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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全文阅读

作者:南山野夫     三国从益州开始txt下载     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二章 狂生

    “呜呼!这就是所谓之南中之地?太平安康之治?

    吾尝闻平南将军,善待百姓,行休养生息之策,与民以利,授予田亩,轻徭役,薄赋税。

    但吾等今日之所见,如何?诓人乎?

    其以百姓行劳役,修道路、建农舍,何以见之宽厚,只见繁忙。

    于战乱之下,百姓苦;于平安之地,百姓苦。

    此所为大汉之悲也!”

    当下许都虽有刘釜等人升迁消息传来,但天使未至,加上消息传播缓慢,故于私底下,如百姓之间,依旧将刘釜称作平南将军。

    杨为正与妻子感叹迁移之后,众人或将迎来美好生活,忽听身侧传来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

    跟随着众人,一起转头看去,说过之青年,不过十七八的模样,五官端正,身高七尺七寸左右。

    便是行途劳累,一身儒袍仍穿的一丝不苟,头戴丝巾,下巴刚刚冒出浅浅胡须,让之平添了几分沧桑。配合着年纪,另有之悲哀之色,多有些滑稽。

    可无人笑话,缘由在于目中之所见,其人之所言,看去至少为实情。

    在为官吏说服入蜀之时,那些吏者可是明确告知,南中之所,以为平南将军所安,各地归复,移民之属者,可得田亩,除一年四季之一月统计劳作外,余者时间,并无劳役加成。

    即如赋税之事,言之南中之于官寺,一年之内,不会征收赋税,如粮食种物、包括食粮之用,官寺皆有补助。

    方才杨为等移民之属,见眼前修道之工民,另有旁边劳作之农人,未有特别观察注意。以为前者属于按时劳役之众,多以为本分也。

    而在青年之言后,再行看之,无不有了新之发现。无论工民、农人,全都大汗淋漓,但无人“敢”歇息,身上衣物破旧,沾有灰尘,可见做工久矣。

    即便他们这群万户之大队,途径此地,也无人驻足观看。这于杨为等人再三观察看去,就仿佛这群为“官寺征召”之劳工,敢怒不敢言,担心受罚一般!

    举目认真望去,如此“悲惨”之模样,比交州之于生活更添贫苦。难道说,迁他们入南中之官吏,背信弃义,恶意许诺,只为骗民入蜀,以期劳作?

    可想到平南将军刘釜于天下之大名,尤其一月之前,从荆州之地传来,其人更受天子信赖,以为汉之宗室身份……难道真的说,其为有名无实之辈?

    像杨为等人,于实际上,除了感念南中政策之好,行以迁民外,还有不少人,包括许多大户人家,多念及市井传颂的刘釜大名,才随行投奔。

    但今之所见,真如青年所言乎?

    很多人还不相信,平南将军刘釜会摒弃名义,南中官寺会欺骗百姓。但现实就在眼前,青年就在耳畔。

    很快,此中事就引得了众人之议论,许多人背着行囊甚至直接停下,打算往回走。同行兵士,小吏,想要大声解释劝告,可人声嘈杂,无济于事。

    这边之响动,很快引起了周围劳作之人注意,很多人停下手中活计,赶来问询。

    杨为同妻子也停了下来,脸上带着茫然无措,难道从兄之言为假?以为官寺之逼迫?

    他之耳侧又传来声音。

    便是方才之青年,就站在杨为不远处的田亩之畔,一块石头上,注视着一名白发苍苍、年有六旬之老者,拿着扁担走来,不断摇头叹息道:“悲哉!悲哉!”

    许多人顺着青年目光望去,亦为之情绪干扰,正想大声质问吏者,一同返回时,出现让人惊愕之一幕。

    农家老者,拿着扁担,可不管眼前之人,以为士人,劈头盖脸的就砸了下去。

    打击中,老者不断喘气大骂道:“竖子!让汝胡言乱语!让汝胡言乱语!”

    看之年长,但别说力气很大,身体矫健,即是青年士人怎么躲避,都无法躲开,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好不狼狈。

    面对像老者这般长者,无论士人,还是官吏,无不要尊敬,此为礼之所在!

    遂,青年士子就算挨打,也不敢还手,到最后,在旁人之劝解下,老者或是打累了,方放下手中之扁担。

    看之两手叉腰,依然怒气冲冲的望着青年士子之脸,似乎还有些不解气。后方得闻动静,走来的农人,及旁侧之劳工,目光与老者一般,看向士子的脸色,皆有不善。

    正站于一侧,但感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见又一个大汉拿着锄头不断靠近,仲长统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左右两侧皆为移民之众,他才有了安全感。

    而仲长统心中,实际充满了疑惑,他方才不就说了几句“实话”吗?

    缘何此间老者、包括方才埋头苦干之劳工,与之看罢,方若仇人一样?

    他不理解。

    仲长统出身山阳郡高平仲氏,少即好学,博涉群书,尤其好、。性格之上,其人甚是豪爽,针砭时弊,敢于直言,不拘小节。

    友人之间,为之取别名“狂生”。

    虽差两年才是弱冠,但胸怀大志的仲长统,见到百姓之苦、大汉之乱后,毅然决然告别父母,开始天下游历。

    去岁先游于徐、冀之地,得今岁下荆州,后至交州。

    目睹民生凋敝,战火纷飞,流民无助,官吏欺压之象,心中悲愤可想而知?

    忽于荆、交之地得闻,平南将军刘釜愿接纳天下流民,于南中平定之所,为百姓提供修养生息之地,难道此为人间净土乎?真为百姓安身立命之地?

    而仲长统早知刘釜大名,以为蜀地名士,感叹其人仁义胸怀之时,便决定随移民一同入蜀看看。

    在从胜休,进入律高以后,眼见本地百姓之辛苦劳作,如白发苍苍老者亦未有停歇,他忽新生悲哀,遂而,无惧左右,无惧个人安危,当众斥之。

    原来大汉天下官吏,无论名声至高者,都是一丘之貉,以为欺压百姓,达个人之目的,何不悲哀?

    看着老者吹胡子瞪眼之模样,仲长统试探往前走了走,不顾脸上伤痛,朗声道:

    “大人,吾所言有何差池?

    若是南中有吏胁迫汝等,汝尽管言之,吾仲长统七尺男儿,若能以性命告之天下,揭露真伪,为民请命,不枉此生耳!”

    这句话就相当告之,若汝被官寺绑架,就眨眨眼般。

    仲长统本是好意,一腔热血,没想到老者拿着扁担又打了上来,其人忙抱住脑袋。

第三百七十三章 误解

    “竖子尔!官寺何有亏待吾等!吾等之于劳作,皆以心甘情愿,何来胁迫之说?

    敢污蔑官寺,污蔑将军者,可不讨打?

    二三子,随老汉打这竖子!”

    这边动静太大,幸好左栋率大部于后,距离不远,才将仲长统从老者,另有农人劳工的棍棒下救出。

    连续两次挨打,再得闻老者方才之言,仲长统何尝不明白,是自己弄了乌龙。

    难道眼见不为实?

    仲长统硬着头皮,正想问询老者,发现老者一行人复又忙碌,他不由得看向面前之官吏。

    早在离开交州时,眼前之官吏就当众宣布过姓名,其人为左栋,乃是移民主吏,兼任南海郡郡府之吏。

    平日间,这位左君与人为亲,乐于助人,在移民之属中,名声甚好。

    知其忙碌,加上于途中不断处理要事,仲长统一直未有亲面。

    当下看左栋于面前,而仲长统有一肚子疑问,需要解答,同需为同路移民百姓解答,遂不顾伤痛,走上前,一礼道:“仲长统谢左君相救!

    吾心有疑惑,想请君解答!”

    左栋方才于后安排今日大队移民修整之事,见混乱上前,于途中亦然知晓发生何事。

    面对仲长统这个“罪魁祸首”,他面上无多波动,见四周之人望来,多驻足倾听,遂颔首道:“仲君有何事,但请直言!”

    仲长统略一沉吟,眯着那双肿胀之眼,重新望向前方道上搬运石头、修建道路之劳工,道:“此可为征用之劳役?”

    但看左栋摇头道:“此非劳役,而是为雇工!”

    仲长统明显一愣,继续道:“此二者有何区别?”

    其他迁移之民,包括杨为夫妻也挤到了前面,侧耳倾听。

    左栋朗声道:“劳役,诸位都知道,是为官寺所召,义务所为,甚至还需自备吃食及相应器具。

    然,便是南中之劳役,不同于普通劳役。官寺会供应食宿,器具之物。是以刘将军知晓百姓不易所为。”

    这边话还没有道完,不论方才之动静,即如眼下,众人无不沸腾。这还是劳役乎?

    南中之地方官寺所为,所行之恩惠,简直闻所未闻。

    “至于雇工,乃是官寺出钱粮之物,在提供食宿下,来做工者,按照工分工量,得对等酬劳。”

    左栋这么一说完,面前的仲长统也愣在了当场,他总算知道前方之劳工,为何不顾辛劳做工了。

    似乎知道仲长统于农户家庭质问,左栋耐着性子继续解释道:“诸位也都知道,迁入南中之民,与南中原有百姓一样,皆会授田,拥有暂住之房舍。

    而此中之于授田,乃是刘将军以许君等人,共同研讨,开创之承包之法。

    官府除农事之于指导,于农器之于便利外,余者不会加以干涉。即是事后之产量,按相应法令,缴纳一定粮食即可,以为摊丁入亩。

    遂而,家家户户为多有收成,无不开荒,趁着秋日加以劳作,以期于入冬前多做耕种。”

    此中之消息,远比上一个雇工消息,还让人惊叹。

    大汉当下之赋税政策,乃是按亩纳租税,按照一户人丁,以负担赋、役,可谓之繁重。

    而南中官寺当下之策,直接废除“人头税”,行摊丁入亩之策法,何况首年免除!

    尽管许多人之前收到乡邻亲友传来之信件,多以一笔概过。

    今得晓其中真意,无不兴奋,期待能早入迁移之地,敢在入冬前,多行种植粮食。

    所有人也有些理解,方才那老者,便是劳工之众,为何如此愤怒。

    这么好的法令,这么好官寺,这么好的长吏,可不人人当以维护。

    将军刘釜,果不亏仁义之辈!事事为民谋利者!

    同行之众,有不少从荆、扬之地,得晓刘釜大名,前来投靠之士人,得闻真相后,亦多斗志昂扬,如此德义之辈,方为明主!无不感叹,不虚此行。

    道路一畔,直到左栋离开许久,大队移民人马继续前行,仲长统才回过神来。

    仰望着山峦处长长的队伍,仲长统捡起行囊,触碰到了方才被老者揍过的伤口,呲牙道:“原来是吾误会刘将军,误会南中之策。

    但当下之于拓宽南中道路,实以为劳民伤财尔!

    此中之法,有何用处,何不用来安顿百姓!”

    旁侧众人,也都看出来了,旁边之青年士子,是专门挑刺之人。

    但若仔细想想,其人之所言,每次皆能说到点子上。而有方才之事后,少有人同之附和。

    除了不知官寺这么做会否其他深意外,于普通百姓言之,官寺以钱物,就如修路之事,花费者,也非直接是他们之财物。

    便是“雇工”一说,最终之钱粮之物,还不是到了他们百姓手中,汝情吾愿,何来劳民伤财?

    “后生,勿^_^的,今能移民入蜀,当感怀刘将军之恩惠,好好生活才是!可有娶亲?若无,吾家女儿正巧二八年华……”

    旁边一名大娘,见仲长统相貌堂堂,背着行囊多有吃力,忙于丈夫使了个眼色,又看了自家小女一眼,当即说道。

    闻听此话,仲长统看了眼旁边肤黑、长着大龅牙的少女,弄了个脸红,不敢多言语,拱拱手后,背着行囊忙跑到了前侧。

    两日后,大部人马到达滇池之所。

    同上次一样,刘釜出城迎接了这群到来的交州移民,并邀请其中百姓代表,于官寺与宴。

    仲长统同一众士子,自在邀请之列。

    便于城外,因百姓众多,拥挤不堪,未能就近看到大名鼎鼎的益州名士、将军刘釜,其非常懊悔。

    好在宴会之中,寻到了机会。初见刘釜之风度气魄,仲长统赞叹不已,不亏为士人所敬仰者!

