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道歉
恒润国际金融中心的规模够大,整个接收过程少说得一星期时间。
正常情况下来讲,新老板多数会在完成接收后烧火搞事情。
但是项靕却一反常态,在第一天就放下了话。
想离开的现在就可以做准备了,等到接收工作完成随时可以走人。
他这是在万和吃了亏的后遗症,对待“前朝老臣”先从不客气开始。
但是作为恒润国际金融中心的总经理,田路却总觉得新老板是在针对自己。
而被针对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作为高启松发小的身份。
梁薇他是见过的,几个月前跟着高启松去喝过一回茶,还有过简单的交谈。
当时梁薇的美貌、气质、仪态、修养,都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但是今天,梁薇就像从来不认识似的,他主动打招呼都只是得了两句礼貌性的客套。
直到后来新老板出现,说让人带着去看看红旗大酒店的那三层楼。
田路这才反应过来,应该是自己当初帮着高启松攻略梁薇,被人家给记恨上了。
如今人家站在恒润的老板身边,吹吹枕头风不要太容易。
自己这个曾经“不怀好意”的人,被特别提及就再正常不过。
女人嘛,眼光短浅一点,心胸狭隘一点,都是可以理解的。
倒是这个新老板着实一般,为了个女人不顾大局,色胚而已。
现在想想,婉拒了前任老板,选择留在恒润的决定,好像有点太草率了。
好在自己也不是没有下家,前段时间一个曾经的老同事还代表万物梁行邀请过呢,也许应该答应下来吧。
心里带着对新老板的偏见,田路并没有和负责交接工作的赵婧多客气。
简单说几句场面话,吩咐各部门负责人配合之后,就回自己办公室去了。
现在最要紧的,是该给发小打个电话,劝他以后别再纠缠那个女人了。
正江食品规模不算小,底子也挺硬,但绝对够不上和恒润这种级别的企业做道场。
电话接通,传来发小高启松懒洋洋的声音:“路哥,这么早给我来电话,该不会是要请中午饭吧?”
几十年的交情,田路对高启松太了解了,听声音就知道这家伙还在女人窝里没爬起来。
说来也是冤枉,两个色胚之间的恩怨,为啥偏偏就要把自己牵扯进来呢。
不过这时候肯定是帮亲不帮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赶紧清醒清醒,正经事,和你小子有关的。”
听田路的声音不似作伪,高启松马上清醒过来,一脚把身边的女人揎开。
在女人险些摔到地上的惊叫声中,急着问道:“路哥,什么情况?”
田路也听到了女人的尖叫,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就是你一直在追的那个梁薇,今天到恒润来了,还……”
没等田路说完,高启松就忙打断他的话:“路哥,你可不能把地方租给她,要不兄弟我面子可就没地儿搁了。
现在不是追不追她的问题,而是我咽不下那口气。我为了追她下多少功夫,到头来还不如她一个什么***二流子同学。
我跟你说,路哥,那女人脑子有问题……”
“你先停一下”,这回换田路打断高启松了,问道:“你说的那个什么同学,是不是挺高挺帅的,三十多岁,名字叫项靕?”
高启松兴许是运动过量了,缺氧症还没彻底缓过劲来:“路哥你问这个干啥,我也不知道那***叫什么,高倒是挺高的。”
虽然高启松没有承认对方挺帅,田路却已经能确定,他口中的那个二流子同学,应该就是项靕无疑了。
凭他对高启松的了解,用脚指头也能想到,这家伙肯定是在项靕面前做过什么。
难怪人家一上来就风头不对,敢情还真是有原因的,自己是被队友给坑了啊。
事到如今,项靕那儿是什么态度已经不重要,先拯救一下自己的猪队友小伙伴吧。
田路重重吐出一口气,把肚子里的邪火排散了:“我跟你说啊,你以后离那个梁薇远点,她可不是你能招惹的女人。
你说的那个什么同学,应该就是恒润的新老板。恒润什么规模你应该清楚吧,全资收购没贷款,你觉得会是一般人物吗?
世上漂亮女人多得是,没必要为了那么两抖擞,给自己惹下甩不脱的麻烦。人家随便动动小拇指,就能把你玩死。”
高启松还是有点接受不来:“不是,路哥,你到底要说什么?什么就恒润新老板了,还梁薇那个***的同学,我怎么越听越迷糊呢?”
但凡牵扯到女人就拎不清,田路对这个发小也是没辙了:“就是你听到的意思,那个梁薇背后有大人物,你最好老实点,别给高叔惹祸。
另外正江的产品这边超市接下来怎么安排,你最好有个思想准备。不管你是怎么得罪人的,能挽回就努力挽回,要是不能挽回,我想办法怎么尽快给你把账清了。”
作为朋友,田路该说的都说了,该做不该做的也都承诺了。
挂断电话后,就拿出纸来准备写辞呈,提前准备好了总是没错的。
而且他已经和高启松说了,必要时会帮着解决超市的货款结算。
只要这么做了,就是在损害恒润的利益,新老板更不会手下留情的。
另一边,高启松拿着电话发了会儿愣,翻开电话簿,换了个手机给梁薇拨过去。
他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这个现实,遇上正经事脑子还是在线的。
冷静下来一分析,很快就猜到,田路应该是受自己牵连了。
前往红旗大酒店的路上,梁薇接通了陌生来电:“你好,哪位?”
高启松敢在背后骂梁薇,直接通话他可没那个胆子。
而且还得尽量让语气软乎着:“梁总你好,我是高启松。”
梁薇拉黑了高启松好几个号码,对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无聊骚扰她了。
今天又换了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不出意外应该和那个田路有关。
再想想刚才开会时候项靕的那段话,就觉得这个田路真有意思。
上赶着对号入座不说,你找高启松出面有用吗?
她本来就不喜欢这块狗皮膏药,现在跟了项靕,更是不可能对这种人假以辞色了。
语气很公式化道:“高总你好,如果你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恒润的田总,就真的没必要了。
我男朋友的确不喜欢你,但也不会为了一点小摩擦就迁怒其他人。麻烦你转告田总,有些话不必过分解读。”
高启松也觉得梁薇的话没错,但凡是个正常人,谁会因为一点小口角就跟无关的公司高层过不去呢。
而且现在对方还是刚刚收购了恒润,正是需要安稳人心的时候,就更不可能如此不理智了。
可田路在电话里的语气,又明显就是被穿了小鞋受了气,准备随时撂挑子不干的样子。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因自己而起,也应该由自己来结束。
保持着温和客气的语调道:“田总的事情,可能是我误会他的意思了,等会儿我再跟他说一下吧。
给梁总打电话也是想跟你道个歉,我这个人平时耀武扬威惯了,有时候就会犯点混,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梁总能够海涵。
田路能到今天的位置,也是他一步步熬出来、拼出来的,挺不容易。如果有可能的话,还希望梁总看在咱们好歹算是有点交情的面子上帮助一二。”
208——一饮一啄即是前定
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可不是因为高启松疯了,反而是他动了脑子的结果。
你觉得我的做事有问题,那只是你个人觉得,在我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
产生误解和误会,是因为你站的位置不同,与事情本身的对和错并没关系。
你看你都那么对我了,也许还心怀恨意,可我不还是照样对你没有任何敌意吗?
高启松倒是不敢跟梁薇玩,他就是想误导一下梁薇,别给田路上眼药。
而且梁薇也说了,田路的事是个误会,帮着澄清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至于他自己,就完全没必要了,反正以后也不会有什么来往。
就算项靕再牛逼,他也只是恒润的老板。
一个做地产,一个做食品,根本扯不到利益竞争。
最差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正江食品今后不跟项靕有关的产业合作。
通阳那么大,阳州那么大,网络那么大,少进几家卖场影响不到全局。
高启松因为对项靕的不了解,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梁薇也懒得跟他说那么多,更不会做什么解释。
但是想让她中计也不可能:“高总说笑了,没什么得罪不得罪,我这儿还有点事,就不和你聊了。”
挂掉电话,梁薇顺手把这个号码也拉黑。
开什么玩笑,还帮着田路说好话,是嫌项靕心情太好吗?
田路误会了项靕的意思,本来就是带着敌意的。
新老板第一天见面,不过是按照自己的风格说几句话而已。
你作为一个下属,胡乱猜测老板的心思和用意,还把事情捅给别人知道。
不管你是什么用意,什么目的,挑衅的事实已经发生了。
第一次见面就产生矛盾,这叫什么,路子完全都对不上嘛。
以梁薇对项靕的了解,这种人就算能力多强,在他眼里也没有任何价值。
还帮着他说话,哪怕和高启松真的是朋友,也得是她疯了还差不多。
收起手机,挽住项靕的胳膊,邀功似的问道:“我这算不算变相帮你清除了一个隐患,有奖励吗?”
田路能坐上恒润老总的位子,能力、智商等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
像这种隐藏的危险属性,没有意外因素绝对激发不出来。
要这么说的话,还真就得算她立了一功。
项靕当然不介意给点小奖品,让梁美人这个功臣高兴高兴。
琢磨了一下自己手里有什么货,笑着道:“奖励必须有,两箱2016年的罗曼尼-康帝怎么样?”
前几天盲盒开出来那些红酒,他个人兴趣一般,拿来哄女人倒挺合适。
梁薇对自家爷们儿也是服了,只不过开个常规的亲昵玩笑,他直接就给你上硬货。
2016年的罗曼尼-康帝,新世纪以来的最好年份。
别人挤破头都弄不到一瓶,他张嘴就是两箱,真不把好东西当玩意儿呀。
本来应该很高兴的事,突然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太容易得到果然就会很无趣。
算了,不想那么多,以后这种情况也许会成为常态,还是自己想办法适应吧。
当然题还是要提一下的:“项靕,下回换个小点的奖品好不好,弄得我都不会表达兴奋了。”
说完直接把话题转回正事上:“你觉不觉得,高启松这个电话很奇怪?”
项靕的耳力很不错,他就走在梁薇身边,全程一字不差地听了个完整。
他也想不通,田路为什么会和高启松说这种事。
如果田路因为梁美人的出现,因为自己的那几句话,就联想到被针对。
那他和高启松说了,不就等于埋怨朋友连累到自己吗?
而高启松的话里,也没有听出被埋怨之后的成分。
再结合两人发小的交情来看,田路联系高启松只有一种可能。
他并没有埋怨高启松,反而是在提醒,或者帮忙。
可要是提醒的话,高启松为什么又要跟梁薇求情呢?
刚准备说自己也搞不明白,就看到一个跑腿小哥,正骑着车风驰电掣地冲过来。
伸手拉着梁薇后退两步,把路给让出来,脑子里也突然想到了什么。
拿出电话给赵婧拨过去:“丫头,你悄悄让人给我查一下,看恒润的所有业务中,有多少是跟正江食品有合作的。”
对面赵婧应道:“知道了,项哥,所有的账目都在我手里,下午就给你汇总。”
又说了几句挂掉电话,再给康桐拨过去:“二康,你安排两个人去王府井下面的超市,帮我仔细看一下,里面有多少正江食品的东西。”
两个电话打完,对上梁美人了然的眼神:“就为了这点小事,也太夸张了吧,难不成你还能强制要求超市扣他货款吗?”
