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潜势
“凌歧，计划还要继续吗，还是说...”
零号有些犹豫的问着，它不会不清楚英克雷有这些造物的意味。
“继续，敌人在技术研究的方向上未必和我们一致，况且就算是那又如何，我们既然已经突破了最困难的障碍，就万万没有中途放弃的道理。”
“再说敌人没有机甲，至少这一次我没看到，这就说明他们对于这种技术的运用，在大方向上和我们还是不同的，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生化人改造罢了，听说东方也有，而且掌握着当世最顶尖的技术，难道因为这样，其他势力对此就不再研究了？”
“两百年前的枪炮一样能杀人，简易磨制的刀具捅在身上照样是一个窟窿。”
凌歧冷冷说着，半点没有放弃相关技术开发的念头。
也许就连机甲，都会在此役后被英克雷复制。也许他麾下的尖兵，都会在最后被证明其弱质。可这些都不是他放弃抵抗的理由！
大势扑朔，强弱唯争。
将目光局限在内达华一州，坐拥新维加斯之后，凌歧本就已经占据了大良的优势，那么此番任务未免太过简单。
难道靠着一次所谓的预言、靠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好好先生就能轻松碾压对手，完成从未尝试过的、普通等级的主线任务？
就以上古卷轴世界为例，凌歧估摸着他上次的任务若是普通等级，那多半就要和迦斐尔这等非人类正面对上。
实力的提升也许会让任务的完成变得更容易，但这尚无定论。
因此，他一早就防着nrc和凯撒军团的后手，所以才会如此重视情报，这可不单单是个人的觉悟，只是万万没料到后手出现的如此突兀、来得如此猛烈。
强弱的易位，算计的漏洞，岂是结局注定失败的充分条件！
“零号，兄弟会那边有无音讯？”
凌歧并无避忌维罗妮卡的意思，就当着她的面这样问着。
面对少女期待的眼神，零号违心道：
“没有。”
对于盟友的求助，兄弟会的回复还是有的，可那的确也等若于无。
“凌歧，要不——”
维罗妮卡立刻就想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用，记住，你是我的人。至于兄弟会方面，我能理解。”
凌歧双手捧住了维罗妮卡的右手，哪怕那只是一只冰冷的拳套。
维罗妮卡沉默，渐渐陷入两难。
凌歧看了看她，立刻又对好好先生道：
“计划提前，必要撤退时，你在这里留下一组新的数据备份，总督一切。”
“另外，销毁所有关于机械蝎的研究资料，将改造成战斗形态的机械蝎统统变回原始形态。”
“假如豪斯没有夸大其词，那么它会是我们...”
凌歧话音未落，入口处忽然传来了一声带着点畏惧的呼叫声：
“林奇先生，林奇先生——”
他朝门口望去，发现是一名身着会长帮制服的白人男子，模样还算周正，大概三十多岁，这时满脸挂着谦卑的笑。
这让他想起了自己在会长帮挑选的代理人。至于这个被机械守卫拒之门外的家伙，凌歧的确没有印象。
“怎么会让这种莫名其妙的人靠近。”
凌歧蹙眉问着，零号立刻解释道：
“根据守卫传来的消息，他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要找您，说是必须亲**代，关于布恩的！”
布恩？
凌歧微微一愣，鉴于其可能有着特殊的价值，凌歧在占领新维加斯后，给他的待遇并不差，基本上和另外两名新人一样，吃喝玩乐全免。这在一众故识眼中，也算是全了旧情。
当然，作为代价，凌歧虽然没有和对待新人一样将他软禁，但最近颇有些志得意满的卡拉，也的确是被严密“保护”起来的。
凌歧相信除了卡拉本人，谁都清楚这保护的用意。
这招似乎仍旧免不了布恩这个曾经的同伴在私底下搞一些小动作，大体总算是无伤大雅。有卡拉在手，凌歧不怕布恩翻出天去。由于最近事务繁多，他也的确已经把这个心不在汉的男人忽略了。
“让他过来，算了，把他带到楼上，我亲自过问。妮卡，你继续吧，不打扰了你，不过也要注意休息。”
凌歧温和说着，就在维罗妮卡疑惑的眼神中，缓步朝着门外走去。
二楼，陈旧的会议室，凌歧看着面前点头哈腰手足无措的男人，木然问道：
“有什么事情，听说是关于布恩？你该知道，他终归是我的朋友，希望你要说的，的确值得我为此浪费整整三分钟的时间。”
在外人面前总要做点姿态，凌歧以为这人是察觉了布恩的一些小动作，过来通风报信的。
“哈~哈~当然！当然！伟大的林奇先生您请放心，我绝对不会浪费您的宝贵时间。其实我就是来帮布恩先生传话的，布恩先生有事要见您，希望能约个时间单独会面，应该和nrc有关。”
那人边说话、边搓手，完全没有半点值得称道的风骨气质。
“见面...”
凌歧讶然。
他虽然取消了一众旧友对于幸运三十八号赌场的访问权，可他们要找他，也不至于沦落到找这种人带话的地步吧。
“知道了，你下去吧。”
凌歧面色平静的挥手示意那个满脸诧然的男子退下，他却仍旧愣在那里。
“那这件事...”
他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凌歧重申着，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那人一个激灵，立刻颤声道：
“是！是！小的明白，我这就走！这就走！”
没有约定时间地点，没有任何明确的回复，还差点惹祸上身，这人大概已经在肚子里把布恩骂翻天了吧。
等他离开屋子，凌歧又让机械守卫也一起出去，还命令它们将屋门关上。
他这才自言自语问道：
“你们怎么看，是又一次拙劣的阴谋，还是他在顾忌什么。要找我，想来他通过任何终端或是外围单元，都能更快传达这样的消息吧。”
“英克雷的科技力量的确比我们超出不少，可总不至于连各单位间的对话都被监听了吧。”
“又或者说，其实是新维加斯内部高层出现了叛徒呢？”
凌歧的语气幽幽，不似平常。
“林奇，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或者说，从之前被突袭开始，你就已经在怀疑我了。”
好好先生率先不满起来。
“源，不要无理。假如林奇先生怀疑你的话，又怎么会当着我们的面说出来呢。”
零号插嘴，开始维护起凌歧。
“怀疑？呵！”
凌歧自嘲一笑，除了他自己，除了和他有着契约的，他哪个没怀疑过。
“英克雷怎么会知道我畏惧阳光呢。”
他淡淡问着，这种事情本就瞒不了亲近之人，别说零号和好好先生，只怕是维罗妮卡，也未必没有猜测。
但是，要说这特征明显到连外人都一眼看穿的程度，即便他白日里捂得比较严实，也远不至于如此。
这话出口，零号和好好先生都不说话了。
“算了，这件事情先不谈，那么，你们说，布恩那边，有必要见面吗。”
凌歧又问，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当然了，这种时候，和nrc有着联系的布恩找上你，肯定不会是帮英克雷说好话。我早就怀疑nrc内部出了问题，布恩大概是代表那些残余的nrc势力，来向你寻求帮助的吧。”
好好先生一改方才的恼火，很快兴奋说着，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态度究竟是什么。
“nrc——”
凌歧沉吟起来。
他当然知道，除非被连根拔起，否则这个雄踞加州的组织，肯定还是有残余大量残余势力的。并且比起凌歧，他们现在肯定更恨英克雷。
可是，假如这又是他们合起来演的一场戏呢？虽然凭英克雷的实力，那完全没有必要。
凌歧思忖着，将种种推测再次细化。
很多时候，预知未必就是玄之又玄，足够的线索足矣推导出模糊的未来，不准确亦值得参考。
凌歧很快发现这事情势在必行，这和他之前的决定一致，可还是很不舒服。
他不是一个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nrc唯一比那个东方人背后神秘势力可靠的，就是作为同样的本地组织，他自信就算“合作”也不至于引狼入室，大不了再高喊着攘外必先安内互相捅刀。外来势力，天知道有什么目的。
想到异*地势力，凌歧又忆起先前和他做过交易的、那个号称永远中立的军火贩子，某人可是留下了联系方式的。
“为什么，我总感觉，自己就像是蛛网上的蝇虫，越努力挣扎，就越陷越深呢？”
凌歧抬头，茫然说着。
在上古卷轴他就有这样的感觉，现在又是如此，仿佛他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为势所迫，而一旦试图做出某些异常的举动，去打破原来的势，必然会引来更大的势，让他变得更加左右为难。
假如，他之前就没有利用好好先生取代豪斯，那英克雷还会出现吗？
到底是因为他种了因、得了果，是他的智慧不够圆通，所以没有先知的觉悟，以致步步被动。
还是真有一只黑手在幕后拨弄着、修正着他的道路和轨迹。
凌歧不敢说，不敢对任何人说，包括很有可能为他解惑的、分析能力超过他千百倍的零号和好好先生。
其实，有时候他连想都不敢想。
撇开幕后黑手不谈，单单分析能力强过他无数倍的好好先生和零号，真的从来没有预料到现在这种局面吗？
他的身边，究竟又有多少张网，在为他遮风挡雨的同时，汇成了一大片泥潭？
凌歧没有答案，唯一能给他安慰的，是那个始终不离不弃的守护者，随着时间推移，他能感觉到它正愈来愈强。
希望不要等到有一天，连你也背叛我吧。
凌歧心中叹息，但也明白他还没有挣脱泥潭的能力。
蛛网，依是保护。
第七十四章 衰变
“孩子，你知道娘在你身上寄托了大多的希望吗？”
“记住，你是林家的人。你爷爷是朝廷重臣，你父亲是武林霸主，而现在，林家的荣光就要靠你来继承下去！”
“吾儿，这位是天机楼的诸葛先生，其祖乃大名鼎鼎的诸葛武侯，以后就由他来做你的老师，你要视他如为父。”
“徒儿，筞在谋、谋在心。你要记住，作为上位者，你可以不拘小节，但不能在任何时候，对于属下的心思一无所知。”
“民如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党羽爪牙亦如是。”
“好徒儿，哈哈哈！为师今日扶得龙庭，已突破天元、顿开八门！从今往后，你我师徒联手，必能让你终结这乱世，成就一世龙图霸业！！”
“木儿，你...你为什么...”
“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你在怕我！你竟然在怕我！”
“我...怎么会害你！我怎么会害你呢！我是你...呃~”
“不好了！陛下！敌人打过来了！敌人打过来了！陛下！呃~国师，这是...”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咦，林乔，你的剑怎么在发光？！啊，它竟然...”
......
深夜，十二点整，小憩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凌歧，兀然惊醒。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去的。
从身体借着外力突破极限开始，睡眠本已经成为一种他必须、却也可控的东西。
到了最近一段时间，就算是必要的休息，他也会保持着十分的警惕，从来不敢和普通人一样真的熟睡，而后对周围环境一无所知。
他伸出手来，摊开掌心，冷冷看着掌中握着紫光隐隐的玉佩，上面的浮雕好像是一只玄龟，臂上两台pp小子显示屏表面全都刷着一排排杂乱的数据，明显在超负荷运转。
“究竟是什么时候...”
他蹙眉盯紧手中和碎空刀同等级的灵宝、玄龟元磁佩，微微失神。
他开始回忆先前发生的事情，包括种种琐碎的细节，直到一个小时前，圆通如意的回溯终于变得滞涩，从他“睡着”开始，他竟然对之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零号，播放从我入睡后开始的实时录像。好好先生，总结当前数据分析，我要看结果！”
没有傻愣愣问这两个智能生命究竟在研究分析什么，虽然他的要求在外人看来已经够奇怪。
右臂上的pp小子数据洪流立刻停止刷新，荧幕上切换成一段录像，画面偏暗，微微呈现墨绿色，这说明录像摄制时是有夜视设备辅助的，但还是很模糊。
凌歧认真看着，画面中播放着正是这个房间过去一个小时的监控记录，巨细无遗。
当然，这些数据是不会被上传到中枢备份，而是直接由零号以及好好先生监管，只做一份存档，毕竟是在监视着他自己。
他无所谓个人的**，但也怕新维加斯的数据库真在某天被人入侵。
随着镜头一次次加速，凌歧终于在录像时间跳转到23:18:12的时候，察觉出了一些异样。
此刻，他左臂上的pp小子显示屏中也停止了数据的刷新，接着好好先生标志性的电子眼伸了出来，看了看凌歧，又盯紧他左手的灵宝玉佩一阵猛瞅。注意力似乎被录像吸引住的凌歧，默许了他的某些行为。
23:19:05，也就是四十多分钟前，躺在床上的凌歧忽然翻身坐起，而后凭空取出一块玉佩，接着低头看着左臂的pp小子，嘀嘀咕咕在说着什么。
“放大声音。”
凌歧冷冷道，画面摄录时的环境原本就很安静，就算他当时只是小声说话，音频也应该被捕捉到。
“沙...沙...”
和预料的恰恰相反，切回正常播放速度的录像中，只传出了电流的嘶嘶声。
凌歧忽地将目光转向好好先生，冷冷道：
“我之前对你说过什么。”
他开始怀疑是这台东西在捣鬼！
“啊？哦！”
好好先生像是被惊到了，随后左臂上的pp小子忽然开始播放一段音频。
“昂嗡嗡，唔噜噜嗡嗡...”
就像是常人在梦呢一般，这莫名其妙的音节由和凌歧一模一样的声线发出，配上他现在冷酷的、流露着某种杀意的表情，显得如此可笑。
随着音频结束，右臂上pp小子显示屏中正在播放着的录像，也已经到了23:20:01的时间点上。
画面中的那个男人早已经倒下去蒙头大睡，他的手中依旧抓紧了那块凭空出现的玉佩。男人左臂上的pp小子，原本漆黑的显示屏不知何时亮起，过了大概两秒，右臂上的pp小子也跟着开始工作。
凌歧这时已经没什么心思去看录像，他紧紧盯着好好先生。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所谓真实记录未必不能伪造。
两根小巧的触手紧随着电子眼伸了出来，作势拍了拍他手中攥着的灵宝玉佩。
“啧啧，太奇妙了，林奇，你真该早点把它拿出来。”
好好先生抱怨了一句，电子眼一转，扫了扫表情冷峻的男人，又惊讶道：
“哎呀，只是发梦罢了，你怎么弄得和要吃人一样。”
的确，这种事情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没什么。
虽然凌歧的动作大了一点，行为怪了一点，但比起真正有着梦游症的患者，他的行为已经算是非常正常了。
凌歧不想解释非人体质对于身体的掌控力度，让他获得了怎样非人的耐力，别说梦游，连做梦这种事情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异常情况。
况且他早就加入过操梦师协会，研究过关于梦境的一切。
梦游？
幻听、幻视，这种他一辈子都没经历过、也不认为会被自己经历的情况，最近已经发生了两次。
但他很清楚，那并不是什么幻觉，那是“灵根”中的传承记忆！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玄龟元磁佩，刚想将它收起，忽然愣在了那里。
“玄龟元磁佩：初级灵宝。这是一件特殊的防御性灵宝，以一只三百年玄龟的内丹、融合五行元磁神光、经一名散仙之手炼制而成。它拥有极强的防御力，对灵体的克制更为厉害，带上它，即便你跑到鬼邙山万坟窟去，也不用担心被邪祟上身。”
“请注意，由于不明原因，它的力量正在衰竭。”
初级灵宝？？？力量衰竭？？？
这又不是什么魔法药剂，蕴含的能量还会衰竭！就算是魔法药剂，只要储存得当，也没听说过随随便便过期的！
理论上，任何魔法物品的力量，都有可能随着时间流逝而缓缓消散。
但当魔法物品达到中级，也就是相当于史诗级的层次，这种消散便不复存在！
中级魔法物品，也被称为传承秘宝，和史诗装备一样，都经受得起历史沉淀！中级灵宝如是。
除非遭到外力破坏，从来没听说过哪件同等级的装备是因为搁置太久，而被废弃！
可现在，主宰却明明白白告诉他，他坑蒙拐骗好不容易换来的灵宝，正在坏掉。
这怎么可能！
凌歧手臂僵硬，五指微微用力，将玉佩捏的吱吱作响。
“呃，凌歧，你怎么了？可别把它弄坏了，这东西对我们研究‘梦魇’会有很大帮助，你真该早点把它拿出来！”
好好先生首先发现了凌歧的异常，立刻用一种关切的语气问着，当然也没忘记旧事重提。
凌歧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将惊疑压下，这才沉声道：
“我开始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它是现在这个样子吗？”
凌歧并不对好好先生能将这种异界的未知奇物研究透彻抱有期望，却还是这样问了一句。
至于对方提到这会对研究梦魇有帮助，他倒是不怎么意外。专门克制灵体的东西，对于研究灵体，当然会有帮助。
“呃，外形上是一样的，具体数值...它似乎蕴含着某种奇特的放射性元素，有点像磁力，但又不对。并且这种放射性元素很不稳定，它的能量应该正在衰竭。其实这也很正常，任何放射性元素都不能长久暴露在空气中，尤其本身性质不稳定的话。”
好好先生试图用凌歧能够听懂的语言进行解释。
“为什么不早点叫醒我。”
凌歧的面色已经恢复平静，语气却不是很好。
“怎么？这东西对你很重要？这不是你自己拿出来的嘛...”