    至宴中时,刘釜来到了仲长统案几之侧。

    见此时机,仲长统忙起身一礼,激动里带着紧张:“山阳仲长统见过刘君!

    这几日行于益州郡内,以为刘君治下之处,吾有诸多疑惑,借今次时机,不吐不快!”

    他这一说话,今次同行移民之人,多以认出,正有士子起身,打算出言。

    但看刘釜面带温和之笑,盯着仲长统之面孔,道:“敢请问,仲君可是出自高平仲氏?表字唤作‘公理’?”

    仲长统正待长篇大论,但为刘釜这句问话,给噎住了,面上带着不可思议。

    刘君竟知吾这般小人物?

第三百七十四章 律己

    通过仲长统细微的表情变化,刘釜即能判断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三国历史人物。

    能让他记住此人,是因为仲长统超越时代之思想,及之敢做敢为敢言之行。

    仲长统,表字公理,正是其之所言山阳人。

    传闻其人是于二十岁时,方游历天下。然当下所见,显然是仲长统提前出游。

    因之性情,时人称为“狂生”,便是州郡之相召,他皆拒绝。后荀彧知其名声,收于曹操帐下,但未受重用。

    在之丰富经历下,其人着作流传于世的。

    其否定宗教神学,言之“人事为本,天道为末”,并认为“唯人事之尽耳,无天道之学焉”。

    如中总结那般,仲长统觉得“信天道而背人事者,是昏乱迷惑之主,覆国亡家之臣也”。

    概括一句话,即是人定胜天,

    于汉时能想到这些,可见难得。

    从当时代讲,这还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之士。

    实际在今日万户移民路过滇池之处,左栋已经汇报了胜休发生之事,刘釜便默记下此间姓名,并使负责今日夜宴的文童,专门将其人邀请到来。

    眼前的仲长统尚未退去少年人的青涩,只是布满了见证世间之悲惨,充满了悲天悯人,以及对大汉当下时代之批判。

    便是入南中以来,见他于南中之施政,充满质疑,刘釜亦能理解。

    随着权势之提高,责任之加剧,刘釜之处事范围也不局限于一县一地,而是到了郡府,整个南中。将来之时,或是一州,乃至于天下。

    这些时日来,刘釜实际常于无人之时,扪心自问,他,尚能坚持最初之梦想乎?

    会不会为权势所迷,于数十年后,变成一个普通的肉食者?

    忘却当年定下的匡扶之志?革新之志?开拓之志?富强之志?

    刘釜不敢确定,他需要一个人来时刻让之保持清醒。

    这个时候,即于今日,仲长统出现了。

    “如君之所言,鄙人表字正唤作‘公理’。”

    仲长统老老实实说完这句话,面对四周聚集之目光,头脑有些发白,竟直接忘却了方才要问什么。

    于事实上,见过蜀外之地太多悲苦。一入南中,便是他多有批评,乃至不顾当众拆过刘釜的台。

    可并不妨碍,其对此中早在蜀外盛传、接纳流民,仁义道德几无挑剔的平南将军刘釜,越加赞美,引以为偶像。

    徐、扬诸地,乃至于北方多所,用他一月前,从荆州而下,周游诸地,于简牍上之记述:“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群,徒附万计。船车贾贩,周于四方;废居积贮……”。

    百姓呢?生活无依无靠,饿死于荒野无人埋葬,此所以他之恶也!

    在踏入南中,经过最初误会,他明白刘釜治下,与外界相比,转移流民,接纳百姓,分以田地……此中行径,仿若乱世中的天堂。比之所见的荆州牧刘表治下,以仁义着称于世的刘备治下,更添实际,更重行动!

    但亦不乏问题,仲长统觉得可以做的更好!

    考虑到刘釜这般人物,下次相见可能遥遥无期,遂不惜当众问之。

    但刘釜于之相知,面对“偶像”,这种无形的重视与认可,让正处于热血年纪之本人,一时半会也难以回过神。

    刘釜并未在意仲长统的失礼,也未解释,其如何知之表字。而是目光于之身上,略作停留,然后望向左右众人,大方言道:“仲君、乃至于诸君,皆为迁入移民之属,于陌生之环境,未知之将来,官寺之律令,官吏之所行,多有困惑,此当人之常情!

    今次之宴请,除感念诸君迁入辛劳外,我亦欲倾听诸君之想法,以为汉寺之完善!”

    随之,刘釜眸光重新落于仲长统脸上,鼓励道:“即是仲君发出此问,可由君先言!

    此中事,我非面面亲为,但今日宴中,各方主掾多在,亦可由之回复。”

    片刻回神下,仲长统已经镇定了心理。

    为刘釜所言打动,仲长统踏出案外,深深一揖,然后起身道:“踏入律高,至胜休,今至滇池。

    请恕仲长统无礼,便是有所闻所借,但吾亦有十一处疑惑,事关移民安顿,百姓生活、律令执行等诸多方面,需要解惑!

    其一者,敢请问将军,道路之建,劳民伤财,今之于南中,方为君平,依吾平路所见,然家户生活依旧多贫苦,缘何不与黎民安顿,百姓富足再起?

    其二者……”

    仲长统负手而立,面无惧色,如同一块刚硬的石头,虽处于宴席之末,但很快其人就成为了焦点。

    在之旁侧,刘釜认真倾听,不断颔首,没有丝毫打断,就是这般善于纳谏、开放之气魄,另有方才真挚之言,个人之坚持决策,即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群入蜀投效的士子,无不面露振奋,此方为明主,成大事者也!

    而在面对仲长统的十一问,前五问,刘釜皆亲自解答。

    由官寺与百姓,双方面考量,全方位解答,言之有理,即如仲长统自己也是哑口无言。

    后数问,事关军政,柴米油盐,大小诸事,刘釜让法正、泠苞、邓贤等与宴、且参与制定法令之军政主掾分别作答。

    仲长统之后,又有数人起身,壮起胆子问询。

    这里面有同仲长统一样入南中的士子,有的是幸运入内的普通百姓之家,有选择安生的高门大户,更有曾于蜀外官寺效力,前来投效之吏者。

    毫无疑问,这一夜的宴请,比预料之中的时间,持续的还要长。

    宴末之时,刘釜再起身,言请士子,包括所有有能力者,能加入地方官寺,一起建设南中之所,以为生民安生之地。

    在旁人羡慕眼神中,刘釜亲至仲长统案几之前,握着其人之手,道:“世人常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仲君乃忠贞直谏之辈,然南中官寺运转之下,便是我之本人,亦有得失之君。

    我想请君于侧监督,以为府吏,查漏补缺,并于律己,不知仲君可愿乎?”

    仲长统有些走心,正于思索。

    见刘釜行来,于面前之言,目光恳切,他不由自主地起身,随即拜倒:“劳将军信任,统愿耳!”

第三百七十五章 亲来

    “三年八月初六,移民入滇池。将军宴请,往来百人。吾与诸人发问,将军不卑不亢,宽以答之,以为人之深刻也……

    三年八月初九,将军往南安视察疾疫之治,过会无,面见乡民,逢喜宴,为乡老劝酒。将军饮酒一杯,吾劝诫之。以当下将军率部于途,当战事之时,又为主吏,依军律,不可轻饮酒,将军允之,并表歉意,以示全军。

    三年八月十二,将军至阐县,于农田观看水车入水以行灌溉。因之率众吏多,未有注意,吾计数,踩踏秧苗一百九十二株。事后,吾以此论道,将军遂向官寺下令,农事以为本也。无事官吏者不可妄动,不可轻易指挥,当以农吏为主,并出言道‘粒粒皆辛苦’,为世人记。后使亲随携稻米回往农户之家,以行三倍弥补。

    三年八月十四,吾等随将军至南安,含越嶲太守张机于内,闻讯赶来两百之官吏,堵于道中迎接,使乡民停顿无以通行。吾及时告于将军,将军脸色有愧,当即使吏者让道,后随吏者一同排队,以入南安城内。

    三年八月十五,将军视察疾疫隔离之所,面色沉重,吏未有敢言……”

    天色幽暗,一简单的住舍内,油灯之光亮不断闪烁,照应着一个人影,于后侧墙上不断摇晃。

    便是于床榻前侧,案几之畔,仲长统端正坐立,手持笔,下有简牍,奋笔疾书。

    记录完今日之事,他闭目调理,静等上面墨汁风干,亦于脑中查漏补缺。

    半刻钟后,沉思的仲长统睁开了眼,然后将简牍合上,只见正面书有三个大字。

    这三个字于灯火之下,显得非常耀眼。

    仲长统将之整理于手畔的小箱子里,这才起身以作洗漱。

    明日将军刘釜,将往疾疫之地,汉安而去,他亦会随行。且尚需起早,遂今夜要早早睡下。

    过往于天下游历时,仲长统早就习惯了此中生活。

    但于当下平南,不应该说是朝廷已然下诏嘉奖的安南将军刘釜身侧,仲长统感觉比之前忧虑还要劳累。而同时,学习到的东西,绝非游历所能明悟。

    他且时刻敦促自己,便为刘将军之镜,当不辜负其之所望,时刻提醒,以行记录,此方不失吏者之本分,亦不失当日刘将军不以之位卑,而行信任任免,此亦为忠义所在。

    至于其他影响,仲长统并不会多做考量。仗义执言,发现问题,告知问题,记下问题,这方是他之本分。

    若无此中坚守,那何以为忠士?那他亦不是仲长统了!

    仲长统想着心事,尤其今日于隔离帐内见到的病患者之悲惨,心同刘釜一样感到悲伤焦虑。

    他拿着木盆,待亲自往驿舍旁的厨舍打盆热水,方一开门,发现一名兵士正端着一碗汤食于外。

    仲长统认识此人,此人名为岳信,乃是将军刘釜之亲卫,平日于左右,为人热心赤诚。

    看到仲长统打开房门,岳信脸上露出喜色,拿着汤食忙道:“仲书吏,汝开门正好。

    方才将军见汝房舍灯火依旧亮着,遂让厨舍多做了一碗宵食,知汝前几日染有风寒,将军便少吃姜,但还是让厨舍加了些许。

    这不,方一做好,吾便为汝端来,快快趁热吃了,好驱寒休息。”

    待见仲长统手里的木盆,岳信又道:“仲书吏可是要热水,正巧厨舍方才所烧,尚未热透,待热透,吾在于汝告之!”

    仲长统面有感激,忙将木盆放下,双手接过汤食,侧身让开了房门,道:“有劳岳君了,君可要进来坐坐!”

    岳信摇了摇头,主动的拿起地上木盆,回道:“谢仲书吏之邀,然,吾还要为将军送去宵食。

    将军方与张府君谈话,正于舍内办理公务,时刻不敢懈怠。

    方才担心凉了,先让吾于仲书吏送来。

    不说了,仲书吏先慢用,吾等会将热水端来!”

