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顾怜的拜托
对50房间的一番检查一无所获,问题更加麻烦了,黄真真失踪了。
吴柳和迟亮回去,向科里汇报了黄真真失踪的事,石元强和王静还在从看守所赶回的路上,陈镜安知晓了情况。
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没有人报案,黄真真的失踪就没有人会关心。
可能再等几个月,房东需要收租的时候,发现人不见了东西还在,才会向警察报告。
在这些女孩的通讯录里有很多和她们发生过亲密关系的人,但真正亲密的可能一个都没有。
陈镜安将情况记下了,准备明天亲自到幸福园去走访查探一下。
从进入二十二科起他就一直在追查失踪人口,现在一有人失踪他就开始担心。
王静和石元强依旧没回来,这时陈镜安的手机响了,号码没有显示,是一个加密电话。
陈镜安让迟亮和吴柳出去,接通了电话。
“金河区大营路,接人。”
就这么一句话,说完电话就挂掉了,听声音陈镜安知道,是震荡打来到。
陈镜安算算时间,昨天晚上被接走的程浩南,今天是该被送回来了。
只是蒙浅浅跟着他一起去的,不知为什么还要陈镜安去接人。
他离开办公室,到警务处取了车钥匙和枪,准备开车前往金河区接人。
从警务处出来,一个值班民警上前对他道:“陈警官,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谁啊。”陈镜安有些奇怪,这个点怎么会有人找他。
陈镜安到大厅接待处一看,是一个女孩在等他,竟是钟楼医院的护士顾怜。
见到陈镜安出来,顾怜跑上前,道:“陈警官…”
顾怜一对水汪汪的眼睛眨巴眨巴看着陈镜安,明高中学的案件结束以后,两人就没了联系。
顾怜找陈镜安要过联系方式,陈镜安当然没给,这下人直接找上门来了。
陈镜安问道:“找我什么事顾小姐?”
顾怜道:“叫我名字,不要叫我什么小姐。”
陈镜安只好道:“好,顾怜,请问找我什么事。”
顾怜道:“我想请你住到我家去。”
陈镜安以为她来是要帮什么忙,两人虽不过点头之交,但陈镜安对她还挺有好感。
没想到她张口就要陈镜安住到她家里去。
顾怜忙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两天我家进小偷了,室友又不在,我一个人在家,害怕。”
陈镜安道:“为什么不报警。”
“报警了,但没有用,警察又不管。再说你不就是警察。”
“回去把门窗锁好,实在害怕去宾馆开个房住一晚。”
“不行,宾馆更不安全!我门窗都锁好了的,还是让人进来了。我在柳京没有什么朋友,没办法才来找你帮忙的。”
这让陈镜安很是为难,顾怜则伸出手轻轻拉了拉陈镜安的袖口,道:“你就帮帮我吧,要是我一不小心被坏人弄死了,你到时可就要后悔了!”
顾怜本只是情急之下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句话却刺中了陈镜安,他叹了口气,道:“好,你留个地址给我,我现在有点事,忙完就去找你。”
顾怜没想到陈镜安真的答应了,要了张便签把自己的住址写给了陈镜安,道:“那我先回去了,真是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我真的太害怕了,谢谢你!”
刚刚还厚着脸皮的顾怜,真等陈镜安答应下来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说完朝着陈镜安轻轻鞠了一躬,便急匆匆地离开了大厅,回家去了。
陈镜安捏着顾怜递给自己的纸条,把它塞进兜里,心想晚上要和石元强解释一下了。
耽误了五分钟,陈镜安开着车出发赶往金河区大营路,这里是柳京的郊区。
和那次接史鹏一样,陈镜安在路灯下见到了程浩南的身影,他呆呆地立在那里。
陈镜安走到他跟前,对着他打了一个响指,程浩南一下惊醒过来。
“我…我…我不想放屁啊,不想啊!”
程浩南说出了他的心声,随后他慢慢清醒,看到站在面前的陈镜安,问道:“这是哪儿?”
陈镜安道:“这是地球,欢迎回家。”
说着给程浩南戴上手铐,将他押上了警车。
“我怎么到这儿了?”程浩南记得昨天深夜,自己在睡梦中被叫醒,接着被押上一辆黑色的车,之后的事他就完全记不清了。
一醒来就看到了陈镜安,中间的记忆仿佛被抽走了一样。
陈镜安发动了汽车,程浩南突然道:“警官,警官,你把窗户打开一下,我…我肚子有点难受,可能要放屁了!”
陈镜安却道:“没事,你放吧。”
“有事的啊警察同志,我…我的屁有毒的啊,我不是说了嘛,差点把我自己毒死,会被毒死的。”
陈镜安不再啰嗦,开车回局里,程浩南在后面憋得满脸通红。
最后他实在是憋不住了,一个响屁放了出来,程浩南吓得赶忙卧倒在座位上,把脸闷在了靠垫上。
陈镜安闻到一股臭味,把窗户打开通了通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程浩南在靠垫上闷了一会儿,发现陈镜安竟然没事,自己也没有出现皮肤灼痛感,不觉有些奇怪。
“难道我好了,我好了!”程浩南惊喜地喊道。
“你好了,但也没好,以后每个月到局里来进行治疗,你就能正常放屁。当然,介于你在地铁站危害公共安全的行为,是要判刑的。”
“没事没事,只要能让我的屁正常了,就算坐牢也值了!”
陈镜安道:“我问你,你认识的那个小黄桃,有没有给你提过她的家人,朋友什么的?”
提到小黄桃,程浩南忙道:“警官,你们找到她没有?有没有联系上?”
陈镜安道:“对不起,没有,她失踪了。”
“失踪了?真的失踪了,那…那她去哪儿了?”
“都告诉你失踪了,怎么还会知道她去哪儿了。”
“那…那能不能找到她,警官,求求你们要找到她,一定要找到她啊。”
“我知道,所以我才问你她有没有提到过她的家人,朋友在柳京的。”
程浩南摇了摇头,他和小黄桃之间的关系不过泛泛,程浩南迷恋于小黄桃的样貌和身材,其他几乎一无所知。
都说女人的情感捉摸不透,其实男人的冲动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
第二十一章 宿命
“我已经让陈镜安去接人了,看时间,差不多接到了,今晚你就留下来吧,帮忙把事情弄完,明天再走。”
说话的是个背脊佝偻,形貌猥琐的中年人,他两只手交叠在腰后,背拱着,好似一个老农。
站在他旁边的是个扎着丸子头的少女,她脸色沉郁,原本富含着光彩的眼睛也变得暗淡。
她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真的要这么做吗?”
中年人重重叹了口气,道:“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的宿命,不管他是否叛变,他所做的一切,为的就是这一刻。”
少女脸上的神情更加的抑郁了:“那我们的宿命又是什么呢?”
中年人道:“我们不相信宿命…好了,你在这儿等着吧,再过一会儿,飞甲应该会出来了,到时候记得处理好。”
说完,中年人离开了,少女一个人站在了那里。
她站在一扇如同金库保险柜一般的圆形金属门前,门紧闭着。
她在这个门前,已经站了有两个小时。
在门的里面,是一间合金钢打造的牢房,这里关着的正是大刀。
今晚除了大刀外,还有一个人在里面,是大刀的妻子,飞甲。
一个月前在明高中学的体育馆里,两人还势同水火,仿佛是仇敌一般。
如今,飞甲陪伴着大刀,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牢狱中,两人赤身坐在床沿,一言不发。
一盏小灯和牢房中的黑暗做着抵抗,地上散落着两人的衣物,空气中弥散着汗味。
“战斗”已经结束了,却不知他们在等待着什么,是在回味,还是在思索。
飞甲的脸还是那样英气十足,将头发散落放下来的她多了几分妩媚,原本硬朗的面孔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她的脸色微微红润,看起来刚刚的“战斗”很是激烈,也很让她满足,但她眼睛却低垂着,其中藏着抹不掉的愁绪。
一旁的大刀靠近她,轻抚着她的肩头,目光灼灼地望着她,道:“飞甲,听我的,就这么做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飞甲转头用柔情的眼神看了大刀一眼,道:“不行,我不能这么做,你为什么就不能回来呢?我会原谅你,组织也会原谅你,我们可以从头开始…”
大刀摇了摇头:“不,我不会回来,也不能回来。我已经回不去了。但你知道,我们有我们的宿命,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什么信仰,新人类,新世界,全都不重要,不是吗?”
“可是…”
听着大刀的话,飞甲的眼中闪出了泪花,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能一把抱住大刀,伏在他的肩头哭了起来。
他们原本是夫妻,一夜之间就成为了敌人。
成为了敌人,又因为共同的宿命重新结合在一起。
人的命运就是这样的可悲和可笑。
大刀也紧紧抱住飞甲,在她耳边道:“来吧,不要犹豫了,有风眼在,一切痛苦都会忘掉的,一定会的。”
眼泪不停地从飞甲的眼中流出来,不知流了多久,直到把泪流干。
飞甲擦了擦眼角,注视着大刀,轻轻抚摸着他已经长满胡须的脸庞。
她把他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取了下来,那是有一年七夕节,自己送给他的礼物。
他并不近视,但他说戴上眼镜会好看一些。
其实,他把眼镜拿下来也挺好看的,她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那双真挚、明亮的眼睛。
现在,他的眼睛还是和过去一样。
以后再也看不到这双眼睛了,她要多看一会儿。
“别看了,动手吧。”大刀说道,他闭上了双眼,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一切。
飞甲紧紧地握起了拳头,刀甲在她的胳膊下长了出来,这刀甲由身体里的硼和钙合成,比钢铁还要坚韧和锋利。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飞甲连说了三声对不起,她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大刀的脸庞,另一只手臂上的刀朝着大刀挥去,一下就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
血一下喷溅开来,大刀的血竟是黑红色的,他的脑袋滚落到了一旁,脸上的神情很是安详。
他的身躯则扑通一声倒在了黑红的血泊中。
飞甲沐浴在黑红色的血液里,她一刀打碎了那盏微亮的小灯,接着朝大刀的尸体弯腰俯身下去。
……………………
扎丸子头的少女还在门口等着,门关得很死,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但少女知道里面在发生着什么,她掐着自己的胳膊,直把指甲卡进肉里。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少女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等待着,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到第四个小时的时候,圆形铁门上的传声器响了,里面传来飞甲的声音:“开门。”
这声音平淡而冷漠,和少女印象里的飞甲大不一样。
少女赶忙上前,她的双腿站的都有些麻了,她用指纹和虹膜解锁打开了这扇铁门。
门缓缓地张开,里面一片黑暗,但少女能闻到血腥气冲散开来。
一个女人身上披了件大衣跨了出来,是飞甲。
她浑身都浴满了鲜血,那黑红色的血,头发上,脸上,还有腿上。
原本清亮的眼睛变得浑浊,少女看着她,觉得她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飞甲姐姐…”
飞甲看了看少女,整个人突然一软,直接倒了下来。
少女连忙上前把她扶住,然后打开对讲机:“来人,快来人!”
