“运”的，却也不认为自己随随便便就能召唤到什么逆天的命运之子，况且命运之子也需要大环境来成长。
只从这小家伙提供的情报来看，对方所处的世界，当真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武侠位面。
第二次召唤之后，凌歧撤掉了报废的魔法宝石。
隐隐感觉连续召唤似乎不太靠谱，更容易出现这种浪费机会的情况。虽然那感觉没什么根据，凌歧还是决定先遵从它，准备把最后一次机会留到一个自然日之后。
深蓝的仓库中魔法材料有很多，可适合用来布置“万界应灵咒”的，满打满算也只够三次。
魔法水晶、魔力宝石之类的东西，深蓝的仓库里倒是有不少。可是赛则思天空结晶，却一共只有十块，三次召唤法阵布置下来，只能剩下孤零零的一块！
机会难得，当然就要把握好。
赛则思天晶价值不菲，更关键是极难获取，虽然其偏僻的适用性使之永远不可能成为真正顶级的施法材料，但这并不不代表它就很多。相信就算魔法公会，仓库里的天晶也不会比深蓝更多，唯一的例外，也只有深悉其用途的所罗门堡了。
感觉这种东西其实未必靠得住，凌歧并不是纯粹跟着感觉走的人，腾出来这一天的时间，可以让他将这个布置起来并不复杂，契约内容却包罗万象的咒法，研究的更透彻一点，这十分有必要！
就在凌歧开始精研法咒，尽量避免下次召唤又是白费力气之时。某个位面，大明朝苏州府的街头，厉风扑通一声跌倒在了街边的废竹篓上。
他利索的收起刀片和钱袋，眼睛乌溜溜的转着，见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冰冷的铁笼子中，更无需面对那个给他感觉十分危险的男人，这小子终于松了口气。
“他奶奶的！这次真是鬼催的！你爷爷的！小爷该不会是真撞鬼了！青天白日！玉皇大帝在上！如来佛祖！三清道尊！降妖除魔急急如律令...”
“咦，莫非是昨天晚上和阿竹那臭小子一起去偷看永春楼的秋月洗澡，今个儿就遭了报应？”
“不对啊！奶奶的！我呸！小爷只是偷看女人洗澡，那牛老大可是逼良为娼，要倒霉也是他倒霉！”
“不过，我好像一不留神，把阿竹那小子给卖了！哎呦~看来明天得拉他去庙里烧烧香喽！也不知那个大和尚会不会记仇...”
身材瘦小的厉风骂骂咧咧，一边胡言乱语，一边诅咒着牛老大，时不时还诅咒起凌歧。
他人小鬼大，心底却忍不住想着，如果有天他能混的和“梦里”那人一样，衣着气派光鲜，那真是做鬼都值了，怕是牛老大见了都要乖乖喊一声爷！
厉风满脑yy，眼珠直转，很快又瞄准了一个目标，看起来像是一个外地来的商人，膀大腰圆，走路一摇一摆，身后没狗也没随从。
他赶紧夹紧了从袖子里滑落的刀片，准备上前捞一票，说不得这个月规定要上缴的份子就有了着落。
只是他眼角的余光匆匆一瞥，没来由看了看压扁的竹笼，见着边上正躺了一块血色的琥珀，让人望之生寒。
虽然那玩意儿给他一种“不太妙”的感觉，可厉风贪心作祟，还是忍不住抢过几步，把它捡了起来。
“你爷爷的，有便宜不占不是小爷的风范。”
厉风偷瞄了周围两眼，见没人发现，立刻将血晶藏入衣兜。
然后，他才大摇大摆朝着那只“肥羊”走了过去，早已经将脑子里什么位面之类乱七八糟的鬼话，忘得一干二净。
一天后，蓝堡的一号召唤魔法实验室里，凌歧再次摆弄起了应灵咒的辅助法阵。
随着一阵魔光闪耀，这一次，法阵中出现的...竟然比上一回还不如！！！
上次来的，好歹是文明社会的街头小痞子，这次...
