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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别慌,换我来全文阅读

作者:长臂猿的夫人     退婚别慌,换我来txt下载     退婚别慌,换我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3章:回府

    两日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一步,贤王反而突然良心发现,要把祁岁蓉送回到文安伯府了。

    祁岁蓉一听,也不装睡了,不敢置信的站起身,说:“真的?”

    贤王点头:“陈知许一大早就遣人送拜帖过来了,我已经让人给她送信,下午就送你回去。”

    祁岁蓉眼睛一亮:“那我可以回祁县了吧?”

    贤王看她一眼,说:“你觉得呢?”

    祁岁蓉:“......”

    什么意思,意思她还不能走?

    “我得回去,”她理直气壮的说:“茶行的事还得我出面,孙维阳不行的。”

    贤王看着她:“意思你就行?”

    这是什么意思!祁岁蓉生气了。

    “我当然行了!我现在可是祁家茶行的当家人!”

    虽然这个位置来的不明不白的,换成陈知许去当还可以,换成她,说实话,没有孙维阳的协助她还真不一定行。

    或许是两人现在的关系已经不比以往了,贤王把祁岁蓉当成了自己人,说话的语气都没以前那么冷了。

    他甚至还有耐心的给祁岁蓉解释说:“你不是要接受红袖楼?还要伺候我?那你回去,这两件事你可一样都办不到。”

    祁岁蓉看着他,心想她才不要伺候他呢,还是回祁县最安全,她便嘴硬的说:“可是茶行怎么办?”

    她若是迟迟不出面,即使有县令等人的支持,光靠孙维阳那也靠不住。

    他又不是祁家人,还是个外地的,若是迟迟等不到祁岁蓉回去,那他肯定很快会被祁家本家人赶跑的。

    更何况,等祁刘氏回去了,还有的吵的。

    这些贤王其实也知道,但是他觉得红袖楼的事会比较重要,因为他在了有了祁岁蓉之后,他觉得祁岁蓉就很合适打理红袖楼,所以不太愿意找别人了。

    陈知许他也觉得不合适,因为她的性格实在跟红袖楼格格不入。

    相比较之下,他觉得让陈知许去打理茶行会比较合适。

    贤王想到这里,看着祁岁蓉,便说:“陈知许去祁县,你留下。”

    祁岁蓉:“......”

    她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贤王就一锤定音,起身走了。

    祁岁蓉都还懵着呢,什么叫陈知许去,她留下?

    陈知许虽然能干,懂茶,但是她也是外姓人啊,她去了又有什么用!

    贤王也不多说,总之他得把祁岁蓉留下,所以陈知许就去祁县吧,正好她们两人彼此熟悉,可以互相对接,贤王也正好不用找第二个人来接手。

    下午,贤王果然说到做到,安排人悄悄把她送回了文安伯府中。

    陈知许就在后院的小门里等着,等祁岁蓉进来了,她才赶紧走过去,问陈五:“没被人看见吧?”

    陈五摇头:“小姐放心。”

    为了不让别人发现祁岁蓉从贤王府出来后,会回文安伯府的,他们可真是费劲心机,绕了好几条街道,连轿子都换了三顶。

    由此可见,贤王真的是个大|麻烦。

    陈知许放下心来,这才去看祁岁蓉,这一看,又是吓一大跳。

    “你怎么了?”

    她上前握着祁岁蓉的手,仔细看着她的脸:“眼睛怎么肿成这样?”

    不说眼睛了,嘴角也破了,走路还不太对劲的样子。

    陈知许都惊呆了。

    小心翼翼的扶着她,毕竟在外面当着下人的面不方便说,陈知许也没多问,只道:“回我屋里去吧?”

    祁岁蓉点点头,欲哭无泪的看着陈知许:“你都不知道,我被狗咬了,嘤。”

    她看到陈知许,就又想哭了。

    陈知许可不信她真被狗咬了,不过,她也隐约猜到了一些,脸色也沉下来了。

    这个贤王,人品未免也太次了吧。

    品行这么差,竟然做出强迫女子的事情来,未免太让人恶心了。

    陈知许心中愤愤的想着,在心里把贤王骂了几十遍。

    结果回到屋里后,门一关上,就见祁岁蓉脸色红红的,眼里又羞涩又紧张,低声跟她说:“我跟了贤王了。”

    陈知许愣了好一会儿,才问她:“是你自己愿意的?还是他逼迫的你?”

    祁岁蓉沉默了一会儿,犹豫着说:“算是自愿的吧。”

    反正要换成老地主那样的人过来,再怎么样祁岁蓉也不会愿意的。

    想想贤王那张脸,那个身材,那个比她还白的皮肤,简直了,她实在是抵挡不住啊。

    她慢吞吞的走到软塌上坐下,歪靠在枕头上,嘻嘻笑着说:“阿许,你不知道,贤王真的好好看,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觉得他长的很俊。”

    陈知许无语的看着她,十分怀疑她是不是顶着自己的脸,冲贤王犯花痴过。

    她沉默了一会儿,对祁岁蓉说:“这是人生大事,你可要想好了,他身份尊贵,你们两人之间的门第相差甚大,他给不了你名分的。”

    顶多当个侍妾,留在身边伺候罢了。

    这种身份,对于祁岁蓉来说,多委屈啊?

    她也不像是那种能受气的人,说不定呆不了几天,就得从贤王的后院里跑出来。

    祁岁蓉不在乎的说:“这个我知道啊,我也没想要他的名分。”

    陈知许看着祁岁蓉,神色震惊。

    她已经算是开明的人了,却没想到祁岁蓉的想法比她更要惊世骇俗一些。

    “你,”她好气的说:“那你不吃亏吗?你可别糟践你自己啊。”

    “怎么会?”

    祁岁蓉好笑:“阿许,你是要嫁人的,所以你在乎这些名分啊感情啊什么的,但是我从很早的时候,就决定不嫁人的。”

    她说:“我原本是想着要好好攒钱,供我弟弟读书,读个几年私塾出来,能识字能算账,他还可以去当个账房或者掌柜,这样也算是有了谋生的本事,而我呢,我那个时候就做自己想做的事,租条船,一路往北,去看雪。”

    这个想法很好,但是陈知许还是忍不住开口:“北方?这里就是北方。”

    祁岁蓉:“......”

    哎,可说呢,曾经在她眼里,远到仿佛永远到不了的京城,她阴差阳错的就来了,不止来了,还当了半年的伯府小姐,体验了一把贵府世家的小姐生活。

    那么问题来了,她今后要往哪里去?

    京城在以前,是她眼里最远的地方,现在,她突然有点茫然,总之祁县她是不想回的。

    那个地方她过的太艰难,有很多不愉快的记忆,导致她并不喜欢自己的家乡。

    “不过,”陈知许说:“你不要名分,又跟着他,真要做他的侍妾?”

    祁岁蓉道:“他让我替他打理红袖楼,让你去祁县打理祁家茶行,咱们两点对接,负责水运的事,中间会有孙维阳中间协助,储备粮草。”

    贤王这样的决定,其实并不鲁莽,相反,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第124章:回去

    让陈知许去管理茶行,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她懂茶,更因为在她做事要被祁岁蓉谨慎的多。

    祁岁蓉咋咋呼呼的,看着机灵有心眼,其实做事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按着心情来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吃亏,但也赚不到好处。

    贤王觉得,最重要的地方不是红袖楼,而是南陵那边,要稳妥周全的把粮食运出来,还不能被人发现,这是一个大学问啊。

    他们不止要防外人,还要防自己人,海运商船那么大,工人那么多,走走停停的,每个人又都有各种亲戚朋友,要想让他们守口如瓶,不把粮食的事说出去,光是在管理上就很难。

    当然,工人都是糙汉,没什么教养,光靠陈知许是不行的,所以贤王才让钱长峰暗地里协助孙维阳,到时候让他跟船。

    祁岁蓉刚回到文安伯府没多久,贤王就让人来给陈知许带话了。

    往常这个时候,都是让去红袖楼的,自从发现此陈知许非彼陈知许之后,贤王就没打算再见她了。

    直接让人带话。

    还是随七,他低声说:“王爷让你明日启程去祁县,接管祁家茶行。”

    陈知许有些无语的说:“王爷也知道是祁家茶行,既然是祁家的,我又怎么可能说接管就接管?”

    这话说的,好像祁家茶行就跟红袖楼似的,说让谁打理就能让谁打理的。

    随七便说:“王爷说你会有办法的。”

    这件事也是贤王用来考验陈知许的,之前的祁岁蓉被他考验过后,好不容易觉得可以用了,结果转头又换了个人,那不得重新考验一遍吗?

    谁知道这个陈知许有没有能力?要是干啥啥不行,那贤王就要考虑换人了,虽然他缺人用,但他宁愿缺人,也不愿意用废材啊。

    毕竟谁知道哪天就要被废材的疏漏给害死了呢?

    随七又说:“王爷给你找了个帮手,明日与你一起回去。”

    这个帮手随七也不知道是谁:“他明日会在城门外等你,你到了城门外,记得把陈家的家徽露出来,让他好找你。”

    “对了,”随七又说:“王爷说他也是南陵人士,对那一带都很了解,你可以信任。”

    陈知许还在为怎么接受祁家茶行而烦着,闻言,便随意点点头:“知道了。”

    陈知许又问:“你这次不跟我去了?”

    之前贤王可是让随七跟着祁岁蓉,随身保护的,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没有这个待遇了吗?

    随七点头:“王爷并没有吩咐属下同去。”

    “不过,”随七又说:“那位协助你的人,你也可以当护卫用的。”

    反正王爷都说了,陈知许不方便做的事,不能出面的场合,那位帮手都要帮忙的,这其实跟护卫没什么两样。

    陈知许便点点头:“行吧。”

    这个贤王估计是不信任她,所以故意找个人监视她,美其名曰叫帮手吧?

    然而祁岁蓉最惨,她不能回去。

    她只能留在京城,她现在就是贤王的人,只能跟在他身边,暗地里打理红袖楼。

    京城局势一天一变,一直没有找回儿子的靖宁侯府,以及钱尚书府早就闹翻天了,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的宝贝儿子失踪了。

    他们找皇帝哭诉,希望调拨各地人马帮忙找人,又去找大皇子对质,质问他是否对他们不满,所以抓了他们的儿子故意威胁。

    大皇子十分冤枉。

    他若是真要威胁这些人,也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

    他肯定会选择在皇帝与贤王两败俱伤的时候。

    皇帝迟迟不立太子,他已经二十多岁了,皇帝还正值壮年,他怀疑自己到死都当不成太子。

    没办法,他只能养精蓄锐,结果呢,忍让了这么久,贤王和皇帝没干起来,倒是这些暗地支持他的大臣给乱起来了。

    王琦风和钱川两个人的失踪,在京城引起了轩然大波,但是王琦风是在靖宁侯的示意下,准备逃离本朝而失踪的,这跟钱川根本不一样,所以这两家人及时碰面了,也得不到什么有效信息。

    更何况,两人都藏着掖着,不肯说实话,就更没办法比对线索了。

    然而这两家人,还是对上了贤王府。

    贤王不理会他们,他们就开始在朝堂上弹劾贤王,甚至怀疑他在郊外养暗军,这是皇帝最在意的地方,靖宁侯说这个,也是知道自己王家可能要顶不住,所以祸水东引,想激起皇帝和贤王的斗争。

    给自己争取时间。

    皇帝表面大度的说相信王弟,知道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转身就让靖宁侯去对付贤王,又暗示钱尚书,钱川失踪那天,贤王的人去过南郊。

    而钱川,正是在南郊失踪的。

    局势立马就紧张起来了。

    本来支持贤王的人就不多,现在的局势对他很不利。

    他对钱长峰说:“时间可能比我预计的要更紧迫了。”

    昨日,他刚把祁岁蓉送走,王府里就有个下人悄悄离开了,还好随七他们发现的早,把人绑了,要不然祁岁蓉可能回不到文安伯府。

    又或者,文安伯府暗地里倒戈贤王的事,可能就瞒不住了。

    贤王知道自己王府里会有内鬼,及时他排查在多次也是一样,永远都排查不干净。

    因为王府里有很多宫女和太监,还有往来的太医,这些都是皇帝赏赐的,也是王府的规制,他不能拒绝。

    但是他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明目张胆了。

    之前他还认为可以有一年的时间准备。

    但是现在看来,要缩减一半的时间。

    暗军的训练要加快了,粮食更是一个大问题。

    而他留在京城,其实很危险,暗杀无处不在。

    明面上又有那么多人盯着他,等着抓他的把柄,他都有点后悔要把祁岁蓉留下来了。

    但是如果要让她走,他心里更不高兴。

    他对钱长峰说道:“你回去,和孙维阳抓紧购粮,我会让四大卫队的人下个月集合,在黑木山统一训练,或许不出半年,你们就要进京了。”

    他拍了拍钱长峰:“成败在此一举。”

    钱长峰点头。

    心里却在想,半年,只有半年。

    他还以为至少还能跟陈知许在一起一年,结果竟然只有半年了。

    六个月而已。

    到时候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这个任务太艰难了,或许他们几万的兄弟都要命丧于此。

    他心中沉重。

    一大早,他就来到城门处,坐在城门外的茶馆里,看着往来的车辆。

    一辆十分的简朴的马车出了城门,出了车夫,后面只跟随了四个寻常打扮的护卫。

    这个配置很常见,没什么特别的。

    但是钱长峰在看到那四个护卫的时候,就站起身来了。

    四个护卫,一看就是训练有有素的暗卫,背后还背着长刀,看来是他要等的人。

    陈知许带的四个护卫,都是陈家的暗卫,文安伯不擅长培养暗卫,暗卫说白了,其实就是死士,京城那些贵府世家,家家户户都要偷偷培养的。

    文安伯府一开始是没有暗卫的,在陈知许五岁的时候,文安伯看着可爱的女儿,才恍然要培养暗卫,贵府少爷和小姐的出行,安全是个重要的问题。

    他当时还是找了关系较好的李将军,托他帮忙找人训练的。

    还别说,效果不错,至少陈一到陈十,都很顶用。

    现在跟着陈知许的,就有陈七和陈五,另外两个是陈八和陈九,陈八和陈九以前是在伯府里负责巡卫的,现在也被安排来跟着陈知许南下了。

    钱长峰认得陈五和陈七。

    他已经从贤王嘴里知道了,他这次要协助的人,除了孙维阳,还有这个陈家小姐。

    他心里就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们竟然都在给贤王办事,这样他就不用再隐瞒陈知许了。

    忧的是,为贤王办事实在过于凶险,敌人太多,一旦暴露身份,很有可能面临的就是多方追杀。

    没等陈知许把家族的徽记亮出来,钱长峰就直接跳上马车。

    车夫反应迅速的拔刀,横在钱长峰跟前。

    四个护卫也很快把他拦住。

    陈五和陈七看到钱长峰,惊讶的说:“是你?”

    他们在祁县没少见面。

    这个好像是那位祁家大小姐的相好。

    陈五脸色冷沉:“你做什么?知不知道这车里坐的是谁?”

    钱长峰蹲在车上,看着眼前寒光闪闪的大刀,板着脸说:“当然知道,这是陈家小姐的车。”

    车夫怒了,提刀一挥:“知道你还跳上来!”

    钱长峰避开了他的刀锋,仍旧站在车上没下去。

    这时候,车门开了,里面就陈知许一个人,她连个丫鬟都没带。

    这半年里,她早就已经习惯没有丫鬟簇拥的日子了。

    她在门里问:“怎么了?”

    车夫道:“小姐,有个男人拦路。”

    钱长峰纠正道:“我不是拦路,我是来找你们小姐的。”

    陈知许听到钱长峰的声音,立即探出头来,看到钱长峰,愣了一下,说:“你......你怎么来了?”

    昨晚陈知许是和祁岁蓉一起睡的,钱长峰没没有去找她,陈知许还不知道所谓的帮手,就是钱长峰。

    钱长峰道:“我能进去吗?”

    陈知许点头,钱长峰把车夫一搡,自己弯腰进了车里,还顺手把车门给啪的关上了。

    车夫:“......”

    他震惊的看着闭紧的车门,又去看陈五和陈七:“五哥,不管他吗?”