    从房门望去,正巧看见刘釜的住舍,内中亮着油灯。

    仲长统一边感叹将军刘釜之辛劳,以为勤政者,一边为刘釜与之关心而感动,这种照顾,让之想到了老家之亲人。

    转头时发现岳信拿着木盆已经离开,其心多有过意不去,最终化作长长一叹。

    ……

    同夜里。

    一行两百多人,服饰各异,但多带着刀剑,护卫着数辆车门,通过上下打点,于州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下,顺利从德阳之所,绕小路,渐渐进入了汉安境内。

    同时刻,一部千人兵士,早就在同德阳交接的新开辟之道畔相候。

    放眼汉安境内,在得受刘釜之命的泠苞指导下,轻易所夺。为救济百姓,另有为防守刘璋于资中之部,兵士合计达四千七百人。

    便是当下的旄牛、南安、汉安、江阳、符节。在过去半月内,经过军防调整,另有来自邛都、滇池之部的补给,总兵力已达两万两千人。

    亦从事实上说明,在平定南中后,刘釜的对手,已经转为潜在对手,益州牧刘璋。

    当下,两方的防范对抗,同样转为明面之上。刘璋失义,刘釜得道义之下,加上许都诏令之刺激,另有州府与地方分裂,于各自代表和导向下,双方之裂痕,早就无法弥补。

    益州之内战,差的是一个时机。

    于刘璋来说,这个时机,是徙县等地疾疫与黄巾之乱消停,可集结巴郡,蜀郡兵力从后补给,以武阳,江州多地行以出征;而刘釜来说,同时汉安等当下所占之地,疾疫结束,南中军政平稳,军需得以补充,待益州百姓于刘璋之不满,到达一个顶点,正是出击之时。

    而实际在安排周全,调兵遣将中,刘釜为达更大的道义制高点,他最需要的是刘璋先行出兵。而如眼下,一些益州本地时间于之投靠,推动着他的前进,他也正在准备给刘璋提供这样一个机会。

    却说今次,能遣一部上千人兵士者,自当是泠苞亲自下令。

    前来护卫之人,正是历经惊险波折,到达汉安境内的刘釜妻子,景文茵一行人。

第三百七十六章 贤德

    但见景文茵一行人,前番伪装成商队进入南中,同行运输之车马共计有五十多辆。

    上所运输,皆为购买之草药。

    自去岁冬以来,刘璋于南中下达禁令。

    可自数月前,黄巾之乱,加上疾疫爆发,外有各县地相接之界限漫长,多有亲属于内,民间资助频繁,本地大族之不配合,以药草多有暴利,所谓禁运,早已名存实亡。

    为防疾疫扩散,倒是出犍为之民众,多搜查验传,管控严格。而踏入者,现今只要不含军械、铁物,只要于关卡之军将以贿赂,守卫兵士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此契机之下,加另因刘璋于刘釜家眷搜寻无果,以为已经顺利进入南中,地方探查有所减少,遂使得景文茵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转换多地,踏入了汉安,当下刘釜所掌之地。

    而今次同行者,除景文茵,刘妍,常家子外,泠苞家眷,刘氏宗亲如族叔刘升等人皆于内。

    刘杉则是主动留下,原因在于蜀郡之情报,乃是其一手建立,若是他也离开,则为情形之打探,多有不便。于此事上,刘杉实已向刘釜有过说明。

    真正到了汉安边界之所,两部人马回合,互通身份后,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

    只要进了汉安境内,便是刘璋发现问题,已然无济于事。

    看天色已晚,双方略一商议,索性寻了一处高地,就近扎营。而如景文茵一行人,被牢牢护卫于中心。

    车马刚刚停下,女眷们,皆从马车上下来。

    景文茵一身轻装,显得英姿飒爽,又大气温和。正于刘氏人,商谈草药运送安置之事。如刘妍,则是像行途中一样,于另一处,安顿起随行之众伙食。

    便见常勇穿着皮甲,骑着一匹棕红色的马儿,从远处走来。

    至今岁,常勇虚岁已近十三,但从身个看,长得甚是迅猛,有七尺身高,看起来有普通人,十七八之模样。

    近几岁来,除了跟着兄长,年有十四的兄长常智进学外,则经常与刘釜留下的賨卫,学习骑射。

    于骑射之上,常勇非常有天分。他虽年少,但已能拉开四钧之弓,就是往来山路曲折南行,常勇骑于马上,亦能保持平稳,看得旁人称赞不已。

    来到舅母景文茵不远处,常勇忙拉着缰绳停下,手持一柄有之一半身高的长剑走下马来,将之拴在树上。

    手中之剑,乃是今岁时,他们停留于新都,舅父刘釜让人送来的礼物。

    常智和常勇各有一把,尤以常勇最为喜爱,不忧之笨重,时常带在身上。

    这边的响动,早就为景文茵察觉,因行途操劳,她脸上满是疲惫,但因入了汉安,像许多人一样,心情实然不错。

    她那一双美眸,落在了下马的常勇身上,温言道:“阿勇,何来如此匆忙?可是族伯有事安排?”

    常勇近处一礼,然后摇头道:“舅母,非也!乃是舅父遣来接应吾等将领到来,正在外侧求见!从祖父和阿兄,他们正在相陪!”

    景文茵向旁边的侍从说了两句,接着转身,沉思道:“我等到达汉安,此后一路护送,还要劳烦兵士。其人虽为夫君之部,亦多艰辛,此当我亲自相见致谢!”

    常勇喜滋滋道:“好嘞!吾为舅母带路!”

    说完话,他就昂首挺胸的走在前面,看得景文茵微笑着摇了摇头。

    几十个呼吸后,于常勇引路下,景文茵带着女眷到来了外侧营帐。

    今次到来相迎之将,正是被调来前线之霍峻。

    霍峻正在与刘升商谈接下来的路线,忽见方才出去的少年,复又回来。

    此间名叫常勇,与身侧之少年常智,同为将军刘釜外甥,方才相互介绍中,霍峻已然知晓。

    因对将军刘釜的敬爱,让霍峻对之家眷同样尊敬。如面对刘釜族伯刘升,这位传言即将上任益州郡太守之人物,霍峻也是执下属之礼。

    便在此时,他目光尚未移开,敏锐地发现又有人走来,是名女眷。

    于之前两刻钟,他于马车之外,实际向将军夫人见礼过,只是未有谋面。但在此时方一看去,霍峻即能确定,来者之身份。

    如此气质,又得将军外甥相引者,多半就是将军夫人。

    方才与刘氏宗亲商议完路线,未免失礼,即想再于刘夫人当面汇报一下。作为少数几个知情的将领,霍峻很明白,这些时日来,汉安多地之药草,都是刘夫人于后方周转。

    如此人物,任谁都会心生敬佩!

    此当为女中豪杰,不亏为将军夫人!

    见来者入帐,霍峻迅速下拜,朗声道:“末将霍峻,见过夫人!”

    景文茵还是第一次见到夫君刘釜帐下之将,到底是出身景氏大族,这些时日,更多处理事务,遂之很快反应过来,温言道:“霍校尉往来辛苦,不用如此多礼!”

    得此言,霍峻才起身,随后将方才所议之事,与刘升一同说道。

    刘升即便为刘釜之族伯,同是景文茵之长辈,但从数年至现在,其早已肯定,族侄刘釜,乃是复兴丰安刘氏,将来成大事者!

    他这些时日,常多欣慰当年之安排,或是此生最为明智之事外,便是于景文茵这位侄妻,亦多尊重之态,丝毫没有长辈架子。

    因夜色加深,景文茵听罢,未于帐内多做停留。但于后,在之坚持下,不顾秋夜寒冷,于霍峻陪同下,以刘釜妻子身份,慰问了今次来接的上千兵士。

    这一幕,不光霍峻,就是霍峻当下所领之普通兵士,无不感动。

    次日清晨,两部人马合一,直往汉安而去。

    同日间,刘釜率大部,也恰好到来了汉安县城。

    得闻妻子景文茵,另有族伯刘升一行人已至汉安城外四十里时,刘釜坚持巡完照顾病患之营所,又宽慰了汉安百姓后,当即率部迎接。

    一别将近一载,与景文茵等亲眷之思念之情,无以言表。

    现今,妻子另有亲眷顺利来到汉安,来到他之治下,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

第三百七十七章 妻族

    “阿兄快看!有人来了!是不是舅父!”

    一队上百人的骑兵,从远方道路行来,距离越来越近,一兵士拿有旗帜,上一个火红的“刘”字,非常醒目。

    时下马匹于刘釜军中,非常包括,除斥候之配外,全军所有者,不过数百。

    这里面,除了各将领会配有马匹外,多者被刘釜聚集,打算做一数百骑兵,以做未来骑兵之雏形。

    南中,包括广大益州之地,地形不全适合骑兵作战,但并不妨碍刘釜之于骑兵培养。

    处于大队人马前侧,见此中骑兵,常勇手持长剑,早就大呼小叫。

    常智面上略显平静,但眸中亦难免兴奋。

    一旁的霍峻,眯眼看了看,脸上露出了笑容,道:“不错,正是将军率部到来。此为将军让马校尉筹建的青衣铁骑部,人数不到两百,但于大部之中,是少有的骑兵,常伴将军左右。”

    实际这部骑兵建立连半月都不到,之所以当下于汉安之地,都有扬名。因在十几日前,各军部之内,挑选善骑射者加入,便是汉安之地,也有征召。

    远方的动静,自然而然吸引了所有人。

    很快,已为朝廷所任的安南将军刘釜,即至眼前的消息,就传遍了全部人耳中。

    景文茵、刘妍等女眷,纷纷从马车上下来。

    刘升等刘氏族人,亦是往前方而去迎接。

    相距尚有十多丈距离时,刘釜当先下马,往众人中走去。

    他先看向了最前的族伯刘升,一礼道:“时下越嶲有疾疫生,为族伯往南中治,如此奔波,釜心中有愧!

    且文茵等人,能顺利入汉安,劳族伯、族兄从中相助,同行护卫,此所为釜当谢也!”

    刘升面带慈爱笑意,双手将刘釜扶起,深深看了眼,道:“汝即以为将军,乃是吾家麒麟儿!

    不复个人之安危,平南中,安民生,得道义,得天下之赞,此为我刘氏之幸也!

    吾之所做,含刘氏之所为,皆以为同族之所助,不过小小,勿要如此多礼。

    等将来,为天下安定计,阿釜,汝还要多加出力耳!

    汝且放心,吾丰安刘氏,及南阳刘氏宗亲,必会站于汝身后,以为汝同进退。”

    这是刘升,作为本宗之族长,又一次表露出丰安刘氏及南阳刘氏,长沙定王之两大支脉,于刘釜的全面支持之意。

    实际上,丰安刘氏族长刘升,以及南阳一脉族长刘慎,不仅后者,便是刘升前番与信,明确接受刘釜相召,以为两郡太守,再携族中子弟亲助之,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以族中两位长辈为一地长吏,又于族兄刘荣、刘枫等为重用,实际也是刘釜于宗族相助的回报。

    伯侄间略一寒暄,刘釜来到妻子景文茵面前,双手紧紧握着景文茵的双手,只道了一声“辛苦”。但于话语之外,从二人目中,皆能看出喜悦、感激等诸多复杂之请。

    此中之意,尽在不言中。

    察觉到旁侧诸将,包括阿姊刘妍看之眼神有些不对,刘釜才感觉今次有些失情,手握时间有些长。

    后,再至阿姊身边,问询阿姊安好。眸光微微一转,不觉为两个长到他肩膀处,正满含期待的两个外甥吸引。

    “常智,拜见大人,问大人安!”

    刘釜伸出双手,面带笑意,一左一右将两个外甥扶起,又认认真真看了眼,然后道:“不错,汝等长大了!”

    为舅父所赞,常氏兄弟,无不脸色红红。

    想到父亲常坚所书之信,言之他也会来犍为,不日当将重逢,常勇鼓起勇气,眼神热切道:“大人,汝以为将军,吾阿翁以为校尉。而吾与兄长年岁不小,如汝上次于成都之诺,吾等想要从军,将来超越阿翁,成为像大人一样的将军,不知可乎!”

    常智虽未说什么,身上多带着儒雅之气,但眼神也已表露一切。

    刘釜哈哈一笑,看了眼正瞪眼的阿姊,随之将两个外甥搂入怀里,道:“善!汝等想要从军也可,当先问过汝阿母与阿翁。

    只要阿姊与姊婿同意,我以汝等为兵士又如何?”

    当下常智常勇也只有十三四岁,即是身为母亲,刘妍如何放心,当即道:“汝等舅父虽同意,但为母以汝等十六再从军,汝等当下自要好生进学。

    尤其阿勇,汝之于可有背熟?”