凌歧看了看眼前笼子里穿着兽皮两手空空的少年，眼帘一垂，面无表情道：
“关于位面，基于佛洛诺斯坦的游记，我这样认为...”
“魔法的本质是能量，能量的本质是对立于无的有，一切有形，都能被...”
“法术在施展的时候，只要掌握好基本的元素构成规则，传奇以上的法师就可以...”
凌歧重复着昨天的话，根本没指望面前好似听得津津有味的少年能理解，就当是对牛弹琴，反正昨天已经弹过一次。
可是，这回还不等他说到一半，那个一点都没礼貌、直接盘坐在地上的原始人少年，忽然站了起来，插嘴道：
“等等，你说的那些，虽然我不是很懂。”
“但好像，还挺厉害...像是在讲一些关于魔法的知识。”
“呃...不说那些，我很好奇，你是谁，又是怎么把我弄来这里的！”
“还有，我现在究竟在哪里？”
第两百一十九章 大黑天
原始人少年会说诺兰德通用语，凌歧一点都不觉惊讶。
万界应灵咒召唤来的目标，只要能被判定是智慧生物，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和施法者进行正常交流。
至于凌歧，本身就是半神，即使和完全不用语言进行交流的群体，也能无障碍沟通。
“你现在在诺兰德位面，无数位面中罕见的高等位面之一。”
凌歧淡淡解释着，用的是诺兰德的学术观点。
“你会出现在这里是受到万界应灵咒的感召。”
“至于万界应灵咒，需要我给你解释一下吗？”
“嗯...加上这些理论知识，基本也足够了...”
凌歧虽然觉得这少年有点意思，穿着打扮像个原始人，谈吐到似受过文明社会的教育。
不过没差，就算他是个失落在原始社会的文明人，对他而言和真正的原始人也都一样。
凌歧虽然限于契约力量，无法直接看透目标身上背负的命运，可大致实力层次，身上装备好坏，这些基本讯息还是能够判断。
“额...”
那少年感受到了凌歧的冷淡，皱了皱眉，却还是立刻说道：
“魔法什么的，暂时先不用解释了，反正我完全不懂。”
“我叫绍玄，不知该怎么称呼您？白袍**师干豆腐先生？”
绍玄调侃了一句，自以为凌歧绝对不会听懂。凌歧也的确表现的无动于衷，只是本就深邃的目光，更添几分玩味。
绍玄忽然感觉到些许压力，立刻按下了好玩的心思，岔开话题追问道：
“另外，我应该还能回去吧！”
自称绍玄的少年抱臂而立，浑身都开始散发出一股精悍逼人的气势，以抵抗凌歧稍起变化的态度。他那兽皮衣下裸露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了一道道暗红色的“魔纹”，有点像是诺兰德人激活构装后的情形。
随着“魔纹”显露，少年的实力顿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凌歧却觉得，他真正的实力并不在于表面的“魔纹”，而在于身体中另一股潜藏着火山般汹涌的力量！
在那交错的“魔纹”之下，在古铜色的皮肤之下，熊熊火焰正在燃烧！
隔着屏障的试探，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
凌歧不再试图对他进行气机压制，只是淡淡的扫了扫绍玄。
透过契约的屏障，就在刚才自身气机和彼之力量碰撞的一瞬，他依稀感觉这少年身上笼罩的命运曦光，很不一般。
经过一天的精研，凌歧已经勉强能透过契约做些试探，间接查探一下对方身上大致的命运。
看得出来，相对于自身当前的实力层次，绍玄的投资潜力，更为可观。
“你可以叫我凌歧。”
“另外，从现在开始，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只要有我的允许。”
