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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恩以婚为报全文阅读

作者:快看有星星     大恩以婚为报txt下载     大恩以婚为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1章:究竟哭到了什么程度

    黑色宾利停在万星大厦楼下,时苏毫不停留,果断下车,在车外隔着车窗对里面的两位客气又感谢的点头,又连说了两声谢谢,眼前的宾利倒是连车窗也没打算落下,直接在她面前开走。

    一晚上连续两次被这辆宾利甩了一脸的车尾气,时苏表情一憋,站在原地半天没动,许久才长长的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强打着精神转身进了万星大厦。

    她包里没有口罩了,她得回工作室去君姐办公室抽屉里拿个口罩和墨镜来,戴好了再回住的地方。

    平日里她回家的时候都很注意,生怕被人跟上,怕被人发现自己现在的住处,否则绵绵在家里也很容易被跟踪偷.拍的私生或者狗仔发现,影响正常的生活。

    ……

    第二天一早,时苏忽然发现手机通讯录里有一个好友加入,点开看见是当初被自己一并删掉的周河。

    有了昨晚见义勇为帮自己的那么一次,再加上一起被带到了警局里,好歹也算是欠了对方一个人情,时苏不好拒绝,只好通过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刚加上,周河直接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周河:[(照片)]

    周河:[这是你昨晚掉在景总车上的吧?]

    时苏惊奇的看见那张照片里的粉色娃娃小吊坠。

    的确是时绵绵平时玩着玩着就喜欢挂在她包链上的小玩意儿,是什么动画片里的什么公主来着,她记不清了。

    她瞥了眼自己的包,才给周河回了过去:[是我的,我女儿的。]

    周河:[哈哈,是不是昨晚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把这小玩意儿上边的细绳扯松了?掉在景总车里了,我给你送去吧。]

    时苏:[不用那么麻烦,扔掉就好了,我女儿有好多这种东西,经常挂在我包上,也都不太结实,被她自己也弄丢好多个了,找时间我再给她补一套就行了。]

    周河:[我给你送去吧,你今天在哪儿拍戏,我午休的时候过去一趟。]

    时苏:[真的不用。]

    周河:[那行吧,那就先放在景总那,回头有时间了我再给你拿去。]

    时苏犹疑了一下,又给他发了一句:[放在景总那,是什么意思?]

    周河:[因为这个小玩意儿现在放在景总的办公桌上啊,昨天回来的太晚了,今天又有早会,所以景总直接给我送回公司了,我在公司里的临时加班休息间睡了一晚,早上去景总办公室的时候才看见这个在他桌上,是景总在他车上捡到的。]

    时苏:“…………”

    她眼前有点发黑。

    她还以为是周河发现的。

    她真的不是故意掉在他车上,也不是故意借着这种理由想要再发生点什么。

    现在改口让周河立刻给她送回来,或者立刻扔掉行吗?总比放在景继寒的办公桌上要好。

    时苏刚要继续跟周河发一条微信,周河却在这时忽然又发来一句:[那我先去吃早餐了,回见。]

    她手指在屏幕上一顿,没再多说。

    算了,解释过多反而不自然,随便吧,估计没多久就会被景继寒扔了。

    上午赶去片场之前,时苏顺便去了一趟工作室,看见睡了一晚上美容觉的君姐妆容精致的进了办公室,与正坐在她办公室里喝黑咖啡的时苏对视了一眼后,君姐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笑眯眯的转身就要迅速开门出去。

    “跑什么?卖我卖的这么开心?”时苏坐在君姐的办公椅上没动,一脸淡定的喝着咖啡。

    君姐脚步又收了回来,在门前看了看时苏,见时苏不像是昨晚被景继寒带走了的样子,这才又进了办公室,瞥瞥时苏的眼睛:“昨晚没睡好?”

    “那么晚才回家,能睡好才怪。”

    “既然那么晚,你一个女明星怎么还能跑到街上跟几个小混混打架斗殴了呢?”这事儿君姐从昨晚开始就没想清楚。

    时苏将咖啡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上,不满的瞥她一眼:“连保释都不肯去帮个忙的女人,没资格好奇。”

    君姐嘴角抽了抽:“我昨晚真去了,但是刚到就看到了景总下了车,所以我……”

    “我特意赶在去片场之前等你,就是要严肃正经的跟你说清楚,以后这种卖我的事儿不许再做,别管他是景继寒还是谁,没有关系就是没有关系。”时苏站起狠,她和君姐说话向来都是各自皮来皮去,难得这么严肃。

    君姐没再说话,但显然是对时苏骨子里的执拗很无奈。

    在一起的时候怎么甜腻依赖撒狗粮都行,分了就是分了,一点沾亲带点故的老熟人的想法都没有,别人遇到景继寒这种人物,哪怕是藕断了也巴不得还得连着点丝,时苏却是连这点藕丝都要扯的干干净净。

    她这种脾气往好了说是三观正,干脆利落,但实际这种脾气最容易吃亏。

    “我去片场了。”时苏将咖啡喝完,直接拿起包就走。

    在君姐身边擦身而过时,君姐忽然说:“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自己了吗?上次我去幼儿园帮你接绵绵的时候,看见绵绵手里捏着一张画,幼儿园让画爸爸妈妈陪小朋友在一起游玩的一天,绵绵画了你和他……但是那张画绵绵没有拿回家去,还叫我不要告诉妈咪,说妈咪会哭。绵绵才多大,她都知道你会难过,当初你在老房子里究竟哭到了什么程度?把绵绵吓到从此以后不敢在你面前提景继寒的名字,连画的爸爸也不敢带回去,只一个人悄悄藏着……”

    这话时苏听见了,却又像是没听见一样直接在她身边走过,连停都没有停一下。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又是入了秋。

    电影院即将迎来国庆档的高峰,时苏之前拍的那部电影也即将上映。

    《影杀》还在紧锣密鼓的拍摄期,她很难得请了几天的假,要跟即将上映的电影开始宣传期,去国内各大城市宣传采访参加活动,还难得的在两个国内很大的综艺节目上露了脸。

    时苏确实很少上综艺,难得上了节目,也是配合宣发的说自己该说的,做游戏时也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抢镜头,主持人一直在cue她,问她各种问题,都被她巧妙的含笑带过。

    本来粉丝还因为她终于上了综艺而激动雀跃,最后发现时苏是真的只想专心拍戏,其他方面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第362章:浴室……景继寒……

    不过这两天的宣传活动安排的的确是太密集了。

    时苏上个星期跟《影杀》电影剧组跑去敦煌昼夜不分的连拍了几天的追车打斗的大戏,回江市后连口气儿还没来得及喘就开始跟着这边跑宣传。

    一天的时间内平均至少飞两个城市,甚至有一天还飞了三个城市,休息时间都放在了飞机上,落了地到达了地点就要开始进入宣传状态。

    昨天刚落地S市,凌晨不到就又要飞港市。

    时苏在飞机上眯了一觉,感觉骨头都是酸疼的,到了港市之后先是去了维多利亚港配合影片方的宣传,本来下午四点的飞机就要飞走,结果下午开始港市就下起了大暴雨,暴雨下了几个小时都没停,飞机先是从延误通知到最后干脆直接撤销航班通知。

    今天晚上没办法离开港市,干脆也就在维多利亚港旁边最近的洲际酒店住下,本来影片方想包一层楼,但是这种酒店里住的大都是国内外的豪绅名士,每个楼层都住了人,没办法包楼层,也就只能三三两两的拿着各自的房卡去找自楼层的房间。

    时苏还没到酒店前,影片方负责安排的人给晨姐打电话说已经定好了房间,时苏住22层,到酒店之后直接去前台领房卡就可以。

    很多人都还没到酒店,既然晚上不用回去,大家晚上也没有安排好的工作,闲下来之后也都会在附近转转。

    时苏带着初九和晨姐在港市找了家餐厅,难得清闲的吃了顿晚餐,这几天飞机餐吃了太多,终于能在地面上好好吃个饭。

    吃过之后因为还在下雨,想要四处走走看看也没那么容易,干脆也就只能在维多利亚港这个范围内走一走。

    到酒店时已经是夜里九点,为了方便,经纪人也助理也住在这,只是晨姐和初九得住同一间,时苏自己一间。

    时苏去前台拿房卡时,正准备拿出通行证和护照,里面的前台工作人员刚刚正在接客房电话,匆匆的看了她一眼,接着挂了电话,又看了眼时苏身上的衣服说:“您已经登记过了,不用再登记,这是您的备用房卡和明天的早餐券,请您收好。”

    时苏接过房卡时疑惑了一下。

    备用房卡?

    什么意思?

    难道是港市这边的人说普通话的方式和内地有差异?

    不过片方既然已经给定了酒店,确实是已经帮忙登记过了。

    时苏拿着房卡也就没多问,见也的确是22层的,直接转身进了电梯。

    十五分钟后。

    一辆港市本地的的士停在酒店门前,一位穿着白色女士雪纺衫和浅紫色短裙的年轻女人走进来,到了前台后说:“你好,我母亲帮我订了这家酒店的房间,说我到了之后可以直接入住。”

    酒店前台的工作人员仔细看了眼她身上的衣服,当场愣了一下。

    白色上衣,浅紫色短裙……

    刚才不是已经进去了一个?

    见工作人员愣了一下,年轻女人才又说:“我今天刚从英国飞过来,因为暴雨所以在机场耽误了一些时间,车开的也慢,所以比约定的9点到达时间晚了一会儿,需要我再提供一次证件吗?”

    像是以为这本地的工作人员没听懂自己的普通话,年轻女人又用英语重复了一遍,并且提到她的酒店订单是她母亲在英国那边订的。

    酒店工作人员接过她递来的证件,才一脸慌然的说:“对不起景小姐,刚才9点整的时候有一位和您穿的衣服颜色一样的女士来过,我把她错认成了您……所以房卡……”

    景姒雪表情一滞,当场皱起了眉。

    她之前在国内做交换生的那一年,景继寒几乎没回过景家,那一年里她更也根本没有任何机会跟景继寒独处,一年的时间太快,回英国后她好不容易又争取到来国内的机会,但却是借着跟教授一起来港市的某大学观摩讲座的机会才回来,能呆多久都要看教授的决定。

    景继寒又恰好最近几天在港市出差,远在英国的景夫人得知后,也就顺便给景姒雪订了这家酒店。

    她只是晚了十五分钟而己,房卡怎么还能被人拿错?

    “房卡现在能拿回来吗?”景姒雪表情不是很好的问,甚至看起来有些莫名的焦急。

    前台的工作人员一脸歉意的说:“我、我们打个电话问问,刚才没留那位小姐的证件和手机号码,她可能是下午那个影片方的人,我问一下她们同行的人……真的很抱歉……”

    时苏没有立刻回房间。

    她去了晨姐和初九在18层的房间,她们三人回来的时候顺便买了些港式的小吃,虽然不太饿但总也要尝一尝。

    吃了没多久就撑的受不了,赶紧放下那些小吃,留着给她俩吃,自己先溜回22层去。

    时苏自电梯里走出来,看了眼房间号码指示牌后,朝着右侧的方向走去,这种洲际酒店的走廊里设计的像个迷宫似的,看起来高大上又美观但不实用,找个房间都费劲。

    中间路过能看见窗外雨幕的一处阳光房设计的隔窗,看见外边的雨还在下,莫名的感觉明天好像也不一定能顺利飞走。

    走到房门口,时苏直接拿房卡开了门,刚进去,口袋里震了两下,有微信消息发了进来,开门的一瞬间雷声阵阵响彻耳边,时苏忍不住向落地窗的窗外看了眼,感叹这都已经快十月了,港市居然还能下这么大的暴雨。

    顺手将包放在门边的柜上,疲惫感使她一时没注意这房间里的灯本来就是开着的,只看见房间里那张大床,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想赶紧趴上去好好的睡一觉。

    抬手解开上身雪纺衫的两颗纽扣,还没洗澡不能去床上,她转身正要去沙发那边坐会儿,边向那边走边解着扣子,忽然脚步一顿,转眼看向浴室的方向。

    刚才的水声???