    刘妍这么一说,常氏兄弟无不垂头丧气。即是围观之众,也都笑意盈盈。

    刘釜于后,再行见过其他同行之士,多有赞扬。

    在见手下大将泠苞妻眷时,刘釜详细解释泠苞之忙碌,未有亲来之事,并鼓励了泠苞一双儿女。

    到最末,发现一个陌生之青年,但看长相,与岳翁景顾多有相似。得妻子介绍才知,此为景氏之人,以为岳翁之侄,亦是景文茵之从兄。前番景文茵等亲眷,能顺利从成都离开,此间从兄景耕同族兄刘杉相助,联系本地大族,出力甚大。

    这也是队伍中,与景文茵一道来的唯一景氏族人。至于蜀郡其他景氏大族人,尤其嫡系子弟,但因刘釜之影响,无不为刘璋严加监视,轻易难出成都。岳翁景顾则一直处于成都府宅,更难出入。

    想到这里,刘釜心情有些沉重。

    妻族景氏,受之连累,损失极大。可知妻子之心情,亦是极差。

    刘釜出言安慰了下这位族兄,当众请之为府吏,表以重视。

    景耕没有拒绝,允之。

    为妻族以恩惠,这对刘釜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尤其昨夜消息,许都拿着诏令之天使,已至黄石。不日到达汉安,待之到来,刘釜接诏之后,名正言顺,可行开府之权。

    是时,为保将军府运行完善,含军政之治,辖五郡之地,府中需吏者众多,便是依之特长,以妻族为吏,同样是为了蜀地大族景氏,牢牢团结在周围。

    毕竟,益州大部,不同于南中,想要治理,实际还要依靠士族。

    相互见面后,刘釜随行之骑兵,一起押着草药,与众人一道往汉安城去。

    同日,郑度、高沛、常坚等人,以商贾身份掩护,携带草药,也到达江州汇集。

    并拿着刘釜书信,与严颜、黄权进行了初次会面,商议救助犍为百姓诸事。

第三百七十八章 陈群

    一方作为刘釜故吏,深受刘釜恩义。另一方作为刘釜同门好友,常有信件往来,关系亲厚。

    双方之间,本没有见过面,但于各自早有了解。便是同为益州人,曾为本地之吏,共有匡扶汉室、兴盛益州之志。

    然,益州牧刘璋令人失望,于本地士之打压,于疾疫之行动缓慢,不断失人心道义。今次,又得晓两者目标一致,皆为救犍为疾疫百姓,安稳本地民生,再有刘釜这个纽带在,故而产生了交集联系。

    当日黄昏,郑度等人递上名刺后,几人之于会面相谈地点,正是严颜在江州的住舍。

    郑度等人,早从刘釜信中,得晓严颜能力卓越,忠贞不二。

    其前曾为巴郡郡丞,因刘璋妄为而免职。然之亦属愚忠之辈,即便刘璋为之不仁不义,但心中实以不忍与刘璋直接为敌。

    只是今次坐看刘璋一改往昔宽厚待民之态,不顾百姓,为个人私利而选择袖手旁观,方出力协助犍为安置。

    故,郑度等人很有默契,只谈救治之事,未有涉及当下刘釜与刘璋两方紧张局势,为免严颜心中难安。

    会面中,严颜透露出了一个关键消息,于昨日,他亲自面见了当下镇守巴郡的巴郡太守吴懿,其人亦是刘璋当下于此防范刘釜主力大将。

    在得晓严颜之想法目的后,吴懿为安临近之百姓,亦盼望疾疫早些结束。同意于严颜等人领大部药草,踏入符节之地时,大开方便大门,直往通行。

    当下,于南中之封锁,虽不像去岁末,今岁春时那般严格,但禁令犹在,只是各方主吏,由于多种因素,自以宽松罢了。

    而吴懿之为,若是有人告发,那于通敌无异。有张任之前鉴,免职的可能性很大。但吴懿还是这么做了,甚至不怕人揭发。

    原因很简单,吴懿尽管不是蜀人,但生于陈留,早些年见惯了兖州大乱下,百姓受瘟疫之苦,甚至其之不少族人受此难而逝去。

    今看益州牧之做法,只能从客观上延缓疾疫往外传播之速度,但不能根治问题,有扩散之危。

    而时下已为天子发诏嘉奖的安南将军刘釜,其人是为敌对之人,但之所行,更不惧益州牧之袭扰,想尽一切办法,全心救治百姓,为吴懿称赞,如此才为仁义之辈。

    他吴懿不过是敞开门户,放一些草药进去救治无辜之众,又算得了什么?

    其父本与先主刘焉交情不错,在刘焉入蜀后,其亦是跟随,后为益州牧刘璋,忠心处事,平定甘宁、赵韪、又赶走汉中军,可谓劳苦功高。若是借今之一事,失了刘璋信任,那他也无话可说。

    现如今,严颜说起吴懿之决定,郑度等人处于吴懿角度考量问题,无不为之品行感慨。

    郑度、高沛、常坚诸人,感怀吴懿所行,想由严颜介绍,亲自去拜谢吴懿。

    奈何一旁的黄权摇头,出言道:“诸君今日可能见不到了,即是明日恐也艰难。

    今许都天使已至江州,吴府君正以接待。而吾等当下安置妥当,携药草以助,明日下午即要出发,但无时间也!

    若是有机会,君等或可与吴府君于来日,坐下好生漫谈!”

    不同于严颜,郑度等人为刘釜故吏,今次入南中,所为何事,不言而喻。

    黄权后之一句话,若是细细想去,充满了深意。下一次,能让未来的“敌将”吴懿,同席而坐,平心静气相见,那只有一种可能,刘釜部拿下江州!

    从一侧看去,恰恰说明了黄权于益州牧刘璋的不看好,于安南将军刘釜的看重!

    舍内人纷纷侧目,就连正襟危坐,面露肃容的严颜,也忍不住看了眼旁边的同僚好友。

    黄权面不改色,仿佛在说一个事实一样。

    郑度、高沛、常坚三人闻言之后,则是轻轻颔首,后数人又再次确定了下路线。

    会面结束,严颜同寄宿于家的好友黄权,一同将郑度等人送出宅舍,打算各自准备,明日中午从江州出发,按时间,后日早晨即能到达江州同交州交接之地,前提是一路平安顺利。

    只是五人作揖告别,言之明日重汇离开时,想到许都天使到来,尤其之来意,多半事关为刘釜宣诏、当面授予之事,身为刘釜姊婿的常坚,为此分外关心,忍不住问道:“敢请问二君,不知今次到来之天使为何人?”

    许都天使今次往来蜀内,行程非常保密,即是本人也很少露面。郑度,包括常坚等人,这段时间一直在后方买卖物资,不常打探,遂多有疑惑。

    黄权和严颜相视一眼,终是严颜目带思衬,回道:“乃是当下司空府西曹掾陈群!”

    陈群?

    蜀内消息虽然闭塞,但陈群的名声还有早有传颂。

    唯常坚正是在脑中思考陈群其人时,黄权从一旁解释道:“陈长文出身颍川陈氏,其祖父乃是陈寔公,其父陈元方,其叔父正是当下的司空掾陈季方。”

    黄权所言三人,皆出身颍川陈氏,齐德并称“三君”。

    常坚反应稍慢,但从同行者郑度几人的反应,瞬间明白此间陈群为何人了!

    但能得许都为使,为司空曹操信任,其才能自然超群。

    这次曹操遣之来此,以为姊弟阿釜宣传旨意,只怕来者不善!

    这些年来来,常坚于人情世故早有熟晓,难免思考多些。

    江州城,官舍之内。

    今日刚刚到达江州,即被巴郡太守吴懿宴请的陈群,此时正笑容满面的同宴舍内众人交谈。

    去岁时,下邳为曹操所夺,吕布兵败身亡,其父子正好于其中。后为曹操出拜接纳,知其乃是枭雄,将来大有所为,另因老家颍川为曹军所占,家人皆于此,遂于曹操帐下做事。

    今次,恰因袁绍攻来,朝廷全数备战,无人能担当宣旨一事,经有荀彧、孔融推荐,陈群方受命而来。

    但于巴郡郡府官吏,及地方乡绅交谈,他察言观色,加上入蜀沿途见闻,其中诸事,自知同朝廷任免之安南将军刘釜都脱不了干系。

    陈群面上虽露笑意,而内心感触颇多,好奇更盛。

    刘季安能逼得刘益州及其属僚如此地步,不亏是为曹司空所赞之英雄!

    即为青年名士,得享仁义大名,他之本人亦不乏马上相见之意。

第三百七十九章 齐聚

    数日后,江阳。

    刘釜于汉安视察治疫情况,接到家眷,于汉安多乡亭实际走访,以宽慰本地百姓后,于八月二十一日,将景文茵等人先接入疾疫轻缓之所,南安之地。

    其自身,则率部,马不停蹄到达江阳县内。

    江阳守将为张青,其人经历过全南中战事,经验丰富,也是刘釜从底层发掘,不断培养的亲信将领。

    张青同时暂领江阳令以职,于前线之所,受泠苞差遣。

    而江阳之疾疫,仅比汉安稍轻微一些,亦不乏大批民众逃离,至于当下感染瘟疾之百姓,根据大半月的统计,以中重症者,不下万众。

    前番张青率部未知,因此身亡者,有两千多人,几乎家家户户都悬挂有丧幡。

    疾疫乃是当世仅次于战乱之祸,如史册记载之赤壁之战,使曹操退兵之况,瘟疫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传世的建安七子中,有四人,如徐干、陈琳之属,无不是在东汉末年的瘟疫大流行中病逝。

    刘釜早知其中危害,故早于处置此事的泠苞授意,以防治与集中治疗之策,来杜绝此患扩散。时下已见成效,这里面要多亏张机及其弟子,往来疫地相助。

    而实际到达疾疫之地,眼见大汉当下医疗条件之差,因疾而致死之无数家庭,刘釜心中越发悲哀伤感。

    到江阳同日,他几乎没有休息,带着防护之物,便先往轻症病患所在医舍查看,宽言一定要坚持住,以等治愈。

    然后才去重症病员之所在,此地虽有医工汤药救治,但以当下之情况,多难活命,是以为最让人无可奈何之事。

    与犍为之所,为刘釜所守的南安多地防疫不同,武阳、资中当下为刘璋部将所守之地,但因处置不当,近几日来,已有蔓延之象。据闻州府,乃至相邻郡县府寺无不人心惶惶,很多人已经开始逃离家园,往成都多地而去,一时间难民涌动。

    且说而今,想要控制好疾疫之地,尤其犍为郡几十万百姓,最需要之物,就是用来治疗的草药。

    八月二十三日。

    也就在刘釜到来江阳第三日,郑度、严颜等人,各押解几十辆筹集之草药,先入符节,略作修整,并为本地分发后,于当日到达江阳境内。

    闻讯后,正于江阳城内,安排要事的刘釜,率部亲出县城五十里,以作迎接。

    八月之末,秋意袭人,道路上铺就了一层厚厚落叶。

    无论行人、车马,踩在上方,皆发出沙沙之音。

    刘釜与郑度等人重逢,时至下午,夕阳落于山头,空气中也只能听到风声和牛马之叫声。

    近两年不见,故友之重逢,无不感怀。

    双方尚未会面,即是前侧各部相遇,即纷纷下马。

    在道路口,看到郑度、严颜、高沛、黄权,姊婿常坚等人走来时,刘釜热泪盈眶,奔行数十步,来到众人面前,握住了最前的郑度之手,然后目光从常坚等人脸上,一一扫过。

    众人见此,无不面露喜悦,激动之色。

    去岁时,刘釜率部抵抗外敌,仅为率千人之校尉。今岁时,已成为能同益州牧相抗,为朝廷册封之安南大将军,平南中之大英雄。

    像郑度、严颜等人,早知刘釜必成大事。或投效,或为友,但见刘釜成长如此之快,无不感叹。

    末尾的常坚,望着妻弟坚毅的脸庞,不由得想到六年前妻弟之模样。那时他,同现在一样,双眸满是朝气,学富五车。只是少了现在的干练,及摄人之气魄。另于去岁相比,妻弟更像稳重大气,常人站于面前,有种让人信服之感。

    此中气势,便是常坚所见的广汉太守张肃身上也没有。

    顷刻间,刘釜抽出手后,这才向众人一揖及地,道:“一别两载,今次与诸君重逢,釜喜极而泣,微有失态,还请诸君海涵!”