凌歧稍微解释了一下万界应灵咒的规则。由于双方目前都在咒术契约之中，从这个法阵开始运转，双方就已经默认成为了契约的甲方乙方。因此就算是受术者，只要静下心来去感应，明显还是能察觉契约的存在，甚至能对部分契约内容进行解读。只是很多人惊慌失措，或者始料未及，当然就无法顺利解读契约内容。
绍玄的心性比之前那个小孩沉稳的多，稍微有点提示，立刻就发现了冥冥中那份契约，开始认真解读起相关契约规则，一个人静默的站在那里。
有鉴于此，凌歧也不介意稍微浪费一些时间，等他一会儿，甚至陪他继续交流交流，他喜欢聪明人。
绍玄没让凌歧等太久，大概两三分钟，他已经解读完了契约中全部能理解的部分。
达到这种程度，都已经大大超乎了凌歧的想象。虽然契约摆在那里，可毕竟是无形之书，内容又深奥。相信传奇法师级别的强者，第一次接触到万界应灵咒，身为受术方，一时间大概也就能获得那么多的讯息，做到绍玄这种程度。
由此可见，这个力量最多相当于十五六级诺兰德战士的年轻人，竟然有着不逊色传奇法师的精神力量，精神潜力！
半个小时后，原始人少年满意离去。
凌歧讲述的魔法知识，他有听没懂。倒是凌歧后来传授的一些战斗技巧，仅仅只是口述，这少年都能举一反三，真不愧那魁梧的体型和一身肌肉疙瘩。
那些战斗技巧，几篇炼体功法、淬体窍门，少年全都奉若珍宝。
凌歧倒是不以为然，更觉得绍玄捡了绿豆丢了西瓜。
虽然他已经倾囊相授，可那些武道经验，本就是他相对欠缺的部分。他又不是什么近战大师，炼体狂魔，这方面也只是比凡间战士强些。而他讲述的位面知识，虽然不能直接转化为力量，按照契约的评估，价值却在前者百倍以上！
见绍玄实在没什么好问，契约限定时间也快到了，凌歧便将他送回了他所在的世界。
这一次，这个用心调教了一番的少年，倒不是凭白捞好处就走。
凌歧给他布置了一个任务，不算为难，也不简单。
凌歧要求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为他建立起一座神庙，并且召集最少一千名虔诚信徒。
绍玄虽然表示那可能需要不少时间，但也保证回去后会尽快办好，因为有契约的约束，凌歧也就没再要求具体时间。
其实他很快就会脱离神道，所以还要对方帮他建神庙、找信徒，绝对不是想要传教，仅仅是想在将来成就天仙之后，能有途径去感知一个新的位面坐标，算是未雨绸缪，给自己多找一条退路！
这不过是一步闲棋，凌歧目前还不是天仙，也不知道天仙是不是有上位神的灵应，能听到呼唤其神名的虔信者的声音。
其实就算一切都很顺利，绍玄所在的世界，听来也不像十分有价值的样子，不可能真让凌歧多么上心。
凌歧这么去做，仅仅因为他从来不介意落子局外。就像他在黑暗时代做过的，指不定哪天曾经播下的种子就开始生根发芽...
黑暗时代位面，大黑天吞没了白天，整个世界陷入了永夜。
因是之故，极夜过后的短短两年里，世界各地都已经陷入了一种病态的混乱中。虫子、怪物、乃至人类本身，全都成为了幸存者们最大的敌人。
在南方的金陵城以北，有一座叫做西宁的小镇。过去那里连市级都评不上，如今却成了罕见的难民集中营。大黑天神教，也正是在此，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
谁也不清楚大黑天神教究竟是从谁人口中开始传播，一个奴隶？一个难民？还是那极富传奇色彩的教长？
谁也不知道大黑天神究竟是哪一方神祗。
这个教会的出现、成长、崛起全都充满了神秘的色彩，其目前最高领导人，教团教长，本身也是从难民营里走出来的...