    不是外边下雨的声音?!!

    忽然看见浴室门里有一道看起来很高的身影,明显是男人!

    时苏一脸防备的赶紧抬起手攥住刚解开两颗扣子的领口,向后退了几步正准备跑向门口。

    浴室门在同一时间地打开。

    房间里灯光明亮,窗外雨声连绵,时苏在那人走出浴室的一瞬间下意识扫了一眼,刹那间眼皮狠狠的一跳!

    脚步迟缓住,一脸震惊愕然的看着刚洗过澡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走出来的男人——

第363章:男人的手臂从她耳后……

    未干的水珠沿着男人完美精实的上身下滑,直至没入白色浴巾边缘。

    景继寒刚洗了澡出来,手中拿着毛巾还在擦拭未干的墨发,陡然撞见忽然出现在他房间里的女人,对上视线的一刹那,时苏迅速别开了视线,但在灯光下并不难看出女人脸上瞬间飞上来的红晕,那层薄红甚至迅速攀至耳畔。

    景继寒先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再又看了眼她手中的那张备用房卡,拿着手中的毛巾直接向她走了过去。

    “你别过来!”时苏本来是转开了脸,听见男人走近,当即赶紧抬起手捂住自己半边的眼睛,索性又将身体背了过去。

    男人清冷的眸淡淡的落在她身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时苏拧了拧眉,切着齿回了句:“我哪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说着,又抬起眼悄悄的瞄了眼目光所及之处的房间:“这不是我的房间吗?影片方给我订的!”

    景继寒先是有一会儿没说话,看见她那背着身紧张兮兮的样子,淡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背对着我说话?转过来,又不是没见过。”

    时苏:“……”

    她顷刻间将本来捂住半边眼睛的手放了下来,微微的捏了捏拳头。

    是,对,又不是没见过,睡都睡过,就算是分手了,可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好……这么回避的。

    想是这样想,但当她骤然姿态利落的转回身的刹那,目光一撞上男人肌理分明的胸膛和一如既往完美好看到让人倍感视觉冲击的脸的刹那,她眼底还是顿了顿,虽然身体是向着他的方向,但脸还是尽量不着痕迹的微微向旁边避了开,看向他身侧的一处墙柜。

    “房卡给我看看。”男人并没打算说太多废话。

    时苏抬起手将房卡递给他的同时,目光仍然盯着他身边的墙柜,一点都不偏也不移,嘴上却说:“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再说话?”

    景继寒淡看了眼手中那张备用房卡,眸底平静且冷漠,讳莫如深的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同时因为她的话,而淡淡看她一眼:“我刚在洗澡,你忽然闯进我房里,我还穿了条浴巾已经很不错了,你以为自己是站在什么立场要求我穿衣服?”

    时苏闭了闭眼,蓦地将视线直接转到了他脸上去,有理有据的说:“是影片方给我订的房间!不是我闯进来!”

    男人没什么表情的将那张房卡递回到她面前:“你走错了。”

    时苏:“……”

    怎么可能走错了?

    不是影片方提前用她身份信息定好的房间?而且这还是22楼,怎么可能走错?

    她莫名奇妙的大力扯回他手中的房卡,低头又看了眼,再抬眼说:“2210号房,我没走错!”

    这女人格外自信又固执起来的脾气一上来,说再多都没用,景继寒也没跟她多说,面无表情的转身正要去拿他的房卡,忽然房间门铃被按响,按的频率有些快,听起来就像是很急切。

    时苏终于有机会将视线从男人身上移开,转身赶紧跑去门前去开门。

    刚打开就看见一位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胸前挂了个大堂经理的名牌,一脸歉意的说:“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刚才拿了备用房卡上来的那位小姐吗?我们前台的工作人员认错了人,没有审核您的身份信息就将房卡给您了,结果竟然给错了,小姐您不是2210号房的,那张房卡是另外一位小姐的。”

    时苏自认为自己普通话一直没什么问题,但是眼前这位酒店经理咬字清晰的普通话却是将她绕了进去。

    什么叫认错人了?什么叫房卡给错了?什么叫小姐您不是这个房间的,而房卡应该是另一个小姐的?

    如果她真的走错了,这不是景继寒的房间吗?

    哪里来的另一个小姐?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的看着门外的酒店经理,直到她有些死机的大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时,眼前忽然有一条手臂伸来在里面直接将门关了上。

    时苏眼前重新被暗色的房门挡住,她这才陡然感觉到身后男人的气息。

    怵地转过眼,却险些撞到男人身上。

    她一脸警戒的看着他,眼神向旁边瞥了瞥,看见男人的手臂从她耳后的门板和她脸颊边收了回去,直到男人已经撤回到与她一定的距离,才终于觉得脑子里清明了些。

    时苏嘴唇忽然勾了勾,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色彩的看向眼前的男人:“听见了吗,是酒店的人给错了房卡,我错拿了另一位小姐的备用房卡进来!责任不在我,这种错误的主导也不在我,有追责你找酒店去!”

    另一位小姐。

    这几个关键字让时苏脸上的笑意更盛,眼底也更是黑通通的仿佛看不着底,直接收了视线转身便要开门离开,直接走就对了,连一句“对不起打扰你和某位小姐的二人世界了”这样一句没用的废话都不需要说。

    她手刚要重新打开门,却忽然只见手腕被伸过来的大手握住,一把将她扯了回去。

    力度有些大,她来不及躲闪。

    门铃声还在响,酒店经理在外边还在坚持按门铃想要让她离开,时苏一边听见急促的门铃声,另一边趔趄了一下被景继寒强行拽离了门前。

    时苏的脑海里还记着景继寒对自己甚至自己名字的摒弃,一时没反应过来,转眼看向忽然将自己扯回来的男人:“你干什……”

    “找酒店追责是必然,但不是现在。”男人将她带离了门前的范围才放开手,同时冷声道:“我来港市出差经常住这里,从未遇见这种情况,更也从没有任何同住人。”

    时苏眼神未变,但明显还是不想跟他靠的太近,尤其男人上身没穿衣服,阔别已久的气息太近了,她向旁边挪开了两步,保持距离。

    看见她避开的动作,景继寒没说话,倒是终于大发慈悲的顺手拿过沙发上的衬衫穿上,虽然未系纽扣,但起码也让时苏觉得呼吸稍微顺畅了那么一些。

    脸皮下边隐隐的热度也终于有机会缓慢收敛。

第364章:景继寒此刻已经走近

    酒店一楼,焦急等待的景姒雪看见经理回来了,但却并没有拿着房卡回来。

    “景小姐,很抱歉,景先生不接电话,那位走错房间的小姐也不接电话……我们刚才只好去按了门铃,可是门开之后,却又被关上了……景先生才是那个房间的客人,他没有开门的打算,我们也不好做什么……”

    “没有开门的打算,是什么意思?进去一个陌生女人他居然都不赶走吗?”景姒雪不敢置信。

    酒店经理心想刚才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房门里的女人看着就很眼熟,应该真是下午来的影片方的内地女艺人,很漂亮,走错房间要是被景先生留下了……也不算奇怪……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无论进去的是谁,既然房间的主人没将人赶出来,她们也不可能进去把人拽走。

    而且……

    酒店经理客气的笑着说:“既然景先生不打算开门,那就只能先这样,我们毕竟没有硬闯的资格,明早估计这件事难免要被追责,我们还要去找领导说一声。另外为您安排一个其他的房间可以吗?还有,景小姐,您应该是景先生的……妹妹……是吧?”

    景姒雪脸色紧了紧,不好解释。

    心下却是一片慌张。

    是哪个陌生女人进了景继寒的房间?

    为什么不赶人出来……

    妈妈特意给她创造的能接近景继寒的机会,现在就算是真的将房卡夺回来,就算她真的进了景继寒的房间恐怕也发生不了什么……

    景姒雪死死的捏着手,指甲深嵌入掌心。

    男人此刻是他惜字如金的本性,三两句话说清楚了误会,与这张备用房卡出现的几种最大可能原因。

    并且他也已经在短时间内穿回了所有衣物,矜贵从容的仿佛眼前的一切乱状与误会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心情上的影响,甚至更为冷漠了几分。

    时苏又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房卡:“所以你的意思是,景夫人知道你来了港市出差,借着这家酒店的负责人在英国与她关系不错,所以趁着这个便利条件把你妹塞过来?”

    听见时苏的那声“你妹”,和这短短的几句交流里明显的疏离和话中的明枪暗箭,景继寒不动声色的系好了衬衫上最后一颗扣子,目光闲淡的落在她脸上:“可以这么说。”

    时苏还以为景姒雪早就回英国了。

    毕竟当初人不是在国内做交换生一年吗?

    现在都快两年了。

    结果居然又来了国内,甚至这么巧,也来了港市。

    她就说港市内的这种称得上是国际顶尖的酒店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失误,甚至安排这种……不入流的“巧合”。

    原来是因为背后的负责人跟景夫人认识,被拖了关系交代过,才会出现这种“失误”。

    如果她今晚不是因为暴雨取消了航班,直接飞离港市,如果她不是巧合的拿错了房卡,那今晚,在这个房间里会发生什么?

    她又瞥了眼已经穿戴整齐的景继寒,刚才还赤着上身让人不敢直视的男人此刻恢复了属于他的矜贵清冷。

    看见男人清醒冷然的眼神,她忽然觉得,就算景姒雪真的如愿进了他房间,最多是创造出一个能独处说话的机会。

    但好像。

    也不会有任何事发生。

    倒不是她有多了解景继寒,而是她眼前这个即便阔别了近两年的男人,依旧冷漠清醒的可怕。

    “你妹……”

    她忽然想问景姒雪这次跑来港市不会又是来当交换生吧,可话到了嘴边又犹豫了下。

    关她什么事?她好奇这个干什么?

    结果就是这个停顿,让男人目光凝视向她。

    当然目中之色并不是多好看。

    时苏嘴角一抽:“……我不是在骂你。”

    在男人并没什么温度与情绪的眼神下,时苏忽然觉得自己坐在他房间里听他将误会说清楚,又坐在这里跟他多聊了几句,好像是没什么必要。

    这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事。

    虽然她不知道明明已经对她十分摒弃厌恶了的男人哪里来的耐心会对她解释今晚的情况。

    她忽然从他房间的沙发上站起身,刚要说话,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这才转身一边准备向房门的方向走一边拿着手机点开影片方在之前给她发来的语音消息,是刚才影片方接到了酒店的电话,说她进去房间了,让他们通知她赶紧去重新拿房卡。

    结果刚才进房门的时候雷声太大她没听见微信的动静。

    听完语音后,时苏又点开另一个消息过来,只看见是魏司南发来的,习惯性的直接点开了语音。

    魏司南:“听说你们在港市的航班被取消了,天气预报说港市会下两到三天的暴雨,估计暂时没办法回来,你那边怎么样?去酒店了吗?倒是可以趁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看你最近累的,这一星期都没好好的躺在床上睡过觉吧?”

