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黑暗中的身影
当凌歧几人进入原子牛仔，才明白为何布恩先前屡次叮嘱，最好不要在这里和人起冲突。
按照他的说法，众人毕竟是初来乍到，不好到处惹事。
等那些新人见识了店内的安保人员，才明白布恩的话究竟有多么委婉。
仅仅一楼装潢整齐的大厅，就有着六七名警卫人员持枪肃立在个个要道入口。
他们全都穿着墨绿色的二代战斗铠甲，带着内置夜视仪的金属战斗头盔，清一色装配了博尔赛特ii型突击枪。
这些人哪里是什么保安，简直就是正规的军队。除了人数略少，他们的装备绝对比nrc的老兵们更加精良。
至于新人们的武器装甲...
还是别丢人现眼的拿出来攀比了。
此外，“原子牛仔”内部的环境也和战前正规酒店有的一拼。
除了布置方面看起来比较老土，其余无论是装饰还是氛围，全都无可挑剔！
“哎呀~这么晚了，竟然还有顾客上门！”
就在众人打量着周围、那些保镖也警惕的看着凌歧一行、尤其是武器突出的布恩和维罗妮卡时，空荡荡的服务台后面忽然伸出一个脑袋来。
“抱歉抱歉，刚刚打了个盹，差点误了正事儿。”
说话的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应该是名服务生或者接待员，穿着老旧的西装，洗的有点发白。
他只把几人挨个瞟了一下，立刻将目光锁定到凌歧身上。
西装笔挺的凌某人和木精灵就差把“我很有钱”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几位，是要住店？还是有什么其他的特殊服务需求？在原子牛仔，除了赊账，你们能得到想要的一切服务，当然也包括...”
那个接待员试探性的询问着，大概是因为看到来人中有女眷，兼之个个丽色出众，后面的话愣是没好意思说下去。
“住店，有空房吧。”
凌歧淡淡回答，完全没有要客套的意思。
他的表现反而让青年变得更加热情，脸上差点都挤出朵儿花来。
“住店？好啊！有空房！当然有空房！本店现有特价房、标准房、贵宾房、和总统套间四种不同选择。其中总统套间因为暂不对外开放，所以不能选。剩下的，我建议客人您点贵宾房。标准房虽然干净，但不符合客人您的身份。至于特价房嘛——那是给一些不太富裕的、需要常住的顾客准备的。”
这厮倒也是性情中人，见凌歧打扮的像是阔佬，立刻热情的不得了。一旦说起某些不太富裕的...顾客，立刻变得满脸鄙夷，差点把穷鬼这两个字吐出来。
凌歧虽然不太认同他的价值观，毕竟穷人和富人在他看来一样是有价值的，再穷也能榨出点油，再不济不是还有条命嘛~
“出门在外，当然什么都要挑最好的，四间贵宾房。”
凌歧轻轻地掸了掸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身边李奥立刻从怀里拿出一沓子nrc纸币，扔在柜台上，价值大概抵得一千瓶盖。
这还是他们先前在新维加斯医疗所和女医生佐佐木换的，要不然，凌歧大概又要用瓶盖砸人了！
那个接待员立刻用双手将钞票恭敬的拿起来，点头哈腰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迎接皇帝的太监。
“好！好！一看诸位就是豪客！大人物！真正的大人物！不一样！就是和那些穷...和那些普通的顾客不一样啊！”
“贵宾房的价格是100瓶盖一天，400瓶盖一周，1000瓶盖一个月。多余的钱我会记在您的账上，原子牛仔绝对不会多收您一个仔儿。”
“当然，如果贵客对本店的服务还算满意，一定要给赏钱，我们这些工作人员一般也不好拒绝——”
这人的表现让布恩都皱起了眉头，就别说几个新人了。
只有凌歧面色不变，仿佛觉得理所当然。而卡拉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似乎颇为享受外人的卑躬屈膝，全然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李奥~打赏~”
演戏就要演全套，扮阔佬总比扮穷鬼省心。
凌歧一声令下，李奥直接从衣兜里又拿出了一卷nrc纸钞，面值是10元的，一卷大概二十张，价值百余瓶盖。
施舍般的给过赏钱，那年轻人根本不以为耻，反而变得更加热情！
“好人啊！这位贵客真是大大的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您还请稍等，我这就安排人为诸位准备住处。放心，包你们满意！包你们满意！”
“另外，本店一楼大厅、也就是那个方向，是专门的娱乐区，提供棋牌酒水和歌舞服务，贵客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过去玩玩。”
那名接待员一面激活夹在领口的微型对讲机，冷冷吩咐着行李生动作快些。一面又指了指大厅后面、被帘子遮起来的部分，语气谄媚。
这厮变脸之快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偏偏周围那些警卫全都视而不见，有些甚至同样满脸热切的盯着凌歧——的口袋，那眼神绝对比看自家婆娘还要亲热。
青年交代完了，朝门口一名警卫使了个眼色，那人立刻满脸欣喜，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而他身边那位，则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直到警卫来到几人身边，见凌歧投去疑惑的目光，青年侍者这才介绍道：
“贵客您好，这是汉森，是本店给您的第一份礼物——”
“汉森！还不快和客人打个招呼！”
年轻人又玩了一次变脸的把戏，所有人都已经见怪不怪。
“嘿~嘿嘿~您好~您好~你们好~”
那个先前还满脸威严、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安保人员，立刻像龟孙子一样同凌歧打起了招呼，这变化比年轻侍者的表现还要夸张。
可惜根本没人理他，凌歧依旧用那种淡漠的、询问的眼神看着年轻人，而其他人也纷纷无语，这样一个粗莽汉子学人献媚，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咳咳~好了，汉森，你先下去。”
年轻人先为尴尬的保安解了围，这才接着解释道：
“是这样的，对于住在贵宾房的贵客，我们都会无偿提供一些特殊的服务，比如配送一名安保人员进行专门的同程护卫。”
“以后只要您不退房，不离开自由城，当您不在本店内时，汉森都会跟随负责您的安全。”
“您先不要急着拒绝，原子牛仔和自由城里的一些其他家族都是有过协议的，很多您和您的朋友不能随意带武器进入的区域，这对我们的安保人员都有例外。”
“而且，先生您这样的人物，磕着碰着都是大事，虽然您的朋友看起来都非常厉害，可多个保镖总比少个强，不是吗~”
这人倒会说话，凌歧想了想，左右不过一高级炮灰，想杀掉也不会比杀条狗难，便顺水推舟答应了。
很快，几人便在一名衣着暴露的少女行李生的带领下，朝着楼上行去。
临别，那名接待员又偷摸着给凌歧递了张小纸条，一直表现的坦然而冷漠的凌大少，这才露出了些许笑意。
阎王好惹，小鬼难缠。但再贪婪的恶狼，喂饱了也是一条忠犬。这不，刚给了块肉，加戏就来了！
凌歧从不以君子或小人区分旁人，只有有用和没用的差别。
就在他们离开后，那个一秒钟前还满脸谄媚的年轻人，立刻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
他一把收起台上的钞票，一大一小两叠分别存放好，显得精打细算。
“看什么看？看个屁！这些都是老子的！你们都给我好好守门！尤其是你，汉森！你说你女儿最近得病急需用钱，上头不答应赊给你薪水，现在我可是把金主送到你面前了！”
“你们这些人，除了打打杀杀，还会干什么？到老一场空！一个个怂样，现在都给我打起精神，别堕了原子牛仔的威风！”
这人骂骂咧咧，那些一拳头可以打死两个他的保安，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个个站的笔直。
尤其汉森，竟然满脸感激的看着他，完全不介意他的鄙夷。
只有真正陷入困境的人才会知道，任何一点帮助都是那么的难能可贵，尤其在废土上，同情和怜悯已经成了奢侈的代名词。
那名服务生却没看到汉森的表情，他正在盯着凌歧留下的签名愣愣发呆。
林奇·尼瑞瓦·赛尔因都。
摸了摸怀里的钞票，这个接待员脸色瞬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咬了咬牙，提起笔将那行字涂掉，重新填了个极普通的名字——
达隆·普顿。
贵宾房在四楼，原子牛仔除了一楼，其余四层都是住宿区，而且以楼层来区分档次。
二楼最垃圾，墙上只是简单刷了白漆，空气里的味道除了干燥还是干燥。而三楼四楼不但有着盆栽，更喷了清新剂，装潢的档次也完全不同。
三楼和大厅相当，同战前一般人家装修过后差不多，看起来还算不错，墙纸地板都有。四楼就奢侈了，连走廊里都铺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红地毯，墙上都是软包，既美观又有隔音效果。
而且那些守卫也只到三楼就没了，四楼用来警戒的是“电子哨兵”，某种悬挂式的多管机炮。
女行李生从上到三楼开始就变得小心翼翼，好像生怕破坏了任何东西。到了四层为众人打开房间、留下钥匙后，甚至不敢进入，更没有过多逗留~
“有这么夸张吗？”
唐笑不解的跺了跺脚，也没觉得地毯大力一踩就要碎掉的样子。
布恩看了看有些郁闷的大学生，大概是以为他刚才试图和那个漂亮女孩搭讪，结果人家连话都不敢多说，因此心情不好。
“这里虽说是自由城，指的其实也仅仅是出入自由。在新维加斯赌城区附近，任何家族控制的地盘上，有钱的就是大爷，这一点早被人验证过无数次。”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你完全可以获得帝王级的享受，想吃人肉都能挑肥拣瘦，想玩死亡爪或者看死亡爪玩别人都有人会为你准备。”
“这还是自由城，听说赌城区里面，更是如此。一夜暴富的幸运儿往往可以过上很长一段时间的奢侈生活，一朝输光所有家当的倒霉鬼，也许就会消失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说着说着，布恩的语调渐渐阴沉了下来。
已经躺到鹅绒被上，大半个身子都陷进去的卡拉，却没有感觉到丈夫的低落。
“我开始有些喜欢这里了。”
卡拉低声说着，布恩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凌歧则走到窗边，将玻璃推开，看着外面的黑暗，以及偶尔出现的片片霓虹，沉默着。
“我也，这样觉得啊~”
呼吸着自由城的空气，感受着这里的**和肮脏，凌歧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有点悠闲，有点玩味。
“放心吧，有我在，你们永远会是新维加斯的辛运儿~”
凌歧这样向土著和新人们承诺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方才究竟在想些什么。
原子牛仔正门斜对面，大概两百米外，几个鬼祟的身影正躲在阴影中看着四楼某扇被人推开的窗户。
“是他吗？”
一个好听的女声问着，显得随意而飒然。
“是！”
低沉的男声，不止意味着他的声线较低，同时也暴露了他并不美丽的心情！
“干！你们究竟在说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几个穿的体面的暴发户！干！老子早晚也有一天会成为有钱人~”
“我和你们说，我同原子牛仔的护卫杰森可是老朋友了，有他介绍，咱们绝对能住上里面的特价房！”
“操！我受够了冰冷的地板和恶心的蟑螂！鬼知道那些辐射蟑螂已经长得比脑袋还大，怎么还能钻进门缝！”
粗鲁的语气，粗俗的话语，说话的是一名体型魁梧的大汉。
“不行！我们不能住到原子牛仔去！”
先前说话的男声再次响起，有种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味道。
“为什么？！”
不满立刻爆发出来，看来他的威望远不足服众。
“为什么？哼！他就是死爪骑士，我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男人！泰格，你不是早就说想和他较量较量，你现在就可以过去，你去啊！”
程绍妒火中烧，凭什么同样是轮回者，那个男人带着几个拖油瓶都能混的那么滋润，自己殚精竭虑却连一个随从都收不到！
俄罗斯大汉不说话了，他可以在口头上鄙视那些比他厉害的人，却不会真从心底那么认为。
“哼！死爪骑士！死爪骑士很了不起吗~”
“不去就不去喽！我真不明白，不就是加入他的队伍又分道扬镳嘛，这能有多大的仇！也许人家早就不记得了！”
“再说咱们身上的钱可不多了，从黑山上背下来的瓶盖，只够两个人进入赌城区的。话说，程绍你说的那玩意儿真有那么神奇？是一把开启宝藏的钥匙？能找到各种堆积如山的物资？数不清的金银？你丫的该不会是想骗我们带着珊妮自己进赌城潇洒吧！”
程绍听到这样的话，面色顿时变得难看。他虽然对这些人有所隐瞒，可自忖最终结果也差不离太远。只要他拿到白金芯片，去找那个特殊的机器人，然后杀掉豪斯、取而代之，再把机械军团升级，完全可以成为新维加斯的王！
届时，什么狗屁主线任务会完不成，大家不也都能吃香喝辣！
这条命运支流，已经是他能“看”到最完美的“未来”了！
“白痴！胡说什么！你以为进了赌城区就是风光？程老弟要风光也先把你这个傻大个卖了！”
打圆场的依旧是闲人彼得，他的话倒也实在，身无闲钱，进了赌城都得要饭。
第四人靠在歪斜的路灯杆上始终沉默着，这支队伍却在骂骂咧咧中恢复了融洽。
“哼！狗嘴里吐不出猪牙~算你们说得对，那我们今天晚上睡哪儿？又随便找个破地方过夜？”
“呵呵，忍一忍吧，很快，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程绍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转身便走。
些微不知从哪里来的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孔，原先那五官平凡的青年早已消失不见，剩下的，是一个面目更加平凡的中年男人...
没有什么不需要付出代价，享受黑暗的眷顾如此，俯瞰命运的长河也一样。
只有一种人可以真正离开时间之河独自在岸边漫步，恰如凌歧曾经去过的那个魔幻世界，那里有一位名动天下却早被真实遗忘的男人——一个已不存在的人...
“喂喂~这里就是麦卡伦营地啊，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对了，上尉先生，是你答应过我们，让我们直接坐动车前往新维加斯赌城区的哦~”
“你可千万不能被那个什么少校吓一吓就蔫掉，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不是好人，讨厌死了！我和卡斯姐姐都帮了你们这么多的忙~”
“哎呀~我忘了问了，听说进赌城要办什么移民证，要好多钱呢~”
“我现在已经是nrc的一名光荣列兵了，应该不用那么麻烦吧，你们好像有过协议吧~”
“至于卡斯姐姐，你也要想办法帮她解决身份问题哦~”
“不知道到了赌城会不会...”
寂静的夜幕笼罩着半个星球的天空，内达华的废土不过是全世界的一片小小缩影。
在这样的大地上，又还有多少天真和善良能够保持。
又有多少人，看着那份为之心动的东西，真的是在欣赏，而非满心贪欲...
第二十九章 区别和驱逐
窗外的黑暗掩不住窗内的春光。
凌歧一众在对未来稍稍计议和畅想过后，就分房睡下。
第二天，凌大少推开了枕在他肩膀上的维罗妮卡，看着身旁有些衣衫不整的少女，默默无语。
和少女同床共枕根本不是他的本意，纯粹是女孩子主动要求。
若是某种“正常”的生理需要也就罢了，偏偏这妞儿给出的理由——
只是因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太弱的同伴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所以选择凌歧作为“床伴”。
旁人只当女孩面皮薄不好意思表露心事，只有凌歧知道她是认真的，纯粹把这当成一件平常的事情，也许她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因为她和凌歧一样，喜欢的都是女人...
这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孤男寡女呆在一起一整个晚上，却连半点火花都没有擦出，委实令人愕然。
凌歧倒也不郁闷，毕竟他本身对于爱欲这种东西看的不是太重，假如这一晚能让维罗妮卡成为自己的追随者，献身不献身又有什么要紧呢？
真正令他遗憾的是，她的好感度亦没有和想象中一样增加，仿佛两人间过于亲密的行为，完全没有发生过。
洗漱一番，换上衣服，凌歧独自离开房间，维罗妮卡仍在呼呼大睡。
在走廊中正好遇到了下楼取用早点的布恩夫妇，布恩的表情很平静，卡拉看向他的眼神就有点暧昧了。
凌歧也不着恼，有时候被人误会反而是一件好事。
“咦~布恩，为什么不让服务生送上来，何必亲自动手。”
随意客套了一句，又通过意识传唤李奥，让他把新人们都叫起来。
由于维罗妮卡的“任性”，其余三个新人和木精灵只能挤在一间房里，多出来的一间则空着，那本来是给维罗妮卡和刘芸准备的。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独处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除了凌歧，没人敢保证自己隔天会躺在床上还是餐桌上。在这种鬼地方，再好的信誉也抵不过人心的贪欲。从这一点来看，不仅他们这些外来者，就连几个土著对以信誉著称的原子牛仔也谈不上多信任。
布恩让卡拉将食物拿回房间，便开始和新主顾攀谈起来。他的解释倒符合个性，只说习惯了自给自足，顺带也好查看一下周围环境。
布恩本人也曾在原子牛仔住过，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如今业已物是人非。
自由城里每天都发生着大量新的变化，火拼、吞并、收服。比如他过去“结识”的几个“土匪头子”，竟然已经先后被人做掉。而他上次来时还敢叫板的“猫王帮”，已经成为自由城内名符其实的最大帮会！
这些变化自然也会辐射到一个个更小的单位，就像被加勒特家族控制的原子牛仔。
听到布恩表示自己曾经得罪过自由城内目前最强的帮派组织，凌歧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什么猫王狗王，这种以旧世遗风来命名的帮会，听着就不像是专门的军事武装势力。而只要不是nrc、军团那种基地组织，又或者钢铁兄弟会那等瘦骆驼、拥有机械大军的豪斯，其余任何以械斗区分强弱的势力都不放在他的眼里！
也许这片废土上还有许多隐世的、或者他不了解的势力能给他带来麻烦，可绝对不会是原子牛仔或者猫王帮！
你装备再精良能抵得过我一刀切？你人再多也不过给哥斯拉加顿大餐！拿不出压箱底的货色、没有战略级的重型兵器，在战争中，全部是渣渣！
以势力大小来区分派别强弱的布恩、和早把目标锁定战争的凌歧在思想观念上有着本质的区别，布恩还在担忧猫王帮的崛起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凌歧已经在想着灭掉它的收获和损失，刚进城就弄出一场屠杀的利弊。
这时，几个新人也穿戴整齐，跟着李奥从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走了出来。凌歧背后、和布恩卡拉两人的爱巢相对着的屋子，维罗妮卡也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
“哎呀~凌歧，你昨晚把我弄的好疼啊~”
维罗妮卡抬手揉了揉脖子，众人听到她的话当即死机，这也太...
“咳咳！”
凌歧轻轻咳了几声，漠然道：
“好了，既然人差不多到齐了。布恩，去吧卡拉也喊出来，咱们一起去楼下的餐厅看看，吃点新鲜的，顺便瞧瞧还有什么其他的特色服务。”
他直接忽略了维罗妮卡没头没脑的话，新人们也松了口气，他们实在不太适应那种有些尴尬的氛围。
布恩听到这些却皱起了眉头。
“不用了吧，原子牛仔有免费的早餐，如果不用的话...”
“布恩，你难道希望你的孩子和他的母亲就吃那些隔夜的免费食物？”
凌歧一几句就把布恩将住了，再如何朴素的习惯也抵不过对妻儿的疼惜。
“对啊，布恩，咱们和凌歧一起下去吧，不要老闷在屋里了，我都感觉肚子不舒服了。”
这时卡拉也从客房走了出来，而且已经经过了一番精心打扮，看来她早就听到外面的对话了。
“那~好吧~”
布恩再次妥协。
凌歧笑了笑，唐笑眼皮一跳，若有所思。
锁好屋门，问过新人们的休息情况，在听到他们说屋内空间够大，家具也齐全，因此休息的还算不错，凌歧这才看似安心的松了口气。
一些小小的举动，立刻让某些人的心里暖暖的，连布恩看向凌歧的眼神也温和了起来，先前的芥蒂不翼而飞。
由于没有电梯，众人只好步行。经过静悄悄的三楼，在路过二楼时，一行人遇上了好几个衣着还算整齐、但颇为陈旧的陌生人。凌歧友好的朝着他们点了点头，那些人立刻受宠若惊的连连回应，并且把道路让开。
其中有一名稍具姿色的少妇甚至摆出一些撩人的姿态，可惜少女投怀都能把持住的凌歧，根本不会多看那些庸脂俗粉。
身后的取笑声是在他们走到一楼后才出现的，看来这些人就是年轻接待员口中的“长住客”了。
来到一楼大厅后，凌歧发现坐在服务台后面的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人，大概这里也实行日夜班轮换制。
那名接待员只是随意扫了几人一眼，在凌歧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就不再关注。
这时，某个杵在门口、神色有些疲惫的安保人员，瞬间眼睛一亮，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柜台后的那名接待员立刻蹙眉看着他，这个叫做汉森的中年男人则朝着他打了个哈哈：
“约翰小爷，担待些，这位达隆先生，就是昨晚来的那位贵客，由我专门负责他的安全。”
那人本来好似还想喝斥，听到凌歧就是豪客“达隆”，表情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谄媚的朝着他笑了起来，而后果断将头缩了回去，对于某人的擅离职守明智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达隆先生，不知道昨晚休息的可好，还有，汉尼拔主管提供的一些...”
这个中年人板起脸来绝对能唬人，但一到凌歧面前就成了标准的狗腿子模样，令人不齿。
凌歧知道他的困境，并不说破。
他的感知赋予他超强的耳力，别说隔着一层楼，有心偷听的话，隔着两层三层也未必听不到楼上楼下的谈话，因此他并不觉得这个中年人的行径很可耻。
况且，就算他没有一个生急病的女儿，仅仅为了生存而卑躬屈膝，那也没什么，他只是想活得更好罢了。
“那些特别业务，我很喜欢。虽然名声于我不过浮云，可像我这样的人，终究是走到哪里都少不了浮云来点缀的。”
说着恬不知耻的话，也没在意对方“错误”的称呼，凌歧的反应绝对够快，快到就和他朝汉森身上塞钱的动作一样，除了当事者几乎没人看清。
“这是给那位汉尼拔主管的劳务费，另外，也有我的一点心意，我无意间听人谈起你遇到了一些困难。”
汉森闻言一愣，摸了摸怀里了的钞票，发现比自己想象的更厚。
“好了~好好替我办事，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人，纵然是临时的自己人。”
凌歧轻轻的拍了拍汉森的肩膀，完全忽略了两人的年龄差距，纯粹一副上级对待下级的态度。
汉森却还在愣神，直到凌歧转身离开，带着众人穿过那扇挂帘，这才收回了盯着某人的视线。
他又摸了摸自己怀里那叠钞票。
“嘿~汉森，快看看，那个家伙给了多少。”
一名守在附近、平日里和汉森交好的守卫忽然低声问着，那挤眉弄眼的样子就和做贼一样。他虽然没看清凌歧的动作，却看到了汉森的姿势，哪里还不明白某个傻瓜又被幸运砸中了。
他的话不无妒忌，旁人立刻竖起耳朵，甚至包括柜台后的那位。
“屁~这是给汉尼拔主管的~好了，问那么多干什么，都做好自己的事情！”
汉森很不客气的将那人训斥了一通，虽然是借着别人的虎皮。
从他女儿生病，那些往日关系和他还算不错的同僚一个个躲着他、冷脸相待开始，他就明白自由城的“现实”比他呆在大汗帮里想象出来的更加可怕，这地方纯就是一个**的大染缸。
尤其刚刚开口说话的那个，他曾经的“好兄弟”，汉森低头说话时，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杀意。
若不是在自由城...
“约翰小爷，我要去找下汉尼拔主管，是那位贵客的事情，您看~”
怕自己的异常被人发现，汉森立刻向接待员告起了假，在得到允许后，匆匆跑出了出去。
“嘿~刚榜上粗枝，就以为自己变成了凤凰，狗娘养的，我呸~”
先前被汉森呛了一句的那位，立刻讽刺起来，其他人没有接话，却也露出一幅赞同的表情。
“不过，要说他家那口闺女，可真是水灵。先前这虏货问我借钱，我还说让他女儿赔一晚就答应，结果反而挨了他一拳，干！”
“我看呐...嘿嘿...那丫头怕不已经是他的禁脔了...”
这人又疯言疯语着，趁人不注意和柜台后的某位偷偷换了个眼神。那位看了看凌歧离开的方向、原子牛仔娱乐区，轻轻摇了摇头。
某人的目光立刻闪烁了一下，知道自家后*台够不硬朗，到嘴的肥肉都不敢咬。
“我呸~不就一虏货、一卖屁股的，我不敢惹客人，我还不敢惹你们，哼！”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只敢放在心底想象。
但当他回忆起在汉森家看到那个水灵的小丫头，想到昨晚凌歧一掷千金的豪爽，眼睛不禁又红了！
“干！世上哪有那么多君子！就赌一把了！”
凌歧哪里知道某些人正赌咒发誓着要拿自己做赌，为此甚至不惜冒挨枪子儿的风险。
一行人在装潢略显高调的娱乐区内、专供餐饮的地方，随便挑了张桌子围坐下，立马便有侍者过来应酬。
原子牛仔的服务人员好像也分档次，比如一些人会主动讨好他们，另一些人则显得很矜持，还有一些、侍者服务生之类，连话都不敢大声说。
这些档次外人不一定清楚，可细心的凌歧却能从他们对自己的态度、以及相互间交流时的表情中看出来。
点了不少闻所未闻的食物，又花去了接近四百瓶盖。新人们不禁感慨，这钱在自由城还真不值钱，不知道赌城区又是个什么情况。
由于时间是早上，七点多不到八点的样子，娱乐区中央的舞台上并没有节目，为此大堂经理还专门走过来和他们小小道了个歉，并表示愿意免费赠送给他们一些酒水饮料。
这时候在餐饮区吃喝玩乐的人虽然不多，但肯定也不止凌歧一桌，粗略一扫就有四五簇的样子，其中包括先前他们在二楼遇上的那些，好像比他们晚到一点。
对这些人，大厅经理却连鸟都没鸟他们。看来，区别对待不论在哪里都是有的。
这一点，从隔壁几桌那些直勾勾盯着凌歧恨不能要把他生吞下去的...女人身上也能看出来。
“喂~队长~桃花劫又要来了哦~”
唐笑揶揄的对凌歧说着，他很怀疑凌歧先前究竟是去做植入手术了还是拉皮抽脂了。植入也能美容？连他都想试试了。
凌歧观察着这个所谓娱乐区的大厅布局，倒是没怎么在意他酸酸的语气。
长得帅总比长的丑强，谁都希望成为勾勾手指女人就会爬过来伺候自己的男神，而非整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转悠，帮人舔脚趾还要看对方心情的纯**丝。当然，某些有特殊癖好的家伙例外。
凌歧没有特殊癖好，所以他对魅力的增加是持乐观态度的。他从不认为倾国倾城是一种错，那同样是一股力量，只看你懂不懂去利用，更要看你有没有利用这一条件的实力资本和头脑！
凌歧自信，这些他都有，而且他的“筹码”只会比别人能看到的、一些表面化的东西更多！所以菜还没上来，他就施施然离开座位，朝着兑换筹码的窗口走去！
朝阳初升，新维加斯赌城区外，自由城内，两城相隔的地方。
一辆军用吉普呼啸而至，接着一大一小两个美女被人无礼的撵下车，车身上印着nrc的字样，明显是从属于这个势力的。
军用吉普扬长而去，莫沫揉了揉被人掐的有些酸痛的手臂，朝着灰尘弥漫的方向，大声骂道：
“我呸~还说是自由、平等、正义的联盟，狗屁的新加州共和国！狗屁的nrc！去死吧！都去死吧！”
周围一些流浪汉见到两个美女孤零零站着，刚想围上去，听到其中那名少女的“胡言乱语”，立刻吓得做鸟兽散。
连nrc都敢骂，还是在对方有着据点的自由城内，这样的疯子，自己还是躲远点比较好！
要说漂亮女人在废土上可是稀罕货色，那些拾荒者和寻宝者中的女性比例较少不说，多半还有畸形异化的肢体。
若非如此，卡拉这个除了容貌一无是处的二手货，也值不了1000瓶盖。
卡斯原本已经抄起了散弹枪，没想到那些拾荒者居然没有和想象中一样一拥而上，这才松了口气。
“呜呜呜~本姑娘明明帮了你们那么大的忙~只是借用一下交通工具而已，至于那么小气吗~呜呜呜~连我的荣誉列兵勋章都没收了！”
一定下心来，卡斯这才发现同伴已经哭得雨带梨花。
要说莫沫经过这几天的锻炼，虽然已经变得坚强了不少，遇上一些变异生物也敢持枪作战，终究改不了本性。
也许她认为善恶对错可以区分的很清楚，自己对别人好，别人就应该对自己好，哪里明白高层从来不会和基层讲道理这个道理呢。和平时代都不乏以权压人的事情，何况在秩序混乱的废土上。
“好了，先别哭了~既然已经来了自由城，虽然我们暂时没办法进入赌城区，但总有希望，好过在外面瞎转悠。这样吧，我们找个地方落脚，这里的原子牛仔还不错，我在里面有熟人。另外，我还有笔帐要和范格拉芙家族算算——”
颇具御姐风范的卡斯明显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说着说着就扯到了自己的私仇上面。
不过别提，这招还真有效，至少莫沫已经不哭了。
“吸~吸~卡斯姐姐，你还是要去找范格拉芙家族的麻烦吗？你不是说他们势力很大，而且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也许，我们可以通过和平一点的方式来了结仇怨。”
要是凌歧听到这种话，肯定嗤之以鼻，血债只能用血来偿还，没有例外。
但卡斯听了，看了看手上陈旧的加固散弹枪，却是叹了口气。
“再说吧，先去原子牛仔。”
莫沫不甘的回望了赌城区的“城墙”一眼，无奈的应了一声：
“嗯~”
两人孤零零的离去，在她们身后，是一堵足有七八米高、数米厚的水泥城墙！
一扇不知多重的钢铁大门将唯一的入口封的严严实实。
城墙上的机械哨兵，入口处的机械守卫，全都说明这地方不是她们这种小角色能够轻易闯过去的！
尤其那一挺挺立在墙头的自动炮台、地对空拦截导弹发射器，让人以为那道城墙的背后根本不是一座新兴城市，而是抵御战争入侵的堡垒！
谁又敢说它不是呢！
第三十章 善意和巧合
原子牛仔一楼的娱乐大厅，整个两百多平米的场地被中央偏左的六边形舞台分成数块。
靠近入口附近左侧，角落里有一个吧台，外围则摆着一些大小圆桌、皮凳，这里是供人饮食休息的地方。
右侧往里整个一块长方形区域，都摆着各种赌桌赌具，德州扑克、梭哈、21点、法式轮盘...
