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11
【生命款待:入夜汇合】
庞恪的身体泡在冰湖里,冰冷的水令庞恪精神一震。
“庞老大,我也下来陪你洗。”彦辰在岸上喊着,庞恪没有任何反应,他大脑里的胶片不停转动,米茴那神秘的语调,一遍遍的回放着。
“保存实力,保存实力……”
太可怕了,现在这是什么情况啊。莫名其妙,似乎又出现一个新的神秘人物。而且,她身上的危险气息,绝对不是人类能够发出来的,甚至——甚至可以媲美规则者?
“米茴,你是什么……”庞恪心中暗自自言自语。
“老大,你咋啦?”彦辰见庞恪不吱声,游到庞恪身边,掀起一阵冰冷的水浪。
“哇——彦辰你啥时候下来的?”庞恪一惊,转身发现早已经脱光了下来的彦辰。
“嘿嘿,老大,你反应好迟钝呀。我都下来几分钟了。”彦辰傻笑着,从庞恪背后抱住他,两手搭在一起。“彦……彦辰你干……”“老大,你知道嘛,这次你可吓死我了,我差点就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庞恪的身体太宽了,彦辰好不容易才把他环抱。
“……”庞恪一下子笑出来,“我不也是这么认为的?”
“老大,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以后做什么我们都得在一起,我不想你再出危险。”彦辰当时内心的坚决与着急,庞恪感受不了。
彦辰爱抚着庞恪的胸肌,头贴上他的背。“答应我,老大。”
“呃咳咳,彦……彦辰你是基吗?”庞恪直言不讳地吐出这么一个问题。
“不是啊。不过,一般的兄弟之间,就不能抱在一起了吗?况且,咱俩不是一般的兄弟。”彦辰呼出的鼻息一下一下打在庞恪肩头,给他感觉痒酥酥的。
“答应我。”彦辰再次请求。
“好好好,答应你还不行吗?”庞恪挣开彦辰的胳膊,郑重其事地望着他。
彦辰被这一突然凝视盯得发毛。
“话说,老大,为什么你最后喊出来的是我的名字?”许久,彦辰冒出这么一个问题。当然,这个声音很小很小,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啊?什么喊,什么名字……”“听老崔说,你在最后被扑倒的时候,喊出了我的名字……”
彦辰真诚地眨着眼。
“对吗……”
老崔,照顾好彦辰——庞恪突然想起自己喊过这么一句话。
“好像……有的。”面对彦辰,自己这个老大,居然有点害羞了。
“……谢谢你,老大,我只是好奇,我以为会是贝儿呢,嘻嘻……”彦辰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哎呀,老大!你哪怕不喊出来,我依然会……会自己活得好好的嘛,这个……”
“嘶——”岸上,崔铁全蹲着看他们已经很久了。尤其是他看见彦辰脸红,不由地拍手叫好:“你们两个让我看地都快控制不住了,还说不是基?”
庞恪幽怨地看向崔铁全,瞪一眼他,杀气腾腾道:“话说回来,好像是你告诉他的哦。”
“嘻嘻,你不是还查过我的身份吗,我们两清啦。你不给我外传,我也保证——不会把你和彦辰的事情告诉贝儿,如何?”
崔铁全难得得意了一回。
喂!我和彦辰有什么事儿啊?
不过哪怕解释了,你这么一个腐男也不会信的。
“唉,老崔啊,你可千万别乱说呀。”
“哟?”好不容易抓住庞恪的把柄呢!崔铁全春风得意地想着,“好吧,看在你们替我保密的份上,我不会告诉贝儿的。”
……我是不是,解释不清了?庞恪苦笑了一阵,率先爬上了岸。
……说起来,我是不是被误会了。恩,和老大一起被误会。彦辰开始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小激动呢。
冰湖可是很冷的,身体素质差的人,估计刚下去就会被冻僵。身体素质好点的人呆久了也会不行。爬上岸的庞恪拿着潘亦幽的毛巾擦干身体,看见彦辰依然在湖里,说:“差不多可以了吧,天黑了,我们先找齐人吧。”
“老……老大,我有点,有点……嗷,妈的,腿抽筋了,大概和之前巩三跳水救人的时候一样,没做准备活动就下水了……”
“哦,那胳膊给我,我拉你上来吧。”庞恪想都没想就把胳膊伸给彦辰,他都没看清彦辰脸上正一丝偷笑闪过。
……
听着这俩货轻一阵重一阵的对话,崔铁全一边笑一边检查这头死去的熊。郑棕邪也蹲在旁边,一只手搭在没有血的熊背上,看着黯淡无光的天。
“想什么呢。”
“啊?”郑棕邪吓得坐在地上,“老崔,你吓我干嘛?”