没一会儿,一群穿着黑色外套的人来到了这里,把晕倒的飞甲抬了起来。
少女道:“送她去号病房。”
这些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听到少女的命令后,就好像机器人一样抬着飞甲离开了这里。
少女没有马上离开,她钻进了黑黢黢的不锈钢牢房中,喊了一句:“开灯。”
声纹灯一下子打开了,整个牢房亮了起来。
黑红色的血渍布满了床、地板和墙壁,在莹白的灯光下,散发着一丝丝黑亮的光芒。
地上还有沾着血迹的衣物,是男人和女人的衣服,少女知道,这里面本来是有两个人的,但最后只出来一个,另一个却消失不见了。
少女想起了飞甲嘴巴上的血,忍不住扶着门,吐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孤男寡女
陈镜安把程浩南送回了局里,办完拘留手续,将他交给值班同事,再去警务处交了枪,今天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回办公室看了看,灯灭了,大伙儿都下班回家了。
身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回头一看是石元强的破丰田,他从看守所赶回来,正好准备回家。
“上车吧!跑哪儿去了。”石元强招呼道。
陈镜安上了车,突然想起来顾怜的事,从兜里掏出那张纸条,上面有她的家庭住址。
陈镜安想了想,和石元强道:“送我去钟楼区,我有点事。”
石元强道:“怎么,还有任务?”
“没有,去见一个朋友,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哟哟哟,什么朋友,女的吧?”
“你管不着。”
“我管不着,哎呀,到柳京俩多月了,是该有个伴了。”
“你到柳京十多年了吧,怎么还没伴。”
这话一说,石元强急了:“打人不打脸啊!再说了作为同事兼朋友,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不会让人知道。”
“我又没结婚又没女朋友的,要保守什么秘密。”
“那蒙浅浅不是喜欢你么,小心她把你给洗了……对了,蒙浅浅今天照例应该回来的啊,怎么不见她人?”
陈镜安把自己去接程浩南,还有吴柳、迟亮调查黄真真的事告诉了石元强,石元强道:“这事不然就交给我去查吧?我明天正好要去一趟幸福园,给史鹏那小子送钱。”
陈镜安道:“明天一起去,你那边怎么样了?”
石元强道:“今天有收获啊,那家伙终于张嘴了,但只能回答‘是’和‘不是’,差点没把我累死。”
石元强又和陈镜安大致讲了一下那个思路,还提到口供空白页上的字,问能不能找到那个调查人。
陈镜安在警察系统里的官阶比石元强高很多,他或许可以查到当时的调查者,便答应了下来。
很快,石元强把车开到了指定的地址,就在离钟楼区医院不远处的一个居民区里。
石元强把陈镜安送到巷子口,下车时还提醒:“哎,注意安全啊,作为警察要多为人民服务!”
陈镜安没有搭理他,摇摇头下了车,等陈镜安离开,石元强重重叹了口气,开车离开了。
……………………
顾怜住在巷子内一栋居民楼里,楼比较老,安全防范设施做的不是很好,楼下都没有门禁。
陈镜安又看了下地址,和居民楼的门牌号确认了一下,没走错,顾怜说她住在六楼601。
楼道里黑黢黢的,灯是老式的触感灯,二楼的还是坏的。
陈镜安观察了一下每户的门,除了少数换装了防盗门,大多数还是用老式的外面一层铁栏门,里面一扇木门。
这样的门在有心的小偷面前行动虚设,万能钥匙,起子都能几分钟内把门弄开。
只不过现在各家各户家里的现金、贵重物品少了,所以入室盗窃的案子相对少了一些,但在一些老旧小区发生频率还是较高。
到了六楼,顾怜家的门果然也是老式的铁门加木门,陈镜安轻轻叩了叩铁门上的门环,门内传来了顾怜的声音:“谁啊?”
“是我,陈警官。”
里面的木门打开了,顾怜穿着棕色的毛绒睡衣,透过门缝悄悄往外看了一眼,确定是陈镜安,立刻打开了铁门。
可是等铁门一开,看到陈镜安站在门前,顾怜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迟迟不让陈镜安进去。
陈镜安见状道:“怎么,不好意思?那我可以回去。”
“哎,别走别走,等你等到现在了,澡都不敢洗。”
说着顾怜把陈镜安拉进了屋里,把门给关上。
进了屋陈镜安才发现,这栋屋子的室内结构比较奇特,进门后是一条横着的大走廊,走廊一边是厨房,一边是不大的客厅。
走廊两头连着两个房间,顾怜说左边的房间是室友的,她到外地学习去了。
右边稍微大一点的房间是她的,房间通着阳台,通风透气更好一些,租金也要高一些。
在狭长的客厅里,摆放着一张老式布沙发,陈镜安道:“我今晚就睡这儿了。”
顾怜道:“嗯,不然你还想睡哪儿?”
陈镜安没好气道:“我想睡我自己家。”
顾怜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道:“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嗯,晚上我会把门开着的…”
可这话一说,又觉得味道不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孤男寡女相处一室,不管怎么样味道都不会对的。
幸好陈镜安没有在意,他道:“洗漱一下准备睡吧,明天我还要早起去上班。”
顾怜点点头,给陈镜安抱来一床被子放在沙发上,问:“明天你几点起来,要不要给你买早饭?”
“不用,我起很早,会自己解决。”
“好吧。嗯,卫生间有新的牙刷和毛巾,你待会儿可以用。我先去洗澡了啊。”
顾怜还特地强调了下,偷偷看了眼陈镜安,发现他已经躺倒在了沙发上,没有任何表示。
心里不觉有些失望,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去找陈镜安的,昨晚她真的被吓坏了。
凌晨睡梦中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睁开眼借着阳台窗外的亮光看到屋内竟有一个黑影。
顾怜吓得身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一动都不敢动。
幸好那个黑影在抽屉、柜子里翻了翻,并没有对顾怜起歹念,在摸走一台手机、几百块钱现金后离开了。
之后顾怜就没合上眼,白天上班困的不行,室友又外出学习,她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过夜。
可她在柳京没有什么朋友,最后想到了陈镜安。
这个看上去酷酷的家伙,顾怜对他很有好感,况且他还是个警察。
其实顾怜对陈镜安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家室,下了班就一股脑冲到了公安局,说要找陈镜安陈警官。
没想到真的见到了,他还没有下班,而且他竟然答应了。
在卫生间,顾怜用热水冲刷着身体,她感觉自己心跳有些快。
外面有个男人躺在沙发上,而她在这里洗澡,真的是奇怪的感觉。
顾怜很想问一问陈镜安,他为什么会答应过来陪她呢,出于好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女孩子洗澡总是很麻烦,不过顾怜今天很快就洗好了,她认真地把衣服穿好。
她本来有一套比较成熟妩媚的高级真丝睡衣,网站做活动时买的,从来没穿过,想今天穿上。
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换了那套棕色的有点幼稚的毛绒睡衣套装。
她轻轻拉开卫生间的门朝客厅看了看,发现陈镜安躺在沙发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第二十三章 恋人
陈镜安又梦到了薛漫真,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梦见她了,来到柳京后,繁忙的工作让他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她。
今天陈镜安躺在沙发上很快就睡着了,他梦到了和薛漫真的最后一次电话。
陈镜安很少做梦,他的梦总是很现实,他不是一个天马行空的人,不会做那些奇奇怪怪的,光怪陆离的梦。
他的梦里只有自己的过去和现在,连幻想的将来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方便出来,我想见见你。”
“见我?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在宏利。”
“谁让你过来的!你爸知不知道你过来?”
“不知道,我就是想见你。”
“不行,我的处境不方便见你,你赶快回去,这边很危险。”
“你什么时候才能见我?我想你。”
“任务完成我就回去,你放心吧,快了。”
“都三年了…”
“我知道,不说了,我挂了啊……”
“嘟嘟~嘟嘟~嘟嘟~”
一连串的嘟嘟声在陈镜安的脑海中回荡,直到把他从梦中吵醒,他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机闹钟响了。
把闹钟摁掉,才五点半,陈镜安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
脑子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是在顾怜家中。
昨晚并没有小偷出现,陈镜安晚上睡觉很机警,如果有人他肯定会醒。
他掀掉身上的被子起身,发现顾怜的房门开着,他走到门前,看到顾怜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她睡得很香。
陈镜安不想打扰她,关上门,他到厨房看了看,冰箱里有鸡蛋,两个番茄和一把挂面。
简单做了碗鸡蛋番茄面填饱肚子,陈镜安又做了两个水煮蛋,下楼买了个包子放在碗里架在了锅上。
做好这一切,才六点钟,顾怜还睡着没有醒。
陈镜安本来应该出门去跑步的,因为没有带换洗衣服,所以只能作罢。
这个点上班太早,可他不想在顾怜家中多待,待会儿她醒了还是挺尴尬的。
陈镜安掏出笔记本,撕了张纸,写了个字条放在顾怜的床头柜上,便出门离开了。
一边下楼,陈镜安脑子里一边想着最近要处理的各种事,他准备在街头走一走,理理思路。
目前头等重要的工作是抓捕秦刚和刘晓琳,但根据现在的进展,两人很可能已经通过不知名的方式离开了柳京。
王静说,特勤组的人正在暗中对两人进行追查,陈镜安只能一边寻找线索,一边碰运气等着。
第二就是刘有全的意外死亡,到现在组织还没有给任何说法,政府已经对刘有全的姐姐开出了赔偿,算是有个初步的交代。
因为见不到尸体,陈镜安无法判断刘有全的死因,但根据当时看到的景象,刘有全是后劲部破裂开来,死法非常奇怪。
这件事陈镜安一直记在心头,他觉得还是要给受害者一个说法。
第三个,就是薛教授,也就是薛漫真的父亲失踪一事,他一直在秘密地调查,不敢让任何人知道。
薛漫真是陈镜安曾经的恋人,也是他唯一爱的人,在六年前去宏利县找他的时候,被毒贩杀害。
那时陈镜安在贩毒集团做卧底,和家人、朋友、同事都断了联系。
薛漫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找到了陈镜安的踪迹,跑去宏利县找陈镜安。
那时陈镜安在贩毒集团里正被怀疑,电话暴露了薛漫真,也暴露了陈镜安。
这给薛漫真招致杀身之祸,陈镜安也差点死掉,幸好那时警察已经开始对这个贩毒集团进行收网。
陈镜安死里逃生,提供了重要情报,将集团一网打尽。
可他已经失去了最心爱的人,也是他觉得最对不起的人。
从那天起,陈镜安的良心没有一天是安宁的,他找到了薛漫真的父亲,一位知名的生物学教授。
薛教授倒是没有迁怒于陈镜安,两人反而因为薛漫真建立了不错的关系,陈镜安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薛教授。
不过两年前,薛教授告知陈镜安,希望他不要再多和自己联系,两人都该开始新的生活。
陈镜安尊重薛教授的选择,他去了白海,有了更好的工作条件,偶尔和薛教授联络一下,只是始终没有找寻另一半的打算。
没想到来了柳京,从周澜那里得知了薛教授失踪的事,竟是在柳京失踪的,相关档案还都消失了。
从时间上看,薛教授的失踪和柳京去年几件大事发生的时间点很接近,陈镜安怀疑这两者存在关系。
不过他查看了制药厂爆炸案的人员死亡名单,里面没有薛教授的名字。
那就说明薛教授可能还活着,至于在不在柳京,过去陈镜安认为是在的,可经历了刘晓琳和秦刚的事,他已经无法确定。
第四件事,就是传销组织的事,变异药片的源头始终无法查到,局里抓了一批人,一个个的审,什么都没有审出来,所以不得不依靠卧底去查探。
孙峰和史鹏两个人到底靠不靠谱还不知道,反正这事交给石元强去管,陈镜安操不了那么多心。
第五件事,关于黄真真的失踪,目前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待会儿去了单位,陈镜安要和石元强一起去一趟幸福园,根据吴柳和迟亮调查得出的信息,进行进一步的勘察。
其实普通的失踪案,陈镜安是不会去管也管不过来,不过这起案件有不少违背常理的地方,加上和一个变异人扯上了关系,所以还是要多加关注。
不过仔细想想,这变异还真是千奇百怪,竟然还会有人放屁有毒,听王静说可能是肠道菌群的突变,真是恶心……
陈镜安脑子转得飞快,想完这些刚刚走到楼道口,早晨柳京的空气清新而冰冷,风打到脸上有些疼,今天好像又降温了。
地上的雪被这冷风一吹都冻了起来,路上打滑的厉害。
陈镜安正要出楼道口,却隐隐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叫,好像是顾怜的声音。
陈镜安赶忙回头,朝着楼上奔去。
第二十四章 传言
一口气跑回六楼,陈镜安急忙敲门,过了一小会儿门唰的一下开了,顾怜看到陈镜安猛地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了他。
陈镜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任由顾怜抱着,安慰道:“没事,发生什么了?”
