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1章 飞剑书,野庙恶僧
到了次日天色微明,众人下床盥洗已毕,这时芷仙已与那十多个少年少女布置院落去了,虽是只有十多人居住,但是五鬼所建的几个院落,却同时是一个小小的村子一般,错落有致,倒也多了几分的雅趣。
沈图将一切应用的轻便东西从天书世界中取出,打了两个包裹,交给芷仙送了过去,芷仙刚刚走出洞外,便见洞外已堆着两堆的山中野果人参黄精之类的药材,知是猩猩找来的食粮,心中大喜。便引猩猩将那果品携带,到那村落之中,分与众人吃食。
猩猩灵敏非常,不消一个时辰,辗转腾挪只见,便将洞口应用东西一齐运来。
那些少男少女到了新居,都是新奇贪恋美景,不是临流观瀑,便是登峰长啸,若个神仙人物,谁也难生再涉红尘之念,只愿在此山间终老。
朱文同了回来的芷仙,带了猩猩去寻景选胜,游玩了大半天,又采来不少奇花异果,大家食用。从此众人每日随着沈图,在涵虚仙府修炼,除了隔三差五的那位吵闹的齐金蝉带着他姐姐齐灵云过来看望朱文。倒也逍遥快乐。
山中无日月,转瞬到了四月下旬,虽只三四月工夫,一般后辈竟进步得骇人,照着沈图所传的口诀,加上朱梅偶尔过来在旁指点,芷仙已是能御剑飞行,虽不能指挥如意,却也让那些失了真元的少年男女羡慕不已。
一天早上,赵燕儿领了众人,各自分据一个树巅,发出飞剑,练习剑术。
忽从三折崖顶云端飞下一道疾若闪电的金光。
赵燕不知就里,正要上前抵挡。朱文已用手一招,那金光便落在她的手中,略一停顿,倏又往空飞去。
众人俱从树巅飞身下来,围拢朱文面前。却见朱文手上拿着一封书信,原来是矮叟朱梅的飞剑传书。
原是八魔年来见无人干涉,故态复萌,新近又做了滇西毒龙尊者的记名弟子,愈加淫恶不法,西川路上的商民受尽他们的荼毒。现在矮叟朱梅来信,说三游洞侠僧轶凡的弟子赵心源,同他新收的门徒陶钧,还同了几个少年剑侠,要在端午日到青螺山下劫赴八魔之约,了结昔日八魔邱龄劫镖一重公案。朱梅因自己有事,届时恐怕来不及前去相助,赵、陶二人难免不遭毒手,写信请沈图派人在暗中前去助他们出险除害,前往川边青螺山,在青螺山左近寻一个僻静处安置,随时到魔宫察看,助赵、陶诸人一臂之力等语。
朱文见了此信,不敢擅自做主,随即去了洞府之内,上呈沈图观瞧。
沈图阅信完毕,沉吟片刻,想起那魔宫内尚有一卷玉匣天书,魔宫主人魏枫娘虽然自白水观得到了天书玉匣,却死在了慈云寺斗剑之中,空留下如此宝物,里面虽是天书下卷,但凭着沈图与朱梅的因果,以此互换,也不是不可,再加上李英琼和红花姥姥弟子申若兰的关系,借阅红花姥姥手中的天书也非不能。
想到这里,沈图点头说道:“那青螺魔宫,你此去不无不可,八魔名声很大,不知深浅,你前去不可莽撞,应小心为上,赵燕儿如今也是修行初成,需要磨砺,你二人便打扮前行吧。”
说完,沈图又看了一眼洞外站立跃跃欲试的裘芷仙,笑着说道:“你的剑术还未精纯,上不得这般大阵。好在你的资质聪明,异乎常人,再有一年半载,便能出神入化,以后要修外功,何愁没有这种热闹机会?更何况我门下仅有你三人,赵燕儿和朱文离去之后,这洞府便要交于你手上打理,你若再走,我闭关后,难道让猩猩去指导山下的那些少年?”
芷仙这时早就恢复了女儿心态,只是难以出行,也不多想,径直去修炼剑术。
朱文和赵燕儿离去之后,沈图也不在洞府多待,嘱咐了猩猩几句,叫它一切须听芷仙调遣,不准擅离洞府,早晚帮她煮饭做事。猩猩数月来随着众人打坐,愈加通灵,已将人言学会,听见主人吩咐,急忙点头遵命。
沈图将洞府中的事情安排妥当,随即使了一个腾云的法诀,唤出脚下一朵祥云,飞天而起,直向青螺山而去!
待沈图到了川滇间,寻了和僻静处降了下来,前往附近镇店中去问询青螺山详情。
到了镇上,沈图看见有几十家人家,俱都关门闭户,非常清冷。问了几处,那些人见沈图一身道袍打扮,束发高冠,怕染上是非,随即无人答应。
沈图遥望镇外树林中有一所庙宇,便近前去一看,只见庙门大开,门外有几个凶恶高大和尚在那里闲谈。
沈图上前招呼,推说是云游的道人,走迷了路,意欲在庙中挂单。
那群和尚对沈图上下打量了一阵,互相说了几句土语,便叫沈图进庙。
沈图依着自身本事,虽是也看出他们的不妥当来,但也不惧,心中更是多了一份好奇,身才入门,便见大殿两廊下堆着许多牛马粪秽。有几个和尚鸠形鹄面,生的一副恶人面孔,赤着双足,在一个井内往起打水,旁边立着一个高大和尚,拿着一根长皮鞭在旁威吓。
高大和尚见沈图进来,便朝领路和尚互说了几句土语。
沈图仗着自己一身本领,不动声色,且到了里面见机行事。又随着绕过大殿,走入一个大院落,只听一声佛号,声若枭鸣。举目往前一看,台阶上铺设锦墩,坐着两个和尚:一个生得十分高大,一个却生得矮短肥胖,俱都穿着黄袈裟。旁边立着十来个相貌凶恶的和尚。
见沈图进来,俱都佯佯不睬。先前引路的和尚便喝叫沈图跪下。
沈图见那些和尚不但神态凶横,而且俱都佩着锋利耀目的戒刀,听见喊他下跪,冷哼一声,只震得那引路僧头晕眼花,差些昏倒,沈图朝上一揖道:“大和尚请了!”
还要往下说,旁立的凶僧早喝道:“要叫大老爷!”
沈图只觉好笑,那个矮胖和尚业已起立,指着沈图说道:“你这道人是哪里来的?你有多大胆子,见了本庙大老爷、二老爷还不下跪?”
允中听他说得是四川口音,不似土语难懂,答道:“贫道沈图,在山中修行日久,近日下山云游,迷失了路,想在贵庙借住一两天。佛门弟子多是谦恭慈悲,为何要让道人朝你们下跪?你们不必欺我远来生客,我要走了。”
说罢,沈图将身一纵,上了庙墙。正要往下跳时,猛见墙外也是一座院落,下面有百十个凶僧,在当地扭结摔交角力,看见沈图站在墙上,齐声喊捉贼道人。
沈图见他们人多,不想做无故杀生,刚打算回身,忽听得脑后一声怪笑,适才那矮胖凶僧正站身后。沈图再往旁看时,四外纵上来有数十个凶僧,各持戒刀禅杖,拥将上来。
第1102章 收眼线,鸠占鹊巢
沈图本无伤人之念,只想问清青螺山八魔情形,便不再理会他们,可惜,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沈图见这些凶僧欺上门来,那里还与他们客气,对着世俗人,沈图也不动剑气,只是纵身上前,起左手,一记乌龙探爪,朝凶僧面门一晃,右手并做剑指,点住那凶僧周边大穴,让他动弹不得。( )
下面凶僧见了,一个个凶性**,拥上前去,沈图摇头苦笑,不得使了一个定身的法诀,将这一群人定下,在做问询。
等到那些凶僧神思稍为清醒,已知是遇了硬茬子,一个个破口大骂,希冀速死。
沈图也不去理他,直定了他们一个整天整宿。那定身的法门,乃是沈图从定丹手法中悟出,便是有了灵性的金丹也逃脱不得,更何况是几个**凡胎的凶僧恶人,任由他们使尽了术法,竟是挣扎不开,这不挣扎还好,一挣扎,那身遭周边竟是如同是长了刺一般,扎入肉内,让其痛楚非常!
第二日午后,沈图清理了寺中污秽,次那群凶僧,见他们神态倔强,竟无一句求饶央告,也是硬气,便向那矮凶僧说道:“,你们这群恶人居然还是个硬汉子。贫道现有一桩事要和你等询问,你等若应允,以后不再为恶,贫道便能饶你活命;若是执迷不悟,便将你等送入无间地狱,你等意将如何?”
那为首的恶僧想了一想,答道:“我等已被擒,杀剐任便。你这道人如今有事问我,也没有绑着逼迫的。有什么事,先将我放了再说。事若可行,无不应允。”
沈图笑道:“你这个人虽是入了释门,可惜恶根以生,倒真是个汉子,好在贫道也不怕你逃上天去。”说罢,便去解了这为首恶僧的定身法。
那恶僧被定一个整天整夜,周身麻木。知道沈图的厉害,又会道法,决难随便逃走,便是得天之幸逃了去,陷了自家兄弟不救,失了义气,传将出去,以后也再难与江湖立足,莫如暂时应允他的请求,见机行事。便问沈图道:“有什么事相烦,道长说吧。”
沈图先不答言,拖他一同走进隔院一间禅房落座,问道:“你们俱是何人,与那青螺山八魔又是什么关系,他们情形你可知晓?”
那恶僧一听这话,眼中竟是生出一丝喜色,忙答说道:“我名喀音沙布,是本寺的二当家。那生得比我高的是本寺大老爷,他的名字叫作梵拿伽音二。我们俱是滇西人,只为得罪了权势,带了手下徒众,到青螺山内盖了一座庙宇参修。
“十年前忽然来了一个女的,名叫神手比丘魏枫娘,生得十分美貌。我们不该将她留在庙中,被她用法术飞剑伤了我们多人,将我师弟兄二人逼走,占了我们的青螺山。我们无奈,才逃到此地,将这座清远寺的住持赶走,在此暂居。一则因为得罪了权势,滇西不能回去;二则又舍不得青螺山的出产和辛苦经营的庙宇,原打算请了能人仍将青螺山夺回。
“不想魏枫娘闻得我们仍未远离,前来逼迫我们归顺,作她青螺山的耳目。她有八个徒弟,便是那有名的西川八魔,专一在外****打劫,个个精通法术,本领高强。我们斗又斗不过她,走又无地可走,只得答应下来。
“此地原是川滇间孔道,平日行旅客商及入滇朝佛的人贪走近路,有不少俱都打此经过。我们占据青螺山时,并不时常打家劫舍,只不过入滇的人俱要到我们寺中进香布施,才保得平安。
“便是偶尔劫上一两次,也是他们不知好歹,既要少走十多天近路,又舍不得香资,恼了我们,才惹出失财之祸,却因我们都是佛门子弟,虽是不肖,却也不会做杀生之事,谁知八魔到此,他们手下人又多,不问青红皂白,见人就抢,遇到妇女就辱,不时还往川中去作大案,满载回来。
“渐渐这路上断了行人,他们又恐风声太大,知道到青螺山,这里是必由之路,所以逼我们给他们做眼线,以防能人剑客到来寻他们晦气时,好作一准备。只苦了我们,平日此庙本无出产,全仗过路香客布施,被他们这么一来,绝了衣食来源,只得也在川滇边界上做些打劫生活。
“谁知即便如此,那八魔还是不容,只准我们做眼线,每月由他们那里领些羊米奶油。遇有大宗买卖抢到了手,也得往他们那里送。我们忍气吞声已有多年,天幸魏枫娘这个泼贱在成都被一个女剑仙所杀。我们本想去将青螺山夺回,谁知八魔自魏枫娘一死,害了怕,拜到滇西毒龙尊者门下,练会许多法术,又请了许多能人相助,我们估量不是对手,重又隐忍下来。”
沈图又问道:“即是如此,你们又何必寻贫道的晦气?”
那喀音沙布低头暗恨的说道:“一则是如此来辨明道长是否有本事,若是能人剑仙,我们也好前去通报,二则,我大师兄炼就了一门天魔解体的法门能够制住青螺山八魔,可恨他不该前些年在青螺山被魏枫娘用**偷元破了元真,失去纯阳,使用不灵了。
“炼这种**,须要一个有好根基,元神稳固,心志坚强的童贞之人,在一个僻静的山顶上,朝着西方炼上两个四九三十六天,才能成就。只大师兄因见庙中徒众全非童身,不能炼这种**,便想寻人代替。物色了这多年,偶尔遇见一两个勉强能用,谁知他们的心志不强,结果徒自丧了性命。而且这种法术,须要从未学过别的剑术道法的人才能炼,否则他的元气炼过别的,杂而不纯,仍是无用,所以甚为难得。
“昨日我们两个徒众见道长一身道袍,眉眼略有精神,想必是童子出家,又是步行登山,怕是没有修为,这才想着将道长擒了,哄着修成此法,为我等夺回基业。”
沈图知晓了前因后果之后,对喀音沙布说道:“你等即是与他们八魔有仇,便在此安住,为贫道打探消息,若有风摧草动,速报贫道知晓,待此间事了,若你等二人果真出力,贫道也保你一个前程,将你二人介绍给个前辈剑仙收入门下,自也不是难事!”