项靕耸耸肩:“我想不到别的可能,幸好刚才的跑腿小哥给我提了醒。而且我会不会那么做不重要,关键是他们很可能就这么想的。”
田路因为误会联系了高启松,项靕又因为误会而歪打正着。
循环之下扯出更多结局,一饮一啄即是前定。
项靕喜欢田路吗,肯定是不喜欢的,因为他是高启松的发小。
只要看到他,项靕就会想起高启松那张欠揍的脸。
可他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否定田路的工作能力和成绩。
但是,他因为误会了项靕,进而衍生出项靕会针对高启松的更大误会。
这就绝对不能原谅了,否则项靕的尊严和面子往哪放?
就算礼贤下士,你也得先遇上个“士”才行吧。
以田路的表现来看,他撑死了算个过河卒子。
还是随时都有可能变成别人炮搭子,直接把老将坑死的那种。
就像梁薇分析的那样,他对项靕本来就带着敌意。
如果没有敌意,他得是吃了什么过期药,才能觉得项靕会扣正江食品的货款。
一个手握恒润国际金融中心这种百亿级产业的人,得小心眼到什么程度。
才会顶着让所有人嘲笑的压力,用最下三滥的手段,报复一个只不过发生了几句口角的陌生人。
项靕是什么性格,宁可直死不愿横生,通俗点说就叫张飞卖刺猬。
你让他把这么个人放在公司高管的位置上,和往他屁股下面塞烙铁他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什么样的褡裢装什么货。
田路作为高启松的发小,互相亲亲热热地坑了一把,两个人都不冤枉。
209——项总,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其实田路的去留问题,在他给高启松打的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有结局了。
根本用不着再去关心,他会不会帮助高启松解决超市的货款。
项靕让人去了解情况,一个是要做到心中有数,另一个就是要提前止损。
王府井超市只是租用恒润的场地,彼此并不存在从属关系。
严格来说,田路就算帮助高启松提前拿到正江食品的货款。
和恒润或者项靕本人,都是半毛钱关系没有的。
但田路能做到这件事,主要原因是他屁股下面那张“恒润老总”的位子,而不是他本人的手段。
如果需要结款的人是项靕的关系,又或者干脆就是恒润某个员工的朋友。
这么做都无伤大雅,你生活在人情社会,彼此有交情帮个忙不算什么。
而高启松呢,虽然算不得愁人,项靕也没把他当回事。
可田路的做法,却等于是在用恒润的面子,给项靕和恒润脸上抹屎。
一个人的脸上被抹过屎,哪怕别人都不知道,他照样会觉得恶心。
所以项靕的做法,就是让人给王府井,以及恒润范围内其他跟正江食品有合作的公司、部门打个招呼。
恒润或者项靕本人,与正江食品没有任何恩怨和矛盾,也不会进行任何干预。
如果有人帮着正江食品说话,那只是他个人的意愿。
这话传出去,恒润内部肯定不会再有任何跟正江食品的联系。
而其他公司什么的,项靕管不着,也的确没那个权力管人家怎么做。
他要是真的以恒润老板的身份,去欺负正江食品。
那就不是脑残不脑残了,而是在驱赶恒润的租客,在毁坏恒润和自己的名声。
所以别管田路有没有这种念头,只要他做了,就得等同于有,就是在给项靕抹屎。
你想恶心我,我又不想被恶心,那就只能提前把你恶心了。
就看你还有没有那个脸,用损害恒润的方式,去给你的小伙伴帮忙。
还有刚才提了醒的跑腿小哥,项靕觉得自己应该表达一下对人家的感谢。
也不用非得知道具体是哪个人了,就把这份感谢面对整个群体吧。
略作思考后,拿出电话又给小秘书拨过去:“是不是又在躲懒?给你安排个任务,了解一下外卖柜的情况,看看给万和、恒润都装上该怎么安排。
然后再找人结合具体情况看一下,在万和、恒润增设专门给外卖跑腿小哥休息的地方,按季节可以有冷热水,还得有充电设备。
具体看是否需要规划批准,以及建设费用和工期。另外把这个事添加到我的工作日程里,以后公司相关的所有项目,只要有条件的都如此照做。”
安装外卖柜,可以有效减少外卖小哥和买家之间的冲突。
免费的充电站,可以提供个歇脚的地方,冬天避风取暖,夏天避雨纳凉。
自己能力有限,提供不了太多的帮助,也管不到太大的范围。
就先从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入手,做一点简单的小事,今后再逐渐扩散好了。
安排完小秘书的工作,这件事就算告一段落,两人聊着轻松的话题继续前行。
梁薇也不管天气多热,把项靕的胳膊搂得紧紧的,跟个怕走丢的孩子似的。
没办法,项靕的做事就这么让人喜欢,恨不得把他揉到身体里彻底融合了才好。
在项靕来说,他做的这些事情,都只是知恩图报,是每个人都该有的基本良知。
但是看在梁薇眼中,这就是独特的魅力和气概。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该做的事,但愿意去做的人却少之又少。
只要有人去做了,哪怕只是做了一个常规意义上好人的本分,他就会发光。
又溜达着晃了一百多米,来到红旗大酒店门前,赶过来准备的工作人员已经等着了。
跟酒店的一众高层、中层管理打过招呼后,由一个叫裴凯的恒润招商运营部门经理陪着上楼。
乘电梯到八楼,裴凯去把大照明开了,然后就跟在项靕身边。
像个私人导游似的做详细介绍:“项总,酒店的八至十层在设计初期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要作为俱乐部使用。
所以这个地方侯梯厅的南北通道是封闭的,但可以从内部打开,并不影响突发事故中的人员疏散和撤离。
因为靠近大楼底部位置,这个区域的层面积略大,三层的面积都是4356平米。这部分核心筒的占比只有23.5。
另外就是层高也非常有优势,装修后的最大净高可以达到五米二,能够满足中大型吊灯和壁画的安装需求……”
从八层到十层,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所有的细节都解说得头头是道。
哪一部分适合作配餐,什么地方设置哪种功能最方便,下水和管线的布置等等。
连相同面积和布局的三层楼有几处细微的小区别,都没有落下。
这个裴凯没有提前做功课的机会和条件,那就只能说明他对之前的俱乐部计划很熟悉。
项靕还不能确定,他是自己请缨来的,还是分管这部分业务的副总专门安排他来的。
但过后可以做个了解,如果真的是个有想法的人才,他也很愿意给机会。
然而……,好吧,只要这两个字一出来,多半不会有好事。
项靕的念头出现还没五分钟,就被这家伙给亲手打碎了。
一楼大厅,刚出电梯,裴凯就悄悄拽了项靕一下:“项总,我能跟你单独说几句话吗?”
项靕疑惑地打量着他,虽然两腮无肉,但勉强也算浓眉大眼,看不出什么女干诈之徒的面相啊。
这个时候要单独跟自己说话,摆明了就是要避开梁美人,这里边能有什么故事呢?
要说梁美人有作风问题,项靕是肯定不会信的,还得赏他一顿***兜。
梁薇跟自己之前离婚十年出头,还保持着新鲜度98的粉红矿盐体质。
跟了自己之后,也因为并不频繁,至今还保持着新鲜度95的美味精盐鹅黄色等级。
可如果不是作风问题,又是什么话,非得避开当事人单独说呢?
梁美人和自己的关系,就算傻子也能看出来,不能更亲密了。
一个中层管理人员,他的胆子得有多大。
才敢当着很可能是老板娘的女人,表示要背后说她坏话?
又或者换一种说法,得是多严重的事情,才能让他舍得这么做?
210——奖励你一堂课
关于恒润的事情肯定不至于,去年刚开始运营的项目,能有多少事。
而且系统也不可能花那么多钱收购一个炸弹,来崩死自己这个宿主。
关于自己和女人的事情就更不应该,难不成他还能比自己更了解情况吗。
所以想来想去,最终也只有两种可能性。
这家伙要么是在故弄玄虚,要么就是别有用心。
刚才还觉得这家伙是个值得培养的,现在看来自己这双眼有时候还不配喂狗。
项靕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更不在乎他会说什么。
现在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给梁美人传递绝对信任的信号。
把梁美人拉过来抱了一下,大手在她腰背间轻轻拍抚。
盯着裴凯的眼睛,语气很不善:“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藏头露尾,尤其不喜欢跟自己人玩阴的。
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说,如果要避开人才能说,那就憋着不要说了。如果你实在憋不住,可以选择辞职。”
裴凯脸上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他实在没想到,项靕对这个女人如此在意。
没有料到的意外风险,把他的计划难度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可自己话都说到这儿了,不继续下去,难道真的要辞职滚蛋吗?
那就提前上大招吧:“项总,我也是通钢子弟,一小94级的,比你晚两年,肯定……”
“打住”,项靕最烦这种方式的拉关系,拦住他的话警告道:“看你是通钢子弟的份儿上,我可以听你说完,但不要有废话。”
通钢的职工近十万,再加上离退休的和家属、子弟,少说五十万人。
要是谁都能随便找个借口,过来就忽悠一顿。
按照每人五分钟算,项靕不眠不休也得差不多五年才能听完。
所以通钢子弟的身份,在他这儿真的不好使。
给裴凯一个说完的机会,也只是因为他想看看,这家伙到底准备怎么忽悠自己。
红旗大酒店的三层楼,拢共一万平米出头,还不到恒润总面积的百分之一。
他就想看看,这家伙能在这一万多平米上,耍出什么花样来。
看看这恒润物管的上上下下,都抱着什么样的心思。
“通钢子弟”这张自认为最大的底牌打出来,却没有见到任何效果,反而还让项靕反感上了。
这又是一个裴凯没有料到的意外,而且意外得让他有点发慌了。
他想不通,杜健也是通钢子弟,为什么就能得到项靕的看重,换了自己就不行呢?
现在自己除非是真的准备辞职,否则绝对不能再惹项靕不痛快。
之前的套路肯定是没用了,那就临时想辙吧,总不能最后把自己坑了。
“老陈,我也是为了自救,实在对不住了。”在心里对顶头上司道了个歉,裴凯准备执行自己临时想到的B计划。
给出一副貌似不卑不亢的表情:“项总,你应该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和你套近乎、拉关系的想法,只是觉得大家同为通钢子弟,我有责任对你说实话。
我想和你私下里交流,也不是要说梁女士的坏话,只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她,不想让梁女士为难。既然你让我有话直说,那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关于红旗大酒店八至十层要做俱乐部的计划,项总你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要做这个俱乐部,还有这个俱乐部其中的涉及到的关联,你就不一定清楚了。
项总你想把这三层楼交给梁女士操作,但事情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三层楼还在设计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是要交给招商运营经理陈展斌操作的。
这事并不算秘密,你在恒润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陈展斌的背景不简单,据说和恒润之前的一个大股东牵扯挺深……”
裴凯口沫横飞地说了近十分钟,大致意思就是恒润内部的派系势力错综复杂,陈展斌则是最强大那一股势力的代表。
如果项靕想要自己用这三层楼,首先就要把陈展斌搞定。否则一旦因此牵扯出问题,搞不好整个恒润都会因此停摆。
可惜他说了这么多,项靕选择相信的只有两点。
第一点,陈展斌曾经是俱乐部项目的管理者候选人。
第二点,恒润内部曾经存在不同派系。
前者很简单,随便打听一下就能了解到,说谎没意义。
后者也不复杂,足够规模的企业,哪个内部能没有派系呢。
更何况恒润这种员工数以千计,股东人数都在十个以上级别的。
而别的内容嘛,在他说出来的同时,基本可以判断为鬼扯了。
原来的公司已经把项目出售,这些员工就跟之前的公司、股东再没有关系。
即便派系的阵容还在,各自的领头人还保持着恩怨。
也不可能因为新老板拿了谁的权,或者清算掉谁谁谁,就有人敢闹事情。
哪怕单从利益角度去考虑,如今的大环境下,保住饭碗比什么都重要。
没有人是傻子,更没有谁会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
以前有派系,是因为股东们之间的利益争斗。
现在老板只有一个,还玩派系是嫌自己工作太稳定,想出去看看世界吗?