    陈五和陈七对视一眼,陈七开口道:“先启程。”

    四个人都骑着马,这次的速度要快很多。

    但是他们在进入南陵州府之后,就要换成牛车,到时候几个护卫就只能依靠步行了。

    钱长峰钻进了车里,陈知许一直盯着他看。

    钱长峰坐下后,突然转头,跟陈知许对视,说:“你再盯着我看。”

    陈知许:“......”

    陈知许一怂,立即转回头去,不看他了。

    钱长峰一般这个时候,都要逗她玩,抱她,亲她,让她害羞脸红的。

    然而这次,他竟然忍住了,坐着没动。

    陈知许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还纳闷的想,这人怎么这么稳得住?难道自己已经对他没有吸引力了吗?

    不会吧?这才刚开始啊!

    陈知许就又回头看他。

    钱长峰心里叹气,只有半年,若是半年后他在争权夺位的争斗中死去,陈知许肯定要另外嫁人的。

    他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姑娘了,本来就配不上。

    等半年后,万一事成了,他也能混个将军什么的当当,到时候再跟陈知许成亲,也不迟。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觉得从今日开始,就要跟陈知许保持距离了。

    首先牵手亲嘴就是不可以的。

    然后,在外人面前,还要适当保持距离。

    不能让外人瞧见,败坏陈知许的名声,到时候传到京城里,她还怎么过日子。

    传到南陵也不行,她的外祖父就在南陵,她很有可能要嫁到南陵的。

    想到这里,他就说道:“王爷让我来协助你,我便来了。”

    陈知许震惊。

    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她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问话,就见钱长峰突然站起身,说:“咱们暂时保持下距离比较好,不能让人误会了你。”

    说着,竟然就起身出去了。

    陈知许:“......”

    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保持距离,前天晚上他闯入她的房间,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个时候他还抱着她蹭,还说恨不得明日就成亲,让她做他的女人。

    结果呢?

    就这?

    男人真是大猪蹄子啊,能不能说话算话啊。

    陈知许莫名其妙的坐了一会儿。

    一会儿想着钱长峰竟然是贤王的人,那这样,他绑架王琦风什么的就说得通了。

    一会儿又想着,这家伙突然要跟她保持距离,莫非是王爷跟他说了些什么?

    比如王琦风是她前夫,比如祁岁蓉还是陈知许的时候,跟贤王的关系不清不楚?

    所以钱长峰这是嫌弃她了?

    陈知许想东想西的,本来嫁过一次人,她心里其实有些自卑的。

    觉得自己跟其他年轻漂亮的未婚姑娘相比,是没有优势的。

    好不容易遇到钱长峰,两人彼此喜欢,两情相悦不容易,她很珍惜的。

    结果呢,这家伙说变脸就变脸了。

    真是要气死她了。

    陈知许想到这里,眼泪都要下来了,又委屈又难过,难怪祁岁蓉说不想嫁人了。

第125章:知州府

    陈知许在车里生闷气,钱长峰就坐在车夫旁边,靠着车门,脸色阴沉沉的,一副别惹老子的凶厉表情。

    车夫本来挺排斥他的,更何况这家伙搭顺风车还上瘾了,连马都不备一头,车夫都心疼自家拉车的马了,做错了什么要平白增添这么大一个负担。

    车夫懒得搭理钱长峰,几个护卫也不是多话的人,一路上都十分沉默。

    陈知许倒不是那种逃避的人,她既然心里有问题,就一定要问清楚,钱长峰对她态度的转变十分突然,她其实并不怀疑钱长峰对她的真心。

    毕竟他不是那种贪图美色和财富的人。

    以前她什么都没有,他不还是一样保护她,帮助她吗?

    现在两人都约定好了,要去南陵生活,他的态度就突然变成这样,难道是跟贤王有关?

    毕竟钱长峰是贤王的下属,这事陈知许以前都不知道。

    难道是贤王说了什么?

    陈知许眨了眨眼睛,把眼中的酸涩逼回去,她敲了敲门,喊:“锋哥?”

    钱长峰浑身一僵,随后警惕的回头,瞪着关闭着的车门看,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车夫都被他这模样逗笑了:“小姐喊你了,你紧张什么?”

    钱长峰没搭理他,依旧盯着车门看。

    其实他平时很喜欢陈知许喊他锋哥的,小姑娘声音清脆,跟他说话的时候又会柔软下来,温温软软的嗓音,他听着就十分激动,浑身发热,满腔的火气没处发泄。

    这个时候,他光是听到这一声‘锋哥’,他心里就想着去他娘的半年吧,媳妇抱一次少一次,不亲白不亲。

    万一等半年后他小命没了,以后抱自己媳妇亲自己媳妇的狗男人还不知道是哪个。

    他干什么要浪费如今相处的大好机会。

    他本就是个糙人,没读多少书,不懂大道理,遇到这么点事就纠结半天,考虑这么多,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脑子里这么想,但是为数不多的理智还是在提醒他,不能冲动。

    且不说人家是伯府小姐,拥有良好的门第和家风,就说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也得为她考虑以后。

    不就半年吗?

    有什么等不起的?

    他就半蹲在车门外,盯着车门发愣,也不吭气,脸上表情一会一变,车夫都要以为他是脑子有病了。

    陈知许在里面喊了两句锋哥,钱长峰都没有搭理她。

    她有些生气了,起身去开车门,还恼怒的喊了一句:“钱长峰!”

    她知道他就在外面,别以为不出声就可以装耳聋了!

    陈知许刚把手搭在车门上,就听到外面咔哒一声,车门就打不开了。

    她惊讶了一下,又用力拉扯了一下,果然打不开。

    她都震惊了,这个钱长峰竟然躲避她到,从外面把她的门给卡住了!

    她气的一拍门:“钱长峰!给我开门!”

    钱长峰用一把匕首卡在车门的把手上,任凭陈知许怎么拉扯都没能把门打开,陈知许拉了几下,就没动静了,估计是被他气坏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门说:“你别生气,这事我过段时间再跟你解释,行吗?”

    陈知许没搭理他。

    陈五看不过去了,策马上前,皱眉:“钱长峰,你放肆!”

    这里面的可是他们的伯府小姐,钱长峰这个人仗着是贤王的人,就可以如此无礼吗?

    陈五脸色冷沉沉的,盯着钱长峰看。

    钱长峰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又转身坐下了。

    不过,他还是把匕首取下里,插回绑腿上了。

    陈知许没再理会他,及时他说以后会解释,她也不想听了。

    男人果真是没一个好东西的。

    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以前他瞒着自己身份的时候,她也知道他的为难,从来没有多问一句。

    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要不想说,她难道还能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他说吗?

    一路无话,等到南陵之后,他们要在南陵换成牛车,再往祁县去。

    但是赶了一条的路途,大家都累了,而且已经到了南陵,陈知许便不急了,便带着几个护卫去了舅父大人的家中。

    她已经提前给外祖父写过信了,现在到来,外祖父早就带着两个孙儿出门迎接来了。

    舅父在南陵常驻,将近有十年了,外祖父一直在这里,包括她的母亲,也是在这里长大、出嫁的。

    舅父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和陈文许同岁,没有入士,自己两手空空的出门游历去了,一走就是三年,还是去年才回到附近,跟家里联系上的,这不,外祖父一封信,就把他给喊回来了。

    二表哥才十七,是个秀才,目前还在读书,兄弟两个跟陈知许几乎一起长大,是真的把她当亲妹妹的。

    然而祁老先生却要求他们娶陈知许。

    还当面放话,必须娶,所以他们兄弟两个,听说陈知许要来之后,已经私底下较劲了两天了。

    这个说阿许小时候就最疼我了,哥哥长哥哥短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让我怎么下的了手?不如哥哥来吧。

    哥哥立即说阿许就是我亲妹子,小时候我一直以为阿许就是从我娘肚子里出来的,我那个时候问阿许,她也说是的,那个时候我就认定她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了,爷爷你现在让我娶她,我这身份也转变不过来啊,爷爷你会跟自己的亲妹子结婚生孩子吗?你不怕遭天打雷劈?

    祁老先生被这两个混账气的够呛,知州大人和夫人可不管这事。

    毕竟陈知许确实很讨喜,他们也喜欢,当儿媳也行,当外甥女也罢,总之是自己家的孩子,随便他们折腾吧。

    祁老先生说服不了两个混账孙子娶外孙女,气的团团转,昨天夜里就没睡好,这事陈知许还都不知道。

    祁老先生又没有孙女,外孙女也就陈知许一个,陈知许的母亲还没了,所以老先生看到她出嫁后过的那么不顺心,就很难受

    两个孙子看爷爷这么气,也于心不忍,他们也疼妹妹,但要做夫妻,真的不太行啊。

    最后还是祁家老大,祁云安点头了说:“好了祖父,这事交给我办,若是阿许愿意跟着我天南海北的游历,我就带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他这是妥协了,愿意娶陈知许的意思了,毕竟他既心疼祖父,也心疼陈知许。

    其实陈知许温柔又好看,知性懂礼又家教良好,娶了也可以的,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嘛,没问题。

    他说:“只要阿许愿意,祖父你可别为难她,或许她有自己的想法。”

    祁老先生白他一眼:“她的想法另说,这事若是成了,你就给我滚回来安安分分的过日子,敢带着她乱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把你绑在祠堂大门上。”

    祁云安:“......”

    外祖父家里这些事,陈知许可是毫不知情的。

    她本来这次回来,是想跟外祖父说她和钱长峰的事的。

    钱长峰虽然门第低些,但是他是祁县乌石村的人,算是南陵人士,将来两人在一起,她就可以一直留在南陵,陪伴外祖父了,外祖父最疼她,她多磨一磨,肯定会同意的。

    然而现在,罢了,啥也不用说了。

    陈知许看到跟在自己身边充当护卫的钱长峰,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在知州大人的宅子门口停下,转头看着钱长峰:“你还跟着来做什么?他只说你是我的帮手,可没说是护卫,没说是随从,没说让你监视我,如今还没到祁家茶行,我要回外祖家,你跟着来做什么?”

    钱长峰对视着她含着怒气的双眼,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便没开口,但他却紧盯着陈知许看,目光灼灼的,陈知许招架不住,率先撇开头了。

    她可以看出,钱长峰还是很喜欢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又突然不怎么搭理她了。

    从京城到南陵,那么远,坐着马车走了两天的路,他硬是没再进过她的马车,别说牵手了,他连句悄悄话都没跟她说。

    陈知许伤心了,见他死皮赖脸的硬要跟着,也懒得理会他,自己率先进了祁府的大门。

    进去后,见到外祖父和两个表哥就站在院子里。

    舅父在衙门,舅母说是回娘家探亲了,这下屋里就剩下外祖父和两个表哥。

    陈知许看到他们,眼睛一亮,她走到大表哥祁云安跟前,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故意说:“哎呀哎呀,外祖父你这是哪里捡来的煤球呀,真够黑的呀。”

    祁云安小时候白白嫩嫩跟糯米团子似的,长大后待不住,突然说要四处游历,遍访山河古川,一年都回不来一次,每次回来,都会被舅父绑起来抽一顿,勒令他不许走,结果一个没注意,他就又给跑了。

    这次难得回来,算起来,陈知许都有两年没见他了。

    两年没见,祁云安黑了高了,也壮实了,比陈知许高了大半个头,此时低头看着陈知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伸手去揉陈知许的头:“哎呀,咱们的小许越来越漂亮了啊!几年不见,哥哥可想死你啦。”

    祁云安可是带着任务的,他这叫奉命勾搭,必须要把小表妹骗到手。

    所以,他立即揪了揪陈知许的头发,说:“跟哥哥里,哥哥给你带了好多礼物。”

    外祖父也乐呵呵的说:“小许不用管我啦,快去跟你表哥玩去吧,他这两年攒了好多东西,都是给你的,你许久没来,都没看看。”

    表弟祁云舟看着哥哥的表现,也十分惊喜,莫非有戏?

    他也怂恿开了,直接拉着陈知许就跟在哥哥后面往里走,说:“哥哥他可挂念你了,小妹快点。”

    陈知许总觉得这两兄弟热情的不像话,有点怪怪的。

    不过她也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就要动身回祁县了,两个表哥确实很久没见了,她也很高兴,所以兴致勃勃的跟着他们去了。

    钱长峰围观了全程,看着那兄弟两又是摸头又是牵手,陈知许还一口一个哥哥的,他都要气懵了。

    还表哥呢,一看就是登徒子,死不正经,欠揍。

    特别是那个大黑炭,一看就对陈知许不安好心,陈知许眼瞎啊,看不出来么?还跟人拉着手走,真是气的他胸口疼。

    眼看着这一家子高高兴兴的走了,他们几个护卫在祁家总管的安顿下,往另一个院子去。

    钱长峰阴沉着脸,面色十分不愉快。

    他们六人在总管的安顿下,在一个小院子里住下了。

    这个院子是专门给府里的护卫住的,他们两人一间房,住的倒是还好。

    但是这个院子,跟主人家的内院相隔了至少三个小院子,一个花园,钱长峰决定夜里要去找陈知许。

    她是他媳妇,不许跟别的男人亲近!

    但是陈知许住在哪里,他还得去问问。

    于是,钱长峰好不容易等到晚饭过后,到了掌灯时分,他便走出去,找到总管,说:“总管,我有要事需要禀报我家小姐,不知道可否找人帮忙通传?”

    总管看到是跟陈知许一起来的护卫,立即便点头说:“可以的,你跟我来。”

    钱长峰跟在总管屁股后面,穿过府中的花园,来到另一个小院子门外,总管笑着说:“你在这里稍后片刻。”

    钱长峰点头。

    总管便进到院子里,问院子里的洒扫丫鬟:“表小姐回来没有?”

    小丫鬟说:“没有呀,表小姐还在公子们的院子里呢,大公子翻出了两个大箱子,里面都是他走南闯北收集的小玩意,表小姐可喜欢啦,晚饭都没有回来吃呢。”

    总管听后,便从院子里出来了。

    钱长峰已经听到了小丫鬟说的话,此时脸色黑的都快赶上这夜色了。

    总管便说:“小姐或许会晚些回来,不如晚点你再过来?”

    钱长峰点点头:“好的,多谢总管。”

    总管摆摆手:“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他说着,便自己先走了,毕竟他还有别的事要做。

    钱长峰看他走远了,便顺着朦胧的夜色,绕着这个小院子转了一圈,然后,在主卧的窗户边停下。

第126章:火气

    陈知许和两个表哥一起吃饭聊天,两个小的就一直在听大表哥祁云安在说,他这几年走了很长的路,去过很多的地方,当然也认识了很多人。

    好不夸张的说,他用三年的时间,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路。

    他看着弟弟妹妹,低声跟他们说:“北边有个小国家,那儿的管理十分混乱,什么人过去都不用登记检查,随意出入,我偶然间去过一次,那儿的人缺盐,缺棉,还缺大米,我那时候不是缺钱吗?就偷偷拿着盐过去卖过,你们知道翻了多少倍吗?”

    祁云舟吓一跳,赶紧说:“哥,你疯啦,这可不敢让父亲知道!”

    盐不管在哪里,都是很宝贵的,本朝是严禁将盐带到其他国家的,不为别的,就怕有些国家没有盐,为了这个东西,到那些邻边的村镇打劫。

    毕竟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可以买。

    东边和北边年年打仗,不就是因为那些游牧民族穷,缺衣少食的,所以要过来抢东西吗?

    祁云安压低声音说:“你喊,你再大点声?”

    祁云舟:“......”

    祁云安又说:“我那个时候要不这么做,你现在就没哥哥了知道吗?”

    祁云安对陈知许说:“我跟你说,你在京城不是有布庄吗?如今你们家困难,我听说京城局势变的也快,你倒不如早早的想想退路?”

    虽然凡事不能往坏处想,但是文安伯府如今的处境,谁知道什么时候上面一句话,文安伯府就要被收回爵位了。

    祁云安想的多,就说:“你可以把布料运到那边去,且不管那边的局势如何,咱们商人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先赚些钱,存起来,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那些没了爵位的,没了官职的,大部分都从京城离开,拖家带口的回祖籍,这个时候若是没钱,日子可就难过了。

    文安伯府的爵位,也就到文安伯这里了,陈文许是没有的,现在文安伯还活着呢,他们就过的这么困难,若是哪天没了,祁云安都觉得他们得穷死。

    陈知许问:“那个地方在哪里?”