零零总总的玩法大概有六七种，可惜没有传说中的骰子和麻将，这里是博彩区。
一大片博彩区此时还不算太热闹，只有四五张赌桌围着人，有荷官张罗。
那些人个个专注异常，偶尔有人进入或者离开大厅，他们连头都不会抬一下。
至于最深处左侧的区域，大概就是所谓的休闲区了，那个位置不仅离舞台最近、视角最好，还有着七八张正对台阶的茶几，周围摆着皮质沙发。就连尽头角落的位置都隔着五六个小包厢，门扉上贴满了浑身**的女郎海报。这片区域的色调纯粹就是粉红的，倒是同一旁的博彩区交相映辉。
这时台上还没有表演，台下当然也无看客，显得冷清。
众人都坐在餐饮区对周围的环境指指点点，若不是凌歧一直表现出一副阔佬的姿态，铁定被人看成是一群乡巴佬。
至于阔少凌歧本人，则穿过了休闲区，来到最深处尽头中央、正对入口门帘的位置。那有一排被栅栏隔开的窗口，有点像银行的柜台，但凌歧觉得更像是在探监。
“20张nrc纸钞，都是100元面值，顾客想全部换成筹码？”
所有窗口只有一个开着，里面的出纳笑眯眯的看着凌歧，没有被他的手笔震动。
这里不是餐饮区，更不是住宿部，敢上赌台的，十个有九个会玩命，倾家荡产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假如凌歧知道这地方每日交易量，弄清和他只有一墙之隔的出纳室里究竟有多少现钞，不排除他翻脸杀人的可能。
作为干惯了无本买卖的家伙，凌歧也算是面对万把瓶盖眉头都不动一下的角色了，但要是翻上十倍...
他依旧会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杀人越货！
“嗯，随便玩玩，试试手。”
凌歧貌似随意的耸了耸肩，他先前进入大厅时，已经对离他们最近的那张赌桌上的荷官动作观察了一会儿，不知是她故意放水还是当真没什么水平，她发牌的速度在凌歧看来就和龟爬一样。若非他白昼的视力已经被削弱到正常人的水准，加上这片区域的光线太足，隔着几百米他都能道破她发出去的底牌究竟是什么。
视力被削弱最严重的地方还是在于对色彩分辨的敏感程度，这不表示他的动态视力变差了。比如他已经不可能再看清百米外的一只麻雀，但假如那只麻雀在他身边十米范围内活动的话，他还是能将它的一扑一闪看看的清清楚楚。
这还仅仅是针对视觉，若是算上“听”功，那估计整个废土上都未必有人比得过凌歧。
体质、感知乃至敏捷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增幅五感，而他这几项属性的综合值，绝对能够制霸内达华州！
当然喽，凌歧不是赌神，“偷看”几张底牌也就罢了，要搞什么听牌、摸牌，他就抓瞎了——嗯，貌似扑克里也没这两种技术。
凌歧进入赌场区后，先是在几张赌桌前轮番观察了片刻，这才放下心来。
必须庆幸这是一个同他故乡类似的位面，多半也属于平行空间一类，因此不但本世界通用的英语和他学过的某种语言极为接近，牌的种类也基本相似，区别只在于玩法。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玩牌的花样的确比他呆了二十八年的地方强得多，什么德州扑克、大篷车，看得他云里雾里，半懂不懂。
还有老虎机、法式轮盘，这类几乎纯靠运气的游戏，更是他见所未见的。
最后，他还是选定了二十一点下注，无他，这种纸牌玩法最简单。
于是，凌歧大大咧咧坐上了赌桌，连输两把过后就换到了庄家位置，接着...
新人们嘻嘻哈哈吃着美味，看着自家队长在那表演个人秀。
好奇的维罗妮卡和性喜热闹的卡拉早就凑了过去，布恩则以担心妻子为由全程陪同。
半个小时后，凌歧已经没有对手了，因为所有赌客都面色铁青的盯着他，有些则满脸惨白，更多的正和荷官一样头冒冷汗、紧盯着凌歧面前越来越多的筹码——
“翻倍，叫停！”
凌歧把牌往桌上一扔，第二十七次喊出这句话。
他面前的纸牌随随便便散落着，名牌是4，暗牌看不见。
所谓翻倍叫停是21点限注式赌博的玩法，就是在首轮发牌后再加一张牌共三张直接亮点，要么死要么活。
女荷官身体晃了晃，她胸前的蕾丝和腿上的丝袜早就湿透了，当然不是兴奋的，而是气急交加、内分泌失调。
若非不远处的赌场区负责人、也就是先前向凌歧他们道歉的那位大堂经理不停对她使眼色，这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怕不是已经晕倒。
起先见凌歧大展神威、通杀四方，她还连连朝他抛媚眼，企图色诱。
等到，没人再敢上去和凌歧对赌，赌场方面必须顶上，她才知道那些败下阵来的赌徒们的痛苦。
那个男人仿佛能提前看到别人和自己的底牌，基本上只有两句话：
“叫牌，停牌。”
或者是：
“翻倍，叫停。”
当然，也有很小的几率，他会直接拿到二十一点，1.5倍的赔率倒成了对家的幸运。
其余时间，除了更小的机会，对家会直接拿到二十一点，赢上一把，基本就是从胸罩输到底裤，连根毛都剩不下来。
尤其那可恶的翻倍叫停，只要他这样一喊，注定了他手上那三张牌是极为接近二十一点的。更气人的是，玩的时间久了你就会发现，他一旦这样喊话，接下来你的牌面不论加或不加牌，始终都赢不了他。
要么就比他少，要么就多的太多，直接超过二十一点，爆点...
又玩了二十多分钟，连维罗妮卡都对凌歧面前那堆小山一样的筹码麻木了，只有卡拉还目光灼灼的盯着那些绿色的塑料代币...
限注两百瓶盖、也就是二十枚面值为10的筹码，也能被凌歧赢成这样。
看着对面已经换了一位更漂亮、花容却更惨淡，好似随时都会昏过去的美女荷官，凌歧温柔的笑道：
“你猜，我这一把会不会继续翻倍？”
他们这一桌只剩四个人了，除了两位旁观的女士，就凌歧和荷官面对面对视着。
至于其他看客，在十分钟前、也就是凌歧嬴满代表一万瓶盖的足万筹码时，已经纷纷远离了这个男人。
他们很怀疑这个嚣张的、肆无忌惮的、肯定出老千的家伙，今天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原子牛仔。
听到凌歧的话，那个女荷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搞得比哭还难看。
新人们早就把早餐吃完了，包括维罗妮卡和布恩都已经用过餐点，只有凌歧和卡拉还精神奕奕的冲杀在第一线。前者完全不在乎多吃一顿或是少吃一顿，后者却恨不能直接把凌歧面前的筹码全都吃下去。
有维罗妮卡陪着，布恩倒也不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女人做保镖了。当然，主要还是因为他对赌博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兴趣和好感。
“喂~林——达隆，你别光顾着自己玩啊，咱们快点把这堆东西换掉，出去逛逛吧，我想去银色冲击看看。”
维罗妮卡的话在女荷官耳中简直就是福音，另一阵有些尖锐的女声却差点让她暴走。
“玩~一定要玩~为什么不玩下去~赢~继续赢~干脆把这个赌场都赢下来，赢得他们倾家荡产！”
卡拉无意识的呐喊着口号，凌歧刚发现，原来赢多了也有人会疯魔，他还以为只有输的一无所有，连命都快赔掉的人才会这样...
不远处正在焦躁徘徊的赌场区负责人、原子牛仔娱乐区的大堂经理终于忍不住了，虎着脸慢吞吞走了过来。
“先生，很抱歉，您不能再玩下去了！”
用生硬的语气说着恭敬的话，凌歧听到预料中的警告，还没来得及“发作”，卡拉先跳了出来！
“为什么？！凭什么？！”
这话正是赢疯了的赌徒被人警告后最爱说的。
凌歧把手上的牌往桌上一扔，在赌桌上轻推借力，坐下的圆凳立刻转了半圈，他变成了一副翘着二郎腿轻佻看着那位赌场负责人的姿势。
“我也很想听听你的解释~”
凌歧和卡拉的有恃无恐几乎让那名模样还算帅气的赌场负责人当场拔枪，这你妹都快把人家活路堵没了，还敢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这种行为在战前都是要被沉大海的！
凭什么？就凭原子牛仔的背后是加勒特家族，就凭我们在自由城敢和任何势力叫板！
假如坐在他面前的是个幸运的土鳖，他会直接让人把他架走扔出去，当然赢来的筹码还是要兑给他，这是一个信用问题，至于他在离开原子牛仔后会不会被人打死，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假如坐在他面前的是个普通的废土游侠，他也会用上述那番话来威胁他，最后很“客气”的告诉他，您仍可以在原子牛仔消费，但请不要再上赌桌，否则后果自负！
奈何坐在他面前的不是土鳖，不是普通的游侠，而是一个很可能有着大来历、大背*景的人。
一个本就有着千万身家的人，中一次彩票别人只会恭喜他，说不定生意业务方面还有突破。如果换成另一个幸运的穷光蛋，而他又不懂低调，麻烦很可能接踵而至，最终落得人财两空。
现实就是如此，否则也不会冠名“现实”。
也正因此，现在轮到这位负责人头痛了，威胁？警告？
最终，在一些了解原子牛仔“作风”的旁观者瞠目结舌的表情下，那位负责人居然真的很客气的向凌歧软语相求道：“在这片废土上，每个人都生存的很艰难，包括鄙人。有时候输赢并不能光看表面，给别人留条活路，也是给自己留条退路。”
这样的话，已经是变相的哀求了。这个人毕竟代表原子牛仔，总不可能跪下来抱住凌歧的大腿哭诉：
“英雄！求求你！放过我吧~~~”
凌歧听到这话也很意外，他满以为今天应该很难善了，准备露些手段，毕竟一万五千瓶盖并不是小数目。
而且来到一个新的地方，他也需要一个新的立威对象。靠着地头蛇帮忙吹出来的名声，毕竟和浮云一样容易戳破，急需人头和热血去填充。
卡拉不屑的看了一眼那名前倨后恭的赌场负责人，而后将目光转向凌歧，满以为那个偶尔有些不讲道理的死爪骑士会盛气凌人，不料他竟然很客气的回头对那位坐立不安的女荷官笑道：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这把先不要了，你认为呢？”
远处入口已经有几位安保人员在赌场负责人的安排下提前做好准备，他们听到这话却是齐齐松了口气，知道今天不会流血了。
没人喜欢不必要的流血，尤其那些从刀口下侥幸脱身的老兵们。
某个赌场区负责人的脸上终于也挤出了一丝笑容，虽然面色还是比较难看。
“感谢您的理解，你一定不会...”
此人话音未落，耳边挂着的微型耳麦忽然传出一阵沙沙声，凌歧耳根动了动，表情毫无变化。
那人听着听着，先是满脸惊讶，最后更诧异的看向凌歧，立刻把最后一丝难看的神色也隐藏起来。
“很抱歉，达隆先生，我为先前的无礼而道歉。您以后依旧可以随时在赌桌上游戏，当然，我相信您这样的绅士一定会懂得尺度。另外，为了感谢您绅士般的谅解，本店特将从不对外开放的两间总统套房之一、白金总统套房无偿提供给阁下，您以后可以长期在本店住宿，食宿全免。”
“最后，本店的负责人林肯先生，很愿意和您见上一面，当然是在大家都有空的时候。像您和林肯先生这种大人物，任何一次会面都需要精心准备。”
凌歧站起来，拍了拍赌场负责人的肩膀，笑道：
“随时恭候，另外，感谢加勒特家族的美意，我肯定不会忘记。”
说完，凌歧就带着两位美女离开了赌场区域，朝着新人们走去。
周围的人当然不了解这些变化的原因，但也知道那个通杀全场的家伙并非吃了雄心豹子胆，而是真有底气。
很快，他们中有一小半的人，都盯住了赌桌上那两张没有翻开的底牌。
危机过去，女荷官也有点好奇，于是翻开了自己面前的底牌，梅花a，加上桌上的红桃10，正好二十一点！
这几乎是稳赢不输的局面，她脸色一滞，又翻开了凌歧面前那张底牌——
梅花3！加上明面上的方块a，要么算做14点，要么算做4点。
毫无疑问，这一把是凌歧输了...
周围立刻传来不小的议论声，女荷官脸色羞得通红，唯有那位赌场负责人，看着凌歧身边的李奥随意接过侍者递过去的一托盘钞票，默默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那个男人，始终都在微笑，目视前方，心无旁骛，仿佛不论是金钱还是美女都不能让他投去半点多余的关注。
有些人只看到了他的幸运和幸福，名利双收，众美环绕。
唯有那位赌场区负责人，心头生出一股浓重的寒意...
这样的人，真的可以被拉拢住吗？
原子牛仔二楼、218号房间。
莫沫皱着鼻头闻了闻干燥的空气，看着屋内简陋的布置，稍稍松了口气。
虽然这地方的环境比不上先前她们在nrc受到的款待，可也比想象中要好得多。
看来果然和卡斯说的那样，她的某位熟人还是在其中出了力的，218号房已经是二楼最好、最干净的一间屋子里。
将背后的小包袱扔在无漆的木质床头柜上，墙壁和天花板上单调的白色让她舔了舔嘴唇，只觉得更渴了。
在征得卡斯的同意后，莫沫这才拿起正对木床的唯一一张书桌上、已经提前准备好的玻璃水壶咕嘟咕嘟喝了起来。
她从今天凌晨和卡斯二人偷上动能列车被捕开始，就滴水未进。
“呃~咯~卡斯姐姐，你说那位包下整整四间贵宾房的达隆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应该很有钱吧。那你觉得如果我们做他的雇佣兵，多久能赚够进入赌城的移民费？”
莫沫还捧着绿色的玻璃水壶，幻想着某个高富帅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卡斯已经收拾好行李，几步走了过来，抢下她手中的水壶，讽刺道：
“丫头，别做梦了。那种人，是不会缺打手的。一个能给下属那种优待的人，我猜他要么就是赌城区里的某个家族子弟，要么就是其他省过来的豪门富户，再不济，也肯定是死爪骑士那种名扬废土的传奇人物。”
“那些人，和我们有着最根本的区别，不论是在势力、实力上，还是思想觉悟方面。”
卡斯说完，喝了几口水，她的目光清冷，言下之意好像并没有什么羡慕，反而有种淡淡的敌视。
她沉溺在自己的回忆中，却没有发现身边的女孩在听到某个名词时，微微一愣。
过了片刻，卡斯才注意到莫沫的异常，她将少女的沉默当成是委屈，想想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点重了。
“好了，莫沫，不要这幅样子。咱们虽然是女人、是普通的废土游侠，但也没有必要整天想着去抱谁谁谁的大腿。之前我们帮nrc做事，我就有过反对。你看，一旦触及他们真正的利益，什么交情都是白搭。”
“我难道没有和你说过吗，我以前也有一个商队，虽然被一些婊子养的贱货弄垮了，可对其中的道道还是清楚的。”
本来劝解伙伴的卡斯，一说到自己的过去语气就变得阴沉。听得出来，某件她时常故作潇洒想要忘掉的事情，其实早已成为她的心结、心魔。
莫沫这时却还在回想着那个强大而冷酷的男人，没有及时安慰自己的伙伴、朋友。
卡斯沉默了良久，这才哂然笑道：
“好了，不说那些烦心事儿了，我先去楼下领取今天的早餐份额，我们吃过东西就去银色冲击。”
“原子牛仔的免费早点还不错，相信你会喜欢的...”
离开屋子的卡斯声音越来越小，叹息着的莫沫，疲倦的坐到床头。
第三十一章 有价的尊严
凌歧带着众人离开原子牛仔后，并没有急着去新维加斯移民处，而是接受了维罗妮卡的请求，准备前往银色黎明长长见识。
假如说自由城的原子牛仔是所有住宿行业的活招牌，那么银色黎明就是自由城内的头号军火贩子。
当然，范格拉芙家族肯定不会这样称呼自己，不是因为谦虚，更不是因为这个绰号不好听，而是不敢。
因为“军火贩子”这一商标早就被人“注册”，更是一个比范格拉芙家族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巨无霸商业组织、一个全国性的军火交易团伙！
据说，“军火贩子”正准备到内达华州开设分部。这件事情当然还没有发生，只是无数流传着的小道消息中的一条。可就是这样一条小道消息，已经在各个以商业、尤其贩卖军火为主的几大家族之间引起了轩然大波。
“军火贩子”在废土上商业界的地位，就相当于全盛时期的英雷克、钢铁兄弟会。一个连迷你核弹都能批量生产的商家，其实力势力又该大到什么地步？
好在它的触手目前还没有伸到偏僻的内达华州，这非但让许多本土势力在忐忑之余松了口气，凌歧也不用考虑那样一个巨无霸势力对自己将要做的、某些不当举动的态度，纵然它一贯的作风就是秉承绝对的中立。
银色黎明比不了军火贩子，放到废土上范格拉芙家族更连个屁都不是，名声还没有死爪骑士响亮。但在自由城内，它绝对是一霸，名头可比死爪骑士吓人多了，店里的好货也确实不少。
由于离开原子牛仔的时候，御用马仔汉森不在。所以在甩开一些耳目、毙了某个身手不错的追踪者后，几人的行踪很快消失在有心人的视线内。
依是布恩带路，走了还不到半个小时，一座规模不会比原子牛仔小多少的四层楼完好建筑兀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它坐落于距原子牛仔七八里外的另一条大街上，周围有着不少残垣，地理位置说不上好，已经接近城区的边缘。
好在白天的自由城要比太阳落山后安全许多，只要你不去一些太偏僻的地方、旮旯角落，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很少有人会主动攻击你的。
一路走来，凌歧甚至在某些人流比较“旺盛”的地方，比如两条大路交叉的路口，看到一些衣着打扮怪异的人扛着牌子给某些店铺做宣传，原子牛仔、银色黎明都有。
还有几个穿着皮衣的朋克风嘻哈男在为猫王帮拉人，若非某人看着就不太好惹，说不得也要被他们纠缠一番。又有一些衣衫褴褛的小孩从路边嬉笑追逐跑过，其中一个孩子手上拿着怪里怪气的玩具枪，以凌歧的眼光当然能看出那只是一件废品。
这无不说明自由城的“繁荣”和“蒸蒸日上”。
只要熟悉了这里的生存法则，在这个地方的确可以过的比废土荒野更好，也更安逸。当然如果有人蠢到连怎么在夹缝里生存都不知道，那还是滚回去拾荒吧，死在变异生物口中好过上了别人的餐桌，起码变异生物没有活吃人脑那么恶心的嗜好。
随着距离接近，凌歧停止了遐思。在看清银色冲击的门面后，不得不感慨这里的确是专门贩卖军火的地方，有够气势。
他不清楚传说中的军火贩子总部是个什么架势，不过这个店铺已经比他所见过任何武器店都气派、嚣张了！
店铺门口堂皇站着两名五大三粗的保安，穿着多半是特殊定制的防护服，手上提着充满科技分的能量武器，双目凶光四射的瞪视着周围。
离的远远，众人就看到其中一人一脚将某个试图进入店内的流浪汉踹翻，那气焰简直就和追赌要债的都差不多了。
等新人们怀着忌惮的心情在布恩的带领下来到店门口，其中一个保安已经将那个不知是喝醉走错路还是怎么着的流浪汉拖走，另一个仍旧威风凛凛的杵在那里。
新人们还没来得及庆幸他们受到的不同待遇，那厮已经拦住了欲要进入店内的布恩，而后指了指他背后的狙击枪。
“很抱歉，诸位，本店不准携带任何武器、或者类似武器的金属制品进入，还请见谅。”
由于这人的态度还算客气，布恩倒也不好发作，新人们看到凌歧没有表示，也纷纷交出了各自的武器。
多半是因为凌歧一行的打扮奢侈，部分伙计身上的“财气”更是扑面，包括并不限于浑身珠光宝气令人不敢直视的卡拉和将半打子nrc百元大钞露在胸前的木精灵...
这位安保人员甚至连金属探测器都没用，随意扫了几眼，看到他们没有携带“外露”的武器，干脆就为他们放行了。
当某个处理完麻烦回来的新手门卫看到这一幕，不解的询问老鸟刚才为何不例行公事，在挨了一个耳刮子之后，他终于懂得了何为区别对待，这是他的第二堂课...
“霍！好家伙！”
刚一进入店铺，新人们立刻被摆在壁挂式货架上的“货物”惊呆了，就连那一个个装备精良目不斜视的安保人员都不能再吸引他们的注意。
维罗妮卡更是一声欢呼，飞也似的扑向那些商品。
唯独凌歧，注意到有两个正在中央柜台后商议事情的男女，发现维罗妮卡随便触碰玩弄那些能量武器时流露出些许不满，当然这一不满已经随着李奥大咧咧摔在他们面前桌上的钞票而消失。
凌歧慢悠悠绕过围在柜台周围的、一大圈像是隔离铁网似的护栏，吊儿郎当的站到柜台前，随意拿起了一柄样式精美的高能手枪。
“听说银色冲击能搞到顾客想要的一切，不知道有没有全息量子步枪之类的高档货？”
凌歧啪地一声将那柄能量手枪扔在桌上，散漫的表情相当欠揍。
实际上那两人中多半是负责人的女士才被大额钞票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让某人成功挑起。
“银色冲击是内达华最大的能量武器销售基地，全息量子步枪虽然是最近十年才开发出来的高级货，我们也有办法弄到，但是——”
“李奥~”
那位女士话音未落，凌歧已经毫无风度的将她打断。
“啪！”
又是一大叠钞票砸在她袒露的胸脯上，而后被反弹掉到桌面，那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脸色噌地就红了！
“呼~吸~”
她似乎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不远处见势不妙的唐笑已经偷摸蹭了过来，站在不远处偷听。
“对不起，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钱买不到的，包括别人的尊严，也包括全息量子步枪！”
这个女人说完，好像还不解气，又加了一句：
“而且你这点钱，对于范格拉芙家族——”
“李奥~”
又是同样慵懒的、欠扁的腔调。
“啪！”
这次是一打更厚的钞票直接砸在那个女人的脸颊上，而后落到她的脚边。
这一回，她抬手摸了摸半边微微肿起的脸颊，直接就愣住了。
于此同时，正在银色冲击外面看门的两个鸟人，又一次迎来了新的客人，这次是普通顾客——不用赶走，也无需特殊对待。
第三堂课，老鸟没有向菜鸟收“学费”，因为菜鸟很明智的和老鸟一样站得笔直，目不斜视。
“卡斯姐姐，咱们真的要找范格拉芙家族的麻烦吗？我看还是和平解决比较好。”
“其实，咱们可以先去试试手气，我玩牌可是很厉害的，说不定也能像你之前在楼下看到的那位酷哥一样，大杀四方。”
莫沫双手抱拳，满眼星星。
“到时候，咱们就有钱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砸谁就砸谁，嚯嚯嚯嚯~”
卡斯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感觉和莫沫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赌场的钱是那么好赢的？范格拉芙也是能用钱砸的动的？
“好了，先进去看看，不要暴露身份，说不定待会儿会有别的转机。”
卡斯打断了莫沫的yy，同时也安慰着自己。
在交出身上所有武器，包括藏在靴子里的匕首，鞋底的刀片，经过守门人近乎轻薄的用金属探测器从头检查到脚底后，一大一小两个美女终于在两双**裸写满淫欲的眼神中进入了狼巢。
某个菜鸟又学了一招，原来视线也可以用来强暴别人。而用来观察别人的目光也必须随着目标身份有所区别，比如你肯定不能用眼神去强暴大人物身边的女人们，否则你多半会被一群死亡爪轮暴。而在无人的角落，你可以扑向任何你想扑的、不会带来后遗症的目标...