这么大的漏洞,想堵都堵不住,所以说这个裴凯很不老实啊。
他现在说的这些话,和之前要说的肯定是两回事,而且很有可能带着某些相同的目的。
不过是不是的都无所谓了,很快会有人帮他说出来的。
想装作赏识地拍拍裴凯肩膀,可还没抬起手来就被恶心得放弃了。
只是点了点头:“行,这个事我记下了,如果最终确定没错,我不会亏待你的。我还有点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裴凯不知道自己过关没有,但现在他已经不能再说什么,唯有回去等待结果。
很礼貌地和项靕、梁薇告辞,往回走的路上,心里却打着几十面的鼓,根本静不下来。
要说后悔肯定是后悔,但是想要往上爬,就得不择手段。
如果今后再有机会,他还是会选择这么做。
哪怕失败九十九次,只要第一百次能成功,就是值得的。
跟着项靕一起去前台,路上梁美人仿佛没记性似的地说道:“项靕,我好像又帮了你一个忙。”.br>
项靕知道她专门的,就给她个谜题式的回答:“确实是,那这次不奖酒了,奖励你一堂我上过的课吧。”
梁美人果然有兴趣:“什么课,大概是什么时候上过的,不会是那种光盘里的课吧?”
具体什么课,现在透露还有点太早,不然趣味性会大大降低的。
不过逗逗她倒是可以:“猜对了一半,那堂课叫《Lesptroleuses》,我上的是网课。”
梁美人也只是听懂了一半:“你那一串是哪国话,我可提前警告你啊,别拿鬼国人变态的那套折腾我,不然真和你翻脸。”
211——求证
到酒店前台,是因为刚才项靕通知了销售,要看一下酒店的各类房间和会议配套。
接下来的合作项目招商会,将有很多全国各地的企业代表参与。
求竭科技作为邀请方和主办方,也是部分项目的控股方,必须把客人招待好了。
项靕在红旗大酒店住过几次,总体感觉还不错,原本就准备找他家合作的。
现在酒店成了自己的产业,那就更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来到大厅前台,和等着的销售经理碰面,一起上楼从会议室看起。
其实新酒店也没多大看头,尤其是这种规模的,走个过场就够了。
项靕坚持亲自看一下,也是想做个具体心中有数。
这次的招商会因为官方参与,费用就要由衙门通过财政支付了。
他不知道衙门里是什么想法,会不会要求必须在迎宾馆或者指定机构操办。
但是至少在和求竭科技相关的项目上,他还还是希望能距离近一点。
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他也愿意帮着红旗大酒店招揽一笔业务。
现在听听酒店销售的介绍,好在关键时刻能说两句帮衬帮衬。
一个多小时后,了解个差不多,午饭时间也快到了。
项靕离开前还特意吩咐销售经理,让他抓紧准备一份中型或大型会议的服务计划出来。
具体什么名义暂时先不用管,一切都要等和官方完成沟通后再决定。
人在红旗大酒店,午饭也不用到别家去吃了,把乔玫和小秘书几个都喊过来,大家一起。
吃完饭一边闲聊,一边打了几局扑克,是真的打扑克。
看看时间差不多一点半了,项靕让赵婧给恒润的行政办公室打电话,通知一刻钟后所有中层以上管理人员开会。
中午吃饭席间聊过相关话题,几个女人都知道项靕要干什么。
不过这事只有小秘书和赵婧方便参与,乔玫和梁薇就不太合适了。
临分开的时候,梁薇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也没说出来,改为约大家周末逛街。
等项靕带了小秘书和赵婧离开,乔玫就问她:“怎么,你担心他收拾太多人影响正常工作?”
梁薇无奈一笑:“有那么一点,但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这家伙的性格,咽不下那口气的。”
乔玫倒是不以为意:“大不了找个大物业全托管,反而比现在这样更省心,还能给赵婧创造更好的学习和进步条件。
我倒是有点担心这个酒店,利润什么的放在其次,自己的孩子长期交给别人寄养,就怕时间久了出问题呀。”
说到这个,梁薇也发愁:“谁说不是呢,大酒店集团的做派,不防着点不行,只是防着又没什么用,太让人头疼了。
算了,不说这个。只有单体的情况下,首先还是得考虑生存。晚上有事没,要不一起去做个皮肤?”
乔玫眯着眼睛摇头:“今天不行,他晚上要去我那儿。你要明天没事的话,咱们约明天。”
这么多人抢一个项靕,堪比吃唐僧肉,还真的比其他事都重要。
梁薇点头表示理解:“那就约明天吧,我挺喜欢傅洋的,把她也一起叫上。”
两人聊着回到恒润国际大厦楼下,看着梁薇的车走远,乔玫嗓子眼的那句话还是没说出来。
贝珍妮和洋马什么情况,她接触一两次就能猜个大概,也觉得是个能接受的方式。
反正大家的结局都是被项靕打败,拉一个小伙伴进来,还能获得多一倍的反攻机会呢。
她想问问梁薇,要不要一起斗地主,让项靕感受一把同时被建校两大美人招待的滋味。
但心里却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如果她跟梁美人搭了班子,对项靕不会是好事。qδ
如果将来大家都有了固定的小伙伴,偶尔联动两次倒没什么,但她和梁美人绝对不能是一对。
话说项靕带着小秘书和赵婧到了恒润世纪大厦七层,会议室里所有管理层们都已经到齐了。
一个个正襟危坐,面色凝重,眼见得就是紧张加压抑的气氛。
就这样的情况,你要说会有人还想着跟新老板过过招,奥斯卡得欠下二十多个小金人。
来到主位坐下,项靕沉着脸把眼前的人挨个扫视了一遍。
所有人之中,仅有两个表情跟大家不一样的,田路和裴凯。
前者是满脸纠结,神情复杂,给人感觉就像憋了一个多星期的便秘。
后者脸上也有紧张,但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更多是侥幸和期待。
这副模样,跟他上午说那段长篇陈述的时候如出一辙。
语气、表情装得像个忠直谏臣,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野心和贪婪。
项靕实在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大家都是在职场打拼,在各自的岗位上讨生活。
偏偏就只有各种物业公司,充满了乌烟瘴气、鸡鸣狗盗。
不管是新闻和传说中那些各种奇葩的事,还是自己亲眼看到的这些。
都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大部分人渣都在物业公司上班。
左右都是个想不通,也懒得再费那个脑子了。
沉默片刻后,项靕缓缓开口,吐字非常有力:“把各位从百忙之中惊动过来,是因为我听说了一件事,希望向各位求证一下。
在此之前,我也有必要做个说明。我不是一个没有容人之量的人,只要别踩我的底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是我们之间最好的交流方式。
上午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就红旗大酒店那个俱乐部项目,如果我想要拿在自己手里,很可能会被您们之中的某些人反对,甚至让整个恒润停摆。
招商运营部的经理陈展斌,是一个根基深厚的人,代表了恒润内部的一股大势力。所以关于这件事,我想先听听陈经理的意见。”
话声一落,同时有两个人块要疯掉,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嘛。
陈展斌很郁闷,也很气愤,这是有人在背后打他黑枪啊,太特么不要脸了。
可是他不敢表达愤怒,只能忍着抖擞站起来自辩:“项总,这是污蔑,绝对是污蔑呀。我老陈不敢说对恒润有多大功劳,但至少不会砸自己的饭碗吧。
没错,原来的罗董是我一个远房叔叔,我肯定要站他一边。可我也敢保证,从没做过任何一件损害恒润利益的事情。
要说当初那个俱乐部,的确是有利益交换,但我也只是有可能接手。其他董事也都有自己的人选,我不过是占了有过相关经验的优势。
退一万步讲,哪怕当初就已经确定是我接手了。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我老陈还是懂的。
同样的道理,罗董已经退休回家养老了,我留在恒润就是为了混口饭吃。项总,面对这么实际的问题,我老陈没那么糊涂。
至于什么派系不派系,如今的恒润是项总你一个人说了算,拉小山头不是跟老板做对吗?还是那句话,我老陈没那么糊涂。”
陈展斌是个思路清晰的,在座的其他人应该也不会太糊涂,看来恒润的问题并不大。
那么,接下来就是始作俑者了。
刀亮出来这么久,不杀一只鸡根本说不过去。
项靕抬手虚压了压,示意陈展斌坐下。
然后看向裴凯:“那么,裴经理,你对陈经理的话还有什么看法吗?”
212——贼咬一口
从项靕说要听听陈展斌意见的时候,裴凯就知道自己完了。
他把陈展斌抛出来,纯属情急之下的自保之计。
压根就没有考虑、分析的时间,只能套用之前准备“劝说”项靕不要更改俱乐部计划的说辞。
陈展斌在其中的作用,就从有背景又有能力的人才,变成了吸引火力的靶子。
他那番话唯一可能成功的希望,就是项靕这个初来乍到的外行不敢随便动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项靕还是万和的老板,并且在接收万和的时候吃了亏。
如今拿到了恒润的产权,赶巧又出了田路的事,心里早就不耐烦了。
他上来这么一顿挑和,让项靕直接把原定给恒润上下一个星期时间表现的计划彻底推翻。
干脆就把他这只鸡丢出去,看看恒润这座山上的猴子们,都会有什么反应。
做法是简单粗暴了点,却能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首先可以确定的,就是除了田路和裴凯之外,这些人里边并没有哪个想要闹腾。
其次也确定了陈展斌的属性,这人其实很聪明,很会做事,留着也不会有害。
于是,现在就只有裴凯一个人很尴尬。
诬告者被挂出来,他的后果可想而知。
裴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的眼睛对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作为顶头上司,陈展斌对他一直都很不错。
还曾经给他承诺过,有一天自己走了,会推举他接自己的位子。
也正是因为这个承诺,给了裴凯不该有的野心。
当他得知恒润换了新老板,陈展斌的靠山也已经离开后。
第一反应首先是认命,觉得自己时运不济,没能等来机会。
可当他发现,恒润的新老板竟然是项靕,那颗不甘的心就再次狂跳起来。
项靕对他没印象,可他知道项靕啊,而且还认识杜健。
涮肉馆还在培训的时候,他就好几次看到杜健。
开业的当天,他又看到项靕和廖益民谈笑风生。
找人打听过情况后,他就很嫉妒杜健的幸运,更嫉妒项靕莫名其妙的发达。
现在项靕成了恒润的老板,快被嫉妒心淹死的同时,他也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知道项靕要看红旗大酒店的那三层楼,裴凯更是兴奋不已,主动请缨去做介绍。
然而现实却和他的期盼出入太大,项靕要把那三层楼交给那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女人。
这就不能够了呀,要是俱乐部计划黄了,陈展斌就得留在招商运营经理的位子上。
陈展斌不走,位子就空不出来,自己还怎么往上爬?