“嘿嘿,胆子这么小的吗?”崔铁全也用同样的动作看了一下天空,“没什么特别的嘛,你是想到什么吗?”
……想到了,什么……
我好像还记得那件事的参与者吧,哦不,大概忘了一部分,不过这也不重要。我只记得,主谋是那个叫乔雪傲【权力】的官家女。
时间,记不太清了,反正是高二刚开学没多久。
乔雪傲和她的几个跟班,围着一个发抖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身材不高,正靠在墙边。
她的身体上带着很多道血痕,像是用极其坚韧的藤条鞭打过。
她昔日里光滑的脸上,落满了颗颗血珠。
“哼哈哈哈哈,对着那个贱老师阿谀奉承,真是恶心!”
那时正是周一早上,老师还没有来。乔雪傲身后的几个跟班指着她的脸,说着一大堆嘲笑、辱骂她的话。这些话在很多人眼里要么可笑,要么可憎。但是,几乎所有人选择了笑脸相迎或者无视。
那个叫乔雪傲的女生,是我们凌光市市长的独生女。没人愿意得罪他,毕竟,我们学校的校长,可是和她爸有点关系的。加上他爸爸一贯宠她这么一个女儿,估计只要她一句话,任何得罪他的人不得不转学,或者直接休学了。
迫于压力,没有人愿意替那个女孩子出头。枪打出头鸟,谁都不愿意惹祸上身。
又是校园欺凌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啊。那个女生好可怜,只是,我要是上去,恐怕不会对她有所帮助的,反而会把自己拖进去……郑棕邪摇了摇头。
正当我这样想的时候,那个平日里一言不发的家伙,站了出来。他的出现,甚至令我意外。
“程雷链?你过来干什么?”乔雪傲转过脸来,看见一个紫发男生站在她旁边。
程雷链一脸厌恶地瞥一眼乔雪傲,走上那个被折磨的少女前,轻轻地,替她把凌乱的头发整理好。
“喂,被欺负了怎么不还手,傻吗?”他紧紧地盯着那个少女,回过头看向乔雪傲。这时乔雪傲的一个跟班开口了:“你这个脑残,上来干什么,没看见我们在处决犯人吗?”
程雷链刚想开口,却听见教室里更多人开始议论起来。
“你说他是不是没事找事,非得惹祸上身?”
“还自翎天才,哼哼,蠢货。”
“我们写作业吧,别看他,免得被乔姐注意到。”
“……”
“人渣。”程雷链轻哼一声,指着乔雪傲的脸,破口大骂道:“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着,仗着自己有点权势就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你是精神残疾还是怎么,上公交是不是还得给你这残疾人让座?欺负一个没本事的人,你比她更没本事,简直就是厕所里的孑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变性手术失败了,大吼大叫的和欠你二十个亿似的。自己是个小人就算了,拉拢别人算什么,你是丐帮的还是什么?”
程雷链清了清嗓子,放下指着她的手,乔雪傲愣在原地,居然没反应过来。
“还有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跟班,你们以为跟着她就能吃香喝辣?别傻了,她想什么时候抛弃你们都可以,你们只是自己世界中的佼佼者,别人眼里的狗奴才!”
“至于底下那些,我不想说什么,假如下一次是你们处在这个墙角,你们的脸上、身体上挂满了伤口,明明自己委屈得很却不能说一句话,还得被围观人嘲笑加辱骂……人是一种奇特的生物,奇特在他们的思维和猪、牛、羊不一样!人类是会换位思考的高级生物,拜托你们,这里不是野生动物园,我们是有情感的人类!”
……
一片寂静。
我抬起头,看见程雷链正义凛然的样子,和他说出来这些话以后大口呼吸的动作。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么多带感情的话呢。
“程雷链……”我小声地重复着他的名字。不仅是我,大多数人都开始紧张地望着他。他说得对。
“其实我说的,你们都懂。可,只有‘懂’而已……”
他坦然地拍了拍墙角少女的肩,瞪一眼乔雪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知道,自己今天让这些家伙难堪了,以后,他们肯定会报复自己的。
也就那个早晨,我们有幸目睹到了乔雪傲难堪的样子。我记得她在讲台上拿起黑板擦,重重地摔在程雷链座位上,然后指着程雷链的位置,气得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后来程雷链的家长被“请”来了,不用想,十有八九是开除。还是在程雷链的聪明才智——以自己入侵校长电脑得来的战利品为交换,换来了自己的上学机会。
“哼,这种人,我还真想把他开除!”