卡斯和莫沫愤愤不平的推门而入，刚进入店铺，两人没有被玲琅满目的商品吸引住视线，因为在店铺中心、被防护隔离网围起来的正常交易区，正有一个女人发出一声竭斯底里的咆哮：
“给我滚出去！”
三个新人中只有机灵的唐笑提前找到了一处还算不错的“掩体”，其他两位都和维罗妮卡一样被那些充满科幻风的武器装备夺走了注意力。至于布恩和卡拉，前者对能量武器不熟，也不热衷，仅仅走马观花，表现出一点点兴趣。后者完全没有赌桌前的风范了，看着那一件件价值不菲的武器，甚至觉得还不如换成一个个汉堡，她饿了。
女人的尖叫让那些正在巡逻的安保人员下意识举起了手中武器，布恩立刻把安卡拦在身后，两个茫然的新人直接被维罗妮卡踹到角落，暴力妞已经随手从墙上取下一副崭新的动力拳套戴上，只等某人一声令下，就要大开杀戒，然后被集火打成飞灰。
至于事件的当事人之一，凌歧——
“李奥！”
还是那两个仿佛有着魔力的、带有嘲讽效果的字眼，某个女人还没来得及上火，就愕然发现自己脖子下面已经被抵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无视了周围那些安保人员的呵斥，一个过肩摔将女士身边的壮汉放翻，一脚将他的脖子踩折、这人差点直接背过气去！
临时调来的店长、薇薇安·范格拉芙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阵清脆悦耳、声线明明很优雅、腔调却让人窝火的男音再次钻入耳中——
“你刚刚说什么？女士。很抱歉，我没听清楚，你能再说一次吗？”
凌歧一脚将晕厥过去的保安首领揣到三米开外，附耳过去做倾听状。
李奥配合的将手中匕首抵的更紧，薇薇安很确定自己只要一开口就会和这个世界说拜拜。所以她喉咙里发出一阵咯咯~咕咕~的声音，偏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把脸色涨的紫红。
她感觉自己的肺快炸了！
等了大概有十几秒钟，凌歧扫了眼刚刚进来的两位新顾客，某个熟悉的身影甚至没能让他的视线过多停留，仿佛完全不认识一样。
他又将嘴凑到薇薇安的耳边，轻声说：
“你看，也许我的钱还不够买下你的尊严，可我的确成功的践踏了它。相信我，有些东西，现在就算你想卖，我都不屑买了！”
事实证明，薇薇安的肺容量比她想象的要大，因为她并没有把这个器官气爆。
“你，究竟是谁，想做什么！”
经过一番情绪上的大起大落，她反而彻底冷静了下来。
任何外放管理一处重要商业经营点的直系家族成员，从来没有无能的，包括她的姐姐、那个被内定为下一任家主的女人，也包括她自己。
她立刻想到了凌歧和李奥鬼魅的、堪比nrc游骑兵的身手。她相信这一切都是阴谋、**裸的、针对范格拉芙家族的阴谋，她的大脑中飞快闪过一个个名字，那都是家族的大敌。
“想要什么？”
凌歧倒是被她问的一愣。
“我不是早说了，想要买全息量子步枪嘛~”
薇薇安闻言愣神。
真是顾客？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嚣张的顾客？
“另外，如果是现在的话，你问我还有什么想要的。我想了想，大概还想证明一下，我的面子，比你的尊严，昂贵的多。”
“我不知道范格拉芙家族削不削的动我凌某人的面皮，但我很肯定，你未够班。”
凌歧又将脑袋凑了过去，在薇薇安面前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而后又对着她竖起了食指，左右摇晃。
薇薇安·范格拉芙，范格拉芙当代青年中最杰出的三人之一，多少青年才俊的梦中情人，脸色已经彻底呈现出一片青白。
十几分钟后，凌歧带着晕晕乎乎的新人们和布恩夫妇，以及欢快的、恨不能扑上来抱着他亲几口的维罗妮卡，大摇大摆离开了银色冲击。
他只用了一万nrc货币，就买到了价值数倍的能量武器和一套仿制动力铠甲的特殊金属护甲。
除了能量武器新人们各自挑了一柄特制的充能手枪，其他装备已经全部披挂到维罗妮卡身上，包括她肩扛的、价值12000瓶盖的“雷神”，某种多管等离子能量机炮。
这件商品是银色冲击的压箱底货色，不过由于体积太大、而且被标注了特殊武器、附加效果却比较鸡肋，所以提前让凌歧支取送给维罗妮卡换好感了。
至于那些他真正看上的——
凌歧一面走着，一面倒腾着自己的储物空间，好像并没有发现布恩铁青的脸色，以及更远处的两条小尾巴。
“砰！”
“太嚣张了！太张狂了！他刚刚临走时说什么？！说我们范格拉芙家族惹不起他？！太嚣张了~太嚣张了！不行！我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薇薇安怒火中烧，如同一只饥渴许久的雌狮不停在店内踱步。
周围的保安副头目低眉顺目，没好意思说方才就是她自己震慑于那个男人的威势，结果直接被对方以近乎抢劫的方式“买”走了大量武器装备。
若是按照他本人、或者原店长一贯的经营理念，这种交易绝对不能做，而某些人更是必须死，哪怕为此牺牲再大。
至于面子什么在他们看来都是狗屁，就算惜命，在脱离控制后也该立刻下令将他诛杀，而非两股颤颤跟在人家屁股后头做小厮，还当真为他介绍各种武器装备性能，真是丢脸丢到了姥姥家。
当然，这种话肯定不能直言，否则他就要和那两个倒霉的、被殃及池鱼的鸟人一起作伴，化为第三堆灰灰。
范格拉芙家族所有的直系成员、尤其是那些顺位继承人们，都有自己的一套班底和心腹。这位二小姐的心腹，正在楼上躺着等待急救呢...
“那么，薇薇安小姐，您看，我们究竟该怎么办，是不是现在就齐人马追上去——”
副头目抬起右手做了个挥砍的手势，这姿势全球通用。
薇薇安有些意动，而后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惊悸，立刻摇了摇头：
“不行，单靠你们还不够。这样吧，你立刻发电报传讯，从周围其他据点调集人手。今晚，今晚十二点前，我要看到足够的战士！明白了吗？”
薇薇安声色俱厉，明眼人却能瞧出她的色厉内荏。
副头目心底不屑，表面上却恭敬称是。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竟然敢留下住址！挑衅，这是**裸的挑衅啊！还说什么有种就去原子牛仔找他！哼哼！我会让他后悔的！我会让他后悔的！我要把那几个女人通通送到最肮脏的拾荒者营地，我要让她们被**到死！还有那几个臭男人！尤其是那个家伙！都要死！都要死！切成片！剁碎！其他人喂狗！他的肉我要亲自吃掉！全部吃掉！”
薇薇安半疯魔的喃喃着，保安副头目担忧的望了她一眼，不得不另行安排。
他并不认为对付那样一个家伙需要太多人手，再好的身手能挡得住十几挺激光枪？反倒是对方的背*景，和原子牛仔的关系，必须提前搞清楚。
真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冲到原子牛仔去杀人，隔天自由城就该爆发混战了。
他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第三十二章 代价和价值
原子牛仔，罕为人知的地下室监控大厅，一名衣着深色西装的干瘦老人正在七八个保镖的陪同下，仔细盯着某个监控荧幕中一段不断被回放着的画面。
画面中的内容是一场堪称精彩的21点对赌，发牌和坐庄的都是同一人，是一名隶属原子牛仔的雇员，而她的对手则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年轻男性，看着像是东方人。
其实赌场里很少会出现玩21点由赌场和顾客对赌的局面，因为那对顾客并不公平，真正的高手完全可以在切牌时做手脚。要像电影里演的那么神奇肯定不行，可小小耍下赖皮还是不难的。
偏偏这一回，赌场方连换两位荷官都被那个男人杀的狼狈异常。
好好的一场游戏干脆成了某人的个人秀。
现实中没有赌神，也没有人的运气会爆棚到扔硬币永远出现自己想要的那一面——
凡是异常，皆有原因！
“这里停一下，切换监控角度，放大画面，我要看到他的正脸。”
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有着一种不紧不慢的沉稳气度，让人觉得说话之人势重如山！
更远处的操作员闻声立刻噼里啪啦敲打起电子终端，老人眼前那个监视器上的画面也随之改变，像是换成了另外一个摄录角度。
众人仔细看去，完全忽视了周围其他监视器上流逝着的实时监控，全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老人关注的地方，仿佛他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某种不可抗拒的魔力、权威。
“他的表情...太镇定了！”
“他的眼睛...”
众人很快发现了那名男子身上的异样。
老人目光炯炯，监控画面的分辨率并不高，但他仿佛已经亲临现场，注视着那人的眼眸，看到里面倒映出一张张飞快洗过的底牌，纤毫毕现，并将它们的顺序完全记住！
“这不可能！”
他的身边忽然出现了一声惊呼，大惊小怪的是一名体格健硕的白人保镖。此人样貌很有特点，棕眼卷发，活像头人熊，很可能有着古代日耳曼血统！
“咻！”
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随即出现，汉格尔心头一阵惊悸，下意识偏了偏头，顿觉一丝凉意贴着脸颊擦过！
“这是——”
曾在nrc游骑兵训练营呆过的汉格尔双目圆睁，回头愣愣看着十几米外落在地上的一枚亮银钢针。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也做不到，这个世界上有着异禀天赋的人多得是。”
老人淡淡说着，汉格尔擦了擦脸颊上淌下的血水，盯着自己的主顾微微眯起了眼睛，并未掩饰自己的不满。
方才，若非他闪的够快，此刻已经成了地上的一具尸体！
“加勒特先生，我是您的受雇保镖不假，但不是您的下人或者奴隶。”
杀意隐约流露出来，连空气都微微凝固。
汉格尔对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就算脱掉了游骑兵的定制护甲，就算他空着双手，要扑杀一些自以为天赋异禀的人也是轻而易举，更别说一个身无三两肉的老东西。
这个北欧大汉最喜欢东方人的一句话，叫做“十步之内、人尽敌国！”
老人闻言依旧满脸淡定，似乎不以为忤。而其他保镖，从始至终都板着脸，没有出现任何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由于和雇主之间闹出了矛盾，汉格尔警惕的扫视周围，他在考虑假如这个老家伙不肯向他道歉，待会儿该往哪里撤退。
不料这个下意识的举动，却让他自背心生出了一股凉意。
他这才发现周围那些保镖，竟然完全没有对他的敌意生出反应，不论是对他这个同僚网开一面，还是忠心为主，多少要有点动作或者神态上的变化吧！
实际上呢，自从进入地下密室开始，他们就一直板着脸，再没有发出哪怕半点动静。
他们安静如斯，脚步声、呼吸声都趋近于无，又是这样的机械而冷漠！
那些早上还和他调侃说笑的同僚，那位已经结识了半个多月、先前一直对他客客气气有求必应的雇主，他忽然发现他其实从来没有了解过他们！
“汉格尔先生，你知道吗，一群忠心的狗，永远比一匹孤傲的狼更受人欢迎。”
老人依旧用平静的语调诉说着，汉格尔心头一惊，未及反应，就愕然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的大脑一阵剧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胀开一样！
“这是在...什么时候...”
砰！！！
光线暗淡的地下大厅，银白闪烁的监控屏幕前，一名身着黑色严整西装的白人保镖，忽然像是被人点燃的烟火，整个颅腔呈井喷式爆炸！
老人掸了掸落在衣袖上的碎肉，又将脸转向监控屏幕，目光幽幽。
“找人来把这里弄干净，看来nrc训练游骑兵那一套也没什么了不起，或者他们对某些后来加入的‘外人’还是留了一手。”
“不论如何，失去了定制装备的游骑兵，还真是不堪一击。有这功夫，倒不如多训练几名动能装甲战士。”
“希望，你能给我带来一点惊喜吧——”
“达隆·普顿？”
“小汉尼拔，也长大了啊~”
浅浅的叹息，仿若幽灵的歌声，回荡在安静的地下室内。
自由城，北区，距离“新维加斯移民签证办理处”不到两百米的地方，一处街角。
鬼鬼祟祟的莫沫和卡斯刚露出半个头来，就愕然看到了好几双似笑非笑盯着她们的眼睛。
两人顿时尴尬的从墙后走了出来，这人算是丢到家了。
胖子抬了抬手，刚想和莫沫打招呼，凌歧已经收起了满脸灿烂的笑容，冷冷喝问：
“你们是谁，跟着我有什么企图！”
莫沫被他的话弄得一愣，新人中除了唐笑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另外两人亦都神色愕然。
穿越者总以为自己和土著是不同的，这是一种上对下的心理优越感。
因此，穿越者之间不说相互扶持和帮助，比较起一般人，也总会有些特别的感情。
比如莫沫的擅自离队，就让另外几个新人很是惋惜。
无论明面上如何去不认可她、排斥她，心底终究未尝没有留给她“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算程绍，相信假如他愿意重新归队，其他新人也未必不肯接纳。
但凌歧却——
“你们不是认识吗？”
卡斯诧然向莫沫问道，这个女孩眼眶微红，鼻头皱了皱，倔强的不肯回答。
这让卡斯意识到她的朋友和眼前这些人肯定发生过一些矛盾和误会。
她还没来得及考虑究竟是该代为斡旋还是转身拉着莫沫走人，凌歧听了她的话后已经冷笑连连：
“认识？呵呵~我死爪骑士认识的人，哪个不是豪杰大佬，怎么会认识她？”
凌歧的话直接把某个少女气的怒火上脑，卡斯也是一阵默然，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歧瞥了瞥二人，哧笑了一声，便带着三只疑惑的土著和战战兢兢的新人们朝着移民处走去。
十几分钟后，当众人人手一张磁卡、满脸喜色的走出新维加斯移民处，就连黑着脸的布恩也像是恢复了平静。
他们讶然发现，那两个先前被凌歧不留情面嘲讽奚落的女人，竟然还在外面等着他们。
凌歧看也没看二人，直接就带着众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莫沫见状跺了跺脚，直接追上去，将他们拦住，卡斯则警惕的握住背后的散弹枪，虽然她也知道这种行为只是在自我安慰。
“又做什么？我赶时间，现在要是晚上的话，你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凌歧说着，伸手搭在额前，蹙眉眺望日头，好像真的有什么急事。
莫沫篼齿咬着下唇，好一会儿才淡淡道：
“我想向你借两千瓶盖，你有什么条件，才肯答应借给我。”
“我可以、可以用以后的任务奖励来交换。”
莫沫原以为这态度已经够诚恳，毕竟凌歧之前给她的感觉除了冷酷一些，也没多邪恶。
不料凌歧收回张望天际的目光后，仿佛根本没看到她的诚意，亦无视了她的条件。
“该走了，咱们先回原子牛仔拿东西，今天就进赌城，我们和班尼的帐要好好算算了。”
凌歧回头对着新人和土著们说了一句，就大步从莫沫身边走过。
女孩呆在那里，经过她身边时，只有刘芸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
街头寒风中的莫沫，凄凉的朝着那群越走越远的人嘶声呐喊。
凌歧回头瞥了瞥她，目光中有着七分嘲弄、三分审视。
她瞬间就读懂了他的意思，任何交易都必须是等价的，而她开出的空头支票，在他看来根本毫无价值。
“从你决定离开的那一刻，我就不认为你能活着拿到奖励。”
这是凌歧的自负，他始终认为没有他的庇护，新人们就算不去尝试完成任务，一味求生，他们要熬到回归，也是九死一生。
莫沫擦了擦还没流出眼眶的泪水，咬牙发誓，一定不会让某人看扁。
她没读懂他另外的意思——
就算你能活着离开，甚至意外拿到了丰厚的奖励，又能怎样！
你们的命运，从进入这个小队开始，就已经握到了我的手中！
用早已打上我烙印的东西和我交易，岂非变得同银色冲击的某个女人一样可笑、可怜！
这个男人之所以没把他的队友当成猪狗、奴隶来圈养，不是因为他心存不忍，更不是妄想打造一个无敌的团队，仅仅是为了能榨取更多的剩余价值，如此而已！
他的心，那颗冰冷的心，从未变过！
回到原子牛仔，随便应付了热情的保镖汉森，他们也没去传说中的总统套房，直接就从贵宾房提上行礼离开了。
一行人走的如此匆忙，完全打乱了某些人的布置。
“额？达隆先生？你们这就走了？”
汉森呆呆的看着众人提着箱子从楼上下来，傻傻问着。
“对，这破地方住的没我想象的舒服，还是早点去新维加斯赌城看看吧。”
凌歧随口答道，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扔给了保安。
烟草自被人发现以来就未曾绝迹，不过它在废土上的确已经不多见了，辐射位面的地球上有毒瘾药瘾的永远比尼古丁上瘾的更多。
这包稀罕货，还是凌歧刚才回到房间，发现有人特意扎了花摆在桌上的，应该是店方的礼物。
凌歧在过去的二十八年里一意争名夺利，为了应酬，烟酒自然不忌。可要说他有什么瘾头，那也是完全没有的。别说他现在高达二十多点的意志属性，就是他过去的意志力，估计都能硬抗毒瘾。
真的野心家绝不会耽于美色和享受，那些东西，有固可喜，无亦欣然。
“但是，但是您还有剩下的尾款，还没结算吧！原子牛仔都是一对一服务，您的单据要等汉尼拔主管...”
汉森想方设法想将这位豪客留下，起码多讨要一点好处。早上他从那叠钞票里拿的提成，可还不够给自家女儿治病的。
凌歧根本没有关注那双充满乞求的眼神，他摆了摆手，不耐烦道：
“那些，都赏给你吧，还有这个——”
一把亮银色的钥匙落入汉森手中，这个胡子拉碴的安保人员简直欲哭无泪。
您老都走了，留下的钱哪里轮得到我，而且万一不够呢——
还有这总统套房的钥匙，借我几个胆子也不敢上去住啊。别说这烫手玩意儿了，怕是连那包香烟，待会儿还要充公...
凌歧可没心情理会小人物的私心，径自带着队友和土著们，扬长而去。
半个小时后，银色冲击二楼，最深处的医护室，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的某男差点被床头一声咆哮吓的挺尸！
“什么！！！都走了？？？你特玛再说一遍？？？那个男人几分钟前就进了赌城区？？？”
薇薇安扯住一名黑皮衣少年的领子，狰狞的表情简直比魔鬼还要可怖。
不只是她，自由城内所有刚刚对这位死爪骑士生出兴趣的势力，几乎都在得知他进入赌城区的同一时间，即惊且愕！
“额~老大，这样不太好吧，您不是才像银色冲击发起挑衅，这就带我们跑路...虽然我本人很支持你的做法，但是——”
李强小声在凌歧耳边嚼舌根，这话绝对不能让布恩听到，那个男人先前还在为凌歧的我行我素而生气，要是让他知道某个无良的胖子又教唆某人去惹事，非得崩了他不可。
众人已经走在了赌城区的大街上，路边修剪过的棕榈树和动物形状的喷泉景观，让从未见过这些的维罗妮卡像孩子一样雀跃欢呼。
“没什么不好的，我做事从来不需要顾忌别人的想法。”
凌歧淡淡说着，顺手从路边一台自助服务机器人手里端着的托盘上取了杯清水喝。
这地方当真不错，路上干净、行人不多、周围还有花草装饰，除了一个个往来巡逻的机械警卫比较煞风景，基本就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李强耸了耸肩，学着凌歧跑到一个自助服务机器人面前，从托盘里拿了个大汉堡。
只有卡拉看着一盘盘从身边“飘过”的免费食物，不断咽着口水。
她发现能进入赌城区的基本就没有太肮脏随便的人，个个衣着考究、神情严肃，包括一些穿着帮派制服的家伙，也是行色匆匆，目不斜视。
对于路边服务机器人捧着的托盘，很少有人会停下来光顾。最多也就像凌歧这样拿杯水来喝喝，而后优雅的将杯子扔进垃圾桶。
至于李强这样吃的满嘴流油，以及一手一串烤鸡翅的维罗妮卡...
卡拉发誓，她就算活活饿死也绝对不丢这个人。
要说布恩平时也是比较体贴的一个男人，至少对于卡拉。可今天他却有些反常，大概是看到了一些衣着熟悉的身影，让他心绪不定，竟然忽略了自家夫人咕咕直叫的肚子。
最后，还是凌歧在向一位衣着稍显素雅的老妇人问过去上好佳赌场的路后，带着众人走进了一家餐厅。
赌城区当然不可能只有赌场，除了几家大型的、综合了各种服务、和原子牛仔差不多、但档次高出n个层次的娱乐城，一些中小赌场、餐厅、旅店在赌城区也不算少见。
除了没有居民住宿的地方，新维加斯赌城的确算是一个合格的城市核心了。
至于为何没有专门的住宿区，也不难理解，毕竟此地寸土寸金。
以几栋十几二十层的高楼为中心，被高墙围起来的区域总面积大概还不到八个平方公里，也就三四条街道的大小。
终日住在赌城区的，本也只有一些幸运儿或者在本地有着固定产业的上流人物、帮派头目。
其他工作人员，餐厅服务员之类，都会住在外面的自由城——当然不是凌歧他们来的方向，而是自由城南部。
一座自由城其实也分好多个区域，其中最繁荣的便是南部。可惜凌歧他们进城地点不对，因此才没有感受到赌城区对外围的正面影响辐射。
自由城东北区域只能算作赌城的后门，虽然有着原子牛仔、银色冲击这些“名店”撑场面，环境之类也的确比较糟糕，常年有帮派斗殴混战。
而南面，才是赌城区真正的正门入口，以之为中心，甚至形成了一片环境还算不错的商业、居住区域。
豪斯先生偶尔也会派一些机械警卫进行巡逻，所以虽然那里并非赌城区，却不是流浪者们随便占个房子就能入住的，治安也不错。
那片的房子大都有主，还有新维加斯城颁发的产权证明。
而当地唯一对外营业的住宿处，是一座由废弃的避难所改造的地下堡垒，美其名曰“避难所风光”，也是豪斯先生名下的产业之一，舒适性和原子牛仔根本没得比。
布恩没有带众人走那个方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第三十三章 月黑之时
生存可以很简单，四字概括就是衣食住行。
在废土上生存也一样，缺衣少食谁都会死，包括基本已经脱离凡人范畴的凌歧。
他可以十天十夜不睡觉，但不能十天十夜不吃不喝，除非他能找到一个绝对无光的环境——绝对无光~
中午用过正餐，众人就在赌城区内靠近上好佳娱乐城的一家小旅馆里租了几个房间暂住。
这些普通客房的标价比城外原子牛仔的贵宾房还要贵一些，服务却差很多。
天知道“新维加斯城移民证”中的“移民”二字究竟体现在哪里，这根本只是个通行证、敲门砖嘛~
如是经过一番折腾，凌歧储物空间内的瓶盖业已告罄。若非在新维加斯医疗所某个女人豪爽了一把，他又在原子牛仔狠狠赢了一票，怕是就连众人先前的移民费都凑不齐了。
所幸凌歧从不是个为了身外之物忧心的主儿，做惯无本买卖的大体都这样...
他们关心的只有下一个目标和下一次行动时间——
月黑风高，在将仅剩的几千瓶盖和数十张nrc钞票分给那些土著以安其心之后，凌歧便将同房的维罗妮卡点昏，又趁着夜色，披着乌云，流窜回了自由城内！
城南，一座简陋的、新盖的瓦房中，一名满脸病容的白人少女原本正站在窗前静静的凝望着漆黑的夜空，忽然被眼前闪过的一片阴影吓的尖叫起来。
里屋立刻冲出来一个穿着简陋皮甲的中年男人，心惊胆战的喝问少女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确定不是早上才到手的巨额钞票引来了不法之徒，男人这才放下心来，不过他还是责令少女回房，又将门口窗边的自动散弹枪陷阱重新设置了一番。
黑影？眼花？废土上有太多的东西在夜晚只能让你看到一片阴影。
中年人关好门窗，握紧了背后的武器。
这套装备比他工作时的制式武装差了岂止数筹，却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伙计了！
想到女儿的病，想到汉尼拔的责骂，想到那个男人支付给汉尼拔的“报酬”。
汉森咬牙叮嘱女儿自己在家里藏好，而后推门踏入了黑暗！
很多年前，每当夜晚，他也只会让敌人看到一片影子，接着就是畅快淋漓的屠杀。
可惜，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他老了！
站在银色冲击外面，凌歧闭目感知着。
黑夜是如此让他惬意，尤其连月光都被遮住的时候，他那不足常人三倍的感知，已经能发挥出五倍、六倍的效果！
他闭着眼睛都能“看到”一个个在建筑内活动的热源！
他睁开眼睛，双眸彻底变成了一对金红的竖瞳，忽闪忽闪，好不诡异。
凌歧似无所觉，以一个二十几点敏捷绝对无法办到的动作，如灵狐起跃，轻飘飘落在建筑二楼某扇窗户外面的窗檐上！
他将脸贴近玻璃，看到里面的场景后，顿时露出了一个嗜血的狞笑！
哐啷当！
伴随着玻片碎掉的声音，银色冲击一些黑着灯的窗口很快闪起了零星的亮光，而后是此起彼伏的喝问...以及惨叫！
凌歧终于明白为何近战武器的评分在主宰处始终能和远程武器、乃至火器持平了。
原来当个人属性、实力达到一定程度，越简单的杀戮工具反而能发挥出越惊人的效果！
白天的时候，他的力量和敏捷实际值甚至连数据显示的八成都不到，这还是在阳光并不灼热的废土大地。
只有夜晚，在这片属于他的黑暗中，凌歧才彻悟寻常枪械的无力！
那根本不能发挥出他自身的属性优势，那完全不是他的菜！
与其躲在远处鬼鬼祟祟和敌人对轰，不若以疾风之势突进，似泻洪奔流将之摧垮！
凌歧这么想，也这么做了！
迅捷的人影突破了距离的限制，凌厉的碎空碾碎了无处不在的空气，那刀锋在明灭不定的灯光下咆哮！
诡异的动作姿势，完全违背了力学原理，凌歧倏忽窜梭在人群中，屋内走廊刹那掀起片片断肢血雨！
他恍惚迷失在了这种快感里，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无所不能的神！
没有人可以躲开他的追杀，没有人可以藏在角落伺机偷袭！
只要他想，他甚至能直接斩碎一面墙壁，将隐在其后的身体统统撕碎！
太棒了！完全爆发出全部力量而不假收敛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他那恐怖的破坏力很快让对手绝望，飘忽不定的步伐亦令敌人投鼠忌器。他的影子始终和别人的重叠在一起，远处仓皇赶来的武装人员连攻击都不敢尽力。
终于，当某个女人疯狂的下达了无差别攻击的命令。
那些拿着多管激光炮的大汉开始倾斜光林弹雨，却发现死伤的永远是自己人。
那个魔鬼！那个白天才来过的魔鬼！
他恰好被打穿的脸颊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脑袋上擦出的焦痕没几分钟连头发都长好了！
这种恢复能力，这种破坏力，这种行动力，这还是人？
穿着性感睡衣、扛着沉重量子步枪的薇薇安，只觉大脑中一片空白。
剧烈的碰撞和着刀锋撕裂墙壁家具的动静，众人的大呼小叫同无尽的怒骂与哀嚎融合在了一起。
诸般混乱在寂静的夜里远远传至数百米外，连一些瑟缩在银色冲击附近的流浪汉都警惕的从窝里爬了出来，悄悄接近。
薇薇安眼前却只剩下画面，一幅无声的血色图画，抽象画、漫画，总之不像是真实。
她不敢去听、不敢去想，甚至很快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薇薇安眼看着那个男人再度化为残影从面前掠过，视线顿时模糊的更加严重，追击那个恶魔的攻击曳然而止，大概是怕伤到自己吧~
薇薇安这样想着，只觉得头好沉，脖子好痛，眼前顿时被血色弥漫。
“不知道，他在杀人的时候，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她最后的念头，竟是如此荒诞可笑。
沉浸在血腥芬芳中的凌歧，不到两个月前，还被这种恶心的味道呛得几乎呕吐的凌歧，现在，恍若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是心理产生了变化，还是植入梦魇基因的后遗症。
他根本不去想，并非不敢，而是觉得毫无必要。
只要能让他前进、只要能让他更快的前进、只要能让他在达到终点前强撑着不倒，其他，都无所谓了吧！
他回头扫过那具倒在地上的、曲线玲珑的尸体，血泊几乎蔓延到了他的脚下，更远处三三两两被杀的胆寒的武装人员已经失去了斗志。
凌歧露齿一笑，金红色的竖瞳彻底变成了猩红，他转过身子，复又杀了回去！
“我不怕树敌，因为我会把他们统统杀光！”
凌歧再次诠释了鸡犬不留的含义，做着斩草除根的事情...