坚持着给项靕做讲解,裴凯也在不断地动着小脑子。
终于在下楼之后,整理出一个不是很成熟的套路。
利用项靕对恒润的不了解,来一次有风险的浑水摸鱼。
包括碰巧看到田路和梁薇说话,梁薇表情冷淡并很快躲开的事,都是其中一环。
就算不能把陈展斌推上去,至少也能让项靕看到自己的忠心。
虽然有可能会失败,但野心这东西一旦成形,就很难再控制得住了。
而且有杜健的例子在前面摆着,“通钢子弟总得受点照顾吧”的思想逐渐占据大脑。
但是很可惜,项靕对美女的兴趣,显然超过了对事业的关注。
哪怕他临时改变了策略,把陈展斌推出去排雷。
用一种近乎于愚蠢、不懂事的瞎担心,试图证明自己。
到头来也没能改变结局,还是把自己给坑死了。
裴凯心里很清楚,自己不但是在恒润的前途完了,今后去其他地方工作也很可能被影响。
大老板亲自在会议上点漏一个小小中层的谎话和丑事,其目的不言自明。
就是要给全公司上下发出信号,所有人都要把他当做敌人看待。
自己今后只要去稍微像样点的公司工作,就一定会在背调环节被“实事求是”地对待。
想想吧,一个干出这种丑事的人,又有哪个公司敢用呢。
更严重点的情况,自己的故事很有可能在几天之内传遍通阳物管行业,甚至被外地的同行知道。
大家都是通钢子弟,自己不过是犯了点小错误,项靕就这么下狠手,简直太过分了。
裴凯低着头,脸憋得通红,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公。
于是,恶向胆边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他来个鱼死网破,谁也别想痛快。
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项总,我知道自己做事让你不满意,你这么对我也很正常,我现在正式向你提出辞职。
不过看在你我都是通钢子弟出身的份儿上,你虽然无情,我却不会无义,临走之前我还要向你揭发另一件事。
就是你身边这位恒润的田总经理,和你那个姓梁的女朋友,他们好像有点不太能说得清楚的神秘关系。你可以当我胡说,但我是亲眼所见。
今天上午,田总偷偷找你女朋友说话,你女朋友应付两句就慌张离开了,田总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嘴里还不知道自言自语地说了什么。”
都不用等裴凯说完,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聚焦在了项靕和田路的身上。
有的人想看田路怎么解释,有的人想看项靕如何解决,这种消息简直不要太刺激。
虽然很多人都会猜测,是不是裴凯发了疯故意胡说,可人性却不允许他们做出正确判断。
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裴凯的报复歹毒至极。
你可以洗干净裤子,却洗不干掉别人的风言风语。
只有小秘书和赵婧两人,看着项靕止不住地担心,就怕他会爆发起来把裴凯打死。
项靕现在的确很生气,恨不能把裴凯那张臭嘴里塞满大便,再用带脚气的鞋垫子狠狠抽他十几个钟头。
可他也很清楚,现在绝不能把这王八蛋怎么样,否则就更会坐实他的诽谤。
自己会被人带上草原滤镜就不说了,梁薇今后还怎么在恒润露面?
也不理旁边满脸不可思议加愤怒的田路,用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把自己的脾气强压下来。
脸上露出一丝也不知道是狞笑还是讥笑:“我上午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让你老老实实说实话,看来你是完全没当回事。
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多说了,现在就问你一句话,知不知道胡乱造谣,还是造这种谣,会付出什么后果?”
213——合作一把
项靕的语气里有警告,有不屑,有肯定,有质问,成分很多,但就是没有威胁。
首先裴凯的话已经说出来,再怎么威胁都不会有用。
其次就是他不希望自己的威胁语气,给其他人增加幻想的空间。
最关键的一点,他的话还要让小秘书和赵婧听。
如果用上威胁的语气,很可能就会让这俩妞儿觉得他对梁美人产生怀疑了。
这对于1VN关系中的女人来说,伤害性是很大的。
本来一对多就存在先天缺陷,如果还是一个多疑的男人,问题多大可想而知。
作为一个带着点服务型人格,也还算有担当的男人,这些事情是他必须要在意的。
但是项靕的表现看在裴凯眼里,就又是一种危险的感觉了。
上午项靕让他有话直说的时候,他感觉到危险。
刚才项靕点名陈展斌的时候,他第二次感觉到危险。
现在则是第三次,而且比之前两次都要危险。
裴凯突然害怕起来,他想到了项靕把三个人打成残废的传说。
也终于想起了项靕是恒润的老板,而不是普通的通钢子弟。
如果自己只是忽悠他,大不了就是被赶出恒润,以后找工作困难一点。
可现在是自己给他扣了一顶莫须有的绿帽子,好像有点玩脱了。
恐惧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裴凯终于彻底清醒过来。
语气、表情都跟换了个人似的:“项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女朋友对你不忠,我只是想……”
“你歇歇吧”,项靕冷声打断他的狡辩,只要他说出这段话来,自己所需要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剩下就是自己加作料的过程:“事可一不可再,上午的时候你就说我误会你的意思了,还说并没有要说我女朋友的坏话。
虽然你后面的那些话,说陈经理如何如何,恒润的同事如何如何,我都没有相信,但也没打算把你怎么样。
可你刚才那些话就太下作了,但凡有点人性的都说不出来。一个正常的女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清白。
我看你应该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就能说出这种恶毒又不负责任的话来呢,泼妇骂街也不至于如此吧。
你刚才说辞职,可不是得辞职嘛,不然你觉得自己还能在恒润待下去?别的企业我不知道,但我的公司里绝对不敢留你这种人。
不过呢,你的辞职我暂时还不能批准。财务上的账目还没完成核对,各部门的交接手续也还没完善,这段时间肯定不会允许离职的。”
说完转向身边的赵婧,吩咐道:“散会后你辛苦一下,让人盯着把他相关的内容专门做一个审核,没问题的话就让他快点走。
有些坏毛病是会传染的,多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我可不想自己的公司里被传染得尽是人渣,到时候还得耗时耗力找托管。”
一段话三个意思,所有人都听懂了,也全都松了一口气。
首先,裴凯肯定会被从账目中找出问题。
任何公司里,只要存在销售、采购、业务,就不可能真的干干净净。
其次,今天这趟事只针对裴凯一个人,并不牵扯其他无辜。
当然谁要是觉得他孤独、可怜,完全可以跟着打申请,享受同等专属待遇。
最后,如果大家的工作表现无法让人满意,项靕不在乎多花几个钱,把恒润全盘托管了。
这一点也最让田路发愁,他离开之后是想去万物梁行的,可项靕最有可能找的托管也是万物梁行。
恒润的运营理念就是脱胎于万梁,这也是对方向他发出邀请的重要原因。
真要有那么一天撞上了,难不成自己还再辞职一次吗。
而在靠末尾位置的裴凯,这时候已经是面色一片死灰了。
别人能想到的,他也能想个差不多,项靕要对他下狠手了。
因为贪念毁了一切,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祈祷别查出问题,同时诅咒项靕这个不讲情分的臭资本家吧。
当然他也只能这么想想,其他的任何事都做不了。
动作很快的小秘书早就通知了保安,这会儿正有两个大汉盯着他坚持参加会议呢。
项靕已经完成了操作,早没心思管他了,现在最重要的是给梁美人清洗冤屈。
手指在桌面上点着,表情非常严肃:“有些事情呀,就像被泼了一身屎,你洗干净以后还是会有人觉得臭。
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心疼,所以我现在必须得给她恢复名誉。真是造谣一张臭嘴,洗清了都满肚子是泪。
提前跟大家说一句啊,我这个人脾气不怎么好。要是今后被我知道,谁拿这个事胡咧咧,可别怪我下狠手。”
说完又想了想,转头看向一边的田路:“我相信我女朋友,也相信田总至少不会干对不起朋友的事。
可是田总你毕竟被牵扯进来了,要不咱们合作一把怎么样?我证明我女朋友的清白,你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人一张纸,把你为什么和我女朋友说话,又说了什么,还有今天上午发生的事都写出来,让大家鉴定一下,行吗?”
田路也听明白了,项靕不会接受他继续留在恒润,但这个要求他还不能不答应。
上午高启松的电话打回来,他才知道所有一切都是自己从开始搞砸的。
不管是对朋友负责,还是换取项靕的原谅,今后不会为难自己。
这件事他都必须得做,而且要努力配合项靕做漂亮了。
怎么才能叫配合得漂亮呢,关键要看他在纸上写了什么东西。
大致意思就是:朋友曾是梁总的追求者,有幸见过一面,勉强算是熟人,今天见面就是礼貌性问候。
但是朋友的张狂性格不被梁总所喜,顺便对他也比较反感,所以肯定不会热情。而他的自言自语,也只是觉得两人性格的确不合适。
他写的内容,和项靕写的内容基本差不多,足以证明裴凯就是个满嘴拙劣谎言的卑鄙小人。
梁美人的清白得到证实,项靕也很讲信用地不再为难田路,而且给了他很大的宽限。
语气很平淡,却难掩诚意:“田总可以告诉你的朋友,他那点出于性格的小问题我并不会在意,以后别再跟我犯就好。
另外我也祝田总在未来的职业道路上一帆风顺,步步高升,有朝一日成为业界翘楚,同行的楷模。”
这件事总算抹平,田路暗自吐了一口气:“那就借项总吉言了,希望会有那么一天。”
214——迎接大佬的准备工作
项靕是守信的人,哪怕没有当面说出来,也会按照心里承诺的去做。
在给梁美人正名这件事上,田路的配合很到位,他当然会给出相应的回报。
之前要通知王府井等租户和部门,刷田路面子的计划,就此放过不提。
只管好恒润自己的后勤和各部门,今后停止与正江食品的合作,其他的爱谁谁去。
另外就是恒润内部并没有太大的问题,眼下也就不用考虑全委托管理的事了。
会议上认命了赵婧的常务副职务,接受了田路的辞职,今天的事就算告一段落。
以前的恒润,股东之间存在各方角力,需要一个总经理进行协调和代表。
现在变成了独资企业,这个位置短时间没人也不会影响大局。
四个副总和财务各自管好自己的工作,平常有事跟赵婧商量,大事通过赵婧上报就行。
跟万和一样,项靕也不需要恒润安排办公室,他主要的心思还是在求竭科技。
会议结束后,和赵婧回了恒润临时给她准备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被小花妖抱住,使劲抒发着内心的激动和澎湃。
她实在没法不激动,这种际遇放谁身上都不可能保持绝对的淡然。
想想几个月前,她还只是个业绩不错的房房产中介。
不到半年的时间里,就掌管着资产几千万的开阳置业,还身兼了万和、恒润的副总。
就这个上升速度,一般人坐火箭都撵不上。
而让她最在意的,其实是对今后人生的放心。
不论是因为身边没人可用,还是其他的任何原因。
把她推到现在的位置上,都足以证明项靕的重视和信任。
今后只要她自己不出问题,必然会登上寻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
至于说靠男人什么的,呵呵,谁会在乎那个。
越是没本事的人,越喜欢捻酸揽醋,越喜欢用嚼舌根子的方式自我安慰。
腻歪了十几分钟,激动的劲头总算压下去一点,接着就该说正事了。
拉着项靕坐到沙发上,又把自己坐到他腿上:“项哥,千禧城那些房子该怎么处理呢,通阳的豪宅出租率可撑不起这么多房子。”
恒润千禧城都是36层的建筑,按照一层两户来算,十个单元就是700户。
减掉那些一层一户多出来的数字,再加上另外的十六套,总计是674户。
这么多豪宅投入租赁市场,就算不在乎对价格造成的影响,也不可能都租出去。
项靕也知道这个情况,而且他对这些房子是有专门安排的。
一边在***上摩挲着,一边讲道:“这个不用担心,你把超大平米的和那个一层一户的单元给我留下,再留出一个两百平米左右的单元。
剩下的五百多套,你把好出租的留下来,其他的看情况卖掉也行,在手里留一段时间也行。也许再过个几年,通阳房市可能又再热起来呢。”
赵婧知道项靕说的是什么,如果求竭科技的大项目能够成功,带动起来的市场是非常可怕的。
她也想过这一点,到时候别管出租还是出手,都能把利益尽量扩大。
可她也担心项靕搞大项目需要钱,三四百套房子卖出去,便宜点也能收回来十几亿,怎么都算一笔巨款了。
可现在看来,项靕好像并不指望通过这部分资产回款,那就没必要显得自己多在意了。
点头应道:“我知道了,那就再等等吧。现在本来地产市场就一般,放出去于上于下都没什么好处。
另外就是开阳置业的事,我自己还是想继续做下去,只要能保证有收益,至少对我来说是一种锻炼。
我底层管理的经验太缺乏了,有时候遇上问题要比别人的反应慢很多。我想留着它当自己的小课堂,项哥你觉得行吗?”