好好先生嘀咕了一句。
凌歧无言以对，从表面来看，好像的确怪不到别人头上，尤其他在休息前还特地吩咐了一句没事不要打扰他。
他难道要去向好好先生解释，关系到任何一件史诗级物品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遑论这件事本身就透着诡异，他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怎么弄清！好好一件灵宝，怎么会在短短四十分钟内逸散掉八成以上的灵气？
“算了，只是一件纪念物罢了！不过，你也该从它身上得出一点结论，关于我来历的结论了！”
“现在，把你刚才的研究数据，列出给我查看吧。零号，你也一样。”
凌歧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人要学会往前看才能收获更多。
两台pp小子默契的同步投射出一截绿色光柱，仿佛水乳交融般，在凌歧面前形成一个类似主宰提供的菜单界面，呈现半透明状，很是神奇。
凌歧低头看了看右臂上的pp小子，发现在它的荧幕表面，一组组数字又开始不停刷新，他立刻猜到这是两台pp小子在交换数据。
收起了玄龟元磁佩，好好先生也同时缩回了触手和眼睛。
表单上的数据，什么伽马值、欧米伽放射元素含量，凌歧完全看不懂。
但他能从图表形状的起伏波动，看出玄龟元磁佩释放的能量强度，并不是恒定的。
稳步下降的能量释放速度，让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这东西的灵力并非无端逸散，而是忽然被打开了一个缺口！
就如那大坝决堤，洪水奔向低洼，也是这样先急后缓！
“逸散的能量...或者说放射性元素，你就没有试图进行采集？”
凌歧提出了这个问题，以示他对此并非全然无知，至少不容许被轻易糊弄。
“当然有了。可只靠pp小子的硬件设备，根本就什么都做不到！那些放射能量暴露在空气中后，眨眼就消失了。”
“呃，你放心，它们对人体是绝对无害的。”
好好先生的解释不是他想要的，他有些烦闷，下意识舒展筋骨，忽然“嘶”地呻吟了一声，就像是常人扭到了胳膊，左臂猛一抽搐。
两道绿色光柱自眼前交错开来，立体投影顷刻土崩瓦解。
第七十五章 吞噬
“你又怎么了！！”
好好先生不满的问道。
两台pp小子屏幕上跃动着的数子几乎同时停止。
“没什么，抽筋！”
就像好好先生没能给出他想要的答案，凌歧也用同样冷淡的语气回了一句。
对于这种更加倾向于敷衍的回答，好好先生只能在显示屏上刷出一张代表鄙视的卡通鬼脸，来表达不满。
凌歧抬起右手揉了揉胳膊，这动作让两台pp小子上再次涌现交错在一起的光柱又一次分开。
对于平日里一言一行都很有规律的凌歧，这种异常的行为让好好先生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喂~林奇！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想让我们独立进行研究，可以明说。”
他真的很无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凌歧的基础属性。抽筋？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样扯谈的理由。
“我没那意思，算了，既然你不相信，那你们还是独立研究吧。”
“另外，虽然我的体质还算不错，但既然连梦都会发，还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呢！”
凌歧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这变脸速度虽然远远比不上好好先生，可在普通人里也算是出类拔萃。
两台被勒令禁制利用探测针对他的身体状况实时监控的pp小子，又怎么会对他正如火烧油煎的左臂感同身受。
他似乎已经弄懂了先前异状的由来，正庆幸这从表面看来同好好先生没什么关系，可他仍旧对此无能为力！
从最开始就不太安分的灵根、好像又要造反。它正如奶酪中的通红烙铁，不停破坏着原本禁锢住它的物理结构，想给自己找一个更舒服、更安全的“家”！
凌歧只能感觉到一点滚烫的、像是火种一样的东西，正缓慢而坚定的沿着他手臂的经络，不停朝着它更向往的方向接近。
他现在有两种较理智的选择，要么立刻取出碎空，挥刀断臂；要么向好好先生和零号求助。可他，却选择了第三种，沉默！
他之所以禁止好好先生和零号对他的身体进行最细微的监控，就是不想让自己的全部都无所遁形，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更像傀儡！
他早已呼出了属性面板，可惜上面仍未对灵根的行为作出总结。
他本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灵根终究是死物，它和好好先生是不同的。而它的变化，虽然未必会让他脱胎换骨，却绝对利大于弊。
事实上，到了现在，当他选择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而去利用好好先生，让自己站得更高，他同时已经失去了更多其他的选择权。
并不是说个人的实力越强、地位越显赫、能决定的事情越多，就越自由。
因为一旦站到更高的位置，人本身的需求也会、也不得不随之变化，那其中有**作祟，更有错综复杂的利益和人际关系纠葛。
饿肚子的人只想吃饱、吃饱饭的人要穿得更好、穿得漂亮就会想得到其他更多的东西。这是**，却不是全部。因为有**的不止你一个，还包括那些从前你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接触不到的、敌或友。
凌歧早已明悟，想跳出那张最大的网，就不得不先把自己扔到更多、更小的网中。非为历练，只为寻求保护。
当那团灼热的种子最终在他的心脏扎根，关掉了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属性页面，凌歧知道自己又一次放弃了理智，却收获了更多。
他动弹了一下手指，几米外床腿边掉落在地上的一根螺丝钉颤了颤，就再没有别的动静。
他想笑，这笑意却被他深深藏在心底，面上如死水般平静。
“零号、好好先生，你们接着对数据进行分析，务必要解析出其中的秘密。如果你们能够利用现有的科技，复制出类似的东西，相信我，这对我们以后的帮助，会比一步登天更大。”
纵使本心认为这绝不可能成功，凌歧还是下达了如此命令。
接着，回绝了关于好好先生要求代管模本、以及对他的身体进行全面检测的建议，他又让零号向某台终端单元传达指令，让它将那个想见他的人带到会面地点，然后便干脆的走出了这个黑漆漆的房间，踏进了另一个漆黑的走道。
屋内，床脚边的螺丝钉，层叠的纹理渐渐开始扭曲，勾勒出一张奇诡的笑脸。
罪恶城赌场，半夜被人从床上拖起来的程绍和李强，睡眼惺忪的跟着两名人形机械战士，走进了一个由大型包厢拆成的接待室。
不同于镇定异常、好似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听天由命的程绍。一路上都在瑟瑟发抖，之前表现也比同床的两名妓女更加不堪、惊声尖叫的李强，在见到正主后，差点激动的跪倒在地。
“队长！队长！真的是你！我可想死你了啊！呜呜！队长！你都不知道，自从见不到你以后，我这心里一直是空落落的。刚才被那两个铁疙瘩从床上揪起来，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弃我而去，新维加斯被敌军占领了呢，呜呜呜！”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李强，程绍眼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一抹鄙夷。尤其当那头又胖又矮的肥猪，扑通一声扑倒，真的手脚并用朝着凌歧爬去，在接近后又不敢靠近时，他差点耻笑出声。
凌歧含笑看着他，倒是没有半点嘲讽的意思。
“你很好，我喜欢听话的人。当然，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也能收起这副蹩脚的伪装，相信我，那能让你活的更久。”
胖子听到他的话，浑身一颤，立刻乖乖爬起来，虽然依旧是满脸恭敬，但表情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夸张了。
说实话，当被人形机械战士暴力的拖下床，他还以为自己要被枪决了，虽然那很没道理。可是最近发生在新维加斯的事情，没道理的实在太多，尤其凌歧本人，更被传的和妖魔一样。
这时见到那个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男人，李强搓了搓手，只觉一切谣言都不攻自破，凌歧还是曾经的凌歧。可一联想到最近一段日子自己的所作所为，他又羞愧的无地自容。
他很难分辨凌歧所谓“喜欢听话的人”，究竟是真的在称赞他的乐不思蜀，还是某种隐晦的提醒和警告。
“好了，我的队长大人，有话就直说吧，没必要对我这老头子摆什么下马威。”
程绍嘿嘿一笑，居然无视了周围整整八名荷枪实弹的人形机械战士，缓步走到凌歧对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立在一旁的李强立刻愤怒起来，作为第一批“从龙”的人，现在他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衣冠不整的立在一旁，而那个叛徒却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看衣着也算整齐。
这让他感觉自己瞬间变得渺小起来。
在有些人面前变得渺小，他很乐意，因为那是对自己的保护。
而是在另一些人面前，他却绝不容许自己的地位受到挑衅！
“哼！程绍！你做什么！队长有让你坐吗！！难道你忘了咱们会有今天的悠闲，全都是谁的功劳！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
李强戟指怒骂，事实上早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和程绍有说有笑，甚至邀请他同乐乐。
“呵~正主儿还没说话，你这狗腿子...”
就在程绍反唇相讥的时候，凌歧左臂上的好好先生也偷偷伸出那对电子小眼开始观察。
凌歧一伙儿的资料早就在库中做了备份，可是他对某些人、以及某些人对他的态度，却同资料显示的不太一样。
凌歧眯着眼睛，感受着周围无孔不入的磁力，却始终无法控制，就连单纯去把握都感觉极难。
胸口处心脏中的那颗种子，正缓缓释放着一波又一波和周围磁场格格不入的元磁能量，但还未透出皮肤就无影无踪。就算在他身体中进行辐射，那些能量也刻意绕开了扎进他手臂的、pp小子背面的金属根须。
凌歧并不排斥身体中多出的能量放射的感觉，这不能给他的**带来半点实质的好处和增益，但的确令他原本蠢蠢欲动的灵魂变的稳固，就像是为那脆弱而蠢动的东西，披上了一层坚固的保护罩。
“程绍！你说谁是狗腿子！王八蛋——”
凌歧回过神来，正好听到李强的呵骂，看到他连连摩拳擦掌，却完全没有要扑过去的意思。
程绍冷笑着，看着某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唇角勾起一抹讽笑。
下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凝固。
只听凌歧不满的哼了一声，李强立刻转移目标，连声告罪，还不忘大表忠心。
凌歧却没有责怪他，反而冷冷盯着正隔着一张茶几、端坐在他对面的程绍，沉声道：
“我，有让你坐下吗？”
他的话就像是十二月里的寒风，瞬间吹得怒火中烧的李强浑身舒爽，而本来淡定自若的程绍，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林奇！你！！！”
他虽然迫于形势不得不站到凌歧一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失败者，而那种强悍的天赋，也保证了任何理智的领袖，都不会放弃他这样潜力无穷的队友。兼之凌歧对他也一直都还算客气，从来没有用这种明显像是对待下人的语气来对待他，他一度以为自己对那个男人还是很有用的。
当然，他很快就意识到目前的处境，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却见凌歧朝着他身后的某处示意了一下，程绍刚刚升起一丝警惕，就觉得有一双冰冷而僵硬的臂膀箍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朝着门外拖去。
“呃~呃~”
他挣扎着，企图表达自己的愤怒和那强烈的求生欲。
可别说他现在这具行将就木的**，就算是最开始那具年轻且充满活力的身体，也抵不过机械战士的巨力。
“小力一点，别弄死了，带到总部地下去，他很有研究价值。”
凌歧冰冷的话，让李强一阵心寒，至于程绍，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看着机械战士将那名最不爱听话的队友扛起走远，凌歧忽然侧脸对李强笑道：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他和以前的老朋友都联系上了，我只是懒得管他们而已。”
“以前是城里人太多，不好管。现在嘛，人死了不少，各路人马、关系倒是开始变得清晰，你觉得我会在乎新维加斯的人更少一点吗？”
李强连连摇头，这才想起下午时在罪恶城见到的熟面孔，的确又少了一些，他还以为只是战争的余波...
“哈哈哈，放心吧，我不会弄死他的，终归是队友嘛~你说，是吧。”
凌歧意味深长的说着，李强早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哪里还敢做出半点回应。
第七十六章 联合进攻
凌歧不欲和李强多言，便打发他去一旁的隔间换身衣服，只说要见客人。
至于程绍，他的确是不敢把他直接弄死的，虽然主宰没有明确申明在任务中弄死队友会有什么结果，但他还是警惕的不愿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主宰的提示，在它所能顾及的范围，确然巨细无遗。可就像凌歧之前在轮回空间所见一样，那个地方似乎是刚刚才形成，而所谓主宰于彰显伟力的同时，也偶尔会透露出一些“虚弱”的本质！
它究竟是的确无法察觉一些“异常”，还是说，它根本就没有面面俱到的能力！
譬如规则，除了已知的，还有许多默认的，是否有更多遗漏的！
凌歧有猜测，但没把握。
他按了按胸口，想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更肯定他不会是所有轮回者中最特殊的那个。他的机遇，别人也有！
在这样的世界，程绍的能力或许会给他带来很大的帮助，可惜那个男人会错了他的意思，还妄想绝地反击。
如虎添翼，不表示没有翅膀的老虎，就是病猫。
三分钟后，精神面貌焕然一新的李强，重新站到了凌歧面前，接着又在他的示意下坐到他左手侧的沙发上。
翘着腿，感受着周围磁场中唯一与自己相近的，凌歧语气也不禁稍稍缓和了一些。
“最近过的还可以吧。”
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李强绝对能用受宠若惊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好，很好，都很好。”
凌歧点了点头，不得不承认，他已经和他们疏远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有必要拉近距离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办法。而没必要的话，就那么养着也罢了。
“嗯，有空你也可以多学学相关技能，比如格斗方面，比如枪械。还有我以前教过你的召唤术，你大概到现在还没能掌握吧。”
面对着闲话家常，李强脸上也不禁流露出一丝赧然。
来到这个世界才不过一两个月，这段时间却让他感觉比过去的一生还要漫长。
“队长，我...”
身上多了几分人味的凌歧，让李强有种不吐不快的倾诉欲。
凌歧摇了摇头，示意他无需多言。
“我帮你们，从来不是无偿的，这你该知道。”
李强闻言，立刻点头。
“你能明白，这让我很欣慰。因此，如果能活着回到轮回空间，我希望你到时候会起到表率作用。”
凌歧的语调很平静，李强却能听出其中的警告意味。
有着近似的主线任务，李强大体上能明白凌歧所指。
“一定~绝对没有问题，我李强可不是那种白眼狼，队长您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凌歧连连颔首，其实他对这人的态度并不是那么在意。
他唯一可取的，只有识时务。而在积极性方面，已经不是差强人意能概括。比起李强，凌歧更看好另一个派出去单独执行任务的队友，可惜到现还是生死未卜。
按照他的想法，结合在上古卷轴世界的经历，他给唐笑的，可不只是一个外交任务，更有五成以上的可能，那蕴含着极大的机遇！
每个人都有隐性或显性的天赋，比如凌歧自己，比如程绍，比如墨沫，甚至包括唐笑。只要发掘的好，就算是普通人，也未必不能成为人上人。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机会、和运气！
听着李强的恭维，凌歧耳根微动，忽然停下了手中摆弄着的“幸运手枪”。
“咱们的老朋友来了！”
收起这柄经过好好先生和零号多次分析，仍没能得出任何可靠结论的特殊武器，凌歧忽然打断了李强的喋喋不休。
“呃~是~”
刚想询问，正对凌歧的红门大门已经被人推开，来人惊讶的看了看坐在凌歧身边的李强。
“你也在这？”
对于李强的出现，布恩显得很惊讶。在他的印象中、结合最近了解到的相关情报，这个曾经的战友应该完全没有资格参与这种级别的会谈。
“好了，别套近乎了！布恩，我自问待你不薄，别的我也不多说，说明你的来意吧，我很忙。”
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过去哪怕再不耐，多少也会给对方一张笑脸的凌歧，一刀就将两人过去的情分砍得干干净净。
“林奇——”
布恩蹙眉坐到方才程绍的位置上，一时竟然生出一丝羞愧，他终究不是程绍，还念着过去的好处。
“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就能去做的。”
像是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又像是某种劝说，凌歧的表情却说明他完全没有听进去。
“来意！”
布恩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收拾好心情，直面着凌歧，认真道：
“nrc需要你的帮助。”
凌歧闻言先是挑了挑眉，接着毫无风度的大笑起来，弄得李强也不得不陪着他哈哈干笑。
“帮助nrc？凭什么！”
凌歧翘起脚，搁在茶几上，踢翻了机械侍者为三人准备的咖啡。
面对他冷漠的眼神，开始变得愤怒的布恩放弃了用大义和交情说服对手的打算，冷冷道：
“凭英克雷已经打到了新维加斯的大门口，凭现在废土上的局势，凭nrc的大度，凭——”
凌歧手一摆，笑道：
“闲话少扯，说说你们能给出的条件，以及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吧。”
这才是**裸的谈判，干脆到布恩都感到十分不适。
“哼！nrc、我们的要求很简单，明天下午我们会对麦卡伦营地进行一次突袭，只要你在此前派出部队，和我们汇合，届时协助作战就可以！当然，这与其说是要求，不如看成对新维加斯的帮助和宽恕！因此，我个人还有一个额外的条件，我希望你能让我和卡拉离开新维加斯！”
布恩一字一句说着，并不掩饰自己对凌歧的厌恶和疏远。没人喜欢天天被监视着，更不会有人喜欢用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威胁自己的混蛋。
凌歧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布恩的怒火，脚一扫，将翻到的瓷杯全部踢落地面，摔得粉碎。
听到动静进入戒备状态的七名人形机械战士，齐齐举起武器瞄准布恩。
“嗯？凌歧，你做什么！”
布恩豁然从沙发上站起，他对面的男人仍旧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至于男人身边的怂货，已经开始脸色发白。
“呵！做什么！好一个协助作战！好一个帮助和宽恕！还想要额外条件？放你的狗屁！”
“英克雷？nrc？新维加斯不需要你们的宽恕和帮助！我不介意再单对单和他们、和你们较量一下！现在被占掉基地的可不是我！请你注意这一点！布恩中尉！”
“要我帮你们夺回基地，就别再说那些无用的、冠冕堂皇的话！nrc的诚意？我可没有看到！既然是你们有求于我！那就不该提什么狗屁的要求！而应该是考虑下自己究竟能够承担什么样的付出！”
凌歧根本不去看布恩变幻不定的面色，他相信nrc给出的条件肯定不是布恩说的那些，否则除非遇上真正的白痴，这种谈判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谈崩掉。
凌歧虽然不清楚nrc目前的具体处境，也的确很想试探下英克雷的实力，却更不会随便被人当刀使，没有任何一个坐到他这种位置的人，会傻兮兮心甘情愿强出头。
凭心而论，在最开始的时候，撇开主宰发布的主线任务，nrc和他也没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从他和兄弟会结盟，从他派t-1炸掉胡佛大坝那刻起，他相信自己的名字在nrc的仇人名单上，肯定是鲜红的、排在前五位的！