第1103章 粉面佛,臭味相投
热门推荐:、 、 、 、 、 、 、
话说青螺山八魔,自从他们的师父神手比丘魏枫娘在成都被妙一夫人杀死后,才知峨眉派真正厉害,稍为敛迹一点。请大家搜索()!更新最快的小说
后来神手青雕徐岳回来报信,说是去年在江西寻见八魔主的仇人赵心源。八魔邱龄想起西川路上一镖一针之仇,听说心源居然敢在明年端午前来赴会,不由又兴奋起来。
彼时三魔钱青选六魔厉吼远游川湘一带未归,便着徐岳再去送信通知他二人回来。
徐岳奉命,寻到衡阳一带,无心中在岳麓山遇见当年在青螺山用青罡剑削去四魔伊红樱四指,又用振云锤连伤六魔厉吼七魔许人龙的采药道人黄玄极。
三六二魔一听,立刻派徐岳又去探视,到晚不见回信,两人双双到岳麓寻仇,遇见追云叟,将他二人用法术禁制打了一顿。
仇人未找成,还破了飞剑法术,又气又恨。知道长沙有追云叟在,不能立足,垂头丧气,连夜用遁法,费了多少劲才赶回青螺。
八个魔君见面,说起前事,无不咬牙切齿。
因知追云叟会出面来助黄玄极,不由想到仇人赵心源既敢前来,定有能手相助。前车之鉴,不得不早有防备。
正在拟议之中,恰好俞德在成都遭惨败,失去毒龙尊者赐的红砂,由辟邪村漏网,想逃回滇西去向他师父哭诉,请求与他报仇,走过青螺山。
八魔原是后起余孽,虽然本领厉害,对于各派有名剑仙异人,都不大认得,当下发生误会,动起手来。论剑术,八魔原不是俞德对手。一则八魔人多,二则有那蛮僧布鲁音加相助,俞德被困核心,脱身不得,无心中打出他师父旗号。八魔久震于滇西毒龙尊者的盛名,又知他们师父魏枫娘与毒龙尊者的渊源,立刻停手赔罪,请至魔宫,就便婉言请俞德引见。一面正苦能浅力弱,一面又与正派结有深仇,当下一拍便合,情如水乳。
俞德住了一天,第二日便回滇西,向师父哭诉前情。
他本是毒龙尊者的宠徒,加之毒龙尊者近来法术精进,又炼了几宗法宝,早想在中土多收一点门人,光大门户,增厚势力。
八魔人多势众,在青螺盘踞,难得他等自甘入门,正好助他等一臂之力,收将过来,为异日夺取布达拉宫的根据地。立刻答应了八魔的请求,将魏枫娘一层渊源撇开,直接收为徒弟。
八魔先后拜在毒龙尊者门下,不由长了威势,愈加无恶不作起来。
大魔黄骕又下令给番嘴子红庙中的梵拿伽音二喀音沙布两个蛮僧,叫他们日夜提防,遇有本领高强,形迹可疑之人,速来报知。因为神手青雕徐岳失了踪迹,别人没有他腿快伶俐,硬将梵拿伽音二两个得力徒弟要来代替徐岳,每次出门连盘川都不给,却命他们自己设法劫盗。两个蛮僧恨如切骨,却奈何他不得。
八魔刚在布置,俞德又从旁处得了信,说是赵心源端阳拜山,约有峨眉派许多能人相助。八魔一听,虽然恃有毒龙尊者作他护符,到底有些恐慌。
俞德是惊弓之鸟,再加记恨前仇,便同去求告毒龙尊者。
毒龙尊者一听大怒,说道:“峨眉派实在欺人大甚!起初为了优昙老尼,不愿与他们伤了和气,白让我徒弟吃了许多亏,还伤了镇山之宝。如今索性欺到我头上来了。我和嵩山二老东海三仙,连那掌教齐漱溟,都为三次峨眉斗剑,各用心血在洞中炼宝。这次来的定是他们门下无知小辈,怕他何来?”
俞德道:“话虽是如此说,上次成都慈云寺,东海三仙只来了一个苦行头陀,连嵩山二老才只三人,余下俱是些无名之辈,同齐漱溟的儿女。绿袍老祖晓月禅师何等厉害,还有五台华山门下许多有名剑仙,竟会遭那样惨败,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没有一个占着丝毫便宜,损折了无数飞剑法宝。峨眉教下前一辈的固然厉害,他们这些后起的乳臭孩子都是个个厉害无比,我们倒不可大意呢。”
毒龙尊者道:“你哪里知道。起初成都请我不去,一来因为优昙老尼厉害,二来为师法宝未成,说不得暂时忍气吞声。如今我法宝不但炼成,还参悟出一种魔阵,慢说是这些乳臭小儿,连他们掌教齐漱溟来,也叫他不是我的敌手,来得去不得。”
俞德听师父道法神妙,所说必非虚言,才放了心。同八魔回去青螺山,又商议了几天。想起昔日舍死忘生去帮五台派的忙,两下结了好感,何不在这须人之际,去到黄山五云步,请许飞娘也来帮一个忙?就便在路上再约几个能人,来壮壮声威。又去和毒龙尊者商议。
毒龙尊者原自恃道法高强,又知许飞娘不见得暂时就能出面,其余又无人能以胜任。一则因俞德等苦求,二则好久不见飞娘的面,心中想念,便答应下来。对俞德说:“除许飞娘与烈火祖师外,如遇真有本领的,只管约来。其余不三不四,估量不是峨眉对手的,不要乱约,省得到时一战即输,丢了自己的脸,还害了别人。”
俞德领命后,便去找八魔与蛮僧布鲁音加又商议了一阵。
俞德久知师父毒龙尊者不久化解,自己常以承继他师父道统自命。收了八魔以后,俞德觉势力增长,自己入门最久,又是师兄,除师父外,当然他是首领。无奈他因失去红砂,同八魔初见时,好汉打不过人多,差点被擒,诚恐师父化解以后,自己掌教镇压他们不住。正好藉这一次端阳拜山的机会,把他认识的异派剑仙,只要能寻着的,便拉了来参与。对内既可表示自己势重人多,剑术高强;对外还可借八魔来壮门面。
所以听了毒龙尊者叫他不要多约人的话,不甚满意,对八魔等并未吐实,只说师父业已答应下来,命大家分头去请。由俞德写好书信,分派二魔薛萍四魔伊红樱五魔公孙武七魔许人龙,分向各异派中友好前去约请,到端阳在魔宫中相聚。自己又亲身赶到黄山去请许飞娘。
这本是三月中旬的事。
俞德快到黄山,又遇见戴家场败退下来的三眼红蜺薛蟒同九尾天狐柳燕娘狼狼狈狈坐在路侧树林之内。二人遇见俞德,怕他吃醋,俱各大惊。
倒是俞德知柳燕娘****非凡,阅人甚多,既同薛蟒在一处,必有苟且,现在用人之际,报仇要紧,倒不甚放在心中,反用好言问他二人何以至此。
原来薛蟒相貌不济,慈云寺正邪斗剑又瞎了一只眼,柳燕娘愿意随他,全为的是无处安身,又知他师父本领高强,想投到万妙仙姑门下。
这薛蟒正同燕娘商量用什么法子去求师父允许,恰巧俞德从空中飞来,远望下面有人比剑,按下剑光寻踪跟至。
柳燕娘见来了旧相知,他的本领又胜似薛蟒,正要用巧言鼓动他二人拼命,自己也好择优入帐,谁知俞德早的行径,自己办理正事要紧,见面只敷衍了两句,便反殷勤向薛蟒答话。
薛蟒知道俞德是燕娘旧好,自己同燕娘背人相好,又不是俞德敌手,正在心虚,想用言语支吾。见俞德那样暴的脾气,反倒同他亲近,不禁心头诧异,当下问明来意,才知有求于他。
薛蟒也是不好回山交代,难得俞德凑趣,二人各有利用,商量一阵,决定带燕娘同去黄山五云步见万妙仙姑,假说燕娘是随俞德同来,自己等师父见容,再帮她求说收归门下。计议已定,三人便驾起剑光,同往黄山进发。
第1014章 文笔峰,苦孩司徒
飞到文笔峰后,俞德要表示恭敬,落下剑光,三人步行上去。忽听路旁松林内有两个女子说笑的声音。
三人侧耳一听,一个道:“这样好的天气,可惜文妹不在此地,只剩我两人同赏。”
另一个道:“你还说呢。师父说文妹根基本厚,认了嵩山二老中的矮叟朱师伯为父,拜了承纯阳祖师道统的沈图道长为师,如今又同峨眉掌教真人的女儿齐灵云姊姊交好,虽是在太行山涵虚仙府修行,但是却也时常去峨眉凝碧崖做客论道,前程正未可量,我们拿什么去比她?”
起初发言的女子说道:“你好不羞,在自做了个姊姊。看文妹好,你还嫉妒她吗?”
另一个女子答道:“哪个去嫉妒她?我是替她喜欢。各人的遇合,也真是前定。就拿先在凝碧崖住的那个李英琼说,起初还是个小女孩子,不过根基厚些罢了。先是通过周淳认识了沈图道长,得了他修心养性的教导,无意又得了白眉和尚座下的仙禽金眼神雕,后来又得了师祖长眉真人的紫郢剑,未后又在无意中吃了许多仙果仙药,抵去百十年苦修,哪一位仙家得道也没有她这般快法。如今小小年纪,入门日子不多,业已名驰天下,同门先辈剑仙提起来就啧啧称赞,说是为峨眉争光。我听师父说她得道得宝那样容易,才真叫人羡慕呢。”
这两个女子一问一答,听去渐渐是往林外走来。
这时正是孟夏天气,文笔峰前莺飞草长,杂花盛开,全山如同绣了一样。俞德久居滇西,不常见到这样好景;又听这两个女子说话如同出谷春莺,婉妙娱耳。先还疑是地近五云步,定是万妙仙姑门下,后来越听越不对。
薛蟒已听出这两个女魔王的声音来,自己吃过苦头,便想拉了俞、柳二人快走。
俞德还不明白,想再听下去。三人正在行止不决,林内声音忽止。一会工夫,耳旁忽听一声娇叱道:“慈云余孽,敢来送死!”
言还未了,现出两个女子,臂摇处,两道剑光同时往三人顶上飞来。
三人定睛一看,这两个女子原来俱是熟人,从前在成都领教过的周轻云与吴文琪。
俞德大怒,骂道:“大胆贱婢!前番夜闹慈云寺,倚仗你们一方人多,被纯阳沈图将你们救走。今天我们不曾招惹你,又来太岁头上动土。”口中一面乱骂,已将剑光发出。
轻云、文琪随了玉清大师数月,这次从成都回山省师,餐霞大师因为成道不久,知她二人根骨已厚,不会再入旁门,不惜尽心相授,二人道行越发精进,大非昔比。
薛蟒、柳燕娘吃过两次苦头,知道厉害,见俞德业已上前,二人又无法逃避,只得咬牙迎敌。
虽然是三个打两个,除俞德还可支持外,薛、柳两人都是心虚胆怯,渐渐不支。
各人飞剑正在空中纠结不开,忽听空中高声叫道:“休要伤吾师弟!”
说罢,便有一道剑光飞来。及至来人落到面前,正是苦孩儿司徒平。
轻云、文琪先还准备迎敌,及见来人是司徒平,轻云对文琪使了个眼色,倏地收回剑光,破空便起。
司徒平近来努力精进,飞剑原也不弱。俞德等不知个中隐微,以为敌人见自己添了生力军,畏惧逃走,本要追去。
还是薛蟒知道厉害,拦阻道:“适才两个女子,一个叫周轻云,一个叫吴文琪。还有一个姓朱的女子与矮叟朱梅同名,俱是黄山餐霞大师门徒,非常可恶。过去两座峰头便是她们师父洞府,那餐霞大师连我师父都让她三分,我们不要打草惊蛇吧。”
司徒平原是奉了万妙仙姑之命前来接应,轻云、文琪退去后,近前和薛、俞二人相见。见了柳燕娘那种妖媚****的神气,好生不悦,迫于师命,表面上也不敢得罪。将二人陪往五云步进洞以后,才告知薛蟒,师父业已在他们斗剑的一会起身往云南去了。
俞德见飞娘不在洞中,听说往云南去会红发老祖,云南也有自己几个好友,莫如追上前去,追着飞娘更好,追不着,到了云南还可再约几个南疆能手也好。当下不耐烦和司徒平等多说,道得一声请,便自破空追去。
柳燕娘原不是真心嫁与薛蟒,见万妙仙姑不在洞中,本打算随了俞德同去,不曾想到俞德报仇心切,又不愿得罪飞娘门下,话都未同她多说。
燕娘白闹了个无趣,正在心中不快,忽听司徒平对薛蟒说:“师父走时留话,叫你夫妻在后洞居住,不要乱走,等她回来再说。”
薛蟒心中自然快活。燕娘闻言,也改了主意。心想:“自己到处奔走,阅人虽多,大半是夕合朝分,并无情义可言。薛蟒虽然相貌粗丑,人却精壮,难得他师父允许,莫如就此暂时跟他,异日从万妙仙姑学点道法,省得常受人欺负。尤其是万妙仙姑那一种驻颜还少之法,于自己更是有益,倘能学到,岂不称了心愿?”