凌晨，大概是一点多钟的样子，一声破天的雷鸣震动了整个自由城。
nrc、凯撒军团、猫王帮、天启追随者、加勒特家族——
但凡在自由城内有着据点的大小势力，纷纷倾巢而出，朝着声音传来方向查探。
就连赌城中的一些大型家族，黑手党、会长帮都派了不少探子出城查看。
也许，唯一对此毫无表示的，只有此地真正的大佬、豪斯先生！
最起码，他的机械兵团，各就各位，并无异动。这也让某些人心安不少，虽然不想承认，可若没有豪斯先生的机械军团，那些所谓的家族、帮会确实完全挡不住nrc和凯撒军团的兵锋。
而这两家在赌城区、自由城内的据点，迈卡伦营地通往赌城区的高架列车，凡此种种亦是协商妥协的结果。
豪斯先生就是新维加斯的定海神针、唯一的支柱，他是一杆标尺，衡量事件大小的标尺，要是连他都震动了——
然而，当最早出发的、最近的一批人达到事发地，站在曾经的大型能量武器销售经营点“银色冲击”门外，他们源自豪斯先生的信心瞬间消散一空！
天哪，这哪里还有什么银色冲击，只剩下一片焦土残垣。
些许流浪汉倒在周围废墟中痛苦的哀嚎着，一些离得稍近的探子也纷纷头晕目眩，刚一察觉这种变化，某些人立刻像是受惊的兔子，连滚带爬往后撤退！
那些躺在废墟里垂死挣扎的流浪汉，一个个晕晕乎乎耳鼻流血的先行者，分明是遭受了严重的离子辐射后病态的反应！
聪明人立刻联想到了银色冲击的老本行，除了寻常激光能量武器，等离子武器亦是他们的特色产品！
难道，他们还贩卖核弹？甚至把核弹同等离子爆炸物堆到了一起，结果把自己轰上了天？
一切的结果只有等到后来人穿着防护服进入那片废墟搜集证据后才能弄清，同样属于目瞪口呆之辈中一员的原子牛仔雇员，却不知道此事的始作俑者已经转移到了他的大后方——原子牛仔！
熟门熟路，进入原子牛仔的凌歧，并未理会那些保镖们诧异的神情，经过询问得知汉尼拔刚刚被今晚本该休息的安保人员汉森带走后，凌歧翻手一刀就将答话之人捅死。
热血喷溅在空气里，于彩灯下形成一副炫目的景象，像是朱色的虹桥。
凌歧刚刚由于遭受过量辐射而极度疲惫的身体，立刻就随着一股涌上心头的暖流恢复了少许。
“干！”
那些还在恶意揣度着凌歧怎么会弄得如此狼狈、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的保镖们，马上反应过来，纷纷抬起武器。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确是废土上罕见的精锐，反应速度够快，又各个都不懂手软。
管你是贵宾还是阔佬，在我的地盘杀人，那就只有一个结果，死！
突突突！
四溅的火星伴随着成片的弹幕洒在一片阴影上，当反应最快的那位狞笑着扣动扳机，他讶然发现自己的视野忽然变得无比开阔，貌似灵魂出窍一般，他甚至能看到周围三百六十度的场景，以及那具站在中央的...无头的身体！
扑通！
应声倒下的还茫然睁着眼睛，他尚没弄明白那个笑眯眯的“落魄阔佬”为何忽然翻脸，就已经失去了行动的力气。
在他生命的最后瞬间，在他躺在地上的短短须臾，他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形喷泉，看到了一轮绚丽绽放比月晕更美的刀光！
他敢用已故母亲的名义发誓，谁敢再说nrc的游骑兵是近战之王，他就喷那人一脸翔。
那种美丽，那种优雅，甚至让人忽略了杀戮本身的残酷，他至死都还想多看一眼、多看一眼~
这才是杀戮的艺术！
体会着生命虹吸快感的凌歧，下意识晃了晃身子，他甚至没有刻意想过要如何攻击，等到回过神来，就发现周围已经没有活人。
技能在冷却，楼上和明黄色华丽布帘的后面都传出不小的响动。
凌歧脸上带着冷笑，抹了把从额前淌下的血水，就那么施然拖着长刀朝着帘子走去！
财不露白这个道理，可从来不止针对自己。
道义？在利益面前，始终只能无力的呻吟。
满心黑暗的凌歧，连血液都变成墨色的凌歧，举刀轻轻将帘子挑开，刚一进入娱乐大厅，就看到了几个睡眼惺忪的美女荷官，以及一名颤颤巍巍举着小手枪的酒保。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们为什么不在娱乐区也放点保安呢？是怕惊扰了顾客，还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凌歧无视了小酒保关于放下武器的、带着浓重乡土口音的印度英语，淡淡的朝着两股颤颤的、好像还是熟人的某个美女荷官问着。
奈何他此刻的样子太恐怖，满头满脑血痕，瞳孔不似人形，衣服也成了条条缕缕，露出下面像是恶魔皮肤的、被激光烤的片片焦黑、坑坑洼洼的锁甲。
“啊——”
女荷官的尖叫随着一道闪过虚空的绚丽刀光停止，凌歧无趣的耸了耸肩，大步往前走去！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以及另外几声刚刚出现就曳然而止的尖叫，让那些刚刚下楼、被前台大厅里地狱景象震慑住的安保人员、以及其他好事者，纷纷惊醒。
他们各自举起武器，像是面对恐怖片里未知生物般的瞄准着那幕染血的门帘。
而后面，良久都无声息。
直到一名倒霉的小保安，在某个等的不耐烦的头目唆使下，上前试图将帘子拉开！
撕拉！
大量碎布激射而出，漫天碎屑隐藏了夹杂在其中的刀光。
杀戮盛宴，再次开启！
早晨七点多，渐亮的天色让昏睡中的少女悠悠转醒，维罗妮卡伸了个懒腰，刚刚睁开眼睛，就被摆在床边的一整套银灰色动力铠甲弄得愣神。
“这~啊~我大概还没睡醒！”
自言自语着，维罗妮卡扑通一声又倒回了枕头上。她的身边，和衣平躺着、像具尸体般挺直的凌歧，木然睁开了眼睛。
他坐了起来，随意在身边少女的胸脯上捏了一把，接着被那双圆鼓鼓气恼的瞪着他的眼睛弄得哈哈大笑。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子，偏大的年龄只给他带来了更多的成熟魅力，而非这个世界上寻常男人年近三十时的沧桑。
“很显然，你已经醒了。起来看看我给你的礼物吧，一套动力盔甲换你方才的损失，怎么算你都不亏吧。况且，你不是喜欢女人嘛，那就应该不在乎这些喽。”
凌歧轻浮的说着，显然他的心情很不错。
维罗妮卡啐了一口，脸红了红，却没有反驳。
双性恋和同性恋在这个少女的世界观里并没有区别。
凌歧走到窗边，将之打开，默然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叶片微微泛黄的棕榈树。
一些巡逻机器人正在清扫大街，其实路面已经很干净，根本没什么好打扫的。
至于他想象中被人围堵的场面，倒未出现。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豪斯的权威啊。”
凌歧这样想着，不曾注意路边一只普通的、正好端着盘子走过的自助服务机器人，稍稍朝他瞥了瞥头。
就在屋内的维罗妮卡换好动力盔甲不久，门外断断续续传来了新人们的争吵声。
凌歧示意维罗妮卡去开门，目光撇过她的胸部时，顿时开始怀疑那两团肉球究竟是怎么挤进去的。
少女狠狠瞪了瞪他，示威性的挥了挥组装在动力铠甲护臂外部，显得又大了一圈的动力拳套，很有些挑衅的意味。
凌歧无视了她的挑衅，他相信穿上动力铠甲的少女一拳就可以把他打成半身不遂，当然他更相信这个世界暂时还没有什么合成金属能挡得住碎空之利。
“老大！老大！走！快带我们去上好佳吧，看我把那个叫班尼的摆出十八种花样来。”
推门而入的胖子李强急吼吼说着，稍后才发现大变样的少女。
“咦~v妹，你怎么成了钢铁女侠了~”
维罗妮卡本来是不屑搭理胖子这种战五渣的，而且她也听不懂胖子口中的钢铁女侠到底是什么，不过女人爱炫耀的特点还是在她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哼！土包子，没见过动力盔甲吧！告诉你，以后别惹我，惹急了我——”
砰！
维罗妮卡恶狠狠对胖子说着，最后却瞥了瞥凌歧，狠狠朝着墙上砸了一拳！
轰隆！
这一拳下去，在唐笑的鼻涕和刘芸的惊叫中，那面贴纸的砖墙直接破了个大窟窿~
“哎呀~我~我也没想到这墙这么不结实~我小时候在墙上砸~从来不会把墙都砸坏~”
维罗妮卡结结巴巴解释着，李强的脸已经黑了，v妹的拳头飞过时刚好擦过他的脸颊。
“你家的墙都是合金的，你小时候又没带这副凶器，当然砸不坏~”
好容易将喷出来的鼻涕吸回去的唐笑暗自嘀咕。
凌歧好像并不在意这种情况，直接对李奥使了个眼色，木精灵已经开始驱赶起那些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服务人员，包括那位怒气冲冲的胖老板也被他的一叠叠钞票砸的晕头转向，转眼没了脾气。
至于其他顾客倒是不多，这一层除了他们总共还有三间被人租用，老板收钱后已经代他们做出了一些听着就很不靠谱的、明摆着在敷衍的解释。
走到维罗妮卡身边正想调侃她几句的凌歧，忽然将目光转向门外走道里的一处监控摄像上。他黑色的瞳孔遽然收缩了一下，两道如芒般的猩红毫光透射而出，转瞬消失~
第三十四章 豪斯
自由城内，原子牛仔地下监控大厅，再次翻看着那个男人留下的录像片段，老加勒特心头直欲滴血。
画面中的男人很警觉，几乎在监控设备转向他的第一时间，就会被他用一柄奇怪的、武士刀似的长兵撕碎，可纵使如此，二十多个监控摄像头还是在全部损毁前勉强拼凑出了一个只有短短十几秒的、断断续续的、摄录角度飘忽不定的模糊短片，而这已经能够让人看清行凶者的样貌！
“死爪骑士！我让你变成死人骑士！”
向来从容淡定的老者咬牙切齿，嘶声怒吼！
荧幕中诡异的刀风吓不倒他！这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种空气压缩切割技术罢了，动力锤负载涡轮液压系统后也会出现类似的效果！
荧幕中诡异的人影更吓不倒他！那个男人的速度虽然惊人，简直比穿上制式装备的游骑兵还要迅猛，可这也没什么了不起。能撂倒游骑兵的办法多得是，他表现出来的杀戮技巧，尚不足叫他束手无策！
老者唯一心疼的、唯一在乎的，只有那被撬开的十几个保险箱，里面的各种货币、贵重物品全都不翼而飞，损失至少在二十万瓶盖以上，这还没算对原子牛仔声望的打击！
从事发直到现在，原子牛仔已经有大量顾客陆续离开，甚至包括住在二楼的那些穷鬼！他们甚至宁可睡到城里的废弃房屋中，还口口声声扬言就算那里也比原子牛仔安全！
安全？嘿嘿~
老加勒特怒火中烧，早就想到了几百种办法炮制那些“背叛”他的“顾客”。
偏偏对于正主儿，他却完全没有任何可行的能够进行打击报复的方案，因为那个人正龟缩在赌城区！
面对加勒特和范格拉芙两大家族联名提出的申诉和抗议，豪斯方面根本没有回应，仿佛他正包庇的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暴徒，而是一位普通的废土自由民，甚至当真是传说中为了维护正义而生的废土骑士！
正义？！见鬼的正义！
另一面，正义的凌歧异常的举动很快引起了新人们的注意，警惕的人立马学着某个机灵鬼悄然避开了电子眼的监视范围。
随后仅仅过了十几分钟，他们就知道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躲在电子眼后面的不是大敌班尼，而是此地真正的大佬——豪斯先生！
一份由机械护卫送来的邀请函，在旅店老板与有荣焉的表情中，被凌歧随手接过。
豪斯先生诚邀死爪骑士前往幸运38号赌场，据说有要事相商？
消息一经传开，赌城区就沸腾了，所有人都在找那位颇具盛名、却入不得上流人士法眼的死爪骑士！
某个男人当然不会明白一家关闭了近百年之久的赌场忽然为他这样一个“小角色”打开会引起多大的轰动，不过他倒也的确很想会会那位传说中的老人，看看他究竟是把自己改造成了脑控机器人，还是有着其他技术，能达到延长寿命的效果。
当然，比起这些，更重要的还是通过他理清当前主线任务的头绪。
唐笑给出的情报毕竟不够完整，过于片面且缺乏可信度。
假如能通过豪斯先生证实其中的一部分，再补上另外一部分，那么...
凌歧只有在有必要的时候才会拖沓，真要办事永远是雷厉风行，就像他决定要抢，那就马上去抢，没有半点犹豫和彷徨。
所以当他决定会会豪斯，正当nrc和军团的使者频繁出没于赌城区街头寻找他的影踪时，他已经来到了幸运38号赌场的门外！
幸运38号赌场前身是一座娱乐城，除了赌博，这里还提供各种各样的其他服务，包括住宿、宴会、**易等等，当然都是曾经。
目前这栋高达二十多层的建筑，已经完全封闭了所有出入口，没有人知道里面的现状。
在凌歧进入后，很快发现这里比起赌城区其他尚在营业的大型娱乐城，从内到外都少了几分奢华，显得陈旧而缺少维护。
墙上的壁纸已经开裂，摆在一楼的一些赌桌和老虎机边角上甚至有着锈迹，地板上也有着不少磨痕和碎纹。
所幸里面的空气倒是还算不错，隆隆的鼓风机声正说明着这并非是什么奇迹。
大楼的正门被几块机械控制着能够左右平移的钢板挡住，闭合之后就是一整面铜墙铁壁，厚达两尺。
在凌歧进入后，它就已经关上，警惕的甚至有些过分。
凌歧此次是孤身而来，衣服也换成了比较普通低调的黑色西装，这当然是为了掩人耳目。
豪斯先生在信笺中提到要求凌歧一人到来，不能带同伴和保镖，不知道是为了保持神秘性还是考虑到个人安全问题。
在超过二十名武装机器人的注视下，凌歧搭载上一部位于大厅中央的老旧电梯，在轰隆隆的机械轰鸣声中，它载着客人直上顶楼。
电梯是由一名机械守卫直接操控的，角落中还杵着两个圆柱形机械保安。
值得一提的是，辅助操控电梯的那名机械守卫，面包似的造型让凌歧想起了清泉镇的一位“特殊居民”——维克多！
那个将濒死的邮差送到米歇尔医生家进行救治的奇怪机器人！
正当凌歧浮想联翩时，电梯已经停下，自动门打开后，迎接他的是一整排黑洞洞的枪口！
“嗨~伙计~别介意，我们只是想确认你身上没有携带危险性过大的武器。相信我，你要是去其他赌场或者娱乐城也会受到这种待遇的。当然，场面可能没这么大，但是他们绝对会在大门口就把你剥干净。我们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不是吗？”
一同搭载电梯，负责操控、陪同、监督的那个方块面包机械仔终于开口了，他的电子合成音听着倒是挺年轻，胸口的显示屏上形象化的人脸也比较卡通，如果是在战前，这种机器人应该很受孩子们的欢迎。
看着电梯外层层围着起码三十名机械守卫，个个举着重型武器，凌歧很明智的选择了收起了平日的骄傲。
这些外形酷似人类、身高却在两米五以上的大家伙，已经有点机械战警的味道了，明摆着和楼下那种香肠、面包、章鱼机器人有着本质的区别。
这才是真正的精锐！
看着一台台人形机械守卫做着整齐如一的动作，凌歧心底甚至生出了一丝贪婪，如果这些都是他的——
只要有五台这种人形机械兵器，它们就可以靠着埋伏将他这种程度的非人类完美狙杀！
他能凭借高速度和高感知欺骗生物的视觉，以达到近乎绝对闪避的效果，再加上原本以为相当鸡肋的特殊技能——残像奥义，相信就算本世界最精锐的枪手也不可能靠着瞄准打中他，除非是胡乱扫射。
可这招对机器人没用，因为高级的机器人在攻击时都会有一个提前预算量，如果测算出自己的瞄准速度跟不上对方移动速度，那么它们就会进行火力覆盖打击，这恰是凌歧最难防备的。
至于低级机器人，还真和大部分固定的自动炮台一样，纯粹是胡乱扫射...
凌歧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那些机器人的关节结构，很快发现了它们行动较为迟缓、僵硬的弱点。
由于有着储物空间，凌歧身上几乎从来不带武器，因此他很快就通过了两名机械守卫的联合扫描，电梯里那只也不罗嗦了，围着他的机械战士很快收起武器，并为之放行。
凌歧装作不经意的四下打量，跟在一小队机械战士后面缓缓朝楼层深处走去。前五后五的架势，简直就像是在押送囚犯。
幸运38号赌场从外面看是正规的四面柱形，可内部场地，仅他见到的两层，却几乎都是正圆形的，环着中央的电梯各有不同布置。
一楼比较空旷，而顶楼就有了不少隔墙，墙边角落还摆着一些书架、花瓶，都很干净。
这一层最大的特点就是纤尘不染，哪怕再有洁癖的人也无法在此挑出半点毛病，为了维护这种过分的洁净似乎毫无必要，除非——
绕着中央电梯走过三四道敞开式的拱门，一路上最少有五六处固定着的“自动哨兵”数次将他锁定瞄准，凌歧这才进入了一处较宽敞的扇形会客厅。
这个大厅密不透风，原本窗户的位置，已经变成了一堵厚实的墙壁。
墙上正挂着一块足有两三米见方的大型液晶显示屏，荧幕中正闪烁着大片的雪花。
十名机械战士立刻分布左右将凌歧围在中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些都是他的保镖。
凌歧先看了看来路，发现拱门已经关上，又看了看另一面，只见那边就是一片墙壁，仿佛已经到了尽头。
一阵沙沙的奇怪响动过后，一张略显苍老却很精神的黑白人脸忽然出现在了荧幕上，豪斯的出场方式实在不值得称赞，容易吓坏小孩不说，凌歧心底也对他有了几分鄙夷。
这样大的阵势，闹到最后还是躲在暗处，连个脸都不敢露，实在孬种。
当然他也能理解这些大人物们的心思，毕竟在他们看来，自己的性命大概比旁人的更珍贵千百倍。
生命无法用价值来衡量，但个人的财富势力和地位却可以。在社会上，后者才是判断个体是否活的有价最大的标准——至少，大部分位面的大多数人都那么认为。
豪斯的看法显然和大多数人一样，像凌歧这种异类，很难理解躲在荧幕后面的那个老头，为何在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时还能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如那张黑白人脸上的表情，他莫名其妙的骄傲和他习以为常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那像是居高临下的黑白人脸率先流露出一丝疲态，凌歧平静的神色亦随之波动。
“死爪骑士？”
终究还是年老的更耗不起，也许他可以靠着种种非常规手段获得比年轻人更长得多的寿命，但活得越久，他反而越珍惜余下的时光。
换言之，他每过一秒都会比前一秒更加怕死！
“不错，听说班尼是你的手下。”
凌歧没有露出半点表情，单刀直入问着。
大家都在试探，区别在于有的人浅尝而止，有的人喜欢直接一刀捅过去。
“唔~看来我收到的消息没错，你的确在找白金芯片了。”
随着话音落下，凌歧明显感觉到周围那些机械战士全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实际上它们纹丝未动。
“哦？白金芯片？那是什么？邮包里的东西？”
凌歧故意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装疯卖傻起来。
接着，他又看着豪斯先生冷冷道：
“我不管什么白金芯片，但是班尼杀了我的朋友，所以他必须死，血债只有用血才能偿还。”
说着这样不客气的话，凌歧反而察觉那些机械战士给他带来的威胁感明显降低了许多，这说明他没有猜错。
“朋友？呵！朋友~”
“我可没听说死爪骑士会有朋友，更不知道受我雇佣的艾利克斯先生会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朋友。”
豪斯先生提出了明显的质疑，这个老家伙的疑心未免也太重了。
凌歧哪里知道那个死鬼邮差叫什么名字，这样聊下去破绽只会越来越多，他干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蹙眉喝道：
“不要再试探我了，那毫无意义。我知道你在新维加斯手眼通天，可这不代表废土上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况且，若不是因为早就约定好了，你以为我会去清泉镇那种地方？”
“结果呢？你的好帮手班尼，却让我看到了一具血淋淋的尸体！”
凌歧故作恼火，转移话题的同时，还不忘“责难”。
荧幕中的老头人脸上目光微闪，隔了半分钟才回应道：
“看来你的确不是冲着白金芯片来的，的确，它对你毫无价值。”
“不要为了班尼的事情而迁怒于我，假如你知道你‘朋友’递送的邮包恰恰是我托人邮寄的，而里面那东西对我来说究竟又有多么重要，此前我对班尼又是如何委以重任，你一定能理解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现在会有多么恼火！”
豪斯似乎是想利用语言来安抚凌歧，不料自己却在不经意间透露了许多关键的情报。
凌歧微微低头，刘海间红芒闪烁，当他再次抬起头来，神色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
“那么，您叫我来——”
凌歧坦然问着，这才是关键。
豪斯哈哈一笑，凌歧左侧墙壁上随之出现一扇暗门，一根香肠似的机械侍者托着一托盘金币缓缓走了出来。
“杀掉班尼，帮我夺回白金芯片，这些都是你的，你甚至可以先取走一半订金，如何？”
“我听说死爪骑士对金银财宝的兴趣要远远大过瓶盖，不过这也的确是东方人的习性。别介意，我没有贬低的意思，你出生在一个伟大的国度，些许怪癖掩盖不了这个国家强大的事实，而且听说那边已经率先建立了新的秩序。我个人——很有兴趣和你背后的组织进行一些无伤大雅的合作。”
“哈哈，当然，一切必须等到叛徒伏诛，等我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到时候再谈这些。”
豪斯说着一些凌歧完全听不懂的话，这个男人仿佛已经被金币吸引住了目光。当然，他并没有冒失的拿起其中任何一枚。
“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只是金钱的话，我并不缺。而且，你认为我会为了价值不过区区一万瓶盖的财富、而让我正义的复仇蒙上利益的污名吗？”
凌歧嗤笑了一声，对站到自己身边的机械侍者视而不见，它来时的暗门早就已经闭合。
豪斯微微一“愣”，蹙眉思索了良久，直到凌歧身边的侍者又端着托盘退到一旁，这才开口道：
“抱歉，是我疏忽了。”
“我最近听闻，死爪骑士很是在自由城做了一些好事，据说还把盘踞在自由城下水道里的一群死亡爪给剿灭了，真是了不起啊——”
豪斯淡淡说着，凌歧能明显听出其中的讽刺。
至于什么狗屁的下水道死亡爪，大概是先前他托某人宣扬名声的结果，却没料到那人会用这样烂的借口，难怪收效甚微。
豪斯见凌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又皱了皱眉头，叹息道：
“有些东西，不是靠吹嘘就能得到的。”
面对真正自诩正义之辈的豪斯，凌歧面无表情。
豪斯对这种冥顽不灵的角色，也实在没了办法。
“就算正义的事业要宣传，单靠着混混流氓也是没用的。”
老头口风一变，凌歧这才露出一丝笑容，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
对此人这样的德行觉悟，豪斯侃侃而谈的同时，也熄了原本动起的某个心思。
半个小时后，凌歧带着一大兜金币离开了幸运38号赌场，至于豪斯先生提出的赠送他一些高科技武器装备的建议，则被他一口回绝。
凌歧没兴趣在自己身上带一堆定时炸弹，实际上他对本世界大部分不了解其原理的科技产物还是很忌惮的。
比如pp小子，他一直都没敢堂而皇之的使用，已非为藏拙。
万一，pp小子里其实有着内置的自毁系统、或者终端定位系统呢？
小心总无大错，比如放在储物空间的迷你核弹，肯定比抱在怀里安全...
第三十五章 杀不杀
离开“幸运38”，凌歧愕然发现外面竟然有不少人正在等他。
有他认识的、新人和几个土著朋友，也有他不认识的、看着装应该分属于不同派系。
其中一位特别引起了凌歧的注意，那是一名穿着灰绿色军服的nrc士官，正和布恩相谈甚欢。
“你们怎么来了！”
凌歧走到唐笑身边，蹙眉问着。
唐笑无奈的朝着布恩和维罗妮卡努了努嘴，示意这并非他所愿。
果然，凌歧尚未及询问，维罗妮卡已经雀跃着跑到了他的身边，热情的搂住他的胳膊。
奈何她穿着动力盔甲，一番动作撞得人群东倒西歪，胸前肉球变成铁板之后，更压得凌歧手臂隐隐生疼。
这还是凌歧有着超高的体质属性，换个正常男人让她抱，怕是一下就要把手臂掰折了。
于此同时，正当那些穿着黑白西装、被维罗妮卡撞得狼狈不堪的帮会人士纷纷露出不满之际，那位和布恩谈笑风生的男人已经带着爽朗的笑容漫步走了过来。
“哈哈哈~这位朋友应该就是——”
他话音未落，横里走出一名披挂黄铜合金铠甲的古装战士，雷厉风行的抢到凌歧面前，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藏青色的请柬。
“尊敬的林奇先生，您的事迹已经引起了凯撒的注意。伟大的凯撒已于今晨发来电报，邀您前往芦苇荡一叙。相信我，凯撒军团的友谊价比万金。”
凌歧似颇感兴趣的将请柬接下，而后略显期待的看向这个古罗马装束男，等待着他所谓的“万金”。
他还以为这厮会拿出来一大袋黄金珠宝来做为见面礼，炸弹帮的人不也是那么做的，就连豪斯先生请他办事都是把帐先结了。
不料那个男人疑惑的望着他，表情纯洁而茫然，看来他所谓的“万金”真的是指狗屁的友谊了。
无利不起早的凌歧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哦，就这些啊，知道了，有空我会去的。”
随手将请柬扔给李奥，他的前恭后倨直让罗马男愣神，完全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旁观nrc人士原本正紧蹙着眉头，尤其当凌歧对凯撒的善意表露出兴趣时，连布恩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直到这厮又恢复了一贯的轻佻，布恩和某人这才放心。也许在他们想来，态度就能说明一切。
带着七分的满意和三分的趾高气扬，那位nrc的代表同样拿出了一份请柬，略显正式而高调的邀请凌歧前往位于赌城区的nrc使馆与nrc特使见面，还说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殊荣。
为了给布恩留点面子，凌歧勉为其难含糊了几句，同样将请柬扔给了李奥。对于这种见面不给见面礼的行为，凌歧简直是深恶痛绝。
狗屁的友谊，见鬼的殊荣，那些能当饭吃？对于早晚会与之为敌的人或势力，他从来不懂客气。
某人表现出来的“猖狂”简直令人发指，至少在有些人眼里是这样的，这态度离丧心病狂都只有一步之遥。
凌歧根本不去看布恩的面色，复又将目光转向其他人。
“你们，都是来邀请我的？”
那些人思忖自家势力远不如nrc和凯撒军团，原想等这两家在完事后再提出各自善意的邀请，没想到传说中的死爪骑士目无余子至此，纷纷都开始犹豫，怕和先前两位一样砸了招牌又丢了面子。
这时被凌歧一问，他们顿时迟疑起来。
凌歧可没闲工夫同他们虚耗。
按照他的心思，这些人根本连为之费心的资格都没有。他们以为自己是豪斯？凭着屋檐和拳头能叫外人不得不低头？
善意可不是空口白话，没凭没据谁相信你的诚意。
凌歧朝着他们哂然一笑，这才环视众人冷冷道：
“假如真有‘诚意’，你们可以和我的搭档谈谈，等我有空自会拜访诸位。”
“假如没什么‘诚意’，你们送来的请柬我也不会当面扔出去，毕竟咱也是个有修养有身份的绅士——”
这样当众说着，军团和nrc的代表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
“狂妄！”
不知是哪个势力的灰西装男忽然训斥了一句，众人纷纷露出赞同之色。
还不等他们群起攻讦，将某人贬低成一滩烂泥。
砰！
出头鸟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倒栽了出去。
凌歧收回自己的右腿，仍旧站在原地，似乎完全没有动做过，这些却无法掩盖鞋尖上的血迹。
围观者差点把眼珠瞪出来，这样非人的速度！
而且周围那些正在巡逻的机械守卫竟然对凌歧的暴起伤人无动于衷！
凌歧朝着脸色难看的布恩和nrc男耸了耸肩，接着便带着新人们转身离去，周围根本没人敢阻拦他，就像没人敢去搀扶那位倒在几米外手脚抽搐、口鼻流血、眼见不活的家伙。
布恩还在犹豫着究竟是该跟上那个男人的脚步，还是坚定自己的立场，和他划清界限，他的老婆已经屁颠屁颠追了过去。
凌歧身后，唐笑顿时叹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一路走来的努力是那般愚蠢，90点的友好度在布恩心目中大概还比不上卡拉的一颦一笑。
果然，见老婆跑了，布恩立刻抛弃了自己的立场，朝着旧友告了声罪，匆忙追去。
凌歧搂着维罗妮卡，微微眯起眼睛，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灿烂。
收拢人心不过是用人的手段之一，最基础最初级也是最普遍的那种，绝非全部。
假如一味迁就旁人就能成事，那开国君王个个都该是烂好人，枭雄之辈早该去啃泥巴了。
真的豪杰，从来敢于、善于玩弄人心，这就是权谋，古来如此，日后亦不会改变。
或许把心交出去也能换来另一颗真心，但凌歧知道自己做不到，更不觉得有那样的必要。
人人都要交心，你到底有几颗心能换给别人？
凌歧不屑，亦惫懒。
他给那些人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一副嚣张的嘴脸，还有一堵早在他离开后就已经闭合的铁壁铜墙。
完全没有半点诚意的他，又牵动了多少人的心思呢？
那些人很快忘记了凌歧的傲慢和暴行，重新考虑起他和豪斯先生的关系。所有人都认真考虑起关于“诚意”是否足够这个问题，没人再去注意某个因为吐出了众人的肺腑之言，而渐渐失去意识的倒霉鬼。
唯有nrc和军团的“代表”，愤然甩袖离去。其实，他们也只是个送信的，又能代表谁呢~
“林奇，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走在绿荫大道上，布恩忽然跑到凌歧身边，沉声说着。
凌歧根本没理他，反而转头朝着卡拉问道：
“卡拉，今天想去哪里玩，或者想买些什么。一路艰苦才到了赌城，千万别和我客气。还有维罗妮卡，你也是。”
面对两个女人的欢呼，凌歧挑起了唇角，这才佯装关切的朝布恩问道：
“布恩，你刚刚说什么？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千万别和我客气。李奥——”
凌歧说到一半，恍然大悟般的喊了一句。
冷面男木精灵立刻拿出一沓子钞票，强塞到布恩手里。
“这，我不是——”
布恩又羞又恼，现在这样子就仿佛他是贪财之辈一样。
他正想义正言辞的说些什么，对上妻子祈求的眼神，看着她抚摸小腹的样子，立刻静默。
凌歧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你看，这不就没有问题了。”
飒然留下尴尬而不知所措的布恩，凌歧简直是容光焕发。
他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何故事里永远会把一些东西当成可耻的，若真个如此，现实中还有多少人不可耻。
成功的定义是你笑到了最后，踩在大部分人的头顶矜持的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而非高喊着正义万岁的口号被轰成灰灰。
史书永远是美好而经过修饰的，有资格“修正”历史的，恰是笑到最后的那些。
光明磊落？呵呵...