    祁云安说:“一直往北。”

    他在桌子上随意画了几条线,说:“从这儿一路往北去,但不是去京城,要从连州绕过去。”

    陈知许看了看,本来还真被祁云安说动了,觉得还真可以过去卖东西赚钱。

    当然,她也不是为了自己赚,而是为了贤王。

    贤王给她的任务是接手祁家茶行,但他给孙维阳和钱长峰的任务,则是筹集粮食。

    不管用什么讨巧的办法筹集,那都绕不开一个钱字。

    贤王没有那么多银子,所以他这几年专门让孙维阳出来筹钱,然而赚钱可没有那么容易,特别是在养了几万暗军的情况下,钱永远都是不够用的。

    她担心钱长峰和孙维阳最后会筹不到足够多的粮食,到时候耽误的时间,要出事。

    祁云安又说:“不然,你若信得过表哥,表哥帮你运过去也行,阿许,你兄长在密州,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呢,你父亲就更是了,相比之下,你一个姑娘家,反而安全,这是事好好考虑,若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

    完了他又小声说:“我在那边买了房子,还开了铺子,万一咱们家有个什么......到时候也有地方去。”

    他这想法,反而跟靖宁侯想到一块去了,只是靖宁侯倒霉了点,银子被抢了没能追回来,儿子还失踪了。

    祁云安这也是为了家族着想,毕竟他父亲是南陵知州,这些年来,多少人往南陵跑,不就是为了拉拢祁知州。

    这文安伯府被靖宁侯府摆了一道,万一文安伯府被拖下水了,肯定也会连累祁家人,祁云安也是为了给家人准备一个退路。

    祁云舟崇拜的看着他哥,说:“哥,我的亲哥,你真是太有远见啦!”

    祁云安低声说:“这事可别跟别人说,连母亲都不能说。”

    祁云舟连连点头。

    陈知许也赶紧点头。

    祁云安这才满意了,在弟妹跟前显摆了一通老大哥的威风,他显的很高兴,说:“不早了,走吧阿许,表哥送你回去。”

    祁云舟也站起来,自发就跟着两人往外走。

    祁云安真是被这个蠢弟弟气到了。

    分明外祖父刚逼着他们娶陈知许,后来他妥协了,要把妹妹变成媳妇。

    这是在给两人找独处的机会呢。

    两人要是没有独处的机会,那就永远都是兄妹啊!

    祁云安踹弟弟一脚,说:“赶紧看书去!不是说要考状元?”

    祁云舟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表妹。

    陈知许笑着说:“二表哥快去看书吧,有大表哥送我就可以了。”

    其实她也不用送,小时候经常在这里住,熟悉的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再说了,以前也没见两个哥哥要送她啊。

    不过她也没多想,估计是太久没见,表哥有太多话要说了。

    这一路走来,祁云安一直给她讲逸闻趣事,还给她拿了个雕着梨花的茶杯,杯子是圆圆的,乍看像个玉球似的,拿起来看才知道竟然是个小茶杯。

    圆润,触手生温,竟然是难得的暖玉,陈知许看了又看,十分惊喜。

    她很喜欢。

    祁云安说:“这个杯子是一对,一个雕着梨花,一个雕松柏,松柏那个我给祖父了,这个送给你,喜欢不?”

    陈知许点点头:“喜欢!”

    祁云安笑着摸摸她的头:“我就知道。”

    钱长峰蹲在主卧的窗户外面,他耳朵灵,大老远就听到陈知许说话的声音了,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听着听着,拳头就硬了。

    他起身,走到院子门口,就站在灯笼底下。

    陈知许和祁云安走过来,远远就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陈知许脸上的笑意一收,看着那人。

    祁云安敏锐的感觉到了来自那人的第一,他快走一步,挡在陈知许跟前,说:“那人是谁?”

    陈知许道:“表哥,他是我的护卫。”

    祁云安愣了一下,回头看陈知许:“你的护卫?今日护送你过来的?”

    陈知许点头。

    祁云安又问:“咱们伯府里的人?”

    陈知许犹豫了一下,为了减少麻烦,她还是点了点头。

    祁云安这才松了口气,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好说了。

    他刚刚一眼看去,还以为是哪路仇家找上门来了呢。

    那杀气,直冲他而来,好在他外出几年,啥亏心事也没干,问心无愧,否则刚才就要被吓跑了。

    人送到门口了,护卫也在,祁云安就准备回去了,毕竟培养感情这事,得慢慢来才行,太快了别说陈知许了,他自己也接受不了啊。

    这要是个不熟悉的妹妹还说,这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

    不过,刚才祁云安灵机一动,突然想到,祖父的心里,其实就只是想让陈知许嫁回南陵而已,他有个好兄弟,门第相当,还没有成亲,完全可以介绍给表妹啊。

    他注意一定,立即对陈知许说:“阿许,你明日什么时候走?我有个朋友想要介绍你认识一下。”

    陈知许说:“早饭后就要启程了。”

    祁云安有些遗憾:“这么急,不多住两日陪陪祖父?”

    陈知许笑着说:“我过两日就又回来了,这次要住很久,我会经常回来看他的。”

    祁云安这才点头:“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陈知许点点头,跟表哥告别后,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一收,板着脸就往院子里一去,跟没看见钱长峰似的,目不斜视的往里走。

    外面还有丫鬟婆子,钱长峰也不敢拉她,就跟在陈知许身后,往院子里走。

    陈知许回到自己的卧房,钱长峰就站在门口,这里不是文安伯府,又不是深夜,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多,钱长峰这下守规矩了,也不敢跟着陈知许进门。

    陈知许也没等他,直接‘砰’一声把门关上了。

    钱长峰在原地站了一会,便抬脚走了。

    陈知许其实一直靠在门后头,钱长峰能来找她,估计是想跟她解释,她面上板着脸,其实心里有点高兴。

    她就站在门后,看着外面的人,想看看他能在那等多久,要是他一直在那站着不动,她也要不忍心的。

    结果呢,这才多久,眨个两眼的功夫,人就走了?

    陈知许简直要气死了。

    她打开门一看,院子里只有一个洒扫的小丫头,再没有别人了。

    钱长峰早就没影了。

    陈知许板着脸,小丫头看到她了,赶紧问:“表小姐有什么吩咐?”

    陈知许气闷的说:“我要沐浴。”

    小丫鬟赶紧道:“表小姐,热水刚刚已经提到屋里了,海棠姐姐去了厨房,要不然我来伺候您沐浴吧?”

    这个小院子因为平时不住人,这次她来了,总管就临时找了个随身伺候的大丫鬟,两个小丫鬟过来伺候。

    毕竟她就住一晚,明早就要走的。

    陈知许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她说完,就把门关上,低声骂道:“臭男人。”

    她恨恨的跺脚,自己跑到盥洗室沐浴。

    正在解衣带的时候,就听到窗户被敲响的声音。

    她听了听,就知道肯定是钱长峰了。

    钱长峰在京城的时候,在她卧房里住了两晚,回来的时候就这样敲过。

    她重新穿好衣服,走出去,不仅不开门,还把油灯给吹灭了,假装自己睡下了,就不理这个臭男人。

    敲窗户的声音停了,不一会儿,陈知许就看到有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从窗户缝隙里伸进来,把窗户上的银质插梢给顶开了。

    钱长峰就这样,打开窗户,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陈知许瞪眼,拿起床上的枕头就往他头上砸过去。

    钱长峰面无表情的任她砸,也没躲,然后把枕头拎在手里,板着脸走过来。

    瞧他那脸色板的,倒好像做错事情的是她一样。

    陈知许就更气了。

    转身就要走去开门,她要把大丫鬟海棠叫回来,陪她一起睡!

    钱长峰看她往门口走,以为她要走,大步走过去,伸手一按,就把门死死的按住了。

    陈知许瞪眼,盯着他。

    钱长峰也板着脸,忍着怒气回瞪着她。

    陈知许气的,狠狠踩了他一脚。

    结果钱长峰的脸色都没变一下,还是那样盯着她看。

    陈知许不想跟他说话,他也没开口,两人就沉默着互瞪眼。

    陈知许不想看他了,转身就回到床榻上,外衫也不过,脱了鞋子就上床,被子一裹,谁也不爱。

    钱长峰又跟过去,就站在床边,一手拎着枕头,站在那盯着鼓起的被子看。

    两人跟较劲似的,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

    两个人心里都憋着气,这股气万一松泄了,那可就输了。

    两人谁也不愿意先低头。

    陈知许脾气软,善解人意,平时她并不没有真的跟钱长峰生气,及时刚认识那会儿,钱长峰对她的态度那么差,爱理不理的,她依旧觉得钱长峰是个好人,嘴硬心软的。

    然而现在她才发现,这个男人性子刚直,又臭又硬的,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让着点她。

    这倒好像是她做错了,她必须要先低头了。

    就不。

    陈知许赌气,就不理他。

    钱长峰站在那,站了很久,久到陈知许气着气着,都快要睡着了。

    钱长峰是在犹豫,在纠结,按理,他不是这样婆婆妈妈的人。

    但是看到祁大少爷跟陈知许走的这么近,两个人关系又好,又是表兄妹,门当户对的,相比之下,他就显的很上不得台面了。

    心里虽然知道这些,但是他还是心里生气。

    一股火冒出来,都要把他自己给烧着了。

    陈知许和别的男人亲近的样子,他根本忍不了。

    他站在床边忍耐了半天,是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跟陈知许解释,或者就这样离开。

    最后,还是心里的火气烧的太旺,把他的理智给烧没了。

    他把枕头一扔,伸手过去,一把将陈知许裹着的杯子扯开了。

    陈知许都快睡着了!

    被他这一扯杯子,吓的一机灵,给吓清醒了,看到钱长峰,懵了一会儿,然后又冷哼一声,要跟他抢被子。

第127章:不走

    钱长峰手劲大,就攥着被子瞪她,陈知许扯了扯,根本扯不过来。

    她气愤的把杯子一丢,白他一眼,然后翻身躺下了。

    钱长峰站了一会儿,把被子推到床尾,坐在床边,沉默了一会儿,才沉着声音说:“你那个大表哥,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陈知许都要被他给气笑了。

    她没搭理他。

    钱长峰等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错了,行吗?你别生气了。”

    陈知许立即坐起身来,板着脸看他:“你错哪了?”

    钱长峰看着她,不知道该咋说。

    他停顿了一会儿,突然上了床,把陈知许推倒,陈知许气的要挣扎,就被他抓住了手,死死按住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知许,低声说:“我错了,以后都不会这样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陈知许撇过头去不看他:“不好。”

    钱长峰:“......”

    他眉头就给皱起来了。

    陈知许这么不好说话,他还是第一次见,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他纠结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了:“你给贤王办事,难道你不知道,他的野心有多大?”

    十几年前,皇帝刚登基没多久的时候,他就猜到了皇帝不会放过他,所以暗地里扩展势力,派人四处找地方,招兵买马,训练死士,那个时候,贤王才多大,也才二十出头,跟现在的钱长峰差不多。

    贤王那是什么谋略,什么心机?他筹谋这么久,就是为了当皇帝。

    因为只要现在的皇帝不死,死的就是他贤王,而贤王并不想死,他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坐以待毙。

    “这个任务不同以往,”钱长峰紧盯着陈知许,凑到她耳边,声音压的很低:“我们只有半年的时间,到时候,我可能会死,你想过吗?”

    陈知许愣住了,贤王让她来打理祁家茶行,跟她的时限,就是半年,当然前提是她能干好的情况下,如果她干不好,半个月就会被替换掉,因为时间上耗不起。

    不过贤王相信她的能力,一个能掌管伯府内务和左右产业的女人,肯定能帮他打理好一个茶行。

    陈知许看着钱长峰,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开玩笑。

    她心里便有些慌了,低声问:“你不是来帮我的吗?协助孙维阳筹备粮食的,怎么会死呢?你......”

    她语气一顿,看着他:“你还瞒着我什么呢?你有别的身份?”

    钱长峰看着她,点头:“这事其实,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不过我即使不说,你也能猜到了,到时候,我们要去京城,为主上开路的。”

    陈知许坐起身,看着他,不再说话了。

    两人对视着,坐了半晌。

    钱长峰说:“我也是怕你后悔,也怕我走了,你到时候不好再嫁。”

    陈知许看他:“你若是真......出了意外,我以后也不会嫁人了,而且,若是王爷不成事,我们文安伯府也会被株连的,到时候说不定,我父兄会被流放,而我,可能会去教坊司。”

    教坊司,那不就是官妓们呆的地方吗?

    事实上,能去教坊司那都算是运气好了,贤王干的是造反的事,万一事败,追随他的人全都活不了。

    文安伯府这种暗地里投靠的,若是瞒的隐秘,大约不会死,但若是被人揭发了呢?

    那便是诛九族的罪了。

    钱长峰听到‘教坊司’三个字,反应特别大,他猛的抬头看着陈知许,脸色阴沉沉的,双眼瞪着她,带着震惊和愤怒。

    陈知许认识他这么久,也算知道他的脾气了。

    他是光是想象到陈知许很有可能会被弄到教坊司去,去给各种官员唱歌作乐,喝酒睡觉,他就要疯了。

    陈知许握住他的手,低声说:“你也别生气,放心,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肯定会给自己一个了结的,到时候,你记得等等我。”

    钱长峰反握住她的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后,他才闷声说:“主上谨慎,办事周全,而且我们准备了十年了,若是不能成功的话,主上不会让我们去的,所以,主上多半能成事,你别担心,到时候你们伯府有功,能封侯。”

    只是他们这些军队,在作战中可能会死很多人。

    他只是担心自己会死,却并不担心贤王会败。

    “你不会有事的。”

    他又强调一遍:“动身之前,我会提前告诉你,你到时候就找个地方藏起来,除非皇城换天,否则你永远不要回来,知道吗?”

    他这么一说,陈知许就又想起大表哥祁云安跟她说的,北边的某个小国家了。

    她点点头,看着钱长峰,突然笑了一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都是二十二了吧?”

    钱长峰看着她。

    陈知许声音低低的,温热的气息吹在他耳垂上,痒的很。

    陈知许低声说:“碰过女人没?”

    钱长峰:“......”

    他浑身肌肉一僵,瞪大眼睛,错愕的看着陈知许,眼中带着震惊,又有些激动,这么一个大男人,他竟然脸红了,耳朵也红,就盯着陈知许,半晌都没吭气。

    不过他抓着陈知许的手突然用力,把陈知许的手都给抓疼了。

    “你,”他声音有点哑,压的很低:“你什么意思?”

    陈知许看着他笑,烛光下脸颊红红的,她不好意思的垂头,低声说:“没什么意思,就问问。”

    钱长峰:“......”

    “睡觉吧。”

    陈知许突然说,并且迅速松开钱长峰的手,自己给钻被子里去了。

    钱长峰愣愣的看着陈知许在被子中露出来的绸缎般的黑发,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刚才给他激动的,还以为陈知许要说什么呢!

    他有点不得劲,坐在那就盯着陈知许看了好半天,才吹熄了烛火,看着夜色也深了,便直接上了床,准备跟陈知许睡一晚。

    他钻进被子,一把将装睡的陈知许搂到怀里,恶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凑过去问:“你把话说清楚,你刚才什么意思,嗯?”

    陈知许憋着笑,就闭着眼睛,装睡到底。

    钱长峰气的,恨恨的把她按下,还坏心眼的撞了一下。

    陈知许就挣脱开他,还踹了他一脚。

    这人,跟牛似的,不知道撞的人疼?

    她嗔怒道:“会你自己屋睡去。”

    “我不。”

    钱长峰的厚脸皮又回来了,抱着陈知许,被子一盖,说:“我就要跟我媳妇一起睡,天塌下来也不走。”

第128章:祁县

    在州府住了一晚,第二日陈知许等人就急急忙忙的回祁县了。

    时间紧迫,他们的任务还是很重的。

    到了祁县后,钱长峰就走了,陈知许则去找孙维阳。

    孙维阳这几日在祁县,过的十分艰难。

    因为祁家茶行的人根本都不搭理他。

    祁老二被放回来了,祁刘氏母女也千辛万苦的终于回来了,虽然被绑架的事情,母女俩都不敢说,但是听到茶行的当家人变成祁岁蓉后,她们都要疯了。

    虽然县令大人是支持祁岁蓉的,还催着她要把茶叶都炒出来,但是人现在不在祁县,去京城了啊,还迟迟不回来,祁岁蓉不在,祁家茶行就还得是祁家老二的。

    孙维阳还以为把当家人换了就可以了呢,结果这当中水深着呢,他第一个进去,立马去了半条命。

    现在在祁家祖宅见到陈知许,他都要哭了,围着马车转了好几圈,没见到祁岁蓉,才满脸茫然的说:“祁岁蓉呢?她人呢?”