    时苏刚走到房门前,听见这段语音,想到难不成真的要在港市住几天,刚要回个语音过去,却忽然想到这里是谁的房间,也就没吭声,放下手机就要走人。

    男人的声音陡然在身后响起:“不是对外宣称已经结婚了?和同组男艺人走的这么近?”

    那疏淡清漠的语气里夹杂的一丝毫不遮掩的嘲讽如一道冷箭一般直刺向时苏的背心。

    她当场转过身,嘴皮子利索的道:“同事关系而己,大家在一起拍戏都是朋友,关心一句无可厚非,亲疏远近我自己掌控的明白,不需要景总提醒。”

    男人这时才又将目光看向她,嗓音是一贯的淡然:“别忘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要给你女儿一个完整的家,正常的人生。我以为这其中也包括正确的人生观,比如一个对外宣称已婚的女人应该与同事之间保持怎样的距离和怎样的交往方式。”

    时苏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站在这里听着景继寒在教育她,但不想多生摩擦,硬是压下满心的抗议说:“谢谢景总提醒,但我活的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话落,转身直接就要走,但手里还拿着那张所谓的备用房卡,又回去要将房卡扔在沙发边的桌上再走。

    没料到景继寒此刻已经走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扔下房卡的动作,眼神清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苏不想理他,扔完就要走,结果背过身刚迈出一步,忽然感觉背后领口被男人不轻不重的扯了回去!

第365章:负责人是景继寒

    时苏一时不察,人因为领口后边突现的力道而整个向后连退了两步,直跌进了男人怀里,她才触电了似的赶紧借着背后的胸膛让自己站稳,又迅速抬起手拽住自己的领口脱离他的手,回过头一脸莫名奇妙的瞪了他一眼。

    景继寒的身高一如既往的比她高出许多,这个距离迫使时苏不得己的抬起头。

    男人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戒备和不悦,开口是淡淡凉凉的一句:“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时苏不想回答,干脆也就没回答,捂着自己刚才险些被扯开的雪纺衫的领口扭头就走。

    景继寒没有再叫住她,但直到她出了房门,那句“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在她的耳里反复回响。

    直到她因为不方面再下楼去露面,叫影片方的负责人将她房间的房卡送上来,直到她进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时,耳边仍是那句话,和男人在问那句话时,清凌凌的眼神。

    这句话,恐怕景继寒在她老房子楼下停留的那一夜,两人当初一个在楼上一个在车里,隔着电话听着她口口声声让他别再纠缠,放她一家三口好好生活的那天,他就打算问了。

    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反复问她,你真的结婚了?

    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这近两年的时间也没见她身边有过什么所谓的孩子爸爸的出现。

    他只问她,你确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翌日一早,时苏不到七点半就醒了,窗外的暴雨还在下,站在窗前想俯瞰外面最好的景色也看不清,窗上是漫布的雨水,雷声阵阵,轰隆隆的响了一整夜。

    雨下的实在是太大,今天八成是也不能离开港市,甚至估计连想要出酒店都有些麻烦,目前虽然没有发生洪涝,但是暴雨继续这样下的话,就算港市的输水通道很完善,可难免还是会有不少积水,路面上的车现在跑进来都哗哗做响,偶尔还会因为某路段的积水太深而熄了火停在路中间无法移动。

    整个酒店里今天充斥着的都是浓重的雨水味儿,就连酒店的餐厅里都感觉比平时多了几丝潮气。,

    时苏洗漱过后去酒店餐厅吃早餐,晨姐和初九已经到了,正在拿着盘子四处找吃的,时苏去叫服务台给自己煮了碗牛肉米线,然后坐在餐桌边等,晨姐顺便给她拿来一杯牛奶放在手边。

    这两年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忙,忽然间一整天都不用离开酒店,也无事可做,时苏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一边喝着牛奶,一边顺手抄过桌边刊物架上的报纸,学起了周围正在用早餐的商务人士,看报纸。

    现在这时代,报纸是真的很少见,但是无论是港市还是内地,总还是有一些权威的报刊媒体仍然屹立不倒。

    因为她们现在所住的酒店是平时往来于港市的许多高端商务人士的首选,所以这里的报纸也大都是财经板块比较多,从港市到内地的大小商圈新闻都有。

    她先找了找娱乐板块,见都是些微博上早已经被爆料过的各种新闻,只是换了一种口径写到了报纸上,她一目十行的扫了两眼,便回到了财经板块去。

    翻到内页忽然看见帝都时氏与港市某金融股份的消息。

    [时氏重回A股失败,重点业务开发受阻,指数告急]几个大字占了不小的版面。

    她虽然不关心帝都时家,但这字太大了,难免还是吸引了时苏的注意力。

    不过她对这些也不太了解,注意到这个新闻完全是因为里面写到帝都时家现任副总裁时东杨来港市交易所之后发生的一些小变故,同时又看了眼时东杨想要参与的融资活动与其他合作意向。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时东杨想要参与的N&K资本的内置融资合作,这个项目虽然在港市进行,但是N&K资本的大中华区负责人是景继寒。

    不用想也知道以景继寒独到的眼光谋略,绝对看不上时东杨那个废物,她又仔细看了一遍这篇报道。

    关于金融分析股市起伏各种方面的词汇时苏其实不是很懂,不过君姐倒是经常看基金股票这些,偶尔听到些什么新型高速发展的项目,她也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太上心。

    但是聿景集团是N&K资本背后最大的受益者也是最大的操盘者,这一点她倒是懂。

    这篇报道用简单来概括就是帝都时家内部矛盾很大,从时老爷子到他手下的几个没什么大用的高层管理者,再到临时上位的时东杨,在集团内部引发的不满积深,时老爷子带时东杨来港市交易所,但是资本重组失败,被时东杨正式接手的两家小企业即将被吞并收购,非常不乐观。

    由于时东杨的许多决策失误,以致于这半年来时氏集团损失惨重,时东杨现在臭名昭著,八十几岁的时老爷子还得千辛万苦的赶到港市来给他擦屁.股,前来救场,试图重得N&K资本下面的合作权。

    另一篇报道中已经提到时氏集团是被N&K资本第一个踢出局的企业。

    对于废物杀伐果断从不留情,这的确是景继寒素来的作风,时东杨的确是扶不起的阿斗,时家会走到现在这尴尬的一步,就算时苏不懂商圈,但也早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本来看报纸只是随手打发时间,结果她的米线已经煮好了,叫了她半天她也没听见。

    还是初九去帮她端了过来,时苏才从报纸上回过了神。

    “哇,晨姐你居然爱喝这种美式咖啡,一点糖都不加,跟个烟灰水似的难得的要命,你是怎么咽进去的?”初九边吃早餐边调侃。

    晨姐一脸神采飞扬的拿着餐盘坐下开始享用早餐,喝了一口咖啡后瞥了初九一眼:“你不懂,我喝这个特别上瘾,喝了之后才更精神饱满。”

    初九确实不懂,但见她喝美食咖啡喝的这么开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自己没喝都觉得嘴里发苦,同时转眼看了时苏一眼:“时苏姐这是在看财经新闻?”

第366章:景继寒只穿了件……

    时苏这才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将报纸放下,拿起餐具开始吃米线。

    晨姐也扫了她一眼:“你看财经板干什么?难不成真打算以后不做艺人,直接转为幕后老板?”

    “就算有这个心思,目前也没那个实力,就是一个工作室而己,能在这种财经板块上有姓名的人都是咱们望尘莫及的,跟我是不是想转幕后有什么联系?”时苏吃了口米线,觉得味道还不错。

    “确实没什么联系,但刚才你看的太出神。”

    听见晨姐说完了这句,初九跟着也探头看了眼时苏手边的那份报纸,但是报纸已经叠上了,也看不清上边有什么内容,只好做罢。

    九月末的港市仍处在炎夏,即使是暴雨的天气也丝毫不影响闷热的温度。

    空调开的有些凉,景继寒只穿了件短袖线衫坐在窗前,独子一人欣赏窗外的雨景。

    这里是号称全港市景观最好的套房,拉开落地窗的门就能将维多利亚港尽收眼底,住过很多次,美景早已看腻,唯有这一次窗外暴雨滂沱,下不停歇。

    手中的电脑屏幕里这时有了些动静,刚去接过电话回来的秦知风在电脑那边的视频镜头里看了她一眼,同时看了眼他那边的时间:“现在国内早上六点多,怎么起这么早?”

    景继寒淡冷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生物钟,习惯了。”

    秦知风嗤笑了声:“总该是有睡不着的原因。”

    景继寒没多说,只问:“昨晚你助理给我发来的邮件是什么意思?”

    “七年前你陪同追踪过的那起未完结的案子有眉目了。”秦知风同时肃冷起了脸色,嗓音沉沉淡淡道:“蒙利德的出逃路线已经被找到,这起案件毕竟跟你有关,那时的爆炸点你也在,依目前的追踪情况来看,很快就能将达恩最终的出逃方位锁定住。”

    景继寒同时打开电脑里昨晚收到的信件,看向里面的卫星追踪路线图,沉吟半晌,没说话。

    “你什么时候回一趟美国?”电脑那边男人的声音闲闲淡淡的,倒也听不出什么催促的情绪。

    景继寒淡冷的眉目在电脑屏幕前有片刻的缓钝,须臾才开了腔:“看情况。”

    门铃响起,是酒店工作人员来送套房专享的早餐,景继寒切断了视频,将电脑扔在一旁起身去开门。

    路过门前不远处贴墙的布艺沙发,沙发旁的圆型茶几上那枚昨夜被扔下的备用房卡仍在那里,男人目光在那张房卡上停留了半瞬,也只是半瞬而己,收回视线直接走过。

    时苏用过早餐后,正准备和晨姐初九一起回房间,度过这要在酒店里百无聊赖虚度的一天。

    初九约着晨姐等会儿回房间后拿手机开房间斗地主,要时苏也参加,时苏不想参加,走回电梯方向的路上正在扭脸抗拒,忽然瞥见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的一道身影。

    景姒雪昨晚几乎没怎么睡,酒店工作人员给她临时安排的房间虽然很好,但是不在22层,跟景继寒所在的楼层距离太远,想上去找他也没有适当的理由,想要找机会跟他一起吃个早餐,但是景继寒大多数时间都是在房间里吃早餐,不可能会陪她来餐厅吃,而且昨晚她不打招呼就来了,备用房卡的事情估计景继寒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景姒雪现在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和话题去找他……

    正准备下楼吃早餐,走出电梯就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是景姒雪先看见了时苏,时苏才因为对方传来的目光而回以了视线,这才发现了她。

    相对的目光交错而过,时苏昨晚知道景姒雪来了,倒是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本来也不熟,当初在景家见过的一面也只是各自心里有各自的数,完全算不上认识,干脆连招呼都不需要打,直接仿佛像见到个陌生人似的没什么表情的就这么进了电梯。

    景姒雪却是在时苏的电梯门关上时,停下了脚步,转眼看向那道电梯门。

    “景小姐,很抱歉,景先生不接电话,那位走错房间的小姐也不接电话……我们刚才只好去按了门铃,可是门开之后,却又被关上了……景先生才是那个房间的客人,他没有开门的打算,我们也不好做什么……”

    走错房间的小姐?