顾怜抱了一会儿,才感觉有些不对,忙松开手,脸红红的,道:“老鼠,家里有老鼠!”
陈镜安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原来是有老鼠,道:“这种老楼有老鼠是难免的,把早饭吃了吧,鸡蛋和包子闷在锅上。”
顾怜刚刚醒过来,看到了床头柜上陈镜安留下的纸条,正发呆,就发现床边竟有一只肥硕的大老鼠。
顾怜盯着它,它竟全然不惧地也盯着顾怜,把顾怜吓得大叫了起来,正好被楼下的陈镜安听到了。
看到陈镜安,惊恐的心一下平静了下来,她心有余悸地道:“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老鼠,可大了,以前没有过的。”
昨天进小偷,今天进老鼠,顾怜感觉这个地方快要住不下去了。
“它现在说不定还在房里,在我的床上蹦跶呢。”顾怜可怜巴巴地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果然,不论什么样的女人,只要看到老鼠都会花容失色。
陈镜安拍了拍顾怜,从厨房拿了根笤帚,走到房门口,轻轻推开了门往里瞅了一眼。
果然,一只肥硕的老鼠正蹲在顾怜的床上啃被子,把被子啃出一个破洞来,这老鼠胆子可不小。
陈镜安握紧手中的笤帚,开门一个跨步上前,一棍朝着大老鼠挥了过去。
这老鼠吱吱一声惨叫,从床上滚落了下来,这一棍正好敲在了老鼠的脑袋上,它四肢抽搐挣扎了几下就不动弹了。
陈镜安上前用笤帚棍拨弄了一下这只老鼠,它比一般的下水道水老鼠大了整整一倍,而且爪子很长,牙齿凸出,不知道吃了多少油水长这么大。
这让陈镜安想起了过去在南方国境线时的日子,那边丛林里来的水老鼠,个顶个都是这么大。
顾怜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躲在陈镜安身后瞄了一眼,吓得立刻躲回去闭上了眼睛,道:“死了吗?怎么办?”
“我把它带下去。”
老鼠这种东西,对陈镜安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他拿来簸箕把死老鼠给扫了进去,顾怜还是看都不敢看。
到楼下把老鼠的尸体扔进了垃圾箱里,然后上楼放回簸箕,陈镜安认真洗把手准备离开。
顾怜道:“你等一会儿吧,等我吃完早饭去上班,我们一起走。”
顾怜可怜巴巴地望着陈镜安,没办法了,看时间还早得很,陈镜安便点头答应了。
其实留下也没什么可做的,只不过是坐在桌前看着顾怜把鸡蛋和包子一小口一小口吃掉。
她吃得很慢很精细,吃煮鸡蛋拿了一个碗来,放一点盐沾着吃。
陈镜安又想起了薛漫真,她吃饭的时候就是这样,和在警校时狼吞虎咽惯了的他一点都不一样。
顾怜感觉陈镜安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吃过了吗?”
“哦,我吃过了,煮了碗面。”
“你平时都是自己煮饭吃吗?”
“早上在小摊吃,午饭晚饭在食堂。”
说了两句又没话了,顾怜只好低头慢慢地把鸡蛋和包子都吃掉,喝了杯热水,饱了。
看看时间,还是太早了,顾怜把碗和锅洗了,鼓起勇气对陈镜安道:“我刚刚吃饭,你干嘛一直看着我。”
陈镜安有些诧异,道:“不好意思,刚看你吃东西这么细致,想到以前一个朋友。”
顾怜想问是不是女朋友,话道嘴边又收了回去,心想他要说是,那该怎么办?
还是不问比较好,他不说,就当他没有。
于是顾怜道:“我吃东西是很细致啊,吃太快了对牙齿和胃都不好的,我可是学医的。”
陈镜安表示同意,道:“对了,刚刚老鼠爬到你床上去了,在被子上咬了个洞,记得换掉。”
顾怜一听惊叫一声,跑回房间一看,果然被子上有被老鼠咬的痕迹,气得她把床单、被套全给拆了下来,都要换掉。
“这些该死的老鼠,都冬天了,还跑出来!”
顾怜对着已经死了的老鼠发了一通脾气,陈镜安提醒她把家里的下水道口子,水管口子都用筛子堵住,这样老鼠才不会钻进来。
顾怜道:“陈警官,你以前一直在柳京工作吗?”
“不是,我刚调到柳京来,快三个月吧。”
“那你知不知道,柳京之前流传着鼠人的事?”
“鼠人?好像有听说过一两次。”
在太古生物爆炸案发生后那段时间,鼠人是传播的比较广泛的民间流言。
据说有人曾经看到过巨大的人形老鼠,就生活在柳京的下水道里。
它有着锋利凸出的牙齿,尖锐的爪子,一双眼睛通红,动作非常迅捷,而且可以像人一样站起来。
“如果真的有鼠人,你们警察会查吗?”
“会的吧,不过抓到以后应该送去动物园供大家参观。”
陈镜安嘴上开玩笑,心里却知道,如果有鼠人那说明这不是老鼠而是个人,一个变异人。
“我也不知道这鼠人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那段时间刚流传出来的时候,我都不敢一个人回家的。你知道我要上夜班,还是挺害怕的。而且你知道吗,我感觉自从有了那个什么鼠人的传言,柳京城里的老鼠就变多了,有时候在大街上都能看到。嗯,你今天晚上还能过来吗?我室友还有几天才能回来。”
顾怜说了一大通,最后一句才是她最想说的,知道家里会有老鼠她更害怕了。
陈镜安犹豫了一番,还是点头同意了。
在顾怜的身上他看到了一丝薛漫真的影子,虽然从样貌到性格,两个人一点都不像。
等顾怜把床单、被套都扔到洗衣机里,换上新的,已经要七点了,两人一起出门。
到了楼下,经过那个丢老鼠尸体的垃圾桶,陈镜安随意地看了一眼,却发现那个肥大老鼠的尸体已经不见了。
第二十五章 蛋糕
没有陈镜安在的早晨,石元强还真有些不适应。
他已经习惯早上醒来以后,在客厅的餐桌上看到陈镜安跑步回来买的早饭。
等他吃过早饭,陈镜安总是冲完澡,两人一起下楼开车去上班。
石元强和陈镜安那儿学到的不仅是刑侦技术,还有更加自律健康的生活习惯。
这段日子虽然工作更忙了,但石元强却觉得精力充沛,整个人的气质都提升了一截,颜值从1分变成了分。
翻了一番。
到了办公室,石元强看到陈镜安脱了外套正在室内做俯卧撑。
“喂喂,你干嘛,昨天晚上俯卧撑还没做够啊,到了单位还要做?”
石元强和陈镜安开玩笑,陈镜安是因为早上没有跑步,所以做几个俯卧撑舒展舒展筋骨。
他没有理会石元强,知道解释只会越抹越黑,还是谈正事,道:“上午一起去趟幸福园,带上老曹和小迟。”
石元强点头,他的包里放着已经用信封装好的现金,这是给史鹏的“活动经费”,到目前为止史鹏还没有提供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信息。
石元强决定去敲打他一番,好让史鹏上点心,一个传销组织到现在都搞不定,还变异人呢。
四人整点一番开车出发,到了幸福园社区,石元强下车找了一个IC卡电话亭给史鹏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小区楼下的一个馄饨摊见面。
其他三人则在迟亮的带领下,去了蒲柳巷,调查黄真真失踪的事。
石元强坐在馄饨摊上,点了一碗辣油小馄饨,他出来的时候没吃早饭。
等老板把馄饨端上来,史鹏正好一屁股坐在了石元强身旁,道:“老板,来一碗混沌,少放辣油啊。”
“辣油在桌上,自己加。”
“好好好。”
史鹏和老板说话,假装不认识石元强,手却在桌子下面拍了拍石元强的大腿,意思是要钱。
石元强喝了口馄饨汤,瞪了史鹏一眼,龇牙道:“消息呢?”
史鹏道:“我这不是等级还没升上去嘛,知道的太少了。”
石元强道:“那特么养着你吃白食啊,都一个月了。”
“我不是告诉你了,见不到A级的人啊,哎,和我一起那个孙峰,他都C级了还是见不到。”
“那你几级?”
“E级…”
“你特么!”
要不是为了保持假装不认识的状态,石元强就一巴掌上去了。
这小子进了组织后,不求上进骗吃骗喝,到现在还是个E级会员。
当然,史鹏并非一点贡献都没有,最起码科里现在对整个传销组织的结构、主要人员、运作模式一清二楚。
如果想捣毁这个组织,可以说轻而易举,问题就在于,那些A级的代理商到底在什么地方?
这些人到底是谁,甚至他们到底存不存在,都要打个问号。
石元强又吃了几个馄饨,悄声道:“我警告你啊,不要拿钱不干事,我们会一直盯着你的。”
石元强说这话不过是随口威胁而已,却让史鹏想到那天晚上脑海里可怕的声音,他脸色苍白的连连点头,以至于馄饨上来了他都忘记吃了。
见史鹏一脸心惊的模样,石元强把最后几个馄饨吃完,道:“老板,付钱!”
一边付钱,一边从包里掏出装现金的信封,悄悄从桌底下塞给了史鹏。
史鹏接过钱,捏了捏,厚厚的一打,脸上露出了笑容,把信封放进了内袋。
“保持电话畅通,随时找你。”
石元强擦了擦嘴,丢下这句话离开了。
史鹏心里却想着,今天终于可以去找那个姑娘了。
他急不可耐地拿出了手机,找到那个姑娘,发了条信息过去:“发工资了,请你喝咖啡?”
……………………
陈镜安三个人到了蒲柳巷街道,迟亮又见到了那个女负责人,向她说明情况,要继续进行调查。
昨天确认黄真真不在家中后,房东留了一把钥匙给了街道负责人。
拿过钥匙,三个人来到60栋二单元50,在门口,陈镜安看到了那个脚印。
虽然又过去了一天,不过灰色的印记在强光的照射下仍然依稀可见。
陈镜安让迟亮把这个鞋印采集下来,并说道:“以后遇到这些痕迹要及时采集,光拍照是不够的。”
接着,陈镜安进到屋里,屋子的确不大,陈镜安又对地板、地砖、墙面一些容易留下痕迹的地方进行了细致的勘察,没有发现血迹。
不过很快,陈镜安有了一个小发现,就是在卧室床边,一个垃圾桶旁,地板上有一块小小的污渍,这块污渍上有一个老鼠的脚印子。
像这样比较老的楼房里有老鼠再正常不过了,加上地板没好好打扫,老鼠进来踩到一块污渍留下个脚印也很正常。
但让陈镜安觉得不太正常的是床边的那个垃圾桶,垃圾桶里有用过的废纸,香烟头,还有一块吃了一半,长出一些霉斑的蛋糕。
陈镜安把这块长了霉斑的蛋糕取了出来,观察了一下,上面没有被老鼠啃咬的痕迹。
这让陈镜安觉得很奇怪,如果老鼠来到这个垃圾桶周围,为的不是这块蛋糕,那它跑来是为了什么呢?