知道找自己的不足,还能想着学习和提升,这绝对是好事,项靕没有不支持的道理。
笑着在她腿上拍了拍:“除非有一天出了大问题,交给你的事,你就自己拿主意。就算要掏点学费,咱又不是出不起。”
和赵婧腻歪一阵,项靕又赶着回了公司,打牌就先别想了,今天事多着呢。
回到公司,先是胡东娜过来,汇报明天的会议准备和安排。
上次和费秘书交涉过之后,就定下了3号正式开会讨论,会有省上的大佬参与。
胡东娜从来没招代过这个规格的领导,短时间内仓促准备,信心多少有些不足。
汇报完自己的安排,表情还是有点担心:“项总,这回来的可是大佬,咱们弄这么简单,真不会有问题吗?”
“能有啥问题!”项靕笑着摆手:“咱茶叶上的是龙井和碧螺春,烟上的是华子,我自己都只舍得抽万宝路,很不错了。
你要说水果这些,大夏天的老百姓不都是吃西瓜降暑吗,而且咱也准备了香蕉和葡萄,没理由草民吃得老爷却吃不得。
你放心吧,人家那么大领导,什么没见识过。来咱们公司是谈正经事的,搞得太复杂了反而效果不好。”
胡东娜说服不了项靕,只能选择保留意见,她对自家这个老板实在是没辙。
项靕的做法不能说不对,就是太不符合求竭科技的气质,容易让人家产生误会。
各项合作中,公司是占主动的没错,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完全不在乎,起码得把面子做足吧。
而在项靕来说,他选择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
求竭科技绝不能走阿谀奉承的路子,一步都不行。
会议就是会议,标准就是标准,所有事情得是它本来的那个样子才对。
晚宴可以喝茅台,可以吃龙虾鲍鱼,因为那是工作时间之外的交情。
但是在工作中,虚头巴脑的东西弄得太多,工作就很可能会变了味道。
如果他还是在通钢上班,没有系统可以做底,那就该接受现实接受现实,该落入俗套落入俗套。
如今都有系统了,要是还不做自己的样子,手里的大项目就干脆别搞了。
另外他也有一点小小的担心,如果自己表露出温顺、谦逊的态度,会给将来埋下隐患。
送走了胡东娜,尚静又过来说起明天的事情,特别是对统一口径和底线,再做个最后的确认。
把会客室、会议室、办公室都过一遍,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也差不多该下班了。
和乔玫一起回到梧桐公馆,合力把晚饭解决了,坐在露台上开始讨论《卖火柴的小女孩》有没有改编的可能性。
他这儿正聊得起劲呢,却不知道因为今天恒润的问题而引发的一个小波澜,已经悄悄地走近了。
215——要不咱们做个亲子鉴定吧
自从和项靕确定了关系以来,蒋溪就担负起了每天送孩子回家的任务。
到家后吃了晚饭,还会陪着项玥学习一会儿,然后才离开***师宿舍。
一段时间下来,老两口对蒋溪也是非常认可。
又漂亮性格又好,对孙女还很贴心,简直太适合项靕了。
今天晚饭后,蒋溪照旧和项玥进了书房学习。
老两口在客厅里拉家常,说着说着就把话题扯到了蒋溪身上。
老娘觉得蒋溪完全符合儿媳妇的标准,认为可以考虑把婚事提上日程了。
老爹对蒋溪也很满意,但说起儿子的婚事,就不那么有把握。
没办法呀,老头知道儿子的不少秘密,对这段感情压根乐观不起来。
正扯着各种理由应付老伴,让她别那么着急下决定呢,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来看看,来电的是以前通钢老同事。
接通电话:“老冯,这么晚打电话,是有啥要紧事吗?”
近几年来,曾经的老同事已经有走上另一条路的,老爹很不愿意听到这种消息。
电话那边的老冯呵呵一笑:“项工,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求你帮个忙呀。”
“帮忙?”不是请告别宴的消息,老爹心里松了不少:“我这都退休好些年了,无权无势的,能给你冯大会计帮啥忙?”
老冯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顿了顿才又说道:“这事还真就你能帮上忙,关于你家小子公司的事。”
一说到这个,老爹马上就警惕起来:“项靕的公司,我还真不太了解,是业务上的事吗?”
项靕在运筹大动作,还计划跟通钢合作,这些事老爹都知道。
包括他手里的一些技术资料,都拜托老爹帮忙给看过。
现在的求竭科技正在敏感时期,老爹很担心会有人从自己身上对儿子进行突破。
老冯倒没考虑那么多,他只是受人之托帮着说和罢了。
真要是买卖业务上涉及利益的问题,他反而不会答应帮这个忙。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帮衬的人不占理。
语气尴尬道:“咳,那什么,不是买卖上的事。原来保卫处那个裴海军你还有印象吗,他儿子就在项靕的公司工作。
好像是今天上午吧,可能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把项靕的女朋友给得罪了。现在项靕要查他的账,有问题的话还要打官司。
裴海军就想托我给说个情,如果问题不大的话,看是不是可以让他们赔偿公司,就别再打官司了。毕竟原来都一个单位,闹得太僵了也不好看。”
对面话刚说到一半,老爹就已经开始怒了,起身从客厅到了小花园。qδ
等他把话全部说完,怒气也充到了顶点。
抬起手来想找个什么东西拍打,却发现并没有合适的,最终在石榴树干上紧紧握了两下。
然后语气平静地,给出一个无法确定的答复:“项靕公司的事情我不了解,所以现在也没办法给你准信儿。
项靕这会儿也没在家,等他回来我问问吧。最迟明天中午,如果可以解决,我就给你去电话;要是不行,我就不打扰你了。”
老爹说话也是很有一套,不行就不打扰了,几乎就是直接告诉对方,这件事肯定没戏,而且以后也别联系了。
在私人企业里手脚不干净,被抓住了还想托人情讲面子就此揭过,还找到了苦主家里人头上,如今的世道竟然都能这么用人情了吗?
还有这个老冯,怎么就好意思打这种电话呢。一句闹得太僵了不好看,伸手之前怎么就没想过会不好看?
老爹还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也不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情况,他现在最气愤的是项靕的私事。
拿起电话刚准备给项靕拨号,又想起自己曾经告诫儿子的话,小花园里打电话还是不安全啊。
摇着头,叹着气,来到绿化区外面的马路上,还得找个没什么人路过的角落,接下来的对话会很丢人的。
项靕刚把乔玫从露台扛回卧室,正准备进行下一步开始牌局,就被老爹的电话给打断了。
这个时间段,老爹轻易是不会打电话的,项靕不敢耽搁马上接起来。
不等他说话,老爹冷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在哪呢?”
这个态度,怕是有问题啊,讲话必须要谨慎,说谎是大忌中的大忌。
避实就虚道:“爸,您这时候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得,自己的种自己清楚,一听就是心虚了呗:“你准备乱到什么时候,考没考虑人家小蒋的感受?”
听着老头低沉却中气十足的声音,项靕就知道并没有额外的险情。
话到这一步,干脆先在父子之间说开:“爸,这种事您让我怎么回答呢,其实吧,她也知道我的事情。”
老爹突然之间就哑火了,小蒋那么好的姑娘,还是个老师,竟然也支持他搞这种事?
到底是儿子太超前了呢,还是自己跟不上时代?
最终的结论,当然是儿子太混蛋:“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算了,我不想骂人,说说你公司的事吧。
裴海军的儿子怎么跑你公司去了,还牵扯到你的什么女朋友,你现在到底在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呀,项靕?”
听老爹的意思,应该是不想再揪着自己的私德问题不放了,项靕也暗暗吐了两口气,把心塞回肚子里。
换上一副不在乎的语气:“噢,是这样的,我最近不是跟朋友合作买了个写字楼嘛,那个裴凯正好就在物业工作。
事情也没多复杂,就是他想借着通钢子弟的身份忽悠我,给他的顶头上司上眼药。又说人家搞派系,又说人家是原来股东的亲信啥的。
我肯定不能上他的当吧,就准备敲打敲打他。结果这家伙还急了,在开会的时候当着所有人面给我脑袋上扣屎盆子。
敢情是裴海军的儿子啊,我就说通钢谁家断了风水,才生出这么个又废物又阴毒东西来,还真是地跟陇人跟种……,爸,我,我不是说您……”
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嗨过头搞出低级错误,老爹可是刚刚发表了相关讲话。
还没等他解释,就被老爹打断:“项靕,要不咱们做个亲子鉴定吧,我也怀疑当初你是在医院抱错了别人家的孩子。”
216——第一印象
老爹正直正派了一辈子,结果自己的儿子却是这个德行,心理上肯定不好接受。
但也就是一时间气愤而已,哪有父母不疼爱孩子的呢。
而且项靕除了这一点上不争气,其他方面都是孝顺父母的模板。
用时下流行的亲子鉴定讽刺了项靕一把,那股子不满也就发出来了。
反而关于裴凯的事情,并没有做什么交流,只是告诉项靕该怎么办怎么办。
一来老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因为一点小摩擦下狠手,对方肯定有很严重的问题。
二来这里边还牵扯到了儿子的私生活,他不合适多问,也不想过多了解。
父子俩又聊了几句公司的新项目,然后才互道再见结束通话。
这通本该大兴问罪之师的电话,就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老爹垂着头返回家里,随便找个借口把老伴敷衍过去。
留在客厅又跑怕老伴追问,索性一个人回屋里闷着。
对于项靕的流氓行径,老爹在内心肯定是很看不上的。
可人家姑娘都能接受,他这个当爹的又能怎么样呢。
另一边梧桐公馆,乔玫看着项靕挂断电话,脸上的嘲讽神色就逐渐浓厚起来。
语气也是极尽挑衅:“敢情你个臭流氓也有害怕的人呀,要是把你的风流账全部给老爷子知道,你会不会被打死?