    景先生没有开门的打算?

    景姒雪突然就想到了昨晚工作人员的那句话,她瞬间双眼死死的盯着那道电梯门。

    时苏上楼的时候还在被初九和晨姐缠在要她跟她们一起玩斗地主,没办法,只好跟她们去了房间里各自拿着手机玩了一会儿,不过两个小时的时间,时苏的豆子都输光了,最后开始耍赖趴在床上说什么都不玩儿了。

    窗外的暴雨下的小了一些,也没再打过雷,但还是淅淅沥沥的。

    时苏在初九的床上躺了一会儿,本来是想睡觉,但是睡不着,翻身时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疼,不由的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小腹,这几天又不是来大姨妈的日子,怎么会忽然肚子疼?

    难道是昨晚吃的那些港式小吃不干净?

    “你们俩继续玩,我回我房间里睡会儿。”时苏赶紧坐起身,又觉得因为起身动作的拉扯,肚子更疼了,疼的她脸色一白,匆匆的就要走。

    晨姐和初九正玩的如火如荼,手机里不时的传出各种“王炸”“要不起”的动静,跟她挥了挥手就继续玩,没注意到时苏的异状。

    时苏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概是吃坏了东西,出了门直接进电梯回自己房间。

    但是跑回房间在洗手间里坐了一会儿,却也没什么反应,明显不是坏肚子。

    她只好又从洗手间出来,有些难受的坐到床上,一边捂着肚子一边躺下,想睡觉,但是疼的睡不着,干脆拿起手机打开音乐app放些轻音乐听,试图让自己舒缓情绪入睡,兴许睡一觉就好了。

    然而房间里好听的轻音乐回荡,时苏眼睛闭了一会儿,就忽然咬着唇翻了个身疼的恨不得蜷缩起整个身体,额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第367章:找各种机会要将她拉回去

    在房间里休息到下午,时苏并没有睡着,但大概是因为在房间里躺了几个小时的原因,肚子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窗外的雨停了,但天还是阴的,远处仿佛黑云压城一般的天色预示着可能随时会继续再下一场暴雨,天气预报也通知今天下午到晚间仍会有特大暴雨,机场那边果然通知今晚的航班也不能起飞。

    准备用午餐时,时苏没想到会迎来两位不速之客。

    这两天刚好来港市交易所的时老爷子和时东杨居然来了,并且跟下楼准备用午餐的时苏恰好打了个照面。

    她也真的是服气这种不知道究竟是谁在选择刻意而为之的巧合。

    港市这么大,好的酒店也不少,就算是大家都认为住在维多利亚港这里又舒适又有美景更也符合身份,但这附近的酒店也不只这一家,可怎么时老爷子和时东杨居然也会在这里。

    在酒店大堂走过,碰了一面的时候,时老爷子是坐着酒店专用的高档轮椅被接下了车,正被酒店工作人员推着轮椅要去专用电梯方向。

    忽然看见时苏,时老爷子倒是没有直接将目光停留在她脸上,就这么擦身走过,时苏没有打招呼的想法,时老爷子也没叫住她。

    倒是时东杨在时苏身边走过时,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而时苏已经走远了。

    但是时苏这顿午餐终究是没有吃成。

    不过几分钟而己,时东杨的电话就打来了,说他们今天住在这里,爷爷刚好还没用餐,叫她一起吃个午餐,他们刚已经在酒店对面的一家餐厅定好了位置。

    时苏对时家的态度始终都是可有可无的,凡事从不刻意为之,能避就避,但又并不会用过于仇视的态度。

    她的想法很简单,不联系,不靠近,也不仰仗时家一分一毫,但她和时老爷子就算做不成相依为命的爷孙,但也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各自不算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平时不理会也就罢了,但既然遇见了,邀请吃个饭而己,如果她不忙,也就不需要特意回避。

    就像当初春节时在帝都被时老爷子一家在旁边的酒店包了下来,请她去吃个团圆饭一样,既然已经在附近了,总要给些面子。

    所以她也就去了。

    餐厅就在酒店对面,步行过去大概二百多米,外边这会儿雨停着,她干脆也就没有拿伞。

    到了餐厅后,看见雅间卡座中已经等她有一会儿的时老爷子和时东杨,同时也看见了坐在他们对面位置上的一位年轻的外国男士,看穿着应该是商圈里的人物。

    “来了,坐。”时老爷子知道时苏会来,对她淡声说了一句后,示意她去那位外国男士身边坐下。

    时苏看了眼坐位之间的距离,不动声色的过去坐下的同时,那位外国男士对她友好的微笑点头,她也只是回以一记不冷不热的视线,没有要客套的打算。

    “我们在港市有几天了,东杨今天来这里见客户,顺便换了酒店。”时老爷子说。

    时苏也懒得去分析他们换酒店的目的,有时东杨在,总归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因为听说她在这里,所以顺便过来想招惹她也说不定,毕竟她这个所谓的堂哥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因为暴雨,不能飞回去?”时老爷子又问。

    时苏回了一句:“嗯。”

    时老爷子点点头:“那这两天应该是都不能走了,既然都在港市,又住的近,没事多出来一起吃个饭,现在在国内我能见到的孩子只有你和东杨,你虽有自己的工作和事业要忙,但毕竟是时家的孙女,哪怕是不回帝都,也没必要断了联系,起码和东杨还能互相照应着些。”

    话说的好像很亲近,但时老爷子的神情始终是冷漠孤傲的,仿佛他现在这样放下架子肯跟时苏说话,肯在口头上承认时苏这个孙女,是他年纪大了在发慈悲。

    “大家工作领域不同,我的工作圈子在你们的眼里上不了什么台面,为免各自看着碍眼,还是别没事就碰在一起了。”时苏并不客气,说话的同时叫来waiter,要了杯柠檬水。

    时老爷子因为她这听起来漫不经心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的话而收回了视线,转而与坐在时苏身旁的那位外国男士对话。

    时东杨倒是眼神不时的落在她身上,时苏喝着杯中柠檬水的同时,以冷淡的视线回了她一眼,冷冰冰的。

    那位外国男士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与时老爷子攀谈,大概内容是关于与帝都时氏的合作,聊到某新能源开发的合作时,外国男士用词表达清晰的说:“这件事还是再议吧,我们公司没有这方面的业务,这样贸然进入大家都不了解的领域,风险过于大了,而且这两年的关于这种业务的风声也太大,谁也说不清投进去的都是什么钱,很容易引火上身。”

    时老爷子点头,同时点燃了雪茄,先抽了一口,然后说:“劳莱先生常问我身边还有什么亲近的人,都在这了,一个孙女,一个孙女,都曾去美国求学过,尤其我这孙女虽然不在商圈走动,但她可是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与你还是校友,算是你学妹。”

    “哦?是吗?时小姐学的是什么专业?”劳莱先生转过眼好奇的看向身旁这位从一出现就漂亮的十分惊艳的小姐。

    时苏先是仿佛没听见,仍然在喝着水,直到旁边的人已经看向她了,她才慢悠悠的放下水杯,但因为腹中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而微微蹙了一下眉,虽然不太明显,脸上带了丝看不出情绪的笑,这时老爷子估计是真的觉得他年纪大了快不行了,生怕家底被时东杨这个霍霍光了,想方设法的找各种机会要将她拉回去。

    现在这等于变相给她相亲了吧?

    如果孙女实在不肯回来,找一个合适对自家有利的孙女婿也是好的。

    这算盘打的,如果不是时苏骨子里流着时家的血,大家本质里总有那么一些相同的思维,估计都不能这么快就能分析得出来时老爷子这一天一变的想法。

第368章:转身将人抱了进去

    “只是基础的专业,用来混个毕业证而己。”时苏答的简练,眼神都没向那人身上偏一分,并没有想要过多理会的打算。

    那位劳莱先生也不觉得尴尬,又转回头去与时老爷子讨论他们公司明年将会有五千多家的连锁便利店要更新店内设备,会公开招标。

    这件事倒是引起了时老爷子很大的兴趣,毕竟时家在国内许多商超内设的电子设备上还是占了非常雄厚的一席之地的。

    时东杨在旁边被老爷子提点了几句,也就跟劳莱先生聊上了,时苏始终不冷不热的坐着,听着,听出时老爷子有意让她了解时家现在的情况,她心领神会,却也仍然不动声色的坐着没参与任何话题。

    直到劳莱先生主动问她对经商有没有兴趣。

    时苏并不给面子的给了句:“没兴趣。”

    劳莱先生明显看出来时东杨是个没什么用处的二世祖,虽然有意要和时家合作,但是因为时东杨在这里所以还是犹豫,这会儿将注意力放在时苏身上,又聊到了他的招标计划,时苏也就听出来了,时老爷子其实也没彻底放弃将她接回时家的打算。

    “听说时小姐平时工作很忙,女孩子在外年纪轻轻的,要记得劳逸结合才好。”劳莱先生不按套路出牌似的笑着看她。

    “这位先生既然用了听说这两个字,那看来是之前就对我已经有些了解。”时苏这才转眼看向他,眼中并无笑意:“那也该听说我已婚已育,已为人母,女孩子这三个字并不适合我了。”

    “中华语言博大精深,我还没有完全适用所有词汇,如有不当,还请见谅,我倒是很希望以后能有机会跟时小姐好好学学中文。”

    “你的中文很不错,有些挺有深意的遣词造句我也不一定说得过你,不敢当。”时苏喝了大半杯水,到现在一口菜都还没有吃。

    柠檬水里放了冰,她本来只是口渴,但这会儿喝了这杯水之后,只觉得腹部疼的像是刀搅一样,比上午的时候更疼了。

    餐厅Waiter将菜怎么送上来的,最后又怎么端走,几乎没有人动筷子,只是耍嘴皮子聊东聊西的。

    时苏听着没兴趣,虽然不时的被带进话题里,她也只是冷淡的略过,最后他们终于识趣的不再找她说话,免得被她没兴趣交流的表情搞到冷场,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最后上来的甜点是蒙布朗,栗子泥混合着奶油的味道,香糯可口,细腻甜蜜,但时苏闻见浓郁的甜腻味道就觉得腹部翻搅的更疼了,不想理会他们的话题,所以干脆拿起叉子做出准备吃东西的姿态,但是却还是一口都没有动。

    她坐的位置一直是在餐厅中极有浪漫格调的彩色灯光下,在坐的几人都没注意到她脸色的变化,更没看见她隐隐泛白的脸。

    直到她最后实在忍不了的放下手中的叉子,给初九发了个微信,让她给自己打个电话过来,她借着接电话的机会找了个理由离开餐厅。

    走出餐厅的时候外边又下起了暴雨,她没带伞,餐厅的工作人员见她要去对面的酒店,赶紧拿了一把伞过来给她,时苏接过,但外边的风雨太大,就算是撑了伞,走到并不算远的酒店时身上多少还是被淋了不少的雨。

    将伞递给酒店门前的侍者时,侍者看见她的脸色,关切的问了句:“小姐,你没事吧?需要叫医生吗?”