陈镜安把这块蛋糕放进了塑料袋,交给曹金珏:“把这块蛋糕带到局里,根据霉斑确定一下变质时间。”
曹金珏拿过蛋糕看了看,他走到垃圾桶旁,在垃圾桶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一张塑料纸。
把塑料纸展开,上面印着一个日期,曹金珏道:“你看,有生产日期,这种蛋糕一般保质期很短,生产日期和食用日期很近。我估计,应该就是那时候吃的。”
曹金珏这么一说还真的很有道理,陈镜安想果然人多力量大,柳京现在天气寒冷,要根据霉菌判断时间还真不太好判断,而且麻烦。
从生产日期看,是六天前的,可能买来的第二天才吃,第六天发的霉。再综合黄真真QQ最后的聊天记录时间,最后一次直播的时间,以及门口的打扫时间,说明黄真真很有可能是五天前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来。
而且从家中的衣物,电器等情况来看,黄真真并不是有计划的出行,属于计划外的消失。
“小区有没有探头,调一下五天前的监控。”
第二十六章 抬头
石元强一路小跑赶到蒲柳巷街道办事处的时候,陈镜安已经带着迟亮和曹金珏在看监控了。
“怎么样,人找到没有?”石元强倒是着急的很。
迟亮道:“没有,陈警官怀疑她可能在五天前失踪,在看监控。”
因为小区比较老,所以探头不是很多。在小区的主路上有两个探头,在小区的出口处有一个探头,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黄真真名叫“小黄桃”的QQ号,最后一次聊天记录是在五天前晚上11点45分,后面还有人找过他,但她都没有了回应。
从最后一个人和她聊天的内容看,只是互相聊骚而已,并没有约黄真真。
当然,黄真真也有可能是通过电话和对方联系,或者在前几天就已经约好。
陈镜安查看主路上的探头,把录像时间调到11点0分开始,很快就有了发现,大约在11点4分左右,一个穿着深色连帽衫的男子出现在画面中。
0分钟后,也就是凌晨1点0分,这个男子和一个形貌很像黄真真的女人出现在录像中。
当时已经下起了雪,加上天黑,小区里路灯坏的坏暗的暗,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
但在反复观看后,陈镜安还是认定,这个女子很可能是黄真真。
接着看了小区门口的录像后,陈镜安更加确定这女人就是黄真真。
画面中的女子见到雪显得很兴奋,根据黄真真的个人资料,她来自于南方,来柳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雪。
这是柳京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只有小孩和没见过雪的人,才会显得这么兴奋。
确定了行踪后,陈镜安将时间点记下,道:“现在开始,沿着街道两侧排查有监控探头的店铺,查看四天前凌晨1点后的录像,目标就是这个穿连帽衫的男子。还有,把11点0分之前的也调出来,看看他从哪儿来的。”
布置完任务后,四人就开始分头行动,因为不知道两人在离开小区后是朝着哪个方向走,所以四人分为两个方向,每人负责一边的街道,挨个查访。
有了迟亮和曹金珏两人的帮助,行动的确加快了很多,很快,曹金珏在出蒲柳巷往南方向,靠东侧的一家小饭馆门口的私人监控中有了发现。
监控显示,在凌晨1点06分,有两人从镜头下走过,因为凌晨路上没有其他行人,所以可以确定这两人就是从蒲柳巷出来的黄真真和穿套头衫的男子。
陈镜安在街角的羊肉汤店有了更大的收获,凌晨1点10分,两人出现在店内,1点6分两人离开。
因为摄像头清晰度不够,且套头衫男子背对着摄像头,所以无法识别他的面部信息。
不过还是能观察到,该男子身高170左右,不高,体型比较瘦,手习惯插在口袋里。
坐在他对面的,能被镜头拍到脸的人正是黄真真,从画面上看,两人一直在聊天说话,说明比较熟悉。
陈镜安判断,该男子很有可能是黄真真的客人。
之后,四人又对附近其他店面的监控进行排查,奇怪的是,两人在离开羊肉汤店后,竟然就这么消失了。
任何录像中都找不到两人的身影。
“这里的监控还是太少了,要不要问一问有没有目击者?”曹金珏提议道。
幸福园这边,街道杂乱,摄像头多是私人架设,一些巷子、街道都没有监控,所以两人很有可能避开了监控,消失在某个巷子里。
陈镜安同意了这个建议,并且扩大监控排查范围,让幸福园几个派出所的民警加入到线索调查中。
可是,四个人忙活了一上午,线索到这家羊肉汤店就这么断掉了,后面不论是监控查询还是
排查,都没有办法找到两个人的身影。
难道两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
史鹏从石元强那里拿到了钱,吃了碗馄饨,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今天上午本是要上大课的,孙峰给人上课去了,而史鹏压根不想去,反正组织也不限制人身自由。
醒了后,他把拿来的钱数了数,分成几份,一份用于交组织的“运营费”,一份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一份决定拿来充值买游戏,最后一份……
史鹏捏着最后一份钱,想起了那个叫“莫甜”的女孩子。
之前在馄饨摊上给她发过信息,两个多小时过去还没有回,史鹏想,估计还没起来吧。
忍不住了,史鹏又发了条更直白的信息:下午约吗?
发完之后他心里怦怦直跳,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露骨了,转念一想人家就是做这个的,有什么露骨不露骨的。
过了一小会儿,莫甜回消息过来了:可以啊,下午两点,晨空咖啡馆见?
史鹏一看,还真要去咖啡馆,他早上不过是装逼随口一说,可既然她这么说了,去就去吧,见一见也好。
于是,史鹏到楼下吃了午饭,上来洗了个澡,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还给自己弄了个发型。
史鹏虽然阅片无数,内衣裤偷了不少,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雏,连女孩的手都没牵过,约会这种事更是没有过。
虽然这莫甜明显不是正经女孩儿,可史鹏想,我也不是正经男人啊!
能约到就不错了,更何况真人是见过的,不怕化妆和PS这两大邪术的蛊惑。
两人又是约在咖啡馆这样的公共场所见,如果感觉不妙,他还能离开,总之史鹏觉得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接着他就躺在床上等啊等,时间走得特别的慢,好容易熬到一点半,他从床上蹦了起来,出门前往晨空咖啡馆。
咖啡馆位于幸福园水杉巷,说是咖啡馆,其实就是个奶茶店,顺带卖卖咖啡,算是幸福园社区里,稍微上点档次的店。
附近的小年轻如果谈恋爱,一般都会选择到这里来。
史鹏到了以后,要了杯拿铁,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叫拿铁,听起来挺高端的,点了一杯找个空位坐下来等。
轻轻抿了一口,史鹏差点没吐出来,这拿铁怎么那么苦?
这时,门口一阵叮铃铃的响声,是开门的转铃被撞响,又有人来了。
是一个看上去纤瘦漂亮的女孩,是莫甜,史鹏的头抬了起来。
第二十七章 捆绑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陈镜安等人快要把幸福园一半的监控查遍了,还是没能找到四天前凌晨黄真真和那个套头衫男子的踪迹。
他们从羊肉汤店离开后,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的了无痕迹。
陈镜安还想知道门口的脚印是什么人的,他什么时候到的黄真真家门口,为什么而来。
从脚印的宽度、长度来看,这人的身高在170左右,和监控中套头衫男子的身高相符。
迟亮和曹金珏两人回到蒲柳巷街道,把门口的监控调出来一点点的回看,希望能找到那个身高170左右,身穿深色套头衫的男子。
这样的排查很耗费时间,两个人看得眼睛都花了,一无所获,这个套头衫男子竟像一个幽灵般,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
“果然很棘手啊。”
一直到了下午,天慢慢黑了,陈镜安叹了口气,他之前的感觉没错,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如果这件案子通过监控可以查出蛛丝马迹,找寻到那个套头衫男子和黄真真的踪迹,陈镜安就会把案件移交给当地派出所去查办,毕竟这种案子不归第二十二科管,他还有其他重要工作要做。
但现在来看,黄真真的失踪没那么简单,除非他们在侦查中有什么巨大的漏洞被忽略了,比如失踪时间或者别的什么。
陈镜安静下心来认真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就是凭空消失了。
之后他找到羊肉汤店老板,询问了该男子的诸项特征,老板表示这人只说了几句话,声音比较低沉,样貌看上去好像挺清秀的。但具体长什么样,记不太清楚了。
陈镜安决定找CID犯罪鉴定科的人来给这男子做个画像,框定侦查范围,不过这要等到明天了。
时间已经不早,四个人不得不先收队,把相关影像资料拷贝下来,带着所有材料开车回了科里。
明天再继续侦查,石元强问陈镜安:“喂,今天晚上回不回家?”
陈镜安想到答应顾怜要陪她三天,直到她舍友回来,只好道:“不行,过两天。”
“哼,没想到啊,陈警官你也是见色忘友的人啊!”
陈镜安摇了摇头,他懒得理会石胖子,正准备离开,在楼下碰到了吴柳。
陈镜安叫住她,问道:“吴柳,今天蒙警官来了没有?”
吴柳见到陈镜安还有些局促,支吾了一下道:“没…没,今天一天都没见到蒙警官。”
陈镜安是想问问蒙浅浅,关于变异人能力相关的事,他想秦刚和刘晓琳的失踪,会不会和黄真真的失踪有联系。
秦刚和刘晓琳失踪的那天,明高中学周围的监控也是被查遍了,两人的踪迹消失在护城河附近,之后怎么找都找不到。
二十二科还调动了水警进行搜寻,依旧一无所获。
这次的情况好像有些类似,但是蒙浅浅自从前天送程浩南离开警局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见蒙浅浅不在,陈镜安和吴柳说了声再会便离开了。
吴柳还想和陈镜安多说两句,只是陈警官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只好叹了口气。
“好了,不要再看了,人家去约会了!”
石元强跟在陈镜安后面,见吴柳眼巴巴地望着陈镜安离开的背影,上前“好心”提醒道。
吴柳瞪了石元强一样:“关你什么事!”
虽然现在石元强是吴柳名义上的上司,可她是一点都不怕石元强,和他说话依旧冲得很。
石元强语重心长道:“吴柳同志,陈警官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同志了,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应该和单位里的同龄人多接触接触。比如说我们的迟亮同志,人长得精神,又有上进心,还在同一个办公室,你说多好。”
吴柳上下打量了一下石元强,道:“石警官,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饿汉子还关心起饱汉子的伙食来了。再见!”
石元强本只想开开玩笑,没想到被反伤,抓了抓脑袋自讨没趣。
吴柳在警局里还是挺受欢迎的,人机灵活泼,长得也好看,但不知为什么好像对身边的男同事都没兴趣。
在警局几年,一丁点八卦都没有,而且她工作结束后从来不和异性约会,甚至同性约会都很少。
只要不加班,她总是匆匆离去,不知道去了哪里。
石元强对吴柳倒是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这女孩儿有些奇怪,当时她的政审是王静做的,具体情况石元强也不知道。
科里的人都走光了,石元强只好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去停车场取车,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
史鹏眼睛睁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弹不得,他被紧紧地捆了起来,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四周一片黑暗。
“唔!唔!唔!”