又见司徒平生得骨秀神清,道行似乎比薛蟒还强,不由又起了一种邪念。几方面一凑合,便默认和薛蟒是夫妻。
她却没料到万妙仙姑何等厉害,适才在树林暗中查看她的言谈举动,已知此女****非常,薛蟒要她,将来定无好果。一则溺爱不明;二则想起留着这个****,将来正可拿来当自己替身,用处甚大。五台派本不禁女色,莫如暂时先成全了爱徒心意,静等用她之时再说。
薛、柳二人哪里知道,双双兴高采烈。跑到后洞一看,设备甚全,愈加称心。司徒平冷眼看这一双狗男女搂进抱出,神态不堪,虽不顺眼,却也无法,只得躲在一旁叹气。薛蟒见司徒平避过,知他心中不服,仗着已得师父同意,也不放在心上,仍携了飞娘出洞闲眺,并头携肩,指说欢笑。
正在得趣,忽见眼前一道光华一闪,燕娘正吃惊,薛蟒司空见惯,已将那道光华接在手里。一转瞬间,那道光华依然飞去不见。
燕娘见薛蟒手中却拿着一封书信,便问何故。薛蟒且不还言,用目四顾,无人在侧。急忙拉了燕娘转到五云步崖后丛树之内,寻了一块大石,与燕娘一同坐下,这才说道:“这是我师父的飞剑传书,不论相隔千里,只消将书信穿在飞剑上面,想叫它送给何地何人,从无错误,也不会被别人拦路劫去。适才瘦鬼说,师父在我们到前一刻起身往云南访友,又准你嫁我,同在洞中居住,我就猜她必已知道我们的事同俞德请她的详情。这会又给我寄飞剑传书,必又背着瘦鬼有机密训示。按说不能给第二人看,不过你是我的妻子,我师父寄书情形,又好似不必背你。不过少时遇见瘦鬼司徒平,你千万不可露出真情。他虽是我师兄,同我如同仇人一样,我又害他受过师父重罚。虽然都是师父徒弟,师父却不喜欢他。偏他机灵,肯下苦功,又比我来得日久,从前常向餐霞老尼讨教,学得剑术比我还强。我师父恨他,也因为他向外人求教的缘故,老疑心他背叛我们,重要机密常不给他知道,省他露给外人。他外面还装作一脸的假道学,更是讨厌。你对他留神一点。”
说罢,一面将书信拆开,与燕娘同看。
上面写道:“汝与柳女背师成亲,本应重责。姑念此行受伤吃苦,暂予免罚,以观后效。适才在林中,见柳女人颇聪明,剑术亦有根柢,惜心志浮动,是其大疵。今既嫁汝为妻,应转谕勉其努力向道,勿生二心,待为师归来,再传道法。倘中途背教叛汝,无论相隔万里,飞剑无情,不轻恕也。俞德来意已知。汝师兄有叛教通敌之心,惟尚有用彼处,未便邃予显戮。汝对其处处留意监防,惟勿形于颜色,使彼知而预防。凡有动静,俟为师回山,再行相机处置。彼已得峨眉真传,选来剑术大进,汝二人非其敌,不可不慎。现为师已应毒龙尊者之请,赴滇转青螺山,暗助魔一臂。不愿使汝师兄知真相,故谓云南访友,以避近邻猜疑。因汝不知,特用飞剑传渝。”
薛蟒看完,对燕娘道:“我说的话如何?师父说你心性不定,叫我警戒勉励你,好好同我恩爱学道,不可背叛又生二心。不然,不怕你逃到哪里,我师父都会用飞剑取你的命呢。”
燕娘无非想借薛蟒暂时安身,从万妙仙姑学驻颜之法同飞剑奥妙,谁知竟被万妙仙姑看中,不但非嫁薛蟒不可,日后还不能背叛再嫁他人。万妙仙姑的本领久已闻名,这一来,倒是自己上套,岂非弄巧成拙?连适才想勾搭司徒平的心思都得打消。好不懊悔,却也无法,只得先过下去,再相机行事,事已至此,又见薛蟒虽丑,对她却极为忠诚,别的也都还合适,便含笑敷衍了他几句。
薛蟒起初原怕她情意不长,如今见师父作主,不怕她再变心。哪经得起她再眉花眼笑,软语温存,不由心花怒放,先抱过来在粉脸上轻轻咬了一口。末后越调笑越动情,径自双双搂抱,转回后洞去了。
他二人走后,那块大石后面现出个少年,望着二人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仍还坐在二人坐过的那块石头上面,双手抱着头苦苦愁思。这少年正是万妙仙姑门下不走时运的大弟子苦孩儿司徒平。
第1015章 一念善,无意失剑
那司徒平自幼孤苦伶仃,全家惨死,入山访师学道,受尽千辛万苦,才误投到异派门下。/xshuotxt/起初尚蒙许飞娘看重,可自从许飞娘收了薛蟒,日子一长,他因见正派中人人既光明,行为正大,道法、剑术又比异派都高深,不由起了向往之心。
诚思外显,自是被许飞娘看出,师徒感情一天坏似一天。再加许飞娘宠爱薛蟒,听他蛊惑,不但不肯传授道法,反而什么事都不让司徒平知道。可司徒平也从未想过泄漏许飞娘什么机密。平时那许飞娘谈话时,也是对司徒平颇为注意,很是疏远。
想到这里,司徒平摘了两个桃子,翻身下树。忽见薛、柳二人正往自己面前走来,身后并无退路,如驾剑光绕道飞走,又怕被二人看见,只得将身藏在石后。
一会工夫,薛、柳二人竟走到他面前大石上坐下,打开书信同看。
司徒平在石后听二人说完了那番话,果然自己所料不差,不由吓了一身冷汗。心想:“师父既然疑心叛她,再在这里凶多吉少。如果此时就背师逃走,漫说师父不容,就连别派前辈也难原谅。何况师父飞剑厉害,随时可要自己性命,就躲得现在,也躲不过将来。”越想越害怕,越想也就越伤心。
正在无计可施,猛一抬头,看见文笔峰那边倏地冲起匹练似的一道剑光,紧跟着冲起一道剑光和先前那一道剑光斗了起来,如同神龙夭矫,满空飞舞。
末后又起来一道金光,将先前两道剑光隔断。
那两道剑光好似不服排解,仍想冲上去斗,被那后起金光隔住,飞到哪里,无论如何巧妙,两道剑光总到不了一块。
相持了有半盏茶时,三道剑光倏地绞在一起,纵横击刺,婉蜒上下,如电光乱闪,金蛇乱窜。
司徒平立在高处往下面一望,文笔峰下面站着一个中年道姑和两个青年女子,正往空中凝视。知是餐霞大师又在那里教吴文琪、周轻云练剑,越看心中越羡慕,连适才的烦恼苦闷都一齐忘却了。
这三道剑光又在空中舞了个把时辰,眼望下面三人用手往空中一招,金光在前,青白光在后,流星赶月一般,直往三人身旁飞去,转瞬不见。
司徒平眼望三人走过文笔峰后,不禁勾起了心事,想来想去,还是打不出主意,只得暂时谨慎避嫌,一个人也不会,一句话也不乱说,但希冀熬过三次峨眉斗剑,便不怕师父多疑了。
司徒平情知薛、柳二人正在后洞苟且,不愿进去,独个儿气闷,走到洞前寻了一块石头坐下,望着远山云岚出神。
正在无聊之际,忽见崖下树林中深草丛里沙沙作响,一会工夫跑出一对白兔,浑身似玉一般,通体更无一根杂毛,一对眼睛红如朱砂,在崖下浅草中相扑为戏。
司徒平怕少时薛蟒走来看见,又要将它们捉去烧烤来吃,一时动了恻隐之心,纵身下崖,想将这一对兔儿轰走。
那一对白兔见司徒平跑来赶它们,全没一些惧意,反都人立起来,口中呼呼,张牙舞爪,大有螳螂当车之势。
司徒平见这一对白兔竟比平常兔子大好几倍,又那样不怕人,觉着奇怪,打算要伸手去捉。内中一只早蓄势以待,等司徒平才低下身去,倏地纵起五六尺,朝司徒平脸上抓了一个正着。
司徒平万没料到这一种驯善的畜生会这般厉害,到底居心仁慈,不肯司戕害生命,只想捉到手中打几下赶走。不曾想到这两只兔子竟非常敏捷伶俐,也不逃跑,双双围着司徒平身前身后跑跳个不停。
司徒平兔子未捉到手,手臂上反被兔爪抓了几下,又麻又痒。不由逗上火来,一狠心便将飞剑放出,打算将它们围住好捉。谁知这一对白兔竟是知道飞剑厉害,未等司徒平出手,回头就跑。
司徒平一时动了童心,定要将这一对白兔捉住,用手指着飞剑,拔步便追。按说飞剑何等迅速,竟会圈拦不住。司徒平又居心不肯伤它们,眼看追上,又被没入丛草之中。等到司徒平低头寻找,这一对白兔又不知从什么洞穴穿出,在前面发现,一递一声叫唤。等司徒平去追,又回头飞跑,老是出没无常,好似存心和司徒平怄气一样。
追过两三个峰头,引得司徒平兴起,倏地收回剑光,身剑合一,朝前追去。那一对白兔回头见司徒平追来,也是四脚一登,比箭还快,朝前飞去。
司徒平暗骂:“无知畜生!我存心捉你,任你跑得再快,有何用处?”
一转瞬间,便追离不远,只须加紧速度往前一扑,便可捉到手中,心中大喜。眼看手到擒来,那一对白兔忽地横着一个腾扑,双双往路侧悬崖纵将下去。
司徒平立定往下面一望,只见这里碧峰刺天,峭崖壁立,崖下一片云雾遮满,也不知有多少丈深。再寻白兔,竟然不见踪迹。起初还以为又和方才一样,躲入什么洞穴之中,少时还要出现。及至仔细一看,这崖壁下面光滑滑地寸草不生,崖顶突出,崖身凹进,无论什么禽兽都难立足。那白兔想是情急无奈,坠了下去,似这样无底深沟,怕不粉身碎骨。岂非因一时儿戏,误伤了两条生命?好不后悔。
司徒平望着下面看了一会,见崖腰云层甚厚,看不见底,不知深浅虚实,不便下去。正要回身,忽听空中一声怪叫,比鹤鸣还要响亮。举目一望,只见一片黑影,隐隐现出两点金光,风驰电掣直往自己立处飞来。
只这一转瞬间,已离头顶不远,因为来势太疾,也未看出是什么东西。
知道不好,来不及躲避,忙将飞剑放出,护住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大风过去,忽觉眼前一黑,隐隐看见一大团黑影里露出一只钢爪,抓了自己飞剑在头上飞过。
那东西带起来风势甚大,若非司徒平年来道力精进,差点没被这一阵大风刮落崖下。
司徒平连忙凝神定睛,往崖下一看,只见一片光华,连那一团黑影俱都投入崖下云层之中。仿佛看见一些五色缤纷的毛羽,那东西想是个什么奇怪大鸟,这般厉害。
虽然自己侥幸没有死在它钢爪之下,只是飞剑业已失去,多年心血付于流水,将来不好去见师父。何况师父本来就疑忌自己,小心谨慎尚不知能否免却危险,如今又将飞剑遗失,岂不准是个死数?
越想越痛悔交集。正在无计可施,猛想起餐霞大师近在黄山,何不求她相助,除去怪鸟,夺回飞剑,岂不是好,正要举步回头,忽然又觉不妥:“自己出来好多一会,薛、柳二人想必业已醒转,见自己不在洞中,必然跟踪监视。现在师父就疑心自己与餐霞大师暗通声气,如果被薛蟒知道自己往求餐霞大师,岂非弄假成真,倒坐实了自己通敌罪名?”
司徒平想来想去,依旧是没有活路。明知那怪鸟非常厉害,这会竟忘了处境的危险,将身靠着崖侧短树,想到伤心之际,不禁流下泪来。
正在无计可施,忽听身后有人说话道:“你这娃娃年岁也不小了,太阳都快落西山了,还不回去,在这里哭什么?难为你长这么大个子。”
第1120章 玉影峰,谋玄牝珠
西方野魔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道士站在门口,神色悠哉的看着自己,不由大吃了一惊,自己竟是丝毫没有察觉,正要想着再行遁走,可惜,那诸天神魔,化血飞身已丧尽他大半法力,如今却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出来。
那道人笑道:“且在一边,若是贫道想要拿你,凭你血遁之法,又岂能逃的出贫道的东皇钟!”
来人正是沈图,他在西方野魔逃遁之时,便已经远远缀着,就等他引自己来到此处,寻这一方大机缘!
沈图举目望去,只见洞口石柱上,端端正正摆着小半截身躯和一个拷栳大的人脑袋,头发胡须绞作一团,好似乱草窝一般,两只眼睛发出碧绿色的光芒。头颈下面虽有小半截身子,却是细得可怜,与那脑袋太不相称。左手只剩有半截臂膀,右手却像个鸟爪,倒还完全。咧着一张阔嘴,冲着自己似笑非笑,神气狰狞,难看已极。
沈图将西方野魔定在一边,却不理会,只对那怪物说道:“想你堂堂西南魔教的绿袍老祖,如今成了这般不人不鬼的样子,还活着有何趣味?“
那怪物闻言,原本如同铜铃大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上下打量沈图,突地哇哇怪叫起来,喊道:“是你!就是你!你这道人好没有道理!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在成都慈云寺毁我肉身,坏我的金蚕蛊!断了我修罗幡!这还不算,今日又追到这里与老祖为难,为的又是哪般!”