    陈知许说:“被王爷留下了。”

    孙维阳瞪大眼睛:“留下干嘛?”

    陈知许说:“不知道,你不如去问贤王?”

    孙维阳立马闭嘴。

    过了一会儿,他又凑过来:“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陈知许让祁家祖宅的小丫鬟把行李收拾一下,随后告诉小丫鬟和祁岁安,自己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小丫鬟和祁岁安都没有意见,毕竟他们都见过陈知许,知道跟他姐是朋友。

    陈知许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了,又让小丫鬟给几个护卫安顿了屋子,才来跟孙维阳说话。

    “她之后都留在京城,祁家茶行由我来打理。”

    孙维阳跟听到天大的笑话似的,他说:“你没搞错吧?人家祁家茶行的凭什么听你的?”

    陈知许叹气,由衷的说:“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王爷呢,不如你帮我问问?”

    孙维阳:“......”

    虽然这事听着挺麻烦的,但是既然是王爷发话了,那他们就只能上,不能退。

    陈知许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个事要怎么处理。

    晚饭的时候,孙维阳厚脸皮的留下来了。

    其实他这几天经常跑到祁家祖宅来蹭饭吃。

    祁岁蓉她们不在,祁岁安是个孩子,然后就是一个小丫鬟,祖宅很大,没什么人,冷清的很,孙维阳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又不想去县令那,祁家茶行的人又不搭理他,他就跑过来了。

    好歹还有个小丫鬟帮他做饭洗衣服呢,这要去外面住客栈,还得多花好多钱请人呢,他可真是个机灵鬼。

    吃完饭,孙维阳就把祁家茶行的事大概给她讲了一遍。

    “祁老二夫妻两个,把茶行抓的稳着呢,”孙维阳有些生气:“我当初就应该多收买一点山匪,让他们把祁刘氏母女俩绑到千里之外去,让她们回不来!现在也不用给我找麻烦了。”

    陈知许便说:“他们维护祁家茶行,不把客户名单和商户路线告诉你,这是很正常的,任何一家商行,都不可能把这些赖以生存的东西给外人,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至于他们的商船,不帮你拉货,那更是正常了,换了你,你愿意给一个人拉东西?”

    船是多么贵重的东西,现在想要买船,都只能在南方沿海的地方买,会小船的人多,但是造大船,商船的,那还真是凤毛麟角。

    买一艘商船不容易,很多商行都未必能买得起船,所以祁家茶行能有两艘商船,那真是花费了巨大的价值的,怎么可能随便给别人拉东西,这万一被查出点不好的东西来,船被没收了怎么办?

    孙维阳有钱赔吗?

    不过,陈知许也是才知道,祁家茶行竟然这么有钱,竟然有两艘商船,虽然他们自己的茶叶没有名气,价格提不起来,但是他们每次运货往北的时候,光是帮其他商行运货,就能收到很多费用了。

    这么一说,当初分家只给了她三万,那是真少。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要真能把祁家茶行拿下来,那能创造的价值,可不是钱可以估量的。

    孙维阳听到陈知许这么说,虽然都是道理,但他就是不爽。

    “县令大人都做主了,茶行当家换成祁岁蓉,他们族长不也没意见?祁老二当家有什么用?还不是得靠祁岁蓉才能把茶叶弄进皇商吗?他坐享其成,还不让位,他好意思吗他?”

    “不行,祁岁蓉必须回来!”

    孙维阳站起身,来回踱步:“没有她,茶叶出不来,到时候怎么服众?怎么啪啪打祁老二的脸?”

    陈知许看着他,都想笑,这才几天,孙维阳都被折磨成这样了,他可是个斯文的读书人,幽默风趣,骂人也是拐着弯讽刺两句,什么时候这么大声的骂过人,看他样子是还要爆粗口了。

    孙维阳是真的被气恨了。

    他留在祁家茶行,其实一开始只是想看看祁家茶行的账册,他现在就是个财迷,干啥都能想到钱上。

    他就想啊,祁家茶行那么大,那么有钱,到时候合作跑商的时候,他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弄点小钱钱啊?

    但是,账册这种东西,那能是谁想看就能看的吗?

    祁家茶行的账房和掌柜直接把他赶出去了。

    祁老二和祁刘氏还和茶行里的人说,最近骗子多,要他们一看到孙维阳,就把他赶走呢,赶不走,那就拿笤帚打。

    他找过县令几次,县令大人每次来,祁老二都说好好好,县令大人一走,给拿出来的就是做过假的烂账给他看。

    他要客商的名单和路线,祁老二就三推四推的,后来拿给他看的,他也不信,毕竟不知道真假,怕被骗。

    陈知许坐着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是还要筹集粮食?你明日和钱长峰先去购粮吧,祁家茶行,我先去看看。”

    孙维阳立即坐到她旁边来,低声说:“阿许,不是我说,你怎么也参和进来了呢?我早就想劝你了,这事大着呢,一不小心就得没命,我是没办法,长子嘛,得把家族立起来,你呢?你一个女人,还是趁早回去吧,啊,王爷不会怪你的。”

    陈知许叹气,现在说这些早就晚了。

    祁岁蓉之前被贤王使唤的团团转的,那都是使用的她的身份。

    如今,罢了,她还能怎么办!

    她叹气:“我知道了,你也别多想,有时间多把粮食凑一凑,大家吃饱饭了,才有力气打仗,才有胜算,知道没?”

    孙维阳看着夜色也不早了,却还赖在椅子上,点头:“知道了。”

    陈知许看着他:“知道了还不走?”

    孙维阳就不走,他说:“阿许,从小你就不给我老脸色,我又不比那王琦风差,你这可是区别对待啊。”

    陈知许瞥他一眼:“以后在我跟前,不行提这个人。”

    都过去了,她都当王琦风死了,这人还在她跟前说,她可要翻脸了。

    孙维阳看她的脸色,知道她是真的把王琦风放下了,这才松了口气,又说:“阿许,我认得一个人,跟你十分般配,不如我给你们牵个线?”

    陈知许虽然已经有了钱长峰了,但是她还是很好奇对方是个什么人,自己认不认识,于是便问:“谁?”

    孙维阳振奋了:“我表哥,宋晨安,你也认识的。”

    “他不是成亲了?”陈知许白他一眼:“别瞎说。”

    宋晨安是个小将军,比孙维阳还要大几岁,不过成亲晚,有个女儿,已经两岁了。

    孙维阳立即说:“可不,是成亲了,可他媳妇嫌他穷,没出息,跟野男人跑了,留下个两岁的女儿,整天哭呢,我表哥家里啊,一团糟。”

    陈知许嘴角抽了抽。

    孙维阳又说:“阿许,你不会也嫌他穷吧?他一个五品将军,又没有实际兵权,确实挣不来大钱,但是你想啊,要是没有他们这些将军,咱们能有安稳日子过吗?咱们边关还有人守吗?所以,你不能瞧不起他啊。”

    陈知许无语的说:“我不仅不能嫌弃他穷,不能瞧不起他,我还得帮他带孩子,打理后院,做他巩固的后方,让他好好镇守边关,等他几年回一次家,跟我说谢谢?”

    孙维阳:“......”

    不是,他发誓他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听陈知许这么一说,他又无话反驳。

    他看着陈知许:“哎呀,阿许,现在边关无战事,我表哥每年都会回来探亲的,不会几年不回来的,而且,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调回京城了呢?”

    陈知许心里对这个将军是没意见的,若是没有钱长峰,若是贤王的事成了,若是家里安定,父兄平安,她到时候再要说亲,找婆家,遇到这样的人,说不定会同意的。

    虽然对方有个两岁的女儿,但她不嫌弃,听不听话暂且不说,总之她做好母亲的本分,不亏待人家孩子就行了。

    但是她现在有钱长峰了呀,所以任何人来了她都不考虑。

    她便说:“算了,你现在还有闲心说这个,看来你是真不着急。”

    孙维阳都要跳起来了:“我怎么不着急了?就只有半年时间,我比谁都急啊好不好,你看看我,”

    他示意陈知许看他的嘴唇,他掀开给她看:“都着急上火的长口疮了你看到没有?我喝凉水都疼!”

    他咋咋呼呼的,看来这几天是真的委屈坏了。

    看到陈知许,就跟看到救兵一样,他太难了。

    钱长峰进来,就看到他凑在陈知许跟前,嘟着嘴,钱长峰要气死了。

    上前两步,直接把揪着孙维阳的后衣领给揪起来了。

    然后在孙维阳的惊叫中,往屋外一丢,砰的关上了门。

    孙维阳气的啊,在外面狠拍了几下门:“钱长峰!你,你把我丢出来,你在里面干什么!”

    完了,又喊:“阿许,阿许你没事吧?他没欺负你吧?这家伙是祁岁蓉的男人啊,你可要离他远一点啊!”

    钱长峰脸色直接黑下来了。

    孙维阳唠唠叨叨半天,总算把苦水倒的差不多了,这会也准备要走了,但是钱长峰还在里面啊,好歹是祁老先生的外孙女,他们在京城长大,从小就经常见面的,可不能让她给外人欺负了啊。

    孙维阳就在门口站着拍门,也不走:“阿许?阿许!”

    陈知许便瞪了钱长峰一眼,走去开门。

    孙维阳立即挤进屋子里来,看着钱长峰冷冷的站在那,盯着他。

    他就说:“阿许,你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虽然咱们都是为王爷办事,但是他跟我们可不一样啊,他这种人还是有很大的危险性的,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放他进屋。”

    钱长峰不爽了,他把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盯着孙维阳。

    孙维阳怂的后退了两步。

    这文人对上武将,要没有律法约束,可真是危险啊!

    陈知许便说:“你们可是要一起办事的,到时候是搭档,怎么现在就吵架了,好了孙公子,你不用担心我了,时间不早,你就先回去吧,我和钱长峰再说说水运的事。”

    孙维阳站着不走:“我旁听。”

    陈知许推他:“哎呀,你去吧。”

    孙维阳自觉得帮祁老先生看好陈知许,所以还站着不愿意走。

    不过,在陈知许说了两次后,他还是不情不愿的走了,临走前还补充一句:“对了阿许,我表哥的事你再考虑考虑?真的,他人很好的,从来都没有纳过妾,虽然门第上配不上文安伯府,但是我跟你保证,不出三年,他的品阶就得升,真的,你信我,我就是看在你哥哥和你外祖父的份上,我也不会诓你的。”

    这个孙维阳是真的很爱说话,唠唠叨叨的,她又想起自己曾经差点跟他议亲的事来,虽然他人品方面要比王琦风好的多,但一直这样唠唠叨叨的,那也受不了啊!

    陈知许摇摇头,把门关上了。

    钱长峰此时已经坐在桌前,自己在那闷闷的喝冷掉了的茶水了。

    陈知许虽然嫁过人,但受欢迎的程度远超他的预料。

    一会她表哥,一会他表哥的,这天下的表哥怎么就这么多!还这么讨厌!

    更重要的是,这不管谁表哥,这条件就是比他钱长峰更好,门第比他更高,说不定模样也长的比他更好看。

    你就说气不气人!

    钱长峰真是气的都想把孙维阳和祁云安给绑到石头上沉塘了。

    毕竟死人才清净呢。

第129章:搞定啦

    钱长峰今日回到祁县,就先去召集了自己小队的兄弟们,粮食什么的好办,让他们自己准备自己的根本不是问题。

    毕竟这些人在南陵都隐藏了很多年了,平时都有自己的活要干,开茶馆的当捕快的开果园的,真是干啥的都有。

    钱长峰大概摸了下底,心里就差不多有谱了。

    他对陈知许说:“半个月之内,粮食就能筹集到一批,祁家茶行的船得加紧跑起来了。”

    他问陈知许:“你对祁家茶行有什么把握没有?”

    陈知许点头:“差不多吧,明天我先去见见祁家的人。”

    钱长峰又说:“祁家那些人可不好对付,明日我陪你去吧?”

    陈知许站在他旁边,笑着看他:“真是为了陪我去?你不忙?”

    钱长峰脸色有些不自然,他板着脸说:“不忙。”

    陈知许坐下:“哦,那你既然不忙,你就带着孙维阳去熟悉下路线吧,不是时间紧迫吗?我们先把前期准备做好,到时候船一到位,就可以走了。”

    钱长峰板着脸,看着她,好半天才问:“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

    陈知许摇头:“你要我说什么?”

    钱长峰噎了一下,坐了半天,最后还是憋着气走了。

    陈知许看着他离开,心想让你之前冷着我,自己生闷气去吧。

    第二天一早,陈知许就带着人去祁家了。

    她没有去茶行,而是直接找到祁家,她要见祁老二。

    这次来,跟以前可是不一样了,她这次是京城里来的贵人,祁家几代人,哪里见过这种贵人啊,都紧张的不行。

    祁家老二刚刚从牢里出来没多久,祁家茶行又因为下毒的事,大伤元气,到现在都没缓过来呢。

    不过好歹也是要加入皇商的茶行了,他们希望祁岁蓉抄的茶可以帮他们把祁家茶行进一步做大,有了皇商这道金光灿灿的护身符,什么下毒事件那都立马就会被压下去了。

    丢失的客商还是会找上门来,那些富商贵人们还是会回来喝他们家的茶,只要这些人都还在,他们茶行就能一直繁荣下去。

    但是,他们既想让祁岁蓉帮忙炒茶,但又偏偏不想把掌家的权利交出去。

    这几日祁岁蓉迟迟不回来,他们心里都暗自着急,已经准备让人去京城接祁岁蓉回家了。

    陈知许过来,是祁老二夫妻两个接待的。

    现在的这夫妻两,态度别说放的有多低了。

    低头哈腰的,就先巴结着陈知许这个贵人,说不定靠着这位贵人,他们祁家茶行能搬到京城去了。

    祁刘氏作为女主人,是她陪同着陈知许的,她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嘘寒问暖的,搞的陈知许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祁刘氏笑着问:“贵人今日前来,为着是什么事?”

    陈知许没喝她倒的茶,只是微微一笑,说:“我前几日在京城,见到祁家大小姐了。”

    祁刘氏脸上的笑脸变了一下,看着陈知许。

    心想那个贱丫头该不会在贵人面前诋毁他们吧?

    那这人难不成是上门替她找公道来的?

    陈知许无视她那变幻莫测的脸色,自顾自的说道:“她听说我要来南陵定居,所以把祁家茶行卖给我了。”

    祁刘氏:“......”

    她身边坐着的祁老二当即气的就拍桌子了:“胡闹,祖宗基业,可是说卖就能卖的?”

    祁刘氏拉扯了他一下,随即还是笑着,有些为难的对陈知许说:“贵人想必不知,岁蓉那丫头啊,如今跟我们是两家人,她早就跟我们分家了,这个茶行啊,跟她没关系,她做不了主,贵人想必是被她骗了。”

    陈知许装作一副震惊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吗?”

    祁刘氏:“可不?贵人啊,你是不知道那丫头有多少的心眼呢,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没少偷我的东西,跟我顶嘴,她好吃懒做,嘴巴子又毒,我们夫妻两个看她无父无母的可怜,将她养大,可是你看看,你汇报了我们什么啊?贵人,她现在跟我们可没有一点关系了,她既然骗了你,你赶紧回去把她抓起来,千万别让她给跑了!”

    陈知许有些不耐烦听祁刘氏说这些。

    如果不是她,换了别人来,估计会被她蒙蔽吧,毕竟看看她的表情,听听她的语气,可一点都不像作假。

    陈知许便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卷地契房契。

    她拿出来,缓缓打开,说:“既然你说她是骗我的,但是她可是确确实实的把地契房契都给了我的,你看看,这上面写的可就是你们八家茶行的房契和地契。”

    祁刘氏大惊,猛的站起身,身后就要去夺。

    陈知许立即把房契地契收了回来,目光冷冷的盯着祁刘氏。

    早在他们从州府回来后,县令大人带着族长做主,推祁岁蓉当茶行当家人的时候,这个地契房契就由族长亲手交给了祁岁蓉。

    当然,那个时候,祁刘氏夫妻两个还不在家里,这个地契房契,还是族长找到祁老三和祁老四,从家里翻出来的。

    祁刘氏和祁老二脸色都变了。

    祁刘氏说:“贵人,这孩子是从我们这里偷的,是偷的啊!这不作数的,我要报官!”