史鹏努力地想发出声音,发现自己的嘴巴也被堵住了。
他试着挣扎了一下,不行,胳膊被紧紧地捆在了背后,而且两个手交叉扣着,根本没有活动的余地。
脚、小腿、大腿、大臂也是一样,被捆扎得很结实,但又勒得不是很紧,不至于让人窒息。
“这是很高的捆绑技巧,起码是大师级的……哎哟我去,我现在脑子里怎么还在想这些…尼玛,到底怎么回事!”
史鹏回想起下午的经历,感觉好是在做梦一样。
他在晨空咖啡馆见到了莫甜,她很好看,化了妆,感觉比之前见到的时候更好看了。
他当然很鸡动,喝到嘴里的拿铁都不苦了,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史鹏就跟着莫甜去了她的出租屋。
之后的事他就记得不太清楚了,他记得自己在她家里洗了澡,迷迷糊糊的,接着就晕了过去。
史鹏上次晕还是在见到那个猥琐中年人的时候,那个中年人看了他一眼他就晕了。
但两种晕的感觉不同,上一次像是脑子被打了一锤,震晕的;这一次更像是睡着了,所以有些事他还能想起来。
他好像喝了莫甜递过来的什么东西……
“完了,完了,拐卖人口!贩卖器官!完了完了完了,尼玛传销组织会有人被拉去贩卖器官的,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我去啊!”
史鹏回想起自己曾看到新闻,有人在传销组织被迷倒,醒来肾没了。
不过史鹏感觉自己的肾应该还在,只是被五花大绑,要么是去割肾,要么是要被卖掉了。
史鹏想要挣脱,变异之后他胳膊上的力气比以前大了不少,可是身上的绳子却越挣扎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停止了挣扎,喘了口气,想着要保留一点体力,好想想办法。
安静下来后,在这密闭的黑暗中,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好像还有…还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
第二十八章 晚饭
顾怜五点准时下班,在回家路上买了点菜,便急匆匆地赶回到家中,她想做一顿晚饭。
以前和舍友住在一起,她总是点外卖吃,虽然房子里有灶台冰箱,可做饭还是太麻烦了。
护士的工作很辛苦,回到家里只想躺着,哪里还会想做饭。
但今晚不同,陈镜安答应她在室友回来之前都会陪着她,早上陈镜安还给她做了顿早饭,让顾怜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所以顾怜想做一桌晚餐,她买了肉,买了鱼,还有一些蔬菜,想展示一下她的厨艺。
“先做什么呢…先做鱼吧,先做鱼…”
顾怜跟着妈妈学做菜,在厨房里打打下手,帮着洗菜、切菜,也炒过一些小菜。
但真正一个人面对这些食材,没有任何人指导和帮助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从何下手。
想着要先做鱼汤,鱼买来是活的,妈妈说鱼一定是活的新鲜的做汤才好喝。
可是那就要杀鱼啊,顾怜手里拿过菜刀,看着塑料袋里还活蹦乱跳的鲫鱼不知所措。
“完蛋了,这怎么杀,破肚子?还是把它拍死啊?还是砍头?”
顾怜倒不怕血,她是个护士,在学校里杀的小白鼠不知道有多少了,可鱼还是第一次杀。
她左手把鱼抓起来,这鱼精力还很充沛,扭曲着身体奋力挣扎着,顾怜紧握住它的尾巴,勉强摁到砧板上,水花溅了她一脸。
顾怜生气了,右手举起菜刀,对着鱼头拍了一下,结果力道不够没拍死,鱼还在扭动着。
又拍了一下,没拍准,反而一不小心把一根汤勺打落,碎了一地。
“哎呀,糟糕…”
这时敲门声又响起了,顾怜一回身,鱼刺溜一下脱离控制,落到了地上,继续蹦跶着。
顾怜一个措手不及,还把垃圾桶给踢翻了。
又是敲门的声音,顾怜没办法,只好提着菜刀去开门,透过猫眼看到竟是陈镜安,没想到他今天下班这么早。
还说做饭给他吃,连条鱼都没杀死,顾怜只好打开门,探出脑袋道:“进门前有件事和你说明下,厨房里有些情况,待会儿我要处理一下。”
陈镜安点点头,进了门发现厨房里一片狼藉,一条鱼在地上挣扎着,地面都是水,还有碎瓷片和垃圾,顾怜系着围裙,手里拿着把菜刀。
“怎么,要做晚饭?”陈镜安问道。
“是啊,不是吃了你做的早饭嘛,再说让你来帮忙,总要做顿饭犒劳一下吧。”
“做的怎么样了?”
“刚开始…杀鱼,没想到你下班这么早。”
“警察也要吃饭睡觉的…要不要我来帮忙?”
陈镜安看这架势,怕不是要等到电视台播天气预报才能吃上饭,说着进到厨房,从地上把鱼抓了起来。
陈镜安的手很有力,鱼根本无法挣扎,他又从顾怜手中接过菜刀,在水池旁三下五除二把鱼开膛破肚,掏空去鳞。
“你想做什么菜?”陈镜安问道。
“嗯,我想做鱼汤,还有咕咾肉,还有西红柿炒蛋……都是简单的菜,我也只会做这些。”这些菜都是顾怜妈妈常做的,她有样学样觉得自己也能做,没想到连条鱼都对付不了。
“你把肉切了,煮锅热水,把肉在水里潲一下,把糖、生粉准备好,淘点米,饭还没煮上吗?”陈镜安脱掉外套,挽了挽袖子,支应顾怜打下手。
顾怜知道自己搞不定,没有异议开始处理买来的肉,两个人在厨房里就乒乒乓乓做起菜来。
陈镜安手脚很快,他做菜就像他办案一样,有条有理,一环套着一环,咕咾肉出锅,再迅速炒了两个素菜,接着鱼汤熬好了,米饭也煮熟了。
前后一共就花了半个小时,三菜一汤就上了桌,陈镜安洗了把手,和顾怜坐在了饭桌上。
顾怜看着这四道菜三道是陈镜安做的,她就做了一个西红柿炒蛋,还把蛋炒焦了一块。
“真是不好意思,还说做晚饭给你吃……”
“没事,你不是买菜了么。”
这么一说顾怜更不好意思了,她提起筷子先把西红柿炒蛋里那块有些焦的蛋夹到自己碗里,生怕陈镜安吃到。
两人闷头吃饭,顾怜发现陈镜安做的咕咾肉竟挺好吃,比她妈妈的做好还要好吃一些。
他这么一个看起来酷酷的警察,做饭做得这么好,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你做菜都是和谁学的啊?”顾怜夹了一块咕咾肉到陈镜安碗里,她发现陈镜安吃得不多。
陈镜安扒了口饭,道:“我女朋友教我的。”
顾怜一听,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原本吃得津津有味的她,突然感觉一口都吃不下了。
她直怪自己多嘴,干嘛要问这个问题。
沉默了一会儿,顾怜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又问:“那…那她一定很贤惠。”
陈镜安嗯了一声,喝了口鱼汤。
顾怜咬了咬嘴唇,问道:“那她怎么不来陪你,你到这儿来她知道吗?会生气的吧。”
陈镜安道:“她是会生气的,她还挺小气的。”
“那你今晚不用陪我了,小偷应该不会再来了。”
“没事,她现在不管我了。”
“为什么,你们分手了吗?”
“不,她死了。”
“她死了”,三个字从陈镜安嘴里轻飘飘的说了出来,却又好像千斤般的重。
顾怜听了,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悲,她看着陈镜安低下头默默吃饭,心中一阵揪痛。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顾怜轻声道,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陈镜安没有说话,他快速地把碗里的饭吃完,喝了一碗鱼汤,才道:“快些吃吧,不是说你还要上夜班吗,吃完休息一会儿。”
顾怜点点头,把碗里的饭扒拉完,也喝了一碗鱼汤,这鱼汤真是鲜美。
两人吃完,一起把碗筷收了洗了,陈镜安坚持自己吃的碗筷自己洗,顾怜也没有办法。
收拾干净,顾怜躺回卧室休息,陈镜安则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以前上夜班前,顾怜会抓紧时间稍微小睡一会儿,后半夜的夜班从凌晨开始,到早上五点,是很熬人的。
可今天她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回想着饭桌上和陈镜安的对话,她特别想知道那个女孩儿是谁,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又会死了。
其中一定有很多很多故事,讲一天一夜都讲不完吧。
这些故事都藏在陈镜安的肚子里,却一丝一毫都没有遗漏出来。
第二十九章 洗头房
陈镜安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动静,立刻警醒了过来,原来是顾怜在门口穿鞋。
“要去上班了吗?”陈镜安起身问道。
“是啊,快凌晨了,要去换班。”顾怜本没想吵醒陈镜安,轻手轻脚的,没想到他还是醒了。
“一个人有些危险,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不用麻烦你,来回跑影响你休息。”
“没关系,我正好要出去一趟。”
陈镜安掀掉了盖在身上的毛毯,他记得吃完饭躺在这里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盖。
到卫生间认真洗了把手,陈镜安换上鞋子和顾怜一起出门,顾怜问他这么晚还要去什么地方,陈镜安说要去查案子。
顾怜没有再多问,下了楼,外面依旧有前些天留下的积雪,积雪反射着路灯的光,把外面映照地特别亮。
路上已经空荡荡的了,路面的雪被铲到两旁,两人走在安静的小巷子里,顾怜心里觉得特别的踏实。
果然,有个警察护送自己上夜班,感觉就是不一样。
“经常上夜班吗?”陈镜安问。
“是啊,当护士哪有不上夜班的。”
“一个人去?”
“我舍友也是护士,一般我们俩会一起上夜班。不过偶尔会错开,就只能一个人去了。”
“害怕吗?”
“还行吧,以前不害怕,不过最近这一年真的有点害怕。”
最近这一年柳京发生了很多事,过去凌晨都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外面走,之后因为各种事件,导致治安恶化,现在又慢慢好转起来。
“因为那个鼠人吗?”陈镜安想起顾怜早上提起的那个“鼠人”,还有那只消失在垃圾桶里的“死老鼠”。
陈镜安心想自己出手那一下挺重的,肯定把它给打死了,怎么会消失了呢?
顾怜点点头:“听人说,它会把人抓走,拖到下水道里去。”
“怎么会有这种传言,有人失踪了警察不管吗?”
“听说失踪的都是流浪汉啊,外地过来打工的什么的,警察找过,没有结果。”
“是么…”顾怜这么一说,陈镜安想起了黄真真,她也是外地过来的,孤身一人做着非法的买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在这样一个偌大的城市消失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准备送完顾怜就去一趟蒲柳巷,他知道,夜晚的蒲柳巷和白天肯定是不一样的,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
走了大约十分钟,顾怜就到了钟楼区医院,正因为距离这么近,顾怜才敢一个人走路上夜班。
陈镜安把顾怜送到医院大门口,便打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说去幸福园蒲柳巷。
司机的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道:“哎呀,蒲柳巷那边档次不行的啊,哎,我介绍你个地方,带你过去,包你满意怎么样?”
