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易主
刘琮心底原本有些抗拒,但于茫然无措下,为蔡瑁语言蛊惑。
加上四周兵士,在蔡瑁眼神示意下,将之扶上战马,进退两难下,终是跟着蔡瑁所领之部,往城门处突围而去。
守东门的大将,早片刻得蔡瑁传信,是以不再坚守,大开城门,所领两千人,并行向黑夜中杀去。
一刻钟后,荆州牧府宅。
“报!襄阳城东已得,蔡瑁与刘琦往荆北逃去,张将军率大部人马,正以追击。
从南郡方向返回的张允部,有往蔡瑁部靠拢之势,邓县令魏延,正以阻击!”
刘琦披麻戴孝,正在偏舍同刘先、蒯越等已投效州府重员,讨论荆州接下来治理,以及对刘琮、蔡瑁等叛乱、投曹之人的处置问题。
扈从突然闯入,高声通报。
蔡瑁携刘琮,见势不妙,竟聚拢城东之部,而成功往城外逃走,显然是想逃离襄阳,以路线看,是投向许都?!
刘琦等人听到后,闪过一丝意外。
没想到蔡瑁这么果断的背叛荆州,连士人风度都不要了。至于刘琮,只怕是蔡瑁握在手中的筹码,且可借此大义,助许都将来进攻荆州。
“为张将军去信,务必阻挠住蔡瑁,并救出吾阿弟!”刘琦向进来的扈从安排道。
随之,他看向刘先等人,接着深深一礼道:“吾父方病逝,蔡瑁连同张允,假传吾父之命,意图胁迫吾阿弟,弄得荆州乱生,襄阳乱生,更以个人恩怨,想要除掉刘豫州。
此等丧尽天良,无视忠义之事,其人之列,当以诛之。
襄阳乱尚未平定,而以州府遭此劫难,百废俱兴。
刘公,傅公,蒯公,皆属德高望重之辈,琦以年弱,但以请诸公,能助琦,能先安襄阳!”
别看襄阳城,当下要为刘炤和张绣拿下,荆州不少世家,也在暗地投效刘琦,可来源于蒯氏、傅氏等地方大族,根深蒂固之影响,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州郡各地官吏,多含本地士,同有千丝万缕之关系,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易主,所能改变。
在刘釜暗地支持下,刘琦便是依附于刘釜,共抗曹操,但在内部治理,依旧需要用到荆州本地大族和士人。
刘先、蒯越等人,陆续从案几处起身回礼。
目中对刘琦的表现,皆有赞赏。
同夜间,宜城之战的详细军报,也送到了刘琦案头。
当时已是夜半,在成功拿下东城后,指挥南阳军接手襄阳城的刘炤,正巧来到刘琦住处,在祭奠荆州牧刘表罢,于书舍,在刘琦问询下,打算讨论对荆南之处置。
关于刘备部的对策,方才同刘先等人所议,一直没有商议出所以然。关键在于是否借刘备势弱之时,拿下荆南,争议很大。
最终以刘先建议,乃是保持局面,当先黄忠、黄祖等人,以州府名义再去令,不主动发起进攻,先以防御为主。
当然,若是刘备这次真的死于襄阳,以刘备部众之忠诚,唯战而已。
这些年来,刘炤为刘琦谋主,又代表着刘釜意思,刘琦遂想倾听一下刘炤的看法。-->>
谷鱐这边议论未开始,刘琦即将送来的信报看完,叹息道:
“张飞、关羽先后战死,玄德公竟是未死,而以顺利南下。
张允部为张将军偷袭,于玄德公之追击,自然作废,若无意外,时下之玄德公,多半快到当阳了。”
刘琦对刘备的感官有些复杂,在看完信报,将之递到刘炤手中后,喃喃自语道。
对于刘备在如此危情之下,依然能逢凶化吉,顺利逃脱,不论刘琦脸上表情如何,刘炤本人,就已经敬佩不已。
他将手中信报,放于案几上,退回下案,望着刘琦沉思的侧脸,道:“但若君所言,玄德公运气确实不错,又有关云长、张益德这等忠勇之将,陪伴左右,以为幸也!
这次玄德公顺利回归临湘,因之亲信大将阵亡,可能会全力取长沙大部,再攻南郡、江夏,为之报仇。
而以玄德公若能沉得住气……自不会如此。
君即将领荆州,在此事上,当稳定住玄德公情绪,以对抗孙伯符。”
今岁春来,关凉之战,加上现在的荆州动乱,天下依然不太平。但孙策在会稽叛军后,于江东多郡治理,更趋完善,于之野望下,有向徐州、荆州进军之态。
刘备这次虽说折损两员亲信大将,另有数千人马,但有赵云、孙乾所领,有九江徐庶忠事,在防备孙策处,可以联合用之。
自然,在蔡瑁等人行事影响下,也不排除刘备会同孙策再次联盟……
刘炤论向荆南局面,刘琦再闻言,以迅速转头倾身道:“还请文彦教吾!”
刘炤细思之后,回道:“君可将张飞、关羽,运往临湘,同时书信以说明缘由。于蔡氏等谋取之属,当以着重处罚,以儆效尤。”
待次日天明,朝阳初升,新的一天开始了。
州府之内,于刘先等人所请下,刘琦正是入主州府。
此外,封闭十多日的襄阳城,大开城门,并于襄阳开始,向荆州多郡地,正式宣布荆州牧刘表病逝之事,且以长公子刘琦,继任荆州牧。
蔡瑁、张允等人,自是被认定为妄传刘表之言,谋乱荆州人之人。
由此,直接标志着,荆州迎来新的主人。
对于蔡瑁,刘琮,还有叛逃的张允等部,张绣经过日夜追逐,追击到湖阳之地,兵围击杀张允,但以蔡瑁和刘琮,却是顺利逃到了比阳徐晃军中。
在击杀张允当日,其人首级,先被张绣送往襄阳,后刘琦做主,将之送往临湘,刘备军中,以缓和荆南多郡动乱之外,刘备部于荆州兵的关系。
令刘琦大松一口气的是,在荆州权力交接下,黄祖先以向之投效,孙策则为在此时,于荆州多郡进攻。
倒是刘备帐下大将赵云,在得晓刘备遭伏后,于数日之内,率万余人马,连夺益阳、罗县、作堂等六县地。
直到刘备顺利回往临湘,并收到关羽、张飞遗体,又得张允首级,其中于南郡多地进攻才结束。
在此期间,新迁任的南郡太守黄忠,依刘琦之言,守卫间,竭力保持着克制。
第五百五十二章 病重
景氏奴仆的话语,让刘釜心情沉重,自也没有参与酒宴的心思。
一旁的刘杉,张松,法正等人皆明了。
张松道:“景公吉人自有天相,断然安康,季安速去看望吧!吾等的酒席过两日吃也好!”
法正与孟达同样颔首,自然赞同张松的看法。
族兄刘杉也于一旁点了点头:“阿釜放心去就是,张君,法君,孟君等人,吾自会帮汝招待,阿姊的住处,还有同来的吾丰安乡党,吾早已安排好,此中事,阿釜勿要担心!”
刘釜也不矫情,向族兄及诸友一礼,再向车内的阿姊和外甥外甥女说道一二,又与同来的丰安士子略一嘱托,即随景氏仆从而去。
景毅崇尚简朴,但居于此的景氏族人仆从众多,所以在成都城内,景氏亦占据着一处大宅。
景府内中多花草景观,居于城西之地,遂又被人叫做“景园”。
刘釜骑马,与前方的景氏仆从一路跟随,待之来到景府大门前时,发现拜访者众多。
甚至,刘釜还发现了几个穿着奇形怪状的南中夷人。
奴仆边引导着这位准姑爷往里走,边解释道:“老主人自益州郡归来,路上刚好遇到请去的蜀地名医,加上入蜀郡后,气温适宜,不想南中那般燥热,老主人的病情亦稳定下来,甚至可以像以前一样朗读简牍。
但就在前日下午,老主人的病情在此恶化,就连前次就诊的名医,亦是束手无策,而今只能凭着药水温养,但已然有两日未进食了!”
食物,乃人体的基本营养成分之来源。
常时间不能进食,那便是身体病情已经恶化到一定程度了。
刘釜忧心忡忡,他前次已是得闻景毅此病的主因,大概率是心肺功能出了问题。
东汉有三大神医,为后世传颂。此三人者,便是“建安三神医”!
华佗,董承,张机。
除董承未出生外,余二者的医术于大汉已得到广泛认可,尤其在民间,名声颇大。
其中,华佗乃医术之全才,擅外科,行踪有些飘忽不定。
医圣张机,即张仲景,近两年,一直于长安洛阳一带。
早从安夷离开时,刘釜也往洛阳方向去了一封信,送于郑向,盼其能从市井内,寻到张机的足迹,邀之入蜀。
为的,便是尽一份心意。
可惜数月以来,郑向一直未能传来好消息。
大汉医者众多,蜀地亦是有不少名医,但多为景氏请来,可见景毅病情未好,治愈之事,大抵是困难重重。
由门庭而入,听仆人之言,刘釜沉默了下来,无声的叹了口气。
“咦,季安汝来了!”
刚入前庭,奴仆正去通报,便见门畔处传来声响。
刘釜抬头瞩目,可不正是大舅子景丰。
在景丰身边,还站着一人,年纪大约十五,正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在打量刘釜。
“景兄,景公身体……”刘釜一礼。
景丰的面容很是憔悴,盯着两个黑眼圈,显然有些时候没有好好休息了,他向刘釜回礼后,叹息道:“祖父病情又起,医工也无的办法,只能以汤药喝着,看能否好转。而于昨日半夜,祖父即昏迷不醒,方才刚刚清醒一会,还问过汝,现当下又睡去了。
阿翁得知汝今日将抵成都,便使仆从于城门处守候。每日往来成都者,数以万计,好在没有错过!
对了,忘记给汝介绍了,此乃吾族叔之子,亦是吾家族弟,景天,今岁刚满十五,正拜在任安公下求学,与汝也算是同出一门。”
当年,刘釜于任安门下求学时,任安就已经七十了。
而今也快八十,没想到大儒任安年事已高,仍在教授,实乃让人敬佩!
少年速向刘釜一揖,道了一声“刘兄”。
刘釜初闻“景天”之名,神色略一愣,他很快回过神来,回礼,问询一声:“任安公可好。”
得景天回之“任公安康”。
这次是来看景毅的,所以没有和这位叫景天的景氏子过多相谈。
来到蜀郡,行走匆忙,两日前在绵竹直停留了几个时辰,刘釜本打算抽个时间,专门去往拜访。
反正绵竹和成都之间,也不想绵竹与德阳那般遥远。
于景丰和景天的陪同下,刘釜一直往景氏内院而去。
满园花草虽然清新,但在景府上下的愁云之中,皆有些失色。
景府内院之内,得仆从通报后。
来此守候景毅的景氏男女老少,皆带着好奇之色,张望着门庭之畔,想要趁机打量一下这位新到的姑爷。
其有一女,甚是貌美,身材亦是极好,满脸的愁容,让她增添了别样的美感。正是和刘釜有过一面之缘,现已结下婚事的景文茵。
景文茵处于人后,并未像其他人那样,对这位未来的丈夫有过多好奇。
过去两年内,她其实已经多次和刘釜进行信件往来,以交谈安夷内政建设之想法。
二人早就成为了笔友。
遂,景文茵对刘釜了解颇多,亦知晓刘釜性格如何,便也少了那些好奇。此时,她最关心的,便是祖父之病。
只是在刘釜这边,刘釜初以为是景毅的代笔,但最后猜测,当是景毅让之幕僚与自己的帮助与讨论。直到现在,也未猜到,那位落款“子音”的“谋士”,就是景文茵。
“来了!”