等人们意识到这个庞然大物究竟有多么可怕时，它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这片土地上。而那曾经不少人都听说、甚至认识的黑天教长，也成了禁忌的代名词！
金陵城还在的时候，黑天邪教虽然也是西宁的一方邪恶势力，行事多有残暴，可终究没有做的太过。毕竟金陵城的军队不是摆设，那可是敢直接和江对面的虫巢对抗的政府残余力量，谁知道还有没有余力扫荡周边。
西宁镇的难民若是实在活不下去，也能成群结队的冒险前往金陵，就算他们中有一多半会死在路上，可真被逼上绝路谁还管那么多？
偏偏在半年前，金陵城莫名消失，原址只留下一片废墟。与之一起失踪的，也包括集中在城内的大量难民，不少军队，全部的政府残余势力，靠拢军队的部分“异能者”！
从那天起，大黑天神教的教长，变本加厉的宣扬起末日新生、黑天来临的教义，又打出顺昌逆亡的旗号，数日内以一己之力硬是连败西宁其余几方势力，坐实了一家独大的格局。半月后，西宁镇直接被更名为黑云镇，暂定为大黑天教会的总部！
及至今日，黑云镇的人口已经超过5000，其中真正的“信民”却不足五百，剩下都是从各地俘虏到的“罪民”！
黑云镇终日笼罩着邪恶的灰死气息，灰色气雾之中，常人久住也只是略微不适，那些恐怖的虫兽，却像是见了老虎的猫咪，避之不及，纷纷绕道而行，根本不愿意接近！
黑天邪教又以某种黑油浸泡过的尸体来筑墙，偶尔有闯入雾中的虫兽，也要止步墙下，有翅膀都扑腾不起来，最终被人轻松杀死。
教会又挑选精壮的信徒炼制成黑天战士、黑天武士，个个都能以一敌百，力杀虫兽，足以媲美万中无一的二级异能者。
教会还豢养罪民当做信徒和战士的食物，一人可为十人加餐。又派遣小分队扫荡各地、捕捉罪民、传播教义...
末世之中，虽然不乏人吃人的情况，只是如此堂而皇之，成规模的捕捉、豢养人类做为食物，还真是...
如此，大黑天之名更不胫而走，有闻着景从，也有悲愤唾骂。只是末日之中朝不保夕，草根树皮都是好东西，就算再是邪恶，只要能让信徒吃饱，几人又管其他？大黑天就如一轮隐隐升空的黑色大日，邪恶、灼热，让人恐惧，又让人忍不住腿软，甘愿膜拜...
第两百二十章 愠怒
大黑天教会虽然神秘、强大，可想要真正取代那轮红日，目前还差了不少。UU小说，www.uu234.com
当然，若是真有那么一天，只消区区百年，两三代人过后，后人立刻不识白昼，只认黑天。届时，黑天教会才是正义的代表，曾经倒在教会屠刀下的，自然就是应该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糟粕...
黑云镇外五百米，仗着开窍后的超凡目力，孟奇蹙眉望着尸墙上一个个浑身包裹铁甲的黑天战士。看着它们举重若轻的挥舞着手中门板大小的黑铁剑，他简直就想骂娘！
这些黑天战士，他几天前就遇到过一队，当时奋起搏杀、不留余地，才力毙三人、杀退两人！
黑天战士力量极大，身躯坚硬，赤手空拳都能媲美此界二级异能者。若是穿上那厚达半尺的全身重甲，立刻就是小型移动堡垒，正面冲击力堪比超速的载重货车！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孟奇本身实力不凡，又经过前次坑爹的差点被人坑死的任务，回去后果断加强修炼，如今已经跨过了外景后的第一层天梯，达到了外景第四重天的水平。
放在自己的世界，他现在也是绝顶高手，飞天遁地不过等闲。不加收敛的话，随随便便战斗余波都能扩散十里，几乎就是凡人眼中的神仙！
可是，这连续的单人任务，连续的实力受限，次次要他去对抗自己根本无法力敌的目标，到底是几个意思？嫌他死得还不够快？
孟奇猜测自己应该是某个上古大能者的“鱼儿”、是祇回归现实的“道标”、是等待夺舍的对象。所以，他才会一直运气爆棚，才会在强大的道路上渐行渐远，又如此顺利。
他一直在为他人做嫁衣，嫁衣做好前，当然不会卸磨杀驴，反而还要好好用胡萝卜犒赏...