陈镜安斜了一眼司机,开夜车的司机和一些浴场、夜店都有合作,带客人去他们那里能拿提成。
陈镜安作为老警察对这个当然清楚,不过他也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而是问:“我到柳京时间不长,朋友介绍我蒲柳巷,说那里不错的。”
司机放慢车速,道:“蒲柳巷蒲柳巷,听名字你就知道啦,都是一些蒲柳之姿的女人,哪里会有什么好货色啊。没钱的打工仔,还有幸福园的那些搞传销的人过去玩玩的,你从外地来,跑那么远,干嘛还去那种地方啊。”
陈镜安道:“我听说那边的楼凤不错,想去看看。”
“楼凤啊?哎呀,肯定是你朋友骗你的,楼凤这个你现在过去去哪里找啊,一家家敲门呐?这些楼凤只接熟客,或者你要去论坛上面找啊,和她们约啊聊啊,熟悉了人家才做的。”
看得出来,今天晚上司机师傅聊兴不错,不过看到陈镜安并没有要改变主意去其他地方的意思,司机师傅话就少了。
半个小时后,车停在了蒲柳巷的一个路口,陈镜安下车,白天嘈杂忙碌的街巷已经沉寂。
但这不意味着这条街都陷入了沉睡,相反在那一个个闪亮的粉红色灯盏后面,还有许多人在为了生计而工作,在为了欲望而消耗。
陈镜安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在寒夜里抽一支烟能暖暖肺,不过陈镜安早就答应薛漫真要戒烟的,所以他不会点燃,只是做做样子。
看看时间,差不多就是黄真真四天前凌晨和那个男子一同出来的时间点,陈镜安走到蒲柳巷小区的门口,沿着那条路线往羊肉汤店走。
过了羊汤店,往东走,就是一条花柳巷子。
路两旁的一些白天都紧闭的门店,现在都打开着,玻璃移门上贴着“洗头、按摩”的胶皮字。
陈镜安挑了一家进去,一个披着黑色皮草衣,下面却光腿穿皮靴的女子见到陈镜安,赶忙倚上前:“先生,要洗头吗?”
陈镜安拿出警官证,道:“不洗,问你几个问题。”
一看到陈镜安是警察,女子的脸色马上变了,那些坐在那里翘着大腿的女子也都站了起来,把超短的裙子往下拉了拉,好像能遮掩点什么。
陈镜安道:“不用怕,我就是来问点问题。”
穿黑色皮草的女子转了转眼珠,笑道:“没事,您问,您问,警察哥哥你挺帅的啊。”
“和你没关系,坐下。”
这女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三十不到,却已经一脸的风尘相,看样子讨生活比较久了。
这样的人眼睛尖,但嘴巴也滑,问对了还好,问不好说不定要被带偏。
陈镜安是个经验老到的刑警,问话自然很有一套,不会被人带进坑里。
他详细询问了四天前这个时间点,在这条路上有没有看到过一个穿套头衫的男子,和一个穿米白色大衣的女子出现。
洗头店里多半是不会装监控的,但她们没事的时候都坐在玻璃门前等生意,能看到街上的行人来往。
“让我想想…四天…几号…那天啊,嗯,这我还真记不太清楚,我问问别人啊………啊,我想起来了,那天是吧,那天晚上下雪的,我想起来了。是是是,那天店里人不多,下雪天嘛。我是看到两个人的,一个穿套头衫,一米七吧,挺瘦的……长相啊,他戴着帽子看不太清楚,天又黑。反正很瘦的…嗯,好像戴了眼镜吧?记不太清楚了。”
第三十章 小米
陈镜安又连着去了好几家这要的小店,收获不是很大,大多数小姐每天只是麻木地盯着黢黑的街道,等候客人过来,或者低着头玩手机,不会注意到行人。
少数看到了,描述和第一个女子也差不多,一个170左右的男子和一个穿大衣的女孩子,在店门口掠过,至于去了哪里,又有谁会关心呢?
这条街附近有很多巷子,有许多这样的小店,陈镜安没有放弃,他想确定最后一个看到两人的店在什么地方。
从方向上来讲,陈镜安确定,两个人之后是往南走了,因为北面的几家店都表示没有看到两个人,南面有一家店的小姐表示,有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经过。
但再往南走一走,出了蒲柳巷就没了信息,再没有哪家店的小姐说四天前凌晨见过两人。
这一通走下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疲倦涌了上来,陈镜安想了想,决定还是打车回钟楼区睡在顾怜家,这样早上上班比较方便。
正准备叫车,一个裹着黑色皮草,穿着长筒靴的女子朝陈镜安跑过来,嘴里还喊着:“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你还没走啊!”
幸好现在是凌晨,街上没人,不然这么一喊,陈镜安这个警察跳进黄河洗不清。
是刚刚陈镜安进的第一家店问话的那个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她追到这里来了。
她气喘吁吁地停在陈镜安跟前,半天说不出话,陈镜安问道:“有什么情况要和我说?”
陈镜安想,她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等女子的气喘匀了,她才道:“是啊,是有情况,我一个姐妹说,她好像接待过那个客人。”
“哪个客人?”
“就是那个个子不高,瘦瘦的客人。”
“刚刚怎么不说?”
“刚刚有客人,在忙啊!”
陈镜安一眼就看出这女子在说谎,不过既然愿意提供线索,他还是要回去一趟,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跟着她一起回到那家洗头店,店门前坐着一个穿蓝色大衣,光着腿的姑娘,看上去不过二十左右。
因为年纪小,她脸上的妆不算浓,略施粉黛就显得颇为动人,这样的姑娘大概最能让客人动心。
见到陈镜安,姑娘脸色有些局促,毕竟是警察,而且陈镜安的眼神和那些要么色眯眯要么空洞的客人不同,他的眼睛像一把刀。
“是你有情况要汇报?”陈镜安问道。
“是…是啊,我接待过你要找的那个人。”女孩儿怯生生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他?”陈镜安问道。
这个问题让姑娘有些措手不及,她道:“你刚刚不是来问那个人的嘛,170的,穿套头衫的。”
“我只是问你们那天有没有看到他,没有说一定要找他。”陈镜安说着盯紧了这个姑娘,她低着头被问得不知所措,只好支支吾吾道:“我…那、那我可能是弄错了。”
“弄错了?戏弄警察可不是随便就能算了的。”陈镜安加重了语气。
终于,蓝衣姑娘支撑不住,对一旁的黑色皮草女求救:“丁姐~”
穿黑皮草的女人叫丁姐,见状上前道:“对不起啊警察同志,可能是她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陈镜安找了个地方坐下来,道:“有什么事你们就和我说吧,不用耍花样,还找个理由把我诓回来。”
丁姐看了看那个蓝衣姑娘,又看了看陈镜安,犹豫了一会儿道:“是这样的警察同志,我们是有件事想请您帮忙。之前您来我没好意思讲,觉得不能麻烦您,后来想想不对劲,就…就想个办法把您请回来了,您不要见怪。”
陈镜安叹了口气:“有什么就说吧,能帮我会帮,毕竟你们也提供了线索,算帮了我一点小忙。”
丁姐连连点头,道:“那我就讲了啊,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店里有个姑娘失踪了,都失踪大半年了,一直没找到。我想问问,警察同志还能帮忙把人找回来吗?”
听丁姐这么说,陈镜安倒是吃了一惊:“失踪?为什么不报警?”
丁姐道:“报警了,早就报了,可是没用,警察过来查过,一点线索都没有。好好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一旁的蓝衣姑娘道:“她是我的好姐妹,是…是她带我到这儿来的。”
陈镜安心想,能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还能是好姐妹?不过他还是道:“具体什么情况说仔细一些。”
于是,这个蓝衣姑娘把事情详细说了一下。
失踪的女孩也是洗头房的一个小姐,她们叫她小米,0岁,从北方来,和蓝衣姑娘是老乡。
据蓝衣姑娘说她家庭很早破裂,父母都不管她,早早地出来混社会,在好几个城市讨过生活。
去年到的柳京,后来蓝衣姑娘过来投奔她,一起在这个洗头房工作。
据蓝衣姑娘说,小米在柳京玩的很开,一边工作一边交了好几个男朋友,可能还玩毒品。
有一次和她几个男朋友出去玩以后,就再没有回来。
这种事在过去也发生过,丁姐和蓝衣姑娘以为她又跑出去玩了,结果一个多礼拜过去了还没有回来。
丁姐后来遇到那天和她一起玩的一个男朋友,问他小米去哪儿了,他却说小米那天喝完酒就一个人回去了,后来想联系她联系不到,还想来问丁姐。
丁姐意识到事情不对,只好报警,警察将那天晚上和小米一起出去玩的人都找过来审问,结果他们都说小米那天喝完酒就一个人回去了。
根据KTV酒保的供述,和现场监控录像的查看,证明小米那天的确是一个人回去的。
可她并没有回到工作的洗头房,而是在回家路上消失了。
“为什么隔一个多礼拜才报案?”陈镜安问道,对于这种案件,每往后拖一天都会增大侦破难度。
“小米一向独来独往啊,经常招呼不打跑出去玩,以为那次也是。”丁姐无奈道。
“警察后来怎么说?”
“后来,后来弄不清啊,因为我们不是直系亲属,这种失踪案警察说不好查,说会帮我们留意。”
陈镜安明白,这种流动人口的失踪是最难查的,如果有尸体证明是杀人案,那一定会不惜一切侦破。
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监控再查不到,加上没有人证,时间一长,真的无从查起。
陈镜安道:“我也是警察,别的警察查不到,我也不一定查得到,再说都过去一年了。”
穿蓝色大衣的女孩道:“不是啊,因为,你说的那个个子不高,穿套头衫的男的,我有印象的,他过去是小米的常客。”
第三十一章 误会
“常客?”
原来这个戴套头衫的男的并不是蓝衣姑娘的客人,而是那个小米的客人。
“嗯,也不算常客吧,但每次来对他印象比较深,他总是戴帽子,夏天就戴鸭舌帽,所以记得他。”蓝衣姑娘这样描述。
“长什么样记得吗?”陈镜安问道。
“不记得,没太注意,反正就瘦瘦的吧,也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个人。”蓝衣姑娘语气有些犹疑。
身高170,体型瘦瘦的,这种特征实在是太宽泛了。
不过戴鸭舌帽,穿连帽衫的确是个明显的标志,虽然这也代表不了什么,因为来这里消费的人,一般不想被人认出来。
洗头房里的光线很暗,粉红色的灯打在人的脸上,让人的面孔有些失真。
陈镜安确信,就算有个客人和她们交易过,她们都不一定记得这些客人的面孔。
“那除了小米,还有没有别的人接待过那个人?”
“没有,小米失踪以后,那个客人再也没有来过。”丁姐回道。
陈镜安陷入了沉思,假如这个喜欢戴帽子、穿套头上客人,就是约黄真真出来并一齐消失的男子,那他究竟把两个女孩弄到哪去了呢?
为什么监控画面上,一点线索都没有?会不会在某一栋楼的某个房间里?
陈镜安大致考察过附近的地理情况,应该说相当复杂,的确有可能这人所住的地方正好能避开监控,他将两个女孩带回自己家中,实施了犯罪行为。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在没有更多线索和证据前,陈镜安不喜欢用猜测来引导侦破的方向。
见陈镜安不说话,蓝衣姑娘泪眼婆娑,道:“警官,你救救小米吧,我就她这么一个朋友…”
这个穿蓝衣的女孩做这行时间不长,还透露出一些单纯,她似乎一点都不恨小米这个把自己带进风月场的朋友,相反还很怀念她。
或许她实在是太孤独了吧,不管什么样的人都是需要朋友的,哪怕是个坏朋友。
陈镜安道:“我问你,小米失踪了这么久,为什么仅凭一个套头衫的描述,你就想起小米的那个客人?你不是说,没太注意他吗?”