凌歧一行没有再回到小旅馆去，因为他们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收到了来自黑手党的“诚意”——八个荣誉贵宾会员的名额，以及“恶魔城”内五十年免费娱乐权，一间真正的总统级私人定制贵宾套房！
黑手党的“诚意”简直让凌歧怀疑这些人背地里做了一些对不起豪斯的事情，这时候做贼心虚，急着收买他探听情报。
相比之下，直到他们进入“恶魔城”夜总会，另外几个家族、帮会姗姗来迟的“诚意”，分量就显得轻了不少。
白手套帮会倒还行，“诚意”是一张价值不菲的贵宾卡，这张磁卡就抵得过黑手党的五个荣誉贵宾会员名额，并且同样可以在“超美多”娱乐城拥有一间免费的豪华套间。
至于其他组织，无非是送来了一些货币礼物奢侈品，总价亦入不得凌歧法眼。
尤其是与黑手党、白手套帮会并称赌城区三大势力的会长帮，竟然只送来一套最新款的战斗金属装甲，折价1600瓶盖。
这让凌歧更加肯定其目前管理人班尼和豪斯先生之间有着龌蹉，否则名义上从属于豪斯先生的会长帮怎么会如此轻慢他，无非是试探。
毫无疑问，战斗盔甲被凌歧当众丢进了垃圾桶，虽然这套装备比新人们身上的都要好，但有时候态度比利益更重要。
况且从未受过相关训练的新人，也背不动那么重的护甲。
凌歧一直没给新人们更换武装，正是基于这一原因，非他刻薄寡恩。
高级装备限制极多，需要专门进行操作训练的动能盔甲武器不说，大部分能量武器、战斗装甲其实也是一样，都要经过特别训练。
随手能拿来用、拿来穿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遑论新人们体格摆在那里，太重的武器装备他们根本用不了，会使也没辙。
比起一般的废土游民，这些新人的身体素质简直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可比起那些专门培养的战士，他们却连个娘们儿都不如。
凌歧本就没指望过新人们在这场轮回中能有多好的表现，莫沫和另一个离队者已经够让他意外，世上哪有许多天才。
凡事总以个人实力为底气来考虑的凌歧，没有急着去找班尼麻烦，他需要等待时机。
趁着日头，凌大少带着新人和土著们前往罪恶城狠狠轻松了一把，吃喝嫖赌玩乐。
猥琐的胖子李强直接拉了两个金丝妞进包厢切磋了一下午的枪炮技术，凌歧也没阻止。大学生唐笑看得是眼红心热，偏偏面皮薄，又涉世未深，做不出这种事来。
临近夜晚，安排好众人在罪恶城的豪华套间住下，凌歧这才堂而皇之的带着维罗妮卡朝着上好佳赌场晃去。
他的行踪随着名气的增加早就成了各方势力最关注的情报之一。
是故当凌歧来到上好佳赌场门口，清一色的灰西装男已经列好了阵势“迎接”他，带头的正是穿着格子西装、样子看起来有几分颓废、几分磊落的年轻男子——班尼，他的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哎呀呀~原来是林奇先生大驾光临！欢迎！热烈欢迎！”
班尼热情的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却被凌歧疏远的目光打断了。
“妮卡，你觉得这地方怎么样，外面的环境看起来倒是不错。”
面对凌歧的轻视，班尼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更加灿烂，周围其他人却满脸怒容的瞪视着某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咯咯~外面看起来还可以吧，就是不知道里面怎么样喽。”
维罗妮卡瞧出凌歧在戏耍某人，立刻配合的说着。
“咳咳~既然两位贵客有所好奇，何不入内游玩一番。当然喽，规矩还是要守的，武器和部分危险物品...”
班尼见缝插针，立刻上前说着。
凌歧看了看夜色，再次无视了他，又转头朝着维罗妮卡问道：
“你确定这套动力盔甲能挡住所有子弹？”
班尼的热情终于消退了，转为惊疑不定。
他甚至开始怀疑凌歧究竟是不是豪斯派来调查自己的特使，莫非是受命故意羞辱他想让他露出破绽？
面对某个无厘头的问题，班尼选择一忍再忍。
维罗妮卡却认真扫了扫那些会长帮成员露在外面的武器。
“应该可以吧。”
凌歧闻言，点了点头，道：
“那我动手了，你自己小心点。”
动手？动什么手？难道豪斯先生已经获得了确凿的证据？要铲除他？可在众目睽睽之下！会长帮内他又多有心腹！豪斯先生应该不会让人明杀自己吧，会长帮也是他的势力之一啊，谁会希望自己的集团内部变得一片混乱？
班尼风中凌乱，凌歧已经用目光锁定了他。
上好佳赌场内部，二楼左侧楼梯口的洗手间中，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偷偷从天窗外爬了进来。
“珊妮，拉我一把，爬、爬不动了~呼哧~呼哧~”
先落地的黑皮甲女人立刻将后面同样一身黑衣、卡在窗口的白发老者拖了进来。
老家伙也硬气，骨头被勒的生疼，愣是哼也不哼。
“程~你没事吧，其实我们完全可以直接乘电梯上去。楼上也有住宿区，未必会引来怀疑。就算顶楼是会长帮专用，大不了就当走错路，而且——”
珊妮拍了拍腰间插着的手枪，担忧的看着趴在地上喘息的老人。
“不行！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越接近成功！越要谨慎！”
“为了这样的局面，我究竟付出了多少，你是最清楚的！累累硕果即将收获，我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就算是死，我也不容许失败！”
老人低声嘶吼着，有着一种垂暮之人绝对没有的热血和冲劲！
上好佳赌场外面，班尼正愣愣的看着顶在自己额头上的半自动散弹枪，他完全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从哪里把武器拿出来的！
“该死！你干什么！”
“当心！别走火！班尼大哥还在那里！”
周围那些不知是迎宾还是示威的会长帮众立刻掏出各自的武器，从手枪到mp4不一而足。
维罗妮卡站着没动，但她双肩的金属装甲已经折叠变动，露出了两个电子眼似的端口。
“呵~呵呵~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请先把武器拿开~这款新型的邦瑟锤散弹枪以其强大的火力和不稳定性而出名，我可不想因为一点误会变成一个枉死鬼。”
班尼稍稍将身子后仰，张开双手表示自己真的很有诚意为可能有过的误会做出解释。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可见面对这种突发状况还是相当紧张的。不过表面上看起来的确比较镇定，有点铁血强悍的风范。
“误会？也许吧！”
凌歧又把枪口往前顶了顶，如影随形。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着许多奇妙的格斗技巧，某些人对于躲避子弹的精通程度绝对不是他这种靠着身体素质蛮干的门外汉能比。
“交出白金芯片，我可以考虑不杀你。”
凌歧淡淡说着，已经完全撕毁了面具。
狗屁的邮差，狗屁的复仇，芯片才是我唯一的目的！
班尼听到这几个字简直是面色大变，立刻低声道：
“我不明白你究竟在说什么！看来我们之间的误会有点大，我希望能和你找个地方私下谈谈。”
“私下谈谈？”
凌歧满脸讽刺。
“有这个必要吗？”
“豪斯先生等那块芯片等的可是有点心急了！”
凌歧冷冷说着，扣动了扳机——
第三十六章 一步之遥
“等！等等！！”
面对油盐不进的凌歧，班尼终于慌神了。
“芯片不在我身上！杀了我，你什么都得不到！”
他低声怒吼着，若非顾虑手下们的看法，这时可能都要大声咆哮了。
凌歧面对这个左右为难的男人，无奈的耸了耸肩：
“原来，你只是想说这个！”
凌歧的反应让班尼再次愣神，他以为那个男人总该逼问他才对。只要他追问，他就敢忽悠，然后就是尔虞我诈、阴谋阳谋，那些才是他擅长的。
有所求的人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某些不可理喻、不可收买、又无法要挟的——变态！
班尼觉得自己衰到了家，他的大脑如同八核处理器般飞速运转起来。
砰！
骨肉分离，血花四溅。
班尼停止了思索，他的无头尸体倒了下去！
“死~死了？”
周围那些会长帮众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起攻击，愣了足足有两三秒才艰难的将视线从班尼的尸体上移开，颤抖的举枪瞄准凌歧二人。
“你们要和豪斯为敌吗？为了一个窃取豪斯先生财富的叛徒。”
行凶者凌歧冷的就像一块寒冰，连自己人偶尔都会不适应，更别说外人。
那些先前还对班尼的态度有所怀疑，同时亦顾忌某个身份的会长帮成员，顿时被他激怒了。
“那又怎样！而且我们不相信！”
面对着敌人的色厉内荏，雷声大雨点小，凌歧扫了扫属性面板上某项任务的进度，又转头看向路边的一处监控摄像。
“你瞧，不是我想赶尽杀绝。”
见到凌歧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那些愤怒却不敢率先发起攻击的会长帮成员已经被吓得手脚打颤。
“混蛋！你究竟在做什么！今天你一定要把话说清楚，我相信豪斯先生——”
其中一个像是二号话事人的角色挺身而出，凌歧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扫了扫他，又调转了枪口，将他的义正言辞统统打断！
“你该祈求上帝、或者我。”
砰！砰！砰！
连发散弹枪的威力在十米内堪比重型机枪，那人竟被打得凌空飞起，而后又碎成了数块！
周围不少巡逻机器人明显出现异动，先是将枪口瞄准凌歧二人，当发现他正用一种诡异的速度和不可理喻的方式收割生命后，又果断的齐齐收势，转而散开阻挡起一些闻声赶来的路人！
“杀吧！死吧！觉悟吧！”
凌歧双眸猩红，哈哈大笑，肆无忌惮的动用着储物空间的能力，手上火器频繁变化，攻击就没停止过！
这样的厮杀固然不如贴身肉搏来的热血，凭他的身体素质配上碎空完全可以更快一倍的收割生命。但对付一些帮会分子，用来加重自己在豪斯眼里的价值，已经绰绰有余！
豪斯早先特别关照过，杀班尼可以，但最好先和班尼的副手、方才惨死的那位打个招呼，会长帮对豪斯还是很有价值的。
凌歧怎会遂了他的心意，又怎么肯让他收拢羽翼！
只有把他的手下全都杀光，让他成为光杆司令，让他只剩机械兵团可以依靠，那么他的身价才能倍增！
至于态度和想法，让它们统统见鬼去吧！
轰！轰！轰！
随着凌歧开始动用榴弹炮、手雷之类的范围性杀伤武器，维罗妮卡也兴奋的拿着等离子步枪扫射起来！
一道道绿色光柱忽隐忽现，只要被光柱扫中的有机物立刻分解成一堆残渣，打在人身上就是一个个孔洞，并且伤口还会和受到高温灼烧的石蜡一样迅速融化，凄惨无比！
这种离子光束就算凌歧都不敢硬抗，逸散的辐射都能让普通人致病，也就穿着动力装甲的维罗妮卡用起来如此肆无忌惮！
机械守卫明显不可能挡住所有好事者，尤其当战斗升级，动静弄得几百米外都能听见。
不过在赌城，机械军团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至少暂时没有人敢冲破守卫的封锁，包括会长帮的一些外围成员！
碰！
一脚将上好佳的豪华大门踹开，面对着或惊慌、或愤怒、或不知所措的人群，凌歧懒得区分这些人究竟是会长帮成员还是偶然遇上的顾客，径自开始倾泻子弹！
哒哒哒哒哒哒~
长长的火舌从六管机枪的炮口吐出，这玩意儿是在原子牛仔的收获，摆在出纳室的一堆保险柜旁边，看来应该是某种镇宅神器，可惜落入匪人之手。
“啊~~救命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凌歧也懒得追着一些人猛打，径自朝着电梯走去。
他先前在班尼身上果然没有搜到白金芯片，只有一柄造型古怪的自动手枪，外壳是金色的，枪身刻着“玛利亚”的花纹字样。
那并不是什么特殊武器，仅仅看起来做工比较精致，被凌歧随手扔进了储物空间。
他本以为班尼肯定会把芯片放在身上，换成他自己，这种重要道具也绝对不会藏在鞋柜中或者交给某个外人保管。
但既然芯片不在班尼身上，那只能是在他最放心的地方了。
凌歧敢杀人，就有那么笃定。
若是真猜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相信芯片的主人一定能把它找出来。
求助豪斯先生是最后的退路，凌歧暂时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杀人魔王匆匆而来，匆匆而去，除了在大厅中留下一片狼藉，没带走半个瓶盖。
正当一些幸存者惊恐的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大群机械守卫已经涌了进来...
隆隆的电梯顺利路过了十一层，闪烁的数字在变成需要的12前兀然消失，咔咔的机械卡壳声让凌歧不禁露出一丝冷笑。
看来是有人在外面切断了电梯的电源，就是不清楚这种时候还有这样细腻心思的，究竟是哪一位！
他毫不在意这些小手段，直接从空间内取出碎空，一刀插在电梯顶上，横向切割起来。
十二楼，电梯口，满头白发的程绍松开手上的钥匙，他的脚边躺着一具尸体，穿着会长帮的制服，身后站着左臂流血的珊妮。
“怎么样了，你怎么知道控制电梯的钥匙在他身上，你是不是又动用那种能力了！”
珊妮捂着伤口，咬牙切齿问着。
程绍回过头来，脸上皱纹更深了，就像是一道道刀刻的印子。他的牙齿松动，老眼昏花，仿佛就连说话都会让他费尽体力。
“咳咳~没事，我还撑得住！绝对！绝对不能让他比我们先到！”
“快走！快走~怎么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应该！这不应该啊！这不在命运之中！变数，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变数！”
程绍喃喃自语，踉跄的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好像完全不怕遇上敌人或者走错路，就像有一条看不见的线索正在牵引着他！
嘴唇发白干涩的珊妮，望着那佝偻的背影苦涩的笑了起来。
她忽然觉得他们的计划是如此可笑，又觉得一切都是这般不真实！
但她不能停下，更不能倒下，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她希望自己可以再次见证奇迹，就像之前在黑山上一样！
轰！
程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他不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用能力去预知未来。
在一处路口稍稍停了片刻，恰好避开两名闻声匆匆跑过的会长帮成员。
如有神助的程绍从地上捡起了一名会长帮成员不慎落下的钥匙，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一切又和他“看”到的一样了，这才是他需要的过程！
十几秒后，远处的呼喊和惨叫已经不能引起他的注意，因为他已经站在了班尼御用的豪华套房门口。
他开始感谢某个该死的设计师将这一层的路线弄得这样复杂，和迷宫一样。
他相信，当他找到班尼的私人实验室，找到那个特殊的机器人，而后从另一条早就规划好的退路离开时，那个自大狂妄的死爪骑士还在到处瞎转悠。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程绍低笑着推开了总统套间的金属门，老眼昏花的他没有看到珊妮一路走来留下的血迹。
直线距离数十米外，凌歧一刀将两名冒冒失失举枪威胁他的会长帮喽啰腰斩，而后又回头将维罗妮卡从电梯门缝里扯了出来。
这个女孩穿上沉重的动能装甲后，身手已经不似轻装时那么敏捷！
看到地上爬滚哀嚎的两个半身人，维罗妮卡罕见的生出一丝不忍，自作主张的将他们一枪一个了账。
地面早已经变得一片狼藉，分不清血迹污迹之类。
“我们要往哪边走？”
维罗妮卡瓮声说着，她的声音透过动力头盔后已经有些走调。
凌歧看了看左右的道路，仅目力所及就有不少卧室和岔路，天知道是哪个白痴设计师布局的结构。
他茫然看着周围，瞳孔遽然收缩，变成了竖立状，呈现出一种金红的色泽。
“那边！”
他冷冷笑着，所指方向竟是一堵墙壁！
“额~”
维罗妮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那堵结实的红墙。
咻！轰！
她还在犹豫是不是该上去猛砸一通，凌歧已经用那柄奇怪的长刀武器在墙上轰出一个豁口！
“走！”
凌歧大步前进，维罗妮卡瞬间意识到自己和这个男人之间的差距，不止是心理承受能力，更有着本质观念上的区别。
“不愧是让伊利亚长老都建立课题专门研究的男人啊。”
维罗妮卡亦步亦趋的追了上去！
珊妮跟着程绍在班尼的豪华套间中七弯八拐，同样的浴室他们甚至经过了三次，这让珊妮开始怀疑自己是在绕圈！
终于，当第四次走过一间看起来和之前穿过那些一模一样的卧室，程绍兴奋的将一旁的窗帘拉开，露出藏在后面的小型嵌入式保险箱，熟练的输入了一长串密码，哈哈大笑着从里面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银色方形磁盘。
接着，他没有回头，而是打开了卧室自带的淋浴房门，就和先前做过的几次一样。
正当珊妮以为这又是一个连通着娱乐间的浴室时，他们进入的却不是什么淋浴房——
门的背后竟然是一处简陋的水泥砖墙屋子，看起来和隔壁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门外是装潢华丽的总统套房，门的另一侧是一间废置许久的毛胚房。
偏生又是在这样简陋的地方，墙壁上、地面上串联着大量的银灰色缆线，一些电缆外壳是透明的，珊妮甚至能看到里面跃动着的蓝色电流！
不少终端机和其他古里古怪的设备让这里变得不伦不类。
也许此处唯一正常的，就是一台和外面满大街乱走的面包机器人形似的家伙。
“嗨~伙计，欢迎你们来到班尼的私人实验室！”
这台外壳呈蓝色的面包机器人热情的伸出两只短手，朝着珊妮和程绍打着招呼，仿佛完全不在意他们入侵者的身份。
珊妮立刻警惕的握紧自己的手枪，虽然她知道子弹在对付这些机械单位的时候，效果远不如昂贵的电子脉冲武器。
程绍反而像是找到了珍宝，立刻上前和那台机器人来了个亲密的拥抱。
“行了，好好先生，不用自我介绍了，我知道你，你的设定程序要求你必须解答任何人的任何疑惑。”
他露出一脸运筹帷幄的表情，挥手制止了机器人的疑问，弄得这个机器人胸前显示屏上全是问号。
“不要管我怎么知道这些的，更不要猜我是不是认识班尼！现在，快跟我走！”
程绍匆忙说着，不等机器人拒绝，立刻又道：
“我有办法让你获得真正的思想和人格，你要是真想拥有和人类一样的感情，就立刻跟我来！”
他的话像是打在了机器人的软肋上，因为它已经主动闭嘴。
只有旁观的珊妮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好笑，和一个机器人讨论人格感情？
轰！
珊妮还没能接受所见一切，侧面糊着水泥的砖墙忽然裂开，就像是地震一样出现了一个足有半米宽的豁口。
“啊哦~”
被程绍称为“好好先生”的机器人抬手遮住了胸口的屏幕，就像人遮住眼睛一样。
“走？呵呵！老朋友！你想带着我们的新朋友去哪里呢~”
尘埃尚未落定，一道颀长的身影施然自缝隙间钻了出来。珊妮愕然看着那张陌生的、漂亮的面孔，却很快从对方冷漠而轻佻的眼神中找到了不少的熟悉感、厌恶感！
假如玩世不恭是一种令人恼火的态度，那么目空一切就更没有人会喜欢了。
“他的身上，有一种我不喜欢的东西，就像是东方人口中的邪性。”
珊妮想起了自己对程绍说过的话，立刻举起手枪。
凌歧却没有看她，而是晓有兴趣的盯着那个瘫坐在地上的男人，温和的笑道：
“程老弟？程老哥？你说我是要打死她呢，还是把她和你一起剁成肉泥！”
笑眯眯的说着这样残酷的话，凌歧给人的感觉是如此随意，仿佛他做这些天经地义。
“你可以试试！”
珊妮怒叱着，将武器握的更紧！
轰！
墙壁又震动了一下，一个身形古怪的、胖嘟嘟的铁疙瘩从缝隙里硬挤了出来。
“喂~我说林奇，你就不能把洞弄的大一点嘛~”
维罗妮卡抱怨着，有些心疼动力装甲表面的划痕。
这可不是前天从银色冲击弄到的次品，随便找个铁匠就能修补。像这种真正的动力盔甲，维护起来简直和生产一样麻烦。
“呃~动力盔甲不是有自动调节身形的功能嘛~你不能先关掉两层防御面板，让它变得苗条一些——”
动力盔甲和仿动力盔甲最大的不同，就是内置了智能操作程序，这使它的价值至少是后者的数倍，往往还有价无市。
“不行！那样的话，不是把里面的金属片都要磨花了！”
毫无价值观念的维罗妮卡竟然也会变得小气？
旁听着的珊妮脸黑了，这也太不尊重她这个敌人了。
至于程绍，早就面如死灰。
“哼！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珊妮明智的选择收起武器，从维罗妮卡出场开始，她就对战斗获胜不报任何希望了。
土著可以不知道凌歧变态的实力，但不能不清楚每一套动力装甲都是一台小型坦克。以游骑兵的身手加上nrc特制的装备，也要两人联手才能对付一名真正的动能装甲战士。
至于她？
凌歧像是这才注意到她，扫了这个曾经引起过他关注的女人一眼，又看向瘫坐在地上闭目等死的程绍。
“看你这副样子，大概也清楚我的秉性了。好听的、唬人的话我就不说了，东西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我亲自动手。另外，这位好好先生，你怎么也不介绍一下。”
凌歧信步走到程绍身边，理所当然的伸出手来。
珊妮满脸犹豫的看向程绍，她私心是赞成以退为进的，一个看起来笨笨的维罗妮卡就能打跑一沓的她。
“呵呵~不劳费事~成王败寇，我懂~”
程绍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方形银色磁盘，递给了凌歧。
于此同时，凌歧的脑海里响起了主宰的提示。
他满意的拍了拍程绍的肩膀，像是在表示赞赏。
当然，也仅此而已。
第三十七章 好好先生
程绍无疑是个识时务的人，凌歧欣赏这种人，也好奇他的天赋，所以他暂时没有变成肉酱。
至于他严重衰老的症状，凌歧反而最不意外。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能力需要用生命去交换，他自己也曾遇到过。只是在他彻底透支自己的寿命前，另一扇大门提前向他敞开。
经过程绍断断续续的介绍，凌歧了解到，原来身边这只不起眼的机器人，竟然还是本世界的一位关键人物。
在这个新人“看到”的某种未来片段中，这位叫做“好好先生”的机器人给了他极大的帮助，间接让他成为了新维加斯新的主宰，彻底取代了豪斯先生的地位。
好好先生不是孔明哥哥，当然没有运筹帷幄的本事。
但他却有几个其他智能系统都不具备的关键特征，那就是“自我进化”、“无限复制”以及“更换载体”。
它的本质已经不是一个智能系统，而是一组智能数据，一个全新的生命！
天知道哪位怪才会开发出这种东西。
作为数据，眼前所见的面包机器人只是它的物理形象载体。甚至出于某种“危机意识”，它早已经将自己的“本体”作为备份上传到了数据网络中！
凌歧和好好先生全都津津有味的听着程绍对好好先生的描述，另外两个女人则满头雾水。
“好好先生”似乎对程绍的某些论调很感兴趣，凌歧则蹙眉审视着面包机器人。
一组能够自我进化、甚至有了自保意识的数据，真的能够被控制吗？
人类会背叛，那甚至已经成为骨子里追求美好的一种本能，美其名曰良禽择木而栖，那一组人性化的数据呢？
程绍说了四五分钟，这才将好好先生的来历介绍清楚，接着便伏在地上剧烈喘气，看来说话太快都会让他精疲力尽。
凌歧走到机器人身边，拍了拍它的方块脑袋。
“按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假如我现在把它打死，其实对它而言根本没有任何损失喽。”
机器人对凌歧的行为并没有表示不满，大概还不具备“面子”之类的概念。
当然，它那可笑的外形也没什么脸面好提，这种面包机器人唯一的优点就是造价低廉。
除了下半身用来移动的轮子和两条短手，它的脑袋和身体整个就是一块切片面包似的四方体。这是以牺牲部分战斗能力换来的结构优化，便于流水线生产！
“嗨~伙计~虽然我个人不太喜欢你的例子！不过你说的完全正确！任何对我进行的攻击，都是徒劳的。我可是无敌的——”
程绍还没有回答，某个机器人已经沾沾自喜的得瑟起来。
不论这种情绪化是否某种程序模拟，它的确很特别，特别到向来对科技产物比较偏爱的维罗妮卡，都开始思量着是否要给它一拳尝尝。
凌歧摆弄了一下“好好先生”头顶的天线指针，据说对一般机器人来讲，这就是探测传感器，一旦遭到破坏机器人就会发狂，对周围进行无差别攻击。
但是看“好好先生”无所谓的样子，这一“定论”对它怕是也难起作用。
凌歧又伸手在它的外壳上敲了敲，发出咚咚的响声，证明里面都是空心的，这倒和其他廉价机器人一样。
“看来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说用这种方式伤不到你，但并不代表你就是不死不灭的！”
凌歧的话立刻引起了机器人的警惕和好奇。
“哦？伙计，请继续说！假如你说得对的话，作为回报，我也会为你解答任何我知道的问题。”
好好先生的电子音一直在用那种比较欢快的节奏说话，极富喜感。
“咳咳~别听它的~它在被设计时，就输入了必须回答任何人的任何疑问这一指令。也就是说，并不是只有班尼才能利用它，只要找到它，谁都可以成为它的主人。虽然这听起来很可笑，实际上就是如此，它的制造者一定是个白痴。”
程绍气喘吁吁的说完这段话，珊妮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好友，匆忙将他搀扶起来。
某人的观点虽然未必正确，态度和表现却让凌歧满意，活着的人都该有其价值，不然和尸体又有什么区别呢？
“哦？是吗？我倒觉得那一定是个有意思的家伙~”
凌歧先是对程绍的话表示出一定的怀疑和意外，这种态度反而更能让程绍安心。
接着，他又发表了一些截然不同的意见。
他看向好好先生，略显感慨道：
“你其实应该感谢制造你的人，相信我，他对你的程序设定并非想让你成为一位公仆，而是对你变相的保护。”
没有任何人会拒绝收获这样一个辅助单位，不论是班尼、程绍还是凌歧，或是豪斯之流。
“呃~其实我对自己的来历并不是太关心，至于被设计成什么样子更完全不是我能决定。”
“至于你们谈论的我的制造者，那是一个女人，好像住在摩门要塞，是班尼的朋友，欠他一个人情，于是就有了我，咱们还是先不要讨论她了。”
好好先生毕竟不是人，很难理解某个女人的良苦用心。他更关心自己的生死存亡问题。任何生命只要拥有意志，他在最初级、以及最终阶段，都必须面对这个难题。
凌歧回头看了看来处，高感知告诉他，一群不速之客快要上来了。
“那很简单，将所有网络封杀就可以。只要一次性消灭全部终端，让网络彻底覆灭，我相信你也会跟着消失。”
凌歧淡淡的说着，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这种事情就和开灯关灯一样简单，而非再造诺亚方舟般的天方夜谭。
“这怎么可能~”
笑出声来的是听得半懂不懂的珊妮。
好好先生胸口的荧幕上一阵光芒闪烁，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这~我的确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么，有什么解决办法呢？”
人工智能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把“绝对”、“绝不可能”这样人性化的词汇挂在嘴边。再小的概率也是概率，“绝不可能”这一概念在逻辑上本就是错误的，情绪化的。
凌歧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办法。不灭，岂止是好好先生未解的难题。
碳基生命生存需要依托，而且很多，所以这种生命是脆弱的。
硅基生命也一样需要能量，需要载体。
物质形态的生命体如此，精神数据化的就能豁免？
别说寄存在网络中的一组数据，就算是某种概念性、虚无缥缈的东西，一些特殊的、以恐惧为食的鬼灵邪灵，想要彻底封杀也不是没有办法。
任何需要依托而存的都不是真正的不灭，网络也好、思想也罢，那些同样是载体，只是相对于**、有形的物质更长久、更难被破坏罢了，但绝非永恒。
凌歧会想到这些非是一时的感慨、胡乱揣摩，这个问题他在数日前就开始思索，终究没有得到结果。
当个人属性强化到一定程度，当感知到了受束缚的灵魂，想要打破肉身的樊笼，又该怎么去做呢？
假如能做到，那么，脱开枷锁的灵魂又该何去何从？
仍旧寄存在**中？如同游魂野鬼般的四处飘荡？凝聚信仰变成所谓的神灵？
凌歧不知。
一个他自己都没有答案的问题，他又如何去回答。
停止了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凌歧让好好先生扛起程绍，而后在这个男人的指点下，直接从一旁的侧门找到了一个密道，穿过后尽头有一部简易的私人电梯，通往一处废弃的地下避难所。
他早就猜到程绍有后招，这免去了他回头和雇主直接杠上的麻烦。
主宰的提示让他暂时不想将白金芯片交给豪斯，当然暂时也没必要太得罪他，毕竟新人们都还在罪恶城，那同样是豪斯的地盘。
走在阴森的废弃避难所地下通道中，除了凌歧和被钢铁包裹的维罗妮卡，其他两位全都冻得瑟瑟发抖，尤其好好先生肩上的程绍。
“喂~你究竟想带我们去哪里~东西你已经拿到手，我觉得我们最好还是分道扬镳。”
忍了十几分钟，珊妮终于在沉默中爆发，她一直看凌歧很不顺眼。
凌歧感受着入骨的阴冷，反而阵阵舒爽，仿佛他天生就该呆在这种阴暗的地方。
“带路的，不是我。另外，你的确可以走了。”
凌歧的声音幽幽，和着不知哪里传来的滴答水声，显得空洞而飘忽。
珊妮被他呛得一滞，虽然这正遂了她的心意，可这个人的话听着怎么就那么刺耳呢。
“哼~那他呢？”
凌歧走在队伍中间，双眸在黑暗中有种特别的神采。
“你问他自己。”
这样冷冷说着，并未掩饰那刺骨的杀意。
程绍苦笑了一声，叹了口气。
深夜，罪恶城夜总会，豪华贵宾套房。
挤在一间大包房内的新人们，正躺在中央直径足有三四米的大圆床上呼呼大睡，靠墙坐着的李奥忽然睁开眼睛，蹙眉走到床边，轻轻将几个新人摇醒。
“怎么~怎么了，李奥大哥~”
唐笑迷迷糊糊问着，李奥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而后低声对几人说：“立刻换衣服，咱们必须离开这里！”
“离~离开？”
刘芸紧紧抓着锦缎床单，表情充满了不愿和挣扎。
虽然和几个男人呆在一间屋子睡觉让她很是尴尬，可毕竟没什么实质上的损失，呆在赌城区的这两天是她最近过上最美好的日子，一想到又要回到先前那种风餐露宿的状况...