听见脚步声,不知是谁,小声说道。
随之,诸多景氏族人的目光,便看向了门庭上。
景丰在前,刘釜在后,景天在侧。
三人边说着话,边入了内院。
察觉气氛有些过于安静,刘釜等人,方才注意到,原来这些人都在偷窥。
如此大胆聚集者,多为和刘釜同龄,是为景毅孙子辈的人,有人甚至小声鼓捣:“这位刘氏子长得可真黑!”
受礼的景丰,见此情景,因刘釜在旁,并未说道,只是目光一瞪,所有人便一哄而散。
刘釜心晓,景丰别看年轻,但在景氏同辈中的威严,却不一般,他这个大舅子,是个有能耐的人。
可惜方才人影一晃,他并未注意到,哪个才是他未来的妻子。
景丰将刘釜带到门口,道:“季安,祖父便在屋内,不方便太多人打扰,吾父亦在内,汝自行进去看看吧!”
刘釜一礼道:“有劳景兄带路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使往
富川官寺内,苍梧太守刘荣收到消息时,舍内不止一人。
有大将高顺,另有从零陵流落至此的名士刘巴。
过去一月时间,荆州情形每日都有变化,与荆州连接且为刘荣所获的始安、营浦、临武、曲江等多处重镇,皆处于军事备战状态。
虽说刘备灭刘巴及原张羡旧部,得平荆南,与刘荣部交接,未有生战,但荆南诸郡,这些时日的内乱,却有影响到此间数地之安宁。
情形剧变,就是留于龙编州府的陈宫,也在月前,于刘荣有过建议,可借刘备北上襄阳,以荆南空虚之际,举兵伐之,陈宫甚至给了刘荣详细的战略安排。在之看来,趁机取得荆南,便能将来为交州部曲,从南侧辅助益州牧刘釜拿取荆州,打下基础。
而今的陈宫,在刘釜推荐下,正式担任交州别驾,乃是交州牧士燮下属,实际上,同交州从事左栋一般,却是刘釜在交州州府的代表。
在士氏女与刘氏联姻,士氏正式归附于刘釜,整个交州的势力范围,也是一份为二,刘荣、吕岱等人各领苍梧、南海、榆林郡。其余诸郡,则是由士氏代表的本地世家所领。
整个交州的军事,则在交州州府安排下,合理调度,军事制度,不断向益州靠拢。经济方面,则借海洋优势,于多地发展港口。农事方面,大力发展农业,并行开荒,南中的一些先进农具,也不断应用。
故以这些年间,各地多生战事时,唯益州与交州,处于总体和平,休养生息之间。这些积蓄,才让刘釜有了走出蜀地,最终拿得关中、凉州的底气。
当日,在陈宫所建议的向荆州进军事宜上,但刘荣拒绝了,他给陈宫去信的理由很简单。
一则在于,若此时进攻荆南,于道义有损。
二则是一旦往荆南进军,这两年一直试图夺回南野的孙权,及扬州大将鲁肃,只怕趁机来犯。上一次借孙策所控郡县内乱,吕岱趁机得取十多个县地,让南海郡的行政区域往东南推进百里,各占据要塞,关羽此时,不论孙策,便是孙权也耿耿于怀。
三则是荆南治理难的问题。这些年里,刘荣所得之荆南多县地,因荆蛮部寨复杂,很难形成有效管控安顿,也生过不少乱子。最终同样是借迁移之法,不断归入户籍,于之土地房屋,才让地方安定,其中花费的代价巨大。现今荆南正生乱时,让刘备部众去处置,实际也是削弱潜在对手刘备实力的一种方式。
更主要在于,六月以来,刘釜亲自书信交州牧士燮与族兄刘荣,言之当下交州,最重要的还是黎民百姓温饱生活之解决,另有发展水师,并行军事建设。
荆州要拿,但在刘釜的计划中,乃是不兴兵事,而以和平手段获取依附。交州兵最主要的敌人,过去是孙策,将来依旧是江东孙氏。
同时,针对刘备往襄阳,可能遇到之危机,刘釜给刘荣单独与信,只有四个字,见机行事。
今日得临湘传来的情报,刘备病危,荆南局势难测,刘荣阅览后,大方的递给了刘巴与高顺去看。
刘巴自逃来苍梧郡后,得知族弟刘釜于刘巴才能欣赏,遂一直受到他礼遇,且常受邀参与要务商议。不过,平常议事,刘巴并不主动发表见解。
高顺则是阵前大将,亦是州府所封的镇北中郎将,这次正好来面见刘荣,共同讨论荆南变局。
这次在二人阅览后,年近三旬的刘荣,先同高顺对视一眼,然后望向刘巴,脸色从容道:“子初以为,刘玄德若以病逝,吾等面对荆南,当如何行事?”
荆南战事,当时面对刘备大军,刘巴所组织的人手,略一交手,即为大将关羽和赵云的威势所摄,几乎没做太多抵抗,便如山崩般溃散。
面对此中惨败,刘巴悲愤之外,更于刘备这个对手重新认识。
现在看到信报上,言之刘备病重,荆南形势,或迎来巨变,刘巴心情更是复杂。-->>
谷虢“但以刘玄德若不再,依靠其之旧部,很难于荆南控制,荆南士人也不会归附。
遂以内部必然生乱!
而荆州州府,刚以刘表病逝,刘琦继任,正是军政交接之际,想要借此收复刘备残部,以安荆南,甚是艰难。”
刘巴说道这里,停顿过后,仰头看向刘荣,道:“君领苍梧,又与零陵交界,督三郡军事。
将来则可领兵,以先一步拿得荆南,否则孙权若进军之,只怕会失去有利局面。”
刘巴的建议,简单有效,那就是在刘备之后,但以荆南人心不稳下,可直接攻得荆南。话所没说全,但内中亦表露出,刘荣若取荆南,当首安荆南士人之意。
这实际上,也表明了刘巴代表的荆南士人,于刘荣,即背后刘釜的归附之意。
刘荣并未表态,他师从司马徽,当年在老家南阳,以思辨聪慧著称,在对待荆南,乃至于整个荆州问题上,同族弟刘釜一致。
等刘巴离开,舍内仅剩下高顺一人。
自当年突围,率旧主吕布亲眷,与陈宫南下交州,高顺整个人越发沉默少言。
二人对坐,刘荣铺开了手边地图,指了指几个标点。
“高将军,以前线之部,若想拿下零陵,桂阳,长沙,以刘备部之兵力相对,吾部需要多少时日?”
高顺摸着下巴,道:“赵云前锋部,守于泉陵,而以荆南地形复杂,吾部进取,必先拿下泉陵,粮草等物资运输,还要跟得上,加上荆蛮生乱,还要分出兵力,行以防备。
此外,还要防备江东军顺势推进,袭击吾部后方。
君之言时间,实难定耳!”
高顺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他当年在吕布手下,与刘备所率之部,算是老对手,对刘备部,却无轻视之心。
“刘子初之建言,高将军以为呢?”刘荣右手压着地图,又问道。
高顺的脸色,瞬间变得慎重许多,回道:“刘子初只怕是另有他意,心仍向于许都……”
刘荣不动声色道:“吾等接下来面对荆南形势,仍静观其变,于江东防范,却是要加强,此外,吾打算使人往刘玄德处一趟!”
高顺忽然想起了三日前,由成都来的一名官吏,对于刘荣的目的,他有猜测,心下叹服间,侧头道:“君可是要吾护送蒋君,而使零陵?”
“然也!”
第五百五十四章 噩耗
来到富川,受刘釜之命,本欲借道,往刘备一趟的益州官吏,正是蒋琬。
关凉战事毕,益州民生恢复之际,因蒋琬为零陵士子,又于诸葛亮推举下,刘釜才决心以蒋琬出行。
在到来交州后,蒋琬还携带着益州州府,这些年来,于民生经济多方面的治理经验,各以整理成册,为交州治理,作借鉴之用。
这两日,正于富川停留,待荆南局势明了,才以出行。
得晓刘备病重之事后,蒋琬接受了刘荣建议,即于高顺护卫下,往前线而去。
这次往刘备处,他持有荆州牧刘釜送来的数封信件,在慰问刘备之外,未尝没有以天下大义,劝之归附之心。
……
距荆州,相隔千山万水的冀县。
在初秋之际,迎来了几十年来,难得的平和期。
数月的时间内,郡县官寺重建,农事商贸,皆处于有效恢复之中。
刘釜于此间,除了常驻本地,处置来自关中、益州、凉州重要事务外,还往张掖、安定、北地等郡巡视,观看凉州兵重建及训练。
凉州几十年动乱,其中治理,最重要的,依旧是将兵权抓在手里。
无论马腾等投效之军阀,具体表露出何种意愿,在大是大非面前,刘釜自以坚持个人之决定。
而在刘釜权势笼罩,以及给予恩惠下,行以赏罚中,凉州马氏等军阀,倒也算是配合。
对于关凉战事中,大获战功的法正、马超,杨怀等将领及兵士,统一进行之奖赏,则在上月,于冀县已经进行。
阵亡将士,伤卒的抚恤,在过去数月内,按照益州州府制定的原有制度,也在有序进行。
这日从田间地头巡视归来,刘釜刚入官舍,已被调来州府的严颜,匆匆前来拜见。
马腾领凉州牧,这两月主动称病,将州府要事完全交付严颜处置。这种自觉性,显然是为儿子马超,从子马岱,将来继续于刘釜手下重用铺路。
此外,在刘釜号召下,原本为之牢牢控制过的关凉地方,个中民心归附,让马腾大受震撼,就算有心思,已然渐渐淡化。
将严颜迎来府舍内,方一落座,严颜便将手持的简牍,递到了刘釜手中,道:“使君,此为对羌人招抚事宜之安排,还有这是州府安排之道路修建诸事!”
严颜主凉州多郡事,平日事关内政军事建设,事无巨细,多与刘釜通报,而后才会施行。
以刘釜而今所行,原属跟随之众,谁又不赞之一声雄主!
前番荆州易主,荆州牧刘琦直言认同刘釜为兄,共抗曹贼,匡扶汉室,外部联合之下,意味着荆州归属,就是严颜,也难掩激动。
刘釜将递来的简牍,只是过了一眼,随之放置于一畔,道:“州府诸事,以律而行,有希伯主导,我心甚宽。
在本地建设之外,凉州之丝绸之路,需保证运转,并为州府输送赋税之收入。”
于严颜应声后,紧接着,刘釜话语一转,摸着下巴蓄长的胡须,看向严颜道:“牧宛之马场扩大建设,也必须抓紧,五年之内,凉州骑兵当以重建,并为州府统一标准,划分各军之内。”-->>
谷蜓当日获取凉州,在刘釜看来,掌握丝绸之路,且为军中提供西凉好马,乃是两个最为重要的目的。
而今,这两个方面,正在转换为实际之利益。
对于刘釜的指示,严颜一一应下。
过往数年,刘釜无论用人之道,还是超前的预见性,皆以令人敬佩。
若为天下事,将来定然会与曹操所领之铁骑相抗,如此之下,钱财物资,还有更多的战马,皆以为必须提供之物。
二人商谈完毕,严颜正被刘釜送出官舍时,一匹快马,驶入了冀县城内。
此中传信兵士,汗流浃背,身后背着红色的小旗,却不敢停歇,等到了刘釜府宅前,看到刘釜往内走,其人忙大喊道:“使君,成都急报!”