校长忿忿地和程雷链交换了“战利品”,并在程雷链答应不再入侵他电脑以后,答应了留下程雷链。这件事搞得乔雪傲气了一个星期。
然后……
那个被欺负的女生,也在这次的经历后转了学。临走的时候,她最后看了一眼程雷链,落下一滴清澈的泪水。
程雷链,成了新的被孤立、被欺负的对象。乔雪傲和她的一帮女生跟班们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喜欢给她们献殷勤的其他男生,经常自觉帮她出气。
“老程,你没事吧。”
刚被踹了一下腹部的程雷链扶住门框,看见一个人。
“棕邪?”
郑棕邪眯着眼,露出难过的表情。
“老程,我想和你说件事。之前那一个早晨,我没有帮你出手,是我的不好……我,我觉得,要是咱们两个一起对抗乔雪傲的话,她就不会只盯着你一个人了……”
“呃,棕邪,你想说什么?”
他艰难的站起来,腹部的疼痛随即让他再次弓下腰。
“自从高一以来,我发现大家似乎变了,变得精明,变得趋炎附势。所谓的正义观,早已经被人篡改了。这种校园欺凌,其实我高一的时候经常遇到的。只是……我不敢上去阻止,我怕,我怕他们会来找我的麻烦。而且……谢谢你,你让我感受到了真正的正义。”
“?”程雷链一脸问号的看过来,淡淡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好了上课了,快走吧。”
我下定决心了,绝对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欺负,哪怕是中二到为了世界和平,反正,我不允许这种恶心的事情再次出现。
看到程雷链痛苦地回到座位,我的这种信念更深了。
不知道米茴是怎么想的,她会支持我吗?她今天请假没来,所以就不知道这些事情。啊,不知道米茴高一的时候有没有看到过类似的事情,她是怎么做的?是旁观者,还是想程雷链一样的守护者?反正,不会是刽子手就对了。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却那么的骨感。
生命12
“后来怎么了,怎么就骨感了?”听得来劲了的崔铁全抱拳道,“虽然是发生过的事情,但是怎么说呢,我还是挺欣赏那家伙的做法的。倒是你,感觉你俩好像有什么关系似的。哈哈,我今天可是抓到了两对基友,赶紧汇报给潘亦幽,嘿嘿。对了对了,你快说,怎么骨感了?”
“啧啧,我突然不想说了。”郑棕邪站了起来,两腿因为长期蹲着,已经有点发麻了。
“哎,对了,说到潘亦幽这家伙,老子现在可是很担心他的。”擦好身体的庞恪也凑过来道:“不如,咱们先找找他?”
说曹操曹操到,潘亦幽一步一顿地走过来,看见安然无恙的众人,顿时舒了一口气。
“对不起你们了,嘿嘿,不小心迷路了……这雾挺大的呀,我走了好几圈才看见你们。”潘亦幽满是歉意地说。他的身后,月牙和谭悦川两个人拖着疲倦的身体跟上来。谭悦川扶着潘亦幽的肩膀,上气不接下气道:“喂,走这么快干嘛,不照顾一下女生啊。”
七个人再次聚了起来。巩三和叶闹仙不知所踪,他们大概同样迷路了。郑棕邪问崔铁全,崔铁全说他们自己逃了。其实面对那么大的一头熊,逃跑才是正常的。只是他们这些人太团结了,所以……
“算了,天都全黑了,加上雾气,今晚别想看清东西咯。”彦辰伸了个懒腰,无所谓道。
崔铁全望了一眼那头熊的尸体,说:“就这么腐烂太可惜了。趁着还能看清楚一点东西,先陪我处理一下熊……谭悦川,我记得你包里有刀具是吗?可否借用一下?”