    祁老二也说:“贵人,那丫头卖了你多少银子?要不然我们赔给你?”

    他话刚说完,就被祁刘氏狠狠挠了一把:“这是她偷的,就该把她抓回来,让她把银子拿出来还人,凭什么要我们陪啊?啊?你钱多是不是!”

    祁老二低声说:“你能不能别吵,咱先把房地契拿回来再说,懂事点吧你?”

    陈知许冷眼看着他们,最终才道:“两位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

    那两人看她一眼,又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几个护卫,这才坐下,安静了。

    陈知许说:“这些地契和房契,再来找你们之前,我已经去官府确认过,确实是真的,所以,你们的茶行现在,归我了,毕竟是我花了银子买下的。”

    当然没有花银子买,但是如今的情形,她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不过,既然你们说你们不知情,不如这样,”

    陈知许十分好说话的说:“我买祁家茶行,是看上你们的茶叶了,我在京城也是开茶行的,想从你们这里买茶叶,既然你们不舍得茶行,不如拿茶叶来低?”

    祁刘氏犹豫的看着她:“这不对呀,贵人,你买茶行的银子,我们又没见着,没道理让我们拿茶叶来低的啊。”

    陈知许脸板下来,把手里的地契和房契一拍,冷冷的说:“那我就只好去找官府,让他们替我来收了。”

    祁刘氏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个人,以前对着祁岁蓉的时候,多蛮横啊,现在对着陈知许,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喘了,有权有势就是好啊。

    还是祁老二想的明白,他对陈知许说的话是深信不疑的,所以对方说花钱买了,那可肯定是花钱买了。

    毕竟祁岁蓉那丫头精的很,拿着地契房契不可能随便就送人,肯定是卖了换钱了。

    如今对方是京城里来的贵人啊,他们又得罪不起,还不如顺着对方,毕竟对方只是要了一点茶叶而已。

    他先把陈知许给稳住,然后再找人去找祁岁蓉,找到祁岁蓉,那不就相当于找到银子了吗?

    他这么想着,便立即要答应了。

    “不过是一些茶叶罢了,贵人看得上,那是我们的荣幸啊,”祁老二说:“就是不知道,那丫头卖给您之后,收了多少银子?”

    陈知许说道:“不多,二十万两。”

    祁老二:“.......”

    祁刘氏捂住心脏,差点没喘上气来。

    二十万两,那个臭丫头可真能干啊!

    这么多钱,她竟然就这样拿着跑了?

    祁老二为难的说:“这,二十万两的茶叶......”

    他得用多少茶叶来低这些银子啊?

    那得还多少年?

    祁老二气都不顺了。

    陈知许把这两人逼到这种时候了,才慢慢悠悠的开口说:“没关系,慢慢还。”

    祁老二:“......”

    陈知许:“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用你们的商船借我,我往京城运送一些货物,两艘船,来回一次,给你算六百两,怎么样?”

    一艘来回一趟,就是三百两,事实上他们运输货物的时候,除了自己的货物之外,再帮别人带一点,收取的费用也就二百两左右。

    陈知许给的这个价格,对他们来说却是很赚。

    而且,陈知许还不用他们的员工。

    “我们就借用你们的船,你们也不用出人手,我们自己有人。”

    陈知许说:“我本想自己去福建买船的,既然你们还不上钱,不如就先用你们的船了,不然只怕是你们拿不出二十万两来还我。”

    祁老二和祁刘氏两人一商量,确实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要是换了别人,他们可能还能耍赖;要是换做以前,他们还可以找地主老爷或者县令大人协调,帮忙处理。

    然而现在啊,他们谁也求不上,对方又是京城来的,牛高马大的护卫背着长刀呢,他们哪里敢赖账啊。

    又没有银子,又不舍得把茶行让出去,不就是把船租给对方用么?不答应还能怎么办呢?

    陈知许十分贴心的说:“你们放心,我是个讲理的人,既然你们愿意把船借给我,我自然也不会逼着你们让出茶行,这样,我租用你们的船半年,这半年时间,你们筹集一下银子,年底了咱们再来说这事,怎么样?”

    这话说的实在是贴心了,她都主动给对方半年的时间去找祁岁蓉了,对方立即就答应了。

    都不用陈知许催,他们就把船上的人全都叫走了,留下两条空船给陈知许用。

    叫回来的那些人,都被祁老二派去找祁岁蓉去了。

    他们坚信祁岁蓉手里有二十万两,坚信她把祖宗留下的产业给卖给了别人。

    祁老二夫妻两个可气的不轻。

    祁老二还算是有点良心,知道愧对祖宗了,带着两个弟弟就去祠堂,给祖宗们上了几炷香。

    *

    船有了,而钱长峰和孙维阳那,粮食还没弄好。

    孙维阳十分惊讶的说:“怎么回事啊阿许,说来听听,你是怎么紧靠一天时间就把祁家给搞定的?”

    他当初在祁家茶行混了好多天,连那艘船的影子都没看见呢。

    钱长峰也很奇怪:“祁家人不可能会把茶行让给你的。”

    祁老二对自己家人有没有感情不知道,但是祁刘氏肯定是没有的,她是为了银子可以毫无底线的那种人。

    要让她放弃茶行,那仿佛天方夜谭。

    现在是祁岁蓉不在,就算她在,就算她手里拿着地契房契,有县令大人撑腰,也未必能把茶行拿回来。

    祁刘氏心眼多,做事又狠,钱长峰以前还想着,要给‘祁岁蓉’撑腰,不行就把祁刘氏套了麻袋沉塘的呢。

    陈知许跟他们两人在小酒楼里吃饭,闻言,奇怪的看了他们一眼,说:“谁说我要他们的茶行了?”

    孙维阳诧异的说:“不把茶行拿到手,怎么让他们帮忙运输?怎么用他们的商号办事?”

    陈知许笑了下,说:“用他们的商船不就行了吗?”

    孙维阳:“......”

    钱长峰:“......”

    “至于办法,”

    陈知许说:“用了一点点的小手段。”

    她看着钱长峰,笑眯眯的低声说:“仗势欺人,知道吧?”

    “不是欺负哦,是欺骗的欺。”她还特意强调一遍。

    钱长峰看着她,看她笑眯眯的得意劲,当着孙维阳的面,突然就一伸手,掐住了陈知许的脸。

    孙维阳一筷子就打过去了:“哎,你干什么呢你,动手动脚的?”

    钱长峰被他筷子一打,也不生气,又慢吞吞的收回了手。

    “怎么骗的?”

    钱长峰说:“可别露馅了。”

    陈知许揉了揉脸,说:“只要祁岁蓉不被他们抓住,就不会露馅。”

    她之所以用这个办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时间不多,她没有时间慢慢的给祁家耗。

    祁家茶行本来就是祁家人的,若是祁岁蓉来闹,说不定还能闹个结果出来,她来闹,顶多拿着地契房契,换点银子回来。

    但是这样做的话,就没有办法用茶行的商号和商船了。

    硬靠官府的帮忙,把茶行拿下,那肯定会麻烦不断。

    祁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闹起来,万一把他们暗地里运输粮食的事说出去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稳妥的办法,也就是租用他们的商船了。

第130章:红袖

    祁县这边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第一批粮食总是很容易就凑齐,钱长峰把粮食都装在大箱子里运上船;

    因为是箱子,所以光看外表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没人知道他们运的是什么东西。

    而祁岁蓉,则在京城里打理红袖楼。

    不接手红袖楼,她都不知道贤王手底下竟然有这么多人,还都是暗地里不能被人发现的那种。

    几乎每隔三日就会收到从南方送来的信件,都是那些暗军送过来汇报训练进展的。

    更有一些,则是贤王安插在各个府里的眼线传过来的。

    祁岁蓉就震惊了。

    她看到这些信件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感叹贤王的城府和谋略,而是想到,她完了,这辈子生是贤王的人,死都得是贤王的鬼了。

    总之别想脱离贤王的掌控了!

    祁岁蓉认命的给贤王办事,然而京城也不太平。

    靖宁侯府和钱尚书府,分别失踪了一个宝贝儿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回来呢。

    也因此,他们在经过长时间的寻找之后,就把矛头对准了贤王了。

    大皇子那边他们早就去问过了,人家说没有,那就没有吧,虽然他们也不太相信,但是贤王这边也一直都没有搭理他们。

    他们一怒之下,反正皇帝要对付贤王,他们不如给皇帝表个忠心算了。

    私底下便开始频繁的骚扰贤王,朝堂之上也的弹劾也一样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撺掇着皇帝,要给贤王指婚了。

    扳不倒他,就存心要恶心他了。

    最近贤王连出门都要多带些护卫了,因为暗杀他的人越来越多啦。

    要祁岁蓉说啊,这都是他作的啊,没事绑架人家的儿子干嘛啊。

    这下好了,那些人本来就是墙头草,中立派,被他这一刺激,全都倒戈到皇帝那边去了。

    这倒霉的还不是他贤王吗?

    傻不傻他呀。

    祁岁蓉以前都不知道这些事的。

    但是她经手的信件多啊,贤王说了,她要想看,就都可以看。

    一般人就算是听到王爷这么说,那也是不敢看的,毕竟都是机密啊。

    但是祁岁蓉就跟拿了免死金牌似的,等不到贤王过来,没事干的时候就会把南方来的信拆来看。

    她其实主要是想看看陈知许他们怎么样了。

    贤王为了不暴露,以前是每天都要来红袖楼的,最近都是三五日才来一趟了。

    他来到楼上,祁岁蓉就立即将信件整理好,赶紧送上去,把信件放在贤王身边,然后又给他泡茶。

    贤王都好几日没有见到她了,伸手就去拉她:“干什么去?过来。”

    祁岁蓉说:“给你泡茶吗?不是你说的吗,迎接你就得跟迎接我爹一样,要热情,要殷勤,要体现出对你的爱吗?”

    贤王嘴角一抽:“得了,你快闭嘴吧你,你这么一说,我想摸一下都下不去手。”

    祁岁蓉翻了个白眼,心想让你嘴贱。

    贤王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眼下都是乌青的,脸色也是越发苍白了。

    祁岁蓉都怀疑他费劲心机的做这些干嘛,当了皇帝,却拖垮了身体,那还能当几日啊?

    贤王叹着气,说:“小丫头,你不懂,我做这些,不是为了那个位置,也不是为了那些权势。”

    祁岁蓉一边给他泡茶,一边问:“那是为什么?”

    贤王连自己的小圆球都不抓了,直接丢在茶杯里,拿起茶会就把香气四溢的热茶全浇到装着小圆球的杯子上,看着小圆球就泡在浅绿色的茶水中,他轻呼一口气,说:“我收集小圆球,不为它值钱,好看,而是因为我喜欢。”

    他看着祁岁蓉:“我把你留在身边,让你替我掌管红袖楼,也是因为我看你顺眼。”

    “明白吗?”

    他说道:“我费劲心机做这些,哪怕我耗死在这里,那也是我乐意,我就为出一口气,我就想把上面那个人拖下来,踩在脚底下,我看着脚下求饶的他,我心里舒服,我爽快,你懂不懂?”

    祁岁蓉心想,那还能不懂?神经病呗。

    从小被宠坏了的小王爷啊,他干啥都仅凭自己乐意,哪怕他足智多谋,哪怕他有九曲城府,他偏不为自己找一条康庄大道,非要找一条最难的,死磕到底,就是因为看现在的皇帝不顺眼,就是想把他踩在脚底下,听他求饶。

    为了完成这件事,他甚至花费了十几年的时间去筹划,筹集了几万的兵马,让这么多年轻的官兵们为他卖命。

    到时候得死多少人啊。

    祁岁蓉都不敢想。

    这么一说,她和陈知许,也是被无辜卷起来的人,以后还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贤王看着她,说:“你也不用想些有的没的,你放心,除了京城,你哪也不许去,就是我败了,死了,你也得跟着我,听到没有?”

    他捏着祁岁蓉的下巴,暗沉沉的眼睛盯着她。

    祁岁蓉给他重新倒了一杯茶,不耐烦的皱着眉头:“知道啦知道啦,就算你放我走,我也不敢走啊王爷。”

    贤王便笑了,伸手把她拉到怀里,说:“赶紧过来,给爷我抱抱,几日不见可想死我了。”

    祁岁蓉窝在他怀里,叹了口气。

    几日不见,贤王就跟狗似的,没完没了,半夜了,祁岁蓉从床上爬起来,肚子饿的咕咕叫,看着贤王,恨恨的,胆大包天以下犯上,给了他一脚。

    不得不说,在床上的男人永远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贤王睁开眼睛,竟然不生气,还抱着她说:“累不累?怎么不睡?”

    祁岁蓉说:“饿了,我要吃东西。”

    午饭和晚饭都没吃呢,她怀疑自己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贤王的床上。

    但这也不能怪贤王啊,他也就二十郎当岁的时候,父皇还在那会儿,无忧无虑的,后院里有过人,后来父皇没了,没爹妈的孩子,那日子过的哟,别说后院里放人了,就来身边的人他都换了好几批。

    旷了几年了得有,那不得跟饿狼似的吗?

    总之是得亏他不能天天来红袖楼,不然祁岁蓉肯定得死在床上。

    祁岁蓉找了些点心出来吃,吃了两口,突然说:“我有个弟弟,你知道吗?”

    贤王懒洋洋的喝着茶,说:“知道,十二岁,听说在南陵州上学?”

    之前是在祁县里上私塾的,陈知许过去后,找舅舅帮忙,把他送到州府的书院去了。

    祁岁蓉就说:“我要是有什么意外,你能帮忙安顿一下我弟弟吗?”

    贤王脸色冷了些,坐起身来:“祁岁蓉,这事有点难办啊,毕竟你要是有意外,那我肯定也有意外嘛?我都出意外了,那到时候还怎么安顿你弟弟?”

    祁岁蓉突然就生气了,把杯子往桌上一贯,站起身指着他说:“不乐意你就说!找什么借口!”

    说着,她转身就走到外间去了。

    贤王被她这一吼,都愣住了呢。

    好家伙,这个丫头才跟他睡了几次,竟然就吃了豹子胆了,敢给他脸色看了。

    他气的指了指祁岁蓉的背影,怒道:“你给我回来!”

    祁岁蓉来懒得理他呢!

    回去那还有觉睡吗?

    她就是故意吵的,让他生气,他一生气,就又要好几天不来呢!

    贤王看到祁岁蓉竟然没有回来,心里很生气。

    一个小丫头,竟然敢跟他闹脾气了,看来是他平时太给她脸了。

    不过,他气归气,气完之后,又想到祁岁蓉姐弟两个从小没有爹妈,跟着叔婶长大,吃了不少苦头,那也是真的可怜。

    其实他对自己要办的事,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万一到时候不成功,身边的人肯定都要活不成。

    他觉得,祁岁蓉提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

    安顿一个小孩子罢了,找两个靠谱的人照顾他,再给留些银子,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再多就不能给了,给了就要被人发现了,到时候反而拖累了小孩子反而不好。

    但是祁岁蓉,反正他是不可能让她走的,死也得死他身边。

    祁岁蓉第二天一早醒来,竟然发现贤王已经走了,他以前来红袖楼,都要呆上两三天的,毕竟信件很多,全部都要他亲自批复。

    但是这次,他只是草草的把重要的信件翻出来看了看,就连夜走了。

    同时,随七也带着人过来,对祁岁蓉说:“祁姑娘,王爷命我来接你回王府。”

    祁岁蓉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就说:“是红袖楼暴露了?”

    随七脸色严肃的点头。

    红袖楼,在外人眼里,它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青楼。

    在京城,这种青楼有很多,并不引人注目。

    这是贤王的据点之一,他隐藏了五六年都没被人发现,但是现在竟然被人发现了?