西方野魔一听两人言语,得知这怪物便是南派魔教中的祖师绿袍老祖,大吃一惊。暗想:“久知这绿袍老祖厉害狠毒,前数月听人说,他已在成都身死,不想还剩半截身子活在此地。而斩他之人,竟是如此年轻的道人,自己道行与这绿袍老祖可是差上许多,今日能在这道人手中逃得性命,也是运气!”
沈图哈哈一笑:“绿袍,贫道所求的,你难道不知?”
绿袍老祖心中一顿,半晌这才恶狠狠道:“你与我那孽徒一般,也是为了老祖脑中的玄牝珠不成?”
“不是玄牝珠,贫道又岂能让你活到今日?”沈图冷笑道,“当日在慈云寺,那些峨眉之人俱在,若贫道出手,定会惹得他们眼红,不若到了今时今日,取得方便一些!”
绿袍也是狞笑一番,说道:“我门下大弟子独臂韦护辛辰子从慈云寺将我救到此地。我很奇怪他为何不将我救出山去,却来此地。后来才知他救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他师父,安什么好心,他也是如你一般,看中了我那粒珠子。那玄牝珠本是我第二元神,用身外化身之法修炼而成。我虽然失了半截身子,只须寻着一个资质好的躯壳,使我与他合而为一,再用我道法修炼三年零六个月,一样能返本来面目。
“谁知这厮心存奸诈,将我带到此地,先用假话安慰,说本山出了事不能回去,请我稍微养息,再说详情。我见他既冒险将我救出,哪里料到他有恶意。他趁我不防,先用我传他的厉害法术阴魔将这山峰封锁,无论本领多大的人,能生入不能生出,到此休想回去。沈图,便是你得了这玄牝珠,也离不开此地了,他还嫌不足,又在崖上挂起魔泉幡,以防我运用元神逃走。外面崖上数十道细瀑,便是此幡幻景。人若打此峰逃走,崖上数十道细瀑,便化成数十条白龙将你围住,不得脱身。
“他一切布置好后,才和我说明,我既成了残废,不如将玄牝珠给他成道,虽然我失去了人身,元神与他合一,也是一样。原来他不带我回山,并非出了什么事,乃是想独得我这粒玄牝珠,恐我门下十一个弟子不答应,和他为仇。打算将珠得到手中,再回山收服众同门,自为魔祖。你说他心有多毒?只怪我当时瞎了眼,不但将平生法术倾囊传授,还助他炼成了几件厉害法宝。我失却了金蚕蛊和修罗幡,第一元神被斩,不但不能制他,几乎毁在他手里。
“还算我主意拿得稳,自从看穿了他的奸计,一任他恐吓哄骗,好说歹说,老守着我这第二元神不去理他。再要被他逼得太急时,我便打算和他同归于尽。我虽然只剩了半截身子和半条臂膀,一样可以运元神化风逃走。一则他防范周密,四面都有法术法宝封锁;二则我的对头太多,恐怕冤家路窄,遇上更糟:所以忍痛在此苦挨。可恨他陷我在此还不算,每隔些日,还到外面去****、吃人血快活,乐享够了,回来便千方百计给我苦吃。准备等我苦吃够了,受不住煎熬,答应将珠献出,他便将这玄牝珠再加一番祭炼,成为他的身外化身。以后他无论遇见多厉害的敌人,我便可以做他的替身,还可借我来抵挡别人的法宝。
“这个山峰名叫玉影峰。我住这洞没有名,是个泉眼,里面阴风刺骨,难受已极。他在洞前立了这么一根平顶石柱,每次来此,叫我立在柱上,给我罪受。他已将此峰四面封锁,不怕我飞去。你说,我这玄牝珠连那孽徒都不给,又怎么会给你这个害了我的仇人!”
沈图也不恼他,只待他说完,这才说道:“贫道取你的玄牝珠,也不是白要你的,贫道将你那孽徒也依法炮制一番,如何?”
绿袍道:“便是你将那孽徒大碎八块,剖腹挖心,老祖也不会将玄牝珠交给你!有此珠,老祖尚能偷活,失了这宝贝,老祖可是活不成了!再则一个,那辛辰子也不下老祖,嘿嘿,你如今入得洞来,莫说其他,便是要走,已是难事!你且看来!”
绿袍虽是落得如此境地,但是法力却不曾尽失,想必那辛辰子也知道,此时的绿袍老祖若是失了法力,几日下去,便是一具死尸。
绿袍运起法力,隔空拔起一根小树,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起!“
那树便似有人在后推动,直往潭上飞去,眼看要飞出峰外,忽听下面一阵怪叫,接着天昏地暗,峰后壁上飞起数十条白龙,张牙舞爪,从阴云中飞向峰前。一霎时烈火飞扬,洪水高涌,山摇地转,立足不定。眼看那数十条白龙快要飞到峰上,猛听一声惨叫,一团绿阴阴的东西从石柱旁边飞起,与那数十条白龙才一照面,一会工夫,水火狂飆全都消灭,天气依旧清明。再看那株树,业已不见丝毫踪影。
绿袍老祖半截身躯斜倚在洞旁石壁上,和死去了一般。
沈图暗自点头,这辛辰子所用的法术阵势,分明是魔教中的厉害妖法地水火风。
那数十条白龙般的东西,沈图虽不知其中路数同破法,但是,其中气息却是开拓了沈图的眼界,这引发天地的阵势也是能如此来用。
正在沉思,忽见绿袍老祖身躯转动,不一会,微微呻吟了一下,活醒转来,冷笑说道:“沈图你也大概知道这个业障的厉害了吧,既如此,你还想着能脱离此地?“
第1121章 子母针,琉璃寝宫
readx(); 沈图摇头答道:“此阵虽也可称玄妙,稍加修改,内外互换,便也是一个合适的护山大阵,用来困住你此时,那是再合适不过,若是想要困住贫道,却是差些火候!你将那玄牝珠交出,贫道让你不再受此之苦,干脆一死,如何?“
绿袍老祖见沈图如此说话,已知是再求也无用,一时间心中凶性大发,狞笑一声,骂道:“你这贼恶道人!老祖与你好言相求,只不过想乞命偷活而已,你为了那玄牝珠来害我,好好好,今日叫你尝尝老祖的厉害。“说罢,独臂一摇,倏地往洞中里面退飞下去。
沈图也不迫赶,只袖手一伸,手掌上无端端显出一座五面玲珑金光宝塔出来,往半空中一丢,那塔见风就涨,不到一时半刻,竟将整座玉影峰笼罩了进去!
西方野魔见此,不由心中也是踹踹,只想逃走,却也惊惧山上的辛辰子所布的阵法,一时踌躇之间,脸上悲苦之色更甚,心中不住埋怨自己!
此时沈图哪里还顾得上这个鱼饵,待宝塔由虚转实之后,心中暗道,“我正愁除此妖孽须费不少手脚,会不会在我等行法时,他用元神幻化逃窜,实无把握。他若是往外跑去,关键时刻被那数十条白龙坏了那玄牝珠,岂不是冤枉,不想他竟是直往洞内,看来也是注定了有此一劫啊!”
那绿袍虽是逃的一时,心中却是不平,只因此时他脑中已被辛辰子扎下了子母铁炼就的九子母元阳针,八根子针插在他脑中,一根母针却用法术镇在这平顶石柱之下。如不先将母针取去,无论他元神肉身飞遁何方,被辛辰子发觉,只须对着母针念诵咒语,这绿袍老祖便周身发火,如同千百条毒虫钻咬难过。
沈图又哪里不知这其中详细?
只见沈图掐着手指,算着绿袍逃跑的距离,觉得不多不少时,便用剑光先将刚刚绿袍所藏身的石柱打倒,柱底下便现出一面大幡,上面画有符箓,符箓下面埋着一根一寸九分长的光彩夺目的铁针。
沈图口诵护身神咒,将那针轻轻拔起,其中那针便粘在手上,发出绿阴阴的火光,若是一般人,被这阴火一烧,便会烫得手痛欲裂,几乎灰飞,然沈图又岂会怕它,手掐了控火的指诀,向那铁针一指,那阴火如同是见了主人的小狗一般,收了凶态,围着沈图,不住打转。
沈图收服了这母针上的阴火,自是福由心至,将针尖对着洞内,一边掐着控火指诀,一边运转丹气催动这针。
如此虽不如辛辰子使得灵活,却也能分出几丝阴火,寻着子针的气息,直奔洞内而去!
不到片刻,边听里面传来了一阵凄厉惨叫之声!
一个怪物打着滚便从里面翻滚了出来,西方野魔抽空一看,不是刚刚满口硬气的绿袍老祖又是哪个?
只是此时那绿袍却也硬气不起,在地上哀嚎彘突,原本狰狞的一张臭脸,此时更多了几分厉鬼模样,便是西方野魔这见惯了鬼怪的旁门左道之人,这时也不由得被吓得倒退了两步,跌倒在地,浑身颤颤!
绿袍老祖被阴火灼烧不过,口中呼道:“沈图,你也亏是名门正道,纯阳传人!竟是用了如此手段逼迫你家老祖,若是有种的,咱们枪对枪,刀对刀的明面往来一番,若是;老祖败了,自将这玄牝珠交出,若是老祖胜了你,也不求你其他,只求你放老祖一条生路便是!”
沈图忧心他狗急跳墙,玉石俱焚,这绿袍身死无他,算是罪有应得,可这能修成第二元神的玄牝珠若坏了,可就让沈图心疼了,不由得收了阴火,不禁是收了,还对绿袍老祖掐了几个诀咒,只见从绿袍老祖身上飞出八道细长黄烟,沈图手上的针也发出一溜绿火脱手飞去,与那八道细长黄烟碰个正着,忽然一阵奇腥过去,登时烟消火灭。
沈图笑道:“贫道替你解除了这九子母元阳针,光明正大的与你对决,你可心服?”
绿袍老祖嘴上应和着,心中却是笑沈图迂腐,不过也是庆幸,那绿袍老祖在逃跑之时便早有算计,将沈图诱入了一个不得不面对的正道角色之中后,乘沈图此时分神之际,暗中将手往空中一指,只见他脑中飞出一颗绿油油的珠子,正是那玄牝珠!
空中玄牝珠那团绿光倏地涨大十倍,照得天地皆碧。
沈图这边刚说完场面话,忽见绿光大盛,一时间竟只能阻挡,无力反抗,似乎周身被一只大手所握,便是法力丹元,也被禁锢的运转不便,沈图这才知绿袍老祖玄牝珠真个厉害,大吃一惊,不敢托大松懈,也先将手往空中一指。
正在沈图全神抵御之间,忽听地下怪声大起,鬼声啾啾,阴风怒号,砰的一声大震,砂石飞扬,整个玉影峰如同是忽然揭去。
五色烟雾中,只见一个赤身露体的美妇影子一闪,一座琉璃穹顶比飞云还疾,升将起来,飞到半空,倏地倒转,顶下脚上,恰似一个五色透明的琉璃锅盖,由沈图脚下往上兜去,上面玄牝珠的绿光再次发力,又向下压来!
沈图先见烟雾迷漫中,有一赤身美妇,只疑是敌人使什么姹****魔,前来蛊惑自己,并没放在心上,只注重迎敌头顶上的绿光,防它有何幻化,百忙中见脚底烟雾蒸腾而上,随手取了一样法宝,待要往下打去,猛一定睛运神,看出下面烟光中那座穹顶,才知绿袍老祖心计毒辣,知道自己也擅玄功,不怕那玄牝珠幻化的阴魔大擒拿法,力求取胜,竟不惜将多年辛苦用百蟒毒涎炼成的琉璃寝宫,孤注一掷地使将出来。
若是旁人,精神稍懈,岂不遭了毒手?
沈图这时心中一转,这琉璃寝宫倒也是个不错的宝物,就在这一转念间,沈图打定了主意,装作是露一些惊惶,暗中运转丹元,等到穹顶往上兜来时,佯做不备,人竟往烟光中卷去。
第1122章 毁躯壳,独臂韦护
绿袍老祖见沈图落网,心中大喜,忙将绿光往下一沉,罩在穹顶上面,以防遁逃。然后将手一指,正待将穹顶收小,催动阳火将敌人炼化时,忽见穹顶里面,霞光连闪两闪,两道五色长虹,宛如两根金梁,交错成了十字,竟将穹顶撑住,不能往一处收小。接着,咝咝微响了一下,烟光尽散,沈图已不知去向。
那座仰面的大穹顶,底已洞穿,恰似一个透明琉璃大罩子,悬在空中,自在飘扬。
绿袍老祖这才知害人不成,反中了沈图的道儿,将多年心血炼成的法宝破去,不由又惊又怒。
他已知今日和沈图对敌,自己是万难取胜,他也不求将沈图性命留下,只求能拖到辛辰子今日归来,待这两个贪图玄牝珠的贼人鹬蚌相争之时,自己也好顺势逃离!
为此,绿袍老祖不惜以多年炼化的琉璃寝宫都割舍了下来!
可惜,沈图手中有的可不止一柄宝剑,不说背后的那柄七星剑,他的丹田内还孕着一柄轩辕剑,双剑齐出,莫说是区区绿袍老祖的琉璃寝宫,便是蜀山的生死晦明幻灭微尘阵,也休想困住沈图分毫!
绿袍老祖再查看沈图踪迹时,忽然一道光华,从身后直射过来。
绿袍老祖连忙回身看时,一朵黄云疾如奔马,飞驶过来,快将自己罩住,自作聪明以为这朵黄云如他一般,也是沈图使了元神幻化之法而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也用元神,和他拼上一拼!