一刻钟后,刘釜将手中诸葛亮亲自所书之信报,连续浏览三遍,脸上难掩悲怆,且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他的授业恩师,蜀内大儒,数年前为之请往成都,主持官学建设的任安,因病病逝于老家绵竹。
人皆讲究落叶归根。
两月前,也就是凉州初平,正值百废俱兴时,成都即有来信,言之任安忽生隐疾,其自感时日无多,打算回往老家。
得知此消息时,刘备为妻子景文茵,岳翁景顾,军师将军诸葛亮,还有祭酒秦宓等人,先后去信,各有看望照料,及安排诸事。
尽管刘釜早有预料,对生老病死也有看淡,可当现实到来后,他心中亦难掩悲怆之心。
他能于蜀内成事,便是收拢益州士人为之所用,名满益州,门生遍及益州的先生任安,其中出力甚大。
能建立起益州基业,并行得关中、凉州大势,亦深受其影响。
当日下午,严颜等州府吏,得刘釜通禀,于州府设置灵舍,以行祭奠。
接下来数日之内,刘釜不仅为成都州府去了十八封信件,以专门安排先生任安后事,还为家中妻儿单独去信,言让长子刘祈,为之所携,代表他本人,亲往绵竹祭拜。
成都,诸葛亮是在信件传到冀县两日后,来回共计有四日,方收到刘釜亲笔信。
看出刘釜对任安丧事的安排细节,诸葛亮全部遵从,以下发州府执行,他本人,则每日往成都的任安故居进行祭拜。
以大儒任安之逝,整个益州巨动,实在是于刘釜大建官学之后,多以用任安所整理之书册,以行蒙学教导之用,何人又不称呼任安一声“任公”。
这边任安的丧事,还未有结束。
临湘传来刘备病重的消息,却是没有在成都激起太大的水花。
唯有州府重员,如诸葛亮、秦宓等人,认识到其中问题的严重性。
益州牧刘釜,早在刘表病逝时,分两路,各遣使往襄阳和临湘。一则代表他祭拜刘表,一则看望刘备。
此时,若再以刘备逝,荆州又会生出何等变化?
第五百五十五章 会见
蜀内大丧,以纪念大儒任安病逝。相邻的荆州,因刘备病情,局势再显微妙之时,南阳之地战事,却是再起。
这一次,依旧是大将徐晃为前线主帅,后勤等诸多兵事,则由留守于许都的荀彧负责。
宛县官寺。
大将甘宁召集前线将领,正以议事。
而今刘琦领荆州,甘宁顺势为南阳太守,并兼任平北中郎将,总领前线兵事。
张绣为南勇将军,负责与甘宁一道,继续守卫南阳。
在襄阳夺取中,发挥重大作用的邓县令魏延,受刘炤和甘宁推举,直接为偏将军,成为甘宁左膀右臂。
刘炤则任为州府主簿,帮刘琦协调大小府事。
以荆州主要官吏调整,也意味着荆州迎来了新的变革,并进一步向刘釜倾斜。
于官舍中央摆放的地图上,甘宁将当下战情作以介绍,又与张绣等人,商讨了下出兵方向,这才安排道:
“情况便是如此,徐晃分三路,分别来取宛城外的三处重镇,其前锋部,距离县城还有一百五十里。
吴打算以文长,率精锐骑兵,由西南方向,而以袭击徐晃左翼大军,佑维则从东侧出击,以打击徐晃前锋主力,文成兵出东北,以主阻击之战,让徐晃后援之部,无以发力……”
“末将领命!”
舍内众将,得各自军情任务后,纷纷起身抱拳。
待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甘宁又道:“战情刻不容缓,宛城能否守得住,便是借徐晃袭来之机,吾部能否赢得战机,进而夺回南阳全境,便有劳诸君了!
将来吾部若成,吾必禀于使君,为诸君请功!”
看着众将离开,便是整个官舍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甘宁默默回到了案几处坐下,然后拿出外甥刘釜昨日送来的信件,又以重读了一遍。
少顷,他抬起头望向在官舍中间,仍以放置的军事路线图,自语道:“季安之意,便是徐晃部,以兵临颍川前线。
此战虽说徐晃准备充分,但自夺得武关后,南阳部之军械武器,可由汉中,长安补充,又有襄阳支援。
此战之胜负,不到最后一刻,自是难测!”
同徐晃这个老对手,甘宁交手过许多次。
徐晃领军,甚是老练,更擅长正面作战。
这次来势汹汹,又是荆州牧刘表病逝,荆州尚处于动荡之间。
针对徐晃部的反击,甘宁早有预料,恰好刘琦掌权州府,于南阳前线,可以提供全力支持。
不光如此,来自徐晃内部的情报支持,两方战事未起,但甘宁对这个敌人已经非常了解。
从战局来看,且正如外甥刘釜为之所言那般,南阳军未尝不能借今次之机,于外部看来荆州动乱之际,出人预料的予许都部重创。
若是能收回南阳大部,占据有利地势以阻隔,许都会处在南阳部的直接威胁下,曹操或再将行迁都之举,这绝对是于曹营士气的巨大打击。
当日间,小将魏延,抓住机会,凭借所率之数百骑兵,开始在徐晃大部后方,不断袭扰。
魏延过往虽然无名,但军事能力却是强悍,就是所领之数百骑兵,让徐晃苦恼不已,不得不放缓左翼军的进攻势态。
借助此机,张绣按照预定方案,于正面开始同徐晃交锋。
南阳风云再起,甘宁以益州和荆州为后盾,决心力敌徐晃,取得更有利局面。
远在长沙。
经过数日北上,蒋婉终于是见到了刘备,刘备身体虽说虚弱,且在连日高烧不减下,有些昏沉,但思绪依旧清醒。-->>
谷庲总体病情,却并未好转,与十几日前相比,更有加重,这两日来,连进食都越发困难,面容之上,带着病态。
当看到刘备这个天下有名的仁义之主,成了眼前模样,蒋婉心中复杂。
他将刘釜信件,交于刘备,后由相伴左右的庞统,当众念出。
信中,刘釜先表示了对刘备于襄阳遇袭的关心。并对关羽、张飞,心表怀念。
“蔡瑁之属,暗结曹贼,欲窃荆州。更乃反复无常之小人,便以其行,人得而诛之。
君与我共为大汉宗室,心怀匡扶汉室之意。
但以曹贼携天子,早生不臣之心,必伐而兴汉室。
我期与君,共扶天下,以安黎民。
……”
待庞统读完的时候,能看到刘备双眼,早就朦胧。
随之,眼泪不止的留下了脸颊。
刘釜所言,全都说到了刘备的心坎里。
尤其想到前行路上的那些人,经历的那些事,他心中越有种悲伤。
他刘备,今已至此,命运弄人,却未实现理想,死不瞑目耳!
激动之下,难免气血上涌,一口污血,再从之口中吐出。
“主公!”
庞统等人,争相搀扶。
在重新靠向后方的被褥上,刘备整个人得气血,但觉捋顺不少。
他看向最前方的庞统,又忘了眼旁边站立的蒋婉,道:“子龙而今可是在零陵平乱?”
“零陵蛮族,同武陵夷联合,七日前,进攻官寺,百姓及守吏,死伤众多。
子龙是以亲身前往平之,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传来捷报。”
当着刘釜使蒋婉的面,庞统目中亦难掩忧心,在刘备耳边轻生回到。
看刘备张了张嘴,知刘备定是想问荆南其他守将情况,庞统一一言之。
“近日来,孙仲谋于吾等交接县地,常调兵训练,公祐为保前线稳妥,则亲身督军……”
“元直……”
刘备又以弱声,刚说出两个字,便见庞统回道:“依元直早上来信,其将,郡府事务,交由子方后,其已借道江夏,于来往长沙路上,要不了两日即至,便助主公,安则荆南地方!”
庞统每说一件事,刘备都会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看出刘备困乏,庞统招待着蒋婉,退出了舍内。
刚一出舍,蒋婉指着他方才来拜见刘备时,以刘釜之名,送来的礼物。
“使君知刘豫州于荆南治理,便以荆南地方情形,乃赠与南中治理之策,另有任公等所著之书册,愿传遍荆南,助刘豫州安地方!”
在任何时代,知识皆以无价,庞统看着满满一马车之书籍,心早生敬佩。
“刘益州有心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托付(上)
于蒋婉停留临湘的第二日,徐庶便到达了临湘。
刘备的病情牵挂着太多人之心,沉稳多谋之徐庶,在得闻主公刘备情况后,也不由得心神大乱。
从寿春而至长沙郡府,途中可谓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当他到刘备病榻前,才发现许久不见的主公,于今日之态,让他这个跟随幕僚,几乎认不出来了。
那日相别,刘备姿容甚伟,而今竟是这般模样。
病榻前,得见徐庶,还有同行的糜氏将领,正好醒来的刘备,迅速伸出双手,欲握住徐庶的双手:“元直!”
“主公!”
徐庶忙急行至塌边,以迅速伸出双手,将之握住,目中早布满了泪水。
昔日他离开襄阳,仰慕刘备名声,北往汝南投效。刘备知他到来,出五十里相迎。
不论主公刘备仁义,还有其性格用人,乃是徐庶心中,真正可以投报之主。
今主公创业未半,却是这般惨淡。
而今念起,徐庶一时多少思绪。
两人之间,双目相对,虽无多言,但能明白内中所思。
良久沉默后,刘备倦意再次袭来,强忍着脑中浑胀,弱声道:“元直来往长沙,寿春诸事,以子方事之,可都准备妥善?”
这些时日,庞统常向刘备汇报军情。他知孙策向扬州与荆南交界之所增兵,却未袭扰,反倒是江东往九江,有过多次摩擦。
很显然,就如同庞统推测那般,孙策念及他对九江兵事,鞭长莫及,声东击西,大概率会乘荆州未稳之际,在佯取徐州之际,拿下九江,进而将广陵与九江连为一体。
从扬州内部平叛维稳,到面向曹操、刘表,刘荣,还有他刘备之防取,孙策绝对属于明智雄主。
若问天下英雄,孙策当列其中!
知道九江必然保不住了,尤其黄祖与他有隙情况下,如以刘表在,尚能制约。今时若是九江遭袭,黄祖多半会袖手旁观,这对九江本部人马,是个剧烈打击。
在十多日前,醒来之后,庞统将徐庶传来的计划,为刘备朗读,刘备允许徐庶与糜芳等人,在九江的撤退安排。但九江不能轻易丢弃,里面的百姓,还有部从将士,皆为刘备挂心,故开始思考退路。
徐庶见刘备病重,仍不忘关心九江兵士百姓,心中更加悲痛,知道刘备身体虚弱,他作暂短介绍道:“庶在向州府通报之后,州府已令江夏郡府,开始道路,让愿意离开之百姓,先一步走寻阳,迁入江夏。
若是黄祖不愿养活这些人,可由州陵而来荆南。
至于对孙策部的抵挡,子方等人,也做了详细规划,但能确保吾部后续顺利撤退。”
刘备嘴唇动了动:“此中事,且劳烦元直了。”
“此乃庶职责所在。”
见了徐庶等故吏部将后,刘备病情当日忽有好转,甚至还吃了一小碗的米粥。
中午时,更是要求侍从,将之床榻搬到院舍外。几十日来,刘备一直处于病榻上,许久没有出舍了。
他想看看外面天空,亦想看看街头百姓,再有远方的大汉山川。
“士元,元直,汝等说说,便是将来这天下,谁最有可能,将汉室匡扶?”-->>
谷炭刘备靠在病榻上,望着远方的山丘,思绪有些飘忽。
徐庶、庞统等人,皆被召来,正分立两侧,听到刘备所言,各以沉默。
自刘表病逝,前又有袁绍之灭。
袁尚、刘琦,士燮,多归附于益州刘釜,曹操平冀州而取幽州,掌有天子,治豫、徐、兖、青,数州之地,孙策据江东,掌扬州,而望徐、荆。
故以今日观之,以主公刘备能得荆州大势,或能抗之,呈天下四份之态。
然,荆州归于刘琦,刘琦而依附刘釜,刘备单有荆南,无有角逐天下之势。
综合看之,大汉已呈现出三分之态。
要问匡扶汉室者,曹操、孙策,名为汉臣,皆以匡扶大义,何让人信服?