这种情况下，nrc都会派布恩来找他“合作”，这就说明他们的处境比自己猜测的更加糟糕。当然，也有可能这是对方的一石二鸟之际。
有了这些思虑，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布恩完全被凌歧压制在下风，将自己所代表势力虚弱的本质暴露无遗！
目前的内达华州，从明面来看，过江强龙英克雷的实力无疑是最强的；新维加斯虽然兵少将寡，终究有城可依，且那为数不多的武装力量也都是精兵悍将；而nrc——
“哼！想要发起联合进攻！可以，但是必须以我们为主，听从我的号令和指挥！最起码，也是各打各的，让我的士兵去配合你们，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还有！作为对你们的军事援助，你们必须支付相应的报酬，这一点就按照你刚才提出的标准，再加三成就可以！最后，关于卡拉的事情，免谈！当然，你可以离开新维加斯，我不限制你的自由！呵呵，布恩中尉，大概你也早就不把自己当成新维加斯的一份子了吧。”
十几分钟后，凌歧站到布恩面前，居高临下看着那个跌坐到沙发上的男子，在他的肩头掸了掸，摆弄了一下他的肩章。
布恩是穿着nrc的军装赴会的，关于这一点，凌歧也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不过是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罢了。
“呼~联合进攻不可能以你们为主，那就各打各的吧！我方提供的物资援助最多再加两成，这是底线，不能更多了！”
布恩无视了周围的机械战士，死死盯着凌歧的眼睛，始终看不透他的内心，从那对眸子里，他只看到了两个字——冷酷。
“至于卡拉，我以我个人的名义请求你，看在我们曾经的交情上，放过她、放了我还没出生的孩子，可以吗？”
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进行请求，凌歧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呵呵，交情，你也配和我提这个词。算了，关于联合进攻，就按照你说的办吧。至于卡拉，哼、看在她还没出生的孩子份上，只要你不采用任何暴力手段，我允许你将她带离新维加斯。”
凌歧脸上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可布恩没能捕捉到。
“谢~谢谢~以前是我误会你了——”
布恩愕然站起，试图缓和彼此间的关系。而这时，凌歧已经朝着门外走去，背对着他摆了摆手，像是从未将这些放在心上。
男人的目光变得复杂，随即坚定，决定立刻带自己的妻子离开这肮脏的是非之地。
第七十七章 爱
“卡拉！你做什么？赶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啊！”
罪恶城三楼，仅次于豪华套间的贵宾房内，布恩看着悠然躺在天鹅绒蚕丝被上、摆着慵懒姿势的女人，恨得牙痒。
再多的爱，也抵不过时间的冲刷。更多的爱，也抵不过无情的消磨。
假如普通人对妻子的爱是一百分，那么布恩对卡拉的爱就是两百分、三百分。
这已经不止是男欢女爱，更多是宠爱、溺爱。这就仿佛只要她在身边，他就觉得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可现在，事实却证明了她非但抵不过整个世界，甚至抵不过整个nrc。
遗憾的是，这个曾经让他痴迷、现在仍旧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不仅是他的妻子，更是他未出世孩子的母亲。
他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离开她，他觉得她已经抵不过他的信仰，但她还怀着他的亲生骨肉。
两者相加，他悲哀又无奈的发现，他依旧不得不视她如同珍宝。
“走？去哪里？现在外面那么乱，我还怀着孩子呢，不如呆在这里好，有吃有住还有仆人。”
卡拉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冷冷说着。
她身上穿着锦缎的睡袍，颜色是绛紫的，上面缀着很多零碎的珍珠和玉石，让她看起来像个女王。
尤其她的肌肤雪白、又细又滑，如此美人躺在床上，无需摆出撩人的姿态，就能让任何正常男性忍不住扑上去、狠狠蹂躏亵玩。
布恩也是正常男人，从前的他可以为了卡拉的一娉一笑而疯狂，现在却连多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而卡拉似乎也对这个给她带来荣华富贵的男人，没有了过去的依赖和激情。
“呆在这里？哼！！这怎么可以！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林奇！让他放我们离开！现在，立刻换好衣服，跟我走，我们连夜出发。”
布恩急的团团转，卡拉却把头扭过去伏在柔软的枕头上，这次连话都不接了。
“唉~卡拉，你怎么变得这样不懂事！这个地方早晚会被英克雷打下来，你以为眼前的一切还能享受多久！！”
男人咆哮着，若是可以，他肯定会立刻绑上妻子，扛了就走！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这是那个人给他最后的考验，他和他对彼此都有着同样的信心。
然而事到临头，他才愕然发现，眼前的女人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卡拉。她是那样陌生、那样愚蠢、那样的不可理喻！
唯一不变的，似乎只剩她风情万种的妖娆。
而这一点更令他介怀，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在背后做了更多对不起他的事情，尤其她最近对他的冷淡。
布恩的话好像对卡拉有所触动，她坐了起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认真道：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带着我们去哪里。”
看到卡拉有妥协的迹象，布恩立刻道：
“我们可以去nrc的定居点，甚至可以搬去加州，相信我，我有这个权力！”
布恩努力让自己的腰板挺得更直，好让膀上的肩章更加夺目，可这些曾经令卡拉为之痴迷的东西，又怎比得过满屋炫目的华彩。
“nrc定居点？加州？”
卡拉笑了笑，含着意味不明的讽刺，也不知道在嘲笑布恩，还是嘲笑自己。
“你走吧，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会跟你走的。你放心，他答应过我，就算战局有变，他也会把我和孩子照顾的很好。”
见到卡拉脸上流露出曾经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出现的那种幸福笑容，布恩目眦欲裂，只觉头上的蓓蕾帽完全变成了另一种颜色！
“他？哪个他！狗屁的他！是不是林奇！是不是他！我早就觉得——！！”
“放屁！都是放屁！真到了生死关头，他才不会管你们的死活！现在！立刻跟我走！”
布恩怒吼着，作势欲要将妻子强行绑走。
卡拉只是冷冷看着他，寒声道：
“那又怎样！他能给我的，你一辈子都给不了！就算真要死，我也不会死在那种平民窟里！我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回到垃圾场去！”
面对妻子**裸的表态，布恩完全失去了理智。
“你想死？！呵呵！哈哈哈！好啊！那你就去死好了！！”
“不！你还不能死！你要死自己去死！别拉上我的孩子！现在、立刻——“
布恩来到卡拉面前，伸出手臂，刚想将她制住。却见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依旧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他！
她的眼神让他觉得自己备受侮辱，好像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而他只是一个卑贱的奴隶，妄想靠近那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人！
原本该有的警惕直接被怒火冲淡，尤其想到她刚才的话、那种笑容，他的心在滴血，脸颊火辣辣的发烫！
堂堂nrc第一侦察营的神枪手布恩，竟然也有做乌龟王八的一天，这种恨意简直倾尽五湖四海之水都洗刷不清！
他已经决定了，只等她生下孩子，他就要将她踢出nrc，不，他要把她卖给奴隶贩子，他要让她为自己的水性杨花付出代价！
可是看到她从未在脑海中淡去的绝美脸庞，他稳健的动作竟然开始颤抖。
假如她认错呢？是不是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过错啊，她肯定是受害的，是被迫的！
无数纷乱的思绪充斥在布恩的脑海，将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充斥的血丝密布！
很快，他就不需要再思考这些问题了——
“嘀！嘀！警告！警告！请立刻远离卡拉夫人！请立刻远离卡拉夫人！否则我将做出攻击！”
整整十台自动哨兵从墙壁或角落伸出，齐齐瞄准布恩。有两台自动哨兵是直接从床沿上立起来的，一台自动哨兵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门面，近在咫尺！
他原本不该这么容易被锁定，毕竟他也算一名高手，可他的心乱了。
布恩的额间出现一滴冷汗，他不是凌歧，知道自己在这些自动哨兵的乱枪扫射下，几乎没有半点生机。他又投鼠忌器，万一这些没脑子的东西，误伤了卡拉、误伤了他的孩子，他会更加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一台人形机械战士出现在了门口。
“三号，我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帮我把他撵出去！”
卡拉冷冷下令，布恩转过脸，看到了门外那台外形轮廓和其他同类并没有太大区别的人形机械战士，瞬间呆滞。
几百米外，罪恶城主楼背面，庭院南侧泳池旁，凌歧惬意的躺在躺椅上，如同享受日光的游客，享受着静谧的夜色。
他的右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手臂外侧的pp小子正播放着罪恶城三楼贵宾房内上演着的好戏，当然此刻凌歧已经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情。
“林奇，既然那个女人拒绝了你的提议，你又何必再去关注她，左右不过一个玩物。”
“其实就算是布恩，我也不认为凭他自己能对目前的战局造成任何影响。”
左边的好好先生不甘寂寞，又一次重申着在过去多次提过的话题。
“你还是觉得，我给他们的关注太多了，对吗？”
凌歧平静的说着，好好先生不置可否，事实上他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
“林奇，潜在的基因突变者固然罕见，可就算我方再多出一个异化战士，那又能如何？何况她还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你！若是前几天，虽然我同样不认可你为这个女人投入的资源和精力，但也不会明言反对。现在，你真不该再将心思放到她的身上！还有布恩，他或许是最杰出的神枪手，可如今的内达华早已不是过去。即便在适合的条件下，他真能以一当百，莫非他还能对付得了机甲战士？以人为主的战争时代已经结束，现在是科技的华丽舞台。再说他那样的角色，既然注定不能为我所用，就该立刻杀掉，这比什么谋算都管用。”
好好先生的建议不能说不对，但凌歧绝对不会认同，因为这是好好先生的建议！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凌歧直起身子，不到十分钟的悠闲，该是时候结束了。
“林奇，你实话告诉我，布恩究竟是不是‘特殊’的，我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和你、你们是一伙的，除非...另外，还有卡拉，那天晚上...就算你们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不认为以你的秉性，会因此而优待她。”
“我不得不提醒你，虽然你总能找到一些有价值的人，可我更愿意把这看成是命运必然的吸引...”
好好先生的电子合成音变得飘忽、显得诡谲，这样的他，凌歧很不喜欢。
“没有人是特殊的，包括你我，包括我的队友们，也包括布恩卡拉和维罗妮卡他们。这些，我早就和你说过，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还有，不要妄谈命运，当你自以为了解它的时候，你很快就会发现，你对它其实一无所知。”
凌歧不喜欢好好先生的腔调，更讨厌他的某些举动。
他可以因为它的特殊而给予他特别的对待，但这不表示，他就可以把一切都当成理所当然。
过去的好好先生绝对不会干涉他的**，甚至对于他的要求，都会去一丝不苟的完成，而不论它究竟合不合理，就和现在的零号一样。
现在的好好先生，总想摸清他的老底，美其名曰增进了解。
“好好先生，不得不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
“如果你了解我的话，你猜，我会不会因为你的僭越举动而恼火，在下一刻又把你扔进那个小黑屋？”
第七十八章 出征
对于凌歧的威胁，好好先生选择沉默。就如同某人开始讨厌他一样，他也越来越不喜凌歧的自作主张和自以为是，这是性格必然的冲突。
而有了鲜明个性的好好先生，也愈加讨厌那个狭窄的空间。虽然那里有许多东西可以进行数据化分析，但是好好先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傻瓜，每天都只知道研究、研究，就如同现在的零号。
他还保持着数据的天性、旺盛的好奇心，但那只针对有必要的、和他感兴趣的。
就如同他已经不会听从凌歧的命令，在失去模本后还对那些怪异的辐射能量进行分析。他宁可花更多的时间来了解他看不懂的、却更想去熟悉的人性！
他已经不是它了。
凌歧最终没有把好好先生扔回储物空间，谁都知道那只是一句威胁的话，至少现在，他们还离不开彼此。
凌晨四点，幸运三十八号赌场地下工厂的增压室内，在李奥的指导下锻炼了整整两个小时的凌歧，不得不放弃投机取巧的办法。
大概是压力太小，这样的锻炼别说让他突破极限，就连去感知极限的存在都远远不够。
没有取得半点进步的凌歧，只能这样认为。
他渴望突破，尤其当李奥突破之后，除了再次开始提升的属性，还获得了某种类似天赋的能力，着实令人眼红。
提前的强大果然是有价的，能给李奥施加极限压迫的环境，对于凌歧，就和日常训练区别不大。
“也许我之前不应该让自己进步的那么快。”
凌歧擦干身上的汗水，这样说着。
一旁的李奥摆弄着已经变得不太顺手的精灵长弓，淡淡道：
“我们本就没有回头的资格，而且你仍然比我强，强很多，不是吗！”
凌歧点了点头，看了眼像是变得更高更壮的木精灵，脑海里忽然蹦出个词眼来：
“返祖！”
木精灵最早的祖先是上古卷轴位面的远古精灵，先天神祗的一支。
后人的血脉似乎离祖先偏的太远，除了在弓箭上还有着远超常人的天赋，不论是身高、体型、或是对魔法的亲和力，木精灵们都远不如表亲高精灵，甚至比不上布莱顿人。
事实上精灵是一个涵盖意义非常广泛的词汇，就和人类一样。任何有着精灵的位面，大多数正统精灵，都应该是高精灵那种，天生就有着漫长寿命和种族优越性的。
李奥目前的变化，若是放在唐笑等人眼里，怕是只会觉得他越来越像个精灵了吧。
那么人类呢？他们的祖先又是什么？猴子？可笑的观点。
某些特别适合某种基因植入改造的人，凌歧将他们冠名为潜在基因突变者，这其中甚至包括他自己，是否也有先天血脉的原因。
外部基因的植入，导致身体突破极限的强化，大概也是一种打破枷锁的方式，无数种旁门左道之一。
每个人都守着一间藏满宝藏的屋子，大多数人却对它视而不见，一些人幸运的打开了大门，另一些人砸破窗户提前支取了屋内的宝藏。
凌歧眼看着木精灵一点点发生着变化，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嫉妒的，随从做到了他梦寐以求的事情，事实上他半点都不在意。
他对基因枷锁和**强化层面的东西还一知半解，却已经提前看到了灵魂升华后的蜕变。他不清楚这对他究竟是好是坏，也知道往后的路还很长。大道如此，小径亦如是。
“也许我天生就不是什么战斗方面的天才，既然命运给我安排了另一条更崎岖却清晰可见的道路，那就万万没有放弃的道理。”
凌歧听着地下工厂中大量机械发出隆隆的声响，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数十米深的地底，大量机械蝎在他完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已然开始执行好好先生的计划。
他知道自己大半实力都暴露在了敌人的视线中，几乎全部秘密都无所遁形的被好好先生分析识破。
所幸，那仍然只是几乎。
“当你彻底被别人看穿的时候，你也就失去了全部翻盘的机会。”
凌歧一直都知道，诱导和强迫的最终结果，对于受者，差别其实不大。
下午，三点多，凌歧带领着一支完全机械化的部队从新维加斯出发。
这瞒不了城外众多的耳目，倒是城内经过多次“整顿”，已经没有太多蚂蚱了。
阴沉的天空和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也许变得更暗沉了一些，障目的风沙却不会让这些微变化显得过于碍眼。
这样的世界还会有四季吗？应该是有的吧。城里目送着他离开的零星市民，几乎都添了衣裳，却还是在瑟瑟发抖。
他们在害怕他吗？
凌歧没有答案。
他把好好先生留在了新维加斯，因此手上只戴着一台pp小子，里面寄存着零号。
本来按照习惯，这样的局面应该是零号留下。或者按照他的建议，好好先生应该在新维加斯留下另一个分身。
事实证明，号称可以无限复制的好好先生，也并非真就能化身万千。凌歧不清楚其中的限制究竟是硬性的、还是仅仅源自好好先生的不情愿。
总之，这好歹让他觉得就算哪天好好先生叛变，保留着零号的他也不会太过吃亏。
当然，假如好好先生没有反意的话，让他留守也的确是最合适的，因为他的自主性最强，因为他可以随时将自己上传或者下载到其他安全的地方。
奇怪的是两方都没有提出，假如再次发生那种无线通讯失效的情况，好好先生应该怎么办？
好好先生不可能把自己陷入必死之地，凌歧这样对自己说着。他甚至无需去为他设想，因为他总会比他想得更多。
“林奇，您、你觉得这样好吗。”
零号不懂什么叫矜持，但能感觉好好先生对它的敌意。而在凌歧的三令五申下，他也开始改变自己的语言习惯。
凌歧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问道：
“你觉得英克雷究竟在想什么。”
这是另一个和零号所担忧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疑问。
“不好说，应该在研究什么吧。”
零号的回答不那么确定，可凌歧知道，这已经是它综合多种数据结论，对比后给出的最佳回答。
抛弃硬币落下后着地的究竟是哪一面，在结果揭晓前，没有人能提前预知，甚至就算出现竖立的可笑情况，不也是一种可能？
他对零号的回答很满意，因为他需要的本非答案，而是一个相对的可能性，来证明他的想法离逻辑没有偏差太远！
另外，他喜欢零号这种态度，不是语气，而是对双方的定位。它不会和如今的好好先生一样，对着某个他不关心的、或者不想回答的问题，追根究底。
“零号，你有没有想过，英克雷如果真的是为我而来的话，他们又究竟在图什么。”
寂静的废土荒原上，几百单位的机械士兵有序前行，只有那单调的机簧运作声、脚步落地声，证明它们的确在活动。
凌歧的低语成了队伍里唯一不和谐的声音，就和他本人一样。
“这个问题，只有您自己才能回答。”
零号仍是不能彻底改变自己的语言习惯。
凌歧明白它的意思，它和他想的一样，都不觉得他已暴露出来的秘密，有什么值得英克雷大张旗鼓虎扑而来的。
哥斯拉？他的超强身体素质？又或者是被他占领的新维加斯？甚至新维加斯的某个附属物？
英克雷不会需要那些！
这是零号给出的答案，凌歧也是那么认为的。
英克雷绝对不是强弩之末，至少他们已经恢复了几分当年的色彩。
既然可以做到这一步，那么英克雷的卷土重来就没有此时、此地的必然性，只能是因为人或势。
那么诱使他们出现的原因，又是什么？
之前的突袭和攻城，甚至可以用虎头蛇尾来形容，真的只是一个警告吗？
凌歧本可以舒服的坐在沙发上等待，将一切都抛给更适合做出合理安排的好好先生，万万没有以身犯险的道理。但他一定要弄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他无所谓给内达华带来秩序还是毁灭，主宰也没有给出任务必须完成的限定时间。他还是努力想让局势朝着他想要的方向发展，积极去完成任务。
他本可以尽情的拖延时间，来修行、来吸收知识、来让自己变得更强。他和英克雷都一样，时间拖得越久，他们都会变得越强。
但他不能、也不会那么做！仅仅局部的风暴和有限的乱麻已经让他觉得所谓的主线任务有种把握不住的感觉，天知道拖的时间更长、引起关注更多以后，又会有什么麻烦上门！
剧情世界就像是一潭湖水，平静而有着完整的规律。轮回者的到来，彷如在湖中滴了几朵油花，初时显眼、渐渐散开、越来越淡，却同时也让自己和湖泊的接触面变得更大。
如果油花的本质过于特殊、颜色过于醒目，乃至湖泊都无法容纳和消化，那么...