    郑度等人同时回礼,随即便是在道路之策的相谈。

    久别重逢,一时间,几人都有道不完的话语。但因天色不早,加上大家都关心犍为疾疫之事,遂,当即启程。

    途中,各骑乘于马车,押运药草,边走边聊。

    刘釜先行介绍了下,当前的犍为疾疫形势,其中实情,毫无隐瞒。

    知因此间疾疫,犍为百姓,算上为刘璋部抛弃之兵士,死者上万,无论轻重,另有数万人染疾,几十万人受疾疫之扰时。

    重逢的喜悦被冲淡,到来相助之友,无不沉默下来。

    大疫之下,若犍为“失守”,最先受灾的,倒不是当先为刘釜所占之南中,毕竟南中道路曲折,只要封掉几个大道,即无法蔓延。最危险之所,恰恰是当下蜀内人口最为稠密的蜀郡和广汉郡,这两地,亦是刘璋统治之核心。

    大量赋税及兵员皆来源于此,若是蜀郡和广汉郡为大疫蔓延,后果可想而知,在当前医疗水平下,若无刘釜不惧危险,为蜀地数百万人百姓安危忧虑,出力防疫,死者恐怕不是万人,而是几十万人。

    过去二十多年内,大汉数次大疫历历在目,谁能不畏之?桓帝时大疫三次,灵帝时大疫五次,建安年来,亦有数次,死伤者何止百万。

    便是面对疾疫,官寺有何办法?朝廷有何办法?

    不外乎封锁,以之个人身体素质,能抗就抗过去,抗不过去,就自生自灭。

    当下占有越嶲、建宁、益州郡、牂牁四郡之地,辖犍为属国五地所的刘釜,完全可以像刘璋一样,隔绝犍为大部疫地,甚至守卫好己方之所,看着疾疫往蜀郡之地蔓延。

    但他没有做,而是在此危急之下,主动站了出来,不惜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不顾个人安危,以行救治安顿。

    其之所为,不知是为了救治下南安、僰道多地百姓。更是直接,或者间接的拯救了犍为,以及整个蜀地,数百万百姓之安危!

    蜀郡、广汉、巴郡之地,百姓们,私下底无不于此议论纷纷,以刘釜这位蜀人,能为蜀地安危行事,感激中,带着骄傲自豪!

    而明白刘釜所行之大公无私,意义之大。

    郑度、严颜等在符节、江阳后,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无不叹服,自以全力帮衬。

    同日夜间,回到江阳城后,在咨询郑度、严颜等个人意见后,刘釜以细分职责,以郑度、严颜,泠苞、黄权三人,分别督管犍为多县地之控疾、防疫、治疗、恢复诸事,并以地方官吏配合,共同根除犍为大疫。

    考虑到当前局势,刘釜将到来的故吏高沛,姊婿常坚,再各以为重用。

    其中,以高沛为都护校尉,在泠苞于汉安主兵事后,以之同马增一道,主南安、旄牛一带防卫。姊婿常坚为属国都尉,协同张青,做好符节、江阳一带的防守。

    八月二十六日,陈群一行人,于江州修整数日,终到了江阳。可惜未能逢时,刘釜先一步回了南安。

第三百八十章 折服

    陈群之所以在江州久留数日,一方面是犍为疾疫之所,情况未知,即便他敢于踏入,同行其他的朝堂吏可不敢,另一方面,乃是益州牧刘璋,遣州府从事费观与之相见,相谈一些事情,遂多耽搁了几日。

    待之率部到达江阳,得晓刘釜刚刚离开,陈群面上倒无波动,反而像往刘釜更深处的治下看看,这一路来,单是疾疫防治之事,刘釜即给他了很多启发。

    沿路遂多感慨,其人乃大德大能之辈,难怪荀彧与之言过,刘季安有王佐之才,将来必建不世之功!

    他本人非常好奇刘釜之于耕耘治所,又是否真的会与传闻那般?

    至于陈群的随行吏者,可就不这么认为了,嘴上虽未言,但脸上摆满了不乐意。

    原因很简单,自踏入符节以来,能见之疾疫有所控制,但连绵的坟头,无不让人心生害怕。尤其在疫地待的时间越长,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染病?

    这是来自于对疾疫的天然恐惧。

    可朝廷主使陈群没有言谈退却之事,众人只好跟着。

    陈群眼见如此,自晓人之趋利避害之心。与之相对的,乃是刘釜及其属吏将领兵士,不顾及个人安危,勇于“平疫”。两相对比之下,可不正是显示了后者之伟大?

    若是刘釜以个人力量,将犍为疾疫控制平定,那么犍为人,南中人,整个益州人,以后谁不会为之感恩戴德?

    而当下疾疫之地,他所闻之百姓于刘釜之直接看法,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于益州之所,刘璋和刘釜尚未争战,然刘釜占尽道义,身为益州本地士,更因此得益州百姓之真心,而刘璋自去岁来,尽出昏招,便是其身边有能吏,亦是一个个逼走,可谓失道失义之辈。

    两方面对比来看,在数月之前,若是刘釜能安顿好南中之所,借其中兵力走出,再联合益州本地大族,与兵力不俗、有吴懿等大将的刘璋抗衡,双方胜利之数,不过五五。

    现在,局势已经完全倒向了刘釜。

    离开之前,曹司空还亲自与信,让之借此次入蜀之行,挑拨刘璋与刘釜之关系,让益州陷入内乱之中,以削弱其中实力,免得成为朝廷心腹大患。

    目前于陈群看来,若真如此了,说不定会为刘釜做了嫁衣。便是当下,能让两方保持军事势力平衡,相互制约,这才是最符合朝廷,最符合曹司空利益所在。

    故,五日前,同刘璋之婿费观会面时,陈群在于江州了解益州实况后,马上改变了想法,并以代表朝廷之名义,劝解刘璋一方,能缓和局面,主动与刘釜和解,共治疾疫。

    至符节,至江阳,在民间,在官寺,真切感受到刘釜之名望,及人心所向。陈群非常庆幸,当日个人之决定。

    于江阳驿舍,陈群只停留了一夜,随即在刘釜遣来护送的兵士陪伴下,往南安而去。

    对于刘釜之部从,尤其自踏入符节,即来护送之部,陈群经过仔细观察,发现了诸多问题。

    比如本部人马之中,汉卒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是夷卒。再比如,夷卒之中,有不少会汉话之辈,且令行禁止,毫无传闻中那般不堪。另有,无论汉卒,还是夷卒,皆以为能加入大汉将军刘釜部下为骄傲,此中之行为,让陈群都感到吃惊。

    经过旁敲侧击,陈群才发现端倪,那即是刘釜在平定南中之后,为兵士选拔等多方面,进行了大规模之改良,尤其兵士之家庭后方之保障,便是朝廷之部也没有。

    除此,此中兵士家庭多集中于南中,为汉寺统一管理安顿,更是直接确保了其中忠诚,不会生乱。

    南中之于平定,刘釜之于改革,汉寺之于重建。想到南中庞大之人口基数,陈群隐隐感觉喉咙有些发干。

    等到达南安,看到连绵的为逃难百姓接济之屋舍,看到百姓们与官寺互相帮助,共抗疾疫之氛围,看到当下亦为朝廷正式得任越嶲太守的名医张机奋战于疾疫一线,陈群心中,一时间不知道多少复杂。

    同日,得晓陈群到来后,刘釜亲自出城迎接,后牵着陈群的手,礼遇有加,邀之共乘一车,往官寺而去,陈群为刘釜之气质行为所打动,未有拒。

    不论城外寒暄,但处于马车这等私密空间内,陈群渐渐放松下来,言赞刘釜为民辛劳之事。

    刘釜面上因事劳累,虽带着疲惫,但面对陈群,其人表示了极大的热情,温言道:“我之所为,乃是责任所在,不足挂失。但因事当前,恨不得救所有百姓。

    然,我与陈君闻名久矣,早得闻陈君乃为天使到来,我喜不能寝。

    而陈君乃德贤才重之辈,今南中虽平,但百废俱兴,又有蛮夷、移民需以安置,加上犍为疾疫,此为多时之秋日。

    若有君这般人物相助,那便是南中之福耳!”

    此中求贤若渴之意,让陈群触动,他抿了抿嘴,没有回答。但于心中,刘釜却是为之留下了极深之印象。

    他不由得想起当年为刘备所邀,其人与之同样礼遇,而刘釜让之心中触动更多……

    后在官寺之内,刘釜设宴以款待朝廷来使,宴席之上,菜肴简单,但因犍为当下之情况,陈群也就释怀,反而为刘釜之勤俭节约而赞颂。

    即次日,陈群于官寺之内,当众宣读了朝廷于刘釜之任命奖励,并将诏书,另有从许都拉来之赏赐,全数交于刘釜手中。

    这次从许都到南安,不仅道路艰难,即因要运送数车物品,方有耽搁。

    后又有于泠苞、法正、孟达、刘枫等于南中之战中,表现卓越之将的提拔恩裳。此中诸军职,几乎同刘釜前番于朝廷上表,所奏请的一模一样。从侧面反应出,曹操与之交好,而实际上,却是另有他意,如激怒刘璋。

    而得到许都朝廷之奖赏财物后,刘釜丝毫没有留下,当着部从之面,将之加入到前番阵亡将士抚恤金内。

    至于陈群在完成使命后,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刘釜与之同榻夜谈,畅谈国事,地方治理,相见恨晚,知之停留,专门让仲长统相陪。

    直到九月初七,在南安停留近十来日,陈群才带着记载的厚厚简牍,与刘釜告别,返回许都复命。

    那一日,刘釜亲出二十里相送,使心腹大将马虎率骑兵部将之护卫到江州地界。

    九月十六,在犍为停留一月之久,伴随着严寒降临,将疾疫控制,并以恢复之际,刘釜携妻子景文茵等亲眷,返回滇池。

    十多日后,九月之末,即是时隔大半年的蹴赛。

    经过前期官寺宣传,今次范围之广,波及南中五郡地,共计千余部寨报名,先于九月以来的各郡选拔下,角逐出了六十四支寨落,含乡县之队。

    此中寨队,将以角逐前十,不仅是为奖赏,更有荣誉与和平、融合之意。

第三百八十一章 开府

    今春时,在灭雍氏,得邛都之后,刘釜以官寺名义,举行了首次蹴鞠赛。

    旨在通过厚利将蛮夷部寨吸引出来,借机重整户籍,且于蛮夷之内重建汉寺信义,以期治理。

    蹴鞠赛罢,软硬兼施之下,于越嶲郡内取得了不错效果。

    按照前番承诺,重新思考了下蹴鞠赛的战略意义,刘釜于拿下滇池,再得建宁、牂牁两郡地归属,迅速让滇池郡府作为主办方,重新组织起今次蹴鞠赛,并打算将之发展为每岁一岁,以为常态化。

    于蛮夷部寨之人,另于乡亭统治百姓而言,蹴鞠赛可得奖励,如钱物粮食土地之类。但于官寺而言,这是扩大官寺威望,与民同乐,再借此促进经济发展,促进融合,以更多蛮夷走出大山之重要方法。

    而作为全南中诸郡县联合起来,真正意义举办的第一次蹴鞠赛,在前番邛都蹴鞠赛模式上得到更大改进与发展。

    以刘釜话说,此将成为南中后之于每岁之惯例,时间皆将定于暮秋初冬时节,此时恰好为粮食收割完毕,以为农闲之时。

    但能见到,在蹴鞠赛之决出胜负前,月前先于各郡郡治进行之选拔,不论人潮多么汹涌,便是于滇池之地,这数日来,城内城外几乎人山人海。本地暂成为南中最大的商贸之市,多以蛮夷特产,另有吃食、玩具等物,以做交易。

    按照官寺安排,每逢官寺组织蹴鞠战时,各主办之所,但以南中诸人,如蛮夷寨人,百姓之交易,不收商税,自当于无形中,促进了贸易往来。

    时下大汉之商税和财产税,非常繁多,如占租之税,市租税、关津税、六畜税、山海池泽之税诸等,加重农人百姓之负担。而下南中各郡府,正在统筹改进完善,按刘釜要求,打算加于商品本身,从而精简商税,但并没有完全废除部分课税。

    是以蹴鞠赛时,直接去之,相当于开了“免税店”。

    等之率部归来时,正是看到了这般盛大场面。妻子景文茵坐于马车之内,见丈夫治下如此,嘴角一直挂着甜甜笑意。

    常智、常勇此间两个外甥,则是走对前方,于人群中不断欢呼。

    前番在南安终于见到了久别父亲,为父亲所赞,心中快意,后随母和舅母,同舅父来滇池。到来之前,他们想到南中深处传闻,以为枯燥无趣,可未想到,一路走来,多有生趣,便是即将安生之滇池,也如成都般充满人气。

    当真快活!