    时苏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差到什么地步,怎么会被问到是否需要叫医生?

    她摇了摇头,直接带着半身的雨水进了电梯,肚子疼到只想赶紧回房间里躺进满是热水的浴缸里让自己舒缓一下,哪都不想去,谁都不想见。

    22层不算高,也不算低,在电梯里的时间其实根本都不超过一分钟。

    但这一分钟的时间因为疼痛而过于缓慢,时苏在电梯里向后靠在电梯中的镜墙上,手死死按着腹部,唇色也几乎在这没多久的时间内惨白的有些吓人,疼的她额上的汗都沁出了薄薄的一疼。

    直到电梯停到22层,她才走出去,但是走的这两步都让她腹部疼的真的像是有刀在搅着她的肉。

    好不容易从电梯里挪着步子出来了,有酒店楼层的服务人员看见她,赶紧跑了过来:“小姐,请问需要帮忙吗?”

    时苏摇了摇头,靠着墙捂着肚子边向自己的方向挪着脚步边低声说:“没事,我自己可以。”

    那服务人员看了看她的脸色,想伸手来扶她,但见时苏皱着眉似乎心情也不是很好并不想和任何人接触的神情,犹豫了一下只好站在原处没过来。

    时苏贴着墙壁往回走,在快走过2210门口时,忽然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她动作一顿,就这么半边身子贴靠在墙壁上,另一手死死按着腹部,与忽然自房门里走出来的挺括身影打了个照面。

    景继寒看见她的脸色,目光直接落到她死死按在腹部的手上。

    时苏本能的赶紧将手从腹部那里拿了下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试图站直身体,但疼的倒吸一口冷气的动静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状况,只是想站直而己,不想弯着腰,结果就这样一个动作,瞬间疼的她冷汗直冒,手赶紧又按回到腹部上,死死的咬着唇不说话,扭身就想去另一侧的墙壁那边走去,离他门边远一点。

    然而她刚扭过身,疼的死死咬住嘴唇的刹那,眼前忽然被男人伸来的一臂拦住,头顶同时响起男人的声音:“怎么了?”

    “……没怎么。”

    时苏闭了闭眼睛,想避开他,但转身的同时男人已经一手扶住她肩逼她转回身去面向他,还不等时苏开口让他放开自己,便赫然眼前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已经被男人拦腰横抱了起来。

    时苏当场又倒吸了一口凉气,连挣扎的动作不敢作,只咬着牙忍着疼看他:“你干什么?”

    “去叫医生。”男人看向已经候在旁边许久的楼层服务人员,面无表情,语气冷淡的仿佛只是在说一个无关的话题,手却将时苏隐隐的挣扎按下,转身将人抱了进去。

第369章:景继寒抬手放在她肚子上

    时苏根本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人就已经被抱进了门。

    她刚才回来的时候被风吹打的身上还有不少雨水,景继寒仿佛没看见,直接将她放在床上,同时瞥见她脸颊上的薄汗,直接去浴室洗了毛巾过来。

    在男人帮她擦脸时,时苏躺在床上疼的直抽气,却还是抬起手抓住毛巾:“我自己来……”

    “手拿开。”男人语气里是不容分说的力度。

    时苏默了一下,现在真的是疼到一点逞强的能力都没有,躺在床上身体伸展开这样安静下来,才感觉舒服了一点,她缓缓放下手,没再动,任由疼痛席卷她神经,也任由男人帮她将脸上颈间和身上的大部分雨水擦干净。

    “哪里疼?”就在她疼到浑浑噩噩的时候,忽然听见男人的话。

    时苏下意识将手在肚子上抚了抚,然后按在中下腹的位置,白着脸说:“这里。”

    景继寒抬手放在她肚子上,虽然隔着衣服,但男人掌心的温暖还是让人觉得舒坦。

    时苏没来由的忽然眼角有些发热,别开脸去向另一个方向看,忍着腹中的绞痛,手攥着身下的床单没有再说话,更也没去看他。

    医生来的很快,进门后迅速给时苏做出一系列检查,检查过后确定病不是疾病原因,而是因为吃错了东西或者吃的过于生冷而导致的肠痉挛,发作的时候不会太久,但是如果发作期间没有好好休息的话,可能会连续反复发作,并且一次比一次的疼痛反应更强烈。

    时苏的情况明显是吃了那些在街边买来的港式小吃,也许哪一家的摊位卖的小吃不干净,或者不好消化,各种因素都可能存在。

    医生给她开了药,并且交代只需要平躺休息,同时在腹部做热敷和按摩即可。

    吃了止痛药后,时苏闭着眼躺在他房里险些睡着,在即将陷入沉睡之前耳边仿佛还听见景继寒与医生的交谈声,明明只是聊到一些简单的注意事项,但这个声音却让人本能的心安,本能的在疼痛和疲惫中安心到几乎可以迅速睡去。

    直到医生走了,时苏睡着睡着就觉得腹上忽然格外的暖和,也不知道是因为吃过了止痛药的原因还是怎么,疼痛好像缓解了不少,肚子上更仿佛有着某种力道在轻按,舒服的她在睡梦中终于展开了紧皱了半天的眉头,平躺入睡的姿势也不再那么紧绷。

    这一觉睡的舒服,结果等时苏睡醒了睁眼时,窗外仍下着雨,但是下的没那么大了,天倒是已经黑了,不知道现在几点。

    她冲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眨了两下眼,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坐起身,见自己还在景继寒的房间里,回头就看见正站在房间窗前接电话的男人。

    景继寒只是在接电话,他倒是没怎么说话,只偶尔沉声淡淡的应一声,开腔时也只是两三句简短的英文,应该是在听海外公司分部负责人的口头报告。

    她轻手轻脚的起身,小心的将自己睡乱的床铺好,然后拿起自己的外衣和包还有手机就要悄悄走人。

    刚走到房门口,男人的声音忽然自那个方向传来:“吃了药再走。”

    时苏脚步一顿,回过头,见男人仍是面对房间落地窗接电话的背影,并没有回头要继续留她的意思,但刚才那句话却的确是对她说的。

    她犹豫了下,昨天和今天的肚子子绞痛简直是噩梦,也不想再疼了,干脆也就走回床边去,找到放在一旁的那盒药,拿起来放进自己包里,转身时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又回头看向窗前的男人。

    知道他在接电话,她也就没打扰,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客气的轻声说了句“谢谢”,便直接迅速离开他房间,没再停留。

    谁知刚出门,忽然看见从电梯那侧方向走过来的景姒雪,景姒雪目光还没向这个方向扫来,还没看见时苏,时苏已经先看见了她。

    时苏只向那道身影看了一眼,便仿佛不认识又仿佛没看见似的直接走,没管景姒雪发现她从这个房间里出来会怎么想,更也没有要去打招呼的想法,转身走了相隔十几米开外的房门前,开了房门进去,头都没回。

    景姒雪却在忽然看见时苏从景继寒的房间里出来后,脚步当场就僵了一下。

    又是时苏?

    她今天一整天都没能联系上景继寒,毕竟昨晚备用房卡的事情肯定已经被他彻底知道了,她想约他吃个饭都不知道应该找一个怎样的理由。

    好不容易想借着晚餐时间来找他,没想到刚上到22层就看见时苏从他的房间里出来。

    而且看时苏的头发,像是还睡过一觉似的,发丝都还有点乱。

    不是一年多前就已经分手了吗?都分了快两年了,现在这算什么?

    时苏回房间后直接吃了药,下午已经休息过了,但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外边还下着雨,她换了身柔软舒适的衣服又躺回床上,一手拿着手机看影片方的微信群里的小心,另一手放在肚子上自己给自己按摩已经缓解了许多的腹部。

    按揉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痛,怎么都没有下午在景继寒房间里睡着的时候,腹部上被按柔的那种感觉舒服。

    她啧了一声,干脆不揉了,低头回复微信消息。

    影片方的负责人在群里说,这两天他们因为暴雨滞留在港市的时间里也没闲着,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联系到港市这边的影片赞助方,打算谈谈过几天上映时的宣传合作,约了明晚在市中心的紫金花大酒店贵宾厅一起用个餐。

    国内的人无论是谈什么办什么事,饭局酒局永远是最有效且最常用的方式,尤其娱乐圈里的各方负责人和老总们,也格外喜欢在饭局上谈事情,几杯酒下肚,称兄道弟以后在圈子里互相依仗的言论就全都出来了。

    回过消息后时苏去泡了个澡,大概是按摩腹部和吃过药的关系,这几个小时肚子都没有再那么严重的绞痛过。

    从浴室里出来后,却发现手机一直在响。

第370章:提到了时苏和七年前

    初九连续发来几条消息和截图,都是微博上几个不是太有名气的营销号发的内容。

    统一口径都是提醒时苏注意自己的身份,一个已婚有孩子的女人在娱乐圈里抛头露脸赚卖青春的钱,要看清自己的定位,不要什么都想得到,甚至还警告她如果再接近什么不该接近的人,小心身败名裂。

    都是一些没有任何证据和照片,但却被营销号统一口径发出来的类似旁敲侧击想说时苏为人不检点的黑营销。

    无非是侧面提醒时苏不要去接近她不该接近的人。

    因为只是一些名气不大粉丝不多的小营销号,加上只是一些隔空喊话而己,只有时苏的粉丝在那下边争论了几句,其他人也看不到什么,也不会成为别人讨论的话题,没多久这些内容也就石沉大海。

    但这些倒是被工作室平时用来检查时实消息的工作人员看见了,也就发给了初九和晨姐,最后发到了时苏这里。

    初九问她:[时苏姐,这是有人买了营销号对你隔空喊话的意思吧?]

    时苏:[嗯。]

    她只回了一个字就没再多说,这种花几百块钱就能发一条微博的小营销号没什么影响,最多也只是看见了。

    但看见了也只是看见了,想到刚才到现在的这个时间,也能大致知道是谁在背后警告她。

    不得不承认景姒雪这位白切黑的小莲花虽然手段不怎么上得了台面,但起码很有效果。

    一来在表面上看起来永远都是被动的,被景夫人推着走,一切的做法责任和主动权看似都在景夫人手里,景姒雪只是听母亲的话而己,所以无论任何事情达到什么程度,她都有一个完美的理由躲到景夫人的羽翼之下。

    二来景姒雪毕竟是景家人之一,无论有没有血缘关系,但她终归是说得上话的,有事没事的旁敲侧击的将时苏结婚有孩子的这件事一直在景家人的心里巩固无数次,无论是在景家还是在外界,时苏的这个形象都必须在每个人的心里根深蒂固。

    不动声色的横在中间,却又仿佛并不刻意。

    却也难免会有些效果。

    至少关于时苏究竟是否结婚了,她孩子爸爸究竟是谁的这个话题,再一次被粉丝翻了出来,在微博上和各论坛上展开了各种抽丝剥茧的细致讨论,可最终也还是没讨论出结果。

    由于港市暴雨的关系,景继寒也没能即刻飞回江市,同样的暂在港市驻留。

    陆昭打了电话来,将这两天在港市暂定的行程找他确定一次。

    “港市玉泰珠宝家的老太太今天百岁大寿,寿宴邀请函已经发给您多日了,寿宴定在今晚七点半,宴厅选址是紫金花大酒店一楼。”

    “还有港市的Mr周也在得知您近日驻留在港市,打算亲自来约见您。”

    “以目前的天气状况与后两日的天气预报来看,最早飞回江市的时间是两天后,关于江市建设局的副局上次请您去看照片案时提到的项目……”

    电话里是陆昭严谨清晰的声音,平板上的会议消息软件不停的闪烁出消息数字,且数字一直在上升。

    手机是免提模式,放在桌上,景继寒自浴室间出来,一手擦着滴水的墨发,另一手拿起平板打开软件看消息。

    直到陆昭挂了电话,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重新归于安静。

    半个小时后,陆昭忽然再次打来电话。

    “景总,楚尚东当年减刑的诉求被驳回后,目前已经超过正常的服刑时间挺久了,他儿子楚超虽然被重判,没办法再出来兴风做浪,可楚尚东当年服刑时的条例写的清清楚楚。后来经过干涉,减刑虽然被驳回,可根据他当年的服刑条例,司法部与监狱管理局目前没有更合理和恰当的理由让他继续服刑,尤其楚尚东这个人在里面一直表现突出,改过自新的做风很明显,他一直在争取顺利出狱,目前他写的那些纸质版申请都已经被扫描了原件,发到我这里了,言辞诚恳,司法部的老部长虽然给您面子没放他出来,但说照这样下去,估计也关不了太久了。”

    景继寒放下平板,回头拿过手机:“什么申请?”