三者看去,唯有安南将军,益州牧刘釜,与主公刘备一般,同为汉室宗亲,曾更得天子刘协衣带诏相授,又占据民意,当为匡扶之主。
在这方面,于徐庶、庞统看去,刘釜和刘备,有过太多相似之处,二人之久,又互有个人魅力。
最主要的是,刘釜与刘备,在对待百姓民生方面,彰显了什么才为仁义道德。
头顶阳光很是温暖,这是长沙九月的秋日,让寒意失去了温度,刘备眯了眯眼,但觉来自身体的病痛和虚弱,于阳光下,也有缓解。
看出徐庶等人的低头沉吟,刘备又道:“我自感时日无多,但未能亲手覆灭曹贼,迎得天子归安,难以瞑目耳!
可以元直、士元、子方……无数忠义之士,乃共赴国难,共有抱负。
备若逝,君等可责若刘季安之属,而助之,勿要忘却今日之志也!”
刘备仰天而言,言辞真挚,徐庶等人,皆不由自主的落泪。
刘备本人,今岁四十有三,恰为盛年,谁晓积郁病疾,弄得这般模样。他无子嗣,唯有幼女,将来事业,更难继承。
而今所言,与托孤无异。
虽未明言,但有使部从托付于,同为汉室宗亲的刘釜之意。
在舍外晒了会太阳,与徐庶等人说了会话,刘备感觉有些疲惫。
为侍从搀扶,回到舍内后,他没有就此睡去,而是让人唤来了妻眷。
刘备有数名夫人,如吴氏,甘氏,糜氏等。
这其中,甘氏为他生了两个女儿。长女阿吉六岁,小女阿琬才一岁。
生病期间,带来临湘的数名妻眷,一直于旁照料,未有停歇。
当吴氏,甘氏等人,携带女儿到来,刘备正转头望过来。
发现甘氏等妻妾,额头上,肉眼可见增长的白发,便是身为枭雄,刘备心中,亦有些触动。
“阿翁,等阿翁好了,一定要带阿吉和小妹,去往野外抓兔子。”
长女阿吉,看着模样大变的父亲,有些惧怕,在母亲甘氏的暗示下,终是打着胆子,来到父亲刘备床榻边,小手握着大手,出言道。
第五百五十七章 托付(下)
见长女阿吉的小手,握着他有些粗糙的大手,左右摇摆,想到妻女这些年来,因他而颠沛流离,刘备内心自布满愧疚。
“阿吉勿要哭泣,待乃翁好了,便带着汝妹一道,往外寻兔子可乎?
还有呐,若以平时,乃翁不能照顾汝等,阿吉为长女,当好生照顾母亲与小妹,可是明白?”
面对女儿,刘备面露和蔼可亲,语气竭尽温柔。
年幼的阿吉,在听到父亲所言罢,重重点了点头。
刘备接着将目光,转向前方妻妾,道:“家中诸事,有子方,子仲,元直等人在,汝等当且无忧。
生老病死,乃以人之常情,但如益德、云长家眷,在我之后,汝等当相互帮衬,勿要负之!”
舍内,刘备的数语之下,想到将来家中没了主心骨,便是有所托付,恐会更加艰难,以吴氏当先,率先哭了起来。
这般哭声之下,刘备长女阿吉不知所措,只是觉得父亲刘备的双手,似乎比刚才要凉上许多。
“让元直、士元,子方……,还有益州来使,皆以过来。”
刘备叹了一口气,向一旁侍从道。
不到一刻钟时间,得刘备相召的徐庶等人,匆匆由郡府到来。
刚到舍外,听到舍内的哭声,人无不面色凝重。
待入舍内,看到刘备尚睁着眼,正望向门口方向,徐庶等人,才松了一口气。
蒋琬从驿舍赶来,稍微晚一点。
途中,蒋琬想过刘备为何会突然相召,但前后没有太大头绪。
当他到来时,刘备妻眷,正是在门外相候,徐庶等官吏幕僚,则是于舍内。
感受到此地气氛之凝重,还有想到方才路过临湘街道时,城中兵士之加强,他心有计较。
看到蒋琬到来,留守舍外的侍从,忙道:“蒋君,主公方才有言,若蒋君到来,便直往舍内相见即可。”
内中皆为刘备亲信之属,却是让他进入,蒋琬思绪一动,大步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舍内到来之人众多,有些让人意外。
蒋琬虽然只认识数人,但却能看得出,其中当为临湘本地,刘备的所有幕僚将领。
事态之严重,超乎预料,而刘备此时叫他到来此地,怕是另有安排。
蒋琬进来,很快为舍内众人注视。
刘备气息微微道:“蒋君!”
“刘豫州!”蒋琬迅速上前,一礼道。
刘备则是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旁边的锦帛,也正是方才由刘备口述,徐庶帮助所书。
“此为我于刘益州之信函,但以请君,交于刘益州手中!”
刘备花费腹腔中的最后几口气,竭力出言道。
蒋琬躬身,双手接过,郑重道:“请刘豫州放心,吾于今夜即会迅速送往使君处!”
与刘备言后,看出刘备还有话交代,蒋琬主动退出了舍内。
今日月明星稀,便是月光也有些暗淡。
深秋,而近初冬,晚风充满了寒意。
蒋琬走出舍外,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谷缽他迅速回到驿舍,并寻来随行侍从,且将刘备之书言,以最快速度往凉州送去。
于蒋琬离开的刘备府舍内,唯继续听到刘备低语,多是怀念曾经一些岁月,还有对时下事业未成,而未能继续的哀叹。
在这般言语间,距离最近的徐庶,孙乾,却是发现刘备的话语声,越来越小。
当最后停顿时,才发现主公刘备,不知道何时闭上了眼。
“主公!”
“主公!”
徐庶一声呼唤,惊醒了舍内所有的人。
一连串高喊下,而以刘备没有回应,再看孙乾试探了两下刘备呼吸,垂下双手,实情不言而喻。
内外众人,皆是心震,这等感觉,仿佛是天塌下来了一般。
转眼间,整个刘备府宅内外,皆是一片悲伤哭泣之声。
并不局限于刘备家眷,幕僚将领,普通兵士,家中仆从,便是当日夜间,闻听此消息的临湘百姓,无不悲伤。
刘备每治一地,平定之后,如同刘釜于官吏所言那般,各以民生为主,遂很得普通百姓之心,加上刘备仁德大名,这些年来,传遍天下,名望之下,多生敬意爱戴。
夜间,原豫州牧刘备,病逝于临湘的消息,快速往四面传去。
刘备,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少即师从大儒卢植。
其时心怀天下之意,自黄巾乱生,即于家乡招募人手,镇压黄巾叛贼,又参与讨伐董卓。
人虽多波折,依附于众,但百折不挠,以德服人,天下士人间,莫不敬服。
敌手如曹操、孙策,亦是敬重。
今刘备正值壮年之姿,而以病逝,天下间,不知多少唏嘘。
且在荆南,刘备病逝消息传出的第二日,本地将领兵士,无不缅怀。
关于刘备的葬礼,按照刘备生前所愿,打算埋葬于关羽、张飞陵墓之侧,且一切从简。
徐庶与孙乾等人商议后,自觉不能如此草率,在向糜芳,糜竺,赵云等人去信后,方进行安排调度,认真准备起了刘备后事。
后数日时间内,江东孙策,远在幽州的曹操,以及处于凉州的刘釜,皆收到了刘备病逝消息。
且刘釜在收到此消息前,就已经先一步收到了刘备让人加急送来的信件。
刘釜与刘备,这些年来,常有信件往来,多讨论北方局势,于曹操对各方战事,交换看法。
上一次的通信,还是在三月前,正是刘釜稳定凉州之事。
但没想到,这一次,再收到的刘备信件,却是最后一封,也是永别。
刘釜对刘备,可谓是非常敬佩,其之用人能力,品性,于汉末群雄之中,当属于称赞之辈。
但同样地,刘备常依附他人,却绝非是屈身他人之下者。
当刘釜召来仲长统、严颜,马腾等人,将此间消息告之时,无不露出了震惊。
刘备遇袭,后又重返长沙,这些消息,凉州军将官吏,皆是知道。
谁又能想象得到,在一个月之内,刘备又因病疾而生。
这样一来,荆州之所,短短两月之内,以刘表、刘备先后病逝,让整个天下局面,再度发现了巨变。
旧的英雄人物,正在死去老去,而一个时代,正在缓缓开启。
第五百五十八章 肯定
冀县,刘釜所居府舍内。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散在上首案几刘釜身上,让他整个人,在威严之外,多了几分柔和之态。
他把荆州情况介绍完,声音有些低沉伤感,带着怀念道:
“公理,希伯,寿成……
君等自知,刘豫州,乃我敬重之属,本为我等共抗曹贼,兴复汉室助力,足可合而平天下之乱,谁又能料到今日之事哉?
现因刘豫州病逝,但以荆南情形,又显复杂。曹贼、孙氏,多会图谋,又有南阳战生,实乃荆州存亡之秋也!
加上刘荆州,原以为我之长辈,荆州公子刘琦,更视我为兄。我如何看荆州遭此磨难,心难忍耳!”
刘釜言语间,尽显悲伤。
于舍内小案处跪坐之众,若仲长统、马腾等人,脸上多多少少露出一些哀伤神色。
从对待相识之重,同道之人,另有下属亲眷,无不看出,使君刘釜,乃是绝对的仁义亲厚之人。跟着这样的人,无论于前线作战,还是于之手底下为官为吏,只要一心一意,即不用担心生前身后事。
作出鲜明对比的,恰正是生性多疑的曹操。
见刘釜言未尽,沉吟之中,思虑今之形势,舍内重员将领的目光,却是有意无意,盯着刘釜嘴唇,隐约带着期待。
刘表、刘备之亡逝,让荆州归于“无主”之态。
却看暂领荆州的刘琦年少,亲近面前的益州牧刘釜,借此方稳住州府局面,更是荆北绝大部分郡县。
为刘备故吏部将占领的荆南,虽说变端众多,而益州牧刘釜又正好与刘备亲厚,前次因关羽、张飞二人阵亡,刘釜直接让专人慰问,并当众书信于刘备,斥责曹操、蔡瑁通合,言及将来必为关羽这等忠汉将领报仇,更赢得刘备部将相善。
综合看之,借今次机会,面前的使君刘釜,乃是最有可能,借机收纳荆州之人。
此番只要成功得荆州,联合四州之地,外加关中之所,便是曹操成功得幽州大势,那么也能抗衡。以荆州的地缘政治关系,绝非一个幽州可以相比。
此外,按照仲长统等人判断,刘釜若得荆州,名义上,荆州或归于刘琦所治,但在内部核心,必会牢牢控制于手,这样才能将荆州与益、并联系,发挥到最大。为深化军事、民生、经济多当面改革,如当下的益、凉官吏,亦会有提升调任委派。
他们这些人,则更看重的,乃是刘釜将来之成就……
长久感怀中,刘釜渐渐抬起头,即再将蒋琬,令人送来的锦帛举起,以视向众人道:“凭诸君所见,我手中所持书信,实正为刘豫州生前来信。
其人言之,在他之后,以荆南地方,请我多加照料,将来便是若以除掉曹贼,振兴汉室,请我勿要忘记祭奠告之。
此且观之,刘荆州、刘豫州,无不乃我大汉忠臣!
我刘釜,又岂能辜负其中盼望,眼看荆州之地,陷入水火之间?百姓加入逃亡苦难之路?