    而在得知刘釜归来后,早先到来、以为太守任上的族伯刘升,另有法正、邓贤、许汲等人早早亲出城外迎接。

    当城外百姓,见此情景,知晓为兵士护卫左右之人,正是将军刘釜时,随之传来排山倒海之呼声。

    当日于滇池授勋,万人空巷之场面,不过如此。

    但今日,得此时机,百姓们欢呼迎接着,不是其他人,唯于他们生息之所,今已正式受封皇命,得官寺告示的安南将军!

    “将军万岁!”

    “将军万岁!”

    刘釜则是走下马匹,从马车内将妻子景文茵搀扶下来,他要与家人一同享受治下安宁,百姓之爱戴。

    随即,在人潮簇拥下,刘釜与妻子景文茵,阿姊刘妍等家人与官吏,一同步行入城。

    落于滇池的将军府,自五月其率部进入滇池,就已经开始为匠工建造,地址正处于城东一处相对开阔之所。至数日前,也就是他收到陈群送来天子诏前来,正式建成。

    待来到将军府时,亲眼看到建成之所,其之实际占地面积要比滇池官寺要大一些。现手持朝廷之诏,行开府治事之权,以后就相当于在南中建立个人的“小朝廷”,如州府般,统管五郡地之军政之事。

    其中属吏为主各方,自然众多。将军府当不会于南安时的临时之所那般简陋,除了生活,还以办公为主。即是以后,权力分层,作为主政之所,已将不会于滇池郡府行事。

    到达将军府大门处,刘釜仰望其中大门,心潮澎湃。

    自今日正式踏入在滇池兴建的安南将军府,手持印章后,将正式任免幕僚,征辟将军府属吏,主治南中。

    同夜里,早于法正等人安排下,刘釜于新建的府邸内,宴请谋士将领,以及往来滇池之蛮夷部寨首领,及开始扎根于南中的各士人代表。

    三日后,滇池蹴鞠赛正式开始,刘釜携部将官吏出面,并当众宣布开始。

    十月初三,在新规则之下,滇池蹴鞠赛落下帷幕,刘釜再以安南将军名义出面,颁发奖励。

    十月十三。

    建安三年的最后一批九万人,共计两万户移民,踏入南中,包括两百多名,从蜀外闻刘釜大名,前来投效之世家大族子弟,以及寒门士子,顺利进入滇池。

    同前两次一样,刘釜亲自出面迎接,后于府中宴请。

    以左栋三次出入,行移民之事劳苦功高,在于族兄刘荣去信说明,召左栋为牂牁郡郡丞,在牂牁郡太守暂以空缺之下,与刘釜新任命之都尉王斐,共同建设牂牁之地。并负有安顿同行千户迁移之民,于夜郎多地安生之责。

    今之于两万户汉民,除迁往牂牁郡外,另有犍为属国之南广、江阳之地。

    这是刘釜为了巩固好南中东部地区,所实行的战略大迁移。且考虑到犍为属国内如僰人等夷部开始融入汉寺治下,并以去除部寨影响,刘釜于十月中时,又一次向朝廷上表,请除国,而将之并入益州郡内。

    同样是十月中旬,刘釜以安南将军名义,下发南中各郡县。将于十一月中,于滇池举行“举贤试”,此同为安夷县考之扩展,以招揽迁移之民中的贫寒士人。

    前番三次移民中,数百士人前来投靠,因泠苞于前线,法正主管军务,刘釜以许汲、邓贤主持了简单的吏试,少部分卓越者,录入到县寺,郡府之内,或留于将军府备用,大部分下放到乡亭。

    然,人才的洞口,依然很难堵上。

    行以举贤试,除了有此考量外,刘釜还希望吸引更多蜀外人,来南中发展,为南中治下建设添砖添瓦。

    十一月二十。

    为期两天的举贤试结束,在二十四日,按名次张榜之后,取优者三十六人,暂录入府内,余者多置于县乡为吏。

    十一月三十日,于年末尚有一月,恰犍为多地传来治愈的好消息时,刘釜整合手下人才,正式行开府职权,完善班底。

    以阐县县令杜微为长史,法正为司马。以文童、景耕为从事中郎,行参谋议事。

    另拔掾属二十九人,令史和御属三十一人。此中人选,除府吏举荐外,内中多为基层提拔之吏,以及前番举贤试留下之士为主。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一年

    建安五年春,南安县翠阳亭。

    今已至二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翠阳亭的少年何平,一大早即背着母亲为之亲手缝制的书包,离开家舍,往两里外的庠序进学。

    何平今岁已有十二,正是读书好年华。

    他本姓王,因自小与外祖父生活,故早数年随外祖父姓何。

    何翁本是猎人出身,何平实于这些年来,跟着外祖父和几个舅父,也学的不少武艺,身个渐长,丝毫看不出十二三岁的年纪。

    遥望漫山遍野的田地,到处都有人耕作,何平笑着同乡邻打招呼。

    早两年,翠阳亭并不像今日这般人多。

    实然前岁爆发的疾疫,两年以来,于官寺和百姓共同努力,终于在去岁秋末得以清除。而如犍为相邻之巴郡,又有地方乱生,本地不宁,在南安本地优良的政策下,很多大族开始南迁。

    就如王平进学的庠序之内,依他与同窗相聊所知,有从巴西郡来的,亦有巴郡前来之士家大族。

    成都州府亦知晓人口流失之现象,企图说服拦截,但岂能抵得过滔滔人浪?

    何平虽年少,但性格早熟,颇好兵事。于那位时常与之唠嗑的林夫子言语下,明白不少道理。

    两里路,其实并不算漫长,此时朝阳初升,抬头望去,正是心潮澎湃时。

    何平望着不远处的庠序,感慨万千。无论父族,还是母族,都是夷人之后,本依附于当地蛮王。

    若非当年外祖父心血来潮之脱离,他不会在南中这等优渥之地生活,更不会以贫寒之身,能够求学念书。或是像父辈一样,成为猎户、农夫,终而一身。

    是谁带给他何平这一切?

    又是谁给南安百姓,给南中百姓,带来这一切美好生活?

    是安南将军。

    也就在他停步的这一处田亩,何平不由得想起数年前的那个冬日,见到的高大身影。

    当下益州局势微妙,尤其处于安南将军和益州牧对抗前沿,有人言之,两者或将爆发战事。

    賨人崇武重义,作为巴西賨人之后。

    何平并不惧怕,小小的心里,早就埋下了一个大大的梦想。那就是等年长两岁,即投入安南将军帐下,保卫家园。

    远隔千里之外的滇池,刘釜一大早在许汲等人陪同下,往农舍巡视。

    一年之计在于春。

    自前岁十一月,他完善各曹府吏,督管诸郡之事后,于农商两方面,花费了巨大心血。

    尤其于农事上,为了将粮草牢牢把握于自己手中,养活南中百万人口,刘釜大力发展农械,并以农吏于各处走访,推广事宜地区种植的农作物。

    仅去岁一年,在迁移入南中的汉户百姓推广帮助下,联合走出深山,开垦农田的夷人家户,实现了南中产量之翻倍。

    农事之中,粮食只是一方面,集中畜牧养殖,是另一个方面。

    同时为了发展南中经济,让南中百姓能得到更多结余之财,提高生活水平,刘釜还让长史杜微亲自抓好蜀绣、茶叶等物生产之事。

    对于移民之事,刘釜也没有停下脚步,自去岁开春开始,至去岁年末,又有将近二十万之涌向交州之流民,为之转移到南中多郡之内生活安顿。

    然,无论是民生治理,还是军队建设,早让刘釜前岁从南中大族手中获取的财物消耗一空。

    好消息是西南商路之运转,外有蜀内之商品买卖,在一年半载缓冲之下,开始为官寺供给大量赋税,这位各方运转,提供了巨大动力、

    南中于刘釜治理下,暂时置身于战局之外,同刘璋陷入平和,大力发展。

    但是于南中之外,却并不太平。

    建安三年夏时,袁绍率大部人马南下,发动白马之战,让北方最庞大的两个军事集团开始了台前之剧烈对抗。

    战争前期,因曹操处于兵力弱势,加上战线漫长,另有孙刘联盟之进攻,无力全数阻挡,导致袁绍军势如破竹,在去白马之后,不断深入曹操所占之腹地,一步步逼近许都。

    当年十二月,在于前数月内,阻挡孙刘进攻后,于封丘之所,回转过来的曹军集中优势,以灵活性背后袭击袁绍各路兵士,并于荀彧谋划下,引敌深入,连斩袁绍帐下数名大将,但因后方受挫,后勤太长,使得袁绍部攻势减缓。

    此后数月,双方一直僵持不下。

    去岁七月,袁绍部重整兵马,聚大兵再次取许都。

    于官渡,上演了让刘釜熟悉的官渡之战。

    此战之中,于曹操帐下诸谋士商议下,于各部将齐心协力下,袭击粮草重地,谋士淳于琼阵亡,又有多路将领投降,大军溃退,由此完成了袁绍部又一次重创。

    官渡之战之惨败,不仅是折损十多万大军,以及谋士将领那般简单。此战不仅未胜利,还直接让袁绍好不容易有的一些积蓄消耗一空,冀州之内,再有乱生。

    因过度的处于战前,袁绍本人若非有颜良拼命护送,差点被冲阵的典韦生擒。

    心神巨动之下,袁绍本人自晓大势已去,悔不当初,不得不率残部退回,以平后方之乱。

    此战方一结束,获得战局情况的诸葛亮,就于八月时,于刘釜来信探究了此战。

    诸葛亮共用上万字,以作个人分析。内中核心以为,曹袁之战,曹操势弱,后发制人,非天时以人谋,加以信念坚定,遂能胜之。

    泠苞当日返回将军府述职,与刘釜、法正论述中,认同了诸葛亮所言这一点,并以认为,袁绍自当日之后,再无于曹操争锋之力!

    而自去岁秋开始,取得大胜的曹操未被胜利冲昏头脑,没有对冀州之地采取进一步行动。

    九月开始,曹操一边恢复本方实力,一边将目光对准了还占有大片汝南之地的刘备。

    在之面对袁绍进攻时,孙刘联盟的力量,让之担忧不已。

    忙碌半日,于中午回到官舍的刘釜,正待打开方才送来的蜀外军报,忽见郑虎匆匆到来,面露焦急。

    “将军,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添丁

    郑虎之言,便是这些年刘釜处变不惊,但心里还是咯噔一下,慌忙站起。

    去岁六月时,妻子身体有些不舒服,经过医工诊断,知已怀有两月身孕。

    时下,正临近分娩。

    刘釜忧心景文茵身体健康,早早请了稳婆于旁边侍候,不仅如此,未免妻子心情忧虑,他自去岁开始,每日都会抽出时间,陪妻子说话。

    另如一些产后需要,包括婴儿所需用品,像玩具一类,他能想到的,早已请匠工建造。

    知晓怀孕及生产艰难,阿姊刘妍这数月来,亦是每日照料于侧。

    快步来到郑虎面前,刘釜走动中,沉声道:“虎头,到底发生何事了?”

    升高七尺,当年弱小的少年郎,今于刘釜门下,早生白胖,他紧跟在主人身后,忙回道:“回将军,夫人与大娘子方才于院内散步,肚子忽然剧痛,产婆,还有大娘子忙将夫人送回屋内,用产婆的话说,夫人是要生产了!”

    宅内夫人景氏安稳,牵动着每个人仆从之心。

    自三年前,主人刘釜成家以来,郑虎受之信任,平日处置宅外之事,尚算妥当。

    其知家中主人于主母之关心,遂在事发后,迅速前来汇报。

    刘釜双脚刚刚迈出主舍,听郑虎之解释,一颗悬着的心,才缓缓落下,不由得问询道:“医工可去请了?”

    见主人迈开步子很大,郑虎小跑着才能跟上,气喘吁吁道:“已经请了,宅内方一安置,小人即来寻将军!”