想到这里,绿袍老祖略一定神,无暇再收拾那件琉璃寝宫,又因舍不得本身这副残缺躯壳,沈图又是全盛之时,恐遭他暗算,便暗使隐身妖法,往地下钻去,同时精魄离身,与玄牝珠会合一体,直往黄云中飞去。
两下一经遇合,那黄云竟似无甚大力,绿袍老祖暗笑沈图枉负纯阳传承,竟是这般不济,也敢和自己动手,之前定是他法宝厉害,伤的自己,打定主意,正待运用玄功,将敌人消灭,倏听地底一声大震,白光如白龙乱窜,沈图从光霞之中破空直上,手中拿着绿袍老祖两半片怪头颅,目视玄牝珠,平淡说道:“绿袍啊绿袍,你的这副躯壳,已被贫道用宝剑裂成粉碎了。还不认输吗?“
原来沈图适才飞入穹顶时,先用七星剑和轩辕剑将穹顶撑住,然后运用金丹玄功破了绿袍妖法。知绿袍凶狡,妖法多端,自己虽能胜他,但他也必定不服,便心生巧计,脱身以后,暂不露面。先收了轩辕剑,借了自己与这方世界修行不同的便宜,用了幻化之法,将轩辕剑气假作自己元神,装作趁机要夺他性命之态。
沈图本人却隐身在侧,看准绿袍老祖隐身之所,猜他必将躯壳潜藏地底,忙即跟踪下去,只苦于不知藏处深浅,姑且运用搜神之法,不想这绿袍躯壳竟是如此之脆弱,居然一震之下将绿袍的躯壳震裂。
绿袍老祖也是自恃太过,才两次中了敌人的道儿,躯体已毁,原本只是要找半具替身足矣,现在便是逃了性命,日后也得用许多心力物色一整个的替身,空自痛恨,此时却也无办法。
沈图为了绝他后路,将那绿袍老祖两半个残余头颅拿在手中,口诵真言,用手一拍,便成粉碎,再将两掌合拢一搓,立刻化成黄烟,随风四散。
没有沈图主持的轩辕剑气,也不过徒有其形,属于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又岂能抵得住绿袍的第二元神?
绿袍见躯壳已毁,心中愤恨,已是生了拼命之念!
沈图却是投鼠忌器,生怕是伤了玄牝珠,许多厉害法术宝贝受限,无法施展,只得和绿袍周旋,绿袍老祖又想乘机幻化,将收入元神的金蚕恶蛊放出来,去伤沈图。
两下用尽心机,一场恶战。绿光、白光上下翻滚,此消彼涨,变化莫测。只因沈图顾及那玄牝珠,直斗了有个把时辰,沈图也没有想出一个两全的法子。
斗到后来,那道绿光芒彩渐减。
沈图这会工夫也已看出玄牝珠的神化,虽不能伤害自己,却也无法在不伤此珠的前提下将绿袍元神炼化,沈图正在留神观察时,猛听绿光中连连怪啸,似在诵念魔咒,半晌仍无动作。
两人又斗了半盏茶时,对面绿光倏如陨星飞泻,直往下面坠落。
沈图早有防备,连忙追将下去,刚刚坠落到地面,绿光已经向洞外飞落。
沈图还未来及跟上,忽见绿光影中,一道红光一闪,一阵血团黑烟劈面飞洒而上。沈图知绿袍又发动了埋伏,不知深浅,未敢深入,略一迟疑,绿光已随血团飞出。
沈图凝神一瞧,看出那血团中有一个阴魂厉魄催动,再一看洞中,知道那些血团是绿袍老祖用玄牝珠施展的抓魂手,取了西方野魔的生魂血肉幻化!
沈图这时轻叹一声,也不去追他,只发动丹元,催动外面已经埋伏好的昊天塔,将那阵血团黑烟困住,然后再用剑光去盯住绿袍老祖!
两下才一接触,猛然又听异声四起,吱吱喳喳,响成一片。接着嗡的一声巨响,从后崖那边又飞起千万点金星,漫天盖地飞叫而来。
一个独臂妖人手持长幡,幡上面放出数十百丈的妖云毒雾,笼罩着这些金蚕恶蛊,在后督队,正要往两人交战之地而来。
沈图手中七星剑虽利,万剑诀也施展开来,偏偏那些血团俱是绿袍借西方野魔雅各达的精血所化,诛不胜诛,这边剑光方才斩断,那血团并不消灭,反而由大变小,越来越多,紧紧缠定剑光不舍。
自己周边虽有昊天塔护住此地,无奈这些受过妖法训练的通灵恶蛊,见了生人,胜似青蝇逐血,死缠不舍,又秉天地奇戾之气,愍不畏死,前赴后继,昊天塔虽能护住一时,若不赶紧炼化了绿袍,怕是也会被沾染了污秽,祭炼起来又是麻烦!
那持幡的妖人正是百蛮山阴风洞妖孽绿袍老祖门下、叛师恶徒辛辰子。
自从绿袍老祖在慈云寺被极乐真人李静虚腰斩,恰巧辛辰子赶到,冒险将绿袍老祖上半身抢了逃走。他拼命救师,为了绿袍老祖第二元神炼成的玄牝珠,故也不将绿袍老祖上半身送回百蛮山,寻找替身还元。而是径将他带至滇西大雪山极隐秘的玉影峰风穴寒泉之内,用妖术、法宝将峰封锁,每日毒钉邪火禁制,要逼绿袍老祖将玄牝珠献出。
绿袍老祖知他性情歹毒,与自己不相上下,宁受折磨,至死不肯将珠交出。
辛辰子才知弄巧成拙,凭自己法力,只能给他受尽痛苦,要弄死却非容易,又加上百蛮山尚有三十几个两辈同门,时常查问绿袍老祖上半截尸身下落,俱疑辛辰子捣鬼,绿袍老祖未死,渐渐追问甚急。玄牝珠如能到手,便不愁他这些同门余孽不服,如果珠不能得,迟必生变,再要走漏机密,被人救去,绿袍老祖残忍非常,报复起来,定比自己施之于人者,不知还要惨上多少倍。
辛辰子越想越害怕,擒虎容易放虎难,情急无奈,只得费尽心力手脚,盗了红发老祖一把天魔化血神刀。这原是绿袍老祖的克星,交珠便罢,否则便用神刀将绿袍老祖连残身带元神全部斩化。
谁知迟了一步,今日回到玉影峰,却见整个山峰俱是被一座金塔罩住,知是来了正道中人,他心中忐忑,生怕这正道中人害不死绿袍,反倒让他逃出,自己岂能活命?索性恶向胆边生,唤出私下炼制的金蚕蛊,一头闯了进来,喝道:“好朋友!今日不关正邪,只论诛杀绿袍老祖!”
第1123章 昊天塔,炼化绿袍
绿袍老祖见了辛辰子前来,听他如此说,恨得怒火中烧,不禁放出元神中的金蚕蛊虫,控着向沈图撕咬而去!
辛辰子可是绿袍老祖亲手交出来的弟子,把绿袍的本事学了个七七八八,这控蛊之术自然也是烂熟于心,在绿袍老祖前脚将金蚕蛊放出,后脚便见辛辰子妖幡一晃,隔着昊天塔,将金蚕蛊控住!
若是绿袍老祖全盛之时,借辛辰子三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放肆,可是,此时此刻,辛辰子可不敢不如此,他深知绿袍性子,若是没了正道之人在前面支撑,换做自己,可没有把握留住这时以生出拼命之念的绿袍!
绿袍眼见那边叛徒现身,这边又将费尽辛苦炼成的金蚕恶蛊失去,虽金蚕蛊受过心血祭炼,灵感相应,又被放入元神温养,无奈这辛辰子本领俱非寻常,驾驭金蚕蛊又是自己所传,之前自己受困之时,也不过是两边半斤八两,难以互制;可如今,自己元神被沈图绊住,眼看着奈何不得,只急得“呜呜“怪啸。
沈图以为自己的昊天塔必定受污于恶蛊毒口,万料不到这赶来的却是辛辰子,不由冷笑一番,手中剑气更是加疾。
同时绿袍所用化血分神之法,内中西方野魔元神未昧,虽是受了绿袍的禁制,以他元神驱遣御敌,只能甘受对方宰杀,无力避免,如今乘绿袍老祖与沈图交手到紧要关头,无心他顾之时,瞅准了绿袍被辛辰子收走了金蚕蛊,元神震荡的一瞬,将自己元神遁去。
西方野魔元神一去,妖法便失了灵效,血团妖云顷刻消灭!
辛辰子喜出望外,方在得意,忽听那金光塔中骤然起了一个震天响的大霹雳,接着四外雷声同时响应,六七道长虹般的金光,倏从塔顶飞向绿袍老祖,满空交织。
辛辰子也不敢在此多呆,忙驾起烟云,想带着那成千上万的金蚕蛊虫飞出这里,可惜,那金蚕蛊被这金光闪了两闪,顷刻不见,辛辰子正在惊疑,猛听耳旁有人低语道:“妖孽凶顽,还想逃吗?且在一边看着,待贫道炼化了绿袍,你便是下一个!”
辛辰子原本想逃,可是听了这话,心中暗自冷笑,对方分明是色厉内荏,想借言语将自己恐吓离开,独享那玄牝珠!
沈图所设置的昊天塔,虽是已将罩住这玉影峰,但这昊天塔乃是天界重宝,原本是有着吸星换月的能力,拥有浩大威能,据说是能降服一切妖魔邪秽,必要时,神仙也难逃,可惜,那是全盛之时,如今沈图手中的昊天塔,便像是现在的绿袍老祖仿佛,虽是温养多时,但也难发挥其万一之能,只能是料理过绿袍,再料理辛辰子,怕他遁走,便用言语蛊惑与他。
塔内,金光闪过几闪之后,已经了无踪影,绿袍只觉到处都是祥云隐隐,青漾漾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别的并无异兆。
绿袍也知道适才雷声,想必是沈图发动了什么阵势所为,危机顷刻,不顾再和沈图争持,只想着能逃遁而出!
沈图这时已经发动了昊天塔,借空向上一看,只见上面轩辕剑气幻化的黄云已是抵不住玄牝珠,那绿袍的元神眼看便要与之相合!
辛辰子自也是看在眼中,那绿袍第一元神与第二元神相合,定然可以逃脱,自己此时失了金蚕蛊,盗了红发老祖的天魔化血神刀,但却无法如臂指使,只能在绿袍不动时施展,混战之时,他又如何敢用?想到这里,辛辰子哪里还再作迟延,就势裹了身形,使用遁法,忙往一边飞去。
那绿袍老祖急怒之余,也收到了元神示警,第二元神虽是占了上风,可自己的根本却是第一元神,他也已看出沈图的本事不止于此,索性仗着玄牝珠在手,沈图不舍伤害,一见辛辰子想要逃遁,如何肯舍,紧紧追去。
两下里遁光俱都迅疾非凡,辛辰子驾着遁光在前,绿光在后,恰如飞星过渡,电闪穿云,相隔也不过十丈左右。
沈图却也不急,见绿袍老祖元神跟着辛辰子齐齐要逃,沈图手中连掐指诀,体内丹元催向昊天塔。
塔内金光如有实质,化作云霞丝绦一般,直奔那两道遁光而去!
就在这两道遁光首尾衔接之时,眼看绿光转瞬便出阵门之际,倏地一片金光从斜刺里飞来,如同渔网一般,正要兜头将两道遁光一起收拢,便见一道血光比电还疾,直朝绿光飞去,恰好两下碰个正着,只听绿光一声惨啸,掉转头便遁回去了。
沈图看出来是辛辰子紧要时候用化血神刀伤了绿袍老祖元神一下。
沈图冷哼一声,袍袖扬处,飞起一道白光,将化血神刀敌住,再用手往空一指,一道进光飞将起来,顷刻化作一片金光云霞,直往空中布去。
此时,辛辰子也知自己难以逃脱,哀声求道:“好朋友手下留情!看在刚刚小人未对好朋友施手暗算的情面上,放过小人吧!“
辛辰子一到便看出绿袍老祖追赶自己甚急,乘其不备,给了他一化血神刀。
刚要转身遁逃,忽见一道金光飞起,将自己阻住,不能前进。
定睛一看,放剑的人正是沈图,正在诧异,只见昊天塔已发动,不由分说,金光网兜将他一同吸纳进去!
那绿袍老祖这时只知沈图有了动作,还不知轻重利害,及至追赶辛辰子快出昊天塔,看见整个玉影峰都被昊天塔笼罩其中,才知不妙。
方要趁着追赶辛辰子时,以他为盾飞逃出来,不想才出追上,便遇天魔化血神刀,吃了一刀。
这化血魔刀乃是绿袍克星,克制他的玄功,虽有抵挡的法宝,匆忙之中也来不及行使,前进不能,只得后退。一时急怒交加,惊慌忙乱,竟忘了退路更险。才退不到丈许,昊天塔已经整个封闭。
<>
r /> 这时一座玉影峰,周围数十里上空,俱是祥云瑞蔼笼罩,金灿灿一片金霞异彩,更看不清丝毫景物。
只不时看见那团亩许大的绿光东冲西突,闪动不定。
沈图坐在塔顶,运用玄功,放起纯阳真火,手扬处便是一个震天大霹雳,带着一团电光雷云,直往阵中绿光打去。便听得雷声一个接着一个,只震得山摇地动,石破天惊。
静等满了九九八十一道金光,七七四十九道雷电,这才炼化了绿袍元神!