非我所愿也!”-->>
谷鮕舍内众人,再有动容。
刘釜话方一停,而今名义上的代领凉州牧马腾,先人一步站了起来,向刘釜一礼,道:“君乃汉室宗亲,今于荆州百姓危机前,心怀天下,让腾等人,愧疚不已。
而能安荆州,以震慑孙曹,唯君也!”
“如马君所言,使君才为安荆州之人,吾等使君之令行之。”
马腾之后,十几人纷纷起身表态。
刘釜早已起身,来到马腾等人面前,将舍内众人扶起。
在对待荆州问题上,他这次向手下幕僚将领告知,实际也是向天下告知,他为安定荆州百姓,匡扶汉室江山,将来或于荆州行动。
自然,也是说给荆州本地大族,另有刘备故吏,若徐庶、庞统、赵云,糜芳等人去听。
襄阳暂不忧思,单论刘备之部,在其人病逝前,能送来信件说明托付之意,其中故吏,定也得到了嘱托。
故于刘釜接下来的主要目标,还是将徐庶、赵云等人,给说服收拢过来。徐庶等人,对刘备的忠诚,无可置疑,如何招揽,能让之真心实意,转而为之所用,成为同从兄刘荣一样,成为面向江东的前沿阵线,是个很考验人的事情。
刘釜在冀县府寺,借往官吏将领所言,就是向天下,表明他的义行之举。
同日间,冀县府舍言谈,借由青衣卫这等谍报人员扩散,迅速往长安、邺城、许都、襄阳、临湘、江东等天下各地传去。
为了收拢刘备残部,招揽其中幕僚将领,并为将来继续治理荆南打下坚实基础。
于次日,刘釜往成都去信,打算再派出以当下的州从事、妻兄景丰为首,共二十七人为主的州郡遥远,以庞大益、凉州府代表,再往长沙,为刘备进行专门祭告,为徐庶、赵云、孙乾等人,料理刘备后事,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除了刘釜所代表的地方州郡官方表态外,徐庶、庞统的好友,而今的将军府军师将军诸葛亮,还有曾在荆州游学的石韬等人,另有无数前来投奔的荆州士人,皆往荆州相识之人去信,多言谈益州牧为接纳荆州,为将来天下局面,荆州百姓生活的重要性。
刘炤从襄阳开始,接见八年时间,在市井民间布局,亦是发挥起了巨大作用。
州郡普通百姓,在襄阳之乱后,原本因将生战事,还有曹孙威胁,而害怕担忧逃难之心,得到安稳,伴随而来的,则是对于刘釜能总揽荆州军务的重大呼声。
益州这些年的清廉治理,百姓富足安稳,从当年进入益州安生的荆州亲友信件中,早得过证实。
而今以刘琦年少,不论世家大族,基层一些百姓,多以感觉,年少的荆州牧,恐难治理好。
但令人感叹的是,于荆州民间声望正高时,刘釜没有轻易入主,免于落下同宗基业的骂名。
他于荆州州府去信,再为刘琦领荆州牧表示祝贺,肯定了刘琦新一代荆州牧的身份,表示出了极大的开阔胸怀。
以此为契机,于刘琦和州府请求下,短短半月内,荆、益二州,官吏互通交流开始达成一致。
由此彰露出,刘琦所领荆州,归附于刘釜的诚意。
第五百五十九章 后事
刘釜满脸肃穆的跪坐在景毅面前,聆听教诲。
景毅的数子,亦是跪坐于畔。
此时的景毅,神色竟恢复不少,口齿清晰,目光有神。
任谁也能看得出,此为老人的回光返照而已。
“吾少时,出蜀,以游历天下。
是于太学求学,亦跟随过无数名儒。
及至三十而已,太守丁羽察举孝廉,司徒举治剧,为沇阳侯相,高陵令。立文学,以礼让化民。后,迁侍御史。
吾于任时,素以民为本。
犹记当年,吾离开吏治之所,吏民守阙请之。
是时,吾心而大慰也!但觉不枉此生!”
对景毅的过往,刘釜早有了解。
其人所之言,正是其之前半生。
舍内,众人皆是安宁,认真倾听这位景氏长辈之言,二三子多有哭泣。
景毅丝毫不觉悲伤,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显然对自己这一生所做之事,问心而无愧。
他倾侧过头,那双智慧的眼睛,先从子景顾脸上扫过,然后渐渐停留在了刘釜的脸上,咳嗽一声道:“时,党争起伏,汝父,还有吾子顾,皆元礼门下,有报国之志,欲清汉庭之乌烟瘴气。
可惜,宦官之于权势,元礼身逝,先吾一步而去。
吾后得以苟活二十来年,为朝廷拜武都令,迁益州太守。
于益州郡所居,便是十三年。
期间,州牧曾征拜议郎,拜吾为都尉,吾自拒之。
益州郡处于南中,南中不安,百姓不安,吾心亦不安。
可惜吾之身体,到底敌不过岁月……”
景毅一叹,语气越加疲惫,他睁目望向窗外,视线左右回转,再一扫厅舍内的子嗣晚辈。
“而今,吾要陪元礼而去了。于吾走后,尔等切记,一切从简。
惟脩善为祷,仁义为福。
且尔等为官吏者,勿要因一己之私,而行伤民之事。
如季安曾于吾言,民者,本也!”
厅舍内,景氏嫡亲,纷纷拜倒,口曰“诺”。
交代了这些事,景毅的精神力已经抽取了大半,神色越加恍惚,但他还是凝聚起最后的精神。
看向刘釜,伸出了左手,而后从喉咙里喊了句:“文茵何在!”
作为景氏中,唯一被叫在舍内的女眷,景文茵双眼通红,从跪坐的后方往前,来到了景毅病榻的右边,牢牢握住了祖父的右手。
景毅见此,笑容逐渐蔓延了脸上。
他两手渐渐合拢,使刘釜景文茵的双手渐渐握在一起。
景毅张着嘴,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却越加弱小。
只有靠的最近的刘釜和景文茵,勉强可以听见。
且听之默默诵读的,乃是《诗经》“邶风”里的《击鼓》篇。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
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
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
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
大汉历,建安元年,七月二十一日。
原益州郡太守,为刘璋表为骑都尉的景毅景文坚,于成都居所病逝,享年七十有七。
景毅为人廉正,为民所爱。
是日,得闻消息的益州牧刘璋,亲随益州官吏,往景府吊唁。
其余官吏、百姓,亦是络绎不绝。
而在景毅曾为吏之所,一些百姓得之病逝消息,竟亲于家中设祭。
景毅病逝当日,刘釜即遣景氏仆从,向阿姊,族兄,张松,另有州牧府等去了消息。
其虽还未正式成为景氏女婿,但也亲自帮着操办,主要做的,便是同景丰等人一道,接待往来吊唁者。
因做过安夷县令,于南中待得时间比较小,加上他于夷族中有不少影响,刘釜主要接待起了南中来人。
如雍氏、高氏,朱氏等诸多南中豪强,本身于成都有居所,在景毅病重时,即遣人问询,对景毅这位在南中治理过十几年的汉吏,心中亦是敬佩。
故而,这些豪强于成都留的子嗣亲随,几乎每日都要来,刘釜逐渐和之相熟。
凭借着景毅留下的人脉,刘釜于此除了和南中主要豪强间,建立了相应的联系外。
每日从州牧府,乃至各郡府往来的官吏,于大舅子景丰的介绍下,刘釜也是认识众多。
继而,帮着景氏处理家庭事务的这段时间,刘釜虽未正式受职,但有景氏的后盾,便已结识了不少人,潜移默化的扩充了人脉。
而景毅弥留之际,言之一切从简。
但往来者众多,加上景氏内部的商议,此间的“简”只得局限在一定程度,声势却不可谓之不大,所谓“简”,当是化作了泡影。
后,景毅的丧礼持续了将近一月,直到临近八月二十日,才下葬。
这还没结束,为方便远道而来的吊唁者,景氏于墓地搭建庐舍。
如至亲之辈,景顾等子嗣,则是于此守墓。
孙子辈的景丰,景连,景天等,也于此守墓。
而于这一月间的时间,未婚妻景文茵,也是多次和刘釜见面,说话少,可如衣服吃食等,若是仆从未有安排,景文茵便亲自着手布置。
且说当日得见景文茵的面容后,刘釜也看破了许多真相,二人心有灵犀,他自未说破。
但景毅之病逝,两人的婚期自然而然的要被推迟。
儒家以孝治天下,东汉尤讲孝道。
孝子之事亲有三:“生则养,没则丧,丧毕则祭。”
反之,若是“凡父母之丧未满,女嫁夫,男娶妻,忘哀戚之心。”,乃是大不孝!
此之为居丧不婚。
丧期有三,父母、丈夫和帝王。
景毅乃属景文茵的亲祖父,与刘釜婚期本需推迟一年就可,但经过商议,刘釜便决定推迟两年。
景文茵比之小一岁。
两年后,他虚岁方满二十一,景文茵也才二十。
其时,正是适合之时。
此决定,得到了景氏人,阿姊刘妍,包括刘氏族人的一致同意。
随着景氏的事情变少,刘釜恰也行孝一月,便暂时离开了景氏。
正当他打算和法正等人一聚,再往刘循府上拜访一下,后到州牧府报道时,府吏向之传来消息,益州牧刘璋,召之见面!
第五百六十章 鲁肃(上)
也就同吕岱相距两百多里的庐陵,官舍内,年有三旬的鲁肃,正在同孙权议事。
鲁肃文武双全,为孙策手下大将,早年与周瑜相交深厚。
当年袁术占据九江之地,称霸地方,得闻鲁肃之名,邀之出仕。但鲁肃观袁术手下,法纪不严,内中多有腐败,其非成大事之人,转而投奔了周瑜。
这期间,自鲁肃为周瑜说服,便一直尽心辅佐孙策。
至今,是以于孙策手下效力,有七年之久。
三年前,会稽等地乱生,扬州本地豪强,如郑宝等人起兵造反时,鲁肃领孙策之名,同孙权一道,平定扬州南部多郡县。
去岁各方趋于稳定后,接江东命令,为孙策安排,为戍江校尉,驻守前线,同吕岱相抗。
前线军事安排上,领豫章太守的孙权,对鲁肃,尚算是敬重有加。一方面在于鲁肃才能,前番能平会稽等地,出力甚大。另一方面,则在于鲁肃品性高上,为人方正,宽宏有度,这让年轻本有锐气的孙权,也是赞赏不已。
而孙权,能以弱冠之年,总领大郡豫章军政诸事,也多亏了鲁肃从旁帮助。
当然,鲁肃也有缺点,最大之缺点,于一些人看去,便是性直,在对待重要之事上,思虑深远,常以直言,遂也得罪了不少人,比如原孙策军中长史,而今为会稽太守的张昭。
“吾部这次奉兄长之命,趁机而取荆南,以此时机,刘玄德旧部,定然反应不过来,何况还有内部助力。
可以南海吕岱,多会从旁干扰,子敬以大军先行阻之,只怕会干扰吾部往桂阳进军之速度,且容易暴露吾部意图!”
孙权跪坐在上首案几,其二十有一,面色方正清秀,气质上,少了儒雅,盖因军营磨砺,多了几分杀伐之气。
面对下首相对的鲁肃,孙权目中饱含敬重,便是不解鲁肃早晨提议,也是以请教之心,而行问询。
一日前,早早准备好往荆南而战的庐陵大部人马,于黄祖受到牵制,刘备旧部内耗忙于安内部之际,收到了来此寿春的消息,向荆南可行夺取,会稽郡会全力配合此间行动。
但在今日早上,对预定方案进行再次讨论,寻求往桂阳出兵之机时,鲁肃结合前线斥候汇报,提出当先予以南野吕岱部防范,甚至在进攻桂阳同时,当先切断吕岱部向桂阳支援的陆路与水路。然,庐陵内部一些将领,却认为当潜行往桂阳,不惊动交州军情况下,发起对桂阳的突袭。
可实际从整体局面而言,面对荆南战事,鲁肃本身是有些反对庐陵军直接参战的,反而是希望与刘备旧部联络,说服其中部众,投效过来,以兵不血刃的方式,拿下桂阳大部。
而以庐江和会稽等兵士主力,当与九江部一道,全力取下江夏!