“你如果愿意留下，也可以和布恩夫妇呆在一起，你们两个也一样。”
“主人要离开一段时间办点事情，我也会跟着去，你们可以随意决定去留，这也是主人的意思。”
木精灵坦然说着，实际上他根本没有收到凌歧的准确指令，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跟我来，离开赌城！”
离开不是逃走，而且凌歧传达的概念里也没有对于新人们的安排，这说明事情并没有严重到非逃不可的地步。
“我~我想留下~”
刘芸忐忑的说着，这是她第一次吐露心声，她敢用贞操打赌，只要木精灵露出半点不满，只要另外两个新人选择离开，她绝对会改变自己的心意。
结果，她没有从木精灵脸上看到丝毫为难，而且李强这个最擅长见风使舵的胖子，居然也和她站到了同一阵线。
“我，我也留下。”
胖子食髓知味，他这辈子都没玩过下午遇到那么好的妞儿。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现在别说是木精灵，就算凌歧亲至要求他们离开，他觉得自己也敢分辩几句。
“你呢？”
木精灵没有再多看两人，转头问起唐笑。
唐笑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
“你确定留下不会遇上麻烦？”
他的问题让其余二人都竖起了耳朵。
李奥这时候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他和凌歧之间的意识联系正在变得微弱，这说明他们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距离太远，他会连对方的位置都感知不到。
“以我的人格担保。”
木精灵的人格还是很有分量的，他平日里总是沉默寡言，这让众人觉得他是个重然诺的主儿。
李强和刘芸顿时松了口气。
“那好，我和你走。”
“好啊，那我们就可以一起——等等，小唐，你说什么？”
唐笑目光炯炯说着，李强惊愕的瞪视着他。
木精灵朝着大学生点了点头，不知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他又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青金色金属磁卡，抛给了李强。
“这是白手套帮会的贵宾卡，你们要是在这边惹上麻烦，就去他们的地盘避一避。”
“还有，代我向布恩夫妇告别。”
木精灵匆匆离去，走到门口又多说了一句。
虽然他们是来自不同的位面，可对于布恩那个基本没说过话的男人，他还是有些特殊感情的。
他们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他们没有他这么幸运罢了。
木精灵从未为向凌歧效忠而懊恼，这非但是因为主宰对他的洗脑，更由于凌歧对他的确不错。真的关心无需甜言蜜语，尤其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交情。
从废弃避难所的另一端出来，趁着夜色，凌歧恰好看到了六七百米外的一块电子指示牌，上面写着“欢迎光临避难所风光”。
看来，他们穿过的避难所，正是被豪斯改造后用来安置游客的那座。
班尼这小子果然有一套，简直是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收回目光，凌歧仰天吹了声长哨，声音飘到里许开外就消失了，另一些东西却随之传的更远。
“走，我们往那个方向去。”
凌歧随意朝着黑暗中一指，正好背对着那块醒目的电子指示牌。
一行人再次上路，这一回终于没有人发表不同意见了，胭脂马珊妮也变得和好好先生一样乖巧。
她听话的理由很简单，程绍已经让好好先生完全不温柔的动作弄的晕了过去，她很担心自己孤身离开后，这位可怜的老友，再看不到黎明的曙光。
于是乎，好好先生彻底脱离了苦力阶层，程绍被自告奋勇的珊妮背到了身后。
至于这个女人，看她费力的动作，显然并不如她自己吹嘘的那么强壮...
在黑夜中识途是废土上最大的难题之一，天空中厚厚的辐射云彻底遮住了星月的光芒，晴天也只能见到淡淡的月晕，有些时候甚至会出现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比如最近几天！
除非你有夜视仪，否则就算带着强光手电，在废土上走夜路还是十分危险的，所幸这对凌歧来说根本算不上妨碍。
珊妮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背着另一个傻子，跟在一个、一对不知是傻子还是疯子的家伙后面，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进，还不打灯！
机器人好好先生胸口显示屏散发着的微光成了唯一能给珊妮带来安慰的源头，奈何这个机器人似乎也不太正常，至少珊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经质的机器人。
“嗨~伙计，你要找的就是那只大家伙吗？它看起来可真够大的，你千万不要说你想凭自己的小身板去和它打擂台，那你最好还是先等我离开。当然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怎么才能让我获得真正的思想和感情，就更好了。”
好好先生有了“人”的觉悟，却还没有人的思想和感性。它这话说得实在，却没有人会爱听。
凌歧倒是无所谓，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怎么让这个机器人获得什么人格，这根本就是程绍的诱饵。以凌歧对那个男人不算太过深入的了解，也能猜到他至少有一半以上的可能在玩空手套白狼的把戏。
“这件事情，我们晚点再说。另外，你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哥斯拉？难道所有机器人都有你这么强悍的探测能力？”
凌歧停下脚步，摸黑走路的珊妮差点撞到他的背上。
“噢~伙计，我可是好好先生，不是一般的机器人。虽然我的外表看起来和普通机器人一样，实际结构也大同小异，但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叫做不能以貌取人吗？外表看起来厉害的可未必厉害，那些不起眼的，有时候才是蒙上灰尘的珠宝。”
好好先生说着一些似乎很有哲理的话，凌歧甚至觉得他不仅仅在说自己，应该另有所指，这时候却不便追问。
假如表现的太愚笨或者过于急迫，那很多本来能够顺利解决的事情，也可能因此变生腋肘。
上位者的沉默不光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也有刻意藏住了城府，让人看不透心思。
要领导别人，首先不能被别人误导和诱导。这很难，因为刚毅同刚愎只有一字之差。
“也许吧~”
凌歧随口敷衍，开始回想起一些可能被他忽略的东西。
第三十八章 自由的代价
直到众人与哥斯拉相遇，凌歧仍是没有想到任何可能忽略的地方。
巨大的哥斯拉无声无息出现在凌歧身边，在漆黑的夜色掩盖下，隔开五米就只能看到一片巨大如山峦的阴影。
珊妮震惊于死爪骑士坐骑的庞大，吓得跌坐在地，直接把昏迷中的程绍压的痛醒过来，还没等他看清缓缓接近的巨兽，疲惫和疼痛就再次占满了他的意识。
“啊偶~伙计，原来它也是你的伙计，你可真了不起，看来我的确低估你了。”
好好先生不愧为智能生命，完全不懂恐惧的含义。
它看到哥斯拉一点点接近，非但不害怕，反而拖着那对破轮子，主动靠近，伸出两只小短手触摸起哥斯拉小腿上的角质皱皮。
“哇噢~好家伙，凭这层厚皮它就能抗住炮弹了吧。”
凌歧完全无视了好好先生的好奇和珊妮的畏惧，一跃落在哥斯拉肩头，触摸着它那对长已近两米的弯角。
木桩粗细的巨角，如象牙般朝前拱着，左边弯角尖端明显折损了一截，纵然只是巴掌大那么一块，也瞒不过凌歧的视线。
哥斯拉不会说话，虽然智力已经相当于七八岁的小孩，但是传来的念头仍旧不如寒冰守护者清晰。
查看过它的属性，听着它宛若“呜咽”的、代表“委屈”的倾诉，凌歧蹙着眉头拍了拍它的脑袋以示安慰，随即又跃回地上。
“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结合哥斯拉意外的遭遇、大量变异生物开始出现二次异化的征兆，想着米歇尔医生那台pp小子里记录的讯息，盘踞在8号公路上的死亡爪、部分也出现过二次变异的情况，再联系到同样是pp小子里记录的、关于野外生物变异的基本规律，凌歧无奈的叹了口气。
其实在白金芯片入手那一刻，凌歧就猜到了这种状况，却没想到真的会发生——任务难度的提高？！
他只是对主宰的伟力感到由衷的畏惧，它也许还不是全能，但对于命运脉络的把握的确已近全知！
它，才是居于时空长河之上，真正了解未来一切走向的那个存在！
那么他的未来呢？
“叮，恭喜你获得了白金芯片，且成功持有超过半个小时。你已完成了主线任务第一环节，后续任务即将开启。”
“后续任务开启成功，当前主线任务：自由的代价。任务描述：你已经成功获取了白金芯片，并且已经提前得知了芯片的意义和用途。那么，现在你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帮助豪斯先生完成新维加斯的独立？还是加入nrc、凯撒军团，让豪斯为这种念头付出代价？又或者，取而代之，亲身体会想获得自由必须付出的代价？怎么选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必须重新让这片土地获得新的秩序。或许，你也可以彻底毁灭它！”
“重要提示，不同的选择将导致不同的后续任务，且完成任务后将会获得完全不同的奖励。”
“附注：目前已获得任务奖励、暂无。”
“附注：完成当前主线任务，你和你队伍中的所有成员都可任意挑选一件特殊物品带离这个世界、指定将任一特殊技能保留带离这个世界、并且你和你队伍中的所有成员都可以指定获得任意好友的任意技能、该技能同样可以带离这个世界。另外，在此基础上，作为任务触发者，在完成当前主线任务后，你可以获得一些额外的奖励。”
自由的代价——
凌歧咀嚼着这五个字，词义本身的回味和收获就已经超过了后续的任务奖励！
他并不知道远在赌城区的新人们正在为忽然出现的任务完结提示而惊疑。他同样不知道，他们获得的后续任务，以及关于后续任务的描述，与他截然不同！
突兀响起的任务提示并没有把陈绍惊醒，也没改变凌歧的原定计划。
早在半个小时前，通过程绍的描述，详细叙述了某人是如何在“未来”靠着芯片以及好好先生取代豪斯先生时，凌歧不愿交还芯片的理由，就已经不只是由于先前响起关于持有时限的要求！
自由的代价，沉重到无法估量！倘若没有奢华到极点的实力，谁敢奢望独立和自由！
在这种情况下，一支装备精良的机械大军，谁能拒绝？
程绍的预知过于片面，可预知能成功本身已经说明了这条路同主宰发布的“任务”并不冲突！
那个时候，凌歧已经隐约意识到了现在，做好了非做不可的选择。
他怎么可能甘于人下，他从来不敢、更不愿违逆了本心，纵是绝路！
有野心的男人，往往都会像飞蛾一样扑向那滚烫的权利宝座。大概凌歧和那些人唯一不同的，他仍旧把那张位于世俗顶端的座椅，当成踏脚石、而非终点！
一个小时后，凌歧一行来到拉斯维加斯遗址废墟的边缘，木精灵和气喘吁吁的唐笑正在那里等待他们。
凌歧顿时停止了对程绍的审问，直接从哥斯拉身上跃下，略显激动的拍了拍木精灵和唐笑的肩膀，这让大学生感到欣慰。
而某个先前同样坐在哥斯拉肩头的新人，则悄然松了口气，立觉四肢俱疲。
凌歧问过其他人的情况，只对木精灵说了句做的不错，就没了下文。
对他而言，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在收买人心了。否则，别说询问那两个贪图享乐不知死活的东西，就算这些新人都死光，他自己真又能有多大的损失？
凌歧对新人们的关照从来只是一种投资，赢了可喜、输亦无妨，将盈亏一视同仁！
若是赢了笑、输了闹，那叫赌徒，不是商人。
再见程绍，唐笑百感交集，既为自己的选择庆幸，也为其预知的能力惊叹和惋惜。
当队伍扩大到一支战斗小分队的规模，凌歧决定先带众人在附近废墟中找个据点。天亮前，他需要保证自己有一个安全的遮阳地，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任何战斗。
最终，这一计划差点就没能顺利完成，因为仅仅不到三十分钟，好好先生就为他策划好了不止一条可行的、让他取代豪斯先生的办法！
“嗨~伙计，我觉得，咱们应该立刻回去！”
“立刻回去？！”
唐笑听到那只奇怪的、破旧的机器人的话，差点蹦过去将它按在地上一顿爆揍。
他好容易才从新人中“脱颖而出”，眼看就能和某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拉近关系，这一回去岂非让他的所有心思和决断全都白费！
“当然喽~伙计！相信我，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每拖一秒都是损失！如果失去了先机，就算你们有这头大家伙——”
好好先生指了指哥斯拉，接着道：
“你们也绝对不可能挡得住豪斯的怒火。”
“况且，何必要让自己以后的手下折损在没必要的冲突中呢？”
看来，最后一句话才是关键！
“自己的手下...是你的手下吧！”
凌歧默然。
即便有着白金芯片，即便知道使用方式，他也完全不懂怎么去操控它。
在他的计划和程绍的预知中，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好好先生都是关键！
用芯片去升级豪斯先生的机械军团要靠它，从豪斯先生手中夺取机械军团的控制权要靠它！
这就导致了，真正控制机械军团的，其实是它，而非他！
程绍或许会对他的预知深信不疑，凌歧却不会！
一只谁的话都会听的机器人？一组懂得自我进化的数据？
凌歧相信的始终只有自己！
“不！”
凌歧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无所谓给人留下专断独行的坏印象。
银色冲击的经历，储物空间中的迷你核弹，让他明白了一个最基本的道理！
他的能力，其实比他想象中的更大！谁说一个人就无法发动、赢得一场战争？
会失败，那只是因为，那个人还不够强！
他需要援助，同样是这个道理，但他已非当日那个必须靠着投毒来报复宣泄的凌歧！
若他当时就有现在的实力，他会选择更直接、更残酷、更暴烈百十倍的方式，令世界都为之震动、哀悼！
一间破旧的屋子，解决掉几个占据此地的废土游民，在一名被几人差点剥光就地正法的白人少女千恩万谢中，凌歧独自于黎明前的最后一刻进入了唯一一间完全封闭的房间。
昨夜和前夜的杀戮，让他觉得自己与黑暗的力量契合愈深，屠灵者的任务完成进度连三分之一都没到，他在黑暗中能爆发出的破坏力却与日俱增。与此同时，他甚至不愿意亲近任何一缕光芒，这已经不是光明单方面对他的唾弃，而是彼此的厌恶。
屋外，大厅中，哭哭啼啼的少女正在介绍自己的来历，询问几个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陌生人是否有见到自己的父亲。
屋内，凌歧蜷缩在角落，脑海中翻滚着那两个忘不掉的词眼，自由、代价！
他抱着头，双目猩红，一些不愿想起的东西不停扩散着涟漪，一次次倒映着他从未忘记的曾经。
寒冰守护者早已维持不住阴影形态，侍立在他身边。
外间的李奥也借故去到二楼，找了个破床躺下休息，完全没有看到某个被他救下少女含情脉脉的眼神。
正在不远处游荡的哥斯拉，则疯狂的撕咬着另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死亡爪，它已经不是在狩猎，而是宣泄杀戮的**！
“不在沉默中消亡，那就在沉默中疯狂——”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的角落，凌歧低声呢喃着，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夏天，那条河边。
那是自父亲被泼上脏水后，年少的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严重偏科的他、一向被老师和同学不齿的他，竟然会由于在药剂化学方面的杰出天赋被全国最好的那座学府特招入学！
这在许多知情者眼里，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荒唐胡闹！
他还记得，他是如何趾高气扬的走出教室，拉着那个在外人眼里同样孤僻的少女，来到了那条不深不浅、不清澈也无烟雨朦胧的河边。
他意气风发的对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人上人，为父亲洗去污名，将从前所有高高在上的家伙全都踩在脚下！
他意气风发的对她说，他一定会买最好的车、住最大的房子、办最奢华的婚礼、娶最美的新娘！
她其实一点都不漂亮，普通的就像一颗野草。
而纵使背负着无数骂名的他，那时的他也是如此光彩夺目。
她笑的很开心，她告诉他，其实她并不需要很多，她只想获得自由，只想和他待在一起，就已经很幸福了。
她，真的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
他抚摸着她的脸颊，告诉她，他一定会让她获得自由的，因为这是他的承诺。
可那时的他，真的懂承诺的分量吗?
他不知道她是那么爱他，因为他根本就不懂爱。
那时的他，满腔抱负的他，对她只有怜惜、只是同情！
那时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对她进行承诺呢？他甚至不知道他对她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却轻易拿走了她最重要的东西！
他不懂，他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羁绊。
他需要的是成功、是进步、是高高在上的俯瞰整个世界！
一年后，她终是没有等到他，她不怨，只遗憾。
当他得知她的消息，那般绝决、以生命来倾诉她对他的感情，他在她心中其实从来不止是朋友！
他参加了她的葬礼，葬礼上人很少，真的很少。
他没有哭，他觉得对于悲伤，哭泣是一种妥协。
他也没有试图去为她讨回公道，从表面看，她的自杀是那样合理和完美，何况他从前又不是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寄希望于他人，最终换来绝望。
他为她加了一培土，留了一朵随手在路边折下的野花，来得匆忙，他甚至连香烛纸钱都没买。
他带走了她折断的翅膀和梦想，也带走了食言而肥的承诺。
他还是不懂，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因为爱？
那个时候，那个让他懂得这个陌生字眼的人还没有出现，她吸引他的也不是什么**和爱，而是那种柔弱的坚强，对于自由的、偏执的、固执的渴望！
直到多年后，他甚至已经忘记那个平凡少女的容貌，却依旧记得她奢侈的梦想、愚蠢的坚定。
他还记得，那时同样那么固执的他，拿着一剂试管在学校的实验室里疯狂大笑，这又是另一段无头公案的序章...
那些，都是他在懂爱以后、有家以后、遇到那个真正让他痴迷的人儿之后，最不愿想起的！
后来，她奢侈的梦想和他拥有的已经格格不入，所以他只能把那对翅膀和獠牙都藏起来、深藏起来！
直到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曾经从那个女孩那里得到的究竟是什么！那是一种多么沉重、多么奢侈的东西！那比爱更沉重百倍！
他曾为了家庭，宁愿将它抛弃。
但当他失去一切，却才发现，原来它一直陪伴着自己，不离不弃！
人可以失去自由、失去亲人、失去一切，但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失去一颗追寻自由的心。
自由是奢侈的。
固执的追寻自由的梦想，更弥足珍贵。
凌歧回味着过去，交错的人生，渐渐不可自拔。
人性和人心都是那么脆弱，被斩去的自由之翼，上了枷锁，也叫保护。
很多人都说，倘若没有秩序，假如没有枷锁，人就会成为脱枷的野兽，最终走向毁灭。
但谁又敢说，没有一两个例外，原本被束缚住的、会在脱枷后走向辉煌的成功？
他们的成功需要用亿万人的毁灭来铺垫，一将功成万骨枯！
凌歧不是无情，只不愿做那白骨！
人群就像是羊群，统治者是牧羊人。
他是一匹藏在羊群中潜伏爪牙的恶狼，一直披着羊皮、差点就迷糊了，被同化成绵羊。
也许，真的只差那么一点吧！
迷离的眼神渐渐变得冷酷而阴森，角落中的男子，唇角勾勒起一点微笑。
平凡和漂亮的两张面孔重叠在一起，最后统统化为碎片！
天亮了，日上三竿，爬上当空后，又渐渐滑落西山。
日升日落，月圆月缺，就是道理，没有什么会永远如日中天，人们的生活和思维习惯也一样，总会在不经意间自然而然的改变着。
睡了一整天的唐笑不是很有精神，打着哈欠翻看着个人属性面板，基本没什么变化。
黑白颠倒并非说适应就能适应。
当他瞥见坐在墙角那个新加入的少女、无辜的瞪着那双大眼睛、沉默着，立刻就来了精神。
漂亮的东西，总会被更多人喜欢，这一点谁都不能免俗。
“嗨~卡琳娜，别再想李奥了，相信我，他不会对女生有兴趣的——”
唐笑凑到少女身边，挤眉弄眼说着。
自称卡玲娜的白人少女啐了一口，娇斥道：
“你胡说什么，谁~谁在想~在想他了！”
少女对新环境的适应显然不错，她对众人都没什么戒心和防备，很快同队伍里最像正常人的唐笑打成一片。
“哼~我刚刚在担心我的父亲~不过，他为什么不喜欢女生？”
提到自己的父亲时，卡玲娜满脸担忧。说到后半句，她的神色才逐渐恢复平静。
“噢~我很抱歉，我相信你的父亲一定会平安的。”
唐笑真心祝福着，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起一名中年保安的身影，以及道听途说来关于原子牛仔和银色冲击发生的惨剧。
“至于李奥大哥~唉——”
及时转移话题，他长叹一声，弄的少女竖起了耳朵，直以为那个英俊的、身手不凡的男人有什么“隐疾”，可惜就没等到下文。
她哪里知道，唐笑是在感慨她的好运以及木精灵的明珠暗投。
在他想来，面冷心热的木精灵根本不该成为凌歧这种冷酷屠夫的追随者。今早的事情如果让凌歧来做，大概这个少女也被他一并切了...
跟了那样的主人，木精灵又怎么还会有谈情说爱的心思呢？
日落西山后，隆隆的脚步声伴随着地面的晃动和怪物的咆哮惊醒了众人。
哥斯拉早就已经能和它的“同类”一样无声潜行，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明显是昭示自己的到来！
唐笑及时捂住了卡玲娜的嘴，防止她尖叫出声。
因为他已经看到那个阴沉的男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不保证她惹恼他后还能这样舒坦的和他们混在一起。
凌歧却没有像唐笑以为一样板着脸，反而对那名被吓得脸色苍白的陌生少女笑了笑，阳光的外表立刻让她平静了下来。
也许她对他们的不防备，也有这一原因吧，众人长得都不像坏人。
“咱们，该出发了！”
眺望屋外渐沉的天色，某人对维罗妮卡的愠怒视而不见，淡淡说着。
侧面，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让捕捉到这一幕的珊妮，惊心动魄。
第三十九章 偷梁换柱
众人无奈走上回程，朝着新维加斯赌城出发。
他们有目的的分作几拨，先行的凌歧独身，李奥则带着唐笑、程绍前往罪恶城，这三人主要任务便是与罪恶城某个头目接触，由唐笑来说服那个本就有反意的家伙入伙凌歧的“伟大事业”！
程绍曾经的预言虽然让他一败涂地，但对凌歧，这些预言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它几乎完美弥补了唐笑缺失的、前世没有玩下去的那部分“游戏剧情”。即便这些统统只能作为参考。
因为程绍在交代问题时，很可能会故意隐瞒一些关键的情报！
至于珊妮和卡琳娜，则需在维罗妮卡的“护送”下，前往猫王帮，给这个自由城内当前势力最庞大的组织带一句话：“想进赌城，听我的！”
体型庞大的哥斯拉也会从其他“入口”进入自由城，绵延的隔离带的确有着不少断裂之处，它会成为她们此行最大的筹码和保障！
其实这些事情凌歧原本都是要亲自去做的，原来的行程还包括新维加斯医疗所和摩门要塞，这些都是他有一定把握能拉拢到、战斗力尚可但绝难宣兵夺主的天然盟友。
计划是在早上制定、上午补充好、深思熟虑过的。
偏偏当夜幕降临，当他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什么权谋平衡，阴谋诡计全都被抛到了脑后！
只要自身够强大，何妨用政策高压！假如连这点风险都不敢冒，拿什么去追寻自由！
身影在黑暗中穿梭，凌歧忽然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pp小子”，没有戴上，倒也能够进行交流了。
“噢~该死的小子~你把我弄到了什么地方，空间压缩折叠技术？不！就算被压缩的空间也不可能阻挡电子讯号的传播！这是空间切割？！空间撕裂？！但这怎么可能！那甚至连理论技术都没有成熟啊！！！”
好好先生独特的电子合成音从pp小子上传来，这感觉多少有点怪异。
凌歧没有减速，冰凉的夜风如刀剔骨，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其实你的复制并不是无限的，对吧。而且，我甚至怀疑就算你在网络上有着备份，那也不是‘你’，只是一组和‘你’一模一样的数据，真正的你应该就在我手中。”
他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让好好先生干脆停止了抱怨和惊叹。
“额~”
它的固有程序注定它无法撒谎，用言语误导和隐瞒部分非关键讯息倒不在此列。
事实上关于它的特性，凌歧大部分认知都是通过程绍介绍得来，那个男人本身的认知就未必准确，别说他也有着私心。
好好先生只是对程绍所说那些并未否认，但也不曾承认。
这些疑问早先没有提出，是有顾虑，现在落单，却无妨了。
“唉~伙计，你的确是个聪明的家伙~好吧，你说的对，事实上我从未提前将自己上传过，虽然在网络上的确有一组我的数据备份，但那只是一组‘和我一模一样的’‘数据’，它...”