    随七道:“祁姑娘快些收拾东西吧,锦衣卫马上就要来了。”

    靖宁侯府的人发现了王爷出入红袖楼的踪迹,立即就找到了锦衣卫,说红袖楼里有人敌国奸细。

    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涉及到奸细,那是连证据都不用,就可以直接查的,毕竟只是一个青楼而已,又不是王府,不能查,对吧。

    贤王半夜得到消息,立马带着人连夜处理这件事,他走的时候,祁岁蓉睡的跟猪似的呢,他都没忍心吵醒她。

    祁岁蓉一边为贤王担心,一边把自己东西收拾了,然后就见清荷进来了。

    她一直是红袖楼对外的女掌柜,这次她倒是很镇定,虽然她很不喜欢祁岁蓉,但她还是很快速的把祁岁蓉住的屋子重新布置了一下,又叫了两个姑娘进来住着,这才把门虚掩上,回头白了祁岁蓉一眼,走了。

    这些姑娘的门都不关的,这就是细节了,很多官兵来查房,一看门没关,下意识就决定这里面没什么猫腻,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要藏了人,肯定早跑了。

    祁岁蓉跟着随七从后门出来,随七说:“祁姑娘,你不要紧张,虽然这周围此时已经围满了查探的人,但是他们不认识你,不会轻易对你下手的。”

第131章:岭门关

    祁岁蓉还以为真的能够回到王府呢,结果才刚走到半路上,随七就又转道,把她带到一个有些偏僻的小院子里。

    “王府暂时回不去了。”随七脸色肃然:“祁姑娘,你这几日先呆在这里,如果要出门的话,最好让护卫们跟着你。”

    他给祁岁蓉找的护卫,都是鲜少露面的,即使出去也不会被人认出来。

    祁岁蓉来京城也没多久,更不怕别人发现。

    所以,在王府不安全的情况下,完全可以把她从王府里脱离出来。

    当然,也不排除有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随七还是叮嘱了她一句:“尽量少出门,京城这几日可能要大乱了。”

    祁岁蓉点头,犹豫着问了一句:“王爷他会有事吗?”

    随七苦笑了一下,但是他还是说:“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

    说着,他便留下几个护卫,两个丫鬟,转身就走了。

    看这架势,祁岁蓉之后是要住在这里了。

    红袖楼被封了,说是从中查出了通敌的信件,清荷作为红袖楼的主人,据说被抓走了。

    那些人既然瞄准了红袖楼,那肯定不会相信清荷就是东家,说不定又是一番严刑逼供。

    而贤王府外面,到处都是盯梢的人,贤王连门都不能出了。

    当然,他不出门,不代表他就拿那些人没有办法。

    他把王琦风和钱川两人的信物送了出去,不出两日,靖宁侯府和钱尚书府,私底下就给贤王送消息来了。

    他们的儿子在贤王手上,贤王都不用出面,他们自然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然后,某一天,就听说在大皇子的屋里发现了龙袍,还发现他和靖宁侯和钱尚书私底下见过好几面。

    多么拙劣的栽赃啊,分明就是离间计,要挑起皇帝和大皇子父子之间的战争呢。

    这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事,但架不住大皇子心里有鬼啊,他心里有鬼,他还年轻经历少,给身边的人一怂恿,竟然连夜逃跑了,毕竟抛开龙袍不说,作为皇子,私底下勾结大臣,这是皇帝最忌讳的了。

    皇帝知道之后,十分震怒,早朝的时候大骂了一通,派出了锦衣卫去追踪大皇子。

    这下大皇子不是更怕了吗?

    连带着,靖宁侯和钱尚书也被大骂了一顿,本来他们的儿子一直没有找回来,皇帝还有点可怜他们,但是只要一想到他们可能私底下投靠了大皇子,皇帝是气不打一处来。

    当然,皇帝也敏锐的察觉到了,突然之间出来这么多乱子,可能是贤王那边要有什么动作了。

    他立即下令,让远在边关的林大将军率军回朝。

    贤王很快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身边的随从低声说:“王爷,若是让林将军回来,咱们只怕连城都出不去了。”

    贤王也严肃下来,林将军是忠臣,多年来镇守边关,保家卫国,要让他出手,他有很多种办法对付林将军。

    但他还是有良心,有底线,没有办法去对付一个为国家浴血奋战的军人出手。

    他沉默了很久,才说:“他们回京,肯定是将军先行,大军压后,他们从东边回来,会经过岭门关,你让狼卫出击,埋伏岭门关,把林将军给我绑了。”

    随从愣了一下,说:“绑林将军?”

    这个镇守沙场多年的老将,那哪是说绑就能绑的啊?

    而他们的狼卫,虽然训练多年,小打小闹是有,但其实都没有干过什么大事啊,真要让他们去对付这种老将军,可别还没出手呢,就被对方反杀了呢。

    贤王却也是没有办法,他沉思了一会儿,才说:“不需代价,一定要成功。”

    如果不成功的话,他可能就得做一些没底线的事了。

    当然,他是不想走到那一步的,然而此时形势紧张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时刻,谁心软谁就死的快。

    林将军镇守边关多年,如今还不到四十岁,他十三岁就入了军队,这些年来就没有从军队里出来过。

    镇守一方,可谓是战功赫赫,他不知道皇帝召他回京做什么,只听说是贤王蠢蠢欲动,仿佛是想造反。

    他早几年就劝告过皇帝,不要对贤王逼迫太紧,最好是弄块富饶一些的封地,把贤王弄出去得了。

    结果皇帝就不,就要把贤王留在京城,放在眼皮子底下,每天盯着他才放心。

    结果呢,越盯的紧,反弹的就越厉害。

    不过说到底,林将军是不相信贤王真的会造反的。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贤王他就不是个对权势很在意的人。

    所以,他并没有立即召集军队回京。

    边关也是需要镇守的,万一把人都带走了,到时候外敌来犯,岂不是白白挨打吗。

    他只带了一万兵马,并且自己先行带着三百骑兵走了。

    那一万多兵马就跟在后面,往京城了赶去。

    那一万多的兵卫回京,靠的都是步行,速度十分缓慢。

    林将军怕京城出事,所以骑着马跑的很快。

    而这边,钱长峰作为狼卫副队,上面还有一个对正,是他的上峰,平时根本不见人的,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了。

    那人叫林奇,是个虎背熊腰,皮肤黝黑,说话声如洪钟的男人,他来找钱长峰的时候,还穿着破破烂烂的布衣,腿上全是泥点子,头上还带着顶斗笠。

    这一看就是刚从田里劳作回来呢,连脚都来不及洗干净,他就跑来找钱长峰了。

    他在祁县的码头上找到钱长峰,钱长峰前几天刚跑了一趟船,悄悄把两船粮食送到了黑木山,这个时候正准备去运送第二批。

    林奇走过来,拍他一下,压低声音说:“走,干活去。”

    钱长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跟着走了。

    “怎么回事?”钱长峰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现在就要进京了?”

    不是说半年吗?现在才过去一个多月而已,队伍刚刚集结,训练也才刚刚开始,这就要走了?

    林奇说:“差不多吧,你赶紧把衣服换一下,咱们马上往岭门关去。”

    钱长峰跟着林奇来到一个村子里,他换了一身林奇拿过来的破衣服,把长刀用黑布一包,两人就出门了。

第132章:挫败

    等来到岭门关附近,钱长峰才知道,贤王让他们去绑林丰大将军。

    林丰,谁不认识?镇守边关二十多年的将军,让他们去绑?且不说打不打的过,从道义上他们就下不去手啊。

    钱长峰便有些烦躁,他蹲在灌木丛里,拿着手帕擦自己的刀。

    林奇也叹气:“没办法的事,别多想了。”

    钱长峰沉思了一会儿,说:“对方是带着骑兵卫回来的,人多,不好对付,只怕对上了吃亏的还是我们。”

    林奇没说话,其实贤王也知道这一点,但他就是想试一下,反正他肯定还有后招的。

    等林大将军带着几百骑兵卫经过的时候,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半天山头都在震动,马蹄声响,尘雾滚滚的都看不清人影。

    钱长峰和林奇两人沉默的埋伏在那,身后是他们十年一起训练的三百卫兵。

    林奇迟迟没有发布进攻的号令,众人都沉默的趴在那,看着从边关回来的骑兵卫们气势汹汹的从管道上经过。

    半晌,等那些人走远了之后,林奇才和钱长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震惊和茫然。

    边关战士果然不同凡响,毕竟是沙场中,血堆里闯出来的,浑身都带着杀气,对上这些人,他们的胜算很低。

    林奇沉默了很久,突然把刀往地上一插,说:“别说我不想动手,就算动手了,咱们根本没有胜算,这仗还打个屁啊。”

    只要有林大将军在京城,他们压根就不会有胜算的。

    林奇受到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辛苦训练十年,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了,然而跟边关战士们比起来,他们还是差的太远。

    钱长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你说,主上为什么让我们过来埋伏?”

    林奇道:“能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我们绑架林将军?”

    钱长峰看着他,摇头:“不对,他是让我们来看看真正的战士,让我们看看自己与他们的差距。”

    这些年来,都说训练训练,但是因为安逸太久了,他们这些人大部人都在家里窝着,做摊贩的开茶馆的,干啥的都有,生活是没有问题了,却也疏于训练武艺,如今还剩下不到五个月的时间,在不抓紧,只怕倒时候真的要全军覆没不可。

    “主上肯定知道这事的。”钱长峰笃定的说:“他这是在督促我们呢,走吧。”

    他拍了拍林奇的肩膀,两人站起身来,带着几百个下属趁着夜色往祁县赶。

    虽然知道了贤王的用意,但是他们一群人仍旧被打击的不轻。

    更何况,林大将军回京了,对贤王来说那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其实若是真的能把林大将军绑了,反而更好。

    林奇和钱长峰因为担心京城的局势,两人一路上都没说话。

    眼看着快到祁县的时候,林奇突然开口了:“长峰,你离开这里吧。”

    钱长峰看着他。

    林奇低声说:“实话说,今晚之前,我对咱们要干的事还是充满信心的,现在,”

    他摇摇头。

    这是明知道肯定会失败,与其大家都去送死,还不如能活一个就活一个。

    钱长峰的脸色立即沉下来了,他严肃的说:“大哥,这种话你以后可千万不要说,若是被底下的人听到,心就要散了。”

    要是每个人都觉得必败无疑,那或许都不会有人留下来,那他们这十年岂不是很可笑?

    而且,对主尽忠,这是他们刚加入狼卫的时候,是贤王要求他们必须要做到的,如今临阵逃脱,那他们成什么了?

    “凡事总有办法。”

    钱长峰看着林奇,知道他已经成家,还有了孩子,也可能是十年的时间太长了,磨掉了这个男人的伟大的志向,熬枯了他那蓬勃的勇气。

    如今的他,心里估计只想守着妻子和孩子,过平凡而美满的生活。

    不过,这倒也给了钱长峰一个警醒,十年了,当初的人马不断壮大,很多人都已经成家生子,这十年来他们也是会变的。

    该把队伍清一下了。

    钱长峰于是又对林奇:“你若是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林奇苦笑着说:“我们想又有什么用?主上不会放过我们的,他的眼里容不得沙子,不会放过一个逃兵。”

    钱长峰没说话。

    但是谨慎起见,他觉得有必要将此事报给贤王知道。

    队伍在精不在多,就怕到时候有人要坏事。

    一行人回到祁县的时候,天都亮了,林奇带着众人回了黑木山,而钱长峰则来到祁县的码头上,看那两艘祁家茶行的船。

    这两日他们陆续在往船上搬箱子,箱子和麻袋不同,装了东西不容易看出来,所以他们把粮食都装在箱子里,装着粮食的箱子十分沉重,他们一艘船上放了二十个人,每天干的就是搬搬抬抬的活。

    今天还早,钱长峰上船转了几圈,检查了一下货物,又看到轮流值班的下属都很尽职,哪怕他突然检查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便转身准备走了。

    他的一个值班的船员赶紧走过来,低声说:“锋哥”。

    钱长峰站定:“有事?”

    那船员说:“祁家茶行的二老爷,说要上京去找他们家的大小姐,到时候要跟我们一起走。”

    也就是说,祁老二要带着二十个护卫,上船。

    这当然不行,万一被他们的人发现这满船的粮食,那还得了。

    钱长峰便说:“这船是他们拿来低钱的,换句话说,我们拿了很多银子,租用了他们的船,那租用期间,这船就是我们的,他还想蹭船?让他滚蛋。”

    船员赶紧说:“我们也拒绝了他,但是他说想要找陈小姐求情,这个我们没法拦着,而且,我们也担心,拒绝的太明显,怕他起疑心。”

    事实上,祁刘氏早就起疑心了,她觉得祁岁蓉这个丫头虽然不靠谱了些,讨人厌了些,但是她那么爱自己的父亲母亲,这祁家茶行怎么说,也算是她的爷爷和父亲千辛万苦才打下的基业,她怎么可能说卖就卖呢,对吧?

    再说了,那陈家小姐就算再喜欢他们祁家的茶叶,只要来跟他们买就可以了啊,完全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多的银子,去把茶行买下来。

    毕竟这里是祁县,一个躲在山沟沟里的小县城罢了,他们京城贵府的人,没有必要在这种地方置办产业,要置办,也得是在南陵州府啊。

    总之,过了最初的紧张害怕之后,祁刘氏他们镇定下来后,就发现了这件事的诸多疑点了。

    本来他们也犹豫着要不要再找陈知许问问的,但是因为害怕,又迟迟没敢开口。

    直到他们看到那些人一箱箱的往船上搬东西,才彻底坐不住了。

    什么东西需要用到箱子装?

    在南方来说,除了金银珠宝这些值钱的东西,那就很有可能是毛皮,草药,宝石......或者是盐?

    总之不是茶叶啦,茶叶那么轻,装也装不了几百个箱子啊。

    他们怀疑陈知许在借用他们的船,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所以才决定要上船,打着入京的借口,想要在私底下偷偷的打开箱子看一看。

    万一被他们抓到什么把柄,那个陈大小姐还不得乖乖听他们的吗?

    想法很好,他们计划了很多,然而,唯独没有想到,钱长峰根本就不让他们上船。

    钱长峰把两艘船的四十名船员,包括孙维阳都喊来,一大早的跟他们又强调了几遍,无论如何,不管对方说什么,除了他们自己这些人,谁也不能上船。

    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经过他钱长峰同意,否则一律打下船去。

    训完话后,钱长峰便一把逮住了孙维阳,孙维阳担心粮食的安全,最近天天就住在船上,此时困的不行,说:“还早呢,让爷我再睡会。”

    钱长峰直接提着他走到岸边,作势要把他的头按到水里去。

    孙维阳立刻被他给吓醒了:“你干嘛呢你?你疯了?”孙维阳挣扎的厉害。

    钱长峰道:“还困吗?”

    孙维阳:“......”

    “什么事?你赶紧说,爷我忙的很。”

    孙维阳自从知道钱长峰和陈知许两人私底下黏黏糊糊勾勾搭搭的之后,就看钱长峰十分的不顺眼了。

    钱长峰没理他,低声说:“我有紧急任务,要离开三天,这三天你可得跟紧了,还有,多顾着知许那边,祁家的人估计会缠着她。”

    孙维阳打了个哈欠,不满的说:“你少忽悠我,王爷让你来协助我和知许,就不可能再给你派别的活干,你就说吧,是不是自己想偷偷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钱长峰耐着性子解释说:“我得去边关一趟。”

    他们现在所说的边关,统一说的都是东边林丰大将军镇守的岭门关往东一带,除了那儿,别的地方都太平好多年了。

    孙维阳严肃了些:“去那干什么?”

    钱长峰压低声音:“捉奸细。”

    孙维阳:“......”

    他震惊又愤慨的说:“好家伙,抓住了直接打死,你去吧,我办事你放心。”

    钱长峰叹气,就是因为不放心,所有才特意回来一趟,嘱咐几遍,又检查几遍。

    不过他没有去找陈知许,也没回去,背着刀直接就上了一艘往东边去的船,直接走了。

    林将军把部分军队带回京城,那么在边关防守的方面,为了不让敌军发现自己带军离开,他那些布防巡卫肯定没有变动。

    既然如此,那么他后方的防卫可能就会松懈。

    估计他也没有想到,会有人趁着他回京的时候,跑到他的后方,去给他找麻烦。

第133章:归去

    对于林将军的归来,贤王心里早有预料,只是一直没有想到合适的对策。

    毕竟这个将军,跟京城里整理享乐的那些贵府世家的人还不一样。

    那些人的把柄好抓,稍微威胁一下就成墙头草了,好对付的很。

    但是林将军可不好对付,且不说他没有把柄,及时有,他也不像是那种会被人威胁的人。

    不过,也不是全无办法。

    林将军的长子,在十三岁的时候,在一次皇家狩猎中死了。

    据说是与野兽对战的时候,被咬死的。

    但贤王一直觉得这事并不简单,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他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事不是意外。

    因为当时的那场狩猎,他恰好没有去。

    林将军的长子跟他差不多大,要是还活着,说不定现在会是一个出色的将军。

    当时的林将军十分悲痛,从此去了边关,一去好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贤王琢磨着,或许可以拿这事做做文章了。

    *

    祁岁蓉在小院子里呆了三天,都没见贤王过来找她。

    她琢磨着自己或许回一趟祁县也可以?