只要夺下江夏这个核心,南可同借优势,夺取荆南,北可攻襄阳。其中谋划,围堵缺乏时间。-->>
谷駵若是分兵而取荆南三郡,很容易造成本方兵力分散,更将直接撕毁前番同刘荣相商的停战协议。
到那时候,扬州人马,将面临多方战事,这于鲁肃看来,非常不划算。
但这次在张昭等人,及扬州本地大族劝告下,孙策终究还是没有按耐住那颗雄心,见江夏战事陷入僵局,综合考虑,没有让防范交州大将吕岱的庐陵部参战,反而是借地理优势,打算同联系的刘备旧部,以最快速度拿下桂阳、长沙两郡,达成夺取荆南目的外,可从东、南两侧,形成对江夏合围,为将来拿下南郡,得到整个荆州做准备。
于交州吕岱、刘荣所领之防范,及可能生之战事,依旧由庐陵军防范,可想而知,其中压力巨大。
而雄才大略的孙策,被扬州诸将,含鲁肃在内,皆视之为雄主,为何接受张昭等人建议,不惧引起交州兵来犯,进而借机取荆南?实际上,还是被刘琦率荆州州府,公然向刘釜依附,给弄得措手不及。
之前数年,曹操势力强大,乃是孙策眼中大敌,故愿同刘釜联和,而行抗曹之势。但得荆州的刘釜,将成为如曹操所领许都朝廷般的庞大势力,这对于他所率扬州势力,西进、南下,皆为不利。
荆州南北,一旦完全得入刘釜手中,孙策很清楚,他单领扬州,凭扬州内部豪门世家,想要再成霸业,自将困难,甚至江东世家内部,就会率先生乱。
在鲁肃一月前去信,当时同周瑜商议中,孙策也有想过集结庐陵兵力,一步吞并江夏,为步步得取荆州打下基础。奈何来自于江东内部,绝非人人都有这么长远目光,更多顾忌眼前利益。这次出兵荆南,更多方向讲,是来自于江东内部压力。
孙策当年能在脱离袁术后,于江东接纳部众,再有今日,来自江东世家,若顾、陆、朱、张四姓的支持,密不可分。
可以江东世家腐败,阻碍寒门士人上升,对孙策行事,影响非常之大。很多江东人才,大量流失往刘表、刘釜、曹操处。
互相争夺利益下,让江东内部,便如在荆州事上,就很难团结,一致对外。强如孙策,也不得不妥协。
甚至每年间,孙策常面对的刺杀,多少都有江东世家的影子。作为江东之主,孙策也不是没有想过打压世家力量,可没做一次,都会让利益连为一体的世家内部,出现巨大反弹。前两年,整个扬州之地,内中生乱,可不正是因此?
处于庐陵的孙权、鲁肃,实际也明白这些,只能接受孙策之令。
而在取荆南之外,固守好本地,防止后方遭吕岱来犯,亦是重要。
但在即将开始的战事安排上,孙权所领庐陵内部,出现了争议。
孙权本人,自是站在鲁肃一方,但要安手下部将,还需进行说服,这次同鲁肃私议,未尝没有探寻合理解决之道的想法。
像普通大汉士大夫一般,鲁肃留有长髯,面对孙权之问,他捋了捋下巴长须,沉声道:“君以为,吾扬州军内,于吕岱等交州将领,可还有秘密言乎?”
第五百六十一章 鲁肃(下)
“这些年来,吾中内部,扬州数郡发生之事,无论大小,总能传入交州军将耳中。
此非一时,而是长时。
三年前,会稽刚生乱,但看吾等交战未定之时,交州军不惜损失,增援来战,终使得吾等所得庐陵,大幅被夺,将军终不得不决心和谈。
一年前,将军行周密事,决心趁荆南为刘备来平,混乱之时,以前锋大部,进驻桂阳、零陵。
谁能晓得吕岱大军忽然推进,正巧堵住吾部必经粮草要道之上。
……
此间种种,足以表明,吾扬州之内,早生投效交州,或言投效刘季安之众。
吾等一举一动,多处于之视线监视,本属于被动。”
见孙权眉头紧皱一起,张了张嘴,复又闭上双唇,鲁肃忧色毫不掩饰,继续道:“此中暴露问题,正是交州于吾等内部之联络,吾方内部之短板。
持续之于数年,迟迟不得缓之,更难斩断,非将军之过,诚乃扬州地方大族间,复杂混乱,难以为继。
府君当是听过‘青衣卫’,按益州传来消息,此正为刘季安谍报所事,此中人选更是处于各地各职,难以发现。
刘季安本人,今岁能赢得关凉大局,便是甘宁之荆州军将,能在南阳大破徐晃,肃来看之,当是青衣卫刺探情报,提供看不到的助力。
相比较而言,将军于交、荆所探,但以结好世家所传,不但消息滞后,更难有用急报,此亦为吾方短板。”
鲁肃对于益州和交州,面向江东的情报刺探诸事,实际早两年,就有同孙策相谈,孙权作为参与人,亦知内中困扰。
可惜青衣卫神出鬼没,内部联系很难抓住,便是疑似之属,也很难找到证据。因为青衣卫所依赖之属,除了江东一些世家大族,乃是最广大的黎民百姓。
益州牧,安南将军刘釜,于四散消息下,加上现实仁行,于江东普通民间,亦得人心。入青衣卫之属,让鲁肃本人特别感慨之处,全怀“匡扶汉室,安定黎民”之心,引为纲领。
基层民众引为基石下,这就是小流汇聚之江河,如何不能让人忧之?
鲁肃此时旧事重提,又恰在这个时间节点,孙权很快联系起来,想到了个中关键。
他心中思绪万千,对鲁肃叹道:“子敬今日与众将所言,莫不是料定,吾部作战方案,这两日当会送入敌将吕岱手中。”
鲁肃摇了摇头:“非府君所言未来两日,怕是现在,吾部计划,已经摆在了敌将案头。
此中诸事,所暴露出,正是扬州人心不定。
待将军平九江,而拿江夏,连接桂阳,当先肃清内部,下重手,而收人心!方能治扬州!”
综合考虑扬州士族垄断,为孙氏霸业,借这次机会,鲁肃当时推心置腹,一次性将忧患告知于孙权,相当于,再为孙策劝谏一番。
孙权,同兄长孙策,皆出于吴氏,为同胞亲兄弟,两人之关系,非常亲厚。
吴氏生子四人,除孙策,孙权,还有孙翊、孙匡。
除此四同胞亲兄弟,另有庶弟孙朗。江东人称之为“孙氏五郎”,各处要职,为孙策能安扬州的重要臂膀。-->>
谷趋孙权早为鲁肃这般推心置腹的言论,而生动容,他重重颔首道:“子敬方所念,便以江东人心难定,为兄长谋霸业,吾必定劝告。”
他随之忧愁尽取,顿然谓之:“吾且猜猜,子敬今早特意论议,可是主动泄露与吕定公,可是想借此扰乱交州兵视线?
常所谓,兵不厌诈,那么……吾部不再南击南野,当以原先之机,直逼茶陵!
子敬两月前,即使人开辟山道,昨又令水师南下引敌,原来早料今日之事!
权甚佩也!”
孙权此时明白,白日鲁肃争辩,乃是故意为之,结合两月前,刘备尚未病逝,而以鲁肃就秘密让人开辟的入茶陵要道,遂以一切谋划,在此时全都连贯起来。
孙权忽然想起,当时正在训练水师的鲁肃,与他送过十几卷,关乎茶陵周边地形地况的简牍,他忙于秋收,故未来得及翻阅。
而今念其,更觉高妙。
鲁肃面色未变,亦未因孙权所赞而喜,望了眼孙策侧方小案上,摆放的地图,道:“府君明鉴,此策也是依实情而变,两月前所备,实乃将军已显取荆之意,未雨绸缪。
这次吾大部,潜行而夺茶陵,大进桂阳,虽说有水师南下相抗,吸取吕岱大部分军力。
但守桂阳郡之部,多半早得吕岱警示,必以大加防范。
此外,糜氏投效于吾等,又有大军在握,更主动调来桂阳平乱,这本为人和,然刘季安早调人于内调解,招揽刘玄德旧部,必定有所防卫。
故,今次绕道取桂阳,定不能轻敌!”
孙权沉思间,缓缓点头,喉结动了动。
他想到早晨,鲁肃主动请命而抗吕岱,以吸引交州大部,以吕岱部这些积累战力,也只有他手下大将鲁肃能抗。
何况面向南野的水陆战事,亦为安庐陵大部,甚为重要,一旦战情开启,非鲁肃不能胜任。
孙权原想拜鲁肃为主将,率大部,而攻桂阳,逼近长沙的想法,渐渐放下。
他抬头问询道:“吾欲以幼平为前军主将,施然率中军大将,伯进为后军大将,直逼近茶陵、宜春,后分两路,分夺阴山、湘南。
吾继续庐陵,而安郡县后方。
君以为如何?”
平日鲁肃与孙权相处,亦师亦友,孙权敬重于他,鲁肃同样尊重孙权想法。
对于接下来将领安排,鲁肃略一思衬,并无不妥。相反,这次孙权愿意主动定下,以定后方,不再是当年那个有些鲁莽的少年,多了些领导之风,只能说,孙权进步之大,也让鲁肃欣慰。
“府君此间安排,肃以为善耳!”
为鲁肃表扬,不等孙权露出喜悦,鲁肃话语一顿,又道:“不过,府君若能为右都督去信,请之从建昌遣一部,吸引敌军主力,当为更善!”
鲁肃所言右都督,正是领豫章太守的奋勇将军周泰。
第五百六十二章 背叛
扬州南部,风云再起。
鲁肃略献妙计,偷梁换柱,志在得荆南数郡,并逼向南海郡。
守于南野的吕岱,则按照提前部署,领大军,于赣县等地,两方作战,对抗大将鲁肃,还要防备来自会稽郡的突袭。
得益于近几年,于交、扬交接战前的战略物资储备,加上应对本地山川河流的军事训练,交州兵在吕岱安排下,抵挡住了鲁肃水陆两路人马的数次进攻,双方各有得失,隐约战成平手。
数日后,桂阳、长沙两地战事,果然爆发。即便吕岱提前去信,可守卫此地的刘备旧部,仍被孙权直接或间接出兵的建昌、宜春、茶陵,三方面扬州兵,杀得败退。
倒不是刘备旧部有多么弱势,主要还是源于刘备旧部守于此的大部分人马,有不少招抚的本地人。这些本地人的战斗力,自然同孙权于会稽、豫章平乱后的虎狼之师相比。
先期触碰下,迅速溃散。
加上前线溃败,守卫在阴山、便县、醴陵的糜芳、孙乾、王承等将,陆续叛敌,直接让桂阳、长沙的局面严峻起来。
临湘官寺内,今日同样充满了严肃之态。
刘备病逝,让手下人心动荡,内部呈撕裂状态后,以糜芳、孙乾等将光明正大地投降江东,标志着这群与刘备奋斗几十年的将领幕僚,割袍断义。
若是刘备在世,也不知是何想法?