蓝衣姑娘道:“哦,我是没太注意,但他这个人…他这个人挺奇怪的,他每次过来时间都挺短的。”
说着,蓝衣姑娘自己偷笑了起来,连带着其他人也都笑了。
一个男人如果时间短,免不了要被嘲笑,甚至被小姐笑,虽然她们巴不得你越短越好。
陈镜安道:“那他为什么还会来?”
蓝衣姑娘道:“我问过小米,小米说她也不知道,她说这人话不多,来了就做,好像…好像那活儿也不行,反正一会儿就完了,然后就给钱,就走了呗。”
说着,几个女孩又笑了起来,陈镜安听她的描述,怀疑这人是不是一个功能不全从而导致心理变态的杀人狂。
但不管怎么想,都让人觉得这两个姑娘凶多吉少,不知道除了她们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受害人。
像这种失踪案,很多都挂在局里没有进展。之前陈镜安在查秦刚案的时候,就翻出来不少失踪案没有下文,而且还只翻了男性,女性的估计更多。
陈镜安决定明天去局里查一查这个叫小米的女孩儿的卷宗,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时间已经不早了,就连这些做夜晚生意的店铺都要关门了,原本围在四周有些好奇的姑娘们,一个个都打起了哈欠,要回去睡觉了。
毕竟小米已经失踪了很久,店里的有些姑娘甚至没有见过她,充其量只是当个故事来听而已。
只有丁姐和蓝衣姑娘对小米还比较上心,不过丁姐说小米还欠她一笔钱没有还,找回小米是想要回那笔钱。
至于她的那些男朋友,蓝衣姑娘说,他们不过是和小米玩玩,小米失踪了,他们自然去找别的女孩儿玩了。
陈镜安这时候想起一句话,当一个人被所有人遗忘的时候,就是他真正死去的时候。
对于小米来说,不管她现在境况如何,或许凶多吉少,她终究没有被人遗忘,那她就还没有真正的死去。
陈镜安临走前对蓝衣姑娘道:“这事我会跟着的,有什么情况会和你联系。”
接着,他离开了幸福园,叫了辆出租车回了钟楼区,等车子快到的时候,陈镜安才发现一个问题:他没有顾怜家的钥匙。
顾怜没有想过陈镜安晚上会出去,所以没有留钥匙给陈镜安,而陈镜安一旦沉浸在案子里,很多小事就会忽略掉。
他不得不让司机掉头去了钟楼区医院,去找顾怜拿钥匙。
天气很冷,陈镜安闷头跑进医院,顾怜在急诊值夜班,大厅里有几个病人家属坐在那里,脸上写满了不安和疲惫。
落地窗外,陈镜安看到有警车灯在闪耀,心想医院里出什么事了?
往里走,听到里面一阵骚乱声,接着有“乒乒乓乓”的声音,陈镜安寻声跑去,才看到在急救室这边,竟有一个人在发酒疯。
这个醉汉在急诊室里一边挣脱两名交警的束缚,把床、凳子、桌子踢得东倒西歪,一边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这醉汉身材魁梧,喝了酒以后力气更是惊人,两个交警都制服不了他。
陈镜安看到顾怜穿着护士服站在一旁,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往后缩着躲开,不被这个醉汉伤到。
“撒开!给我撒开!我没醉!”
这醉汉怒吼一声,把两名交警给甩开了,然后朝着急诊室的大门冲了过去。
陈镜安就站在门口,见这醉汉冲过来,猛地扑上去,一个擒拿将他放倒在地,接着将他死死地摁在地上。
这醉汉叫的像杀猪一样,可是他的关节被制住了,任凭他蛮力再大,也没办法起身。
陈镜安牢牢地压着他,道:“醉没醉?要不要打个点滴清醒一下?”
这醉汉本就是借酒撒酒疯,现在像个粽子一样被压得动弹不得,胳膊上一阵剧痛传来,酒就醒了一小半,忙道:“醉了,我错了,错了,放开我,放开我。”
陈镜安还是没有放开他,过了一小会儿,等这人已经精疲力竭发不了力,才起身把他拉起来,交给两名交警,送他去醒酒。
顾怜早就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陈镜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陈镜安到医院来,总会发生点事故。
但现在的医院本来就不太平,都说医生要学防身术才能上岗,如果有个会擒拿的警察男朋友,怕也是不错吧。
心里这么想着,顾怜忙上前道:“你怎么来了?”
陈镜安道:“哦,我忘带钥匙了,找你拿钥匙。”
话一说完才觉得有些不对,顾怜的护士同事几个都在,被她们给听到了,顾怜的脸一下子红了。
不过她还是从兜里掏出钥匙,递过去道:“拿着,你…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啊。”
第三十二章 残肢
陈镜安回到顾怜的家中已经是凌晨三点,躺在沙发上闭眼眯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一下体力,接着还是五点准时醒来。
身上稍微有些难受,两天没洗澡,来的时候他忘记带换洗衣服了。
顾怜还没有回来,陈镜安决定在卫生间冲一把,衣服就让石元强给自己带一套。
脱掉衣服,打开莲蓬头,温热的水冲过陈镜安的头皮和身体,一阵舒适的感觉。
过去陈镜安并不喜欢洗澡,在宏利当卧底的时候,他曾经有过一个月没洗澡,稍微出点汗用手一搓身上能下来一层黑泥。
只是薛漫真死了以后,陈镜安都会很认真的去洗澡,因为她很爱干净。
陈镜安把身上都认真洗了一遍,他胳膊上的麒麟纹身依旧鲜明,越洗越是明显。
这个纹身就是他身上的一个印记,象征他曾经的一段黑暗而混乱的岁月,如同薛漫真的死一样无法抹去。
卧底生涯给他带来了荣誉和身为一个警察的骄傲,但他也因此失去了太多太多。
陈镜安看着这只张牙舞爪的黑色麒麟,它全没有传说中祥瑞之兽的感觉,而是充满了暴虐,仿佛要冲出人的肌体,择人而噬。
当初陈镜安纹这个纹身的时候,纹身师就说,如此凶暴的麒麟怕是背不动。
陈镜安不是一个迷信的人,他纹这麒麟不过是因为他们的老大信这个,手下最信任的人都要纹一个传说中的猛兽。
所以他还是纹了,如今他依旧不相信所谓背不动的说法,只是看到了这纹身,想起很多事,心里依旧会疼。
比纹身的时候,还要疼。
洗完了澡,换上衣服,顾怜下班回来了,陈镜安给顾怜开了门,她看到陈镜安头发上湿漉漉的,刚洗完澡的样子,不觉有些心跳加速。
“我…我给你带了早饭。”
顾怜买了豆浆包子上来,两人一起吃过早饭,陈镜安决定再躺一会儿就去上班。
没想到,这一躺就睡过了头。
等陈镜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快到中午了,这一觉陈镜安睡得特别沉,既没有做梦,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动静。
陈镜安一下子从沙发上弹起,掀掉身上盖着的被子,发现顾怜的房门开着,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糟糕,怎么会睡过了…完蛋。”
陈镜安极少会睡过头,他脑子里有个生物钟,定好了几点醒,那个点肯定会醒。
昨晚虽然调查到很晚,可熬夜调查对陈镜安来说从来都是小菜一碟,今天不知怎么睡过了。
陈镜安赶忙穿好鞋子下了楼,一路奔去了公安局,到了科里,发现一楼吴柳几个人都不在,二楼只有蒙浅浅在。
陈镜安进了医务室问道:“他们人呢?”
蒙浅浅看了陈镜安一眼,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他。
陈镜安不知道蒙浅浅又发什么神经,只好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关机了。
凌晨回去后实在有些困,忘记充电,结果到现在电就耗尽了。
蒙浅浅见状,有些酸溜溜地道:“手机都忘充电了,快活过头了吧?”
陈镜安没有理会,要回办公室拿充电器,蒙浅浅叫住他,道:“好了!告诉你,他们去幸福园了,那儿出事了。”
“什么事?”
“说是发现了尸体残肢,今天早上被发现的,他们就立刻赶过去了。打你电话又打不通。”
“是什么人?”
“这我哪儿知道,说不定就是那个失踪的女生哦。”
陈镜安立刻去了警务处,取了枪和车钥匙,开车赶往幸福园。
……………………
“电话打通了吗?”
“没有,还是关机,这小子陷在温柔乡里,怕是乐不思蜀咯。”
在颜柳区幸福园白毛巷街道的一个巷子里,四周拉起了警戒线,王静、石元强还有吴柳、迟亮等人都在。
今天上午8点左右,王静接到了局长的电话,说在幸福园的一个下水道里发现了人体残肢。
因为最近二十二科在调查黄真真的失踪案,所以王静派石元强和迟亮两个人去了一趟幸福园。
结果石元强在被找到的残肢上发现了一样东西,立刻打电话给了王静,王静收到消息马上领着吴柳、曹金珏到了现场,并屏退了其他警察,只由二十二科的人开展调查。
除了蒙浅浅留守,现在就差个陈镜安了,这家伙一向守时,今天不知怎么迟到那么久,电话也不接。
石元强说陈镜安和女人约会去了,已经两天没回家,肯定是乐不思蜀,连工作都忘了。
这件事对石元强的刺激很大,因为他年龄和陈镜安差不多,在柳京这些年,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陈镜安来柳京工作不到两个月,就能去别的女人家里过夜了,这让他很不服气。
王静没有搭腔,她的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是她从办公室带来的,而在这瓶子里,一只蓝色的小虫子在扭动着。
这是从被发现的断手上找到的,一般人可能会把它当成一只生在腐肉上的蛆虫,或者别的什么虫子。
可石元强看到这只虫子,很快就分辨出这不是蛆,而是携带着逆转率病毒的蠕虫,因为它的身上散发着荧荧的蓝光。
石元强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那天在办公室里,王静向他和陈镜安展示的那种神奇的虫子。
“发现其它断肢没有?”王静问石元强。
“暂时没有,迟亮和老曹下去找了,我太胖,下不去。”
残肢是今天早上,一个清理队在进行下水管道清理的时候发现的,是一只断手和断脚。
现在,迟亮和曹金珏两个人系上了安全绳,下到发现了残肢的下水道里,捏着鼻子打着灯,看看有没有其它部分。
目前还不知道这断肢是来自于一名死者,还是说是有活人的手脚被砍下来扔进了下水道。
这时,陈镜安终于开着警车抵达了幸福园,他远远地就望见不少人聚集在一个巷子口,把车停好一路跑了过去。
石元强看到陈镜安,上前道:“哎呦,终于来了,喂,腰没事吧?”
陈镜安懒得理他,找到王静:“什么情况?”
王静道:“下水道发现残肢,去吴柳那儿看看。”
第三十三章 有人说谎
陈镜安和王静一同来到吴柳那里,在巷子口的一块空地上,民警搭起了一个小帐篷,里面铺了塑料布,上面就放着在下水道里找到的断手和断脚。
吴柳拿着相机给断手断脚拍完了照,半蹲在地上,正戴着手套在拿着这断肢进行观察。
见陈镜安和王静过来,她连忙起身,摘下口罩道:“陈警官,王科。”
陈镜安问道:“看出点什么没有?”