不过项靕,你还真够可以的,蒋老师多好一女孩啊,就活活给你当保姆了?再往后你还会干点什么,我真的不敢想……”
乔玫说这些话是什么目的,项靕再清楚不过,这大妞儿是真的着急了。
蒋老师被项玥撮合这件事乔玫也是知道的,包括蒋溪和项玥的感情深度,项靕都没有瞒着她。
对蒋溪的出现,地位稳固的乔玫并没有吃醋,而且还很理解项玥想要一个妈妈的心理。
和项靕提出希望跟他闺女见面,也只是为了给他压阵。
避免项玥因为和蒋溪的感情越来越深,而堵死了其他人进入项家的路。
从这一点上来说,乔玫真的是大妇风范十足,项靕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当之无愧。
蒋溪可以首先获得项玥的认可,也可以作为第一个走进项家的女人。
但是,如果老两口也要给与蒋溪单一认可,这就不是好兆头了。
刚才电话里,老爹的话已经有了这种苗头,乔玫的心不得不紧张起来。
项靕是个大孝子,乔玫不愿意让他为了在世人眼中本就不正确的事,和父母之间出现矛盾意见。
所以就只能在这个时候提出来,引起项靕的重视,或者大家一起想办法怎么解决。
项靕对乔玫的心理足够了解,暗笑她过度紧张的同时,也不由得被大妞儿感动。
伸出胳膊招招手,让乔玫过身边来,把她抱在怀里。
手掌在肩头轻拍着:“傻妞儿,别瞎担心,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出现的,更不可能给自己设置障碍。
蒋溪的确是个意外,但更意外的是,她能主动接受我的一切。你且放心吧,就算我爸妈主动提出来,她也不可能顺着答应了的。
再说了,你就不能对你爷们儿有点信心吗。踏踏实实地该干嘛干嘛,我迟早会解决掉所有问题,实现你内心的小愿望。”
项靕说自己有想法、有计划,乔玫也乐得不用担心,这种事本来就是该他发愁的。
不过嘴上却不会饶了他:“哼哼,臭不要脸,还我内心的小愿望,根本就是你这臭流氓自己的欲望好不好。
我内心的小愿望,是把你闺女变成我闺女,独自霸占你不给其他人分享,请问聪明能干的项总,可以满足我吗?”
“呵呵……”,项靕老脸有点没地儿放,尴尬片刻后干脆选择耍流氓,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一个饿虎扑食,把乔大妞儿死死控制住:“这可是你要求的,要说别的我还可能做不到,但满足你却是绝对没问题。”
乔玫无力反抗,只能摆事实求饶:“呀……,臭流氓,项靕,你又弄我脚,求你了,明天还开会呢,不能穿黑袜子……”
会议的地点安排在求竭科技,这个不是项靕要求的,而是费秘书代表领导转达。
既然项靕本人没问题,还是个很有社会责任心,又愿意为国家发展做出贡献的企业家。
领导也很愿意来看看,朱筱筱调查报告中所说的“办公条件极尽奢华”,是个什么样子。
而且求竭科技既不缺钱,也不缺项目,官方想要给点支持都没有太多方向。
那就给荣誉吧,一方大佬亲临视察,并针对新项目展开气氛热烈的讨论,多少也能算个面子了。
一上午的时间,几乎求竭科技的每一个员工,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中,就盼着下午的会议。
对大佬视察的兴奋还在其次,关键是今天之后就要正式启动项目了,大家都有了明确的工作方向。
下午两点出头,恒润国际大厦楼下,一列车队稳稳地停在门前。
没有警车开道,也没有被吹成牛逼的鬼国神车烤斯特,项靕对这位大佬的感观提高两成。
主动上前几步,和奥迪车上下来的五十多岁老者握手:“欢迎领导莅临视察指导工作,求竭科技和恒润蓬荜生辉,深感荣幸!”
大佬的表情稍稍顿了一下,马上又在秘书提醒之前反应过来:“你不提我都忽略了,你倒是大手笔呀。
恒润的奠基仪式还是我主持的,这个项目的科技含量很足,也是阳州主打的一张绿色能源科技办公牌。
这个项目的建设投资非常高啊,我记得当时还贷了不少的款。你现在收下来,没有个三百多亿怕是做不到。
如今社会上都到处在唱衰地产,你却偏偏要反其道而行,先后两次动作都是大手笔。你就不怕吃了亏吗,还是有心进入这一行?”
项靕对这个大佬的第一印象挺好,虽不至于心贴心有啥说啥,但也愿意挑点实在的干货交流。
笑着摇摇头:“说良心实在话,地产行业有助于国家经济发展,但其中的从业者就真的不敢恭维了,这种钱我挣不来。
而且华夏已经有太多地产商了,不缺我这点资金。我还是把钱和心思用在更实际的地方,干点能长久求利的营生吧。”
217——分拆项目
大佬也听出来了,项靕这话里不但有对地产商人的轻视,还带着不想给本土地产商续命的拒绝。
暗道年轻人够谨慎的同时,也把这个事记在了心里。
真要有本土地产商需要接济续命的时候,就不用让人找项靕化缘了。
寒暄几句后,又把双方的人员做了相互介绍。
这时候大佬也发现了,调查报告中说项靕风流,不但不过分,还有点保守了。
你就看看这求竭科技的人员配置吧,但凡管事的和重要位置上的,全都是漂亮女孩。
真不知道他背后的人是怎么想的,竟能允许他把公司搞成这个样子。
不过和都是人家的私事,只要彼此你情我愿,又不注册登记,谁能管得着呢。
两边相互认识之后,乌泱泱几十号人进入大厅,分批次乘电梯到了49层。
怎么说都是正经大佬现身,公司里员工还是很给面子的,人刚进大门就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大佬也很给面子,就在大厅里给员工们现场讲了一段,水分相当少,且完全不干巴。
又一阵掌声后,主要的人员都进入大会议室,这才是重头戏内容。
大佬的安全人员站在会议室门外,谨防有什么人随便进入打扰。
项靕的两个贴身保镖则是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谁是正规军一目了然。
会议桌前,分官商两边列座,各自带着各自的书记员。
大佬看看眼前的水果,又看看拆开了顶出来三支的华子。
最后把目光投向项靕:“听说你是吸万宝路的,我尝一根你的吧。”
这是在拉近关系,可见后面一定带着内容,而且不会简单。
项靕心里有底,也不为这种事犯难,掏出一包新的拆开,让人给转过去。
接过红白分明的烟盒,大佬熟练地弹出一根来点上,标准的劳心费力老烟枪动作。
吸了一口做个小循环,再吐出来:“这烟的确比烤烟型的更劲大,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这种味道的?”
大佬也会拉家常,这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公司这边的几乎同时悄悄投去惊讶的目光。
项靕也有点意外,但是他胆子够大,不会做小动作。
“嘿嘿……”,放开声音笑着道:“小时候不听话,学坏比较早,上初中时候就偷着抽了。
第一次抽就是这个牌子,同学偷他爹的,还是毛子那边的货。后来就一直抽这个,直到现在。”
大佬也笑了:“哈哈,性格往往就是这样养成的。你在不经意间接触到的人,遇上的事,都会潜移默化地对你造成影响。
有人说喝酒看人品,打牌看人品。其实呀,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眼神或者动作,都是一个人性格的表现。
就说你这个烟,喜欢的人都是相对有些极端。有的人就很直爽,有的人就很凌厉,各种各样,你是表现在哪方面呢?”