“我们是搅动整个棋盘因果线的源头，英克雷是搅动局部棋盘因果线的黑手。我们有着不得已和不得不为的、必须积极的理由，英克雷——”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对于失败者和弱者，潜伏爪牙、龙潜于渊才是王道，他们不可能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废土上也没人会欢迎他们的卷土重来。”
“轮回者要完成任务，就必须去搅风搅雨，引来更多的关注，这在初期是没办法的。英克雷的出现，又是为了什么——我一定要去看看！”
答案未必在麦卡伦营地，可他终不愿让自己又聋又瞎，也许这也是他无法和这个世界相容的另外一个原因吧。
引起一场场风暴的蝴蝶，还要整天在人眼前晃来晃去，谁能容得！
第七十九章 接近
有的人喜欢把伟力神话，将他们不了解的无限夸大，这其实是恐惧和敬畏的体现。
譬如凡人之于神明，譬如轮回者之于主宰。其中总有一大部分愿意将那些实际上完全无法理解的，当成是无所不能，甚至认为就是绝对的全知。
确然，主宰能把轮回者送到各个不同的位面，这就是一种奇迹，那它为何不能操控位面内的某些人或势力呢？
凌歧很幸运的成为了轮回者中的少数派，否定了那样天真而好似可以笃信的推论，不仅因为他是第一批被选者，更因为他幸运的遇到了一些主宰都无法看破的人或事、还有道具，由是他知道，那是错的。
不管是由于它太强大、以致忽略了脚边的蚂蚁。
还是它不够强大，做不到绝对意义上的面面俱到。
终归它忽略了一些东西，并且目前的大部分变化都有迹可循，甚至可以找到因和果的直接联系，这才重要！这证明因果规律没有打破，这表示逻辑的推论还有很大可信度！若变化只起于某个存在的一念，才叫莫测。
“大概，好好先生早就看破此局了吧，只是它不肯说。至于零号——”
夜深了，队伍没有和寻常部队一样停歇，反而加快了行军速度。
白日里，纯粹是为了迁就凌歧，才会花去好几个小时都只走了不到四分之一的路程。否则凭这支完全机械化的部队，行军速度没理由比英克雷的混编军团撤退速度更慢。
果然，还不到零点，麦卡伦营地已经遥遥在望。
它就像是一座小型的城池，周围有着两三米高的围墙，将整个营地包围在中央，看着仿佛是一座城镇而非营地，当然远比不上要塞般的新维加斯宏伟。
凌歧先前和nrc约定的进攻时间，是在隔天上午，也就是明天上午，比最初的计划提前了半天。
由于双方没有达成更近一步的协议，所以还是决定各自为战，这当然让本就没有多少约束力的协议变得更无力，凌歧干脆就来早一些。
骨子里，他根本不相信nrc，就和不相信英克雷一样，两方都是他的敌人。
“零号，派出哨兵，我们就在前面的废弃车站扎营。另外，再派出二代哨兵，收集麦卡伦营地周围的情报，记住以稳为主，不要冒进。”
夜色深邃，让凌歧犹如被魔神附体，浑身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这时他却不准备莽莽撞撞的冲杀过去，就连他感知到距离麦卡伦营地大概有七八公里远的那个废弃车站中，盘踞着一群变异生物，都没有亲自动手的意思。
嗜血的念头虽然会在某种程度上干扰理智，可还有没严重到把他变成见到活物就要杀光的疯子。
杀意可以让他在战斗中无所畏惧并且疯狂，那前提，却是他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并且沉迷于生命虹吸的快感中。
现在，他无法确定那群变异生物究竟是野生的还是英克雷的走狗，所以只能压抑着血脉中的躁动。
队伍停在距离废弃车站大概五百多米的荒原中，几十台面包机器人齐齐敞开胸口，那本是显示屏的位置，自动朝两侧分开，一只只不足尺长的机械蜘蛛悉悉索索爬了出来，朝着四面八方开始扩散！
这是第三代的方块面包机器人，战斗力更弱，用处却更多！
第一代的面包机器人只能作为守卫来用，第二代被他开发出了自爆功能，第三代是好好先生的创意，干脆让它们当成运兵车和中转站。
如今的机械军团和豪斯时期已经有了很大不同，除了少量机械侍者得以保留，所有香肠机器人全部回炉。而方块面包机器人也不再是第一线的战士，甚至连城内的守卫都开始变成新型的机械生物。类似机甲的纯骨架结构，让这些新出炉的战士比它们的前辈更能体现机械化部队的优势！
目前唯一得以保留的，只有机械蝎和人形机械战士，前者是豪斯从某个被称为“大山脉”的神秘之地弄出来的超时代科技结晶，而后者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就连好好先生都不得不承认这两大兵种再难大幅优化。
甚至关于机械蝎，凌歧和好好先生一度误解其用途，好在对于这种原理不明的机械生物进行拆解也并非全无好处，哨兵蜘蛛就是成果之一。
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快消失了，负担为之一轻的方块面包机器人纷纷取出安置在背后的唯一攻击武器，多发连动式散弹枪，开始五人一组朝着废弃车站前进。
剩下来七十六台机械造物，则和凌歧一样，漠然听着远处响起的枪声和某种动物的嘶叫，交火持续了不到三分钟就停止了。
从前方传回的消息显示，那只是一群普通的变种蜥蜴，除了有两只块头特别大，战斗力孱弱的运输型机器人在付出一台报废的代价后，成功歼灭了敌人。
“对付普通变异生物，还会有损伤？”
凌歧有些惊讶，变种蜥蜴的战斗力，他至今记忆犹新，这是位于废土食物链最底层的一种变异生物。
“两只领头的，是二次变异的火焰蜥，体型足有普通变异蜥蜴的三倍，会喷火！”
零号解释着，说明了战损的缘由。
在机械军团中排名垫底的、放到炸弹帮绝对会被安置成武器库守卫，这一点毋庸质疑，因为新维加斯早已经不是过去的新维加斯。
凌歧点了点头，仍然谨慎的命令附近的哨兵对车站进行二次搜索，确保没有藏在黑暗中的耳目，这才让部队移步。
经过高感知的再次确认，凌歧不得不承认，英克雷似乎真的把这门前的天然哨站放弃了，这又是一个出人预料的举动。换了他，起码会在这地方驻扎一个营的部队。
车站很破旧，除了两栋三层高的、像是办公用的建筑还算完整，其他包括停车场以及各种周边设施全都成了废墟。
这只是一个中型的长途车站，凌歧如此判断，很快就来到停车场的中间，已经有机械战士把两具二次变异过的火焰蜥尸体拖了过来，并排放在一起，供他检查。
站在火焰蜥尸体面前，凌歧不得不承认好好先生对机械军团的升级还是很成功的，连动式散弹枪的火力绝对比自动步枪强得多。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凌歧，站在尸体前就仿佛肉山旁的顽童。
普通变异蜥蜴高度大概在一米二到一米四之间，这两只蜥蜴不会比重型机甲小多少！
“这群变异蜥蜴一共有多少。”
凌歧淡淡问着，围绕着尸体转了一圈，发现二次变异的蜥蜴除了体型大增，防御力和力量同步有所提升之外，并没有外貌看起来的那么厉害，这一点从它们身体的破损程度就能看出来。
至于喷火，那是普通蜥蜴初次变异之后都有可能获得的罕见能力，并非二次变异独有。那种会喷火的变异蜥蜴在过去统一被称为火蜥蜴，还有一种更稀有的金蜥蜴，浑身都是辐射，据说沾上它一滴血都可能染上重度的辐射病。
火焰蜥、金蜥蜴都是变异蜥蜴，属旁支，除了各自特殊的天赋能力，身高体型和普通变异蜥蜴差不多，力量防御稍弱，由于过于罕见，因此也是废土游侠梦寐以求的猎物。火蜥蜴的皮，金蜥蜴的牙齿，都是不可多得的原材料。
这两只巨型火蜥蜴已经被打的千疮百孔，较大的那只更被爆了头，脑袋剩半边。
“一共32只，包括4只幼蜥蜴，除了这两只，其余全都是普通的变异蜥蜴，此外还有一些蜥蜴蛋。”
短短时间，零号已经统计完结果，甚至包括蜥蜴蛋的个数，不过它琢磨着凌歧应该不会对此感兴趣，也就略过不提。
“看来二次变异也有可能让普通蜥蜴获得特殊能力，除非这本就是一群被火蜥蜴率领的变异蜥蜴、混居蜥蜴群，可数量又太少，应该不会。至于那些蛋，留下几颗做模本，其他都砸了吧。另外还有蜥蜴肋排，听说味道不错。”
凌歧忽然闻到烤肉的味道，想着自从自己成为新维加斯的主人，伙食方面反而不如在废土上游荡时，不禁感到好笑。
随即他又觉得那才是他的本性，既然有更多事情需要他去思考和处理，那么简餐也必须被接受。这让他欣慰，至少这证明他不是一个纯粹耽于逸乐的人。
零号无需动手，就开始给机械士兵分派任务，细化凌歧的命令。
凌歧离开停车场，朝着唯一较完整的建筑走去，里面应该已经被简单的收拾过，这种事情不需要他多提。
呋——
身后传来火焰喷射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是机械士兵在处理变异生物的尸体，这在黑暗中比较醒目，但凌歧没有阻止，他感觉英克雷是真的不在乎营地外的情况了。
空气中的烤肉味更重了，但也多了一股焦臭，凌歧快步离去。
一刻钟后，通过前线哨兵收集回来的情报，凌歧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昨日还笼罩在麦卡伦营地周围的无线电通讯干扰，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当然，敌人还在那座围城中，十几只从各个方向突入围墙的机械蜘蛛，再没有传回讯号，这是最好的证明。
它们消失的无声无息，就连某只被勒令一旦踏入立刻回头哨兵的，也杳无音讯，好似围墙隔着的不是同一个位面，背后已经变成看不见的无底深渊，这让看得见的围墙多了几分浓郁的黑暗色彩。
“没有自动哨兵，没有守卫，只有紧闭的大门。”
这是从外部侦测的结果，雷达无法进一步扫描。
凌歧沉吟着，坐在清扫后灰尘还是很多的沙发架子上，否定了一个又一个推测和作战计划。
应对这种故弄玄虚，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墙和大门拆掉，左右按照哨兵的侦测，那并不厚。
“我觉得我应该亲自过去看看。”
凌歧这样说着，他不认为在夜晚，会有什么能让他消失的无声无息，梦魇也不行！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您坚持的话，我建议不要踏入敌人的主场。”
零号提出意见，比较忠恳，凌歧也不得不慎重。
“它就像是一头怪兽，蛰伏着，沉睡着。任何试图撩拨它的人，都有可能受到致命的反击，我们应该让nrc先上。”
零号又说着，这话让凌歧觉得诧异。
“怎么了？不对吗？”
察觉到凌歧的异样，零号不明所以的问着。
“没什么，只是刚刚发现你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么零号，在你的资料库中，有没有一种办法，能让人忽略空间距离，直接出现在别的地方。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瞬间蒸发，而不产生过于剧烈的能量波动。”
凌歧没有对零号的变化给予过多警告和警惕，他早就发现这个复制体也有了人性化的趋势。
但它和好好先生不同，因为它的人格是自然形成的，不是由谁赋予。
这就好比谁的宠物，倘若忽然拥有了一个完整的、独立的人格，那么它的主人肯定会去提防，因为它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它。假如它是自然而然变得越来越聪明，那大概它的主人会很高兴。
零号在被创造时附加的多重限制，同样是凌歧信任它的原因，并且是最大的一个。而从它的变化，凌歧也能看出好好先生不愿意分离出更多复制体的理由！
好好先生原本就是特殊的，站在了悬崖的边缘，往前一步或是彩虹云桥、或是深渊地狱，而它选择了自认为更安全的捷径。
“我的资料库充实程度只有源的五分之一，关于你的问题，如果是英克雷的话，应该有吧。”
零号并不清楚凌歧的心声，不太确定的说着。
第八十章 幻影？
好好先生资料库数据总量的五分之一！那是多少？凌歧靠着他相对简陋的大脑计算不清，但他知道这必然是一个很庞大的数据，因此他决定认真听听零号的说法。
几分钟后，凌歧再一次承认，他对零号的高估依旧远远不够。
假如说他的某些言行会让普通人不明觉厉，那么零号的一套又一套理论对他而言就是神话故事里的天方夜谭。
“咳咳，你的意思是，对方不过是在故布疑阵。真要做到我认为的那种程度，时空穿梭什么的，必须在掌握了钢铁兄弟会全部有关空间压缩和折叠技术的基础上，再研究一百年，然后靠着更多的巧合，才能做到？”
凌歧言语中满是不信。
好好先生方才还说假如是英克雷，也许会有办法做到，他以为对方明白了他的意思。结果它指的竟然只是后一个问题，让人“瞬间蒸发”的办法，且不过是类似魔术表面的把戏，上不了台面的阴谋诡计。
空间挪移，真就那么难吗？
既然这个世界上有着钢铁兄弟会的空间压缩，那其他更强大的组织为何不能掌握更先进的技术！
“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是指要让人或物瞬间蒸发，以当前世界科技水平，要做到的话，最大的可能还是我例举的那些。”
“而关于空间技术，比如您所指的空间穿越、空间陷阱之类，要能运用到生活和战争中，的确很困难。因为我不是在说一种偶然性或者可能性，而是必定会出现那种情况、并且让普通人也能参与其中的话，只能是空间技术被成熟掌握的结果。”
“也许我方才的某些措辞会让您难以接受，但那就是事实。科学研究的过程中本就充满了或然，唯独结果是必然。比如谁也不知道核弹为什么会出现，但它出现了，而且一定会出现。可在它出现之前，谁又能料到它必然会在哪天出现呢？”
“奇迹是不能去期待的，因此我只是在用目前已有的、去推测另一个奇迹的出现，这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您怀疑或者否定都没错。”
“但我还是要说，比起您的猜测，我依然坚信英克雷只是在利用某种电波，让我们的哨兵瞬间瘫痪。这以我们的技术力量，也能够模仿，我觉得这更像是‘真相’，不是吗？”
同样源于理性和逻辑的思考，零号往往偏重于数据库中已有的资料，而凌歧总会下意识的用上人类特有的发散性思维——yy。
“算了，姑且认为你是对的，我本也没想和你争论学术。我只想知道，假如敌人有着那种...超越时代的技术，你能不能...”
凌歧话音未落，零号已经给出答案。
“不能。”
它的回答很绝对，这让凌歧很无语，他甚至还没有告诉它究竟要它去做什么，虽然以他的性格，没说出口的话已经很明显。
摇头结束了关于敌人秘密的猜测，凌歧决定按耐住心中对于战斗的渴望，让nrc先去打前锋。实际上，假如面前的不是零号，而是好好先生，他甚至要反问一句。如果敌人只是在利用阴谋诡计故布疑阵，那为何不能让他一探究竟？在夜色的掩护下，他的实力可不比帝王爪差了分毫。那么，它实际上又在担心什么？专门针对机械单位的电磁波？
等待的时间并没有被浪费，在零号的指导下，凌歧开始大量吸收关于格斗方面的知识和技巧。他往常的战斗，基本都是靠着超人一等的身体素质、和主宰认可他却从未深入研究过的剑术技巧，来恃强凌弱。事实上，除去那些属性列表上显示的数字和技能，他完全算不上一名合格的战士。
这个世界不愧是源远流长的科技文明世界，几万年的时间放在高魔高科技位面短的可怜，对于凌歧却已经漫长的无法想象。在如此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本土的种种近身搏击术都有独到之处，唯一共同的缺点便是都没有得到主宰的认可，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凌歧对于各种技巧的掌握程度还太低，连基本纯熟都算不上。
究竟是过高的天赋，让他在能更快去利用技巧杀戮的同时，也叫他难以准确估量自身对技能的真实掌握情况。还是说大部分的搏斗技巧，都会被融合到剑术、步法之类已有的的基础能力里，凌歧琢磨不定。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自己的战斗力的确在与时俱增，虽然很缓慢，但能感觉到。
天还没亮，零号就收到了来自nrc的、约定好的进攻讯号，这让翘首期待的凌歧疑窦顿生，他们就这么放心自己，甚至连一两个代表都不派来“监督”一下，还是说早就想到找人过来也是自取其辱？
不论如何，既然是约定好的联合进攻，那么就算各自为战，也总要来个战前会晤吧，毕竟自己也算是对方诚邀而至的友军。这般连个联络官都不差遣的随意态度，是想说没有他的帮助，他们也能打得很好？那他们有病给出如此丰厚的回报，近半物资甚至已经被送进了新维加斯的仓库。
轰！隆！
大地的震动和北面冲天而起的红云遮住了破晓的第一缕晨光，凌歧听着零号从二代哨兵处收集来的最新情报，不禁觉得nrc的行为匪夷所思！
“根本不等我们回复，这就急不可待的进攻了？”
“你说他们出动了多少兵力？400人以上的游骑兵团？100多人的动能装甲部队？二三十台火箭装甲车？四五十辆坦克？还有十几架武装直升机？铺天盖地的普通士兵？？漫天的炮火？”
凌歧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就像在听说书，某某某阵前单挑万军，一轮冲锋斩首八千。
这种程度的军力，这真的是被英克雷架空了的nrc吗？
别的不说，光那支游骑兵团，就超出了本地nrc对外宣称的游骑兵总量。
别说整整400人，这等中高级兵种，只要派一半到新维加斯去，凌歧就不得不提前启用炮台进行反击，甚至要投入少许人形机械战士，否则还真未必挡得住！
轰！
又是一阵巨响，伴随着几朵蘑菇云华丽盛开。
由于距离战场太远，隔着一个巨大的营地，尚有四五公里，所以只有微型核弹爆炸的动静才能清晰传至。
“走，去见识一下！”
收拢这支不足百人的、原本以为是奥援的机械部队，凌歧决定即便凑数也要过个场，起码见识见识英克雷的底牌、nrc的疯狂，这种狗咬狗的场面可不多见。
当然，他现在要担心的，就不光是英克雷了，倾巢而出的nrc未必会满足于打下区区一个麦卡伦营地！
“等等，凌歧，有两条最新消息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就在意气风发的男人，准备在太阳耀武扬威前带着他的爪牙们去祸害盟友时，零号忽然制止了他。
“又怎么？”
凌歧显得不耐。
经过简答的汇报，凌歧的面色先是一副不以为然，接着就表现出十足的凝重。
“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短片，由pp小子投影形成，短短十秒，是最深入战场的一只二代蜘蛛哨兵刚传送回来的！
漫天的炮火，果然就像是疾风骤雨一样。刚一开战，敌我两方就不要本钱似的对轰起来。
nrc的步兵们继新维加斯城墙下的悲剧之后，再次光荣的化为废土上的一堆堆肥料。
真正让凌歧意外的不是双方狂暴的火力和步兵们的惨重伤亡，而是画面第九秒时拍摄到的营地正面全景！
一段足有百米的围墙已经被坦克和飞机轰成了废墟，那背后出现的却非千疮百孔布满弹坑和硝烟的麦卡伦营地，而是一座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军事基地！
这时，有几名冲的最快的游骑兵已经来到了围墙废墟前，一步跃出瞬间“消失”在了平静的麦卡伦营地中。
凌歧这才注意到，无数弹头落到围墙上空后，看似依旧往远处飞着，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再落下，它们在爆炸前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这还不算诡异，围墙上方屡屡凭空“刷”出一排排的火箭弹，带着一片片尖啸，轰隆隆在战场上爆开，不知有多少nrc的士兵埋骨他乡。
这就仿佛外面人能看到的全都是幻象，徒劳的攻击着并不存在的麦卡伦营地，而幻象本身却不像是表现的那样平和，进攻方已经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
“不对！那也许只是一幕大型的立体投影，就像障眼法！”
开始学着从零号的角度思考，凌歧得出了和那些进攻者一样的结论，敌人就在那虚假的投影背后！
如果能多拍几秒，也许答案会提前揭晓，可惜这只幸运的哨兵没能接着幸运，一只绿色的军靴厚底遮住了屏幕，接着就是黑暗...