说着也拿来一副橡胶手套戴上,拿起那根断脚观察起来,这断脚已经严重腐坏,但从形状、大小来看,不像是个女人的脚。
如果不是女人的脚,那说明就不是黄真真和小米的了,难道又是新的案件?可那蓝色的蠕虫又是哪儿来的?
断脚上强烈的臭味刺激着人的鼻腔,陈镜安看起来若无其事,吴柳在一旁道:“从腐败的状况初步判断,手脚离开身体的时间在三个月以上。因为柳京现在是冬天,所以时间可能更长。”
陈镜安道:“不一定,下水道里细菌繁殖快,温度较高,具体时间还是要根据生化检查,有可能在三个月以内。继续说。”
吴柳接着道:“手脚的截断处有动物啃咬的痕迹,初步判断应该是老鼠。但是不知道这手脚是被老鼠啃了下来,还是被折断后,在下水道里被老鼠啃过。”
因为腐败外加截断面的不整齐,所以在法医进行细致检查前,的确比较难进行判断。
“通知陈法医了吗,让他准备一下。”陈镜安问道。
“通知了,如果再找到点什么,就一齐送过去。”
陈镜安放下断脚,从吴柳手中拿过断手进行观察,因为腐坏,所以陈镜安暂时不能判断这手脚是否来自同一个人。
吴柳则道:“不过我认为,应该是人为截断后,再被老鼠啃咬成这样的,因为以老鼠的咬合能力,很难把人的骨头彻底咬断。而且,这断手断脚都是在关节连接处断掉,老鼠会咬那么准吗?”
吴柳总是有自己的判断,虽然她的判断并不总是准确,却也有她的道理。
就算时常被陈镜安反驳,她还是会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这点很受王静的看中。
在工作中没有人是全知全能的,如果一个人因为害怕犯错而一言不发,那她就失去了很多吸取教训取得进步的机会。
陈镜安把断手的截面放到眼前进行仔细的观察,道:“几个血管、神经的连接处,没有齐整的刀口,就算后面遭到啃咬,总会留下刀砍的痕迹的。”
“可也不一定是刀砍啊,还有可能是锯子什么的。”
“不会是锯子的,锯子的切口不是这样的,但到底是鼠咬还是人为切割,还是等法医看过再说吧。喂,石元强,下面没有新的发现吗?”
陈镜安朝着石元强喊道,石元强正蹲在下水道井口进行“监工”,这家伙因为太胖下不去,所以这脏活儿不得不由小迟和老曹来做。
柳京的下水管道差不多只能容一人平躺着通过,而且里面空气质量极差,臭味、沼气充斥,可以说相当危险。
迟亮和曹金珏两人是戴着防毒面具下去的,拿着高光手电筒照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两人出来后,穿着的皮套衣上都是一股臭味,幸好现在是冬天,气味不容易散发。
石元强回道:“没有发现啊,什么都没有,没有尸体,也没有别的断肢。”
这就奇怪了,单单在这里发现一个断手一个断脚,却没有别的发现,这调查起来可就麻烦了。
“要不要扩大搜查范围?”陈镜安道。
“怕人手不够。”王静回道。
“先送去法医那儿检查吧,看看有没有线索。”
王静点头,目前如果进行排查的话,工作量实在太大,下水道可是太复杂了。
于是,王静和吴柳两人带着残肢去CID进行解剖学检查,石元强、陈镜安、迟亮还有曹金珏则留在幸福园,进行走访调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陈镜安讯问了发现残肢的几名管道工人,他们还心有余悸,挖出断手的那个工人道:“早上嘛,就是搞清扫,清淤的,不是下雪么,雪水化了,有些会再冻起来,影响排水。然后么,挖了一下,就挖出一个手,吓死了。那个手,反正一开始没看出来是手,以为是肉骨头什么的东西,上面好多虫子,仔细一看真个吓死了。就跳出来了,人跳出来了,报警了,后来警察又找到一个断脚。”
这工人的叙述还算清楚,并且他还记得发现手的时候,那只手就是半蜷曲着的,上面爬满了虫子。
除此之外,这些工人没有再提供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之后,几人又走访了一下附近的居民和商铺,一是问最近知不知道有人残疾,二是问见没见过有人向下水道倾倒过可疑垃圾。
陈镜安曾经接手过一件案子,凶手在家中杀人后,便将尸体剁成碎块,通过下水道冲下去。
结果断肢在下水道被人发现,之后有对面楼层的住户表示,曾看到过凶手往自家阳台的排水管倾倒东西,案件因此告破。
可这起案子和之前的显然不太一样,四个人问了一圈,什么东西都没问到。
那断手和断脚,好像就是突然出现在了下水道里,然后突然被人发现,和周围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更不用说,上面还出现了蓝色的蠕虫。
王静说,这种蠕虫在柳京亦很少见,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这断肢上?
四个人没了方向,决定先找地方吃个午饭,等下午检验结果出来,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小饭馆,点了几个菜,因为案情一点头绪都没有,所以四个人都不说话。
菜很快上齐,几个人默默吃着饭菜,倒是隔壁的声音有些吵,几个人讲话很大声。
陈镜安突然感觉,隔壁包间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便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哎呀,老齐你请客啊,你请客!今天肯定你请客!你分的多,你请!”
“什么我分的多,我找到的,我本来就应该多一点…好好好,我请我请!下次你请啊!”
陈镜安听出来了,是上午发现断肢的那几个工人的声音,他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第三十四章 老下水道
陈镜安放下手中的筷子,对曹金珏使了个眼色,曹金珏跟着陈镜安一同起身,然后陈镜安对着迟亮和石元强指了指饭店的前后门,两人也心领神会,一人一边把前后门给堵住了。
陈镜安和曹金珏走到包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打断了里面说话的声音,然后推门而入。
果然,包间里坐着的是早上在下水井道里发现断手断脚的三个工人,他们点了一桌子的好菜和两瓶好酒,喝得是酒酣耳热。
再次见到陈镜安,三个人都是一愣,那个挖到断肢的齐姓工人嗖地站起身,随即又坐下,笑了笑道:“警官,啥事啊,要不要喝一杯?”
陈镜安道:“不喝,正好还有点事要问你,方不方便?”
齐姓工人连忙点头:“方便,方便,您有啥就问。”
陈镜安就堵在门口,问道:“上午发现断手的时候,有没有在断手上找到什么东西?”
齐姓工人神情一滞,干笑几下,道:“没有,那个,我看到那个手我都吓死了,还什么东西啊,能有什么东西啊。”
说着,他还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另外两个工人则低着头不说话。
陈镜安当然能看出这工人有问题,他对曹金珏道:“堵在门口,我去搜搜他。”
接着,陈镜安喊道:“你们几个,都把手举起来,站到墙边,手扶墙,我来检查。”
这么一说,另外两个工人面面相觑,但还是乖乖起身站到了墙边,只有那个齐姓工人满脸的不乐意,他道:“这…这警官,有必要嘛,我…我是公民,有那个什么权力。”
“你现在的权力就是保持沉默,等我搜完你的身,再决定你有没有其他权力。”陈镜安不和他啰嗦,人已经跨步上前。
这时,齐姓工人突然起身,猛地朝窗户跑去,哗地一下把窗户拉开就要跳窗!
没想到窗外站着石元强,他早就在大门外守着,听到包厢有动静,就站在了窗户边。
看到这人想跑,石元强一个恶狗扑食冲上前,将这工人给拦住。
而陈镜安在后面一把将他揪住摁倒在地,同时他看到,有一样东西从齐姓工人的口袋里掉出来,落到了地上。
是一枚银色的戒指,陈镜安从兜里掏出纸巾把这戒指拈了起来,问道:“这是什么?”
齐姓工人道:“戒…戒指,我的戒指。”
“你的戒指,把你的手伸出来,戴在哪个手指上的?”
陈镜安抓住了齐姓工人的手,他的手因为常年挥锹,骨节粗大,皮肤粗糙,根本不可能戴上这枚戒指。
工人忙改口道:“不是,我给我媳妇买的。”
“有发票吗?”
“没…就是找个朋友,买的二手的…”
“还要狡辩!拿死人的东西,你良心过的去吗!”
陈镜安一声怒吼,终于把他的那点侥幸心理给吓没了,只好承认这戒指的确是从那只断手上扒下来的。
当时另外两个人也看到这枚戒指,于是他把戒指取下来,说卖了钱以后三个人分账。
接着他们又继续挖了一会儿,看有没有别的,最后除了一个断脚一无所获,这才报的警。
为了吞没这枚戒指,三人撒了谎,以为骗过了警察,便兴冲冲跑到这家小饭店点了酒菜想“挥霍”一下这笔飞来横财,没想到被陈镜安给撞上抓了个正着。
陈镜安上午观察那个断手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因为手的无名指和另外四根手指的蜷曲角度不太一样。
接着在齐姓工人的供述中,他自己明确提到断手被发现时手指是蜷曲着的。
而一个人在看到人体残肢,极度害怕的情况下,根本不会去注意手指是否蜷曲这种细节。
所以陈镜安判断这人不仅没有特别害怕,相反还仔细观察过这断手,说不定在手上发现过什么东西,因此才注意到手指蜷曲。
而无名指像是被掰过,无名指一般是人们戴戒指的手指,陈镜安以此判断,三个人有可能拿了断手主人的东西,应该是一枚戒指。
有了这枚戒指后,关于这个断手的主人又收获了一个重要的线索。
陈镜安吩咐迟亮把这个偷戒指的工人送到附近的派出所做笔录,让曹金珏拿着这枚戒指到CID去做痕迹处理。
剩下他和石元强两个人,陈镜安道:“带我去一趟颜柳区的城建局。”
“城建局?去城建局干嘛?”
“去看看幸福园的下水道状况。”
“你的意思…人是从下水道失踪的?”
“有这个可能性,所以要去城建局看看。”
凌晨在各个发廊排查的时候,陈镜安已经注意到,在每个小巷子里都有下水道的井盖,有一个井盖丢了,他还差点掉进去。
白天从下水道里发现断手断脚,让他想起去年在白海办过的一个案子。
有一个女孩下午在两个监控之间失踪,当时警察的想法是女孩会不会掉进了下水道里。
后来陈镜安反复查看录像,认定是有车辆在两个监控之间停下,掳走了这个女孩,后实施暴行,最后通过车辆确定,抓获了凶手。
虽然这件案子证明和下水道无关,却启发了陈镜安。
国内的下水道都是管道式设计,只能容纳一人匍匐通过,并且缺少氧气,污水恶臭,所以不会有普通人用下水道犯罪。
可如果是变异人呢?或许这会是一个未曾被注意到的盲区。
监控始终无法查到失踪人的身影,因为探头只能监控地面,而无法监控到地下。
两人一起到了颜柳区城建局,亮明身份后,在主任办公室的资料库里查看了颜柳区的下水道管网建设图。
陈镜安对照着蒲柳巷的地图,把查访过的监控录像点标出来,再画出监控大致能覆盖的范围,差不多就把盲区给找了出来。
幸福园社区里道路复杂,监控探头很少,所以盲区还是相当多。
陈镜安考量着图上的盲区点,突然注意到,在幸福园管网建设图的西面,有一块红色的阴影区域。
他好奇地问道:“这块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标了红色?”
资料管理员道:“哦,这里啊,这里是以前的老下水道区域,几十年前的了,那时候柳京还有租界,外国人给建的,早就废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