倒是此时的官寺内,在徐庶将情况介绍后,大将赵云,早就怒不可遏。
“想数月前,九江战尚未生时,元直将诸事安排。
但以先主病逝,到最后,唯宪和驻守六安不降,而卫庐江,余者若糜竺丢舒县,而以归之。
但看今日,糜芳、孙乾之属,何以颜面论忠?却以暗地投效,使吾等陷入不安之境。
此中皆为忘恩负义之众,主公在世时,尚能保持严密,以主公不再,狼子野心,皆以展现。
此中之属,不仁不义,同那蔡瑁等人何异?
吾赵云,势必杀之!”
赵云跪坐在案几畔,双手握拳,青筋暴起,重重拍着面前案几。若非他极力控制力度,只怕面前的案几,早就变成刘备。
但以赵云现在所言,发自肺腑。
他与刘备早识,与刘备非常敬重,否则也不会不远千里的投奔。这两年间,刘备多以之随行,在此忠义信用上,赵云没得话说。
而月前,原本留守庐江,与守卫在九江的糜竺,一起负责对江东孙策防范的简雍,陷入战中,一直没有传来生死消息。直到七日前,从江夏传来的消息,才让赵云、徐庶等人通晓。深受刘备信任,原领庐江郡县的简雍,在糜芳逃离,糜竺降敌后,继续坚守刘安十多日,为周瑜以计,攻开城池后,奋勇杀敌,誓死不降,终因重伤病逝。
且以江东放出简雍投城的消息,本属于子虚乌有。-->>
谷押这等举动,赵云等人知道后,无不感慨,相反的却是糜芳等人现在所为。
若是回想先主刘备,从领平原令至今,跟随的救人,陈登、陈珪,汝南战时,先后归附曹操,糜竺、糜芳、孙乾,今又归于孙策。关羽、张飞等人,不离不弃,可却战死……
现在还能坚守者,多为数年前,为刘备理念相合,真正心怀匡扶汉室之心者。
在赵云朗声大骂下,徐庶、庞统等人,含有这次也正是与会的景丰、蒋琬等益州官吏,也都短暂沉默下来。
自糜芳归来,糜竺降于孙策后,荆南将领中,就有不少,借前次刘备于襄阳遇袭生事,决心投于江东的声音。
这些声音,初时还很弱小,毕竟九江之地,正是被孙策夺取,此间仇隙下,外加刘备生前托付,并无让旧部归于江东之意,反而意在益州刘釜,目的便是以大汉宗室,而安天下,继续事业。
一月时间,足够发生太多事情。便一现在,连本受刘备托付部从的孙乾,也有投于扬州,背叛先主刘备意愿,让荆南情况难测,怎能不让人悲愤!
好消息是,最初在青衣卫往临湘送来一些密报时,景丰于私下底,已经及时同当时在临湘安顿的徐庶、庞统、赵云等可信之将说明,可惜当时,许多人并不愿意相信。
徐庶与庞统,皆属思远之辈,认识到问题严重性,浅议之后,未免让内部再生隔阂,倒是在私底下,于长沙、零陵多地,做了不少防备。
借助这些提前布置,长沙西南,桂阳北部,虽已叛敌,但在重安、湘南、临湘一线,各部于主将赵云,夏侯兰,庞统、徐庶命令下,正是据守,让来犯的扬州兵,前进速度放缓。
此外,在今晨传来糜芳、孙乾先后叛敌的消息后,大将夏侯兰已经按照临湘送去的消息,率军中忠属精锐,袭往糜芳部于衡山下的粮草要地,大将赵累则是继续留守泉陵一带。
夏侯兰本人,原属曹操部将,汝南战时,为赵云俘虏,因为同乡缘故,夏侯兰最终投于刘备手下,其人明于法律,从军正做起,而今为赵云偏将,自可信任。
赵累则是关羽旧部,对庞统非常敬重,与糜芳等人也有间隙,亦可属信赖。
舍内气氛尚属凝重时,一名小将忽然通禀而入。
入舍之后,径直来到了景丰面前,手持军报,躬身道:“此为交州信使送来,言及有重要军情,让吾奉于景君!”
徐庶、赵云等人,目光皆下意识地看向景丰。
从前日传来孙权大部来犯,至昨日本部部将投敌,这几日时间内,一直处于临湘的景丰、蒋琬等益州官吏,在不断出谋划策,加上一月多来,为安定荆南做出的实质性努力,已为徐庶等人接纳。
这次孙乾、糜芳等人公然背叛,徐庶等刘备旧部,自无选择,当全心倒入刘釜帐下,辅助汉宗室刘釜,完成刘备遗愿,一切水到渠成。
来自于孙氏压力,外敌内患下,恰恰是让徐庶等人全心归附刘釜的“助力”。
在荆南局势下,来自交州的帮助,不可或缺,双方自然而然地成为同盟。
便是交州军,此时大量进入零陵之地,共抗孙氏,也不会遇到阻碍。
第五百六十三章 进发
“苍梧太守来信,他得闻孙氏来犯消息,已遣冯将军来助,乃大军六千人马。
此外,南海吕府君,已兵上南野,而击鲁子敬部,防止鲁子敬回援西进。
孝直、士元、子龙,还有诸君,吾之浅见,吾等当下关键,还是在于拒敌整顿,待刘府君大部兵来零陵支援,借交州军,足可抗之。
南郡太守黄汉升,时支援江夏,恐难来安长沙。
短时间内,长沙安宁,还需吾等共同卫之!”
景丰对信中内容并无隐瞒,且坦诚的将书信递给最近的徐庶阅览,然后当众说出了他于时局看法。
在谈到苍梧太守,亦是督交北三郡的刘荣,已遣军来助后,官舍之内,赵云等将,皆无反对之声。
实际在昨夜,景丰与徐庶等数人,私下作议时,就暗示了交州军来援,进驻零陵的必要性,并为守卫零陵的本部将领,于昨夜就有去信说明。
刘荣使交州军进发,徐庶等人默认,正式让交州同荆南三郡,连载一起。
两者首次并肩作战,即是来犯的孙氏将领,给赶出荆南。
在旁人阅览刘荣送来的急报时,下首一名小将,忽然出言道:“零陵情况变化多端,刘府君使大军来助,正可御敌。却不知这位冯将军,可是四年前,大败张羡部,与高将军所重建陷阵营一道,取得营浦大胜的冯君?”
景丰尚为落座,闻声看去,发现此人正是庞统之弟,早数年,曾与庞统一道投效刘备,今为临湘本地驻将,部校尉庞林。
庞林相貌堂堂,颇为英俊,比庞统小上两岁,文武双全,早数月前,实际还是张飞军中司马,现今恰正是领导张飞残部,独当一面。
用当年刘备初见庞林的话说,庞子经将来必为大将!
早离开成都时,连续收到妻弟刘釜五封信件,各有对刘备部将介绍,以徐庶、庞统、赵云等人,当然,也包括面前的庞林,为必须拉拢之属,也是将来妻弟于荆南,甚至整个荆州,治理关键。
面对庞林提问,如赵云等人,也抬起头看向景丰。
零陵情形变化,在大将赵累留守之外,赵云等人,又要于长沙抗敌,零陵及桂阳南部,迫切需要一位有魄力的将领,于零陵主持,对叛敌的孙乾等人战事。
刘备病逝以来,除叛敌之外,不论部从,实于将帅间,多有凋零。
这次刘荣在信中只言“冯将军”,但前番过苍梧郡府时,景丰恰好与苍梧诸将见过面,自晓这次领兵之人为谁!
他面色冷峻中,带着从容道:“如君所言,这次到来之人,正是冯习将军,其人恰为南郡人!”
冯习因治军严厉,擅于步战,在荆南和交州,皆有名气。
去岁夏末,交州统将内,有数人受益州牧刘釜特别颁发的金勋牌奖赏。以奖励个中统将,在护卫交州安宁,治理地方百姓发挥的重要作用。
冯习正是其一。-->>
谷釗冯习是在五年前,张羡进攻南郡,南郡生乱,且见荆州牧刘表,非成事之属,加上刘釜当时于南中处事,于天下名声大起,得晓其以族兄刘荣在郁林组建兵力,安置流民,故下交州投奔谋事。
作为留守于谢沫的前线领军大将,冯习与高顺一道,并称为“交北二虎”。
只是同高顺相比,冯习名声稍弱一些。
继承原陷阵营传统的,高顺所领交州陷阵营,亦是交、扬、荆三州交界之地,赫赫有名的铁军。
听到正是冯习,来进入零陵,安地方而抗孙乾、糜芳等叛军,舍内众人,全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未几,徐庶、庞统、景丰、蒋琬、赵云等人,结合敌我情况,重新对大军进行调整。
当日晚间,赵云率从益阳、罗县赶来之部,共计四千三百余名兵士,往醴陵而战北上的周泰。
蒋琬主动请命,同庞林一道,各率一千长沙兵,往临湘南去,阻挡阴山来敌,为冯习部到达后,于后方进攻创造机会……
郁林,在冯习北援,正式并入零陵郡,而助刘备残部,守卫荆南的次日。
本在潭中练兵的高顺,先得到刘荣来信,后得到刘釜早为士燮授意的交州州府命令,士燮与陈宫谋议,结合实况,因荆南战情难测,这次取荆南者,不论孙乾、糜芳等叛将,徐盛、朱然、周泰等江东将领,无不有大名之属,故以之为平荆中郎将,率陷阵营千人兵士,另有三千精锐,由始安,开赴零陵战场。
五六年来,交州在刘釜所遣人手,同士氏合作下,安顿南下流民,设立军屯,于经济、教育、军事多方面提升发展,使得与南中连在一起的交州地方,成功抵挡住了孙氏南下来侵,已经荆州内战的波及影响。
这次因荆州局势恶化,孙氏往荆州扩张,损害了交、益两州利益,更是让荆州百姓,处于战争之下,民不聊生。
以交州数万兵士北上荆南,正是为安荆南及相邻郡县,几年乃至于几十年的和平而卫之。
交州州治所在,龙编城,州府。
年六十有五的交州牧士燮,精神抖擞,正在同别驾陈宫座谈,一畔还有州从事左栋等人。
江东孙氏,敢于从南北,同时发动两场战事,想要借机一口吃下荆州,正中陈宫预测,却是士燮等大部分人,没有预料到的。
士燮很清楚,唇亡齿寒,如果江夏、荆南被拿下,无论南郡、南阳等荆州其余数郡,以交州就会面临直接威胁。
在士氏内附刘釜之后,以经济和农事发展为导向,交州发展的同时,让士氏等本地大族,收到了实实在在地利益。若是孙氏最终南下,放弃此间良好局面,交州本地大族,自不会答应。
这也是为何在半月前,又收到刘釜亲笔信,再得刘荣信报后,交州牧士燮迅速组织人力物力,团结地方大族与百姓,为高顺等将去信,并运输粮草,而支援零陵、桂阳战事之因。
“公台认为,这次荆南战事,吾方需多久,方能止息?”
就在陈宫刚论述完,得胜孙氏将领之策时,士燮放下茶杯,看向下首的陈宫,笑着问道。
第五百六十四章 出兵
“使君,吾认为,张鲁攻打白水关,赵韪巴地叛乱,这两者说不定是商议好的。
若是吾等轻敌,以全部精锐对付赵韪叛军,给予张鲁机会,其以优势兵力拿下白水关,那将得不偿失!”
张任笔直站立,无视厅舍内其他人的目光,向刘璋建言道。
站在前端,自踏入厅舍来,便没有说话的秦宓,于此事也开口了,他的想法和张任一致。
“公义所言,吾等当考虑。使君,赵韪之乱,必须集中力量平定,难中也要让府兵做好防守,同时白水关必须去兵支援!”