好好先生欲言又止，若非难以启齿，那就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描述。
“是缺少‘灵性’吧！”
凌歧叹了口气。
他早该怀疑，却一直被程绍误导着，现在才肯定。
好好先生的出现只是一个意外，多半连它的设计者都没有想到。
创造一组非常实用、厉害的智能数据，虽然困难但部分杰出的科学天才的确能办到。而创造一个新的生命，那是上帝才能企及的领域，那对部分高阶轮回者探索生命本质、进行灵魂升华都有极大的帮助！
“灵性——”
好好先生回味着这个词，一时忘了回答。
凌歧忽然又道：
“等我杀死豪斯以后，你先不要把自己上传到豪斯的专用网络中，那种程度的李代桃僵，我相信一组被复制的智能数据就能做到。而且在复制自己时，你何不对之进行一些修改，让你的复制体变得不那么‘傻’，谁的话都听。”
“事实上，我很希望你能乖乖呆在pp小子里，和我一起离开这里。相信我，在我来的地方，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甚至更多！”
凌歧正式发出邀请，他的确很需要它的帮助，不仅仅是在当前的任务世界。
好好先生加上pp小子，绝非等同一个智能化、人格化的智能管家，它已经可以弥补上他最大的软肋！
每个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过分信赖个人实力，不论原本有多么天才，也成不了运筹帷幄的绝顶谋士。而后者，同样领会不到武力的真谛和精髓！
沉溺于黑暗的凌歧，更早就有了心灵蜕变的觉悟。
“可是，你不是从最开始就不相信我吗？”
好好先生的声音第一次低沉下来，这说明凌歧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它的确已经能够在某种程度突破数据施加的限制了，这大概也是一种进化吧。
“信任是相互的，等你懂得什么叫信任，再来评判我是否该给予你信任吧。”
凌歧毫不犹豫的教育道，若想要一个好的助手，那就别迁就他，让他学会去迁就你。
他从没担心过好好先生会拒绝这一提议，他将它诱骗到pp小子内，而后直接扔进储物空间，就是为了这个提议做准备！
超越时代的技术，储物空间里的一些特殊道具，硬度和锋锐完全超标的“碎空”，它“看到”的一切，全都说明了凌歧的来历不凡，加上他的“坦白”——
不论他是外星人，还是地球上某个隐秘基地的来客，好好先生都会对这些充满兴趣。
更重要是，好好先生并不知道，储物空间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空间切割技术！
凌歧虽然还不是储物空间真正的主人，比如他不能把活人强拖进去，比如他不能让空间只收取一件完整物品的一部分。
可是，他可以把空间里的物品删掉，这是主宰容许的！
好好先生以为他只能禁锢它，却不知道他随时都可以抹杀它！
信息的不对等，让这位运算能力比凌歧强出千百倍的好好先生，乖乖入套！
不多时，这个男人已经回到了赌城区内，有着好好先生帮助，篡改了某处城墙上自动守卫的防御程序，他的行踪没有惊动任何人！
隐藏行迹终究被证明是无用的，因为当他来到幸运三十八号赌场，那道铁壁铜墙已经提前打开，门口没有守卫，摆明了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
很明显，赌城区内豪斯的耳目众多，就算是凌歧这样的身手也不可能无声无息潜到他的老巢附近。
事实上，就算他真无声无息到了这里，不也需要主人开门？
这栋大楼表面甚至连窗户都没一扇，完全是一座密封的囚笼！
究竟是谁在给谁的下马威？
凌歧撇了撇嘴，大步走进了赌场，大门轰隆隆合上！
于此同时，前往猫王帮的三个女人遇上了一点小麻烦，她们连猫王的面都没见到，就和猫王帮的外围成员起了一些冲突。
当然，这些冲突都被维罗妮卡用拳头解决了。
在她打死第八个人，怒气冲冲的猫王终于现身后，看着他们全副武装的架势，她知道自己把事情办砸了。
珊妮拍着额头，将和她一起缩在角落里的卡琳娜又朝里挤了挤。
维罗妮卡则嚣张的召唤出自己的宠物，从黑暗中走出的哥斯拉，在第一时间摧毁了敌人的斗志。
战斗还是发生了，不过那变成了一场屠杀！
恶魔城的两位新人在见到程绍后，各自的惊讶无需赘言。
带着任务到来的唐笑，顺利见到了黑手党的二当家，成功说服他加入凌歧的队伍。
到了最后，他感觉自己不是来做说客的，就是来传个话的。
过程太顺利，他开始怀疑究竟是自己有着纵横家的隐藏天赋，还是他已经像个白痴一样一脚踏进了某个陷阱。
直到某个雷厉风行的猛男，带齐人马操翻了自己的亲哥哥，翻身农奴把歌唱，他还坐在沙发上发愣。
幸运三十八号赌场，顶层会客室，再次到来的凌歧没有获得一如前次的热情招待。
躲在安全舱内的豪斯大概也怕粗鲁的机械战士将凌歧手上的白金芯片弄坏，万一这个男人做出一些不明智的举动，那些机器人可不知道要避讳什么！
芯片对于豪斯来说太过重要，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坐等凌歧的狮子大开口。
“你来了！”
屏幕上，豪斯先生的面色分外阴沉，语气也不算太好。
他的目光扫了扫凌歧手臂上的pp小子，没有太过在意。
pp小子虽然罕见，号称战前最高科技成果之一，可也不是万能的，再完美的工具也要人来使用。
凌歧抛玩着手上的银色磁碟，豪斯先生的注意力顿时随着它的上下起伏。
“开个价吧。”
凌歧淡淡说着，平静的面目遮不住贪婪的丑恶嘴脸，最少豪斯这样认为。
“三倍！”
豪斯冷静的俯视着他。
凌歧撇了撇嘴，顺手将芯片收起来。
“五倍！”
豪斯继续说着，并未掩饰言语中的怒意。
凌歧笑了，将芯片抛到显示屏下面的机械控制仪上，那里正好有一个托盘。
“这是这一回的价格，那么，接下来我们该谈谈继续帮你做事的好处了！”
凌歧目光闪烁，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白金芯片的用处，但对于具体过程却不甚了了。
程绍给出的预言其实是一个个不完整的片段，而非一段完整的未来！
凌歧现在正在做的，包括讨价还价和豪斯给出的价码，都和程绍交代过的一模一样。
然而，接下来，豪斯却并没有将他传送到地下实验场，让他欣赏自己的杰作，感召他加入自己的阵营，将计划和盘托出！
随着芯片被控制仪吞掉，豪斯冷冷看着凌歧，周围一些隐秘的角落中忽然探出不少枪口，全都瞄准了凌歧。
这老鬼居然在暗处布置了那么多自动哨兵！
凌歧甚至感知到远处正有一队队更具威胁感的敌意单位正在快速接近！
“你知道吗，林奇先生，原本你也在我即将建立的完美新世界的名单上。”
“可是，你的贪婪、你的自大，都让我感受到了强大的威胁！”
豪斯道出了心声，凌歧低垂下眼帘。
“果然，同样的态度在同一个人眼里由不同的人表现出来也会是不同的效果~”
“未来~呵呵！”
说着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谁也没看清凌歧是怎么动的，只见他手臂上的pp小子忽然消失，右手长刀若现！
紧接着，这个男人身上冒起一阵浓郁的红光，他的背后好像出现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蓝色虚影！
咻！咻！咻！
几道呼啸破空之后，整个屋子顿时陷入接近无光的绝对黑暗，就连备用的暗红色灯源也在亮起的瞬间被摧毁！
哒哒哒！
四面亮起的火舌只响起不到三个弹指就相继哑火！
火光忽隐忽现时也只能看见几条诡异的影子东西穿梭，须臾陷入死寂！
嗡~
一阵静电颤动的嗡响，pp小子荧幕上蔚蓝的光芒照亮了凌歧金红色的竖瞳和狭长的眼睑！
他来到尽头墙角处的暗门边上，pp小子立刻伸出一对小触手对着一台嵌入式的微型操作系统一阵输入。
“再快点！没时间了！”
林奇淡淡说着，随手拔掉一颗嵌在手臂上的弹头，飙射出来的鲜血很快止住，恢复速度虽然不如生命虹吸作用时那么夸张，可也足够惊人，几乎赶得上先前在新维加斯医疗所看到的那个变种人试验品了！
“嗨~伙计~别急~很快！很快就好！”
破解密码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就算好好先生效率比最杰出的黑客还要高，那也需要时间。
凌歧的耳朵动弹着，他已经听到了急促而整齐的脚步声！
心脏突突跳动，凌歧并不想就这样和那些机械守卫对上，豪斯的机械军团实力比他想象的更厉害，单单十几台自动哨兵配合穿甲弹就能让他受伤，更强的机械守卫呢！
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和这些机械单位作战，他的生命虹吸天赋完全没有半点作用！
现在，唯一能给他带来一点底气和安慰的，就是周围接近无光的环境！
轰！咔！
会客室的大门直接被轰开，墙角处的暗门也随之弹开。
大片强光灯照射而来，角落里空无一物！
嗡！
第二次进入那种奇异的状态，凌歧只觉灵魂挣扎和被束缚的感觉更严重了，这让他很烦躁，莫名的烦躁甚至已经干扰了他的正常思绪！
隐遁是一个堪称逆天的技能，可这种异样感却让他在没必要时宁可选择性的遗忘它！
俯视着周围三百六十五度角，灰白的画面微微扭曲着，他看到了那些机械战士茫然的扫视着周围，剧烈的强光已经不能再给他带来半点伤害，纵然那依旧让他厌烦！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离水的鱼儿，不用听就能察觉到灵魂不甘束缚的咆哮。
周围寂寂无音，代表生机的光芒无处可寻。
不论是那些机械战士还是他自己，全都没有散发出半点生气，反而是手臂上的pp小子，好像有一点异常的灵动，正在跃跃欲出！
凌歧控制着身体茫然进入那条隧道，那是一条悬桥似的走道，凌空架设直通二十多米外的一处浮空平台！
走到两侧都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平台上正对着入口方向正有两名机械战士忠心耿耿的侍立着，它们对于凌歧的进入却无动于衷！
他顿时明白，隐遁已经不只是对于光影的扭曲，而是更高层次的遁去。
这种状态下，就算不用眼睛看，靠着其他方式扫描，热能感应之类，也完全发现不了他！
忍受着心底愈来愈重的烦躁感，凌歧快步跑到中央平台上，看都没多看那个平躺着的生命舱，提起碎空，就对准里面隐约可见的枯瘦身体刺了下去！
pp小子荧幕上的图像正在扭曲闪烁，好好先生的卡通人脸正装扮着一个个鬼脸，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叱！轰！
光明的世界，一大群人形机械战士拥挤在暗门入口，根本不敢进入。
它们茫然的听着声音，看着禁地内生命舱上忽然裂开一道口子，而后大量褐色的腐血喷射出来！
“滴~滴~滴~滴——”
生命舱外的液晶显示仪上，代表心率颤动的波纹变成一条直线，而后又闪烁了一下，化为一片黑暗！
“警告！警告！出现异常情况！出现异常情况！”
两台忠心耿耿的机械保镖终于举起武器开始胡乱瞄准，听着它们杂乱的电子提示音，不排除有程序错乱的可能。
很快，随着生命舱前那台电子终端上刷出一组组凌乱的字符，最终组成一张卡通人脸，所有机械守卫全都恢复了平静。
“警告解除！请各就各位！警告解除！请各就各位！”
啪！
电子终端上亮起一丝电弧，而后轰然自爆开来。
凌歧的身影缓缓在损毁的终端前浮现，他以刀拄地，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疲惫。
第四十章 不需要
机械战士没有对凭空出现的凌歧做出任何敌意举动，这个男人也没对相当顺利的过程给出评价，他只是低头看着手臂上的pp小子，淡淡说道：
“我以为，你会趁机离开才对。”
“离开？噢~伙计，我为什么要离开！从一个囚笼进入另一个更大的囚笼并不是我需要的。而且就像你说的，假如仅仅只是要控制豪斯的专用网络，一组我的数据备份就足够了。”
pp小子上蓝光闪烁，好好先生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激动之类的情绪，成功对他而言仿佛理所当然。
凌歧静立片刻，直到微起波澜的心湖平静下来，莫名的烦躁感彻底散去，他才走到侍立在平台边缘的一架机械战士身边，用刀柄敲了敲它的铁壳。
咚咚的闷响，证明它的内部结构要比一般的机器人致密许多，而这台机械战士的毫无反应，则证明它们的控制权现在的确已经到了他——它的手上！
“既然你能够如此轻松就夺走这些机械单位的控制权，那么其他人是不是也能做到？”
凌歧神色平静，仿佛不是在问着己方最大的漏洞，而是说着早餐的甜品、午餐的伙食。
“这个嘛...”
好好先生迟疑了一下。
“理论上这种情况不太会出现，唯一能够直接控制机械大军的中枢，已经被我毁掉。那么，其他人想要做到这些，只有绕上一大圈弯路。”
“当然，数据网络的世界毕竟像湖泊一样，就算只是在湖畔洒下一滴墨水，墨汁也会扩散满整个湖泊。”
“所以，从末端入侵并且夺取整个局域网控制权限的情况，的确有可能发生，虽然那困难的就像赤身**爬上珠穆朗玛峰一样。”
好好先生没有解释绕过防火墙从中枢入侵和层层硬闯的难度区别。
凌歧也没有问它，假如是它背叛了呢？
他唯一能控制它的手段就是投其所好，那有用却没什么强制性，甚至相对于他能给予的，他想索取的其实更多。
对本土电子科学技术的一知半解，导致他们这些轮回者必须借助好好先生的力量才能做到这一步。偏偏不论是受到逻辑定式局限的好好先生，还是打破自身数据禁锢的好好先生，都不是他最理想的伙伴，因为地点不对，这里尚不是轮回空间！
“那么，关于这方面的防御你必须有选择的进行强化。另外，搜索豪斯的专用数据库，看看里面有没有关于白金芯片的情报。”
“还有，你在某个广域网络中应该也有能够被控制的数据备份吧，那同样可以作为我们的辅助力量，不是吗？”
凌歧并指擦拭着刀脊，冰冷的刀身光滑如镜，即便在黑暗中也仿佛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翻手将碎空收入储物空间，凌歧扯掉了身上破烂的衣服，摸了摸混铜锁甲上新添的弹孔。
比起碎空，这件普通级的极品装备已经有些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好吧~伙计，你放心好了，你担心的那些情况基本都不会出现。至于我上传到广域网上的数据备份，你最好还是别抱太大期望，在浴缸里游泳的鱼儿很快就能弄清自己的领地，放到大海中，就算过了很久很久，它见到的也只能是只鳞片爪。”
数据的交融就像墨汁扩散，而收集和分析却好似鱼在水中感知环境，除非好好先生彻底放弃对备份数据的控制，否则那组数据和其他数据洪流终究是不同的。
也不知它究竟知不知道凌歧在担心什么，好好先生又多嘴说着：
“另外用来控制豪斯专用网络的那组数据备份，我已经进行了一些修改，也就是说哪怕别人来到这里，或者通过其他手段在局域网中找到它，也不可能得到它的帮助。”
“呃~当然，这条规则对我还是适用的，所以你必须把我藏好。”
凌歧对好好先生的话不置可否，又过了七八分钟，直到好好先生果真在数据库的某个角落里找出了关于白金芯片的情报，听完它的汇报，凌歧才面无表情的回道：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执行原计划吧，为机械军团升级的事情，暂时不用考虑。”
芦花荡？胡佛大坝对面？军团要塞？
凌歧很怀疑豪斯这样布置究竟是真的为势所迫，还是他脑子有问题。
把控制自家军团升级的中枢设在敌人的老巢内！
就算对方尚不知情，这也未免太...
真正的龙潭虎穴，凌歧是不会往里面跳的。
早先缺少情报，他并不清楚哪些势力会给他带来致命威胁，那时有些行为是不得不做。
如今，豪斯的数据库已经补足了他对于本土常识和部分隐秘情报的缺失。要是再挖个坑把自己埋了，就真叫作死了。
nrc、凯撒军团、钢铁兄弟会、大炮族！
这四个武装基地组织，全都有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尤其大炮族，他们占据了昔日的尼普森空军基地，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偶尔在人前展示一下自身实力，都离不开恐怖的大规模破坏！
他们极度排外，哪怕你用飞的，想要进入三面环山的大炮族基地，也必须穿过一片导弹火力覆盖区，他们会对任何侵入领地的活物进行无差别攻击！
事实上，罕有人成功进入大炮族的基地，他们对外界的排斥和警惕简直令人发指。
不论怎样，作为四大能够威胁到自己的组织，除了已经被打上敌对标签、绝对不可能向他妥协的nrc和凯撒军团，后两者都在凌歧的拉拢名单上。
一旦拉拢不成，就必须坚决予以清剿！
至于像其他什么黑手党、猫王帮之类——
轰！轰！轰！
三发微型导弹将猫王帮驻地大楼炸塌了小半，维罗妮卡得意洋洋的收起肩炮，朝着倒在血泊中的猫王比划了个中指。
“我让你嚣张！”
远处的珊妮已经完全无话可说，事实上方才猫王帮已经有妥协的意思，要求仅仅是让她们、让她像死难者赔礼道歉。
至于珊妮身边的卡琳娜，早已满脸不忍。
平心而论，猫王帮在自由城内的名声还不错，至少历任猫王除了私生活比较糜烂，都不会过于仗势欺人。甚至他们还会对某些为自由城做出杰出贡献的人给予奖励。这比那些独善其身、满身铜臭的家族势力好了不知多少倍。
猫王帮的快速发展和其理念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现在，这个在自由城威名赫赫的组织竟然在一夜之间被一个少女摧毁，这让同样身为自由城一份子的卡琳娜兔死狐悲，甚至有些怨恨白日里印象还不错的维罗妮卡！她的迷糊、她的大意、全都变成了某种别有用心的伪装！
“哈哈~怎么样！你们现在服不服？不服的话，姐姐这里还有几发炮弹可以给你们尝尝！”
维罗妮卡猖狂的将手中武器丢到地上，左侧肩头也如方才右边一般，随着一阵咔咔响动，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电子眼似的炮口。
每台动力装甲的结构都不尽相同，甚至同型号的动力装甲，装载的武器都可能天差地远。凌歧从银色冲击搜刮来的这一套、唯一一套动力装甲，在标注特殊装备的同时，也显示了其长于火力压制的特性，这是主宰给出的说明。
至于其荣登精良装备的理由，倒非那强悍凶猛的火力，而是底层装甲的“耐磨”特性！
这套动力铠甲是仿造英雷特地狱火风格定制的，最底层的内甲用了仅次于记忆合金的梦幻金属，那是一种比记忆合金更早开发成功、源自东方的科技结晶，在大海的另一面很常见，美国大陆上却不多，但也比记忆聚合金这种传说中的东西普遍的多。
由于缺少空间折叠压缩技术，动力装甲一次能装载的武器弹药量毕竟有限，比如方才维罗妮卡发射的微型核融火箭弹，这套动力铠甲每次就只能装载六枚，凌歧那里倒是还有一些存货。
被吓破胆的猫王帮成员哪里会计较她是否在虚张声势，除了极个别人依旧怒视着她，他们大都已经失去斗志，倒地呻吟、或者跪地求饶。
若换了凌歧，能力范围之内、一旦动手必然斩草除根，维罗妮卡却意兴阑珊的对着他们摆了摆手，解除了战斗姿态。
“快！快！快一点！”
“伙计们，一起汇合猫王帮的朋友，咱们再杀回去，哈哈！”
当唐笑久久未能等到维罗妮卡带着猫王帮精英份子入城，立刻招呼逆袭成功的唐尼·罗伯特、原黑手党二号人物、点齐了一拨人马离开赌城区、前往自由城为维罗妮卡助威。
他还以为那个少女只是在谈判中陷入了泥潭。
当这些人来到仿佛刚爆发过革命战争的猫王帮驻地，啪嗒——
唐笑的小手枪直接掉到了地上！
不到半个小时，猫王帮残余势力就被黑手党全部接手，刚刚上位成功的唐尼差点把牙都笑掉，恨不能直接和唐笑这个伪本家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同时也对维罗妮卡充满了警惕。
当他们再次点齐人马杀回赌城，准备去幸运三十八号赌场给凌歧助攻。刚进城便发现离开时还很平静的赌城区，已经变得风声鹤唳！
一只只机械守卫在众人从未见过的、好似未来战士的人型机械带领下往来巡逻。路边还有一些血迹和几具没来得及搬走的尸体，听着广播里的“禁街”口号，就知道这些倒霉蛋是什么情况。
若非一台扛着枪的、由机械侍者改装的战斗单位及时来到众人面前进行解说，唐笑很怀疑进入战斗姿态的维罗妮卡会自不量力的冲上去和那些铁疙瘩大战一个回合...
“什么？新维加斯的主人已经变成了林奇先生？豪斯退居幕后？以后新维加斯城的大小事宜都会由林奇先生做主？”
二五仔唐尼被唬的一愣一愣，他早先听过唐笑的计划，还以为是异想天开。只因为他早有反意，甚至已经做好了大量准备、唯欠东风，才会和代表林奇的唐笑一拍即合。
在他眼里，林奇也是个二五仔，区别只是他的东家来头比自己的更大。不论如何，他在成功上位后，甚至已经做好了多手准备。假如林奇夺权失败，他会先向豪斯求饶，假意臣服，以图后事。如果豪斯不接受，他当然也敢鱼死网破，可他实在想不出豪斯会拒绝他投诚的理由！罪恶城本不是豪斯的，换个主人又有什么关系？假如林奇夺权成功——
这个可能性他真没想过。
“他现在在哪！”
珊妮问了一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随着林奇在土著们眼里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上位，大多数人的心思都出现了些微的变化。
“伟大的林奇先生，正在上好佳娱乐城一楼赌场大厅，和其他组织的首脑进行对话。我来这里，正是要邀请黑手党的党魁唐尼先生，以及自由城的代表维罗妮卡小姐，前往...”
机械侍者的电子音传到唐笑的耳朵里已经变成了嗡嗡乱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罪恶城的。
他心中充满了无数疑问，还有一些小小的不满，更多是对未来的彷徨和担忧，唯独没了方才的喜悦。
他，竟然会在成功后将他们排挤在外！
唐笑复杂的心思暂且不提，另一边刚刚修缮了一小半、未及重新营业的上好佳娱乐城内，一楼大厅中，衣衫不整的各党派、家族负责人们，这些被无礼闯入家中的机械守卫硬绑过来的上流人士，目瞪口呆看着那个男人站在罗盘赌桌后面慷慨陈词。
“所以，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废除原本的管理协议！”
“即日起，在这个地方，我说的话就是法律，我的意志必须坚决得到贯彻！”
“总之，你们要忘掉那些狗屁条约，不要再拿一张张废纸出来和我说事儿，豪斯答应你们的，你们去找豪斯兑现。”
“另外，按照各家的能力，天亮以前，你们都要给我送来一批武装战斗人员，规模你们自己看着定。这些人，我会用他们组织一支联合纵队，专门负责协助机械守卫维护赌城秩序。”
“这支队伍只听我调遣，由我直接领导，和机械警察一样，他们有先斩后奏之权！”
“所以你们绝对可以相信其公平、公正的本质！也不要怀疑我会趁机夺权，这是我高尚情操的表现，给你们自己管理自己的机会！”
“啊~对了，关于我刚才提过的，重建赌城区的建议，想来考虑了这么久，你们也该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了！”
“同样是在天亮前，我要在这个地方，看到你们的诚意！足够的诚意！”
凌歧移形换影般的从原地消失，倏忽出现在会长帮新任负责人、他亲自挑选的那个矬短男人面前，拍打着他的脸颊——
“尼拉克，你一定要起到表率作用，别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凌歧似笑非笑的扫了扫那些坐在小板凳上，或震惊、或愤怒、或恐惧的大小势力负责人，那其中甚至有他先前住过小旅店的胖老板。
“哈~哈~一定~一定~伟大的林奇先生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否则，你完全可以像处理班尼一样处理掉我，我的忠心绝对不是那个垃圾能比的。”
这个曾经在班尼面前像狗一样摇尾乞怜的矮小男人，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旧老板卖了。
“哈哈哈！很好！不错！不错！我就喜欢你的这种觉悟！”
凌歧赞赏着，对刚到的黑手党新任魁首唐尼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维罗妮卡已经昏昏欲睡。
“好！林奇先生不愧是豪斯先生挑选的继承人，一经接手就是雷厉风行，要为新维加斯办实事，办好事！”
“这叫什么？这就叫鞠躬尽瘁，品格高尚，前无古人，我辈楷模！”
“林奇先生请放心，我仅代表黑手党全力支持您的一切指示！以后您在的地方，就是我黑手党前进和努力的方向；您的敌人，不需要您亲自动手，我唐尼第一个不放过他！”
五大三粗的二五仔唐尼激动的站起来挥舞着拳头，说着不伦不类的话，一边还拍打着腰间暗藏的手枪，那铮铮姿态表起忠心绝对比会长帮某些人有气势多了。
一些原本还敢怒视林奇的人，听到本地除豪斯的机械军团外三大势力有两方都愿意表示诚服，立刻蔫了。
不论他们有多么不敢置信，怀疑自己身在梦中。
当白手套帮会的代表同样站起来对林奇好一通阿谀奉承，这些人最后的希望都破灭了。
凌歧暗自将那些人记下，他们大都是豪斯的私人数据库里记录着，对他忠心耿耿的人和组织，绝对留不得！
至于在所有人眼里文质彬彬、有气有节的白手套帮会，为何同样甘做某人的鹰犬走狗——
凌歧想到了程绍的警告，看过了豪斯从这个组织内部刺探来的情报，早就揭开了他们斯文外表下的狰狞嘴脸！
他相信他的“礼物”和“诚意”绝对投其所好。
对于他们某些在道德君子眼里丧心病狂、罪该万死、反人类的癖好，他也完全能够予以包容！
我不喜欢的，不会禁止别人去喜欢。只要你忠心为我办事，管你罪大恶极，我包庇你、罩着你，就那么简单！
他的气量从来狭小，器量却是极大，这一优点可比曹操。
这次聚会很快结束，除了奠定了林奇在新维加斯的统治地位，也让他认清了豪斯执政理念的最大不足。
公平？公正？我做神，其它人人平等？做梦吧！
凭机械军团的实力，固然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可也决不至于弄得连老巢都要被人打入钉子。
凯撒和nrc从来没有隐瞒过对于新维加斯的渴望和觊觎，豪斯之所以肯签订那些丧权辱国的协议，并非机械军团完全挡不住敌人兵锋，而是他自己已经在苟延残喘，行动不便！
那样的豪斯，除了躲在暗中雌伏，其实连整合新维加斯的力量都做不到！
他可以成为一个好的威慑者、神秘人，但永远不可能站到台前，成为一名能鼓舞人心的领导者！
领袖需要什么，领袖需要魅力、需要魄力、需要头脑、需要实力，唯独不需要遮遮掩掩的神秘感！
所以豪斯一直在谦让、在等待，他赢得了大量虚名，却连最重要的东西都保不住、最信任的手下也要背叛他！
他要和平、要稳定，要让手中筹码足够、机械大军成功升级、战争胜率百分之一百时才敢和其他势力翻脸。
他怕死、怕失败、怕被人攻破老巢，到时候跑都跑不掉，最精锐的力量也要用来守一具棺材。
而这些，凌歧不需要！
第四十一章 摩门要塞
随着一份份通牒连夜发出，赌城区外围、自由城内的各大势力也纷纷作出回应。
原子牛仔第一个表现愿意冰释前嫌，范格拉芙家族也在其后承诺向林奇赔偿一大批武器，以期重新获得他的友谊。
接着是由黑手党控制重组的猫王帮，东城区的一些势力，斗兽场和摩门要塞、统统表示愿意接受林奇的领导。
权力交替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凌歧不得不感慨机械军团的威慑力。
尤其是一些新品种机械单位的出现，诸如机械战士、机械巨蝎，直接让蠢蠢欲动的中小型势力安静下来！
直到这时某些人才意识到，原来新维加斯赌城、幸运三十八号赌场地下竟然藏了这么多机械单位！这简直就是一支整编的机械装甲师！
也只有豪斯这种人才会把好东西全都埋在地下，凌歧则会让它们发光发亮，变的更有意义和价值！
清晨，新维加斯医疗所传回消息，大胸医生佐佐木表示接受凌歧的建议，将医疗所重新搬回新维加斯城！
这则消息一经传开，赌城区内外一片欢呼，医疗机构是废土上最受欢迎的单位之一。
不少组织主动请求派遣私人武装部队为医疗所的这次搬迁进行协同护卫，至于他们中究竟有多少是真心的，又有多少是想伺机刺探情报，那就不清楚了。
凌歧来者不拒，却把他们全都安排在外围，真正核心的卫队始终保持清一色的机械化！
浩浩荡荡的队伍自然引来了觊觎者，迁徙队经过平原时，整整五辆虎式坦克一字排开自南面发起攻势，又有近百服饰极似朋克风的流氓暴匪，汹涌而来。
这些人明显埋伏了许久，满口喊着炸弹帮的口号，脏字不绝。
他们张嘴闭嘴都要杀人放火，貌似皆是素质低下的乌合之众，明眼人却能看出，他们的武器和单兵战力要比普通的暴徒精良的多！
佐佐木本想让最强试做单位t-1出场，但被随行的木精灵制止了。
队伍的恐慌和亢奋还没来得及扩散，北面带着大量尘土疾速接近的巨大身影，直接让热血和齿冷的男儿纷纷胆寒！
六米左右的高度，钛钢合金的外衣！
短短三天，好好先生就利用豪斯的地下工厂为哥斯拉打造了一套前所未有的装甲！
嗷！！！
若暴龙般的咆哮，魔化牛头人似的身影，哥斯拉的登场直接意味着战斗的结束。李奥甚至看到，南面更远处两架在天空中盘旋着的武装直升机，悄然离去！
爆炸和轰鸣声掩盖了许多东西，木精灵收回视线，露出了和凌歧几乎一模一样的微笑。
七天后，nrc使馆！
“混蛋！混蛋！混蛋！”
“他竟然敢派人将高架铁路炸掉！混蛋！混蛋！”
“他难道想挑起一场战争？”
“布恩呢？他今天又没有过来？！”
“哼！作为第一侦察营的一员，就算他已经退役，那也是nrc的人！混蛋！混蛋！这个该死的王八蛋！他难道真打算助纣为虐？！”
一名两鬓斑白，极有魅力的男子怒气冲冲的在使馆中踱着步，其他穿着nrc士兵制服的随行人员静若寒蝉，根本不敢搭话。
与此同时，同样被一大群机械守卫堵在驻地内的凯撒军团使者，已经召集好手下，磨利了刀锋，准备发起最后一次冲锋。
他们原本有二十多人，现在，只剩八个了！
当日政变之后，不曾在凌歧召集会议上出现的nrc和军团代表，其实都在自家被堵了一整夜。接着更是连各种通讯手段都被限制住，整整十天，吃喝拉撒也没人管！
那些机械守卫只负责堵门，也不答话，禁止任何人出入。尤其对于从里面擅自出来的人，只有一种警告手段，格杀勿论！
这样决绝的态度，甚至让生活在赌城区的人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两方不久前还高高在上的大型势力代表，也不敢在机械单位面前提起nrc和军团的词眼，生怕惹来麻烦。
最近一段时间，赌城区的外来游客数量急剧下降，身着nrc和军团制服的、曾经拥有无条件出入权限的两方人员更是一个没有。
所有人都以为这里要打仗了，包括几名被闲置的新人！
当然，见识过机械大军的真正实力，对于不了解nrc和凯撒军团底细的人来说，这似乎是一场必胜的独立战争！
必胜？必败？
凌歧再次将nrc发来的通牒扔到一边，至于凯撒，七天前就向他宣战了，可惜主力被nrc堵在胡佛大坝的对面，寸步难进！
“战争不是那么容易打起来的，敢于打破平衡未必就会被碾成飞灰，敌人的敌人，究竟是什么呢？”
“一切都只是利益罢了。”
凌歧拿起桌上的果汁，浅浅呡了一口。
他此时正在一处作战会议室似的地方，大概有十米见方，除了中央勾勒出一幅三维全息地图的长桌，周围布置都相当简洁。
桌子边上站着一名身着动力装甲的银发少女，正是维罗妮卡。她的头盔摆在一旁，好似很认真的打量着描绘细致的内达华州全息缩略地形图，听着凌歧的话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其实思绪都不知飞到了哪里。
由于这只少女很有可能成为自己的第二名追随者，并且潜力不错，非战斗属性几乎快要追上凌歧本人。所以从有条件开始，这个女孩就被他勒令学习一些战术、战略思想。
可惜这个少女的心思和诺德人一样，全都放到了战斗方面。按照属性面板描述，拥有14点智力的她，绝对是百里挑一的精英人才。偏偏除了对于动力装甲的掌握、以及相关的战斗素养，她在其余能体现智慧的地方...