    反正这个狗男人自顾不暇了,她偷偷溜了应该不大吧?

    这么想着,祁岁蓉就带了些细软,准备出门。

    护卫们拦住了她:“姑娘要去哪里?”

    祁岁蓉板着脸说:“出街,买东西。”

    四个护卫立即走过来了:“属下护送姑娘。”

    祁岁蓉看着他们四个,犹豫着说:“这就不必了吧?”

    这也太夸张了,让他们跟着,她哪也去不了啊。

    几个护卫却执拗的很,王爷让他们保护好祁岁蓉,只要她出门,那当然要跟着,万一她有个什么意外,他们谁担待的起?

    祁岁蓉没办法,只能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街上,一阵马蹄声响,众人纷纷让道,看到一行十几个人,骑着高头大马当街而过。

    祁岁蓉站在街边,听着身边的人在窃窃私语。

    “好威猛的将军啊,听说是从岭门关回来的?怎么,是哪里又要打仗啦?”

    “岭门关都五年没打仗啦,说不定是回来......”

    那些人突然压低了声音,祁岁蓉凑过去仔细听了一耳朵,说是什么清算,什么王爷的,她心里想,要是王爷的话,那不就是贤王吗?

    这京城里也没别的王爷了啊。

    她看着已经远去的大将军,心想完了,贤王这下可麻烦啦。

    人大将军带着那么多兵马,贤王一个人,虽然有暗军吧,但肯定不是人家从沙场中浴血练出来的兵好用啊。

    想到这里,祁岁蓉原本还算好的心情都低落了些。

    想到王爷那么惨,还说不定活不了多久了,她心里还难过呢。

    他都还没有帮她安顿好弟弟呢,现在可还不能死啊。

    她心事重重的路过红袖楼,看到大门上贴着封条,又叹了一口气。

    回到小院子里的时候,就看到小院子里,贤王正坐在院子里,慢悠悠的喝茶呢。

    她赶紧跑进来,着急的说:“你还有心情喝茶呢?”

    她没好气:“人大将军都回来了,听说专门是要来对付你,你可上点心吧。”

    贤王好笑的看着她:“怎么啦?你这是担心我呢?”

    祁岁蓉立即还嘴:“我担心个屁。”

    贤王:“......”

    祁岁蓉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变了,立即改口:“我的意思是,我相信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贤王冷哼一声,没搭理她。

    祁岁蓉站在他旁边,低声说:“你有什么打算没有?我可跟你说啊,你要是死了,我立马收拾包袱跑路,想让我陪着你,那不可能。”

    贤王脸色彻底黑了,突然身后拧了她的胳膊一下,气道:“没良心的,就知道跑。”

    祁岁蓉被他拧的好痛,拍掉他的手,冷哼:“知道我没良心就好,以后我跑了,你也别气,我肯定会找个比你年轻的,你不用担心!”

    这话可真的是扎心了。

    贤王可比祁岁蓉大着十来岁呢,平时就怕被她嫌弃年纪大。

    他气的连茶都不喝了,直接把祁岁蓉拉过来,抬起巴掌就打了两下屁股:“嫌我老了是不是?嗯?”

    贤王没好气,黑着脸瞪她。

    祁岁蓉被他打这两下,也生气了,说:“还用我嫌?你老不老你自己不知道?心里没点数?没点自知之明?”

    贤王:“......”

    贤王气的拿手指着她,半晌才说:“就让你看看我老不老。”

    说着,一把扛起祁岁蓉就进屋了。

    “今天你就是跪下来喊爹都没用!”

    他气咻咻的说:“不教训你是不行了!”

    *

    贤王在小院子里住了两天,第三天就走了。

    走之前,他脸色严肃的很,仿佛犹豫很久,他才对祁岁蓉说:“你是不是很想回祁县?”

    祁岁蓉坐在院子里,连个眼神都不给他。

    显然是还在生气。

    贤王倒也不心虚,谁叫她要惹自己生气呢?

    贤王显然考虑了很久,才做出了决定,他说:“你回去吧,我让随七陪你回。”

    祁岁蓉立即转过头来,狐疑的看着他:“真的?”

    贤王脸色严肃,点点头:“回吧,今日就回,一会随七会过来送你。”

    祁岁蓉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能回家的消息让她兴奋,她也就没有多问,就怕多问两句,贤王万一后悔了怎么办?

    贤王走后,她二话不说就收拾了包袱,等随七过来后,立即上了马车,催着随七赶紧出城。

    随七带着二十个护卫,都装扮成普通护卫的模样,低调的出了城。

    而这个时候,城外,还驻扎着林将军带回来的几百骑兵卫,而那一万的兵马还在后面,尚未到来。

    等出了京城后,随七才欲言又止的开口说:“祁姑娘,你就不好奇,王爷为什么让你回家么?”

    祁岁蓉其实猜到了一些,估计是京城的形式不太好,贤王也不确定能够度过这一关,怕连累了她,所以提前把她送走呗。

    祁岁蓉心里都知道,既然他要送她走,她就走呗,难不成还哭哭啼啼的留在他身边,那成什么样子了?

    她又没有身份,又不是他的什么人,何必上赶着犯贱呢?

    祁岁蓉撑着下巴,掀开车帘看外面的风景,来的时候还是闷热的夏天,现在已经是中秋了。

    祁岁蓉慢吞吞的说:“王爷是个大好人,他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会永生铭记的。”

    随七:“......”

    祁岁蓉打了个哈欠,最近太困了,她总是很瞌睡啊。

    “我睡觉了。”她说:“别打扰我啦。”

    随七无奈的点头,心里有些伤感。

第134章:祁县

    贤王百无聊赖的窝在祁岁蓉住过的小院子里,看到几个随从回来了,就问:“送走了?”

    随从点头:“已经出城了,随七护送。”

    贤王点点头,这才起身,脸色严肃的说:“林将军那边,信送到了吗?怎么说?”

    随从道:“林将军说这几日要面圣,没空赴约。”

    贤王想见林将军一面,奈何对方显然对他很有意见,并不打算见他。

    贤王思虑了一会儿,才说:“多送两次,第三次还拒绝的话,你再回来。”

    随从点头答应了。

    而这个时候,南陵那边突然来信。

    贤王让藏在南陵的狼卫去绑架林大将军,其实也想到过他们肯定不会成功的。

    当然能成功最好,但是,按照他的推测,钱长峰他们还不能够对付林将军。

    贤王有些挫败,虽然自己费尽心机的准备了这么久,但是一旦边关的将士们被调回来的时候,他依然不是对手。

    这个时候,他就只能使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了。

    除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这么做的,毕竟内乱是严重的内耗,反而会给其他人可趁之机,一个不当心就是举国上下的混乱,受苦的还是百姓,他可不想当这个罪人。

    听到南陵来信,他精神一震,立即让人取过来,拆开,是钱长峰寄来的,里面有三封信,其中一个是钱长峰的,上面只有四个字:“幸不辱命。”

    另外两封,他拆开确认了一下,看到上面有林将军的印章后,这才收起来。

    钱长峰这事办的漂亮,他原本以为要拿到林将军的印章可能会很难,但是没有想到竟然这么顺利。

    这两封信给他解决了大难题了。

    将来若是他大事得以成功,论功行赏钱长峰必须是第一个啊,这两封信太重要了。

    *

    贤王觉得顺利,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孤身一人去到岭门关,又要潜入主将的帐篷中,偷偷拿到林将军的印章盖个戳,那是多么困难的事。

    钱长峰是混入押送粮草的卫兵中,才没有被发现的,他在那儿足足潜伏了两日,最后还是被发现了,被发现后,他立即往敌营的方向跑,甩的一手好锅。

    因为他的这一逃,止战很久的双方差点没又打起来。

    他不敢走管道,一路都是绕着山路回来的,本来是一天的路程,他硬是走了三天。

    回到祁县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荆棘划烂了,胡子拉渣的,根本没法见人。

    他先去客栈开了房间,整理好了才再次出门,去敲陈知许的门。

    好几日不见,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陈知许不在屋里,她听说祁岁蓉要从京城回来,赶紧带着人去城门口等着呢。

    祁家茶行的事她还没有跟祁岁蓉说,就怕祁家的人知道祁岁蓉回来了,逮住她要银子怎么办?

    她得和祁岁蓉通好气,免得事情败露,可就没船运送粮食啦!

    祁岁蓉还不知道这件事呢,她坐在马车里,眼看着离家里越来越近了,然而她的心情却并没有多好。

    反而有些闷闷不乐的,她在想贤王为什么要把她送走。

    到底是真的因为形势紧张,还是已经腻了她了。

    又或者发现她其实并没有那么能干,所以嫌弃她了?

    说好的让她打理红袖楼,结果红袖楼给封了,清荷都被抓了,所以就没她什么事了?

    祁岁蓉胡思乱想,想一会儿就要叹一口气。

    等到了祁县的城门口的时候,就见陈知许等在那,她有些高兴,笑着下了马车,拉着陈知许的手说:“你来接我,我好高兴啊。”

    陈知许可高兴不起来啊,祁岁蓉不是说好的不回来吗,这可怎么办呦?

    陈知许赶紧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推回到马车上,把祁家茶行的事跟她讲了。

    “所以现在,你二叔二婶他们正在满京城的找你了,谁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陈知许:“不过回来就回来吧,就算被他们见到了,你只要不说漏嘴就可以了,反正粮食已经运了两趟了,再运两趟就差不多了。”

    祁岁蓉听明白了,不过她才不怕祁家那些人呢,她说:“怕什么?他们敢找我要钱,我就敢报官,不怕他们,他们也就是窝里横,对着外人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陈知许:“......”

    “说话注意着点,”陈知许说:“好歹也是跟着贤王的人,怎么能说话这么粗俗?”

    说到贤王,祁岁蓉脸上的笑意都没了。

    “别提他了。”

    祁岁蓉愤愤的说:“这个狗男人,比我预料中的还更喜新厌旧,这就把我送走了,咒他这辈子讨不到媳妇。”

    陈知许:“......”

    陈知许搞不懂祁岁蓉和贤王之间的事,反正她觉得那两人都挺迷的,好像挺喜欢对方的,但是要说在意的话,又不到那个程度。

    陈知许摇头,还是她家钱长峰好啊,喜欢就是喜欢,多么的明显啊,话说她也好几日没见钱长峰了,也不知道对方干什么去了。

    两人回到祁家祖宅门口,宅子里比往日要冷清,因为祁岁安被陈知许送到南陵州读书去了,只留了个小丫鬟在院子里。

    可是因为有如花和似玉两个伯府大丫鬟在,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鬟就显得很有压力了,每天都担心要被主家给卖掉。

    此时看到好久不见的祁岁蓉回来了,小丫鬟都要感动哭了,端茶倒水的好不勤快。

    陈知许带着祁岁蓉来到自己住着的小院子里,迎面就碰到了钱长峰。

    钱长峰正准备出去找陈知许的,此时看到祁岁蓉,脸色都变了变,他板着脸,无语的盯着祁岁蓉看了几眼,半天才憋出一句:“她怎么又来了?”

    话是问的陈知许。

    显然钱长峰现在面对祁岁蓉,是真的很难有好脸色。

    曾经,则可是他亲亲媳妇的脸,他还梦见过,还亲过呢!

    简直无法可想!

    只能说,这老天爷也太会玩了!

    祁岁蓉先就不高兴了,她双手叉腰,气愤的说:“诶,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家?”

    钱长峰:“......”

第135章:威胁

    钱长峰从祁家祖宅里出来,就跟着祁家的运送粮食的船去了黑木山。

    他们的军队都聚集在山里,黑木山上山林茂密,鲜少人来,他们隐藏在里面,一般来说只要不是特意进山去寻找,是不会发现他们的。

    船上都是自己人,他们把船停靠在黑木山附近的岸边,然后分出几个人去放哨,剩下的人都赶着马车去拉粮食。

    为了不被别人发现,他们甚至连山路都没有开,走的是兽道,也就是野兽走出来的山路。

    这这种兽道比较危险,所有又得有人专门开路。

    整整两船的粮食,他们忙活了半天才搬完。

    粮食卸下后,两艘船便载着真正的货物,往京城去了,为了掩人耳目,京城是必须要去的,按照孙维阳的话来说,他们也能倒手挣点钱,总比没有收入好啊。

    这么两大搜船,不用白不用。

    钱长峰特意安排人将地上的痕迹消除,这才进到山里,跟随众人一起训练。

    但是这次的训练,显然并不顺利。

    林奇从岭门关回来后,整个人便变了很多,钱长峰走过去,竟然看到原本该在训练的兵卫们,正在说说笑笑的烤肉吃。

    他们身边还放着弓箭,地上有很多野兽的血迹。

    不用说,他们这是去山里打猎了。

    钱长峰眉头微皱,看到林奇也站在一边,便走过去。

    “大哥。”钱长峰喊了一声。

    林奇看到他,立即走过来:“你前几日去哪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钱长峰皱着眉头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林奇笑了一下,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让大家休息一天,放松一下。”

    钱长峰看着众人,觉得这样松散的样子,可不像是只休息了一天,估计是林奇从岭门关回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的状态了。

    大家都知道自己在这里是要准备做什么,也亲眼看到了边关战将的实力,他们自认不能对敌,所以这是要自暴自弃了。

    钱长峰只是副队,大家还是都听林奇的,但是大家现在这种状态,他确实是看不下去了。

    他看着林奇,严肃的说:“大哥,你这是想不战而降?”

    林奇愣了一下,随即讪讪的笑了笑:“你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

    “林奇,”

    钱长峰直呼他的大名:“你若是不想活了,自己离开就好,不要拖累这些兄弟,他们都还年轻,大部分都没有亲人,也还没有成亲,他们对生活还有很多的期盼,你不能因为自己一时的委顿,而影响到他们的命运。”

    林奇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说:“你这叫什么话?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一手带起来的,我能不担心他们吗?”

    钱长峰:“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抓紧时间训练!”

    林奇冷声说:“训练?训练有用吗?别说我们只剩下四个月的时间,就是再给我们四年,你觉得我们能斗的过边关将士吗?”

    钱长峰盯着他,压低声音说:“那他们这样懒散下去,就能斗的过了?”

    林奇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不打算带他们去京城。”

    这一句话,把钱长峰吓一跳,他们要是不去京城,贤王怎么办?

    十年前口口声声说要效忠主上的林奇,就是这样效忠的?

    钱长峰脸色沉沉的说:“你把你的人带走,就现在。”

    林奇盯着他看。

    钱长峰也盯着他,两人对峙,互不相让。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贤王的名单里,谁敢走,下场就是死。

    当然了,他们也可以选择一个好的时机,比如贤王自顾不暇的时候,顾不上他们了,他们自然可以远走高飞。

    但这是什么,这是逃兵。

    他们自己心里过意的去就行。

    但钱长峰不会让他们真的离开的。

    只要林奇敢带着人离开,钱长峰敢保证他们走不出黑木山。

    这种事情一丝一毫都不能泄露,哪怕他知道这些人即使离开了,为着自身的安危也一个字都不敢说,但钱长峰谨慎惯了。

    这也是贤王的办事习惯,他不喜欢留下隐患。

    要走,可以,下了山,钱长峰立即带着人把他们绑回来。

    林奇当然明白这一点,钱长峰还是他带出来的,他跟了贤王十年了,他什么都懂。

    但就是因为什么都懂,看的太明白了,所以他才会越来越怕死。

    他已经娶妻,还有了孩子,他并不想死。

    十年前的林奇,不是现在的林奇,十年前他打死也不知道自己要效忠的王爷,能把时间拖到这么久,他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对手,是边关浴血奋战的林大将军。

    林奇站了很久,最后,默不作声的回去了。

    钱长峰也走回去,两人把几百狼卫召集起来,开始了每日的训练。

    钱长峰对林奇说:“要想好好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好好训练,争取在争斗中存活下来。”

    林奇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

    钱长峰理解他的心情,任谁被打击过后,都会沮丧。

    但他自己也想活着,想赢,所以他必须带着众人训练,把武艺学起来,射箭骑马舞刀弄枪什么都要练。

    只有自己的武艺过硬,才能在战争中存货,他们虽然不是上战场,但其实跟上战场也差不多了。

    他还想着要娶陈知许呢。

    他怎么可能死。

    *

    而在京城中,贤王也终于见到了林大将军林丰。

    林丰头发已经灰白了,四十多岁的大将军,脸上不仅有皱纹,还有刀疤,他浑身上下伤痕遍布,那是多年来报效朝廷所得到的勋章。

    他穿着一身常服,坐在贤王对面,看着年轻健壮的贤王,又想到沉迷修道,逐年瘦削的皇帝,以及那个担心被皇帝惩处而逃跑的大皇子,他心里便不由得叹气。

    别人每日都看见皇帝,可能没有发现,他从边关回来,几年不见皇帝,就发现皇帝的脸色不太好,隐约泛着黑,说话也气虚的很,总不能是修道成功了,这是要准备飞升了吧?