第1124章 炼玄牝,第二元神
沈图又将辛辰子炼化了之后,这才将昊天塔收入掌心,打开塔基小门,从中滚出一颗滴溜溜乱转的鸡蛋大小的珠子,正是玄牝珠!
只见玄牝珠通体绿色,放射出道道碧光,将沈图坐在方圆映得万物皆绿。
沈图催动丹元,进入玄牝珠内,又从中发散出一亩绿云,裹着玄牝珠滴溜溜的旋转,烟霞环绕煞是好看。
这些绿云就是之前绿袍老祖炼入玄牝珠的煞毒瘴气,最善污人法宝。这些煞毒瘴气沈图又如何看的上眼?运起金丹纯阳火,托起玄牝珠,炼化起来,那些煞毒瘴气见了纯阳之火,便如同积雪见骄阳,不到片刻,绿袍所炼的煞毒瘴气便已经烟消云散,那玄牝珠也返本还原,显出了本来面目!
却是一颗万年老蚌珠,只见那老蚌珠通体莹润洁白,令人爱不释手。
原来那玄牝珠却是拿蚌珠炼成。
却是绿袍老祖早些年在一处古洞中的了半部《玄牝真经》,祭炼玄牝珠的方法也是从真经上学到的。本来那玄牝真经是正宗的道家功法,怎奈何只有半部。虽然上面记载了玄牝珠的祭炼方法,可是却没有丝毫攻击力。于是绿袍就东拼西凑的学了一部祭炼蛊虫的《天蚕真经》又学了祭炼毒物的《百毒真经》,将一个好好地寄托第二元神之物搞得不伦不类。
玄牝珠最大的用途乃是体现在寄托第二元神显化真形,成就身外化身之用。除在护身保命方面颇具奇效外,其之所以威力不显,却是因绿袍把此宝用之于歧途之故。否则此宝之珍贵,却也算得上蜀山世界中顶级的奇珍至宝之一了。
那李英琼在依还岭上以一颗佛门慧珠依托显化炼就第二元神慧力神通大进,一出手就可硬抗那真正的魔教宗师兀南公力压而不败,就可见如慧珠、玄牝珠这等可以之炼就第二元神的至宝是何等珍异。即便以蜀山世界的地大物博,能以之依托显化第二元神的此类法宝也是不多。除李英琼的佛门慧珠、笑和尚的乾天火灵珠、邓九姑的雪魂珠等等数件外,余者就要数到绿袍的玄牝珠了,加在一起尚不过十指之数。当然或许在以上数件外还另有那声名不显的此类至宝,不过即是声名不显,那么有也等无,故以上数件奇珍,却就是蜀山世界目前能数得出的几件修炼第二元神的奇珍至宝。
而如原来那般,把一件好端端的元神防身至宝用在了攻击之上,还画蛇添足的加以诸多毒瘴凶煞胡乱熔炼,却真正是暴殄天物、用之歧途的做法。
现如今沈图以纯阳真火炼去其中秽物,重返那玄牝珠的本来面目和功用。
沈图见此,马上趁热打铁,喷出一口本命元气裹住玄牝珠,开始炼制属于沈图自身的玄牝珠!
何谓玄牝?
玄牝,道教及修真术语。出《老子·六章》:“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具体所指,众说非一,有天与地、鼻与口、上与下、父精与母血和肾、元神、黄庭中丹田、心之左右二窍等诸说。又有认为即玄关一窍,《悟真直指》有言:“谷神之动静,即玄牝之门也。这个门在人身为四大不着之处,天地之正中,虚悬一穴,开阖有时,动静自然,号之曰玄关一窍,又号之曰众妙之门。”《真诠》引张伯端曰:“盖虚极静笃,无复我身,但觉杳杳冥冥,与天地合一,而神气酝酿于中,乃修炼之最妙处,故谓之玄关一窍。”
谷,意谓空虚。
谷神,指由道质和道性所构成的大道,因道的状态类似虚无,所以称其为谷,因其蕴藏妙用并因应无穷,所以称之为谷神。
谷神不死,因道无生,不灭,亘古永存,故曰谷神不死。
玄,幽远微妙之意。
牝,衍生之地,众生所出之门。
玄牝,生生不息,微妙化生之意,道化生万物而不见其所以生。
玄牝之门,道生万物,万物由是而出。
天地根,谓天地万物生成变化的根本。
玄牝珠,便是元神将此万物生生不息,微妙化生之道引入这颗珠子里面,于珠内混沌,神合混沌,衍生盘古元始天尊。
沈图此时三元和合,凝做金丹,再要分化,便不是分化元神,而是三元俱分,入主珠内混沌!
纯阳丹火,虽是沈图金丹所生,但以纯阳真火凝出火焰刀,刮着金丹,不亚于刮骨之痛!
一刀下去,金丹巍然不动,仅仅敲下一丝丹华,又迅速被金丹周边温养的诸多法宝吞去,虽不成功,但也痛沈图面色苍白,黄豆大小的冷汗布满额头!
沈图也看出这纯阳火焰刀不成,换了轩辕剑,轩辕剑依旧不成,虽是胜过纯阳火焰刀,但也仅仅是在金丹之上留下一丝痕迹而已!
最后沈图只得用上七星剑,果真,剑光一过,金丹便缩小了一圈,身边仿若是多了一颗卫星似的小丹,分离后的刹那,这小丹便做乳燕归巢状,直愣愣扑向金丹!
沈图岂能让它再合二为一?若如此,此时受的莫大痛苦岂非是白白生收,不禁如此,还要再收上一遍?
沈图忙紧要牙关,忍过如剜肉剖心之苦,刮骨断肠之痛,以丹元运行之法,催动那颗小丹,出顶窍,入蚌珠,丹合混沌,神化元始!
小丹虽小,但也是出自几乎大成的金丹,其中所含沈图的先天精气神三宝,渗入珠内,玄牝珠的材质受此三宝的融合,也开始向玉石一般的质感转变,质地,也从后天,慢慢向先天转化。
沈图将小丹内的精气神三宝全部融入玄牝珠,一点点的炼化。
玄牝珠渐渐呈现出一片玉色。
祭炼的过程中,沈图不不惜血本的喷出一股股丹元,渐渐的,玄牝珠内显现出了异样。
珠内原本浑沌之态中,渐渐分出了清浊二气,清气外裹,浊气内敛,仿若鸡子。
慢慢的,鸡子内显出一个人胎,含胸收腹,拢手抱腿,面目模糊,却也能在眉眼间看出有几分沈图的样子。
这就是第二元神,等到玄牝珠内的身影彻底凝实,并将形体彻底显化于外之时,第二元神就完全练成了。
有了这第二元神,沈图不由得仰天长啸起来,有此第二元神在,之前所藏的那件宝贝,才算是真的是个宝贝!
第1125章 师文恭,黑煞落魂
话说灵云姊弟、朱文、周轻云与紫玲姊妹等,在鬼风谷上面救出英琼、若兰,半路沈图出手,赶走了妖僧西方野魔雅各达,还断了他一条手臂。
那朱文以是认出沈图,想要迎师傅过来,然沈图向她摆了摆手,向西方野魔追去。
朱文这边将法宝飞剑收起,回身再看若兰、英琼,俱都昏迷不醒。
灵云忙叫金蝉去寻了一点山泉,取出妙一夫人赐的灵丹,与二人灌了下去。因几人皆是新到此地,人生地不熟,英琼、若兰中毒又深,须避一避罡风,那妖僧又有朱文师傅沈图对付,不怕他卷土重来,索性大家抱了英琼、若兰,同至谷底妖僧打坐之处歇息,等他二人缓醒过来,再一齐护送同走。
众人下到谷底,重又分别见礼,互致倾慕。
英琼、若兰服药之后,因英琼以前服过不少灵药仙丹,资禀又异寻常,首先面皮转了红润,不似适才面如金纸,若兰体内玄功运转面色也逐渐还原。众人知道两人无碍,一会工夫便会醒转。
齐灵云在此年纪最大,便请紫玲姊妹先去将女空空吴文琪、苦孩儿司徒平接来,再同返玄冰谷,商议破青螺之策。
紫玲姊妹走后不多一会,英琼、若兰相继醒转,只是精神困惫,周身仍是疼痛。见灵云姊弟与朱文在侧,又羞又忿。
灵云安慰了二人几句,便介绍轻云与二人相见,并说了朱文师傅沈图破了妖僧之事以及还有两位救人的紫玲寒萼姊妹去接吴文琪与司徒平。英琼、若兰对于轻云、文琪久已倾仰,几人交谈甚欢。
灵云道:“都怪蝉弟不肯明言二位决意随后跟来,差点出了大错。异日禀知母亲,少不得要责罚他呢!“
若兰道:“这事也休怪大师兄,皆是我等年幼无知轻敌所致。妖僧的毒雾好不厉害,起初全仗英琼妹子紫郢剑护身,不时只闻见一丝腥味。后来耳旁听得有人说是奉了姊姊之命下来救我二人,有紫郢剑光隔住不得近身,琼妹急于出险,收剑快了一些,与紫玲姊妹的法宝一收一放,未能恰到好处,才有此失。如今服了姊姊带来的教祖灵丹,虽然还觉头眩身疼,想必不久便可还原。“
灵云仔细考查二人神态,知道尚不便御剑飞行。与轻云计议一会,决计暂时不令英琼、若兰等去受雪山上空的罡风,由二人骑着神雕低飞缓行,大家在她二人头上面飞行,一则保护,二则好与紫玲等相遇,免得错过。
神雕佛奴自从伤了妖僧,便飞起空中,不住回旋下视,以备遇警回报。灵云等把神雕招了下来,请英琼、若兰骑了上去,先缓飞上高崖,再命神雕缓行低飞,往峰下飞去。灵云姊弟与朱文、轻云四人,着一人在神雕身后护送,余下三人将身起在天空飞行,观察动静。
英琼、若兰在雕背上与轻云一路说笑,刚刚走离峰脚不远,轻云猛见对面走来一个身高八尺,脸露凶光,耳戴金环的红衣头陀,随同着一个中等身材,面容清秀的白脸道士,从峰下斜刺里走过。定睛一看,那道人不认得,那头陀正是成都漏网的瘟神庙方丈俞德。因为彼此所行不是一条路径,俞德先好似不曾留神到轻云等三人。
轻云便对英琼、若兰说:“对面来了两个妖人,须要留心。“言还未了,俞德同那道人忽然回头,立定脚步注视着轻云等三人,好似在议论什么。
英琼、若兰适才吃了妖僧的亏苦,本来又愧又气,一听轻云说对面来了妖人,便也不顾身体疼痛,双双跳下雕背。这时两方相隔不过数十步远近,英琼首先看出敌人来意不善,先下手为强,手扬处紫郢剑化作一道数十丈长的紫色长虹,直朝俞德等飞去。
那道人乃是云南孔雀河畔天灵子的得意门徒师文恭,应了毒龙尊者的邀请,在路上听俞德说毒龙尊者还请得有尚和阳,心中大是不快,又不便中途返回。到了青螺,不去和毒龙尊者见面,先布置了一番,见快到端阳,敌人还没什么动静。无心中听八魔说起郑八姑得了雪魂珠之事,虽然一样起了觊觎之念,只不过他为人好强,不愿去欺凌一个身已半死不能转动的女子。打算到玄冰谷去见郑八姑,自己先用法术将她半死之身救还了原,然后和她强要那雪魂珠。
要依了俞德,原是要驾遁光前去,师文恭因为左右无事,想看一看雪山风景,这才一同步行前往。
两人刚刚走离小长白山不远,俞德恭恭敬敬随侍师文恭一路谈说,轻云等从峰上下来时并未觉察。还是师文恭首先看见峰头半飞半走下来一只金眼大黑雕,上面坐着两个女子,心知不是常人,便唤俞德观看。
俞德偏身回头一看,雕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护送,正是在成都遇见过几次的周轻云,知道这几个女子又是来寻青螺的晦气无疑,不由心中大怒。当下唤住师文恭,说道:“这便是峨眉门下余孽,师叔休要放她们逃走。“
师文恭虽是异派,颇讲信义,以为既和人家订下比试日期,何必忙在一时?这几个女子还能有多大本领?胜之不武。只要对方不招惹,就不犯着动手。
正和俞德一问一答之际,忽见雕背上女子双双跳了下来,脚才着地,最年轻的一个手一扬,便是一道紫色长虹飞来。
师文恭认得那道紫光来历,大吃一惊,知道来不及迎敌,喊声:“不好!“将俞德一拉,同驾遁光纵出百十丈远近。因救俞德慢了一些,头上被紫光扫着一点,戴的那一顶束发金冠连头发都被削下一片,又惊又怒。
那紫光更不饶人,又随后飞来。
师文恭知道厉害,不敢怠慢,先从怀中取出三个钢球往紫光中打去,才一出手,便化成红黄蓝三团光华,与紫光斗在一起。
同时轻云、若兰的飞剑也飞将起来助战,若兰更从百忙中将十三粒雷火金丸放出十三团红火,如雷轰电掣飞来。
师、俞二人措手不及,早着了一下金丸,将须发、衣服燃烧。
师文恭心中大怒,一面掐诀避火,忙喊:“俞德后退,待我用法宝取这三个贱婢狗命。“
俞德见势不佳,闻言收了飞剑,借遁光退逃出去。
师文恭早从身上取出一个黄口袋,口中念念有词,往外一抖,将他炼就的黑煞落魂砂放将出来。立刻阴云四起,惨雾沉沉,飞剑陨芒,雷火无功,一团十余亩方圆的黑气,风驰云涌般朝英琼等三人的当头罩去。