刘璋本有些犹豫,但在秦宓于耳畔劝谏后,当即点点头,正打算说什么事,发现刘釜此时在后出言。
“使君,釜觉得还需向庞太守去信,防止赵韪从平都临江二地,攻向宣汉。
若是庞太守腹背受敌,那巴西危也!”
刘釜的话,让厅舍再次议论起来。
大战面前,任何方向都是有可能,而刘釜这话,恰说明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秦宓闻言盯着刘釜,目光越来越亮,他似乎瞬间想明白了什么,皱眉问询道:“季安可是担忧,张鲁攻打白水关,乃是佯攻。若是赵韪里同外敌,其真实目的还是巴西?”
刘釜负手而立,颔首道:“正是如此,赵韪当下已通过叛军的支持,拿下了江州,只需据守江州,便能杜绝大部分的平叛大军。其若是再从侧面和张鲁配合,全力攻向巴西,即便那里驻扎的有我数万大军,可一旦切断了粮道,将是致命的危险。”
仿佛是为了应证刘釜的说法一样,在他刚刚讲完,一个兵士便急急的传入了厅舍,手里高高举着封装的急件。
“巴西八百里加急紧急来信!”
刘璋接过后,这次是当着众人的面撕开,默读起来。
片刻后,刘璋目中闪烁着怒火道:“此信乃是义之前日从安汉让人快马加鞭送来,赵韪此贼原来早于两日前,便以训练为由,向安汉方向移动,看来早有叛意。
另外,张鲁也有举大兵往汉昌城外驻扎的迹象,他张鲁那里来的这些军队?
不过现在,重点还是将赵韪这等平定,诸位看看以谁为将是好?”
其他人都被这个消息再次震惊,一时间面对刘璋的问题,竟没人直接回答。
这一次却是从事王商,率先出言举荐道:“吾建议,可使吴懿为征讨中郎将,吴懿现在就驻扎在平阳乡,手中有三万兵卒,再有江阳的两万兵士配合,平定赵韪之乱不是问题!”
“子远?”刘璋内心一动。
听说是吴懿,连秦宓张任等人,都连连点头。
吴懿是跟随先主刘焉入蜀的一批人,手握数万东州兵精锐。
刘璋随之望向案几上铺着的地图,让众吏都到跟前。
“那便使子远为征讨中郎将!但如公义和季安所言,白水关、巴西的支援,断不能少!
现在大敌当前,诸位都谈谈自己的看法吧!”
事情过于急切,这次的商议持续了两个时辰便有了决策。
吴懿毫无意外的担任了征讨中郎将,刘璋给之的军令状是一月之内,务必要将赵韪之乱平定。
后再以张任为护军,率一万五千的兵马,前往驰援汉昌的庞羲。
大将吴兰带五千军士,连夜出发,帮助杜锦守卫好德阳,且在吴懿开始对赵韪进行反击,完全受吴懿安排。
对于白水关的战事,刘璋也是满怀忧虑,让很多人没想到的是,刘璋这次竟然任命刘釜为平征校尉,率蜀郡的五部杂兵,驰援白水关。另有长子刘循率八千步卒,屯兵葭萌。
什么是五部杂兵?便是近些年来,刘璋为了安抚蜀地的豪强,进而授予守卫成都的无处别部司马。
这五部,共计人数不过四千人,刘釜的姊婿常坚所属之部,恰属其内。除了常坚的部队,另有其他豪族组成的部曲……
至于昨日还商讨出山的夷军,这次是直接交由吴懿指挥,同样参与平定赵韪之乱。
……
州府的命令,向水流一样,不断流向益州各地。
得受命令的张任,还有驻扎各地的将领兵士马上行动起来,准备开往战场,各项后勤保障的民夫,也迅速上路。
蜀地近两年,少于战乱,粮食也是年年丰收,面对战况后,得以迅速反击起来。
刘釜从州府出来,先是赶回了家中,同阿姊,还有刘荣刘杉等宗亲说道解释。
数年前,刘釜为安夷县长时,即在族兄刘杉的帮助下,从州府讨要了个校尉,以建立夷军,当时的安慰成分巨多。
而今虽说还是个校尉,但效果已然不一样,能在蜀郡掌有五部人马,怎么说也算是在外带兵了。只要此番建立战功,以后想要升迁也容易些。
况且,这五部杂兵,多是由豪强而建立,刘釜相信若是他能运用得当,说不定能掌控其中的人马。
“季安打算何时启程?”
刘荣问道。
就在刚刚,刘釜已决定带着刘荣刘枫一同前往白马关,继续留的族兄刘杉于成都,帮他打探一应消息。
“至少到大后日了,如姊婿等人的兵马,处江原、鹤鸣山一带驻扎,若想在成都汇集,待军报传去,至少也需要两日的时间。”
刘荣沉思道:“此番刘循同往,虽说屯兵葭萌,但战场瞬息万变,若是能得知从旁协助,帮助甚大。季安与之关系不错,可先通通气。此季安即能率兵出征,自然要想办法扩大战果!”
刘釜看了旁边的族兄刘杉一眼,有些忧心道:“我正有此意,此事便由衫兄来安排,就放在明日一早。公子刘循想要北上,从广都调兵也需要两日。
这两日间,除了面见刘循,还当去景氏走一趟,另有便是再去拜访一下子乔,毕竟子乔之兄,现在就是广汉太守。”
说道完,刘釜又苦笑了一下:“不瞒几位兄长,我总感觉白水关战事不会简单,说不定张鲁已经找到了克制的办法。
怕就怕,大家过于轻视了!那将是益州的大劫!
当然,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第五百六十五章 人望
听刘琦说起诸葛亮,敬称为“孔明先生”,舍内荆州要员,目中多带着复杂。
诸葛亮,早数年居于隆中,入蜀之后,为益州牧刘釜大加重用,引为肱骨,今拜军师将军,风光无数。
在刘釜于外战事时,诸葛亮即同景顾、秦宓等人留守后方,这些年来,为稳定益州,实行益州改制,肃清吏治,安顿民生,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谁又能想到,当年的襄阳人杰,会有今日成就?
这同益州牧刘釜,广阔胸怀,深厚信任,密不可分。
今次,诸葛亮亲自领兵而来,帮助荆州抗击来犯之敌,意义可不单是表面那般简单。
这是益州牧刘釜,正式管制荆州,集权荆州之行。
刘先、蒯越等人,微一思衬,即明白其中核心。益州军已至,将来离开,可能就没有那般简单。
而为荆州战后,官寺之重建,定是会重新开始,会迎来新的益州之治!
官舍内,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确有淡化,但又笼罩上一层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或者说,从益州军踏入荆州开始,天下局面已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成都州府,诸葛亮虽说已经得受刘釜之令,打算亲往荆州,督前线军事,并行恢复民生、安顿百姓之举,助刘釜将荆州纳入事实管辖下,组建至关重要的荆州防线。
但以州府需要交接事多,诸葛亮并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他以州府命令,使大将吴班率驻守巴东的七千州兵,由鱼复出关,运送着一批军械和物资,等至江陵,与南郡兵接洽后,共援竟陵。
至于汉中上庸出武当而援南阳甘宁,以及南中军出涪陵,往江陵而援长沙,则各有汉中太守张富,以及南中府督军许汲负责。这两路军,便是成功进入荆州,名义上,各部将领,依旧统归诸葛亮调度。
这也是刘釜于冀县,结合各方情报,审视了荆州形势后,做出的主要安排。
荆州外部压力下,荆州大族必然人心惶惶,值此时机,益州军进驻接手,及于将来,重整荆州州郡治事,压力也就越小。
毕竟,此时的荆州兵,为抵挡江东兵和许都兵,伤亡惨重,将来即是荆州外部与内部治安,也唯有依靠益州军来试试。
且以荆州牧刘琦请求,于道义上,顺理成章。
但因南郡、江夏,二郡湖泊众多,江河密布,水战方面,依旧是益州军的短板。
遂趁着江夏黄祖军及南郡黄忠军,尚有余力,以荆州军进驻,重整水师,作为战前辅助。没了水师相抗,江夏战局,只会进一步恶化,这也是吴班等部,受命迅速相助的主因。
“先生,这是使君从冀县刚刚送来的消息!”
于舍内,诸葛亮目中带着疲惫,叫来州府吏,刚将事情嘱托完,一名亲兵忽然手持信报而入。
当诸葛亮看望刘釜送来信件内容后,将锦帛放下,感叹道:“使君将凉州事务处理完毕,而今终于是快返回蜀内了!
以杜府君任司隶校尉,兼前线督军,正可安本地非议。
谷蘎使君于用人之事上,天下少有人能及!
只是杜府君调往冀县后,蜀郡等各地,又将迎来人事考核变动,使君归来,正好可安后方人心。”
诸葛亮寥寥数语,道尽了刘釜目的。
其调诸葛亮往荆州,安荆州诸事,而以凉州、关中趋于稳定,在法正、吴懿、邓贤、严颜、杨怀、还有族兄刘杉等人,安顿各郡县,地方趋于稳定,休养生息发展,又以并州在刘釜帮助下,袁尚重新建立了对曹防线。
尤其凉州各军阀臣服后,各要地兵事,皆处于得力大将手后,在关凉地方,全掌于刘釜手中。他本人在冀县的意义,已经不大。
只需要有人,能在冀县,代理他本人,总督关凉诸事即可。
人选之上,法正本为得当之属,可法正于内治上,稍有欠缺。吴懿但因前刘璋妻族,且为降将,很难服众,遂以刘釜,在于诸葛亮去信,表明归意之时,又为师兄,也是当下的犍为太守,名士杜琼去信,来冀县任上,领司隶校尉,维系好关中军政诸事外,与严颜、马腾等人一道,督建好凉州地方。
杜琼于南中治理近五年之久,他所治之地,吏治清明,百姓称赞。作为大儒任安弟子,刘釜的同门师兄,加上出身蜀地大族,又为刘釜乡党,对刘釜在治理地方的理念一致,故深受刘釜信任。
自刘釜领益州后,犍为作为联系南中和益州北部各郡之纽带,加上前些年人口迁移,早成为蜀郡之外的第二大郡。前次调杜琼为犍为太守,于益州重吏看去,正是刘釜打算重用杜琼的表现。
这次让杜琼担任要职,也正是对于有功之人的奖赏。
当日间,诸葛亮将益州牧刘釜,即将于凉州归来的消息,传于景顾、秦宓等州府要员耳中。
不到一日时间,整个成都,都知道刘釜得胜将回来的消息。
不论州府官吏,人心皆定。
成都百姓,莫不欢呼。
这些年来,刘釜自入主后,广施仁政,各方面变革下,让成都百姓生活质量,得到大幅度提高。
普通百姓的想法很简单,不论天子是谁,不论益州牧是谁,只要让他们吃上饭,有衣服穿,有屋舍住,那便是好官。
刘釜恰给百姓带来了这般变化,亦给整个益州带来巨大变化。
尤其在州府早两年,新设的议曹,主管刘釜所行之事宣扬,于乡亭民家,皆以传达,广泛知晓,为使舆论尽知。
在此方面,为了达到宣传目的,曾于刘釜建议下,甚至专门以官匠营,改造造纸术、印刷术,而今每旬都会印刷“舆书”数万份之多,主将刘釜近些时日所为,以及州府实行之新令,印发之后,传往益州县乡。
数年来,地方官寺设置的免费官学下,让普通民众子女,农闲之时,能上得起学,倒也不用担心,传达所书,无人不识。
由此,让刘釜政令,直接越过地方大族,而深入底层。
事之所行,竭力为振民生,遂以百姓欢喜。同时,还形成了主体的监督吏治模式。
一项项实事作为下,基层官吏,寻常黎民间,广泛共识内,以益州牧刘釜,更是当做了能安定益州的“定蜀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