    林大将军看着贤王,越发警惕起来。

    难怪皇帝要对付贤王,如今看来,这确实是个极大的威胁。

    林将军看着贤王,脸上没什么笑意:“王爷三番四次的找老夫前来,有何贵干啊?”

    他这话没什么敬意,显然也并不大把贤王放在眼里。

    贤王却笑眯眯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

    这封信是他弄来的,钱长峰找来的他暂时并不打算拿出来,那是万不得已之下才会用的。

    “林将军,不如先看看这封信?”

    林将军没有伸手拿信,他看着贤王修长的手指在桌上扣了扣,又把信往前一推,推到了他的面前。

    他冷声说:“有话不妨直说,老夫是个粗人,搞不懂你们的弯弯绕绕,这些文绉绉的东西,我更是不会看。”

    说着,他又把信推了回去。

    十分不给面子。

    贤王倒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的说:“既然如此,那不如我找个人念给将军听?”

    说着,他转头看了随从一眼,随从立即上前,把信拆开,开始念起来了,他省略了一些,挑了几句重点:“......当年之事,确实蹊跷......林大将军跟随天子左右,而林小将军好动,有壮志,想要射杀猛兽献给父亲,于是带着护卫前往东边密林......”

    单是这几句,林大将军顿时浑身颤抖起来,他瞪大眼睛看着念信的随从,突然站起身,猛的伸手过去,将信夺了过来。

    信是贤王找了很久之后,才找到了一个愿意说出真相的人。

    当年狩猎,林小将军的死其实有很多的疑点,但是一则没有证人目击,二则也确实是被野兽咬伤而死的。

    所以林将军也没有往别的方向想。

    但是现在这封信的内容,却全然推翻了曾经的定论,里面的内容,不由得让人胆寒。

    饶是林大将军,都愕然的不敢置信。

    贤王看着他那痛苦又震惊的模样,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这封信,是吏部尚书写的。”

    吏部钱尚书,当年也在狩猎的围场内,但是因为是文官,他并没有跟随皇帝而去,而且,因为是天子心腹,他知道的要比林将军多的多。

第136章:逃兵

    但是贤王没有说的是,这封信是他威胁钱尚书写的,实际情况是,钱尚书对那件事并不怎么清楚。

    他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被贤王绑走了,无可奈何被他逼迫着写的这封信。

    但是其中的内容,很多确实是真的。

    林将军儿子的死因,或许跟皇帝的默认有关。

    皇帝或许并没有想过要杀掉林小将军,但是当他们发现林小将军有危险的时候,却又选择了旁观。

    林将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这么多年苦守边疆,立下的功劳不计其数,按理早该封侯的他,因为迟迟不愿回京,这事也耽搁了下来。

    若说林将军以前还想着要封侯称王,光宗耀祖,为后代挣下千秋家业,然而在他儿子死后,他便心灰意冷,只想守护好边关,不被外敌来犯,对于权势财富,他早就没有了欲望了。

    林将军紧紧的抓着信纸,眼眶通红,他瞪着贤王,说:“我不信,你这定然是离间计!”

    贤王当然也没希望单靠一封信就说服林将军叛变,他神情严肃的说:“这事,信不信由你,我说的不算,林将军还是自己去找人调查一番比较合适。”

    林将军盯着他,没说话,但那脸色苍白,眼眶通红,似哭未哭的,有些吓人。

    贤王给他倒了一杯茶,低声道:“别激动,喝口茶。”

    林将军没动。

    贤王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这么多年来,林将军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

    他说:“当年你功高盖主,你儿子跟随你出征,边关将士只认林将军,连皇令都要林将军你点头了才听的;林将军,只有一个就够了,他那种人,是不可能容忍第二个的。”

    他可是连自己兄弟的存在都无法容忍的人,连自己的儿子逃跑了,都不去找回的人,他那点狭窄的肚量,没有亲自动手把林将军除掉,都算是仁慈了吧?

    贤王又说:“边关多年无战事了吧?”

    这句话的含义是,再太平下去,林将军你又能有几日好活?

    不怪的有些人要养寇自重,实在是遇到现在这样的皇帝,真是没有办法的事。

    林将军并不信任贤王,但是这封信里的内容,却狠狠撕开他尘封多年的悲痛,他本就对儿子的死抱有怀疑,如今这封信,正好佐证了他的怀疑,并且还把真相赤|裸裸的揭开。

    虽然如此,但他还是不信。

    他的心里对当今皇帝的忠诚和信任是十分坚固的,轻易不可能打破。

    但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生根发芽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贤王也没有多说,他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个为朝廷效劳了大半辈子的将军。

    从酒楼里出来后,贤王就安排下去,叫人紧盯着林大将军了。

    只要林大将军愿意去查,那么贤王就可以引导他往自己想要的方向调查下去。

    不出意料的话,林将军可能会去找靖宁侯。

    因为靖宁侯当年,可是跟在皇帝身边的。

    他写了一封信,让下属去送给靖宁侯。

    而林大将军,不出两日,就开始暗地里找人去调查当年的事了。

    靖宁侯暗地里早就倒戈贤王了。

    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儿子在贤王手上,还因为大皇子到现在都没有回京,而皇帝,隔三差五的去修道,他真怕哪天皇帝就白日飞升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大家。

    贤王看着差不多了,决定现在召集部分兵卫入京。

    想要将几万的军队不知不觉的弄到京城来,那几乎不可能完成。

    但是如果用几个月的时间,转移个几千人进来,还是有可能完成的。

    趁现在京城的守卫还不算太严,他要感觉把人叫回来。

    首先要召集的自然就是狼卫,然而他并不知道狼卫里面的队正,已经在计划着要离开了。

    *

    随七跟着祁岁榕去祁县,除了保护祁岁榕之外,就是要去调查暗军的实际情况。

    贤王心里也清楚,这几万的暗军军心散的可以,这当中或许还有很多人想要离开。

    要真的被随七抓到这样的人,贤王的意思是不能留活口。

    祁岁榕跟着陈知许去码头上,两人看着工人们往船上搬送粮食。

    陈知许松了口气,说:“这是最后一批了,运送完这些后,我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祁岁榕盯着那两艘船,突然说:“阿许,你说京城现在的形势怎么样了?那个林大将军,会反过来帮助贤王吗?”

    陈知许摇头:“不会。”

    祁岁榕瞪她:“不会?”

    陈知许点点头:“当然不会,林大将军为朝廷守卫边关多年,不可能到了这个年纪了,还要背上叛贼的名声。”

    贤王要做的事,可不就是叛贼才会做的吗?

    他一个王爷,竟然想要当皇帝。

    皇帝又不是没有儿子,就算到了退位的时候,那也轮不到贤王啊。

    陈知许又说:“不过,贤王也算是有点良心,知道京城不安全,,还把你给送了回来。”

    祁岁榕沉默着,闷声道:“他就是嫌弃我了,得到手了,就腻了,然后一脚踹开,我还不知道他吗?指不定现在他的床上还躺着哪个女人呢?”

    陈知许认真的考虑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应该不至于,贤王不像是这种人。”

    祁岁榕撇嘴。

    陈知许看着两艘船上的粮食,想到钱长锋去了黑木山也有好几天了,一次都还没有回来过。

    她便去买了两只钱长锋爱吃的烧鸡,又买了些肉干之类的吃食,用食盒装着,便要去黑木山看望钱长锋去了。

    祁岁榕如今也没事可干,而且一个人留在这里,更容易被祁家的人发现,她便也跟着陈知许上了船,一起往黑木山去了。

    山林中,钱长锋几步追上一个人,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那人被踹的直接趴倒在地上,额头磕到了石头,顿时流了满脸的血。

    他头晕眼花的,站都站不起来了,被钱长锋揪着衣领,吓的赶紧求饶:“锋哥,饶了我吧锋哥,我也是为了留条贱命,你就当没看见,行吗?”

    钱长锋脸色黑沉的可怕,他拔刀出鞘,抵在那人的脖子上,说:“既然如此,我亲自送你上路。”

    “锋哥!”那人吓的都要跪下了:“锋哥!岭门关你也去了,那些人怎么样,你比我们清楚,我们即使留下来,也是个死,斗不过人家的,锋哥!”

    钱长锋盯着他,看了很久。

    这个人是他们狼卫之一,也加入好几年了,当年也是经过严格选拔才进来的,这么多年,再辛苦的训练也熬过来了。

    仅仅是去了岭门关一趟,所有的豪情壮志就消散的一干二净,一心只想着当逃兵了。

第137章:她被带走了

    钱长锋带着人去搜山,连带着山里的巡卫们也一起,抓了几十个逃兵。

    然而林奇不见了,作为狼卫的队正,林奇的武艺和反追踪能力都是很强的。

    钱长锋带着人在山里四处搜索,他对身边的人说:“林奇一定还在山里,通知下去,封山,必须找到人。”

    他身边的几个兵卫赶紧去通知了。

    黑木山内有两万人,他们狼卫只是其中的一个小队,总共才五百人,这次的逃兵事件中,有一半都是他们狼卫的人。

    他们或许是被岭门关的将士们打击到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林奇的怂恿。

    否则,光靠这些年轻人,绝对不可能什么都还没干就退缩的。

    钱长锋在山里仔细的搜索,看那些草叶的折断角度,一点点的看过去,然而却一无所获。

    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卫兵跑过来说:“锋哥,粮食到了!”

    钱长锋皱眉,这个粮食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走,”他说:“加强警戒,盯紧粮船。”

    如果林奇真的想要离开,那这个粮食的到来,就是他最好的机会了。

    然而,林奇的速度就是比他快。

    他还没走到山脚下,就听到一阵混乱的声音,他大步走过去,抓住一个船员问:“怎么回事?”

    那个船员一看到他,立即抓住他的手臂,慌乱的说:“锋哥,陈小姐被林队带走了。”

    钱长锋手一紧,脸色黑沉:“你说什么?陈知许来了?”

    那人苦着脸:“祁家大小姐也来了。”

    当时他们船只刚进来的时候,林奇就带着几个人出来了,说要接收粮食。

    陈知许和祁岁榕两人也是见过林奇一面的,所以上前跟他说话。

    然后林奇就带着陈知许往一边走了,祁岁榕因为累,不想动,就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等。

    结果等啊等,等到巡逻的卫兵过来了,说要加强警戒,林奇叛逃了。

    当时众人大脑空白,表情都是茫然的。

    总之,就是这样!

    大家怀疑陈大小姐是被林奇绑成人质了,如果钱长锋不让他离开,他肯定会用陈知许威胁。

    要说之前,钱长锋还念着跟林奇多年的兄弟情谊,即使他要叛逃,钱长锋也不忍心报给贤王处置,毕竟在贤王那里,这些人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他想着自己可以先把这件事镇压下来,把那些人关起来,等到他们进京之后,万事成了定局,再把这些人赶走。

    他承认自己有些过于重视感情,所以办起事来优柔寡断。

    然而你看,坏人总是比好人更有办法,因为他们霍得出去。

    别人不知道,他林奇还不知道吗?

    钱长锋喜欢陈知许,那是已经把人当成自己媳妇看待的。

    而且,陈知许是京城伯府的小姐,南陵知州府的表小姐,她要是出了事,他们又要怎么办?

    钱长锋板着脸,拿着刀就追了过去。

    他们几个人只看到那两人往东边的山林里去了,因为是林奇和陈知许,所有没有人想到要跟着去。

    等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

    钱长锋来到的时候,祁岁榕正在喊着让人封山呢。

    钱长锋走过去,瞪着她:“瞎嚷嚷什么?”

    祁岁榕说:“赶紧让人封山,阿许被人带走了。”

    祁岁榕有些生气:“你们这都是怎么回事啊?这有人叛变了都不知道,你们在这里不是训练,是过家家呢吧?”

    钱长锋懒的理会祁岁榕。

    对着她那张脸,他生不起气来,但是听到她说话,他就想打人。

    他们这些小组,向来都是各自管理各自的兵,这次聚集在一起训练,基本也是各自训练各自的,因为总队长还没过来。

    钱长锋知道那人是不是随二就是随七,所以此时看到随七来了,就立即过去,跟他说了这几日的情况。

    以及把那些绑回去的逃兵也一并交给随七处置了。

    “我去找人,”钱长锋说:“这里就交给你了。”

    随七板着脸,说:“行,多带几个人,万事小心,有事记得发信号。”

    钱长锋带着人走了,他留下的几个人便跟在随七身后,往山里走去。

    即使这样,粮食还是有条不紊的往里运送。

    两艘船的目标还是太大,他们尽量要少停留,以免得被人发现。

    随七不放心祁岁榕,带着她往山里走去。

    而另一边,陈知许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也已经跑不了了。

    她强制镇定的跟在林奇身后,林奇还另外带着三个人。

    那三个人显然是以他马首是瞻的,十分听他的话。

    林奇回头看陈知许一眼,说:“陈姑娘就没话要问吗?”

    陈知许看他一眼,心里冷笑,懦夫罢了,她才懒得跟他说话。

    陈知许沉默,林奇却道:“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毕竟我们兄弟的目的,也不过是离开这座山,然后活下去罢了,要是伤了你,只怕长锋不会放过我。”

    陈知许依旧没有理他。

    那三个人也回头看着陈知许。

    陈知许冷笑着瞪了他们一眼,冷声说:“懦夫。”

    那三个人也不反驳,反而有些讪讪的。

    林奇倒是开口了:“是,我就是懦夫,英雄都是万里挑一的,我不去争,我怕死,我要是死了,我的妻子,我的孩子,他们没有我,也会被人欺负,也会饿死,陈大小姐,你是读书人,你说说,圣人能解决的了这个难题吗?”

    陈知许闻言,便道:“你效忠你的主上时,你需要你的主上给你发军饷,给你饭吃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多问题。”

    “如今你主上养活了你,让你有机会娶妻生子,让你十年来生活没有后顾之忧,等到需要你的时候,你就来说不想死了,想活着?你这话,也好意思说。”

    陈知许鄙视这些人,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若是边关将士们都跟这个林奇一样的想法,那本朝早亡了。

    虽然贤王养暗军是不对,是大逆不道,但是单从林奇的所作所为来看,未免太让人恶心。

    那三个人听了这话,深夜有些迟疑。

    他们是跟随了林奇六七年的人了,很信任林奇,林奇说他们继续留下来肯定是送死,还不如趁机赶紧离开黑木山,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可是听到了陈知许这么一说,他们又觉得陈知许说的也很对。

    他们这么做,未免太过于不忠不义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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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别慌,换我来介绍:
祁岁榕费尽心机从地主家里逃出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京城贵府的小姐。
这位小姐命不太好,所嫁非人,家族生变,新婚丈夫正在写休书。
祁岁榕看着镜中的如花美貌,身边的成群奴仆,大喜,这世间竟有这等好事?
手撕渣男?她可以啊!
另一边,莫名变成地主逃妾的陈知许看着眼前连绵的山脉,落后的山村,也陷入了沉思。
这位逃妾本是富家小姐,却因不懂茶行,被族人抢夺了产业,送给老地主为妾,如今家里还有个幼弟等着她养。
陈知许心想这不巧了吗?
她外祖可是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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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是两个无解的人生,在互相调换之后,站在对方的角度,她们看到的却是锦绣前程。
互穿,双女主。
会换回来。退婚别慌,换我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退婚别慌,换我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退婚别慌,换我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