    “楚尚东当年刚被判刑时就已经将他曾猥.亵幼童及学生的事情交代清楚,现在几乎每一天写一封申请上次到司法部,毕竟是已经超过了服刑期,尤其这人懂法,言辞造句合情合理,最近写的申请里,还诚恳的交代了他当年犯过的事和心理历程,包括后来的忏悔心得,虽然不能做为继续给他加刑的参考,但是这个人过于聪明狡诈,知道怎么拿捏司法部那些管理人员的心理,这人要是真的放出来,恐怕后患无穷。”

    “他的申请书里还有一部分新增加的犯案过程和回忆,里面提到了时苏的名字。”陆昭的语气停顿了一秒后便直接说:“我将那些扫描原件发您邮箱。”

    电话挂断,两分钟后,平板里响起新邮件的提示音。

    景继寒拿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复又拿起平板,打开邮件。

    楚尚东在许多繁复的措辞造句及矫情的忏悔心路历程与一系列不相关的赘述过后,提到了时苏,提到了七年前。

    忽然看见关于时苏的那一段落中的关键叙述,景继寒拿着平板的手有那么刹那的停顿。

    紫金花大酒店距离维多利亚港有些距离,占地面积很大,是英伦式建筑。

    并且这家酒店是会员制,一般的身份平时都无法进入酒店用餐,能来这里的皆是名流显贵,或是达贵政客,这里算是港市人都会第一选择的宴席场所。

    本来时苏来的是个饭局,结果没想到这家酒店一楼还承办了港市某珠宝起家的富商寿宴,听闻是一位百岁老太的寿宴。

    时苏一行人进入酒店的宴厅时周围已经是宾客云集。

    她只是跟着影片方一起来的,大家毕竟跟这里的人都不熟,港市的商圈与内地也有很大的不同,尤其港市这边的娱乐明星也与内地的许多往来习惯有差异,时苏和影片方一起到了之后直接上了楼。

第371章:景继寒压在她身上

    在紫金花酒店楼上用餐之前,时苏都没想到港市这边的富商们这么八卦,这饭吃着吃着就聊起了一楼宴厅中正在办百岁寿宴的那家珠宝商的家族秘辛。

    那家老太太今天百岁寿宴,共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儿子今年也已经七十多了,小儿子也已经五十多岁,孙子孙女倒是不少,自小被家族里培养的皆是英才,但却又个个精明胆大,平日里这些孙子孙女很少聚在一起,但是借着今天老太太的寿宴,哪怕是本在国外求学的孩子也都回来了。

    这家珠宝商在港市有几百年的历史,家大业大,表面上看起来老人长寿,儿孙满堂,让人羡慕的很,但实际家族内部的矛盾纷争从来没断过。

    据说今天的百岁寿宴都是两个孙子抢着要给老太太办的,还听说这老太太的大孙子在国外遇到了仇杀枪击案,幕后主使者也跟他们家的其他表亲或堂亲有关,因为港市与国外往来频繁,老太太的孙子辈又大都在国外出生在国外长大,从小就见惯了身边的人持枪的也不少,所以家族内部纷争一旦进入白热化,随时随地会有要命的变故。

    他们预感这老太太今天的寿宴不会太平,但是今天能应邀到场的也都是港市或是国内外的许多名流都在,个个身份不凡,也不能轻易被牵扯到其中,所以不知道这家人今天会不会消停,但总觉得他们表面上的和美维持不过一晚就又要争起来。

    谁料聊着聊着,楼下的宴厅里居然有影片方认识的人,无非就是上个洗手间正好碰到了面,就被老熟人拉着一起去一楼给那位老太太过寿,影片方这边说有事暂时不下去了,结果被人知道是在楼上有饭局,得知是整个电影的宣传团队,特别豪爽的直接叫他们都下去一起热闹热闹。

    本来都不想去一楼跟这家掺和,在楼上包间里边吃边聊八卦多好?

    但实在是推拒不了,再拒绝的话就太不给人面子了,最终他们还是下楼走了一遭,打算去那老太太面前祝个寿之后,尽快找个理由撤离,不跟他们纠缠太久。

    时苏也不得不跟着一起下了楼。

    今天只是个饭局,所以她也没穿礼服,只是一套舒适稍显正式的夏装,周遭路过的许多港市本地或国内外的名媛淑女大部分都穿着晚礼服,影影绰绰的在他们身边走过,偶尔听见那些港市本地的语言对话和中英文各掺半的对话,听得出来这些小姐们大都是借着这种宴会的理由出来比美寒暄,各种话里暗搓搓的针锋相对,也没比娱乐圈里的女星们少。

    ……

    灯光璀璨的宴会厅里,硕大到足超过几百斤重的水晶吊灯自三楼天花板直坠而下的刹那,周遭的惊叫声与慌乱的逃窜声在瞬间响起,巨大的水晶吊灯哗啦啦的向下坠落,直落向一楼大堂,云石地砖映出刺目的光芒,绚烂却又布满杀机,华贵的水晶灯如同一张排满利齿的大口,仿佛要顷刻间吞噬掉每一个站在这灯下的人。

    时苏虽没站在灯下正中间的位置,却也刚好陪影片方负责人过去与站在那下边的老太太说祝寿词。

    刚说完话正要退开几步的时候,看见身旁有两个老太太的孙子孙女也正要过去。

    偏就是在这个时候,头顶硕大的水晶灯传来一声异响,接着就是周遭人的尖叫。

    “啊——”

    时苏随着声音猛地仰起头看向直直向下坠来的庞然大物,速度快到连反应和躲开的时间都没有,几乎在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手脚迅速泛起凉意,下意识只迅速挪开了一步,水晶灯已迅速落向头顶!

    眼前忽然人影闪过,本该在半秒间砸落头顶的巨物还没落在身上,她就被一股不知从哪来的冲击力撞开,更在下一瞬间听见哗啦一声水晶灯砸落在地的同时,耳边伴随着那些碎裂的响声,整个人被重重按倒在地——

    “景总!”

    “Mygod——”

    时苏脑袋撞在地上,疼的她浑身震颤更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在一片碎片中睁开眼睛,看清身上将自己牢牢按压住的男人的脸,却刚看清楚,眼睛就赫然被落下的血珠浸湿,迫使她又闭了一下眼,再又赶紧想要睁开,可还是被血遮住了,鼻间熟悉到惊人的气息混合着浓重的血腥气让她大脑陷入一瞬的死机,两只手冰凉发抖的想要抬起,却发现自己全身几乎都被男人死死的护在了身下。

    仿佛在这一瞬间她才陡然从短短不到两三秒的变故中回过神。

    发生了什么……

    这是怎么了?!

    那么大的灯怎么会忽然砸下来?

    她眼睛是被血糊住了没看清楚而己,可是些人在喊什么?

    什么景总?

    哪来的景总?!

    时苏努力的想要将滴落在眼睛上的滚热的血挥开,但手被牢牢压着没办法去擦,只能眯逢着眼睛,勉强看清身上的男人。

    景继寒压在她身上。

    足以将整个酒店一二三楼照的璀璨光华的巨大水晶灯上的灯盏片片碎裂,散落在他们身体周围。

    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被压住,时苏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手边也像是有血流淌了下来,尤其她身上的男人,灯下的装饰似乎是有非常尖锐的用来挂住灯盏的金属钩,那些金属钩层层叠叠的在瞬间仿佛化成了她眼里的片片利刃,像是在一片血色的昏暗中刺疼了她的双眼。

    她颤了颤,鼻间的血腥气越来越重,努力看清身上的人,却只看见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眼睛,他看着她,盯着她,血色在他颈后蔓延,却半点没影响他此刻眼底如浓墨重彩一般的暗光,她看不懂,也没办法看懂。

    “地上有碎片,别割伤自己。”

    男人声音暗哑,仿佛疲倦至极,短短几个字,又慢又哑,说的有些费力,却又仿佛如释重负。

    景继寒的声音落在耳里,时苏眼睛逐渐睁大,血滚落进眼里,淌在她身上,淌落在她身体两边,与那些凌乱的碎片纠葛在一起,周遭皆是繁乱的脚步声,满地都是血,好多人的血,触目惊心。

第372章:景总怎么会忽然……

    “景……继寒……”

    时苏有些木然的看着他,她坚定的认为这只是一场梦而己,出口的声音几近喃喃。

    尽管她刚刚倒下去的时候头撞在地面,现在还疼的她脑子里嗡嗡的响,耳边的声音太嘈杂了,她的一方小世界仿佛都被身上男人死死的护住,哪怕是一个灯盏的碎片也没能伤到她。

    可她现在身上有太多太多的血,几乎要将她身上浅色的衣料浸透了。

    但是她没有受伤,连一点割伤都没有,没有这种疼痛,是不是就说明,这只是在做梦?

    “救护车来了吗……”

    “快,快把人拖出来,老太太和他孙子孙女都在下边……”

    “那是景总?他刚才不是还在前边?怎么会忽然在这里?!”

    “快救人——”

    好像是过寿的老太太一家就在正中央,好像这地上的血味过于浓重,被砸伤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那群人还在说什么,时苏听不清。

    她只努力的想要将手抬起来,但最终也只能动一动手腕,因为压在两人身上的灯太重,灯盏碎了,但那上边的金属也还是又大又重,何况从三层楼那么高的天花板坠下来。

    所有人都清楚这里今晚恐怕要出人命了。

    时苏颤着手,抓住景继寒的手臂,想要说话,却发现有无数的东西堵在喉咙里,仿佛出口就要是惊恐的呜咽。

    终于,在有人手忙脚乱的将两人身上的灯推开,将她身上的人扶了起来,时苏迅速爬起身,见景继寒好像已经闭上了眼睛,她顾不上已经掉了的高跟鞋,顾不上满地的碎片,踩着地上的碎片转身就要跑过去。

    “等等……”

    时苏仿佛听见景继寒的声音,她陡然跑上前,看见已经被医生扶到担架上的男人,看见他身下的担架几乎顷刻间就被染红。

    “把她带上……”男人闭着眼,脸色疲倦惨白,似乎已经再无力气,却能准确的找到时苏声音的方向,微微抬了抬手,示意把她也带走。

    两个医生只匆匆的看了眼时苏身上的血,一时也分不清她是也受伤了还是怎么了,索性直接真的把她也扶了出去。

    被送上救护车时,时苏踉跄着扑到被推进车里的担架旁边,看见男人颈后汩汩不断流出的血,伸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肩,仿佛这时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又恨又急的骂道:“景继寒你是不是疯了,你不要命了?!”