这就是要进入正题的节奏了,项靕翻着眼睛想了想:“要说我的话,应该是脑子缺根弦那种的吧,俗话说就是又轴又楞。”
大佬点点头,表示对这句话的适度认可:“那就说说看吧,以你这个又轴又楞的性格,在这件事上都有哪些要求。”
这些东西都是脑子里现有的,不需要打草稿:“其实上次和费秘书见面,大致的情况都说差不多了,也没有需要特别要求的。
反正我个人的意愿首先就是不接受外资,出多少钱都不接受。我们落后的时候,愿意用市场换技术,他们好像也没给什么好玩意儿吧。
现在我们自己有技术了,又是在自己的市场里发展赚钱,凭啥还要给他们分。让他们多买两套戏服,更从容地扮演跳梁小丑吗。
我专门说这个,也是希望省里能帮忙在周边业务上把把关。如果有企业愿意成为新项目的供应商,那就不要吸引外资参与了。
还有就是关于发动机技术,我最后的底线就是支持省里进行项目置换。我手里的项目,哪怕只是烧块砖,都不可能放在吴州。
再一个是项目用地的问题,因为每一个项目都有可能会发展出后续的技术分类,所以我希望是能够尽量画大一点,避免将来出现星罗棋布的情况。
暂时就这么多吧,其他方面我也想听听省里有什么想法和计划,然后根据实际情况再进行具体的调整。”
不接受外资,那是求竭科技自己的事。放出不接受外资参与周边业务的消息,更是给官方行方便。
重申发动机项目不给吴州,也没什么过分的。本来就是省里希望和吴州置换,跟求竭科技并扯不上关系。
所以说,项靕的要求几乎就是没要求。这反倒让大佬有点不太好接了,说实话他从来没遇上过这样的企业家。
会议室里静了片刻后,大佬轻咳一声开口:“我还是先说一下重点吧,也就是这个动力项目的事情。
省里针对这个项目研究了一下,觉得拿来换新项目太亏了。你看能不能这样,把船用动力和汽车动力分开,只拿前者去交易。
再一个就是航发,大飞机的第二条总装线有很多地方都在争取,拿下这个对于全省的经济和形象都有很大提振作用。
以前咱们是没办法,不具备竞争的基础。可要是能把航发项目落在阳州,至少理论上咱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我知道这么做可能会影响你的整体布局,但是机会太难得了。我牧守一方固然希望能有成绩,也希望你能站在家乡的角度多考虑考虑。”
大佬并没有提及回报,首先是他不觉得项靕会因为回报而同意,其次他也的确给不出什么回报。
而实际上,项靕上次说汽车动力项目和船用动力要放在一起,就是专门设置了一个障碍。
他想看看阳州领导层目光的远方在哪里,然后再由此判定下一步的技术投放该怎么控制比例。
这一次的项目开展,是因为外界完全得不到消息,才让阳州各级衙门能够轻轻松松应对。
都不用等到下一次,只要这轮技术合作的消息传开,就会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顶上求竭科技。
那时候阳州要面对的压力,哪怕是现在同样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阳州领导层,都根本无法想象。
218——关于仇恨和性格
现在看来,阳州的衙门还不算迟钝,也能称得上有担当。
而且大佬没有许诺回报的做法,也让项靕在心里高看。
这种时候,项靕没必要装高深莫测,更不需要玩温顺平和,都太多余了。
在手边的纸上简单画了几笔后,抬起头来:“项目分拆的事我可以答应,包括航发提前上马也没问题。
但是这样一来,很多计划就要做些改变了。汽车动力项目和航发一样,都是要有总装才更能体现价值。
这就需要省里适当给一点政策,拉两个总装厂过来给发动机项目做下游。优惠不用太多,能让人稍微动心就成。
毕竟有发动机在前面吊着,另外咱们还要上冷轧板和超级塑料项目,对车企来说都是很有吸引力的。
还有航发项目要上的话,相关材料的生产也要跟上,这就得多开一个炉。油脂和添加剂项目,也得增设新的产能。
这里边还要考虑到电力供应,在所有项目投产之前,省里必须得把足够的电接进来。如果有困难的话,就要提前做好自发电的准备。
说实话是真羡慕晋州人,煤炭又多又好,发的电都用不完。哪怕云州呢,煤炭质量差点,可数量多也行啊。”
项靕对能源大省的羡慕,逗笑了在座众人,阳州在这一块上的确拿不出手。
可大家也都知道,羡慕羡慕就好,自己千万别有,那东西的别名又叫“原罪”。
早些年晋州倒是煤老大,给全国各地发货。别管什么原因,反正是量大管饱。
有句话形容叫点亮了全国一半的灯,烧热了华北一半的炕。
然而呢,据说几十年前的白条都还没兑付呢,据说加起来有上万亿。
大佬不好明目张胆地笑,使劲抿了几下嘴巴:“企业为本地经济发展做贡献,衙门要做的就是满足各种保障。
电力方面不好夸海口,只能说尽力牵线保证供应。如果实在有问题,需要自建厂的,官方也会全力协助建设。
招商汽车总装厂的工作也是一样,但凡需要官方出面、出力的地方,该开绿灯开绿灯,该给支持给支持。
用地的事情也不用发愁,全阳州范围内你看上哪块地,只要不是标定农耕的,都以最快的速度和流程审批使用。
另外再给你一个保证,只要不违反国家的法律、政策,求竭科技和下属所有企业的事务全部挂在优先办理等级。”
如果是其他的好处,项靕还不一定会要,因为你收了就代表着可能的付出。
但这个保证项靕还是愿意收下的,对衙门来说就是个动动嘴的营生,不需要什么代价。
而且大佬给的保证,是要通知到下面窗口单位,让办事人员知晓的。
这个保证首先的作用,就是避免了今后很多业务的进展速度被无谓拖延。
另外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保护求竭科技旗下的员工们,不必用自己的脸和尊严换四千块钱。
两边说话算数的人定下调子,后面就是其他人针对实际问题讨论操作了。
比如招商会的执行流程,官方和民间媒体的跟进、宣传,双方配合上的细节等等。
简单听了一会儿,双方都保持着相当的克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意见相左之处。
项靕就不打算再耗时间听他们扯皮了,邀请大佬去会客室喝茶闲聊。
大佬对项靕的做法感到新奇,但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这件事本来就是蹭求竭科技的热度,项靕都不在意了,他更不可会反对。
在真正需要的场合,高位者比普通人更懂得入乡随俗。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大佬对项靕这个人挺有兴趣,也希望多做一些了解。
两人到会客室泡上查,大佬首先抛出话题:“项靕,看你说话做事,应该是很反感外国人的,可为什么你的保镖要选择外国人呢,不会存在信任问题吗?”
这个问题的存在其实非常明显,几乎是个人就能看出来,毕竟冲突完全就在表面上。
但也不知道是对项靕的盲目信任,还是对他神秘背景的讳莫如深。
之前的秦朗也好,还是费秘书也罢,都从来没有问过。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俩人都太精明了,知道有些问题要在关键时候拿出来才更具价值。
这会儿被大佬提起,项靕终于有了机会,把心里准备已久的说辞讲出来。
所有人都觉得他有神秘背景,他也不介意用这层误会进行一些自保。
抽出烟来点上,略顿一下:“我的确不相信外国人,包括我最早请的司机都是退伍的,而且是个大孝子。
选择用外国保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里面涉及的问题很多,具体的细节我不是完全了解,只能含糊说个大概。
首先是保镖最关键的一条,她们绝对不会背叛,不论用任何方式诱导或者逼迫,哪怕上最先进的技术和药物都没用。
其次她们的能力极其强悍,各种技能全面到令人发指。我现在都三个保镖,甚至分别拥有建筑学、物理学、生物学硕士学位。
就单说常人认识中,保镖必须要具备的好身手吧。说句让您丧气的话,就您带来的那几位,人数翻一倍都赢不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这样的保镖,都是从小接受训练的,过程极其残酷。她们只是通过了非人道训练的极少数,更多的都只是废品。
华夏人应该生活在幸福、安全之中,不该遭这份罪。如果她们是本质上的华夏人,我现在就应该被送上刑场枪毙。”
大佬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项靕可以毫无顾忌地说,他身为官方人士,仅仅是听都有犯错误的嫌疑。
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当初的判断不但没有出错,反而有意外的好效果。
项靕这个人,或者说他背后的神秘势力,的确对非华夏种族带着先天的仇恨。
这种仇恨要说好不好,那肯定是不能说好,至少是与倡导的价值观相悖的。
但是要从一个华夏人的内心来说,这种仇恨实在太应该了。
219——终极试探
这个话题太过敏感和诡异,再聊下去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了。
大佬表情凝重地点点头,换了另外关于项靕自身的问题。
当然还是以试探和了解为目的:“还有一件事,关于你的,我也非常好奇,想要了解一下。
你当初,应该就是前年冬天吧。不说其中有没有什么人推动,就说你对那两年的牢狱之灾,有不满吗?”
如果放在以前,项靕对这种试探肯定会很反感,没有谁愿意不断被人揣摩底线。
但是现在他有系统,可以做所有人做不到的事,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任何态度。
他选择邀请大佬单独聊天,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需要发出自己的信号。
他也不介意释放善意,愿意主动表达善意,愿意做先付出的人,但是收获的也必须是善意才行。
如果善意换不来善意,那他就会收回善意。报之以恶不一定,但肯定不会再付出。
什么“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这话是阿三诗人泰戈尔说的。
想想“圣雄”甘地,再结合三哥的国情,你就想去吧,越想越搞笑。
用网上流行的话来说,但凡就上两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个德行。
装作临时思考片刻后,项靕摇摇头:“没有什么不满的,再说凭啥不满呢。一个人做了错事,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我把人家打骨折了,触犯了国家法律,法律判我入狱两年,我当然要认。当然这个认罪是对法律的尊重,而不是对其他人。
然后我认真接受改造,通过优秀的表现,获得了减刑机会。这是法律对我的尊重,同样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大佬对项靕越发感兴趣了,这个人的所言所行极为与众不同,总是让人想要探究。
就像之前开会时候他对自己的评价,脑子缺根弦的又轴又楞,好得彻底,又坏得通透。
想起之前了解项靕资料时候看到的一些东西,又问他:“但是也有人说,你因为自己的鲁莽,断送了女儿的一部分人生道路,你觉得呢?”
“切……”,项靕对这种论调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哪怕在大佬面前,照样不会有所伪装和收敛。
只不过这种态度的表达方式里,也藏着他要表达的观点:“我并不觉得这种说法有什么意义,用一句不太礼貌的话评价,根本就是瞎扯淡嘛。
人生有无数种可能,自然也就有无数种选择。从政、经商、种地、科研都是这无数种的之一罢了,谁能规定人必须走仕途呢。
至少在我看来,一个人如果不能保证做到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就不要去踩公家的门槛,那是对开国先辈们极大的侮辱和亵渎。
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我的孩子永远不会进入公职部门。如果她做的事没有损害这个国家的利益,为什么非要抱大腿呢?
实话实讲,这里边也有我的担心。她要是走了那条路,一旦有什么差池,发生什么意外,我怕自己的能力不足以保护她。
可能您会不认同,甚至反感,但事实就是这样。这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全是好人,所以我从来不挑战人性,也不赌小概率。”
项靕说的是事实,大佬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你的性格中带着很重的悲观因素,我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没有现在的一切,该怎么去保护她?
就好比说你给学校捐赠,换取把孩子的班主任踢下去。如果你无法做到这么轻描淡写,类似的问题又该如何去解决呢?”
这不是大佬看不透,而是了解还没结束,项靕摇摇头:“不是所有的问题都必须要解决,也不是所有的困难都必须要去面对,人总是要有选择的。
您问我如果没有现在的一切,会怎么去保护自己的孩子。如果那样的话,我首先要教会她一件事,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br>
我会为我的所作所为伏法,但我伏法的代价是以恶制恶,或者拯救他人。人活着可以不轰轰烈烈,可以不风光显赫,但必须有意义,苟活是对生命的不尊重。
就像面对当初那件事的时候,我选择大打出手,就是在自己能力所及的范围内,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好的结局。
一个普通百姓,对上通化集团副总公子那样的衙内。我不论是一味忍让,还是巧妙躲避,都不会有太大的作用,所以我只能以恶制恶。
世界运行的规则就是,做老实人之前,还得做好吃大亏的准备。人与人,团体与团体,国家与国家,都逃不开这个怪圈。
我心理素质比较差,吃亏多了就会很不舒服,所以我从来没想过老老实实地吃亏。我不喜欢占别人便宜,但是想让我吃亏,就得有能吃钉子的好牙口。”
到这会儿,大佬基本上有了个猜测。项靕之所以能被他身后的势力选中,这种性格应该占了很大的因素。
你就算给绵羊一把枪,它也杀不了饿狼。如果不是项靕这样的性格,真的很难做到死硬到底。
所以,接下来也应该进入最后的问题了:“你说你不接受吃亏,可是刚才你答应提前上马航发,答应把汽车动力和船用动力分拆,不也吃亏了吗?”