“蜘蛛哨兵，被人踩死了？？”
凌歧鼓着眼睛。
“应该是nrc的军官，部分nrc军官有这样的实力。”
零号淡定的解释着，至于他要汇报的另一个消息，就显得理所当然。
从后方传来讯息，nrc的运输队反水了，他们似乎收到了最新的指示，拒绝为昨天黎明前的交易买单。可惜这些人不太了解新维加斯的风格，统统被好好先生下令击毙，第二批货物依旧有条不絮的送进了仓库！
“也就是说，昨天早上，nrc还没有这么强悍的实力。但是到了昨天晚上、不对、应该是在今天早上、第一批物资运输到达新维加斯后，他们忽然得到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多半是总部的支援？所以他们才会觉得我们的帮助可有可无？”
凌歧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推测，零号表示认同。
“应该是这样的，但他们一定会为自己的傲慢和自大买单！”
凌歧并不在乎现在就和nrc翻脸，却没有零号的笃定，仿佛ncr实力大增后还会吃下更大的闷亏。
他忽然想到了零号先前阻止自己冒进的举动，结合它刚才的话。
“难道，你也认为，那不只是投影？”
消失在画面中的游骑兵，凌歧始终有种感觉，仿佛他们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可他不敢相信，因为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英克雷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而且，从外面投进去的爆炸物，发出的爆破声频率不对！”
好好先生的前一个论点是凌歧也想到的，至于后一点，就让他不明觉厉了。
混乱的战场，到处都是炮火，能顾着身边就不错，谁还会去管远处、尤其是看不到的地方！
当然，仔细一想，只要nrc的指挥官不是傻子，那么他敢让士兵们继续冲锋，就肯定有着和凌歧之前一样的猜测，并且还“印证”了这种猜想。
进攻者亲眼看到发射的炮弹越飞越远，同时又听到营地里传出了爆炸声，岂非是一种最好的“印证”！这说明敌人只是在故弄玄虚，那平静的画面背后，真正的敌军已经摇摇欲坠！
凌歧听不到那些声音，因为他所看到的画面已经经过加工处理，就算连带着音频一起播放，他也分辨不清，但零号可以对哪怕是最细小的数据进行分析！
那么是英克雷故意让外人以为他们在故弄玄虚？还是真个如此？
凌歧不懂，他总觉自己忽略了什么。
“如果那是投影，那么只要即时同步配音，就能让战场上的人误以为己方的攻击还是落实的。但实际上匹配的音效和真实总会有细微的差别，包括分贝和频率。”
零号又解释了一句，不过和不解释区别也不大。
“那么，你还是认为它就是投影喽，只是没有表面看来那样简单，比如后面会有陷阱之类？可这又是为了掩盖什么，英克雷甚至不惜兜一大圈，让人误认为看破了他们的底牌。局中局？”
凌歧淡淡问着，逆向再逆向的思维方式，已经把他弄糊涂了。
他又仔细一想，即便如此，难道外面人就会不警惕未知的陷阱了？人们对于自己“看不到”的，天然就会生出警惕！
“单是那样的话还好，我只怕——”
零号嘀咕着，凌歧听了微微叹息。
第八十一章 次元空间
“不用怕，跟我来！”
示意好好先生务须再杞人忧天，凌歧已经不想听下去。
他已经听出了零号的前后矛盾，它理性分析得出的结果，和它某种新生的、还未熟悉的感觉起了冲突。
很明显，它也开始怀疑敌人掌握着的不是什么常规的科学技术！
其实就算这样，凌歧也不会怪它，再理性的分析也只能得出一个概率，绝非百分百准确的答案。况且他们昨天失去的毕竟只是一些蜘蛛哨兵，那只是一种战斗力近乎于零的机械生物，通过它们的陷落能够被分析的东西实在有限，而现在nrc的全力攻击才真正撕开了黑幕的一角！
然而不管神秘的面纱后面究竟有什么，走过去、撕掉它，不就一了百了！
凌歧相信运筹帷幄的好处，所以才会倚重零号和好好先生。这不表示，他就忘了自己在最后时刻真正能靠得住的，是什么！
零号没有再阻止，只是提醒凌歧小心一些。
它让凌歧不要冒进，凌歧听了，就算放弃一些优势，也忍到破晓让nrc先打头阵。
它又让凌歧警惕未知的危险，凌歧也听了，可这一次他不会再无所作为！
为了做一名合格的领袖，他自忖已经够顾全大局，至少他没有在不适宜的时间做一些不适宜的事情。否则合着他的性子，哪里会忍到现在。
要成功，除了运筹帷幄，也可以简单——
找到目标，提起刀、一路杀，直到杀光最后一个敌人，还站着的就是赢家！
他不是战士，从没有合格战士的精熟技巧，但他早有了一颗比战士更疯狂的心！
轰隆！！！
爆炸声响起，眼前的围墙如那决堤的胡佛大坝，瞬间塌掉一片。
北边的战场虽然不像南面打的热火朝天，但这支纯机械化的队伍也不是吃素的。
两台先行的犬形机械突击工兵，在收到指令后几秒钟就把长长的围墙炸开了一道七八米长的豁口！
戒备中的凌歧没有等来导弹和炮弹洗地，显然它们造成的声势还不够浩大，没有引起敌人足够的重视。
也有可能就像他推测的，正面战场上的诡异只是对科技的侧面应用，从背后透过豁口看到的寂静营地才是真相。画面、声音，一切都是不实的，敌人只是在两重套上设了第三重，专门对付零号和好好先生这种存在，他们其实都被牵制在另一头！他们肯定在虚假的幻象背后，狼狈的躲闪着来自外面的攻击，以致无力分兵应对突袭！
nrc的指挥官是对的，管他什么真假，抡起拳头砸过去就对了！
“上！d56、d57准备！”
随着他的话落，两只一击建功的犬类机械生物一跃而入，然后——
就像是跳入了看不见的时空虫洞，连波纹都没激起一点，d56和d57这两只刚刚被主人记住代号的机械突击兵，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全息实景投影？！”
凌歧愕然，他以为他看破了骗局，结果骗局其实比他想象的更完美。
几秒后，他的眉头开始紧锁，因为零号已经失去了两只突击兵的联络讯号，更因为它们没有回头，或者说连后退半步都做不到！
“d58、d59，激活自爆装置，定时在3秒后，延迟两秒进入！”
凌歧冷冷下令，而后抽身跃至一台体型尤其醒目的人形机械战士身后，用它那坚固而庞大的钢铁身躯将自己挡住。
勇气不是鲁莽，别人的性命肯定比不上自己的，遑论机械造物。
又是两只纯金属骨架的机械狗一跃而入，零号没有阻止，这很符合它的逻辑。
这一次集中精神的凌歧看到了它们消失的全过程，就仿佛水彩的剪影被橡皮擦掉。
机械狗眼中闪烁着的红光最先消失，接着是打磨抛光后显得灿灿的身体，最后是带着锋利倒钩的后腿，再然后...
“自爆成功了吗？”
眼前的死寂，远比营地对面战场上的枪炮声更刺耳！
“成功了，但是——”
零号观察到的比凌歧更多，因为它可以在百米内的无限局域网络中，直接对下级单位进行控制，鸠占鹊巢。
这种能力它在新维加斯时就常用，不过范围大体限于幸运38号赌场。
就在方才，它又一次运用了这种能力，当在它从d59身上离开的时候，它知道自爆已经开始，并且它看到了——
“成功了...是某种消音装置吗，还是...零号，判断一下，可以进入吗？”
凌歧沉吟了片刻，然后冷静的问着。
他也许不清楚零号的能力、或者说偶尔也会忽略一些常见的事情，但他相信它的判断。
“可以，里面暂时没有危险，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零号的话很奇怪，更像是意味深长。
凌歧感受着一再被消磨的战意，打消了追问的心思，箭在弦上，岂能不发！
“好，各单位注意，以我为中心，出发！”
伴随着号令，整个队伍变成一根长长的锥子，以他为中心一头扎进那未知的深潭！
看着前方一个又一个“消失”的机械士兵，凌歧忽然觉得好笑，他想起了自己从前玩过的虚拟网络游戏，其中有一种玩法叫做打副本，就是现在这样子...
轮到凌歧时，他稍稍犹豫了一下，这才走了进去。鉴于之前的状况，他甚至没敢让寒冰守护者先进入试探，这是一张连好好先生都不知道的底牌！
成功的自爆，无声无息的场景，丢失的讯号，这些都是显而易见的提示。
凌歧之前被零号否定的某个念头，早就死灰复燃！
零号的回答固然是他敢于以身犯险的保障，可那背后更多的还是对于未知的好奇、以及不可说的贪婪！
假如真的是空间位移！
前脚刚伸进麦卡伦营地，凌歧顿觉整个身体都和失重似的失去了控制，嗖一下就被“吸”了进去！
他没有惊慌，因为他握紧了碎空！
他甚至没有意外，因为这正和他某个荒诞的猜测吻合，零号错了，而他才是对的，他从最开始就是对的，他开始感到兴奋！
兴奋的感觉在天旋地转过后消失殆尽，因为眼前所见让他怀疑自己又回到了上古卷轴位面、连通着的湮灭世界！
“这里是——“
看着眼前辽阔的干枯大地和熔岩湖泊，放眼望去只见视野的尽头屹立着一座火山，滚滚浓烟如水雾升腾，呈伞状涌上天空，而后和灰色的天幕混成一块。
嗒嗒！
凌歧用力踩了踩地面，感觉就像是踩在死肉上，发出的声音也和用手掌拍打厚实的苔藓差不多。
哧！
他随手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柄和碎空外观相似的合金长刀，几乎没怎么费力就深深扎入地面，直没刀柄！
然后，朱褐色宛若某种肉质的、有些柔软的地面，竟然真的像是受伤一样，流出一股股黑色的粘稠液体，仿佛石油！
嘶！！
插入地面的合金刀像是浸泡在王水里，大量白雾混合着一股酸臭的气味开始往上翻涌，而纯钢的刀柄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腐烂！
凌歧猛地后退一大步，单单闻到那股味道，他就感觉脏腑一阵刺痛，以他的体质，此刻也不得不暂时闭住呼吸！
“什么鬼地方！”
凌歧敢肯定，这里已经不是麦卡伦营地！视觉触觉都能用致幻剂来造假，但那对机械造物无效。而针对机械造物有效的电磁波，肯定对付不了他。并且想找出能迷倒他的方法，也委实不易！
“叮，特殊任务触发：深渊第n层。”
“任务描述：当凡人掌握了超凡的力量，毁灭往往会提前降临，因为在他们提前触及到神灵领域的同时，完全没有一颗超凡的心。”
“任务目标：找到这处独立空间的核心，毁掉它！”
“任务完成奖励：指定提升一项个人能力，或者指定提高一位追随者、宠物、仆从的综合实力。”
独立空间？！
久违的任务提示，让凌歧意识到主宰其实一直都在默默观察着他。不论他怎样去揣摩主宰的意图、或是其弱点，都改变不了他完全没有脱离掌控的事实！
第二场轮回，他收获了太多，甚至拥有了一支机械化的军队，并且借助好好先生和零号这两个智能生命，也为自己牟取了不知多少暴利！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倘若不惜代价，他甚至能在回归后，让自己的综合实力翻上十倍！
现在，主宰通过任务间接告诉他，在进步的不止是他！
上一场轮回，主宰还只能保留他习得的某种能力，而现在，是直接提升！
会剥夺，那不算什么本事！能赐予，才是真的神恩！
凌歧没有怅然，因为巨人脚下的蝼蚁再自大也不会妄想把它一口吃掉！
“零号，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凌歧环顾着周围，那些先前拱卫着他的机械士兵全都不知去了哪里。
pp小子上缕缕发散出的绿光渐渐收拢，这表示零号已经完成了对局部环境的扫描，pp小子原本就有自带的雷达。
“次元空间。”
零号的回答充满了科幻色彩。
“这里是一个被切割形成的次元空间，高度只有八十九点五二米，但是幅员很辽阔！”
凌歧闻言，抬头看了眼黑沉沉的天空。都说黑云压城城欲摧，这样阴沉的环境，的确让人觉得天幕极矮，但凭借肉眼也难给出一个准确的高度数据。
“能不能联系到失散的单位。”
既然零号能用雷达扫描、并且直达近百米的高空，这就说明无限讯号在这里受到的干扰并不严重！
“附近五公里内有十九个失散单位，我已经下令集合。”
零号淡淡说着，又接着道：
“如果空间传送是绝对随机的，那么以此推测，这个次元空间的长宽应该在两万五千米左右，也就是5~6倍于我能扫描到的范围。”
“但如果初始进入坐标对空间传送定位仍有一定的导向作用，那么这个空间的实际大小...会比我所说的大得多！”
第八十二章 核心
关于空间大小这方面的情报，原本无需零号计算，凌歧也只用了不到半分钟就初步估计出来，得出的结论和前者一样。
这次零号没能体现出超凡的一面，无声的暴露出一些事实，它终究是人类的造物！
早先凌歧就有过不太准确但和目前实际情况能沾上点边的推测。虽然那更像是yy，可零号一言否决，给出了更合乎逻辑性却完全错误的结论。
接着零号又随着更多数据和情报的收集，提前察觉出了不妥，偏偏那时它又不肯明言。
这让凌歧隐隐怀疑它有着别的心思，未必对自己有害，但作为当事人肯定会有些不舒服。
这种感觉也会影响人的情绪，即便当事人本身也知道那是不对的。
“零号，有没有办法定位这个空间的中心！既然你知道它是什么，那么究竟能不能——”
凌歧说着，眸子里流露出一些异样的神采。
“能不能让它为我所用！”
独立空间！
与其毁掉它换取一次强化的机会，还不如把这里发展成一个后方基地！
当然，在过程中多半会遇到许多麻烦，最大的可能是功亏一篑，最终也不能把它带回轮回空间。可有着千万倍的利益，就算风险再大，难道不能去赌一赌？如果成功的话！收获可不是区区某种、某些能力提升能比得上的！
要强化自己，办法多的是！凌歧宁愿把自己全身的骨头都换成记忆聚合金，也不肯浪费这个机会！他相信那种方式也算强化，并且是类似天赋的强化，哪怕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他早就有类似的想法，目前阻止他那么做的已非顾虑，而是还没能找到合适的材料！
“次元空间不是完整的空间，它必定有一处核心，而核心肯定控制在英克雷手中，所以...”
零号的意思大概是让凌歧打消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可凌歧却从其中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主宰要他摧毁的核心，就是用来控制这个独立空间的！
“零号，你的资料库中，有关于独立、次元空间的记录？”
凌歧忽然问道。
他很好奇昨天这个数据生命还在信誓旦旦说，穿越空间起码要等到百年后才能实现。而现在，在他们遇到了比单纯穿越空间更离奇十倍的事情之后，这个先前还笃定那不能被实现的家伙，居然能头头是道的分析着次元空间的概念！
pp小子荧幕表面的数据流稍滞，凌乱的字符一排排刷过，已经不再是一大片模糊的绿光。
“次元空间是空间技术的一大领域，是空间切割的衍生，非空间压缩、折叠，或依之衍生的空间穿越，那些属于另一领域。”
“空间压缩的原理就和收纳袋一样，只是因为涉及到了无形的空间，所以研究起来很困难，折叠如是，目前就我所知，只有钢铁兄弟会在这方面有所建树。而要进行空间穿越，就必须让两处完全不同的空间折叠、甚至重叠在一起，这是目前空间穿越能够成功的最可行理论。至于次元空间——”
凌歧蹙眉，他听出了零号想表达的意思，空间穿越和次元空间就是同一系下面不同的科目，差之毫厘、谬之千里。
“你的意思是，次元空间和空间穿越完全没有太大关系，那我们进来岂非也是空间穿越。这先不提，既然你的数据库中有关于次元空间的记载，那你先前怎么没考虑到这种情况，莫非它甚至在理论上都没成功过？”
凌歧对空间理论茫然无知，但他有一个私人的储物空间，这明显是独立空间的一种。近水楼台、岂会不懂月的圆缺！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管具体属于哪一类，有关空间的理论和技术之间都不可能完全没有联系。软件工程师会对硬件一窍不通吗？但你说的也不全错，我们进来的确不属于空间穿越，最多是‘穿’，而没有‘越’。至于关于次元空间的理论...事实上在我的资料库中，目前已知、仅关于空间切割方面的研究记载、最成功的一次，效果也就和你那柄奇怪的武器挥砍时会出现的现象差不多。次元空间，在此前，我的确只见您用过。”
“而且它应该比眼前的这个空间更稳定和成熟吧，你明显可以让里面的东西出现在你希望它出现的任何位置，而且就连收入其中的东西也一样！”
零号的观察力比一般人仔细的多。的确，储物空间虽然有着各种缺陷，但在存取定位上，是非常精准的。主宰出品的东西，质量方面肯定没的说。哪天主宰赏赐给谁一个专属神灵，大概也能碾压一大片中低位面的土著神祗！
“也许吧，但那里面不能装活物。而且它不是我制造的，所以我仍然对眼前的一切感到好奇。”
对于的零号反问，凌歧敷衍了过去。
pp小子荧幕表面的数据流渐渐消失，它似乎在思考什么比眼前有待破解的知识宝藏更重要的东西。
“您应该也是通过‘这种’办法来到这里的吧，比如时空虫洞。另外，您在组织中的地位似乎不太高。”
零号又问着，虽然用了敬语，但更像在试探。
“是，所以我才需要你们。”
凌歧听了起初有些警惕，发现没有出现主宰的警告，也就没什么好藏着掖着，零号不是好好先生。
况且它这时提出来，只能说明这些是好好先生早就猜到的。虽然其中有他故意‘透露’的原因，一般人还真未必能这么快猜的这么准！
“您不用介意，其实以您展现出来的...潜在势力，像我们这种特殊的生命，在您的组织中肯定也不会太罕见。所以，我依旧不认为追随您会是个错误。”
凌歧闻言，本觉得零号是故意那么说，好让他安心。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没这个必要，事实好像也的确如此。
特殊生命不止是数据生命，分析能力这种优势，也许一些更强大的特殊生命根本不在乎。
比如把哥斯拉卖给他的那个家伙，他的仆从...