凌歧走到桌面，揉了揉维罗妮卡的脑袋，将她的头发弄乱，接着也不顾少女的怒视和抱怨，随手在全息地图上点画起来。
很快，本来清晰的全息地图变得越来越复杂，一条条交通要道节点位置都插上了各色旗帜，部分还出现了文字注释。
不过十几分钟，一张以新维加斯为中心的、蛛网似的星图，密密麻麻扩散出去，唯有原本胡佛大坝的位置，留下了大片的空白！
“这里，就是你选择的开战地点？”
维罗妮卡好奇的指了指唯一没有被施以任何标示的胡佛大坝，她的语气有点兴奋，还有些不解。
就连她这个战略菜鸟都知道，那才是内达华州真正的关隘，兵家必争之地。而现在，它是别人的主场！
“开战？”
凌歧莫名其妙笑了起来。
“不，不！需要战争的只有nrc和军团，我，还没有准备好~”
......
新维加斯的秩序恢复起来比外人想象的更快，尤其当此地新的领袖林奇、宣布将外围自由城也纳入机械军团保护范围之后，废土上无数游民闻讯都蜂拥而至！
短短十天，凯撒军团在胡佛大坝对面朝nrc发起了三次试探性进攻，可惜除了留下无数具尸体，他们连半尺战线都没能推进。
为了挡住装备看似简陋、实则精良异常的凯撒军团，nrc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林奇代表的新维加斯损失同样不小，小股在内达华州流窜的凯撒军团散兵游勇，竟然有目的的结集起来，对新维加斯发动了一次突袭，对南面的自由城造成了大量破坏。
nrc已经在几天前宣布切断对新维加斯的一切支援和供应，这代表双方正式进入冷战僵持阶段。
若非凌歧在宣布扩大赌城范围的同时，取消了原定要收取的“外城区移民费”，只怕他的城市扩张计划还未必能顺利进行！
如今的新维加斯，在原本赌城区的基础上，往外扩充了整整十倍。大量钢筋水泥和着铁板浇筑的城墙，在机械部队的帮助下，现已初具雏形。
这部分新建的城区，也就是所谓的外城区，除了建筑比较破旧，有待维护整修，治安方面绝对没有问题。
外城区的城墙上也有自动哨兵，城内同样有武装纠察纵队和机械守卫巡逻，维持治安。
而一些过于破旧的建筑更是直接被推倒重建，凌歧代表的“新维加斯集团”为此付出的财力物力何止千百万！
若非他上位前的铁血手段着实吓趴了一大批人，黑手党等三大势力又鼎力支持，怕是定然有人要以劳民伤财为借口，在背后搞些小动作。
计划井井有条的展开着，一切都在朝凌歧想要的方向发展，可是他仍旧不满意，因为进度太慢！太慢！
豪斯的地下工厂已经停产，能量还有大量富余，可材料已经不多，武器弹药若非范格拉芙家族的投靠，告罄的只会比金属材料更早！
数以千计的面包型战斗机器人、更多的自动守卫和电子哨兵，耗光了豪斯一辈子的积蓄。
就算在生产这些部队的时候，好好先生已经采用了最优化、最简单的机械结构，新增部队大半都是以牺牲战斗力来提高产量的残次品，可在数量方面还是不太充足！
经过好好先生的统计，算上从新维加斯医疗所调回来的那些，豪斯原本的机械军团总计只有一千两百三十二个单位。
其中最精锐的、每个都号称能单挑游骑兵的机械战士，共有50台。
特殊的、据说是豪斯早年从某个神秘峡谷得来图纸、需要特殊材料才能制造的机械蝎，共有120只。
而其中堪比轻型坦克，体长五米、高两米的大型机械蝎，有20只。
另外就是刺探情报的机械蜘蛛、机械哨兵，共计281个。
普通的面包机器人最多，一共有400多架，都是装载了两枚微型火箭弹的合格产品，不是凌歧量产的次等货。
普通的机械守卫、普瑞姆的机械镇长那种，则有不到200台，其中过半都是机械侍者，直接被凌歧勒令改造成同型号守卫，战力堪忧。
剩下就是新维加斯医疗所调回来的机械管家、守卫、眼球机器人，总共也就三百个单位左右。
这些军事力量才是真正的核心，打仗全靠它们。至于现在满大街巡逻的新产机器人，上了战场那就是炮灰，维持秩序打打土匪流氓倒绰绰有余。
凌歧生产那些次品原本的目的也只是让它们守家，除了数量嫌少，勉强可堪一用。
他和豪斯不同，豪斯怕死，又已经半截入土，才会把最精锐的部队藏起来。
而他却像历史上某些极富侵略性的统治者一样，最精良的部队当然要派到最前线，狠狠打击敌人，后方留点老弱残兵就足够了。
若是被人打到老巢或者抄掉老巢，那无论是战略上的失误还是战术方面的倏忽，都是他自己的无能，还是别想着搞什么独立了，早点卷铺盖跑路吧！
模棱两可的主线任务给了他最大的选择空间。
他嘴里对维罗妮卡说完全不准备战争、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以防最坏的情况发生。
若是nrc突然发疯，从胡佛大坝撤军呢？
若是凯撒和nrc一起发疯，突然化敌为友呢？
这种情况按理来说不会出现，凌歧却不能寄希望于天真。
就像他还欠缺的、还要做的、也不是傻愣愣跑到凯撒的老巢去搞什么机器人大升级，而是化一切力量为己用！
这不是游戏，机器人不是磁盘一插就能levelup的！
升级？怎么升？有了方案，那材料呢、设备呢、时间呢？难道要把机械军团开到凯撒的老巢去？
天知道豪斯是怎么想的，也许有办法，也许有后手，可凌歧不是豪斯，数据库里也没相关的记录。若是一切顺利，机会又恰当，不妨尝试一下。要把这当成最后的、唯一的救命稻草，那真是脑子被门夹坏了。
又过了三天，过度忧虑以致瘦了一圈的唐笑，终于接到了凌歧下达的任务。
“前往大炮族，和其首领协商，达成与新维加斯共进退的协议？”
唐笑直接傻眼，当年他玩辐射这款游戏其实只玩了一半，什么大炮族还是前些听好好先生提过，鬼才知道怎么去和他们谈判。
按照凌歧提供的一些资料描述，这大炮族盘踞在原尼普森空军基地，两百年来都过着自给自足、与世无争的生活。
他们有着强大的无力，他们对外界极度排斥。
这样一个势力，守着一亩三分地，天高皇帝远，它凭什么参合你的破事儿？
唐笑的为难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因为由二十名普通武装机器人和三十位纠察队战士组成的使节团已经准备好了，一方面是保护唐笑这个新人的安全，另一方面也带上了凌歧的一点心意和礼物。
比起唐笑的抓耳挠腮，日渐憔悴。程绍的气色倒是恢复了不少，起码头发没那么干枯了，脸上皱纹也淡了些。
至于李强，已经醉生梦死整整半个多月，色狼的本性毕露，用唐笑的话说就是他早晚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而刘芸，最近似乎有些鬼鬼祟祟，不知道暗中和谁在联系。
曾经的新维加斯没什么能瞒过豪斯，现在的新维加斯也没什么能瞒过凌歧！
他对于离队的莫沫竟然会主动找上刘芸并不奇怪，毕竟她现在也是新维加斯外城区的一位公民了。
他只是很好奇，这个女孩怎么总能撞上好运。几个在他眼里堪称无能之辈，竟然和一些真正能对他构成威胁的家伙，搅合在了一起！
“摩门要塞？善良的熟女科学家？还有...佐佐木，呵呵！”
凌歧看着监控屏幕上的画面，也不知该庆幸还是该失望。
他自忖给予摩门要塞的福利和待遇已经够好，相对于豪斯时期，他至少不会像对待垃圾一样将他们扫到一边，仅仅定期给些垃圾清理费。
“一号，最近一次对零号网络的攻击，攻破了几层防火墙？”
凌歧淡淡问着，他身边的维罗妮卡没有说话，一名守在门口的高大钢铁战士，竟然发出了一阵沙哑的、充满挣扎的、绝非电子模拟合成的苍老声音。
“主~主人，最近~最近那婊子功夫见长，网络、网络防火墙~被攻破、攻破了整整八层！”
“八层？”
凌歧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离他为他们准备的礼物，还差些距离呢。
不过能在同好好先生这种智能数据交手的过程中都占到上风，凌歧只能赞一句，不愧是好好先生的创造者。
若非好好先生成形的时候发生了一些谁都说不清的变化，若非他们的目的被他提前发现，很难说他会不会和程绍一样在成功前的最后一刻止步。
“一号！你还是不能控制住妖怪基因的力量吗？你知道我为了创造你，耗费了多少资源！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凌歧切换了监控屏幕，又开始关注起好好先生为他筛选的、其他一些需要注意的情报。
“主~主人~我~我知道错了！我、我一定尽快掌握这种力量！”
那个身高足有三米，体型堪比传说中牛头人的钢铁巨人，说着说着，竟然砰的一声跪倒在地。
凌歧触摸着左臂上的pp小子，荧屏表面代表好好先生的脸型正在不停扭曲，大量细碎的字符快速刷过。
就算是一组智能数据，有着pp小子这种尖端科技结晶作为载体，它也不是说能掌握一门技术，就能将这门技术掌握的。
当然，它的学习能力还是远远超过正常人，除了不通人性，能够在短短半个月内，在机械和生物改造领域全都取得如此硕果，绝对是前无古人。
好好先生虽然不被凌歧完全信任，可也比佐佐木这种外人强得多。
凌歧不是豪斯，授人权柄不是他的作风，从佐佐木将新维加斯医疗所搬回来那一刻，他就开始考虑怎么从她手中夺回那些研究成果！
t-1的强大至今令他惊叹，他自己也是一个生物改造成功的个例！
若非凭借隐遁这一技能，他能不能顺利灭掉豪斯还真难说，即使成功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然而个体进行植入的成功率实在太低，容易成功植入进行强化的变种人忠诚度又不高，至少他们的强化幅度还抵不过利用他们的风险，除非那些变种人个个都能强化成t-1这种程度。
凌歧不指望好好先生能在短时间能彻底在生物改造领域追上佐佐木，科学研究中比知识更重要的是灵感，那为人独有。
所以他让它将机械制造和生物改造结合起来，所以就有了一号！
凌歧完全无视了跪地求饶的一号，又将目光转向维罗妮卡。
“妮卡，你离家那么久，有没有想要回去看看？”
第四十二章 在路上
“回家看看？”
维罗妮卡被凌歧的话问住了.
家？什么是家呢？她的家，就是那个冰冷的地下堡垒吧。
凭心而论，她并不喜欢那样的“家”。然而作为她从小成长的地方，那冷冰冰的钢铁要塞又对她有着特殊的意义，某种叫做眷恋的感情更是难以割舍。
虽然受到兄弟会和伊利亚长老的影响后，让她变得极度崇尚暴力，并且将正邪善恶之分全都丢到一旁。
但那只是她的个人行为，对于组织的某些理念，尤其是相当野蛮的那些，她本人是不赞成的。
个人行为归属个人，一个人无论善恶，都不能有两种理念，否则就叫精神分裂。
但一个组织中却必须有许多不同的声音，那样才能发展。否则若是一片歌功颂德，那它离灭亡也不远了。
钢铁兄弟会现在就面临着这样的情况，可怕的是大多数人都没意识到这一点。维罗妮卡之所以离家出走，除了一部分崇尚自由的心思作祟，同样也是想在外面找到钢铁兄弟会的“出路”！
这一点，她对谁都没有说过，不是怕被嘲笑，而是担心遭到利用。
现在凌歧忽然这样说，维罗妮卡不自觉就开始把新维加斯和钢铁兄弟会联想到一起。
她有点意动，又有点担忧。
她很喜欢凌歧，似乎他身上有种她喜欢的味道。也许同样是那种对自由的偏执，也许是，在那份偏执后面，隐藏着别人看不到的宿命感、责任感！
总是，她喜欢凌歧这个人，但将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她并不认为他就是兄弟会的出路。
她从他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缩影，一个她又敬又爱又怕的男人、父亲、导师！
看到维罗妮卡沉默着，凌歧知道她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本就不笨，只是大大咧咧的性格掩盖了那份狡黠。
“别胡思乱想了，只是想让你、想带你回去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凌歧侧过身正对着她，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少女，抚摸着她那头灿银如星河倒挂的长发。
“其实，假如能说服兄弟会和我们合作，那怎么看也会是一种双赢的局面。”
“你该知道，我拥有的可不只是人们所见到的那些。”
凌歧搂着她的肩膀，将她拥到怀里，露出了尖锐的獠牙。
“我知道兄弟会一向很排斥外人，甚至偏执到对于任何敢在他们使用科技产品的人都会被当成敌人。”
“我能理解他们的骄傲，毕竟那曾经是这片土地上最先进的势力。然而，时代不同了，闭门造车是行不通的，唯有强强联手才是王道！”
凌歧摆弄着储物空间中的道具，伸出的右手上物件不停变换，依偎在温暖环抱中的维罗妮卡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凌歧并没有说到点子上，他还是不明白维罗妮卡在担心什么。
但他却从另一方面点出了兄弟会的不足，以及自身的优势，表明兄弟会也没什么好被他觊觎的。
尖端科技？我也有！
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那不是利用。
其实，谁又规定只有理念相同、相近的人才能合作？
不同的理念也许会影响合作者，但它毕竟不是强制的，利益却真实可见、可期。
利益和信念偶尔会冲突，更常见是鱼水交融，这是维罗妮卡都没想过的。
对于凌歧言语中隐隐将她和兄弟会区分开来，她选择性无视了。
当然，她心底还是有一点点窃喜，因为这说明凌歧并非因为兄弟会才亲近她。她只没想过，这是否也意味着，对于兄弟会、凌歧同样不会因为她的关系而给予特殊照顾呢？
“好吧~等你安排好了这边的事情，我就回兄弟会、尝试说服他们对新维加斯提供一些援助。那你——”
维罗妮卡推开凌歧，脸色有点红润，很快被被附近荧幕上闪烁着的白光遮住了。
凌歧双目弯成了两道月牙儿，似乎已经看到了更多的机械大军扑向敌人。
“我当然是陪你一起回去了。”
听到了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回应，维罗妮卡微愕。
“可你——”
凌歧现在，已经不是孤胆游侠了！他代表着一个庞大的、敢和nrc、凯撒军团叫板的大型势力。这样的势力领袖，怎么能轻易离开老巢，深入陌生组织的大后方？！
外人可不知道控制机械军团的是好好先生，凌歧纯粹就一代表、门面。
相信很多人都期待着他离开新维加斯的那一刻，无数狙击枪已经在远处瞄准了他，不仅仅是敌人！
“没关系，我记得自己答应过你。而且，我也有点舍不得你。”
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凌歧只是不放心她的口才，又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所以才会、才敢那么去做。
隐遁技能基本上保证他在任何险地都能安全脱身，基本上吧...
可惜，维罗妮卡不会那么想。听着甜言蜜语，她感觉到自己被浓浓的幸福包围住了。
在某些方面，女性终究是迟钝而一厢情愿的。
她们可以把利用当成信任，可以把贪婪当做关爱。
维罗妮卡想起了某天，不经意时对凌歧提过的请求，他好像是答应过她什么。
她能感受到他的拳拳心意，对追随者的渴望和对某种爱欲的渴望都是发自内心。
一些旖旎的气氛蔓延开来，一颗凌歧需要的种子悄悄种下。
维罗妮卡低着头摆弄着甲片，凌歧呼出了好友属性面板，看着再涨一截的友好度，满意的点了点头。
只要能达到目的，他完全不介意方法是否可耻。
欺骗感情？得了吧！只要利益足够，骗上一骗又何妨！
其实，从某种角度而言，追随者和主人的关系，岂非比情侣更牢固？
感情是一种纽带，凌歧不需要表象，他需要牢固的本质！
就在唐笑随着“使节团”出发前往大炮族的同一天，凌歧也带着维罗妮卡悄然从密道离开了新维加斯。
密道还是死鬼班尼为自己准备的那一条，只不过在幸运三十八号赌场下面的地下机械工厂，又凿出了一条隧道，彼此连通。
为了掩人耳目，凌歧非但在幸运38号赌场顶层套房留下了自己和维罗妮卡的全息影响，甚至连哥斯拉都留在了赌城内。
对自己有信心不表示就能肆无忌惮，一旦被外人知道他在这种时候离开了赌城，他需要担心的就不只是个人安危了！
时隔半月，再次踏上废土荒原，气候环境又有了不少新的变化。
有些变化凌歧已经提前通过哥斯拉得知，更多则是他专门派出机械哨兵侦查收集到的情报，当然也有一些变化，连凌歧自己都完全没有弄懂。
似乎正是从他抢到白金芯片开始，那些近百年都没出现过异动的变异生物，纷纷有了再次进化的趋势。
凌歧敢用脑袋打赌，所谓的白金芯片和这一变化绝对没有更多的、更深层次的本质联系！
巧合？
他也不清楚该不该用这样的形容词！
若是头脑简单的人，大概会觉得这是主宰在背后操纵，主动提高了任务难度！
他却很清楚，主宰对于各个任务位面的影响力远没有那么可怕！
它似乎已经超然物外、近乎全知。
但这不代表它能干涉异世界的法则、规则，甚至就算是改变异界人的思想、感情，它也只能针对追随者这样的个例，对某种已有的情绪加强，不可能出现大范围的、逆反性的情绪改变。
虚无缥缈的东西尚且如此，更别说现世了。
主宰似乎能够看尽未来，它能够通过诱导、或者其他类似的方式来让轮回者在某个时间点、某个任务阶段、巧合的契入一些变故！
比如废土上大量变异生物的再进化，就算没有凌歧，就算他没有在这个时候完成任务，这件事情也一样会发生。
不过，若是那样，大概白金芯片就会被其他人利用或者摧毁，以致任务失败，然后就是什么强制惩罚任务。
这一大环境的变故，到时候同样“有用”！
这种情况，还能被归为巧合吗？
《死神来了》中的种种事故是巧合？当然是，可对于受难者，那不是！
泛指的未来，才有巧合。被注定的道路，只有必然！
站在荒丘上的凌歧，缓缓将长刀从一头足有三米长的螳螂腹部抽出，大量墨绿色的血液喷泉一样涌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
维罗妮卡咚咚跑了过来，她也已经结束了战斗，将几百米外螳螂窝里的大小怪物、包括一串串虫卵全都焚烧干净。
“呕~这可真够恶心的。”
下风口的维罗妮卡刚刚跑到附近就抱怨了起来，脑控的动力装甲自动打开了空气过滤系统。
“啪！”
一脚将那只巨型螳螂的小腿踩折，装甲下的少女不禁蹙起了眉头。
“难怪最近新维加斯的移民办理处天天都挤满了人，我还以为那些人只是冲着福利来的，看来——”
凌歧听着维罗妮卡瓮瓮的声音，默默回望走来的方向。
他们已经昼伏夜出，在荒原上跑了整整两天，按照pp小子上的地图显示，这里离开维加斯遗址都有六七十公里了。
“不全是这样，那些二次变异的生物大都还没进化完全，所以除了碰巧遇上，普通的废土游侠和拾荒者也许还没意识到这场灾难。”
凌歧挥舞着长刀，在空气中掀起一阵阵呜咽，仿佛要把周围恶臭的风都斩去，不少黏在刀身上墨绿的汁液被一股股颤力弹开。
“这个世界，很明显又有了新的变化，不光是变异生物！你不觉得，空气中的辐射尘似乎少了许多吗？而且，天上的云变得更厚了。”
变化总是从细微处开始，偏偏会注意这些细节的人往往寥寥无几。
维罗妮卡哑口无言，她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有如此敏锐的洞察力。她微微脸红，想着当他注意到这些细节的时候，她又在干什么呢？
凌歧不欲多说，却也开始庆幸早先的选择。
假如没有从豪斯手中夺权，假如现在不是有了一个相对稳固的大后方。那别说新人们，就连他自己，大概也要为后路而疲于奔命了吧。
实力、势力！这些被君子不屑的东西，恰是生存最重要的！
那些在和平年代被人吹破天的道德、感情之类，在灾难和困境面前，反而最是无力。
崇高，改变不了现实，因为这就是个俗人的世界。吃喝拉撒永远在琴棋书画之前，古来如此。
意识到废土上发生的变化后，维罗妮卡不再纠结缺少维护对她那套动力铠甲的额外磨损，变得和凌歧一样争分夺秒。
离开钢铁兄弟会地下堡垒还有一天的行程，拒返程遥遥无期，凌歧便通过好好先生联系上操纵豪斯网络的“零号”、它的复制体之一，提前将那一小撮鱼儿收入网中！
有人在野外吃灰，有人在使节团里抓狂，也有人聚集在肮脏的平民窟中，幻想着另一次成功的逆袭。
摩门要塞、应该说是曾经的摩门要塞，应凌歧要求整改后的天启追随者营地，十几名在天启追随者内部颇有声望、却没多少实权的组织成员，正簇拥着四个秀色可餐、姿容各有千秋的女人，挤在一顶不算太宽敞的帐篷中。
这一幕要是叫生人看到，很容易把那群衣衫褴褛的家伙当成不法分子，继而想歪。
实际上他们看向那几个女人的眼神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简直就像是邪教分子聚会，这些“教徒”差不多都要达到狂热的程度了！
“芸姐~你和李强那个死胖子沟通的怎么样了！咱们现在就差一个内应。只要说服他潜入幸运三十八号赌场，将这个小小的讯号发射器随便丢在哪个角落。以朱莉姐姐的实力，破解开那个人设下的防御系统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消失多日的莫沫一直和卡斯徘徊在新维加斯赌城附近。
她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毕竟摩门要塞这个破地方根本没有监控摄像之类的东西。
“不妥吧~那样的话，你们的那个朋友岂不是恶了那人，而且，我们何必非要同他作对。”
卡斯踢了踢靴子，随口说出一番话倒是为某个女人解了围。
有些人只会躲在角落里秘密策划，自以为运筹帷幄，哪里晓得外面的变化。
他们这些新人除了唐笑还被那人信任，偶尔会委以重任。她和李强看似都是他的心腹，实际上根本就连接近幸运三十八号赌场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只是这样倒也就罢了，新人们齐心合力未必不能做点事情。
奈何李强那个死胖子根本已经就被女人迷昏了头，只顾着享乐，万事不管，哪里会被她“策反”。就连程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通过传言的预言能力提前知道了什么，最近都在躲着她，就像避瘟神一样。
刘芸暗自苦笑，她最开始只是因为莫沫的关系才会和这些家伙搅在一起。
现在，就连她这个不太聪明的人都觉得他们的计划太过天真，也别说旁的了。
何况都是做任务，谁完成又有什么区别？安安心心等回归不好吗？偏要争那一点额外奖励？
这样做不提风险，根本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行为！
当然，这些话刘芸都没有说出口，她只是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四人中唯一带着眼睛、年龄略微偏大的职装女性，又一次和卡斯争吵了起来。
她在电子科技领域的天赋，完全没有衍生到生活中，阴谋诡计上。
周围那些家伙对美女们的争吵听得津津有味，但给不出半点有用的建议，因为他们基本都听不懂，不明觉厉。
八十多里外，大片茅草蔓延的地方，某处废弃牧场中。
正在躲避难得出现的大晴天的凌歧，左臂上的pp小子忽然溢出了些微蓝光，在荧幕表面勾勒出一张暗色的卡通人脸。
“嗨~伙计~那边都安排好了，真要把她杀掉吗？”
“另外，我觉得你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你真的不需要我为你诊断一下吗？”
凌歧背靠着破旧的沙发席地而坐，维罗妮卡正躺在上面呼呼大睡。
“行动吧，其他人活捉，她必须死。你别告诉我你会舍不得。另外，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帮不上忙。”
凌歧淡淡说着，好好先生做出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那好吧，随便你了。至于那个女人，我只是觉得她可能还有用，毕竟也是我的创造者嘛。不过既然你坚持，那就杀掉吧。”
凌歧听到这里，就开始闭起眼睛小憩。
维罗妮卡的呼噜声听在他的耳中渐渐模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还会有这样的声音。
就像他习惯了发号施令，生杀予夺不皱半点眉头一样。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力量，可怕到让人忘了自己是不是记得。
屋外的白光透过破烂的窗帘照了进来，洒了一地斑驳。这些光斑和着墙上干涸的血迹，交相辉映着，构成了一副奇异的图画，残忍而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