    从刘釜办公之舍,到后方居住之所,中间有住舍相连,不过一刻钟路程。

    刘釜忧思,一路上许多吏者,包括途中遇到之法正,皆见刘釜主仆神色凝重,便是整个将军府的气氛也有些紧张。

    后从刘釜宅舍内传出之消息,将军府所有属吏,皆知晓将军夫人景氏即将生产之事,一时间不知道牵动着多少人。

    刘釜当下已是南中之主,帐下之人,无不相信其之将来,会有更大作为,建立更大基业。若是有后,那将能从多方面稳定人心。

    诚如刘釜早回院舍相候,有身为丈夫,身为父亲之忐忑。但如法正,文童,景耕等将军府吏,亦多忧思,即是办公也多心不在焉,不时望向将军府后的刘釜私宅之处,期待传来好消息。

    然,古之条件之差,可无后世科技相匹配,如孕妇分娩,非常危险。

    但着急也无用,时间缓缓到了日落。

    刘釜于舍外,站有两个时辰,双腿麻木亦未知,只听舍内景文茵之叫声,但觉心如刀割。

    阿姊刘妍早于内帮助,舍外之所,除一应忙碌仆从外,如已放学归来的常智常勇常乐兄妹于此。

    见舅父之模样,还是外甥女常乐会安慰人,当即言之,舅母定会平安云云,说着说着,也让刘釜心情不自觉放松下来。

    不久之后,处理完公务,恰到夜沐之时,如法正、邓贤、景耕、许汲等所有在滇池之刘釜得力帮手,无不到来,以作宽慰。

    刘釜只好到达一墙之隔的外宅相陪,只是紧锁的眉头,早就暴露了其之内心。

    许汲当下已是两个孩子父亲,在面见刘釜后,很有经验道:“分娩用时之长,吾当年知细君分娩,足足站了一夜。不过将军和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无碍!”

    时下被刘釜所召,正于将军府担任医掾,主医舍及瘴气防治之事的张机弟子卫汛,也早来于舍内相候。

    卫汛擅长妇科和儿科,于妇孺生产亦是知晓,他从医者角度,为刘釜宽言道:“将军不用忧虑,妇夫人毕竟第一次生产,上次吾与夫人诊脉,夫人脉象平稳有力,自当顺利平安!”

    法正在军略上通晓,但在此却不知道怎么安危刘釜,只是不断的颔首相应。

    时间恍然过去,已到了夜深,自景文茵进入产房,也过去三个时辰。

    来作陪之属僚,纷纷告退,回舍休息,左右明日还要处理公事。

    刘釜身边,很快只剩下打瞌睡的常勇常智,以及趴在案几上,已经睡着的常乐,以及在旁照应的仆人郑虎。

    让侍女将常乐抱回屋内休息,又叫两个外甥入寝室睡眠,明日尚有课业。

    可惜两个外甥分外坚持,要陪于左右。

    刘釜心里一叹,未做强求,一双眼在漆黑的夜幕下瞪圆,后听着产舍内之叫声,心急未减,他复到舍外来回踱步等候。

    即是夜半,仆人送来稀粥,他也只喝了两口。

    这般等待中,一夜未眠的刘釜但听鸡鸣声响,远处的天际开始泛起了光亮。

    时间不觉快到日出了。

    一日之计,正是新生之时。

    舍内,突然间于此,传来了嘹亮的婴儿叫声。

    恰于此时,太阳初升,照在门框之上,光芒万丈。

    刘釜满脸激动,眼中饱满泪水。然后迅速走向舍门,恰守卫一夜的阿姊刘妍走出,另有几个面带喜意之产婆。

    刘妍额头上有汗水滑落,作为帮助景文茵接生之人,她亦然担忧不已,见弟弟正待踏入,她笑道:“阿釜,文茵为汝生子,刘氏再添丁,母子平安,真乃可喜可贺!”

    陪伴刘釜一夜的常勇和常智,闻言迅速在母亲身边,手舞足蹈起来,不断叫着“吾有弟弟了!”

    早于旁的郑虎,忙将准备的喜钱,交于接生产婆手中,并向各处宣传这个好消息。

    而同时,刘釜在听完阿姊之言,慌忙入内。

    正看到侍女怀抱里的小小婴儿,方生产时,婴儿不算可人,反而很“丑”。似是离开母亲之怀抱,很是不适应,一直亮着嗓子哭叫,声音洪亮无比。

    就是在刘釜这个父亲怀里,亦未安分。

    刘釜将之交于侍女,然忙来到床头,紧握景文茵的双手,一夜半日劳累之下,景文茵仿佛从水中出来一样,大汗淋漓,脸上写满了许多,刘釜疼惜不已,出言安慰。

    夫妻二人,扭头看着侍女抱过来之儿子,只觉暖意连绵。

    到这时,又有侍女进来言之,将军府吏,乃至于滇池郡府吏,于滇池的所有吏者,包括广大百姓,得晓刘釜喜声,已于宅舍外道贺。

    建安五年春,二月初二。

    刘釜长子,刘祈于滇池出生。

第三百八十四章 满月

    祈,求福,希望之意。

    以长子名为祈,不乏刘釜盼望汉室早兴,天下安宁之意。

    而在刘琦出生后,不仅是滇池军将官吏,包括南中多郡长吏,如杜琼、张机,孟达、泠苞等,皆有送来贺礼。

    时间一晃,至建安五年三月初二,适逢每年的军将回归述职之时。

    便是这一日,恰为刘祁满月之宴,时至夜幕,将军府内,人潮涌动,恭贺之众络绎不绝。

    族兄刘杉,岳翁景顾,先生任安等,不能亲来滇池,但得刘釜遣人送去之消息,纷纷于相祝。像远在蜀外,得闻刘釜长子出生的士燮,陈宫,族兄刘荣,族兄刘炤,乃至于荆州刘表皆有送来贺礼。

    此外,前方主将泠苞归来述职,姊婿常坚,大将张青、马增等不会亲来恭贺,以使当下各自以为刘釜接来滇池的亲眷贺之。

    这其中,要数当前掌握荆州情报,并于官寺为吏之外,积累发展出大量产业的族兄刘炤最为阔绰,竟直接让人为侄儿刘祈打造出了全身的黄金甲。

    刘釜在数日前收到此中贺礼后,见之为七尺男儿所定,受情中不由失笑,就算刘祈真的长大,也不敢让之穿着这么一身金光闪闪之甲于阵前,可不正成了敌人活靶子?

    但其中工艺精良,非一朝一夕能完成,足可见去岁时,妻子景文茵怀孕消息传出后,族兄刘炤已经开始准备了。

    宴舍内,当宾客来齐之后,刘釜抱着长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月的成长,刘祈不再像刚出生时,那般丑陋,整个身体在母乳滋润下,变大了一圈,于父亲刘釜甚至渐渐出现了一些依赖。

    原于每日间,刘釜于公务后,都会亲自照料下长子,这才让之熟悉了其之气味。

    只是除了父母,乳母之外,刘祈很怕生,谁一抱之,感觉不对,当即会大声哭叫。

    而刘釜抱着刘祈一露面,一瞬间,舍内全是道贺之声。

    “恭喜将军!”

    法正、泠苞等人居于前侧,也第一时间望向了婴儿。

    此时的刘祈刚刚吃完奶水,正呼呼大睡,便是厅舍内的朝堂,似乎也未打扰其之好梦。

    其实,更主要原因,在于刘祈确实是困了。他昨日半夜间即醒来,于乳母照料下,至天明才小睡。待父亲刘釜下午归来时,早就醒来,乐呵呵的与父亲刘釜玩耍,累困后,方一边吃**,一边沉沉睡去。

    泠苞早已娶妻生子,法正则未有子嗣,当下见刘祈于刘釜怀中呼呼大睡,脸上不觉浮现笑容,道:“小郎君与将军相像,满脸贵色,将来必成大器!”

    刘釜闻言,笑道:“借孝直吉言,来,孝直,子美,汝等也都抱抱!”

    刘釜先将怀里的儿子交到最近法正手中,没想到法正刚一接手,刘祈就像是收到讯号一样,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见之陌生面孔,还正望着自己笑,当即大哭起来。

    法正何曾经历过这种事,即是娶妻,也是去岁时,在刘釜撮合之下,另有到来族中长辈见证下,才娶得一名入蜀的大族之女,当下也不过三月身孕。而今刘祈一哭,即弄得手忙脚乱。

    舍内众人见之,无不哈哈大笑,一向以严肃稳重示人的将军府司马,不想会有今日这般狼狈。

    不等刘釜抱回来,还是一畔泠苞有经验,将刘祈接过,于法正解围后。刘祈于泠苞手里,竟哈哈笑了起来,众人皆滋滋称奇,感叹不是为人父母者,冷面将军泠苞竟有这般模样。

    此间场景没持续多久,刘祈撒下的一条雨龙,打破了这一切,泠苞便是上衣都有些湿了。这一幕,即是宴舍之内,再次欢笑起来。

    刘釜随之将刘祈让侍女抱于后舍,整个宴舍才回归正常。

    因长子满月,加上昨日军匠营传来器械督造的好消息,且以强弩陆续装备青衣铁军之内,刘釜心怀大慰,穿梭于宴舍中,与部将下吏,以及宾客饮酒。

    或为遗传之因,外有身体强健,外加酒水度数不高,刘釜每饮酒,少有醉酒,今次亦然。

    相隔不远的另一处宅舍内,为官吏将领的女眷宴请,亦在进行。

    景文茵端庄大气,有礼有节,与严氏等女眷说着话,不至于冷场,亦是将众妇心情把握的很好。整个舍内,充满了笑声,景文茵亦有宽和一面,以亲身传授育儿经验,无人令人崇敬。

    宴席结束,宾客纷纷散去,但如法正,泠苞,邓贤,许汲等人却是留下,为刘釜请到了一旁的舍内就坐。

    仆人在送来糕点,另端来南中特产茶水后,纷纷退下,只剩下刘釜及八名帐下心腹谋士将领。

    此时的舍内,充满了严肃之感,但因在刘祈满月日,即今日下午时分,传来滇池的一份急报。

    知刘祈满月之宴,法正等人面上虽都充满了欢喜,以为主将刘釜庆,但于宴中,各自眼中之思虑,却是怎么样也藏不住。

    宴席一罢,为刘釜所召,遂知此中商议,多有沉思酝酿。

    刘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茶杯是南中烧制之物,茶叶是羊山茶,此中制造炒茶技艺,于刘釜有意推广下,当下已在南中多郡实行。产出之物品,作为南中特产之一,同蜀绣等一道,已经贩卖出蜀地,通行大汉之所,更有于盘越国等地交易。

    将茶杯放下之后,刘釜目光平视,望向下侧案几众人,道:“前岁开始,徙县以乱生,又有去岁巴西郡賨人之乱,加上广汉交接羌人之乱。州府早就自顾不暇。

    刘益州甚至几次遣使,来于我示好,可见其中艰难。南中正是恢复时,我也不忍心让百姓受苦,大动干戈。

    然,三日前,资中令斐来,守将齐威联合向我来信,请以投诚之事。时今日,诸君亦都知道。

    于此,诸君如何看待?”

    南中消息传播缓慢,即便快马加鞭,从资中传来之事,到达刘釜手中,也是三日后了。

    正如刘釜所言,在接到急报,让之震惊的是,为刘璋信任的资中令斐来和大将齐威,竟同时向他秘密送来,请求投诚之书信,言之想投于刘釜帐下,便是将资中拱手相送。

    刘釜,及法正等人在各看过此中急报后,自晓其中有诈的概率很小。现在则是,接受与不接受之问题!

    这一次,竟是许汲当先出列,行以拜道:“汲以为,此乃民心所向,非仅斐、齐之意,将军当以受之!”

第三百八十五章 备战

    刘豫州,便是一月半之前,受封豫州牧的刘备。

    刘釜和刘备同为汉宗室,二人于途中的交往,以及刘备对刘釜的称赞,这本不是秘密。

    且刘备的人品摆在那里,其既然和刘釜说了此事,在秦宓和刘璋听来,又岂是那般简单。

    刘备多半是在告诫,不仅告诫刘釜,更告诫他益州牧刘璋:汉中张鲁同曹操合作了,欲对益州不利,你们要小心了!

    至于刘备为何如此做?

    可能是之对曹操把持朝政的不满,不愿看到曹操进一步做大,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

    刘璋和秦宓对望一眼,一番脑补,便是一惊。

    事情怎么这么巧,他们正好密谋,从大义出发,让袁绍等人牵制好曹操。张鲁便先向曹操求援,或者已经得到了曹操的援助。

    难道一向保守的张鲁,不满足汉中之地,打算借助曹操的力量,由汉中来谋取益州吗?