可是，现在怎么看，六道都像是在玩他！
但如果真把他玩死了，那背后的“钓鱼人”，还钓个屁！
“喂，小丫头，你那台‘高达’能不能轰开那堵尸墙！”
孟奇忽然朝着旁边无人处自言自语的问道。
只见那处空间一阵波动，一道纤细柔美的身影缓缓浮现。
“什么高达！它叫大熊！大熊！它是有名字的！”
女孩不满的抱怨着，身后极远处依稀传来齿轮摩擦的声音，像是巨大的机械发出低沉的轰鸣。
孟奇翻了个白眼。
“知道知道，熊大嘛。”
“真不知道是哪个...傻瓜...会把它送给你这样的小女孩。”
孟奇特意将中间两个字咬的含糊不清，他可不敢再当某女的面诋毁什么。
只是他说着，脑海中却不自禁想起那天在逐退那队黑天战士后，转眼又被对方大部队包围，差点身死道消。结果，一台大型机甲带着几台中小型机甲从天而降，直接和敌方大部队血拼了一场，当真是险死还生！
若非操纵大型机甲的少女解释，她本人的修行方式和机甲全都是某个“外来者”留下，孟奇甚至要怀疑，之前自己在黑云镇打探到的情报，完全就是那些罪民在胡扯。
根据他先前获得的情报显示，这个世界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现代化位面，没有先进的人工智能，更没有超人。虽然西方似乎传出过什么超级英雄的话题，但那在东方就是谣言。
直到某天，黑天降临，一切都乱套了。
虫兽、异能战士、政府秘密研究的超级武器、教会、外星人...
有身边少女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孟奇甚至想到了更多！
什么巧遇外来者，得到了赏识，予以培养，这些话只能骗骗小孩子，孟奇可不认为那是偶然！
那么，这个世界的末日，在他看来，都显得很蹊跷。
它和这个世界的大国政府，甚至和赠予少女功法、机甲的“外来者”都不无关系！
最少他们应该在某种程度上是知情的！
这就像一盘棋，少女和他都只是棋子，真正的棋手躲在背后！
这些腹诽孟奇绝对不会说出来，一来没根据，二来没必要。
在得到少女保证能轰破尸墙、但不保证能杀透大黑天教会总部的答复之后，他一时陷入了迟疑之中！
他这次的任务，除了了解当前时代的背景、黑夜降临的秘密，还有一个攻破大黑天邪教总坛的支线任务。
主线任务涵盖范围太广，看似到处都可以入手，又像是全无办法完成，总之他目前并无多少头绪。偏偏支线任务又有提示，一旦完成，可以获得大量关于主线任务的情报、线索。
那么，无论支线任务本身的奖励如何，完不成有没有惩罚，他都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只是，想成功攻入大黑天总部，靠他一人是绝对不行的！必须让这少女、这少女的机甲成为同行者，才能十足的把握杀进去。
如此一来，却不啻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将对方置于险地，少女也表示她只有杀进去的把握，但没有顺利撤退的底气。
利用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不是他的风格，况且那女孩又不是傻子，也未必会轻易答应。
就在孟奇因为道德约束而纠结万分的时候，诺兰德位面的深蓝堡垒中，凌歧果断像喜气洋洋的苏海伦发起了“冲锋”。
“嗯...你给的‘回报’似乎有点多了...”