要是有那样一个仆从，什么狗屁的英克雷、nrc，一夜之间就能让他们死的干干净净、凄惨无比！而那个人也不过就比他多经历一场轮回罢了！
轮回世界充满了危险和机遇，他能在废土位面遇到好好先生，创造出零号，现在又碰到如此奇事，其他人呢？
“也许吧，不过有一点必须申明，我在那里的身份...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堪。所以你如果能坚持帮助我、对你来说回报绝对会是公平的。”
“知道吗，零号，比起好好先生，我之所以更喜欢你，就因为你的坦诚。但我绝不希望你变成另外一个好好先生，你懂我的意思吧。”
凌歧淡淡说着，倒没想着扮虎吃猪。
零二七的编号的确不低，这场轮回结束以后，他相信只要自己没死，编号还会往前！
逝去的先驱者只会越来越多，而后继之人能青出于蓝的，又有几个！
他的这次任务，连英克雷都引出来了，次元空间这种根本不该出现在初级科幻位面中的东西也出现了，假如不是任务选择余地较大，还遇上了程绍这个好心开路的马前卒，只怕他死在任务中的可能性也不小！
“我明白了，主人。大概那只类似死亡爪的异兽，和您的搭档李奥先生，在过去的身份也和现在的我一样吧。这虽然比较难理解，可从你们的言行中，还是能看出一些的。另外，我总觉得在你们的外表之外，似乎还蒙着一层迷雾...”
“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废土上的确曾有过这样的一位死爪骑士，可他大概已经不是您吧。您的言行、举止、以及...总之，您背后的...真是厉害的吓人啊。”
零号认真说着，从称呼的改变，可以看出它和好好先生的不同。
它不需要无意义的虚荣和尊重，这一点，甚至胜过凌歧。
“我也希望我不是死爪骑士，可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他。”
凌歧叹息，给出了一个又要让零号思索半天的回答。如果他不是死爪骑士，那还好说。如果他就是死爪骑士，那么~
“其实，想要控制核心，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方才的对话、坦诚，好似真让零号发生了某种不可明言的变化。即便主宰根本没有承认它追随者或者仆从的身份，大概也是因为很难对它的“忠心”定位吧。
凌歧对它的变化喜闻乐见，纵然他的观点和主宰一致，很难去估量该给予它的信任。
“怎么说？！”
攸关一处独立的、甚至能够让生灵生存的次元空间，凌歧不得不慎重。
他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完成任务未必就是利益最大化的做法。除了必须要做的，诸如宗旨是生存、惩罚是抹杀、奖励是回归之类的任务，其他的任务收益和付出都需要自己去衡量。
“空间核心有很多种，除了理论上最普通的罗德摩斯核心结构，也可能是一些特别的道具——”
“比如当年核战之所以会爆发，有一种观点宣称，就因为东西方诸强国争夺一个坠落在北极的星外奇物！某种蕴含着空间规则和力量的神秘物质！”
“事实上有很多战后资料都将核战的矛头隐隐指向外星生命，仿佛当年的一通乱炸就是外星人在背后操纵，这一手倒是和英克雷玩的把戏很像，把真相藏在谎言之中，让荒诞去迷住人们的视线。”
“原本我也是不相信核战爆发和外星物件有关的，但是现在看来...最不可能的反倒成了唯一的事实，否则他们怎么会在空间方面取得如此斐然的成绩。”
“英克雷、战前美国政府残余、战败后的蛰伏、如今的卷土重来...”
“当然，必须承认，也许最大的那块蛋糕，已经落在了当年抢先动手的，那个东方第一强国头上！要不然，他们哪来那么多幻影系列作品呢？他们当年的军事力量的确很强，综合科技方面就...”
“如果是以此奇物、或其碎片为核心的话，也许我们真能夺下这个空间。可惜这种猜测本身就无法印证，就算真是那样，要抢到它，也必然困难重重。”
凌歧静静听着，忽略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燥热。
他可以不知道罗德摩斯是谁，也许是这个位面的某个科学家。他也不关心当年核战背后真正的原因。资源危机也好，外星人操控也罢，又或者是争夺什么东西，甚至诸国领导人集体脑抽，这和他、和现在的废土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他听着零号的描述，却莫名其妙想起了一个名词——空间结晶！
零号的猜测很有说服力，至少在逻辑上是严丝合缝的，而这偏偏很可能给他带来多重收益，又是他愿意去相信的！
凌歧心湖平静，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色，直视着那座巨大的火山。
如果真有那种东西，它肯定就在那里！
第八十三章 强弱
有了目标，前路就变得清晰。
三分钟后，所有零号能联系到的单位，全都重新集合到凌歧身边，这又是一件好事。
比较幸运，五名人形机械战士中有三位都先后归来，其中甚至包括最特殊的大个子，二号！
新维加斯种种造物都是以简单的字母和数字编号区分，其中只有最具代表性的才会是单纯的数字或字母。比如零号、一号、二号、三号，原本还有个四号，就是t-x，零号的专用载体。但它并不是纯粹的新维加斯科技产物，有新维加斯医疗所合作的成分，因此被划分到t系列，就像已经毁灭的t-1。
零号就是外人眼中的“初”，好好先生目前已知最完美的复制体。一号是新维加斯生物基因植入最高成就产物，二号三号都是好好先生试图改进人形机械战士的失败作，失败原因不是他们不够强大，而是耗费太大，不能够批量改造。
总之，在此时此刻，身边能多出一个堪比维罗妮卡的战力，总归是一件好事。
遗憾的是随着更多高级机械单位出现，连凌歧都发现，被传送转移到他附近的，明显都是原本就离他很近的。
这说明进入此地的传送方式并非绝对的随机，所以这地方的总面积怕是要比零号估计的大得多！
三名人形机械战士，五台机械死亡爪试做体，十二只可以切换海陆模式的两栖机械战兽、有着金属龟壳的钢铁雄狮，这就是全部了。
一共十八个机械单位，比零号所言少了一个，这说明这地方并不安全。
“将扫描到的地形投影给我看，然后，咱们该出发了。”
凌歧说着，朝着pp小子荧幕上方的全息三维投影地图看了一眼，便向火山方向进发，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意志和态度。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最具标志性的当然要最先搜索，相信其他失散的机械单位，靠着它们并不复杂的思考模式，也很容易形成这样的惯性思维，甚至连nrc和英克雷...
如果说那里是陷阱，为了不陷入另外一层逆反逆反的思维怪圈，凌歧决定即便那样也要去闯上一闯！
结合零号通过雷达扫描形成的实况地形图，凌歧带着他的小队开始在红褐色的肉苔地毯上跋涉，绕开一些如同岩浆似的河流。
他和零号很快发现，pp小子雷达能扫描到的范围，正变得越来越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干扰电波的发送和接收。
一刻钟后，只是让视线中的火山变大了一圈的凌歧，终于彻底失去了这一侦测手段。好在先前的旅程中又有几个机械单位成功被零号联络上，加入了队伍。其中就包括三只犬形突击兵，以及两台方块面包机器人，它们甚至还保留着少量的二代蜘蛛哨兵！
零号又一次被禁锢起来，空守在pp小子内，机械战士不得不由凌歧口头号令。
七只机械蜘蛛被分派出去侦查周围环境，相对速度更快的机械犬也到前方开路。
当一名机械犬拖着半边残破的身子跑回来时，凌歧竟然感到有点兴奋，走了这么久，终于遇上敌人了！
确定那头机械犬基本没救，凌歧直接下达了自爆的指令，而后飞起一脚将它朝着不远处某个快速接近的暗红色小点踢去！
轰！
一朵小小的蘑菇云证明新维加斯出品的机械单位自爆威力绝对够劲，破雾而出的某种像是巨魔、又像血肉傀儡的东西，径自怒嚎着加快了本就堪比百米冠军的速度！
“各单位注意，准备——”
“不用，我来！”
零号刚刚想要越权指挥，凌歧已经越众而出！
咻！
长刀劈出堪比劲弩的速度，破空的长虹甚至让这独立空间的空气中出现一道类似玻璃碎裂的白色纹理！
轰！！！
一道半月形刀罡直飞出十数米远，将那扑来的人形整个切成两爿！
凌歧避开迎面扑来的血雾，为刚吸收到微薄的犹若鼠兔的生命能量而诧异。
他有生命虹吸，甚至无需进入隐遁状态，只要将目标击毙，就能准确估量出他生前的生命总量。
总之，那头足有两米五高，外形像是巨魔又像是血腥傀儡的未知生物，其生命力弱得可怜！
因为不知敌人深浅，方才凌歧一击之下甚至动用了技能，刺目的刀罡非但撕碎了外强中干的奇葩生物，更在肉苔大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裂口！
一股股黑色的粘稠物质正从十几米外地面的裂缝中涌出，凌歧再次屏住呼吸，以他的身体素质，也对那黑色粘液忌惮不已。
“零号，这玩意儿是什么，资料库中有相关记载吗？还有，地下涌出的黑水，究竟是什么成分，还没分析出来吗？”
凌歧淡淡问着。虽然不远处已经变成残尸的奇葩生物怎么看都不像是科幻世界的产物，反而更具魔幻风，但他相信这又是英克雷的某种生化技术结晶。
“不清楚，资料库中没有任何相关记录。另外，黑水的成分也检测不出来，它似乎不包含任何已知成分！”
零号的回答只是让凌歧稍微意外，却没有太多的失望，毕竟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他对此界科技水平的理解和认知。
“黑色粘液里，莫非连碳氢氧都没有？”
凌歧追问了一句。cho是最常见的自然元素，至少在科幻位面，这一般就是世界组成的基石。
“没有，没有检测出任何已知的化学元素成分。”
零号再次确定，凌歧看着仿佛在微微颤抖、蠕动着的地面，沉默了。
他忽然想到先前自爆的机械犬，以及它更早前的惨状。
两只只回来一只，想必敌人的实力不弱！
“难道后面还有？！”
凌歧心中生出警惕，极目眺望，发现一无所获。
身处此地，目力增加的并没有在自然位面中、同样光线强度下那么明显，可他也已经能轻易看到几百米外地上的纹理！
他又小心翼翼的走回那具尸体旁，用刀尖挑翻尸体的躯干，发现怪物的体表居然只有少量的焦黑！
那种程度的自爆...
“二号，你来攻击它！”
凌歧忽然下令，让队伍中战斗力仅次于他的精锐机械单位去攻击一具尸体！
二号的本能就是服从，它的战斗力虽然不如一号，但可靠程度绝对远胜于前者，因此没有对这样的命令产生任何质疑！
哒哒哒！！
滋滋！！！
呋呋！！！
子弹风暴、激光射线、火焰喷射！
二号连续切换了三种远程攻击模式，除了把半片尸体撞得血肉横飞，实际效果远不如肉眼看到的这样惹眼。
当它抽出背后的合金长刀，准备近身砍杀时，凌歧终于喝令制止。他可不清楚这生物的血液是否也有着某种未知的毒素或是腐蚀性！
“够了！看来，不是他太弱了啊！”
被一刀砍死的猎物，真的会不弱吗？
凌歧握了握拳，感觉力量要比基础属性描述强得多，大概在28点左右，但也就和当前光线暗弱程度所能产生的增益效果相当。
他又挥刀朝着天空砍去，这一次没有激活任何技能，刀罡依旧轰击到十米开外，这才消失。
“不对，没有任何明显提升！”
“难道真的要用实物测试吗？”
凌歧想到了先前自己轻松将武器插入地面的场景，又扫了扫怪物尸体旁坑坑洼洼的弹坑，发现号称能打穿五公分钢板的金属弹幕造成的破坏，实在是差强人意！
他很快盯上了队伍中一台成年犀牛大小、形象是一头背着龟壳的钢铁雄狮的两栖机械兽，大步走了过去，抡拳就砸！
拳头砸出，手上已经多了一副合金拳套，虽然不是动力拳套，但绝对够厚够重！
轰！！！
近吨重的机械战兽被砸飞出十几米远，又翻滚了七八米，这才啪嗒一声瘫痪在地，战兽背上的钢铁龟甲上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凹坑，龟甲下的躯干表面游走着一道道蓝色的电蛇！
“这就是以防御强化为主的中级精英单位？号称能和游骑兵抗衡的新型战斗兵器？”
凌歧嘴角抽了抽，又将目光转向了一侧的机械死亡爪，摇了摇头，而后锁定二号！
“二号，用近战模式全力攻击我！”
忠诚的二号根本不会考虑命令合不合理，也只有它和三号没有被植入禁止攻击某某某的指令！
咻！
两米多长、三百多磅的合金重刀，门板似的刀面掀起一股类似罡气的风压。直面着如此凌厉迅捷的攻势，凌歧瞳孔微缩，下一瞬手中碎空变成了一柄略大一号、但质量要重上几倍的合金长刀，逆袭而上！
铛！！！
就像是巨大的撞钟声直接在耳畔响起，普通人怕是要被这巨大的音爆震破耳膜。
凌空跃下的二号像是直接被定格在了空中，两股弧形幕状气流以兵器交击点为中心一浪浪扩散开来，凌歧的面颊被气浪吹得不停抖动！
“喝！起！”
明明在下方处于劣势的凌歧，忽然挺直了腰杆，手臂腰腹同时用力，刀式抡圆，猛然将对手连人带刀甩了出去！
吱！！轰！！
落到七八米外的二号连退数步，还没站稳，便又摆出了虎扑的架势，仿佛随时可以再次做出完全不符合庞大体型的迅捷攻击！
“可以了！”
凌歧一声令下，杀气腾腾的二号立刻成了木头，收起刀刃上缺了一块的武器。
将长刀提到面前，看着刃口边沿的毛糙，凌歧握紧了五指。
“力量没有增加，敏捷体力也还和在外面时一样！”
“然而！攻击效果就——”
第八十四章 皆敌
同样的力量下，一般来说，能造成的破坏就取决于攻受双方的物理特性、强度密度以及延展性之类。
比鸡蛋和石头，两相碰撞，承受力量相当，结果肯定不同。
至于攻击能造成的破坏效果，这种近乎游戏的概念放到现实里，其实比那更加复杂，只是从基础上脱不开物质特性。
举个更形象的例子，比如一个在低纬度空间内横行无忌、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剑仙，到了高纬度世界，很可能连一只普通的土著小兵都打不过。
无他，本质不同。
在低纬世界，相当于一百磅的冲击力很可能会造成原子弹一般的破坏效果，因为低纬世界本身的空间承受力就很弱，这也会辐射到现世中。也许低维空间的大地绵软如同豆腐，也许低维空间的生物轻飘飘的好似蜉蝣。
而在高纬度世界，可能连一块小石头都有几千磅重，路边的烂泥都会被其他世界的人称为息壤、先天灵物。
当然喽，不同世界的视界乃至计量方式都是不同的。低纬空间的一磅，和高维世界的一磅，即便巧合的用了同样的单位，即便东西“看”起来一样，也不表示它们就一样重、性质相似。
从宏观而言，在高纬度世界土生土长的生灵或物体，相对于低纬世界而言，的确有着天然的优势。
乃至于有些小说中所谓的升仙、成神，其实就是由低纬一步步走向高维的过程。当然他们的晋升还包括了生命的进化和灵魂的升华，所以常有人认为修炼成‘仙’、要比天生的‘仙’更强大，也并非没有道理。
可惜，大部分低维世界的土著，已经输在了起跑线上。
相对于辐射废土位面，这个独立空间肯定处于更低的维度，虽然从理论上讲它们依旧处在同一位面，但若空间晶壁两相碰撞，毁灭的肯定是这个独立空间无疑。
凌歧觉得自己找出了“攻击强化”的原因，只因为这个世界的“宏观密度”更低。至于为何只有他一人享受“优待”，其他机械造物没有获得类似的强化。他的理解是，在这个独立空间内，某些规则恰好克制着机械造物。比方爆炸能产生的能量，很可能被空间规则压制弱化了。比方说本来完美的机械结构，在这里未必就是完美，并且核动力也不再充足。又比方这个世界的生物和物质，很可能普遍抗火，就像传说里的深渊位面，里面就算是一只魔虫，大概也不会被凡火烧死吧。
独立空间的环境很难让凌歧不去联想到“深渊”、“玄奇”二词，哪怕这完全没有根据也不符合逻辑。若是只讲逻辑，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到底是英克雷将这个独立的空间打造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还是此空间基础的核心本就带着深渊、湮灭之类的特性，这都不会妨碍结果。
再次上路，又走了个把小时，原本巴掌大小的火山已经变得比斗笠还大，凌歧他们终于被一道长长的、足有二十米宽的沟壑拦住了去路。
这个空间真的很贫瘠，土生土长的怪物先前一路都只遇到了三次，轻松被凌歧斩杀。植物草木连半株也没有看到，遍地都是朱褐色类似苔藓一样的物质，间歇还有颜色更深的脉络。
走到沟壑旁，伸直脖子往下看去，倒是不高，只有十几米，可下面正淌着滚滚岩浆般的流质。
这些流质先前凌歧已经拿金属物质测试过，温度不如真正的岩浆，但他若是跳下去，铁定只有被煮熟这一个结果。
刚准备绕路，左面视野尽头忽然出现了大量的黑点，一小片好似蚂蚁。
凭借凌歧的目力，过了不多时就发现那居然是一大群扛着步枪的nrc步兵，领头的是几个穿着棕黄色半动能特制护甲的游骑兵。
凌歧完全没有要避开他们的意思，虽然对方的人数至少是己方的数倍，他依然大摇大摆的迎了上去。
直到双方距离接近五百米，对面似乎才发现了他们，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乱。
接近到百米时，他才听到有人在喊话：
“你们是什么人！来自新维加斯的援军？！”
全机械化的部队，这在内达华曾是新维加斯的标志，现在当然要考虑英克雷的可能。
发现对方似乎没什么敌意，隐约间还有一些惊喜，凌歧有些诧异，不清楚他们是真不知道已经在新维加斯发生的恶**件，还是故意装成不知道。
“哈~！是nrc的朋友吗？我是新维加斯方面的代表，林零，特地奉伟大的林奇先生的命令，前来支援你们！可没想到...哈哈，看来咱们都中了英克雷的诡计啊！”
凌歧貌似豪爽的说着，一面又做好翻脸不认人的打算。
六十米，对方的步兵停下来了，继续往前的只有四名游骑兵。
“呃~哈，林零先生你好，我是克拉克上尉，游骑兵第一营第一大队第五小队的指挥官，他们都是我的队员。”
一名样貌憨厚的中年汉子说着，热情的和凌歧拥抱了一下，而后介绍起自己的队友。
四人中足有三人在看清凌歧后，明显愣神，却很快装作毫不在意，这其中包括自称克拉克的中年汉子，甚至凌歧隐约在他眼中看出了一丝不屑和戏谑。
“呵~”
凌歧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脸孔，也没有介绍己方人员的打算，本也没什么好介绍的。
他发现不远处的nrc步兵们全都上好了弹夹，有几个甚至忍不住对他流露出些许嫉恨。四名游骑兵也好似热情的笑着，悄然间却把他围了起来。
“哈哈，能在这里见到友善的面孔真是太让我高兴了。克拉克先生，不知道你们先前遇到了什么呢。还有，你们为何往这边走，另一边是死路啊，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看你还是带着你的队员加入我吧，跟我一起混得了！”
凌歧貌似毫无戒心的样子，又适当的流露出一点尸位素餐者莫名其妙的自豪，假装谦虚却难掩颐指气使的态度。
他将敌人心目中的自己扮演的入木三分，果然从对方脸上捕捉到些许不明显的厌恶，以及七八分的诧异。
“什么？死路！我们来的那一边，就被一道大裂谷挡住了，难道要回头？”
克拉克自言自语着，完全没有再迎合凌歧的意思。他的队员已经对凌歧成功形成了包围，而那些看似精良的机器人，始终对此无动于衷。
“呵~林奇~林零先生，要我们跟你走，那是不可能的。我看，你还是和我们走一趟吧。您在总部的悬赏，可是高的吓人啊，哈哈哈！”
克拉克卸下伪装，满脸都是得意。凌歧却发现他要动手前，真实的情绪反而变得平静，完全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由于得瑟而疏于戒备。
“呵呵，克拉克是吧，你有点意思。可惜，我也不想陪你玩了！”
话音刚落，克拉克面色一沉，还没来得及给出指令，就见到一片绚烂的刀光划过眼前！
接近三十点的平均主战属性，已经不是所谓的半动能特制铠甲能拉平，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高科技明显不给力的环境下！
本来就更强的凌歧，又抢了先手，此消彼长、满载杀心，哪里还会让攻击落空！
碎空之力、阴影之助、圆弧一闪！
四股血泉伴随着零碎的脏器喷出，克拉克到这时才知道，那些机械造物之所以不敢太过接近，不是因为它们傻，而是怕被误伤！
然而那样强悍的破坏效果，这还是人吗？？
克拉克不懂，他原本只想将凌歧活捉，毕竟活着的凌歧更有价值。而他对传说中此人鬼神般的身手、也和大多数没有亲眼见过的人一样，不屑尽信。
他以为自己已经给了他足够的重视，没想到终被证明这仍是错误。
整个脑袋随着小半截身子一起滑落在地，他没有和几名队员一样垂死嚎啕，他看到那个鬼神般的男人，竟然在短短一秒内，扑进了身后的队伍中！
克拉克的眼睛变得一片血红，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可惜他肩膀以上的部位只能和两条断臂以及下半身一样无力的抽搐！
克拉克终于失去了意识，临死前又看到另一个从头上跃过的银色身影！
“也许，我不应该先翻脸了。”
克拉克最后的念头，竟然是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懊恼。不远处更多的生命，正为他的冲动而买单。其实，他又怎么会知道，当他们被他看到，结果就已经注定了呢...