“咦?”郑棕邪好奇地指着那头巨大的熊,“你要解剖它?这么大的生物标本咱们实验室恐怕……”
“呵呵,想学处理生物吗?我可是荒野求生的行家了,我教教你?”“好啊,求之不得。”郑棕邪和崔铁全对视一眼,一大堆刀具突然凑到他们面前,把郑棕邪吓了一大跳。
仔细一看,是谭悦川握着一大堆猎刀。
“两位客官,是不是你们要的刀?”谭悦川把刀塞进崔铁全手中,“拿着吧,正好替我减轻重量。”
她把包打开,让大家过去看了一下,竟然——里面都是别人所没有的珍惜资源:
铲子、镰刀、手电筒、藤条、树枝……
“对了,刚才给你们的是四把猎刀,你们自己分配吧,不要找我了。”谭悦川看着这些东西,“顺便,还有没有要拿铲子或者镰刀的,都带走吧,我这个包可以空出来了。”
“工具箱啊!”庞恪赞叹着,唯一可惜的是那把铲子太短了。
“当然,要不然为什么我这么累,我的包比你们的都沉。”谭悦川一副终于要解脱了的样子。
郑棕邪从崔铁全手里接过一把猎刀,剩下的两把也让彦辰庞恪拿了去。庞恪掂了掂这把刀,啧啧道:“唉,这刀不行啊。”
“哎呀,你们都拿着吧。”谭悦川再次背上包,“果然轻多了,谢谢光顾咯。”
“呵呵,搞得这刀要钱似的。……话说回来,我们的物资,规则者该不会让我们赢了以后结账吧。”崔铁全露出不安的表情。
“……他把我们无缘无故抓到这里来,我们的精神损失费他是不是也该结一下?”彦辰半开玩笑道。
“我只是活跃一下气氛嘛。好,接下来,正戏开始了。不要眨眼哦~”
歘——
一块完整的熊皮落地。
“哇,老崔你是真的学过这个?”庞恪一脸羡慕地望着他。
“嘿嘿,那是,想当年,我随我老爸一块去深山老林里,那里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比规则者还小气,我还记得……”
“咳咳,打住吧,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记不记得白天看见过的那个‘熊穴’,咱们可以进去避避寒。既然那么大的熊都能住进去,想必咱们也可以的。”
她的话提醒了郑棕邪,他打了一个响指,抬起头:“所以说,我们可以搬进去住?”
“嗯哼,白天看见那个洞,还蛮大的哦,咱们七个绝对是没问题的。”月牙肯定地碰了一下庞恪,“你可以不用让冷风吹了。”
“那,我们先处理着猎物。你们没有刀的,可以先去那个洞穴看看。”
崔铁全、彦辰两个人处理这头熊,他们的动作很流畅。庞恪和郑棕邪则在一旁照着葫芦画瓢。郑棕邪脑袋灵光,一学就会,厚厚的熊皮被他整齐的割下来;庞恪是个急性子,他只会拿刀杀人,至于做细活……反正,他割下来的皮是没法用的。他尴尬地用沾满兽血的手挠挠背,窘迫地看着彦辰说:“彦辰,你是怎么做到把这么大一块皮割得厚度一样的?”
“嘿嘿。”说话的人不是彦辰,而是崔铁全。他又用刀一削,削下一大块完整的肉。这肉上还挂着一支戳进去的铁签,这还是战斗的时候留下的,省得烧烤的时候现串了。
“庞恪啊,你还是不太适合做细活,你拿刀主要是战斗的。嗯,下次遇袭就你自己上好啦。”崔铁全坏坏地说。
“……过来,让我掐死。”
……
【生命款待:冰霜洞穴】
“差不多了,剩下的也处理不完。庞恪彦辰棕邪,搭把手,咱们把它拖回营地。”崔铁全把刀插进衣服里,别在胸前。
“营地?我们什么时候有营地了?”
“刚才月牙不是说了吗,就那个洞穴,我看着反正挺大挺好。嗯,咱们的包已经被提前去洞穴的人捎走了。”
拖着处理了一半,血肉模糊的熊,四个男人愉快地哼着小曲子往回走。
“♬♫♪♩倚在车厢里,连梦也摇晃;记忆像幻灯片,一直在播放……”
生命款待,不赖哦。
熊洞,外部是一大堆石块,石块外嵌上大圈大圈的冰柱,冰柱上再盖着雪,一副纯天然的样子。在这个无人岛上,这种建筑大概是宫殿级的。
“噫。”谭悦川捂着鼻子,和月牙站在洞口,看见潘亦幽已经进去。谭悦川不情不愿地说:“你们男的不介意,我可受不了这腥臭味,熊住的地方,会不会有虫子啊?”
潘亦幽已经进去给她们刺探情报了,主要是月牙觉得里面可能不止一头熊。
“里面安全,进来吧!”潘亦幽的回升在冰块的震荡下十分清脆空灵。
“你……你确定?”谭悦川尝试着松开捏着鼻子的手,扑面而来的味道又迫使她把鼻子堵上,同时咳嗽几声。这味道,只有腐烂了十年,化成了臭水的腐肉才能散发的出来。
“我确定以及肯定,里面不但安全而且暖和,快进来吧。”潘亦幽在洞内叫。
“你真的确定?”