苏海伦翘着二郎腿，慵懒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特质的法师布甲勾勒出她美好的身躯，十分诱人。
凌歧目不斜视，诚恳的回答着：
“鉴于我在魔法实验室中的收获，这些并不算什么。”
虽然他说的是实话，只是这种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本就破天荒。
闻此，苏海伦罕见的犹豫了起来。能让苏海伦犹豫的事情，大概不多。由此可见，她口中的“有点多”，那是多的让她都觉得莫名其妙，才会不愿接受凌歧过度的“好意”。
苏海伦有小女人的贪心，但没有拜金女的无智。
“唔...其实你用掉的...仅仅是一些普通的魔法宝石，和一些我根本用不上的天晶。你转述的位面知识，加上那几个改进后的魔法，价值就已经远远超出了你所消耗的资源。”
“所以这些，我不能要！”
苏海伦将悬浮在半空中的几颗墨绿色种子推了回去，种子自发开始朝着凌歧移动，却在他身前一米的位置停了下来，这表示凌歧并没有收回赠礼的打算。
“我想给的，从来没有给不出的。我想要的，也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凌歧目光灼灼的盯着苏海伦，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思。
比起苏海伦这个浓缩一个时代精华的“完美母体”，几颗生命树种，别说只是伪造，就算是真品，凌歧也不会多看上一眼。
苏海伦深深蹙眉，狠狠瞪了一眼凌歧。
她对这个男人的肆无忌惮，感到十分不满。
苏海伦外表可人，凌歧也绝对是人中之龙，要说苏海伦对他完全没有好感，倒不至于，可那只是基于对方的超凡魅力，绝对没有半点多余的情愫！
比起他让人惊叹的魅力，这人的强大才更让苏海伦警惕，他偶尔表现出的侵略性，也让苏海伦防备不已。
苏海伦很清楚，自己对他的客气，十成有九成来自忌惮，而非好感。
“呵呵，你把我想说的都说完了，那我只能再补充一句，我苏海伦不想要的，也从来没有人能强加给我！”
苏海伦声音渐冷，又暗中加了把力。
若非她最近时常感觉身体中潜藏的基因，正在不断激活。也就是说，她很可能会在近期陷入新一轮的休眠、成长，实在不想在这种关键时候，无缘无故得罪凌歧这个深不可测的强者。按照她以往的脾气，对方这样无理，她早就甩袖而去，直接翻脸打得他满脸桃花开都说不准。
可是，偏偏现在正是关键时候。更让苏海伦蹙眉不已的，是无论她怎样使力，那几颗种子就是定格在凌歧面前一米处的位置，纹丝不动，这证明凌歧的精神力果然深不可测！
苏海伦王座旁，垂手而立的黑金瞪眼看着干着急。
这个灰矮人完全不明白主人为何一反常态。
苏海伦魅力不小，至今又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可以说近十几二十年来，她的追求者一直都络绎不绝。尤其是最近，不知哪个混蛋传出苏海伦快要到了进行“成年礼”的时候，各地以送礼为名至深蓝打探的贵族不要太多。连她的那些学生，最近收的几位“自费生”，都有几个是打着这种心思来的，根本不是想正经深造。连苏海伦早年收过的一个学生虚骇，也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宣称自己对苏海伦的爱慕，可见她的魅力！
对那些礼、那些人，苏海伦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也未曾表示明显的反感，甚至很乐意看到一车车礼物、学费被送到深蓝。
虽然她心底对多数追求者都不以为然，可看着不断充实的仓库，苏海伦还是非常喜悦的。
既然这样，多凌歧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反正也是凯子，痛宰一刀又如何？
黑金完全不明白，为何苏海伦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第两百二十一章 硬来
大概僵持了有几分钟，凌歧这才收回极富侵略性的眼神，低头哂然一笑。UU小说，www.uu234.com
苏海伦看着种子一点点往凌歧面前推去，不禁露出了一丝糅合着得意、轻松以及心痛的笑容。
她脸上的笑意荡漾开来，直到种子靠近凌歧半米的时候，这笑容忽然僵住！