轻云知道厉害,忙收飞剑,喊:“二位留神,妖法厉害!“说罢,首先纵起空中。
英琼的紫郢剑虽不怕邪污,怎耐求胜心切,不及收剑。若兰也慢了一些。二人刚要收剑起飞,猛觉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眼花,立刻晕倒,不省人事。
师文恭正要上前拿人,忽听空中几声娇叱,雨后长虹一般,早飞下一道五彩金光,照在落魂砂上面,黑气先散了一半。同时又飞下一幢五色彩云,飞入黑气之中,电闪星驰般滚来滚去,那消两转,立刻阴云四散,黑雾全消,把师文恭多少年辛苦炼就的至宝扫了个干净,化成狼烟飞散。
师文恭、俞德定睛往前一看,空中又飞下来几个少年男女。一个手中拿着一面镜子,镜上面发出百十丈五色金光。一转眼间,那幢彩云忽然不见,也现出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女。这几个人才一落地,先是一个幼童放出红紫两道剑光,跟着还有一男四女也将剑光飞起,内中一个女子还放出一团红光,同时朝师文恭、俞德二人飞来。
第1126章 救人法,三样灵宝
俞德认出来人中有成都遇见的齐灵云姊弟、女神童朱文;还有万妙仙姑门下的苦孩儿司徒平,不知怎地会和敌人成了一党;其余两个女子不认得。
师文恭见敌人才一照面,便破了他的落魂砂,又忿恨,又痛惜,咬牙切齿,把心一横,正要披散头发,运用地水火风与来人拼命。谁知敌人人多势众,竟不容他有缓手工夫,法宝飞剑如暴雨般飞来。
俞德尝过厉害,见势不佳,二次借遁避了开去。
师文恭认得朱文所拿宝镜与寒萼所放出来的那团红光俱非自己的法宝所能抵敌,在这间不容发之际,行法已来不及,只得一面将三粒飞丸放起,护着身体往空遁去。准备先逃回去,等到端阳,再用九幽转**藏法术擒敌人报仇。
师文恭身子才飞离地面,紫玲见众人法宝飞剑纷纷放出,早防敌人抵敌不住,伺便逃走,将身起在空中等候,果然敌人想逃,紫玲更不怠慢,取了两根宝相夫人遗传的白眉飞针放将出去。
这针乃宝相夫人白眉所炼,共三千六百五十九针,非常灵应,专刺人的血穴,见血攻心,厉害无比,不遇拼死仇敌,从不轻放。宝相夫人在日,一共才用了一次,紫玲因母亲遗爱,平日遵照密传咒语加紧祭炼,不消数年,已炼得得心应手。今日见师文恭脸上隐隐冒着妖光,一身邪气笼罩,知道此人妖术决不止此,如被他逃走,必为异日隐患;又见他遁光迅速,难于追赶,这才取了两根白眉针打去。
紫玲出手便是两道极细红丝,光焰闪闪,直往师文恭身上要穴飞去。
师文恭知道不好,正要催遁光快逃时,偏偏那只金眼黑雕先前见主人中了敌人落魂砂倒地,早想代主报仇,将身盘旋空中,遇机便行下击,忽见敌人想逃,哪里容得,两翼一束,飞星坠石般追上前去。
师文恭连白眉针还未避过,又有神雕飞来,防得了下头,防不了上头,一个惊慌失措,将身往下一沉,虽然躲过头部,左臂己被神雕钢爪抓住。
师文恭暗骂:“扁毛畜生也来欺我!“
正待用独掌开山之法回身将神雕劈死,耳旁忽听呼呼风响,右臂上一阵奇痛彻骨,回头一看,不知从何处又飞来一只独角神鹫,将右臂抓住。就在这转瞬之间,被敌人白眉针打了个正着,立刻觉着胸前一麻。耳旁又听敌人那边说要擒活的,知道再不忍痛逃走,被这两只怪鸟擒去,身死还要受辱。当下奋起全身神力,咬紧牙关,运用真气,将两臂一抖,格格两声,两手臂同时齐腕折断。
师文恭先是装作落地,再借土遁逃走。正赶上俞德伏在远处,见师文恭情势危急,自己又无力去救。正在着急,忽见师文恭从空落下,两只手臂已断,恐落敌人之手,不敢怠慢,冒着万险,借遁光冲上前去,连两只断手一把抱个正着,驾起遁光从斜刺里飞逃回去。
众人还要分人跟踪追赶,紫玲道:“妖人已中了白眉飞针,两手又废,不消多时,那针便顺穴道血流直攻心房,虽然被同党救走,也准死无疑。我看那妖道满身邪气笼罩,本领非比寻常,适才若非我们人多势众,使他措手不及,胜负正难逆料。申、李两位妹子中毒甚重,急需修养,青螺虚实尚未探明,穷寇勿追,由他去吧。“
灵云本来持重,首先赞同,一看英琼、若兰面容灰白,浑身寒战不止,由灵云先给二人口中塞了两粒丹药,先保住二人性命,灵云看了左右地形,对众人说道:“这里到处都是亘古不化的积雪,寸草不生,虽说我们不怕高寒,但英琼。若兰两位妹子却是等不及了。我在成都曾听玉清大师说,她有一个昔年同门女道士女殃神郑八姑,如今已改邪归正,只为性情高傲,不愿附入各派,单独在这山腰中石洞内隐居,与玉清师太情逾骨肉,渊源甚深,倘将来有事滇西,尽可前去请教盘桓。玉清师太原是一句随意闲活,我留神问明了路径同进见之法,不想今日倒用得着了。咱们先去拜见那位前辈,再想法救治她二人。”
这时那神雕和神鹫一递一声叫唤着飞将下来。灵云早听轻云说起神鹫来历,这时一见,果然非常威武通灵。
这次因申、李二人连受重伤,不敢大意,听了齐灵云所说,众人无不同意,当下由紫玲姊妹护着若兰同骑神鹫,灵云、轻云护着英琼同骑神雕,朱文持宝剑在前,金蝉、司徒平二人断后,缓缓低飞,同往玄冰谷而去。
到了谷底,大家捧起英琼、若兰同进谷中,拜见了郑八姑。
八姑先是听了沈图所言,自是不再纠结与三英二云之语,但对于来人也是客气,一时有着玉清的面子,再一个她虽是高傲,却也不愿平白结怨峨眉。
八姑同这几人先是叙了会话,又看了看英琼、若兰的中毒状态,大惊失色道:“这两位道友中的乃是黑煞落魂砂,只云南天灵子有此法宝。天灵子虽是邪教,为人正直,决不与毒龙尊者一党。放砂的人乃是他徒弟师文恭,此人厉害非常。听诸位道友说他来路,分明又是来寻我的晦气,若非诸位道友无心中与他相遇,我还不知能否应付呢!他这黑煞落魂砂与妖僧雅各达的魔火同是一般厉害,若非李、申两位道友根行深厚,遇一已不可救,何况其二。目前仗仙丹护体,不过苟延性命,不至像前人,一经中上,便即魂散魄消,神游墟莽罢了。“
大家闻言,非常着急,便问可有解救之方。
郑八姑道:“她二位中毒已深,甚难解救。除非寻得三样至宝灵药:一是千年肉芝的生血;二是异类道友用元神炼就的金丹;三是福仙潭的乌风草。先用金丹在周身贴体流转,提清其毒,内服乌风草法除邪气,再用芝仙生血补益元神,尚须修养多日,才能复元。适才听说二位中了魔火仍能醒转对敌,不过仙丹妙用,腹内余毒未尽,又中了这极厉害的落魂砂,所以三者缺一不可。这三样至宝灵药求一尚甚难,何况同时全都得到,哪里有此凑巧的事?“
言还未了,朱文已是跳起身来说道:“你说的这些,怕是我师傅手中已有了两种,剩下的乌风草便在若兰妹子身上!“
朱文这话刚刚说完,边听天地之间传来一声长啸,朱文喜道:“这啸声便是我师父发出,怕是他就在周边,我这便去寻他!”
第1127章 救二女,沈图出手
姑闻言,惊喜问道:“朱道友的师傅,莫不是唤作沈图?”
朱文便把申若兰是桂花山福仙潭红花姥姥的弟子,藏有一瓶乌风酒,比乌风草还要有力;沈图在九华得了一个肉芝,将他迁移到了另一方世界中去;沈图所修法门不同寻常,走的是金丹大道的路子等事,一一说了。
姑道:“沈图道友福德深厚,如此一来,这二人有救了,我也与沈图道友有过一面之缘,不久之前……对了,他便是见了那只雕后,说是去救那这雕的主人,莫非便是这二人不成?”
齐灵云点头称是,并把沈图斗西方野魔之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便,她虽不知道沈图所用法宝具体叫做什么名字,却也把样子威力情形说了个七七,只听得郑姑面红耳赤,只因为沈图法力越高深,那破掉青螺魔宫的机会也就越大,从中取得灵丹的机会也就越大,自己脱身之计,也便指日可待!
朱文和诸人告辞,御剑腾空,向着刚才沈图长啸之地飞去。
在朱文离开之后,因有了玉清大师的关系在,一时间众人倒也融洽。
姑问紫玲道:“适才听说师文恭中了道友的白眉针,这可是当初宝相夫人炼化的神通。初见匆忙,未及详谈,不知道友与宝相夫人是何渊源,可能见告么?“
紫玲躬身答道:“宝相夫人正是先母。紫玲年幼,对于先母当时的交游所知无多。不知仙姑与先母在何时订交?请明示出来,免乱尊卑之序。“
姑见紫玲姊妹果是宝相夫人之女,好生惊异,又见紫玲谦恭有礼,益发高兴。便答道:“我与令堂仅只见过几次,末学后辈,并未齐于雁齿。当时承她不弃,多所奖掖指导。算起来我与道友乃是平辈,道友休得太谦。此中经过,一言难尽。二位道友既是夫人爱女,以后借助甚多。“
秦家姊妹连称不敢。
郑姑道:“宝相夫人得道三千年,神通广大,变化无穷,是异类散仙中第一流人物。你们姊妹秉承家学,又得许多法宝,日后天仙可期,大道有望。不似我等旁门,还要受这般活罪。“
众人听郑姑此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场面略有些尴尬,倒是灵云机灵一些,问道沈图前来的过往,郑姑道是为了打探青螺魔宫虚实,众人喜不自禁,只待沈图到来,救了李英琼,申若兰后,再一同听个详细。
片刻之后,朱文便带着沈图从玉影峰飞到了小长白山的玄冰谷中。
沈图这边才下云头,便见一个李英琼,一个申若兰,业已委顿不堪,十分命中去了九,忙说道:“朱文途中已是尽数告知于我,姑所言也是正中,我这便依言而行,救治她们。”
说罢,沈图吩咐朱文从申若兰的包袱中取出乌凤酒,自己打开了天书世界,直奔药园,寻了肉芝,用了许多承诺,换了两滴生血出来。
此时英琼、若兰俱都牙关紧闭,面如乌金,两双秀目瞪得老大,不发一言。
沈图知道事在紧急,将申、李二人分别扶上石床之后,朱文这时早已经站在一边,将从申若兰包袱中取出的乌风酒奉上。
沈图接将过来,看向了齐金蝉,金蝉与沈图见了几面,见他看向自己,知是要自己回避,却不好开口,便朝众人高声道:“初临此地,我还从未看过雪景,司徒道友,你我一起去崖顶一览,如何?”
司徒平还未开口,便被金蝉拉了衣袖,扯着飞身上崖去了。
沈图当下先令朱文将申、李二人上下衣服一齐卸去,这时节急着救人,哪里还顾得上男女之防,朱文也知沈图是医者父母心,依言行事,诸般妥当过后,沈图这才打开乌风酒瓶,瓶塞刚开,立刻周围之人都闻到了一股奇臭。
寒萼捂住鼻子道:“这仙酒怎么这般臭法?“
沈图道:“这原便是以毒攻毒。留神溅在手上,最好取个什么布条来才好。“
灵云闻言,忙将身上衣裙撕下一大片来交与沈图,飞也似地跑到一边,顷刻寻来了一根树枝。
沈图刚将布条扎在枝上交于朱文手上,一边的周轻云便要去把英琼扶起。
朱文听了沈图吩咐,先走到英琼榻前,将树枝上布条蘸了些乌风酒,给英琼全身除前后心外俱都抹了个遍。
那乌风酒擦在英琼皮肤上面,先冒了一阵蓝烟,沈图知是往外提毒,忙上前施救。
只见沈图闭目凝神,双手虚托,运起玄功,搬运丹田内的金丹,不到片刻,沈图口唇一张,一粒金灿灿如同小太阳般的金丹,便被沈图从腹中取出!
那秦家姐妹也是见识过自家母亲的金丹,两下对比,却是暗自替母亲惭愧,母亲那丹虽也叫做金丹,不过是叫的好听,而眼前这丹,却是名副其实的金丹!