    诚然,得到曹操支持的汉中军,绝对不是一个可以忽视的敌人。

    若是如此,那如巴郡,就要整装备战,防止汉中方向的偷袭,即将战略进攻目标,改为战略防守目标。

    刘釜的话,真如一盆冰水,顿时泼在了刘璋的心头,让之火热的心,顿时变得冰凉。

    没想到,秦宓与之谋划将近一年的事,会面临到这样一个可能的结果。

    见刘釜依然躬身相立,面有犹豫,并未坐下。

    刘璋再道:“季安有其他什么事,不妨道出!”

    刘釜回道:“我当日得闻刘豫州之语后,于途中即一路思考。汉中张鲁这些年都和我益州交战不下,未曾突破防线,即便得到许都的援助,其若想拿下如巴郡广汉之地,也非容易之事。

    我便想到了一种可能……

    张鲁会不会联系我益州内部的官吏,与之里应外合,来击溃我军!”

    嘶!

    刘璋倒吸一口冷气,忽然站了起来。

    刘釜的假设,不是没有可能,而是有很大的可能。

    尤以巴郡,刘璋这些年来,没有少收到内中一些官吏和张鲁私交的情报。他本和秦宓商议好,自今岁春开始,即对内中的一些将领进行调整。

    现在,已是燃眉之急,当做最坏的安排了。

    否则,若是蜀地率先乱了起来,那张鲁率军攻入,如何阻挡?

    刘璋本就有守城之心,而无扩张之意。

    收到天子诏的心思自动剿灭,其现在也无向天下宣告的意思。在之心中,唯一重要的便是守好益州这边自家地。

    刘璋起身后,便未坐下,来回踱步道:“子敕,吾等当火速召人商议此事,以防备张鲁,稳定好益州大局!”

    秦宓一叹,点了点头,知刘璋决心一定,便打算外出叫其他州牧府的官吏进来议事。

    待转头看到刘釜于侧,刘璋挽留道:“非是吾不体恤季安这段时间的奔波,实乃今或关乎益州存亡,但请季安也一同留下相商吧!”

    刘璋此举,无疑是将刘釜拉入到益州的核心之中。

    刘釜面色讶然,并未拒绝,而是应诺下来。

    这一日,整个州牧府都忙碌了起来,各被刘璋相召,商议要事。

    商议的内容,主要还是涉及同汉中的防守安排,及守将诸事。

    但让刘璋颇为无奈的是,当真正了解起广汉、巴郡等地的兵员组成,特别是巴郡的驻守问题时,他才发现,自赵韪担任征东中郎将,参与防备刘表后,巴郡之地的兵士构成,几乎全是巴郡本地士族组成,且多为赵韪安插把持。

    其他人且不言,若是赵韪犯上作乱,以至于和张鲁狼狈为奸,那于益州,于他刘璋的打击,当是巨大的!

    当房舍内,仅剩下秦宓刘釜等人时,刘璋并未隐瞒此间的担忧。

    “而今之重点,还是加强同汉中交接边关的防守,另有便是,使君可遣军入巴郡广汉等要塞,以加强防守为由,一方面做好对张鲁的防守,一面可防备好内部。”

    从事王商,也是秦宓的同郡好友,此时出言道。

    厅舍内的诸人,多是紧皱眉头。

    而今局势的变端,需要大量的人马调动,好在近几年来,凭着收拢三辅逃进来的流民,外有本地民众的加入,于刘璋休养生息的政策下,兵源并不算稀缺。

    王商的建议也得到了其他许多人的响应,但想要应对汉中包括益州内部的威胁,光是从蜀郡等地调兵,总体方面还是不足。

    毕竟蜀郡亦需要防守,抽调不了太多的人马。

    这时,刘璋手下的另一个谋士孙炎,看了眼旁边的刘釜,出言道:“吾闻几年前,安夷县初设后,便成立了夷军,自去岁后,按照郡府送来的兵文,人数当下已是扩充至有五千。

    当下南中安宁,夷军并无用武之地,依吾看,使君可使夷军出山,以之助之。”

    孙炎这话,让厅舍内的其余人等,皆是议论起来。

    让夷军出来,帮助守卫关卡,甚至于参与战事,此中事,他们之前并,没有往这方面想。

    现在被孙炎提出来,有反对的,自然有同意。

    不过,夷军内部的人员构成,多还是南蛮夷族。将之从南中解放出来,能否控制的住,自是一个重要议题。

    刘璋心有所动,故直接问起了刘釜关于夷军的情况。于舍内诸人,没有人比刘釜更了解夷军了。

    知道旁人所忧,刘釜便详细介绍了夷军的情况,着重说明夷军的兵卒,全部都是在安夷县的县民中选择出来。其家眷在于安夷,便有了牵挂,等于能把控的好。

    刘璋最终下定了决心,道:“谁也不知接下来会有何等战事,往益州郡去信,可使夷军随时来援。”

    对于益州郡的府兵,刘璋包括门下的谋士,都未有动用的打算。相对于夷军,此地府兵,才是维护南中稳定的根本。

    这场议事,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也就是刘釜从踏入州牧府后,足足待了四个时辰。

    能借此事,让夷军出山,也是刘釜积累的势力,踏出南中的第一步。

    此事不但让他心中高兴,离开州牧府时,刘璋于之言的另一件事,也让刘釜喜悦。

    原来益州牧刘璋,打算于今岁推举他为茂才。

    此中奏书也就在半个月前,已经送往了京师。

第三百八十六章 巡营

    刘釜到达北营时,刘枫早使得兵士以兵种为单位,列成十数个方块。

    遥遥望去,清一色高壮之辈,人皆昂首挺胸,士气高涨。

    作为精锐之部,亦是刘釜亲自打造之属,更是于去岁南中诸军比武夺冠之师。青衣铁军,虽无战绩,但于南中早有闻名。

    阳光之下,刘釜走进,能见之每个人身上的盔甲配合着手中锋利的刀剑,交相辉映,闪闪发光。

    一军之战力,士气一部分,纪律一部分,更重要在于器。

    而作战之器,一为攻,二为守。

    攻为杀敌,守自为防护。

    此中于两者,亦是兵士战力之重要组成部分。

    两年前,南中诸部无不缺甲。

    这两年来,作为防护之盔甲,尤其南中冶炼技术发展和大规模铁铜矿藏开采,另在刘釜指导、匠营众匠工齐心协力之下,已经开始在各军主力中,慢慢普及。

    受产量,时间影响,更多普通兵士,实际还是以皮甲为防护。

    在装备全军的铁甲之中,自以制造简单、防护效果不错的两裆铠为主,少量筩袖铠,山文甲为辅。

    而作为主将的刘釜,今日身着的是去岁末时,军匠营依照其之描述,精心打造的山文甲。

    山文甲不仅外形优美,即是防护能力,也远远胜过乌锤甲。为后人评为汉甲典范。

    但因山文甲制造繁琐,造价过高,加上匠营将更多精力与时间,放在两裆铠之上。

    遂,山文甲仅造有十八副。

    除刘釜作为主将拥有一副外,余者全部赐予泠苞、刘枫、孟达等十七位手下大将。

    校场之上,当刘釜骑马从第一个方队走过,但看此部人马,正是两曲一部,共计一千人。每人一手持大刀,一手持梯形盾。

    “将士们辛苦!”

    刘釜手牵缰绳一停顿,目光从兵士脸上扫过,朗声道。

    见安南将军于前,兵士们无不激动,高声道:“汉军威武!将军威武!”

    刘釜继续前行,到达第二个部曲,同样人千人之列,则人手一把手戟,另一受同样拿有梯形盾。

    所谓手戟,和长戟相对,可以单手握住。

    曹操当下手下大将,正是擅长用戟,在去岁与袁绍军大战中,传闻典韦英勇无敌,以手戟连取袁绍手下大将郭援、张珔等人。

    在路过时,刘釜于马上致意,兵士回应中,见有一名兵士身上的两裆铠没有系好,刘釜当即下马,来到其人面前,帮之整理好。

    此间兵士感动不已,当即单膝跪地,道:“勤争当为将军死效!”

    小将的汉话中,带着不利索,但并不妨碍表达意思。

    以勤姓,是为刘釜当日为勤罗族人所赐之姓,自能看之是入户籍安居的邛人之属。邛人部落,于勤罗带领下,因属最早归顺之蛮夷之部,于旄牛安生,两岁以来,养殖耕种,多有富足,必以前于部寨中的生活看,何止幸福百倍!

    邛人也是归顺蛮夷之部,除安夷县之属外,于刘釜最为忠诚之属。

    因之族人,与賨人一样,生于山林,身体强健,多为高壮之辈,在前岁的征召中,为族兄刘枫一眼挑中。

    青衣军万众人马中,就有两百邛人青壮。

    刘釜将之扶起,好生鼓励两句,索性直接放弃乘马,步行巡视。身后刘枫、勤罗等将,见此亦然。

    接下来之部,乃是青衣军中长矛之部。近几十年来,由于铠甲之发展,实际武器戟的效用正在降低,在战前的使用量,渐渐落于长矛之后。

    矛之所用,以为击刺和挑扎。考虑到战时,可能会遇到敌人盔甲之部,军匠营去岁以来,对大军使用的长矛,已然做了改进。如当下青衣军已经率先装备之矛,在刃部做了加强,以便增强破甲之能力。

    其中创造,多亏成建提出,在实验之后,进行了发挥创造,以更大发挥矛之作用。

    后尚有弓弩部,此部千人之部,同其他部不同,分弓曲和弩曲,战时以作交替掩护。

    人人背上皆背着弓弩,箭壶,手中另一侧则是拿着短刀和盾牌。

    言之八矢,分别为枉矢、絜矢、杀矢、镞矢、矰矢、茀矢、恒矢和痹矢。

    在这里面,枉矢、杀矢、矰矢、恒矢乃是弓之所用,剩余者,才是驽之所用。

    对于不同的弓,用处又有不同,如面前之部,乃是专门习射用的恒矢、痹矢。

    真正战斗中所用,以为枉矢、絜矢,时人统称为兵矢。

    箭壶之内,平均装有五十支。作为弓弩之部,在战时,一壶自然不够,便是按照大汉军士规格,也需要两壶。

    眼前千人,背上所背载之箭,就有五万!

    而早一年的打造储存中,滇池之军匠营的库房内,实际也不过十三万。泠苞前次离开时,就带走了大半。

    而为了方便制造,多还是以青铜箭端为主。

    很多弓箭,于习射中,常以反复利用。且能从白手开始,于一年半中发展成这样,实际要多亏成建帮忙书信,请来的大匠郭达相助。

    快到青衣军末尾,能看此中有两百人,乃是单独站立。这正是刘釜让刘枫单独发展的重甲兵士,每兵士中,人之于标配,以为兜鏊、筩袖铠,再有长刀,另有便于携带的弓弩相配备。

    长刀乃是蒲氏父子这两年研究过数种模式,最终定型的宽刀。灵感来自于大汉立国初期的斩马剑,除过以刀刃杀敌,甚至可以用刀身在与敌对战时,将之劈杀。建造此刀,花费之精铁巨大。

    自去岁六月,至今岁一月,在将军府全力配合下,方造两百把。此亦为军匠营在连续两次扩充,刀营于打造普通长刀同时,能打造的极限。

    光是为了打造这支重甲兵士,就花费了正常两曲之物资。

    刘釜于之战力期待中,也带着一丝丝牙疼。两百重甲兵士,就花费了这么多,若是将来打造千人,两千人的重甲兵,那又需要多少?

    养兵足见是个费钱之行当,难怪曹操专门成立一支军队,给予摸金校尉,行盗墓敛财之举。

    当然,无论名义,刘釜不会行此丧尽天良之事,他掌西南商路,未来若能拿下凉州,再掌握丝绸之路,就是两大源源不断的经济支柱。

    未来打造两千人的重甲兵士,未尝不可!

    咚咚咚!

    刘釜于青衣军众将陪同下,巡营检阅结束,伴随着鼓声,乃是正是的演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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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从益州开始介绍:
东汉末年,华夏罕有之变局。
有人割据自立称王称霸,
有人挟天子以令诸侯,
有人意欲匡扶汉室。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生于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当如何?
好男儿当持三尺剑,携春秋大义,三兴汉室,以安天下!三国从益州开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从益州开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从益州开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