无声无息，那几颗在她心目中价值绝对堪比高级祭品的种子，全都化为齑粉，窸窸窣窣落到了蓝晶铺就的地板上！
“你！！！”
苏海伦又是心疼，又是恼火，差点就勃然大怒。
凌歧这已经不止是暴殄天物，更是在**裸的打脸！
多久了！多久没人敢和她这样针锋相对！
苏海伦还只是有点心疼，更多是愤怒。一旁深蓝大总管黑金的脸上，本就褶皱的面皮，彻底成了一朵菊花。
那可是能种出生命之树的种子！就算不是每一粒种子都能成长为幼苗，但也绝对是世所罕见的珍宝，竟然就那么毁了！
凌歧坦然笑对着苏海伦，对这结果十分满意。
他看得出苏海伦心中其实早有所属，偏偏对象还不是他，他没把握在短期内改变她的心意，所以这次只是先做个表态，根本不是玩什么推倒女神攻略。
凌歧虽然并非不会追女孩，可那已经是过去式，是他如今看来幼稚且毫无必要的行为。
站在绝对公平甚或更低的地位，想要繁衍后代，想要**享受，俘虏异性芳心的过程当然必不可少。
可若人神之间，除了话剧之中，只有前者膜拜后者的份，哪里有什么感情。
初夜权放到贵族身上都能持续无数年才被当成暴*政，放到神祇身上，只要祇不陨落，永远都会被当成是神圣的奉献！
再看人间的皇帝，除了昏聩的亡国之君，有几个整天儿女情长？
只要实力够强，势力够大，金钱够多，魅力够足，想要什么样的异性没有？
用钱砸，用势压，用力降服，用美色诱惑，加上少少手段，一点柔肠，立刻就能**双收，说不得还是一桩美谈！
情之一字，本不在于什么美好，只是指情绪。感性的情绪，仍然是情绪。而情绪总有无数办法去影响，永远不存在不变。
凌歧这种半神，绝对不会把“重生”大计，放在不确定的感情因素上！
他的计划中，完全不依赖苏海伦对他的好感，只需要她的“配合”，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这过程下，有好感自然最好，风险更少，没有好感也无所谓！
所以这次，他拿出的礼物，除了口空白话，就是几颗假货的生命树种。
苏海伦要是真的接受了他的“诚意”，反而可能穿帮，再精致的赝品仍然是赝品。真到了那一步，结果仍旧一样，交恶了此女，还凭白丢了面皮。
苏海伦现在脑子里哪里还有狗屁的生命树种，满心都是凌歧那极富侵略性的眼神，以及他肆无忌惮的行为。
这样的人，自己把他留在深蓝，真的不是在引狼入室？
苏海伦不禁为自己先前留下凌歧、更试图去结交他的做法感到懊恼。
只是，凌歧的实力摆在那里，苏海伦之前的决定，在当时看来就是最好的、最正确的，没有一个是错误的！
如此强者，怎能莫名为敌？
如此强者，释放了善意，又如何能不珍重！
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苏海伦凭什么能拥有那么多追随者、追求者，连对他们不屑一顾也改变不了他们的心意？
因为她的美丽？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更多是因为她的强大！
只有强大，才能团结人心，保护追随者。
也只有强大，才能成为人群里的中心，振臂一呼就从者云集。
更只有母体强大，才能诞生更强壮的后代，让子孙生生不息！
因为强大，所以能不顾弱者的想法！因为强大，所以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对的！
弱者讲理不是理，强者讲理才是理，强者不讲理，一样有道理！所以这世上最强的永远不是道理，甚至不是权利，而是拳头！
拳头大就可以肆无忌惮，大到天都遮不住就能主宰宇宙，这就是真理！
生命的本质在于进化，正因为每个人生来就洞悉了其间的奥秘。
唯有进化到更高层次，才能更自由，才能翱翔于星空，才能俯瞰蝼蚁。从猴子到人，从人到仙，都是孜孜不倦追求更少束缚的过程！
强大当然可以理所当然，强大当然可以肆无忌惮！
当苏海伦强势的时候，她完全不觉得这个观点有什么不对，甚至觉得本该如此，人要活得畅快，任性也可以成为她的可爱与魅力。
可是，当苏海伦面对另一个和她差不多强、甚至更强、却对她抱有某种企图的个体时，她心底忽然生出了许多腻歪，无比的厌烦！
最终，就算苏海伦再是不满、不忿，她也没有和凌歧直接翻脸。
左右凌歧只是毁掉了一些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与她何干？
其实，就算凌歧蹬鼻子上脸，自身刚好快要接近休眠期的苏海伦，也根本不可能真和凌歧去死磕，大概只会和他大战一场，将他重伤、赶跑...