郑姑更是激动不已,枯木一般的手紧握拳头,这般金丹,已经是可谓九转金丹,若是自己吞了去,炼化了其中大药,怕是不禁旧伤恢复,便是立地飞升,都有可能。
郑姑想到此处,却感觉两道利剑刺中自己眉心,却见沈图面带微笑看向自己,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收了心中妄念。
只是刹那功夫,沈图便目运慧剑,斩了郑姑的心头魔,而后口运真气,在英琼前后心滚转。一会蓝烟散尽,乌金色的皮肤渐渐转了红润。
忽听英琼大喊一声:“烧煞我了!“接着一声响屁过处,尿屎齐下,奇臭无比。
这时沈图取出芝仙的生血,分了一半与英琼灌将下去,嘱咐周轻云在旁看守,然后同朱文再救若兰,也是如法炮制。
不多一会,英琼、若兰先后醒来。沈图见二人虽然精神疲惫,脸上病容已减,才放宽心,对灵云道:“她二位业已起死回生,再须将养些时,便可复旧如初了。你们中一人且去周边取些积雪,化作热水,给她二位洗沐一番。这地方的污秽也须洗扫。借了姑的宝地,总不能清洗这些东西,也要烦劳主人家吧?“
第1128章 女殃神,探谷遇故
这边沈图见李英琼、申若兰已经苏醒,自己也不便多呆,便转身走出此地,飞到崖顶,与齐金蝉、司徒平二人一起,看起这雪山风景。
等了约有半个时辰,才见朱文上来唤三人下去。
此时那谷中也是没有了一份一毫的异味,便是二女这时也梳洗干净,换了整齐衣衫,只是那李英琼和申若兰见了沈图,知两人被沈图看光,羞臊的很,但救命之恩不能不谢,也只得是硬着头皮,主动上前拜谢。
沈图却没有多想,与她二人又说了一会需要修养的话后,方才问及郑姑昨晚探青螺结果。
姑道:“昨晚我去青螺,见魔宫外面阴云密布,邪神四集。我从生门入内,因是元神,不易被人觉察。到了里面,才知魔还约了十几个妖僧妖道相助,其中最厉害的便是那师文恭。我在暗中听俞德与魔谈话,这次不但毒龙尊者在暗中主持,还约请有西方五鬼天王尚和阳、万妙仙姑许飞娘和赤身教主鸠盘婆三人,俱都是异派中的有名人物。
“他们准备端阳日将谷口魔阵放开一面,由死门领拜山赴会的人进去。敌人入谷以后,再将谷口封锁,敌人便插翅难飞。他们原是误疑这次正道同来的能人甚多,所以才有此大举。先只是魔等人出面,见机行事,如来人并无能手,毒龙尊者所请的人并不出面。他们将拜山的人擒到以后,内中如无峨眉门下,不过仅仅处死泄忿;如有峨眉的人在内,就取峨眉中人的元阳阴魂炼一种魔幡,为将来与贵派对敌张本。
“原本毒龙尊者请师文恭也是备而不用,谨防万一。不知怎地师文恭会小题大做,摆下这厉害魔阵。幸而天网恢恢,这厮被秦紫玲道友白眉针所伤,那针专刺要穴,顺血攻心,必难幸免。他如死去,魔阵易人主持,就差多了。
“我探了一些实情,正要出来,迎头遇见师文恭。这厮眼力好不厉害,亏我见机,连忙飞身逃出,差一点便被他看破。适才才知他已得了天灵子的黑煞落魂砂,元神比不得人身,要被他发觉洒上一点,更不似李、申二位道友能够施救,从此将道行丧尽,坠入九幽,万劫不复。现在想起来,还觉不寒而栗。
“出了魔宫,便到附近山谷岩洞中,去寻那拜山的赵道友踪迹,到处寻找无着。忽见前面峰脚雪凹下有几丝青光闪动。这种用剑气炼化成飞丝的人并不多,看那青光来路很熟,我追去一看,果然是熟人,还是我的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终南山喝泉崖白水真人刘泉。也不知他为了何事满面怒容,指挥他的飞剑上下左右乱飞乱舞,口中千贼丐万贼丐地骂个不住。我见他身旁并无别人,独个儿自言自语,好生奇怪,便现身出来将他唤住,问他为何这等模样。他看出我的元神,才收了剑光,气忿忿地和我相见。
“他说他自那年受峨眉掌教真人点化后,一人屏绝世缘,隐居终南修道,多年没有出山一步。两月前因他门下弟子韦衎到滇西采药,路过青螺,遇见魔中的许人龙、邱舲,凭空欺侮,夺了他已采到手的一枝成形灵芝,差点还将飞剑失去,逃回终南求师父给他报仇。
“刘道友一闻此言,便从终南赶往青螺来寻魔算帐。到了打箭炉落下身来,想寻两个多年未见的好友作帮手,一个便是我,那一个是空了和尚。及至一去访问,空了和尚业已圆寂,我又不知去向。正要驾剑独飞青螺,忽然看见山脚下有一个垂死的老乞丐倒卧,刘道友动了恻隐之心,一多事给他吃了一粒丹药。吃下去不但没有将病治好,反倒腿一伸死去。正觉得有点奇怪,从远处跑来一个中年花子,捧着一壶酒同些剩菜,走到老丐跟前,见刘道友将老丐用丹药治死,立刻抓住刘道友不依不饶。说那老丐是他的哥哥,适才是犯了酒瘾,并没有病,刘道友不该用药将他治死,非给他抵命不可。
“刘道友这些年潜修,已然变化了气质,并未看出那中年花子是成心戏弄他的异人,觉那花子哭闹可怜,反和他讲情理。说自己的丹药能起死回生,老丐绝不会死,必是老丐中的酒毒太深,丹药吃少了,所以暂时昏绝。只须再给他吃几粒丹药,不但醒转,还永远去了酒毒。
“那花子装作半信半疑的神气,说他弟兄二人本是青螺庙内住持,被魔赶将出来,将庙盖了魔宫,在外流落多年,弟兄相依为命。如果刘道友再给他兄长吃,能活转更好,不能活也不要抵命了,只求设法将他送回青螺故土,于愿便足。刘道友受了他哄骗,又因青螺从未去过,难得他是土著,情形熟悉,正好向他打听,本是同路,携带也非难事,便答应了他。
“谁知未后这两粒丹药塞进老丐口中,不过顿饭时光,人不但没活转,反化成了一摊浓血。那花子益发大哭大跳起来。刘道友无法,只得准备将他带了同行。他便问刘道友如何带法。刘道友说飞剑、法术,二者均可。他装作不信,说刘道友又是骗他,想用障眼法儿脱身,免得给他哥哥抵命,直用话挤兑,直骗得刘道友起了重誓才罢。刘道友还怜他寒苦,给了他几两银子,命他去换了衣服同行。他说不要,怕刘道友借此逃跑。刘道友气不过,命他站好,想要提他一同御剑飞行。谁知竟飞不起来,连自己法术也不灵了。刘道友一见不好,似这样如何能到青螺与人对敌?又想不出法术、飞剑何以会不灵起来。当时又惊又急,本想转回终南再作计较。偏那花子不依,说刘道友答应了他,无论如何也得将他送回。刘道友不肯失信,又因自己起过重誓,并且法术已失,一如常人,万一花子真个和他拼命,经官动府,传出去岂非落个话柄?万般无奈,只得同他步行动身。偏那花子性情非常乖张,又好饮酒,一天也走不上二百多里地,不知淘了多少闲气,才到了川边。“
第1129章 清远寺,蛮僧剑客
“到了距离青螺不远时,刘道友忽然想起:‘这花子既说死的老丐是他亲哥哥,为何走时眼见他哥哥尸首化了一摊浓血,他只一味歪缠,要自己带他走,并不去掩埋?越想越觉不合情理,问他是何缘故。这花子才说出,那丐不但不是他兄长,还根本并无其人,是他成心用障眼法儿来讹刘道友送他往青螺的。
“刘道友一听此言,想起他一路上种种可恶,到了地头,他还敢实活实说,并不隐瞒,这般成心戏弄人,如何再能忍受,伸手便去抓他。那花子虽然长相不济,身手却非常矫捷,刘道友一把未抓着他,反被他连打带跌,吃了不少亏苦。
“那花子一面动手,一面还说,不但老丐是假的,刘道友飞剑、法术也是被他障眼法蒙住,并未失去,可惜他那种法术只能用一次,过了四十九天,再用就不灵了。一句话把刘道友提醒,一面生着气和他打,一面暗算日期,恰好从动身到本日正是四十九天。也不管那花子所言真假,且将飞剑放出试试,果然剑光出手飞起。
“那花子一见刘道友剑光,直埋怨他自己不该将真话说出,拨转身抱住头,往前飞跑。刘道友哪里肯容,指挥剑光紧紧追赶。花子竟跑得飞快,一晃眼就没了影子。刘道友无法,正待停步,那花子又鬼头鬼脑在前面出现,等刘道友追过去,又不见了。似这样数次,直追到我二人相遇之处。
“刘道友恐他逃走,见他出现,装作不知,暗诵真言,用法术将花子现身的周围封锁,再用剑光一步一步走过去。刚刚行完了法术,飞剑还未放出,忽然脸上被人打了一个大嘴巴,打得刘道友头晕眼花。耳听一个人在暗中说道:‘你快撤了法术,让我出去便罢;不然,你在明处,我在暗处,我抽空便将你打死。
“刘道友听出是那花子声音,却不见人,越发气恼。知道他被法术围困,便将剑光飞起,上下左右乱飞乱刺。满以为封锁的地方不大,不难将花子刺死。刺了一阵,不见动静。正疑又上了那花子的当,被我元神上去止住,谈起前事。
“我断定那花子定是位混迹风尘的前辈异人,凭刘道友的飞剑、法术,岂是被一个障眼法儿便可蒙住失去效用的?不过此人与刘道友素无仇恨,何以要这般戏弄?此中必含有深意,再三劝刘道友不可造次。刘道友也明白过来,想起来时花子曾说,刘道友的本领仅够给他当小徒弟,还得跟他讨饭多年,才能出世现眼等语。再一仔细寻思他一路上半疯不疯的言行举动,也觉此人颇有些来历,稍平了一些怒气。问我为何用元神出游,我便将同他分手这多年的情况,以及今晚探青螺同那赵道友踪迹之事说出。
“他猛想起昨日同那花子走过清远寺门口,那花子说有个姓赵的住在这庙内,前面有人打听他,你便对他说,莫要忘了。当时因为那花子说话颠颠倒倒,没有在意。听我一问,知道事出有因,便对我说了。
“那清远寺离青螺只有数十里,比我们这里去要近得多。我便邀刘道友同去打探,如果不是,再来跟踪在前面峰顶炼妖法的人也来得及。刘道友见我与他同仇敌忾,又听说我们这边有不少的峨眉派门下,更有沈图道长这般高明之士,益发高兴。
“我二人同赶到清远寺暗中探看,寺中二方丈喀音沙布正和几位道友谈天,内中果然有赵道友,还有我从前遇见过的长沙谷王峰的铁蓑道人,以及一女三男四个童子,知道他们都是到青螺赴会来的。只不知诸位正教中道友,如何会与青螺下院替魔做耳目的蛮僧相熟?恐怕其中另有别情,不敢造次,便请刘道友设法将诸位道友引出来,问个明白。
“恰好引出来的是铁蓑道人,到了无人之处,我现身出来,对他说了实情。问他同诸位道友既与青螺为敌,如何反与魔耳目为友?莫要中了别人之计。铁蓑道友说,他和诸位道友数日前才往青螺来,路上被一位前辈道友停住剑光唤了下来,命他们先到清远寺落脚,自有妙用,还嘱咐了一番话。诸位道友自然遵命。一到清远寺,先和大方丈梵拿加音二、二方丈喀音沙布动起手来。打至中途,两个蛮僧忽然请诸位道友停手,问起来意。二蛮僧说他们虽做魔耳目,实非得已,如今更是归附到了沈图道长的门下,只待这边青螺魔宫一破,沈图道长便会许他们一个前程。只要诸位道友不和他二人为仇,端阳那天,他二人还能助一臂之力。由此,因打反成了相识。
“诸位道友虽然觉他二人之言不甚可靠,但未可示怯,遂变敌为友,住了下来。连日并未见他们有什么举动,款待也甚殷勤。铁蓑道人问及那四个童子,他们言是沈图道长从左道手中所救,隔三差五那大方丈梵拿加音二便向周边打探消息,并请示那女童子如何报于青螺魔宫。
“铁蓑道友看出他果是言行相符,虽放一点心,到底还是时刻留神观察他们动静,以备万一。他说中途唤诸位道友到清远寺落脚的前辈道友,正是数十年前名震天下的怪叫花穷神凌浑。再问形状,和刘道友所遇花子一般无二。一算时日,那日花子正在一个小坡下睡觉,定是用神游之法,分身前去嘱咐诸位道友。刘道友闻言,才明白凌真人是想度他入门,被自己当面错过,好不后悔。
“我二人别了铁蓑道友,复回原处,刘道友见凌真人既将他引到青螺,必有用意,与我订了后约,准定揣度凌真人意旨,兼报门人之仇,辅助众位,同破青螺。当时便跪在真人隐身之处苦求,想用至诚感动凌真人出现。我别了刘道友回来,便发生李、申两位道友遭难,沈图道友去救之事,不多时诸位道友也便来了,我见诸位道友个个禀赋非常之厚,定是得了峨眉真传,又加上秦家姊妹相助,再有纯阳道统的沈图道友相帮,更何况凌真人在侧,破青螺,扫荡群魔,是无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