    “小姐,小姐你轻点拉扯他……”车里的医生护士见她这副浑身染血冲过来不像是要哭求救人,反倒像是恨不得在他身上补一刀的咬牙切齿的架势,赶紧上前要将她拉开。

    时苏不放手,切着齿,惊魂未定,嘴上却是狠狠的骂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死,我跟你没完!”

    景继寒脸色惨白,勉强睁开眼看见她这副凶神恶煞似的表情,忽然咳了一声,声音低哑到几乎是用着气音说:“很好,我跟你也没完。”

    他是脑袋被砸糊涂了吗?

    他有什么跟她没完的?

    不是连她的名字都不想提?不是看不上她现在的种种行径?

    男人又闭上了眼睛,没再吭声,时苏扑在车内的担架上几乎是用吼的:“景继寒!”

    景继寒喘了口气,闭着眼有些费力的说:“还没死,你留着力气等我死了再吼……”

    旁边准备急救的医护人员都一脸怪异的看她,本来以为这位小姐是受伤了才带上车,结果吼的这么中气十足,明显是没受什么伤,最多是脚上刚刚踩到了碎片。

    时苏也不再说话了,向后退开没去耽误医生的救治,但却有些脱力的向后靠坐在车里,从紫金花酒店赶往医院的一路上,警车的鸣笛和救护车的鸣笛交错在一起。

    景继寒没有再发出过声音,时苏不断的转过眼看向正在被医生紧急止血的男人,努力的去看向他胸口的起伏,哪怕有几秒没看见他明显的呼吸起伏,她都心塞到仿佛自己要窒息了一样。

    终于到了医院,时苏顾不上自己大庭广众之下顶着一张满是血迹的脸,刚才在车上她就发现自己的鞋少了一只,干脆把另一只也脱了,光着脚一路跟着急救床跑向急救室门口。

    直到医护人员将她拦住不让她进去,时苏才停下,目光直视着将被推进去的男人。

    她知道现在这种时候求医生一定要救他的命这类的话很无用,可人在有些时候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说废话的冲动。

    景继寒闭着眼被推进急救室之前,低声说了句:“放心,死不了。”

    时苏刚到了嘴边的话瞬间被她咽了回去,没再出声。

    眼见着急救室的门开了又关上,时苏站在外边,恍然的表情被身后那些匆忙的脚步声和哭叫声打乱,回头就看见同样被送进这家医院的其他伤者。

    那些哭叫着的人群里有不少是今晚在宴厅里看见的那些人,漂亮的晚礼裙都染着血,无比的惨烈。

    不知道影片方的人有没有受伤,她此刻却只能像根茫然的漂浮在海面上的木头一样杵在这里。

    惊恐。

    茫然。

    不解。

    种种情绪淹没着她。

    医院一楼大厅里此刻有些乱,人也多,即使她现在身上有不少血但是医护人员也暂时顾不上她。

    等到终于有人发现她一脸惨白还浑身是血的站在急救室门前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

    “小姐,你的脚是不是被割伤了?我送您去诊室包扎。”一位护士过来要扶她。

    忽然的,急救室的门开了,时苏第一时间转过头向门里看,看见景继寒被推了出来,赶紧又走上前去。

    但男人此刻是昏迷的。

    医生见她竟然还在这里,走到她面前安抚道:“伤者背上的碎片需要取出来,伤口需要消毒,也需要做缝合处理。当时血流不止是因为伤口很深,但幸好没有伤到神经与骨骼。他打了麻药,大概四五个小时后才会醒,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请放心。”

    时苏在这一刻才终于平复了心跳的速度,看着闭眼昏睡的男人,有些怔然的点点头,护士要带她去包扎脚上的伤口,她也还是点点头。

    仿佛离了身的魂魄终于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终于得以顺畅的喘了口气。

第373章:能有这样拼命爱自己的人

    医生说景继寒的伤口很深,但是创面不大,经过港市这边格外先进的缝合技术,只要后期好好涂药,注意饮食,疤痕也几乎不会留下。

    伤口深的原因是因为砸下来的那个吊灯上的金属钩。

    两人能保住命的原因是因为她当时站的位置不在灯下的正中间。

    时苏的脚已经包扎好了,只是踩到了一些碎片,消毒上药之后缠上了医用纱布,医生给她拿了一双医院的消毒拖鞋,方便她换药时穿,又叮嘱她尽量别走路,尽量让脚休息几天。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时苏不可能真的在诊室或病房里躺着休息。

    出来后就听见一楼急救室的走廊里,也就是她刚刚站过的地方,哭嚎声连天。

    “哎,太惨了,刚才被推进去的那几个,基本已经没救了,直接从正上方被吊灯砸下来,三楼的高度啊,而且那酒店的每一层都很高,啧啧……”

    “据说那下边还有个今天刚满百岁的老太太?”

    “可不是么,那还有俩孙子辈的呢,老太太是当场就没命了,俩孩子现在还在急救,孩子的父母已经哭半天了……”

    “另外两个也当场就被砸死的,好像是去给老太太祝寿,谁能想到去说几句吉祥话而己,转身就一命归西了。”

    “那金属钩都又长又尖,活活被砸死被刺穿,实在是惨……”

    听见走廊里的护士和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的小声嘀咕,时苏等她们聊完了,才去打听第一个急救的那位先生被送到了哪间病房。

    护士看见她脚上的纱布,又听见她问伤者的病房,记得她在急救室门外好像是站了很久,想起她是谁,直接问她:“你也是紫金花酒店的伤患之一吧?你和你男朋友真的是命大,虽然没能彻底避开被砸,但至少避开了致命的伤。”

    时苏看了护士一眼,没吭声,也没解释什么男朋在不男朋友的,只客气的点了下头。

    她无法想像当时如果是自己直接在那下边被砸到,会不会和其他人一样,直接被金属钩刺穿了大脑,命丧当场。

    当时景继寒究竟站在哪里她都不知道,也根本没注意到,只是下楼陪影片方去一起给老太太祝寿而己,不过就是一句寿比南山,谁能想到转瞬间满地血污。

    她对那时千钧一发的瞬间发生的事情,几乎到现在都还没能回忆清楚,只记得一股极大的冲力迫使她避开了吊灯下边极度危险的位置。

    医院里有警方正在调查紫金花酒店的这桩事情,不过看那些警察的表情估计是已经猜到又是本地富商家族间的纷争,一脸见怪不怪按部就班的调查取证,对周遭哭闹声充耳不闻。

    ……

    病房在医院C栋六楼,时苏脚上裹着纱布,穿着拖鞋走到那边的住院部时,护士看见她这模样,赶紧上前来扶她走了几步。

    直到景继寒的病房门前,时苏说了声谢谢,那护士才说:“没关系,你是伤者家属吗?等一下你出来后记得将伤者的资料和手续补全,今天因为事发突然,所有被救护车带来医院的人都是先救治,目前我们连那位先生叫什么都不知道,身份资料还需要补全。”

    时苏先推开病房门向里看了眼,因为医护人员不清楚他是谁,所以这是一间普通病房,但好在是个单人间,很安静也很干净,景继寒因为麻药的关系还在沉睡。

    “我现在跟你去办手续。”时苏轻轻关上了门说。

    “可是小姐你的脚上有……”

    “没关系,小伤,我慢慢走就好了。”

    虽然这样说,护士还是扶着她去办手续,直到将景继寒的住院资料都补全了之后,那护士才小声问了她一句:“虽然在港市明星很常见,但是你那位内地的女明星吧?”

    时苏点点头,对这位善意的小护士难得的保持了些耐心。

    扶着时苏走回到住院部后,护士又小声说:“你男朋友只是被重力砸伤,加上失血过多,但是伤的不算严重,醒了之后把伤养好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不过我们听说了当时那家酒店里的情况,你男朋当时护在你身上,能有这样拼命爱自己的人,真的好幸福哦!”

    时苏:“……”

    港市这边的人虽然能认出她,但显然对她的一些八卦并没有太了解过,连她“已婚”的这件事都不知道。

    时苏唇瓣动了动,说:“不是男朋……”

    但想了想,又确实没必要解释。

    小护士明显对她这半截话有些不解,但也没再多问,只说:“等你男朋友伤好出院的时候,姐姐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送我一张签名照?”

    时苏没点头也没摇头,这事儿起码要等晨姐她们赶来医院之后再说,自己现在手里别说是自己的签名照,连个身份证件和手机都没有。

    被扶进病房后,又跟护士道了声谢,直接关了门。

    医院里从走廊到病房,消毒水味都很浓重,时苏走到病床边,拿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看着仍在沉睡的男人,又看了看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无血色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只觉时光仿佛回到了两年多之前,男人一身是伤的躺在她家里,她那时一脸懵的看着苍白昏迷的男人。

    就这么看了一会儿,确定景继寒是真的昏睡未醒,她才又挪弄着脚步起身去倒了些水,回来之后打开病床边的抽屉,找出一次性的消毒棉签打开,将棉签沾了水,然后在他苍白无血色又微干裂的唇上擦了擦。

    她擦的仔细,同时因为俯首站在床边的这个动作和角度,看见他颈间还残留一点点血迹。

    在病房里急救室医护人员虽然为他清理过,但是急救的情况下大部分精力都会放在创口周围,其他地方的血就算是被擦过但也不一定太仔细。

    时苏干脆又将病房抽屉里备用的一次性收费毛巾的袋子打开,转身去打了盆水回来,用毛巾帮他擦了擦脸和脖颈,擦过之后看了看他的领口,犹豫了一下没有去解开,转而干脆直接又擦了擦他的手。

    边擦着他的手边犹豫要不要帮他将身上也擦擦。

第374章:不仅喝了,她还咽了

    虽然感觉不太好,趁男人昏迷不醒的时候解他衣服这事儿,两年前她干得出来,两年后却不见得。

    可景继寒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如果颈背周围的血没擦干净,估计也不会舒服。

    时苏索性还是将他身上已经换上的病号服解开了几颗扣子,见医护人员在为他急救的时候的确已经为他将颈背后的位置消毒擦拭过了,只有胸前还有零星一些血迹,不算多,也不明显,说明医护人员还算是周到。

    又将毛巾洗了两次后,帮他擦拭干净,接着又将男人病号服的扣子系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坐回到椅子上,看了看男人安静的睡颜。

    大概是因为精神终于放松了一些,她就这么向旁边靠在床边的白色桌子上,手臂支在桌角,闭了一会儿眼睛,想要借此让紧绷已久的情绪得到更好的休息。

    结果她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赶紧坐稳身子,转头看了眼有些滑的桌角,无语的向床边挪了挪,本来想干脆趴在床边再闭一会儿眼,结果手臂刚贴在床沿,忽然被男人移过来的手按住了。

    时苏顿了顿,第一本能的反应不是将手推开,而是诧异着转眼看向仍然闭着眼睛的男人:“医生说你至少还要过三四个小时才会醒,怎么醒的这么快?”