“没有熊,可以进来!”
“没有虫子吧。”
“这么冷的岛能有什么虫子?”
“那没有老鼠吧。”
“……你就说你进不进来吧。”
“啊,我进。”谭悦川忍着一万个不舒服,抓住月牙的胳膊一起往里跑。
憋不住气了,谭悦川不得不松开手,熊毛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儿把她熏晕在原地。潘亦幽站在洞穴最深处向外面看,整个洞穴的样子还不赖:
洞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大概是一间高中教室的大小。这里堆着许多巨大的圆柱形冰块,这些冰可以用来做桌凳,除了坐起来有点凉以外和一般桌椅没什么不同。睡觉的话,直接睡在地面就好。这里的地面靠近圆心的部分居然没有结冰,这是令潘亦幽十分满意的。而通向洞穴的通道,是一个十米左右的长廊。令潘亦幽颇为惊奇的是,这个通道居然是呈“S”形的,这个S形通道很好地阻挡了冷风的入侵,才使得洞穴内部的温度只是比零度稍稍低一点。通道不错,令潘亦幽更为满意的是角落里随处堆放的骨堆,这些长骨适合打磨以后制作长矛,而碎骨,潘亦幽觉得给自己来一把称手的尖刺武器很不错。
整个洞穴,潘亦幽给打五颗星。有些地方甚至喜出望外,比如说那个可以挡风的S形通道。这简直是来自大自然的馈赠。
“咳,这个味儿真冲!”谭悦川半掩着鼻子,其实她刚才已经可以接受一点点,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全适应的。她现在主要关注的是地上的冰块,尤其是堆冰块的墙边,她害怕随时钻出来一只螳螂或老鼠。
“放心了,这里是冰岛,老鼠和虫子都不会有的。”月牙见谭悦川一副被四面埋伏,貌似四面楚歌的样子,安慰了她一句。其实她知道,很多耐低温的虫子也许真的会存在。
“真的吗?”她半信半疑。
“我什么时候说错过?”月牙笑道。
“那个红鲑鱼,又是条石鲷什么的……”
“那是不能用科学解释的反科学事件,也许是个意外。”“切。”谭悦川一嘟嘴,拉住月牙的手,“好吧,我们一块儿坐下。我怕……”
“呵呵。”月牙大方地拉着她坐下,亲切地看着她,笑眯眯地说:“川,你发现了吗,咱们这两天以来增进的感情,比以前的全部学习时光加起来还要多。”
“嗯……为什么呢。”
“因为学校里,很多人……不,几乎所有人都是虚伪的。他们可以演得很楚楚动人,或者装作平易近人和你拉关系,然后套你的话。以及……校园欺凌之类的。反正,那时候的班级是竞争关系,完全没有集体的感觉。除了学习竞争以外,更多的还是恋爱、权势、财产之间的竞争。唉,这就是现在的高中。”
月牙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变得黯淡,嘴角不经意间抽搐了一下,看起来她痛恨那种生活。
“唔……月牙姐,你为什么讲这些呀。”
“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可以真正成为班集体了,以前的班集体只是‘班集体’,带引号的班集体。现在我们的共同目标有了,那就是活下去。我觉得,有共同目标的感觉,很棒。我很久没有觉得这么开心了,规则者给了我集体的感觉,或许,我还要谢谢他。我喜欢集体。”
“姐,你……你怎么,这就哭啦?别,别哭啊……”谭悦川竟然看见月牙留下了眼泪。
“川,你记得吗?”
她擦掉脸上的泪,立马又有新的泪水流下来补充。
“有一个叫美玲的女生。她原来在我们班,而且,她是我高中唯一的朋友。”
“啊,我记得,她后来不是转走了吗?”