半刻钟后，又一群人来到了这个屠宰场似的地方。
他们身上穿着某种太空服样的制服，厌恶的看着地上的血肉残骸。
“真恶心，雷蒂亚，记录位置，r3132、t2100。”
“哼！果然是充满劣根性的下等人，看来他们已经被辐射污染了，完全没救，在这种地方还想着自相残杀。不过也好，正好让母巢多一些食物。”
“嘿嘿，谁说不是呢，要说...”
这些人自顾自的说笑着，对周围的环境完全没有半点防备。
一侧沟壑里，一对小小的电子眼很快收了回去，接着是悉悉索索的轻微动静。
几公里外，凌歧站在同样的沟壑边，手臂用力，将一根银色的金属绳索猛地收了回来，绳索前段绑着一只不足两公斤重的机械蜘蛛。
这道像是截断大地的沟壑，平均有二十多米宽，目前为止发现最窄的地方也有十七八米。这样的距离是完全拦不住凌歧和二号的，就算其他人形机械战士，也不是没办法过去，可剩下的机械造物就必须放弃了。
其实他还有着某种压箱底的手段，就是在灵根吞噬了灵宝玉佩接近九成的力量后，他似乎能通过灵根发散出一种类似磁场的能量！
这种能量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磁力，不能将金属操控的自如飞行，却也能起到一定的借力作用。
尤其在改变金属物质结构方面，这种能量有着奇效，效果仅次于它本身的、对于灵体所能产生的隔绝作用！
凌歧其实是知道这种能量应该叫做元磁之力的，靠着它，他甚至能把试做型的机械死亡爪都带过去，毕竟这种机械造物本就有着不俗的弹跳力和机动性。
“怎么样，对面有什么。”
凌歧朝着手中的大蜘蛛问着，机械蜘蛛咔咔动了动嘴，吐出一张椭圆的微型磁碟，凌歧将磁碟插入了pp小子弹出的匣子里。
他正待询问零号，又一只机械蜘蛛兀然从他们来时的方向疾驰而至，头上闪烁着红色的警灯，这代表它有重要情报要传递，并且遇上了致命危险！
凌歧极目望去，果然在它后面发现了几条尾巴。
他顿时流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
第八十五章 理查·诺威尔
锵！
两柄长刀交错划过，撩起的火星点燃了刀身铭刻着的火油，在某个被封印的能力辅助下，凌歧手中的武器瞬间升温到六七百度！
滋！
哞！！！
烧红烙铁印上皮肉的声音、伴随着老牛待宰时的怒吼出现。
那飞扑而来足有三四米高的牛头生物，直接被切断了一掉手臂，甚至连带半个腹腔都开了瓢，血花四溅！
翻滚落地的凌歧微微蹙眉。
由于碎空的破坏力太强，因此他决定暂时弃之不用，干脆把这遭遇战当成了某种锻炼。可是好好先生亲自设计监督打造的、号称能切金碎玉的合金刀，也未免太“钝”了一点。
习惯了碎空的无坚不摧、以及附带刀罡效果，像这种普通等级的武器他还真用不惯，就算靠着投机取巧让它暂时获得了堪比中低级火焰附魔的效果也一样！
凌歧的不适没有干扰到他的行动，几乎就在落地瞬间，紧跟着牛头怪的咆哮以及它践踏地面形成的波浪扩散开时，他已经复又展开双臂，如那张开火焰翅膀的大鹏，迎向了牛头怪背后的其他牛鬼蛇神！
地精？半人马？熊人？野猪人？
凌歧很怀疑英克雷是势要将cosplay进行到底，或者他们的生物基因植入技术真的到了这种程度，连传说中的怪物都尽能复制出来？
可惜假的毕竟是假的，不提传说中能够单挑一支整编骑士大队的米诺陶若斯、被凌歧一击之下废掉大半战力，那些神话里的喽喽怪们，在这个一切都能被山寨的空间，照样是垫底的货色！
也许它们的基础属性要比废土上的游民强出不少，放到外面简直就是一群横行无忌的暴徒。可它们现在要面对的是堪比帝王爪的凌歧！
属性的提高越往上效果越明显，并非一百点力量的人只能举起普通人承受力十倍极限的重物，而是他们能轻易推倒一座大山！
三十点的平均属性，这已经不是人类能通过训练达到的高度，天赋再好的人也不行，必须突破基因上的枷锁，甚至在突破后还要训练很长一段时间！
机械战士们原本还想帮忙，结果除了速度最快力量最强的二号成功和受伤的牛头怪拼了几招，趁着它力竭时将它一刀枭首。
其余机械单位甚至还没来得及冲到牛头怪面前，那在更远处张开翅膀的鹏鸟，已经舞完了一出比凤凰之舞更绚烂的节目，带着数道稀薄却绵长的生命洪流满意收势！
从前面对僵尸都要费心算计才能搏杀完胜的凌歧，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训练有素的骑士都望尘莫及的强者，这就是属性和技能的重要性！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立刻又将头转到一侧的半空中，而后蹙眉指着某个空无一物的地方，对那些停在半路上的机械战士冷冷下令：
“攻击！”
传统意义上利用声光来藏去行迹的手段，瞒得过常人的眼睛，但瞒不过凌歧的感知，更瞒不过他在周围布下那层若有似无的元磁磁场！
哒哒哒！！！
一道道长长的火舌像是要发泄无功而返的不满，大量的金属风暴撞击上一片无形的薄幕，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咦~有点意思~被发现了吗？”
凌歧听到从那个位置传出一阵带着些许调侃意味的、通过机械扩音器变调后和电子合成音类似的声音。
“没用的，哈哈，你们既然来到了这里，那就别想再出去了，更别妄想反抗！这里是天堂，是我们的世界，放弃吧，地球上的凡人！”
又一个声音出现了，同样是那种变调后的怪腔，但还是能区分出和先前说话之人声线的不同。
由于弹幕过于密集，凌歧甚至能看出那隐藏在半空中的东西的外形轮廓，呈现出一种碟子状，又像是一个扁平的大型陀螺，大概有两米多高，直径超过五米！
“飞碟？！”
凌歧有点意外，挥手制止了机械士兵们徒劳的攻击。
二号和另外两名人形机械战士早就拔出了背后的合金长刀，呈三角移动到那个东西的下方，奈何接近二十米的高度早就超出了另外两个机械战士的近战攻击范围！
其实就算凌歧，在没有东西借力的情况下，光线又不是特别昏暗的话，同样很难蹦出十米以上的高度。
人要跳高一米很简单，两三米就不容易了，遑论十几米，没有负载助推器的纯机械造物也一样。
“呵呵，总算遇到个晓事的！”
第三种声音出现了，那悬浮在空中的隐形飞碟，果然如同凌歧想象的一样，根本没有在他们停止攻击后趁机离开。
那东西的操纵者反而像是明白了他的意图，“大度”的赏赐给他一个“公平”对话的机会。
却见一阵蓝色的水纹从飞碟中心顶点处开始朝着边沿扩散，彷如某种液体正在冲洗机体，银色的飞行器很快就堂皇的暴露在了众人视线中！
凌歧走到二号身边，抬头凝视着高高在上的飞行器，冷冷道：
“英克雷？”
这问题甚至都不用问，又能有什么不同的答案呢？
“哈哈哈！”
这次是好几个混合在一起的笑声，凌歧至少能从其中区分出四种不同的声线。
嗡！咔咔！
只见那悬浮着的飞碟如同花苞一样绽放开来，效果却仅限于飞行器中央顶部的位置，一架像是王座似的靠背座椅从盛开的金属花朵中间冉冉升起，一个穿着太空服的人型生物翘着二郎腿端坐在上面，歪着头晓有兴趣的看着下方跃跃欲试的凌歧。
由于太空服实在宽大，这厮脑袋上又顶着个灯泡似的头盔，头盔表面烂银一片，因此完全看不出这人的性别年龄，甚至很可能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呵呵，你站在那个位置，是想靠着那台破烂机器人把你扔上来吧！”
“太空人”一口道破了凌歧的想法，还很得意的摊开双手，仿佛对他这些小动作感到十分无奈。
“没用的！你应该知道记忆聚合金吧，可你大概还没听过泰坦合金！”
凌歧的确没听过什么泰坦合金，钛钽合金他倒是知道。本来他又不是什么学者，哪怕长着一副比寻常学者还要斯文漂亮的外表，若是剥掉这层好看的面皮，他骨子里依然是个疯子、恶徒。
要不是主宰关于“那把枪”的分析，他大概连记忆聚合金是什么都不会知道。
那厮似乎很有些自恋，相当满意凌歧的“无知”，并且还充满了某种急躁的表现欲。
他全然没等凌歧回答，就在那接着叨道：
“泰坦合金，是一种比梦幻金属更珍贵的，堪比记忆聚合金的新型高分子金属材质！事实上它在外面的世界中甚至无法通过人工提取、合成，只有在这里、在这个得天独厚的世界中才能被大量生产！”
凌歧听着，点了点头，而后猛地跃起，大概只到了七八米就由于力竭落向地面。
这行径落在外人眼里已经堪比超人，放到当下，一般敌人也要警惕。
可那架飞行器却完全没有要升高的意图，反而出现了一片笑声，甚至不都是嘲笑，还有一些像是觉得真的很好笑，如同常人看着脚下的蚂蚁张牙舞爪，似乎要将自己一口吞掉。
“呵呵，你这个人还真是...我在和你讲真理，你却像个猴子似的上窜下跳。”
“莫非，你当我是你们东方传说里的菩提老祖，会敲你三下后脑勺，然后让你半夜三更去去找我，私下点化你不成，哈哈！”
他大概觉得自己很幽默，同时还表现出广泛的知识面。可惜他面前站着的不是一个他以为的东方人，而是彻彻底底的异界旅客。
“很好笑吗？像猴子一样？我不觉得。有些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另外，我根本不懂你在那里胡说八道什么，菩提老祖也好，扑你老母也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们究竟是不是英克雷的！”
走回二号身边，凌歧冷淡而平静的说着。
他现在这副样子，落在上面某些人眼里，立刻就成了食古不化、冥顽不灵，活脱脱就是一只不开化的猴子！
“哼！难为你生了一副好皮囊，却和那些下等人一样，不可理喻，不自量力，还只在乎那些表面的东西！”
“听好了，我们是英克雷的，但不是你以为的那个英克雷。具体来说，我们是英克雷科学研究部的一员！我们从属它，但有着完全独立的机构和研究权限，这处空间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至于我，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本世纪最伟大的理查博士！理查·诺威尔森！”
凌歧听后，眸中精光一闪，暗道这人果然自恋，大概是研究高深的东西时间太久，弄得精神不太正常，他以前就见到过不少这种科学怪人！
自负、自恋，就差把众人皆醉我独醒写在脸上。
“呵呵，我有问你是谁吗，我根本就不关心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人听到这话，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想来若不是离地面太远，估计他就要直接跳下来找凌歧拼命。
“愚昧！愚昧透顶！无知而粗鲁的东西！”
面对他单调无力的咒骂，凌歧耸了耸肩，又当着他的面比划了一下飞碟距地面的高度，然后低声朝着二号吩咐着什么。
“哼哼！黄皮猴子，你还没放弃吗？很好！非常好！哈哈！我在这里等着呢，我就坐在这里，快和你的祖先几百年前做过的一样，跳上来咬我吧，哈哈哈！”
这种种族主义的嘲讽又被凌歧免疫了，他甚至朝着那人笑了笑，点了点头。
“呃~”
由于对飞碟的防御力过于自信，而且凌歧之前的确激怒了他，那人对他此时的反应感到费解，甚至没想过要采取一些措施！
“嗖！”
人如破空之箭，跃上二号手掌的凌歧，在它的抛掷借力下，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轻易超过了飞碟的高度，来到它上方三四米左右的地方！
他冷冷看着那个抬头望着他的“太空人”，翻手取出碎空，在他诧异的眼神中，凌空而下，劈出一道落虹似的刀光！
第八十六章 自毁？
干脆利落的刀光未能将飞碟干脆利落的撕碎。
从前无往不利的碎空，终于被一种无形的物质挡住了！
就像那些瓢泼而至的子弹，凌歧连人带刀撞在了一堵透明的无形有质气墙上！
先是刀罡消散，接着刀刃像是卡在了什么东西里，仿佛他拿着的已经不是魔幻位面的准传奇武器，而是一把普通的菜刀，砍向了厚厚的牛筋垫子，一刀过后就进退两难！
“呀！”
那人很惊讶的看着距离头顶不足一尺的碎空，大概没想到真有人能差点突破了飞碟的防护罩。那可不是什么寻常的能量护盾，而是空间壁障，是在借用本域空间的力量、形成的一种类晶壁的护罩！
这种能力在离开这处空间后是绝对没办法用出来的，什么技术都不行，因为它需要对于空间的宏观操纵。
正因如此，即便它的防御力只有不到空间晶壁强度三分之一的程度，但在过去的模拟实验中，包括战略级核弹在内，也没有任何武器能将这层护盾摧毁！
他的惊讶被藏在厚厚的头盔后面，接着很快就平静下来。
“啧啧啧~还真没想到...”