    男人仍然是闭着眼睛,却是缓缓淡淡的开了口:“麻药致睡时间长短因人而异,我应该也已经睡挺久了。”

    虽然能听清他的话,但却又明显虚弱无力,亦有些暗哑憔悴,不过短短一句话说完,就疲惫的不想再开口。

    时苏转头看了眼病房里那个白色钟表上的时间,从送进急救室到现在,也的确有两三个小时了。

    她赶紧坐正身体,这才想起将手从他手下抽出来,见他闭着眼睛像是没力气睁开,轻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用不用我叫医生过来?”

    男人沉静了片刻后才哑声道:“不用,医生的话我听见了,没那么严重,不需要这么紧张。”

    时苏:“……”

    麻药致人昏睡时的确情况不同,有的人沉睡到被人一刀杀了也不会有感觉,有的人却只是睁不开眼无法清醒,但是耳边有什么动静大部分都会感知得到。

    所以她刚才帮他擦身体他也知道?

    空气里顷刻间陷入一阵持久的静默。

    时苏没再说话,现在他助理秘书和身边的人都没来,她身边也没其他人,两个人手边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件的在医院病房里,明明是刚经历了一场很重大的危机变故,但男人醒了之后短短两句低哑沉静的话,却让她顷刻之间平复了心底无数后怕惊恐的波澜。

    大概是因为她太安静,本来始终闭着眼的男人睁开了眼,在病床上转过头来看向她。

    时苏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的形象,从出事到现在之后,她只知道自己和景继寒都保住了命,但是不知道自己身上也有还有没有完全处理干净的血,当时给她处理伤口的护士也只是帮她找了件干净的衣服穿而己,她现在头发乱糟糟的散在身后,没受什么严重的伤,但脸色也没比病床上的男人好到哪儿去。

    见她这副丢了魂又勉强找回魂来的神色,景继寒像是要看看她脚上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但只有了些微的动作就眉心微蹙,因为颈后的伤口而没能顺利起来。

    时苏看出他的动作,赶紧晃动了一下自己的脚以示没什么大事:“你别动,我没事,脚上只是几个灯盏碎片碰到了,已经包扎好了,你看,一点都不严重。”

    他没再有动作,微蹙的眉心因为看见她那副惊忧的表情而又舒展开,明明很虚弱,淡哑的嗓音却莫名的让时苏听出了几分调侃:“吓着了?”

    “……没有。”

    时苏她面上写着坚决。

    心下却其实并没有什么谱,的确是吓着了,只是不想表露出太多。

    她干脆忽然站起身去接了杯水回来,拿回来后想喂他喝,但她打开病床边的抽屉,想找一次性的勺子,没有,想找吸管,也没有,只好做罢。

    现在也不能扶他坐起来,伤口绝对不能动,躺着没法喝水。

    她只看了眼明显确实是有些口渴了的男人,想了想,举起杯子放到嘴边,在男人的目光下——

    自己喝了。

    ——不仅喝了,她还咽了。

    根本没打算换个什么不寻同常的方式去喂他。

    看见她就这么当着他的面把本来给他接的水就这么一口气全部喝光,然后将空杯子就这么潇洒利落的往床边桌上一放。

    景继寒看她片刻,麻药醒后本能的口渴感瞬间更甚:“你这种照顾病人的方式,过于敷衍了。”

    “你这种救人的方式,也过于不要命了。”时苏说话时还提了提气。

    他没再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又或者说,是审视。

    男人卧在病床上,头发难得略微的有些凌乱,目光淡看着她,却在一片墨色深邃中藏着她看不透的利刃,仿佛要破开她眼中的什么似的,漆黑又凛冽。

    时苏又坐了片刻,视线对上他。

    他对她应该是冷漠且厌恶的。

    哪怕偶尔相见也是在非必要的时候连声招呼都不必打的关系,这样她一点都会不奇怪,形同陌路本来就是她自己选择的归处。

    可现在这算什么?

    一对上他审视般的目光,时苏呼吸窒了窒,陡然站起身,转身直接向外走。

    景继寒叫住她:“去哪?”

    “当时场中太乱了,估计我经纪人她们还在找我。”她回头看向他,加了一句:“我顺便帮你把周河找来,让他过来照顾你。”

    话说完,她收回视线就要走,却忽然听见病床上有些动静,又听见景继寒倒吸了一口凉气。

    时苏脚步一顿,转回头就见男人刚似乎是要坐起身,但又倒回床上。

    她赶紧又迅速跑过去,看见男人倒在床上,肩背蹭过枕头上竟然又渗出了血迹。

    “景继寒你干什么?!”时苏的暴脾气差点没忍住,赶紧伸手去按床铃叫护士。

    护士来的快,因为景继寒居然扯动了伤口而忍不住念叨了他半天,手脚麻利的重新止血处理。

    时苏抿着唇站在旁边不说话,这回是真的看清了他颈背后的伤有多严重。

    景继寒没有理会护士的念叨,只在护士又帮他挂上消炎的输液瓶时,抬头向时苏看过来。

第375章:景总的伤,就麻烦你……

    护士走了,凌晨三点的窗外夜色斑驳,雨声渐渐停下。

    病房里过于安静的气氛,和男人躺在病床上向自己看过来的眼神,都让时苏有些举步不前。

    一时间不知应该上前去问问他伤口怎么样,还是应该离开。

    景继寒看了眼病房墙上的钟表,语调清哑:“凌晨三点,你能去找谁?”

    时苏咳了一声,迟了几秒才开口:“晚上发生这么多事,周河他们怎么还没赶来医院?”

    “周河没来港市。”

    他低哑的语气顿了顿,忽然岔开了话题:“帮我倒杯水。”

    “奥。”

    刚才她还能装傻,这会儿人都直接点明了要水喝,总不能真让他就这么渴着。

    时苏先出去找护士借来一些照顾病人常用的备品,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来照顾,也没办法出去买东西,只能暂时先用医院的那些一次性用品。

    回病房后她拿出吸管,放进顺手倒满的水杯里,回床边去喂他喝水。

    男人喝着水,她低头看了眼他手背上的针。

    景继寒的肤色是很健康的那种,偏冷白,由于失血的原因,此刻比平日里更白了几分,手背上,手臂上,青色血管清晰可见,用来消炎的吊瓶才刚挂上没多久,瓶子里的药一滴一滴的顺着软管落下,输入一片青白之中。

    她思着之前的话题,说:“你来港市出差总不可能身边什么人都没带,我记得你公司里的秘书助理都不少,一般出差时的随行人员都不会少,就算是再少起码也有两三个人。”

    见男人就着杯中的吸管喝水,一点都不急不忙的样子,时苏也只好维持着端着杯子站在床边的动作看他。

    喝完后,他才说:“我临时飞来港市处理两个项目,最初的行程只有两三天,不需要多少人跟过来。”

    病房的灯光也是一片耀眼的素白,男人放开杯中的吸管,转眼看她:“因为暴雨才搁置了原有的行程,在港市多停留了几天。”

    “那陆昭呢?周河没来,陆昭也没跟过来?”

    景继寒似乎是想支着床单坐起身,时苏赶紧放下水杯伸手去按住他:“你别动!护士刚才都说过你不能再动,伤口再渗出血的话就麻烦了!手上还有针,万一滚针了我还得叫护士来……”

    “我看你很着急离开,总要试试自己能不能下床,如果自理方便没有问题,你随时可以走。”他躺回枕头上,目光很淡的看了眼他自己手背上的针。

    说话时,男人的喉结微动,像是哪里轻覆上的一层雪,渐渐落下,露出雪面下最初的原色。

    被戳破的那点不太仁义的想法,时苏一时间没说话,手却坚持按着他不许他动。

    另一手赶紧放在他手臂上,确认他正扎着针的位置没有因为刚才的动作而鼓包或者泛青,这才松了口气。

    她同时转回眼看他,床单皆是一片刺目的白色,这样过于干净的光线让男人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显得更憔悴了几分,但面部清隽利落的线条,墨黑的双眸,每一样都仿佛镌刻在她眼里,与记忆里被她已经压在心底两年的轮廓重叠,眼前影影交错的是在紫金花酒店里景继寒将自己死死压在身下时,他低眸看向自己的眼神。

    景继寒说:“陆昭今晚准备出……”

    病房门在这时忽然被敲响,接着被推开,陆昭的身影迅速出现在门里,目光直视上病床上忽然向自己传递了一记冷眼的男人,本来满心的担忧仿佛瞬间被泼上了一盆冰水,使得陆昭到了嘴边的话一下子就收了回去。

    景继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将未说完的最后一个字补齐:“差。”

    时苏扭头看向终于出现的陆昭,当时眼睛就亮了亮:“你可算是来了,这里……”

    陆昭本来是想问景总伤的怎么样,毕竟从出事到现在由于当时来往的救护车太多,导致没办法第一时间理清每一个被带走的伤者的名字,他又刚从港市中西区赶回来,查到景总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已经是半夜了。

    他迅速在景继寒没什么表情的眼色里收回了视线,果断向后退了一步。

    时苏看见陆昭这果断向后退步的动作:“?”

    “时苏小姐在这里就太好了,正好我还有事,趁站今天雨下的不大,航班可以正常起飞,我先去出个差。”陆昭一脸正色的说道:“景总的伤,就麻烦你照顾了。”

    时苏:“???”

    她又看向墙上的时间:“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出差?”

    陆昭即使不去看病床上,也能隔空感觉得到那边冷冰冰的视线,眼都不眨一下的说:“非洲,因为机场临时解除了暴雨限制,我晚上刚订了去非洲的航班,凌晨起飞,我马上就要去机场。”

    “非洲?”时苏满脸质疑:“你们公司跟非洲有业务往来吗?”

    “临时加的,我先走了。”陆昭的话音未落,人已经又打开了身后的门,才刚进病房不到两分钟,又再度消失。

    “哎你……”

    出差出的要不要这么草率?

    时苏气结的看着重新被关上的门,陡然扭头看向气定神闲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她瞪了他半晌,想说话,说不出来,想骂人,又骂不出来。

    就算真的骂,可能该被骂的只有她自己。

    谁叫她当时好巧不巧的偏偏就站在灯下。

    她干脆转身拿起桌上的水杯,又重重的放下,发出很大的声响来表示自己这会儿的不满,男人听见了,只淡定的向她看了一眼。

    时苏猛地移开视线,拿起杯子说:“还要喝吗?”

    “要。”

    “……”

    时苏只好又倒了杯水去喂他,男人就着吸管继续喝水时神色自若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什么人都没来过,根本没有谁大半夜的忽然被发配非洲。

    她看见男人喝水时微动的喉结,别开眼睛说:“港市商界一直都这么乱吗?人命关天,那么大的吊灯怎么会忽然掉下来?”

    时苏实在想不通,人命关天,可是这里的家族之内互相残杀,却竟然就这么真实的在眼前发生。

    男人放开吸管,笑了声,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嗓音清哑而低淡:“你忘了我当初是因为什么才被你们母女救回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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