“是啊,都怪该死的校园欺凌……乔雪傲,她这个人,一定不属于我们班集体。……唉,可是我还是太软弱了啊,我想帮美玲出头,可迫于乔雪傲权势的压力,我不想被迫转学,所以就……”
月牙哭得很伤心。
所以,程雷链,谢谢你。
生命13
“嘿,二位女生,在讨论什么呀。你们先整理下洞穴吧,我先出去接应一下崔铁全他们。喏,把他们的包拿好。”潘亦幽一边把身上几个包全卸下来,一边毫不客气地想着:那群不仗义的小子,把包全都让我背回来,真是累死人了。
他沿着通道,独自离开了洞穴。
“好啦,月牙姐。”
“嗯。”月牙快速抹了一把泪,来到墙角开始整理地上的白骨。她虽然有点害怕这些东西,但是其他男生的话她是一定会听的,毕竟这里的生存主要靠得是他们。
“你在做什么?”谭悦川奇怪地注视着月牙把几根长骨堆在一起。
“他要我们整理东西呀。”
“哎呀,老老实实地干什么呀,来来来,吃糖。”
“糖?”月牙转过脸,“哪儿来的糖?”
谭悦川扬了扬某个包,说:“郑棕邪包里的,吃不吃?”“算啦,不经过别人同意就翻别人东西是不好的。”
谭悦川鄙视一眼月牙,随即大笑道:“哎呦,你不吃我吃啦!”她快速剥开糖纸,让郑棕邪和彦辰辣到飞起的辣糖,被她当作水果糖塞了进去……
月牙把碎草碎冰什么的都打扫到了一个角落,一声凄厉的叫声突然响彻在洞穴之中,差点把洞顶的冰碴子震下来!月牙吓得手里冰块落了一地,回过头去,看见慌忙把糖吐掉的谭悦川。
“你怎么了?”
“……呜呜,月牙姐,我再也不乱翻别人东西了。”
呃……
很快,四个人把熊拖了回来。这头熊已经被处理过一部分,加上几个力气大的人都在,拖回来并不是难事。
“我们回来啦,这味道习惯吗?”
“吚?庞恪,怎么只有你?”
“他们剩下的人,彦辰和老崔在想那头熊该放在哪里,至于潘亦幽和郑棕邪,他们想出去找找叶闹仙和巩三。于是呢,就只有我没事儿干,于是就准备陪你们两位美女聊会儿咯。”庞恪自以为帅地摇晃两下身子。
看了一眼水银温度计的示数,这个洞穴的空气大概在零下三度左右。如果再生个火,不敢说别的,至少五六度肯定是没问题。
“啊,好惬意啊。虽然没有手机,但是也没有枯燥无味的晚自习!真好。”庞恪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些木柴放到地下,直接用打火机点就轻易点着了,这里没有风,很好。
“对了,今天的签字上有点儿熊血,虽然我擦过了,但是仍然有点血腥味,二位,对不住了,签字必须循环使用,因为数量就那么多了。”庞恪一脸欠扁的样子,他说得很对,就是这个阴阳怪气的语调让月牙很想怼上两句。
“哎呦,好了,让我这么帅的人给你们擦,算你们走运啦。”
这副埋怨的样子,还真是惹人喜欢。庞恪这种孩子气的性格,真是可爱又幼稚。月牙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一会儿,其他人也都进了洞穴。庞恪扫视一眼,不见叶闹仙和巩三。
潘亦幽第一个坐下,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进这个洞穴,他们的第一句话出奇的一致:“哇,好暖和。”
他们很大方地围坐着,欣赏大自然创造的天然洞窟。他们并不认为这是熊建造的,它们的智慧并不足以完成它。
“有洞穴,有火堆了,老崔,把包里串好的肉拿来,今晚咱吃烤肉。”崔铁全兴奋地说。如果规则者事件没发生的话,他们还在学校里嚼着“索然无味”的馒头和花菜,也许能有点小油菜,那得是学校良心发现了。在座的所有人看见崔铁全烤肉的时候,其实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突然记起一句话,“福非福,祸非祸”,现在一看,和最好的兄弟们围成一圈,手里捧着串儿,绕着熊熊火焰一块儿载歌载舞,想玩什么玩什么,大家快快乐乐地在岛上活着,哪怕回不去了,又能如何?
想到这儿,大家突然觉得那个规则者也没那么可恶,反而给了他们一个免费的休假呢!