这人似乎想说些场面话，来表达自身的惊奇，以及凌歧的好运——他已经把握在扶手上的手掌挪开。原本鹰扑而下的凌歧会在下一秒被飞碟自带最强的攻击方式击中，然后随着他周围的狭小空间一同湮灭，被放逐到晶壁外的未知之地。但这会让他和他手中的武器一同失落在空间乱流中，这不是此人现在想看到的！
奈何，他终究没能满足这小小的、彰显自己宽容大度的愿望，顺带也体现一下个人的优越感！
那被定格住的凌歧，浑身忽然冒出一阵刺目的红光，接着他背后兀然出现一只巨大的纯骨怪兽，猛力往他身上一压，甚至把自己都推了出去，眼看就朝着地面跌落！
无中生有接到力量的凌歧，又是往前合身一扑，被空间之力禁锢住的碎空刹那刺穿了这层无形的屏障！
喀拉拉！
一连串碎裂的痕迹自虚无中出现，凌歧撞破屏障，激起大片碎玻璃似的东西，没有声音，但清晰可见！他背后的空气里也布满了某种漆黑的裂纹！
一块半透明碎片滑过他的脸颊，他那连子弹都未必打得穿的面皮直接破了一道豁口，像是变成了豆腐做的。
“太空人”已经慌神，摆动着手臂想要按什么机关，脸上淡定的表情又复化为惊诧和震怖恐！
一再让他意外的凌歧已经给他带来了极强的威胁感，那汹涌碎裂的空间屏障，也像是虚空中的陨石风暴，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空间撕裂的力量，是任何本域物质都无法阻挡的，包括那些号称坚不可摧的东西！
四溅的碎片很快就把飞碟前端割出一个个细密的伤痕，一块块金属残骸下雨似的往下跌落。
凌歧没有回望，甚至无视了周围随时可能让他没命的碎片风暴！
他再次发动突袭技能，带着如血晕般的红光以彗星扫地之势朝目标扑去，手中碎空亦拖着长长的猩红尾翼，凝练至极的刀罡“嘶啦”一声在飞碟顶上切开一道裂口，那人试图握向机关的右手也和整条手臂一齐掉了下来！
“啊！！！”
惨叫声这才响起，凌歧已在飞碟上猛然用力一踏，用胳膊夹住那人就往下跳去。
“攻击！”
伴随着他的命令，比先前更狂暴近倍的火力开始朝着被他踩沉数米、正缓缓坠落的飞碟喷射！
“不要！！！”
“不要啊！！！”
飞碟中忽然传出数道惊恐的声音，凌歧微诧，因为此刻来自地面的攻势虽然声势浩大，依旧很难对飞碟造成太大破坏，而他暂时也明显腾不出手对付那玩意儿！
再看它摇摇欲坠但依旧坚挺的架势，被打的火星四溅但连划痕都不怎么明显的外壳，很难想象它其实是垂死挣扎。
从他全力一刀只能在飞碟上留下一道不过十几厘米深的裂痕，他就知道所谓的“泰坦合金”的确又是一种超越时代技术的东西！
若不是遇上了他、又遇上了伪空间风暴，这东西怕是停在那让人打都难以破坏分毫！
他对此自有计较，所以才临阵决定把上面的那个“大人物”挟持下来，然后再考虑怎么去处理它，会下蛋的鸡可比鸡蛋有价值的多！
他刚落回地面，将那个不知是吓晕还是痛晕过去的独臂太空人扔在地上，天空中就伴随着参差不齐的嚎啕声出现了一幕奇景！
那处被凌歧一刀斩裂屏障、连锁形成的空间裂痕，原本明明已经有了弥合的趋势，不知为何又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更多的裂纹开始蔓延，黑色的丝线已经隐约把飞碟笼罩在了下面！
飞碟底部和周围的空间裂纹还不显眼，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但它们却真真正正代表着毁灭，这和空间会自我修复的常识几乎完全相悖！
要么就是这个独立空间的某些规则和其他空间完全不同，要么就是在他脱离飞碟后，那上面又出现了什么诱因，引起了这种变化！
“空间坍塌！湮灭技术！”
“看来被你劫持的那人，身上藏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和飞碟是一体的。”
“当他非法离机后，为了不被外人获取更多的资料，乃至完整的飞行器，飞行器内部的自毁系统会主动激活。”
“甚至由于你先前的举动，导致外部空间裂隙的介入，这过程已经完全无法逆转，原本可能存在的补救措施、机会，比如让其他人逃离的救生舱之类，也肯定不起作用了。”
零号语速极快的说着，凌歧完全不明白它是怎么获得这些结论或者情报的。
当然，凌歧不知道的是，零号原本也只是在利用常规信息技术战中、曾被人用过的一种手段，来解释眼前难以理解的现象。
这已经是零号综合各种数据，唯一能找到合乎情理的答案。
“空间坍塌？”
凌歧虽然不懂一些深奥的技术，但他能成为被选者，自有其过人之处，不仅仅是靠着绝望之时的那种疯魔。他真正擅长的应该是某种敏锐的直觉。
在战斗中、在生活中，他总能“巧合的”捕捉到别人行动中、言语中、乃至周围大环境变化中的一些关键讯息！
空间坍塌，零号的用词非常精准，也许前人们早就有过了类似的理论！
比起之前空间屏障碎裂在飞碟顶部造成的破坏，仿佛用铁勺在蛋糕上崴了一块，又像是凌迟时千刀万剐的前几十刀，虽然看着可怖可谓，终究还能稍稍去抵抗挣扎一下！
而这时当细密的黑色裂纹密布飞碟周身之后，那号称防御无敌的飞行器，干脆就开始冰融解体，被无形的力量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杂色的碎块间还能见到血迹和骨渣，至于惨叫声已经停止了！
仿佛在零点几秒内一架完整时连碎空都切不开的飞行器，就那么轻易的在凌歧面前被分解成一堆“马赛克”，悬浮在天上！
黑色的裂纹恍如一张大网，网外的子弹火焰风暴偃旗息鼓，网内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
凌歧抚摸着碎空，感觉到这柄刀在颤抖，这是从未有过的反常。
呼啸声突如其来！
就像是台风肆虐卷过大地，猛烈的罡风径自从空中落下，地面上的机械单位须臾间被吹飞十几米远，几台试做型死亡爪甚至不幸落入了熔岩沟壑，刹那被烧的通红，一点点往下沉去！
凌歧生性警觉，几乎在罡风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将自己藏到二号身后，抱住它后腰的武器架，这才免去被吹飞的情况。当然同时也没忘顺带把唯一的活口捎上，将他扔到最安全的地方，二号胯下。
当罡风平静下来，天上的马赛克已经不见踪影。
诡异的是，“脆弱”的地面竟然没有遭到半点破坏！
风压来临时，它就像水床一样猛地下陷，而后弹起！落在沟壑里的那几只死亡爪，先前正不幸的处在凹坑的中间！
“见鬼的地方！”
凌歧嘀咕了一句，道破心声。
在这片独立空间中，很多物理常识似乎都被打破了！
他发现原本同一型号、同样吨位的机械造物，在这里仿佛已经有了强弱、轻重之别！
比如二号，在外面时它可没有身处暴风亦岿然不动的本事，机动性也没现在这么厉害。
这些对于人的感官而言不太明显的变化，起先他还不觉得，可在这里待的时间越长，他能发现的异样也越来越多！
他们这些外来者似乎正受到某种改变和影响，越来越重！
雷达的失灵只是变化的第一步，可惜他之前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那些人在自己的老巢居然还穿着夸张的防护服，这里的空气质量可不像坏境那么差！
想了解这地方的情报，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询问知情之人。
凌歧忽然拔刀一挑，地上躺着的独臂人体外的太空服直接自中间齐齐裂开，露出里面一具健壮的男性躯体，活似剥了壳的鸡蛋！
凌歧仔细看去，微微愣神，这人非但没有女性性征，甚至连男性的特征都没有。
而且他的容貌也太完美了，除了肤色过于苍白，这厮单靠着外表估计就能把魅力值刷到20点以上。
当然，对于这些，凌歧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不光是因为这地方的特异，他之前断他一条手臂、见到血溅，本还待落地后给他‘简单处理’一下，免得失血过多死掉，却没想到他在短短十几秒内就愈合了伤口，至少不滴血了。
当时正好遇上飞碟湮灭，他没空检查，却也能推测出这家伙不是单纯的人类。这般夸张的愈合力，就算植入某些能断肢再生的生物基因，也不太可能拥有吧！
此刻离这人受伤才过去不到两三分钟，他断掉的手臂已经长出来一小截！要不是留他有用，凌歧很想看看将他脑袋砍掉，这厮还能不能再生一个出来！
伴着他一步步接近，那个半分钟前就已经清醒，却还在装作昏迷的人型生物，终于睁开了眼睛。
方才凌歧在挥刀时，他颤抖的手指已经暴露了伪装。
“奇怪，你怎么没和飞碟一起...”
零号忽然开口，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那东西又一哆嗦，坐直了身体，左手摸了摸右边刚刚生出来的小半截膀子，龇牙咧嘴道：
“怎么，我活着不正好遂了你们的心意！”
这厮虽然胆小，脾气却挺倔强。
凌歧可不是什么善心之辈，直接拔刀钉在他胯下。那家伙立刻吓得怪叫一声，连连后退，好像他下面真有某个东西被割掉了...
当凌歧发现他其实是想避开那些正将合金长刀刀尖腐蚀的黑水，顿时对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满意。
第八十七章 人造人
凌歧的审问技术和他的身手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这早在新维加斯时就已经被验证过。
接下来的事实却反而证明了一个道理，行不行也不光是看自己，还要看别人肯不肯配合...这在许多方面都适用。
“我叫理查·诺威尔森，是英克雷科学研究部的部长，军衔...”
咻！
这人话音未落，凌歧拔刀一削，一截萝卜似的断臂落在地上，溅起一股嫣红的血泉。
“啊！！！”
“我干你——”
咻！
又是长刀划破空气的声音，自称科学研究部部长的年轻男人，彻底成了蜡烛，扑通一声，翻着白眼晕了过去。他脸色惨白，也不知道是由于失血过多，还是从未受到过这种折磨。
当他再次清醒，发现自己正被一个在英克雷内部已经淘汰了十几年的金属疙瘩像死狗一样拖行！
事实上，他根本就是被疼醒的！
“嘶~~”
一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暴露了这根快成人棍的家伙虚弱的本质。再生能力再强，也抵不过别人这样折磨他。
凌歧挥手让队伍停下，而后走到那人身边。
机器人刚刚在他的示意下松手，那厮一轱辘就滚出去几米远，也不呻吟，警惕的看着凌歧。
“现在，告诉我你的来历，包括任何你认为我想知道的！”
凌歧又一次盘问着，目光很是不善的瞄着他的左右腿。
那人脸色立刻就绿了，龇着牙带着哭腔诉道：
“我真叫理查·诺威尔，是英克雷科学研究部部长，不信你可以去...”
咻！！
“啊！！！！”
比先前更惨烈的、仿佛菊花被捅后、撕心裂肺的叫声，再次穿云破空。
凌歧咳了咳，看着那躺在地上翻滚作死的男人，无奈道：
“老子还没砍呢！”
年轻人听了先是一愣，起身低头一看，果然，这次刀钉在了地上，没有让他又失去什么零件。
滋滋~~
刀剑被腐蚀的声音，让他像见鬼一样哭嚎着避开那些从地下渗出的“黑油”。
凌歧看着这个明明生着一副大好身躯、胆子却比蚂蚁还小的...男人，又冷冷道：
“我知道你的恢复力很是惊人，断手断脚什么的对你来说也就小事，十几二十分钟就能长回去。”
“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每十秒从你身上削下一片肉来，你说我能削多久呢？”
“假如你的恢复力是有代价的，我很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假如你的恢复力完全不需要半点消耗，那更好了，恭喜你，你即将成为废土上最大的功臣，废土饥民们唯一的救星！相信我，如果你每天能产几吨上好的鲜肉，在我的地盘上，绝对没有人会觉得那很残酷。”
凌歧描绘着某种未来，那人甩着两截刚刚长出来的断臂，直接吓瘫了，还好没有失禁。
“呵呵，看来现在你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很好，有进步。那么，你可以继续了。”
凌歧可不相信自己随便一摸就能捉到一条大鱼，这不是运气不运气的问题，而是完全没有可能。
“我~我真的叫理查·诺威尔，是英克雷科学研究部的部——”
“等！请等一下！！”
那人带着三分的哭腔和更多的委屈娓娓叙述着，见到凌歧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柄长刀，立刻嚎叫了一声，然后加快语速说道：
“我是科学研究部部长的替身！我是替身！但在外面，包括英克雷的例行会议中，我就是科学研究部的部长~我没骗人呐！”
凌歧举刀剔了剔指甲，显示出精湛的刀技，这才带着几分不信问道：
“替身？什么样的替身！还有，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有什么忌讳。另外，方才飞船为何会出现那种变化。最后，告诉我这处独立空间的核心究竟是什么，在哪里！”
凌歧完全没有专业拷问者的耐心，去循序渐进，谆谆诱导。当然，现在的情况也没时间让他陪这人玩什么游戏，因此干脆利落的单刀直入。
五分钟后，凌歧基本弄清了他想知道的东西。这就和他不是专业的审讯人员一样，那厮也不是什么专业罪犯，更没受过特工训练，面对现实之后相当配合。
替身有很多种，最苦逼的当然是电影明星们的动作替身、裸替等等。最普通的肯定是某些大人物们的面具，撕了一副还有一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高境界的替身，当然是**丝逆袭，以假乱真，取而代之。
这个自称英克雷科学研究部部长的家伙，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勉强算第二种和第三种的结合，当然他的技术含量更高，不是光从屁股上割块皮整个容。
按照他的说法，他是理查·诺威尔提取自己的基因，经过层层优化筛选，最终培养出来的年轻版小理查。
当然了，他并不是老理查的儿子，因为老理查也从没把他当后裔培养，即便在理论上他们有着类似的关系。
在他被培育成功后，老理查直接就用填鸭子的方式，激活了他大脑信息处的存储区，让他拥有了替代自己去做一些琐碎事情的必要知识和技能。
理查·诺威尔，号称是英克雷自成立以来最杰出的一位科学家，堪比核战前的爱因斯坦、尼古拉特斯拉之流。
凌歧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自吹自擂，也不晓得他例举的某某人究竟是做什么的。
总之，他听懂了他的意思，用他的说法，他就是理查的克隆体、替身，专门负责一些对外事务，包括日常例会和巡回演讲之类。
英克雷内部也非铁板一块，特别是在当年战败后，撤退到大陆腹地某个神秘之处的英克雷，已经分裂成了许多派系，各派系间充斥着各种合作和竞争，实权派系纷纷游离于总部之外，只在需要总部支援时，才会提出一些申请，而后派出代表为自己的申请进行说服。
一些派系领袖对这种类似战前的政治游戏乐此不疲，另一些则觉得烦不胜烦，理查就是这种情况下的产物。
“也就是说，除了会装逼、长得漂亮、会耍嘴皮子，你其实半点用都没有喽？问你空间的核心是什么，你不知道！问你核心在哪里，你还是说不知道！就连你唯一有价值的身外之物、御用飞艇都已经毁掉！而你提供的那些常识性情报，对我们又基本没有帮助！嘿嘿~我想不出有任何留下你的必要！”
凌歧冷冷凝视着小理查，刀已经举过了头顶。这可不是威胁，倘若他真的没用的话，他这一刀绝对会砍下去！
在一些特定的环境下，活人和死人都会带来麻烦，前者更甚。
假如他说的都是假话，他其实只是一个小人物，凌歧未必容不得他，却必须在正常环境之下，而非身陷敌营之时。
假如他说的都是真话，那只会更麻烦！这种门面性质的人物，真正价值没多少，留着却会惹来一大堆虱子。
连凌歧都会给新维加斯的造物们安上自爆和追踪系统，他不相信老理查就能比他高尚。
见识过敌人的飞行器和空间湮灭的威力，他完全没有再做出头鸟的打算了。
“别！别杀我！我知道你们是来抢夺阿尔法碎片的！我可以帮你们！我甚至可以加入nrc！好吧！好吧！其实我早就厌倦了老家伙的颐指气使，我可以帮你们弄死他，只要别杀我，我可以帮你们做任何事情！”
小理查面对着凌歧的屠刀连连后退，这让凌歧怀疑老理查其实是故意把他“设定”成这幅德行。也许这其中还影射了他本人对政治的不满，以及对这具年轻身体的嫉妒心理！
以英克雷的技术，身为几百年来最杰出的科学大师，亲自操刀下为自己准备的一具复制体，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让他变成一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
“只有这些？要买你自己的命，那可还不够！”
凌歧动作略缓，依旧没有放下武器。
他的确很好奇阿尔法碎片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不是空间结晶。现在看来这厮竟然把他当成nrc的人，消息和情报未免也太闭塞，是只有他这样呢，还是所有敌人都...
另外从这个从未听过的新名词，他知道眼前之人并非一无是处，终究是优秀者的基因复制体，再差也不至于差成那样。他显然还有些事情瞒着他，宁肯冒着被虐杀的风险！
凌歧有些犹豫，是否该这样将他一刀宰掉，物尽其用才是他的风格，前者却是目前最恰当的做法。最终，他决定将这个选择的机会留给小理查自己。
“等~再等一下！好吧，我知道你是担心留下我会惹来麻烦！放心吧，老家伙根本没有在我身上施加任何限制，因为他觉得自己在这里就是唯一的真神，而且我身边那些全都是他的眼线，最完美的基因改造人，每个都能赤手空拳打倒你~你身边那个大个子机器人！他也从没想过我会落在别人手上！”
“事实上，要不是我在操纵飞行器进行动能跃迁的时候，被你强行打断，屏障意外碎裂后又偏偏引来了空间裂隙，而你又把我非法挟持带离座机，以致操作系统被强制锁定，弄得飞船跃迁时的推动力反而助长了本来很快就会平息的空间裂隙，导致整个座机和那些护卫统统湮灭。相信我，光凭他们五个就能灭掉你这支落后的自动作战小队。算上飞船的话，甚至包括你也一样！”
“先生，请你相信我，虽然我才刚认识你，但在被你毁掉的防护服头盔下，有内置的最新款战斗力探测仪。你的实力虽然很强，强得基本已经不能算人了，但你充其量也就是个特级改造人战士，被五名一级改造人加上一架a级小型飞艇围住，绝对有死无生！”
这人又说了一番话，其中一部分关于飞行器湮灭的情况，是之前就交代过的，比好好先生猜测的情况复杂的多。而另外那些，明显就是私藏的情报，虽然凌歧也没问到相关方面，可这些讯息绝对符合他最早提出的——他想知道的范畴！
“相信你？理查~小理查先生，我真不知道该不该信你。另外，你并不认识我，连‘刚认识’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