果然每一个大佬都是老狐狸呀,能混到封疆大吏牧守一方的,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项靕微不可查地咬了下舌头,这个问题不能说是图穷匕见,但绝对带着真正的终极试探。
保持着语气不变,眼神也是无所谓的状态:“吃亏倒是谈不上,项目放在哪里,或早或晚,带来的影响也不会多严重。
阳州就这么大块地方,全塞满了又能放得下多少大项目呢,而且别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阳州一口气吃成个超级大胖子。
您也许觉得我吃了点亏,但是您接下来也会面对更大的困扰。这可不是我给您塞钉子,是你自己非要吃进去的。
再者您刚才不也说了吗,作为一个阳州本地土著,我总要为家乡的发展做点贡献。就像我愿意为自己的孩子吃亏,为了阳州父老吃点亏也就不算啥了。”
220——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多上心
分拆汽车动力和船用动力是早就有的计划,这种事项靕肯定不会说。
但是回答中却带着来自实力的底气,也有看出大佬用意的小小调侃。
同时也表明了,这些话只是毫无恶意的小玩笑,并不会影响到今后的操作。
大佬也是悄悄松了口气,他就怕自己刚才占了点小便宜,会让项靕心里不舒服。
万一今后求竭科技再有什么好处,项靕会把眼光放在愿意支付更多利益的地方。
现在看来担心是没必要了,可以后也不能抱着占项靕便宜的想法做事。
这一次他可以用“身为阳州土著”的理由认账,谁能保证下次还是这样呢。
对项靕的底线有了足够的了解,大佬也不再随便挑起话题了,两人就随便聊点闲话。
大多是对阳州风土人情的交流,最深的也不过是聊聊疫情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会议室里,一直持续到六点多,才把所有的细节都基本敲定下来。
省里会专门组建一个工作小组,由大佬亲自牵头,带一个副手。
再加上商务厅及其下属的投促局,还有工商、税务等等部门,全力配合推动这次的招商工作。
本月5号,也就是后天,由省府和求竭科技联名,陆续向筛选出来符合条件的第一拨目标公司发出邀请。
省内其他民营企业的招商工作,因为还需要准备时间,相对会晚一点,基本定下在月中启动。
工作小组的部分工作人员,会在中旬初的时候进驻求竭科技。
对相关的项目进行适当了解,为下一步的辅助工作做准备。
还有一件小事,那就是整体招商会接待工作,都指定了红旗大酒店。
这点小事省里还是很通融的,国宾馆也不单靠着这点收入生存。
会议结束,项靕作为本地地主,理当请个客表示一下热情。
这顿饭就和会议室的待遇大不相同了,红旗大酒店鲁菜餐厅高端席,配1971年长城白瓷汾酒。
省府的工作人员可不是没见过好东西,但看到整箱搬进来的酒,还是忍不住集体咋舌。
这箱子太老太旧了,稍不注意就可能自己裂开,显然不是一般货。
项靕和大佬们的包间里,费秘书从箱子里往出拿酒,都有点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摔了。
拍卖会上才能见到的玩意儿啊,这位项总还真是会享受,也是真有钱。
等倒酒的时候,大佬接过白瓷瓶子来看了看,嘴里也是“啧啧”出声。
酒瓶还给费秘书,又笑着打趣项靕:“看来你不只是嫉妒人家晋州人的煤炭,对人家的酒也挺稀罕啊。”
项靕也笑:“明人不说暗话,老西儿手里的确有好东西。煤炭算个啥,当年的晋商多有钱,享受方面肯定差不了。
就拿这酒来说吧,天下无酒不汾,连茅台都是人家的学生。后来还是盗用了人家获奖的故事,才混出如今的成色。
不过71年的酒品质上还是稍差了点,毕竟特殊时期。再遇机会我请您尝一瓶蒜头瓶永利威,正经的出口汾酒鼻祖,那味道淳得不行。”
项靕发出这个邀请,也是经过一下午交流后,对大佬认可的结果。
多好多坏的目前还谈不上,但心里有阳州这块地方,却是能够肯定的。
否则以项某人的性子,在不求人办事的前提下,你再牛逼的大佬也和他没关系。
大佬也不知道是真的爱酒,还是愿意和项靕拉近关系,当下就举杯相碰应了这个约。
一盅酒咽下去,也不急着就菜:“永利威我听说过,拍卖价格虽然有水分,但也是极少见的好东西了,你就真的拿来喝?”
项靕撇了下嘴,你怕是不知道我家里放着20瓶,另外还有年代更久远的申明亭,否则就不会这么少见多怪了。
请这瓶酒,他当然带着表现自己实用主义的目的:“这就是个人价值观的问题了,反正我是觉得,吃吃喝喝这类的东西,再贵也没有收藏价值。”
大佬对这种说法没有评价,却想起了项靕卖掉五金刚像的事,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该说是无情还是有情。
不过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项靕在性格上绝对有极端的成分。
这种人又好相处,又不好相处,就看你能不能摸准他的脉。
项靕绝不是那种所谓吃软不吃硬,实则由着性子喜欢听奉承话的顺毛驴。
这家伙软硬不吃,心里只尊重规则和自己的原则。
还好自己是刚到阳州任职,他也是刚刚开始发迹,希望能维持长期而愉快的关系吧。
好酒好菜好心情,这顿饭吃得自然是极为舒坦,说宾主尽欢绝不为过。
晚上八点出头酒宴结束,送走了大佬一行人等,项靕又带着人回公司开会。
不管官府多么主动和热情,他们都必须从全面大局去考虑,自己的事情还得自己多上心。
后天就要发出第一批邀请了,不出意外的话,最迟下周一就会有反应。
求竭科技虽然占着绝对优势,但也得做到任何小细节上都不能马虎。
要知道被邀请的可都是国内的传统大企业,和有实力搅动风云的豪门企业。
一个个的不但心高气傲,玩起手段来也很有几下子。
万一哪家铁了心要耍无赖,谈好了再拖着你,憋着想熬到你主动退步。
解决问题很简单,换一家合作就是,可开局不利的面子也实打实丢出去了。
吃回头草不但动作难看,今后当着人家的面你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
其实这里边最需要提防的,反而是项靕属意合作的阳州本地企业。
这两年大环境影响下,很多企业都进入了缺钱模式。
虽然省府给出的承诺是,会为最终达成合作的本土企业贷款。
但是这些贷款真要放下来,谁都不敢保证那些胆大包天的企业领导,会不会见钱眼开生出“事业心”。
公制企业的领导们玩辗转腾挪,技术老练还在其次,关键是既没负罪感又不负责任。
所有的这一切,都要在谈判之前就尽量设法避开。
真等到谈判的时候,那些家伙可是一着急什么都敢答应,事后也敢什么都不认账的。
221——谋点私利
内部会议开到十点多,大家散了各自回家。
都是忙了一整天,宵夜什么的就不考虑了,保证休息更重要。
小秘书和乔玫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点什么,然后一起回了她的住处。
这丫头现在聪明着呢,时不时就以加班为理由不回家,给他父母制造潜意识印象。
项靕最后一个离开,让南希开车去了鸣翠园孟馨家里。
今天和大佬聊天的时候,说起通阳公众体育设施严重缺乏的问题。
就顺势提了一嘴,自己可以投资建设几个文体综合体,算是起个带头作用。
不过这类项目在整个阳州都没有先例,项靕更是没有半点运营经验。
所以为了避免盲目投入,早期只计划在通江两岸各建两个中等规模的先试试看。
风格上项靕也计划参考鹏城简上体育综合体,直接做成立体模式的。
通阳的地形是东西夹山、南北狭长,主城区的拓展非常有限。
考虑到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土地需求,还是要从最早就未雨绸缪更好。
这种于公于民都有利的事,大佬当然是愿意的。
而且项靕考虑得如此周到,明显不是随口忽悠的样子。
现场就拍板决定支持,并表示民生项目可以重点照顾。
项靕倒是不需要特别照顾,他干什么都是首先保证不违背规则才行。
只要官方负责各种检查和验收的部门不特意设置障碍,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愿意插手这种事情,进入公共设施开发行业,主要目的当然还是为了孟馨。
项靕给孟妞妞定下的路子,就是在全民体育消费方面发展。
现在正好有机会摆在眼前,还能让大佬欠个人情,他要不抓住就个纯傻子。
晚上去找孟妞妞,也不完全是为了说这件事,今天本来的日程就是这个安排。
到孟馨家以后也不急着打牌,今天的时间不充裕,小打小闹意思也不大。
先给孟馨把这件事简单说一下,再次确定她接下来的安排就是学习管理类专业。
现在已经是暑假,孟馨也不是什么学霸,准备考研已经晚了。
那就干脆先这么学着,反正考研也不是为了找工作,条件合适了上个研究生不要太容易。
明年到了实习阶段,先买个游泳馆或者小型的体育项目,让她跟着学一段管理。
文体综合体从设计到施工,再到装修和全面运营,至少也得三年的时间才能下来。
到时候她就能以新的身份去考个在职,一边学习一边工作,努力点五六年后变身小号女霸总也不是不可能的。
霸总什么的,孟馨是半点兴趣没有,她最感兴趣的就是项靕对她的关心。
能把未来安排得如此周到,亲爹都不可能这么细心。
感动之余,心里自然也会想点什么,否则感动没有宣泄途径。
结果就是孟妞妞突然变胆大起来,拉着项靕上了一次椭圆机,而且极尽配合之能事。
项靕被逗起了兴致,可不是上个椭圆机就能解决的。
冲去身上的汗水后,没有休息多大会儿,就去露台阳光房又开了一轮原始人夜间觅食局。
回到家已经是夜里三点半,睡了三个钟头起来照例去游泳,然后送闺女到学校。
到公司先开个小会,把工作都安排下去,看谁有什么新的想法再一起聊聊。
十点半出头,卫雨乔、武节、唐娇,还有广告公司新聘用的总经理戴娟,四人几乎同时来了公司。
叫他们来,是和官方负责本次招商宣传工作的人见个面,把需要合作的地方通个气。
让卫雨乔和武节参与,这个是项靕争取来的私利。
一般情况下,有衙门组织和参与的招商活动,都会搞点文艺演出什么的。
在项靕看来,这种活动其实没有什么具体意义。
无非照顾本地下歌舞团、文工团,多一点露脸的机会罢了。
如果只是官方组织的招商会,项靕肯定不会觍着脸硬凑。
可这回是因为求竭科技的项目,才会有相关的歌舞晚会。
那他当然要把这种机会利用起来,给自己制造点便利。
接下来要开酒吧,武节的江湖地位肯定是足够的,但卫雨乔还差点意思。
所以就要趁这个机会,帮她提升一下排面。
也不用太多,能运作三五个人上省级歌舞晚会,足以证明她的“神通广大”。
要是三场晚会都能安排人上去,那就更是了不得的手段了。
别看只是省一级的普通招待晚会,能参加的演员哪个没有登上更大舞台的实力,只不过机会不到而已。
今后圈里人再谈起来,卫雨乔绝对要算一个不可小觑的实力人物。
等到酒吧开业,旗下驻唱歌手都是上过省里晚会的,这就要比其他同行高出不止一个等级了。
时至今日,武节也真正了解到了项靕这个老熟人的实力。
对自己的选择感到庆幸的同时,也对新酒吧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让唐娇参与,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意思。
给广告公司拓展人脉,铺平今后与传统媒体合作的道路。
一个手握多家大企业广告合同的公司,完全值得媒体给予重视。
这么做还有另外一点目的,是做给总经理戴娟看的。
说敲打还远不至于,但必须要让她从开始就在心里有个数。
戴娟之前是某省内大广告公司的副总,因为各种原因离职,然后被挖来做了其丽广告的总经理。
这个职位,是项靕仔细考虑之后的决定,勉强能说一举两得吧。
如果让唐娇出任老总,而具体执行工作的又是戴娟,对她俩都不是好事。
解决办法就是让新加盟的戴娟出任老总,也算是她在事业上的进步。
唐娇担任公司的设计总监和执行董事,不需要经手具体业务,身份又在老总之上。
中午,项靕做东在红旗大酒店宴请四人,当然主要是请武节和戴娟。
今后两边难免会有些需要合作的地方,这就算提前打过招呼了。
因为有其他人在,项靕也没办法把唐娇或者卫雨乔留下来打牌。
午饭过后又聊了一阵,就安排司机和保镖把四个人都送走了。
还好今天约的不只是一拨,下午贝珍妮和洋马来了,有的是机会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