崔铁全负责烤串,他不敢像昨天一样再让庞恪烤了,这位上次烤糊鱼的罪魁祸首,他可不敢让他浪费了这么好的肉块。
庞恪苦笑了一阵,开始和彦辰谈天说地。潘亦幽站在洞穴外,扶着洞口。他在站岗。
有人提议说,为了防止夜袭,晚上可以一小时派一个人出去站岗。大多数人都同意了。只有郑棕邪觉得没必要,因为这里是一只巨熊的住所。哪怕狼群一起上都不一定干得过那头熊,它们很可能对这个洞穴有所惧惮,也就不会主动上来。
当然,不能把自己的判断强加到别人身上,即使他的判断力很强,也要以防万一。
“啊,无聊死了。”彦辰的目光落在郑棕邪的脸上,“喂,棕邪。”他凑上去说,“你平时在班上很少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闷骚的货色,原来不是啊,你小子竟然也这么喜欢扯淡。”
“扯淡?我扯啥了……”郑棕邪用手支着腰,不明所以道。
“没啥,就是吧,感觉你比印象中话多了些,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哟,彦辰,一直以为你是个很迟钝的家伙呢,连我话多话少都察觉出来了?”
“嗯……其实不是我,庞老大说的。”
“所以呢?告诉你吧,我是个游戏主播。”郑棕邪平平淡淡地说,“只是现在不能保持更新,我的两万多粉该等急了,唉。”
像是什么爆炸性新闻被投放出来,彦辰从地上弹起来,诧异的从一侧爬到另一侧,再次打量着郑棕邪,用极奇怪的语调道:“我说,棕邪啊,你……干得了主播这种需要口才的活吗,我表示怀疑呀。”彦辰嬉皮笑脸地吐了吐舌头。
“当然。”郑棕邪不屑置辩,“拜托,我只是融不进集体而已,不代表我社交能力差呀,也许我是不想融呢?”
庞恪两肩一抖,抓住彦辰的背,笑望郑棕邪:“不想融……笑死哥哥我了。”
“啊,老大——疼死了。”
【生命款待:不速之客】
潘亦幽拿着沙漏站在寒风里。幸亏他们找到了一个洞穴,可以保证温度问题。不然的话,他可不想继续吹着冷风睡觉。
他漫无目的地望着无边的夜,开始发呆。他呼出来的水蒸气全是白雾,清晰可辨。
哇,好香,老崔这手艺真不是盖的……以后得多到他家做客了,嘿嘿。
沙漏上的时间差不多了,潘亦幽决定起身找人换班。
这个时候,外面黑暗的空间里,一个打着冷噤、哆哆嗦嗦的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洞口,把潘亦幽吓了一大跳。
“你是人是鬼?”
潘亦幽几乎不假思索道。
“潘亦幽?你让我进去。”一个尖锐的女声响起。潘亦幽拿下挡在眼上的手,定睛一看——她是,他们的同学,乔雪傲【权力】。
“喂!你愣什么?”乔雪傲推一把潘亦幽,后者被他推了一个趔趄。“别挡道儿。”这声音好像是对家里的看门狗说的。
推开潘亦幽以后,乔雪傲刚想往里走,潘亦幽张开两臂再次挡在她面前,问她:“哎,乔雪傲,这洞穴好像不是你的吧?”
潘亦幽的话是个反问句,可他的语气相当平稳。他不是一个喜欢对别人发脾气的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洞穴是熊的,你们也无权占领它!我劝你还是赶紧让我进去,给我吃的和水,否则!哼哼,老娘或许会直接把你赶出去,让你在外面吹冷风。你最好知道我爸是做什么的,识相的,让开!”
生命14
她这番话是直接指着潘亦幽的鼻子说的,语气既傲气又不屑。潘亦幽瞪一眼她,静下来道:“乔雪傲,请你先端平心态。都是同学,我一定不希望看见你在外头挨饿受冻。只是,先占先得的道理,大家都懂。既然是我们先占领了这里,那么你想进来的话,就必须和我们在一起冒险,把规则者给的物资贡献在集体。如何?考虑一下吗?”
她白了一眼潘亦幽,径直绕开他往里走。
“咳,什么破味儿。”她往里一边走,嘴上一边还抱怨着。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大,里面的庞恪和彦辰听了都快气炸了,崔铁全端着烤串,摇摇头:“唉,这个人,我们要吗?”
郑棕邪站起来,起身走向走廊里。乔雪傲正往里走着,突然有一个男生的身体挡住了她。她一抬头,看到了郑棕邪冷峻的脸。
“哼。”她正想继续往里进,郑棕邪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甩在地上。乔雪傲惊恐地看着他,食指好像将要变成食人鱼咬他一口一样,指着郑棕邪的鼻尖嘶吼道:“你,你敢打我?从小到大我就没受过打!好,很好!你打了我,你最好知道我爸说话的分量,他能让你在整个城区都活不下去!”