当然，能将凌歧打跑、重创，这只是苏海伦自己的想法。
若凌歧知道苏海伦的窘境，只怕根本不会做这些试探，干脆就等她沉睡进化之时，直接出手。到时候深蓝哪个拦得住自己？任她如何潜力惊人，一样要让自己予取予求！
凌歧一直把自己摆在更高的位置上，因此从来不担心搞不定她，只是防止苏海伦在过程中反抗过于激烈，或者事前直接开溜。
凌歧不认为如今的苏海伦会是自己的对手，但万一她一动手就准备逃跑，以其目前空间魔法的水准，加上主场优势。除非神国中的猴子肯出面，或者杨戬愿意一起配合他围追堵截，否则单凭凌歧自己完全就拦不住这小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海伦的恼火让整个深蓝都处于一种低压状态。
许多深蓝的法师导师、各系魔法大师们忽然发现，原本很容易申请到的研究经费，现在也变得好事多磨。
唯一能为苏海伦排忧解难的鲜嫩可口的李察，却已于不久前提前毕业，回到了浮士德。
至于理由，却是由于阿克蒙德新获得的特殊位面——蓝星！
深入了解了蓝星的文明体系后，哥顿觉得很有必要让李察提前到此位面历练一番。
最难得的是，这个位面的土著，居然没有和诺兰德征服过的大多数位面一样，对外来者充满了天然的敌意，显得无比排外。
阿克蒙德的战士，在离开先遣驻地后，都能正常融入这个位面，与土著们进行深入的交流、学习，学费只要一张通用语言魔法卷轴。
连蓝星的附属位面，也是这样！
蓝星位面可容纳的力量上限并不低，超过20级，比哥顿预料的还要高，连他进入后都不会受到压制！
虽然其位面物质基础看起来并不牢固，却很有开发潜力。
其位面土著，个体实力又十分弱小，平均不到2级，就算不去强行控制，威胁也不大。
这个位面并不是没有个体力量修行的体系，但已经没落，开发人体潜能的旧路，正在被另一条借助外力的工业革命取代！
蓝星，完全就是另一种文明的雏形缩影，甚至和诺兰德曾经遇到过的无数次级位面，都有本质不同！
蓝星的附属位面，位面本源更差，看起来脆弱不堪，却更像是这种文明的升级版，是一副蓝图，其中有更多值得研究学习和借鉴的地方！
也难怪哥顿在得知李察基本完成了深蓝的学业后，毫不犹豫让这个宠爱的儿子离开了外人梦寐以求的学府，提前进入磨砺阶段。
如果能彻底控制这颗星球、控制它连接的位面，这对李察未来的好处，简直无法估量。
三天后，李察兴致勃勃的从浮岛通往蓝星位面的传送门中走出，他手中拿着一个封魔匣，盒子里是蓝星位面的附属世界——浅蓝世界的特产。
这个位面的名字，还是李察所取，寓意不言而喻。
其实该位面本源极差，并无多少“特产”。真正能让哥顿看重的只是其发展体系，特别是军工武器的发展过程。
事实上，哥顿第一次回诺兰德时，就带了一些该世界的“先进武器”。结果回到浮岛后，它们直接变成废品一堆，唯其精密的机械结构还在，也能生效，只是缺少能源和动力，所用材料也要替换。仅此，已经是预料之外的大收获！
李察所取，却只是当地人口中的“钻石”，是一种无属性无能量的普通宝石，十足的奢侈品。
若非苏海伦特意交代，就算李察看到，也只会当成普通的漂亮石头，虽然有观赏价值，但基本不会重视。
可苏海伦既然特别提出收集钻石的要求，那么李察就会不遗余力的去做，比哥顿让他去学习异界文明精髓还要上心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