“城区?‘生命款待城’是吗?听着,崔铁全在烤串,彦辰庞恪不打女人,如果换做是他们过来,你的下场绝对会更惨,也许会被扔进冰湖里也说不定。请你记住,也许我们不会杀死你,但并不代表我们不敢动手!还有,如果你打算过关以后,在正常社会里对我施加报复,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谁会知道是我做的呢?”
“杀人?”月牙和谭悦川听了他的话,恐惧地望了他一眼。杀人,多么遥远的名词啊。
连彦辰庞恪的目光都被吸引了。他们都听见郑棕邪提到“杀人”二字时的轻描淡写。
他绝对不只是个游戏主播而已。庞恪用眼神告诉彦辰。
乔雪傲被他的语气嚇住了,一时间没了话。
崔铁全手里的七串肉已经烤好,他将烤串分给每一个人,自然地,除了乔雪傲这个不速之客。
潘亦幽走回洞穴,拍拍郑棕邪的肩膀,“刚好,该你守夜站岗了。”他接过串,津津有味地嚼着,嘴里作着评价:“嗯哼哼,雪熊肉的味道真棒,再加上老崔这么好的手功……庞恪,我记得你包里有包辣椒粉来着。”
“哎呦,大潘儿,你咋这么会说话呢?”崔铁全被他夸得有点飘飘然。
其实这话是潘亦幽专门对乔雪傲讲的,因为那烤串目前熟了的只有七串,不多也不少。月牙接过串以后,还特意和谭悦川互相喂,引得乔雪傲又饿又恶心。
郑棕邪不再管她,乔雪傲坐在洞穴走廊里一动不动,其实已经算是在耍无赖了。到底不好把人给丢出去,郑棕邪接过彦辰的猎刀,拿着食物和沙漏出去站岗去了。
一边吃东西,大家自觉找着事儿做。
“谭悦川。”庞恪记得她包里有藤条和树枝,“把你的包给我,我做点东西,里头的藤蔓和树枝你们没用吧?”
“嗯哼,拿去吧。”
庞恪从她包里翻出藤条和树枝,又找到了白天崔铁全从熊身上找到的兽筋。
一旁继续烤串的崔铁全侧身看了他一眼,问:“庞恪,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戏?”
“巩三走丢了,本来想研究一下炸药的。他走了,我想用这些材料做一把称手的弓。”
利用几捆藤条相搓,揉成一段紧密的弯月状藤木,缠上兽筋作为弓弦,绑紧点儿,然后将藤条置于火堆上脱水几分钟,最原始的藤条弓就制成了。余下的树枝,则被庞恪用来削箭。
“哟,不赖啊小子。”崔铁全知道这样做弓的难处——第一,很难成形;第二,需要很大的手劲去搓藤条。
从这把弓的外观来看,这两个难点,庞恪全部克服了。
“你学过?”崔铁全好奇道。
“呵呵,老子也是会做点东西的啊,别把我看成‘手工杀手’可以不?”
“那啥,改天,嗯……教我一下?”
“你先关心一下你的烤肉吧,我可不想吃糊的。”
“哇——我靠,我靠,要糊了……”
庞恪低下头,认真地削着树枝。一根一根粗壮的树枝,被他削成一支又一支尖锐的利箭。
看见庞恪这么认真的样子,彦辰觉得自己也该做点正事,最好能来把长点的武器。猎刀毕竟是刀,与野兽搏斗时容易受伤。墙边几块儿被月牙整理好的,完整的兽骨,就可以拿来做长矛。彦辰握了一下那根骨头,重量、手感都很不错。他抬起一块石头,开始给骨头末端打磨。
“老崔,你要不要武器?”彦辰一边磨着骨头一边说。
“不要,刀就够了。”
“哎。”彦辰走出洞,同时瞪了一眼正坐在地上耍赖不走的乔雪傲,问正在站岗的郑棕邪要不要武器。郑棕邪记得谭悦川包里有把小铲子来着,所以不想麻烦彦辰,谢绝了他。其实除了铲子,他还有把刀,也是谭悦川给的。
男生们都研究着武器,女生那边也没闲着,谭悦川开始研究起包里的那把镰刀,她觉得生火的木头有限,岛上的苔藓可以弥补燃料的不足,虽然燃烧时间不长,可是和木头搭配在一起用,还是可以大大减少木材的消耗量。所以她决定用自己的镰刀,经常出去找一些苔藓,割下来带回。她和崔铁全说了自己的打算,他们自然同意,并对她投以赞许的目光。会主动找活干的人,通常都能有所作为。
庞恪的箭削得差不多了,他搭上一支箭,拉开了弦,被他紧紧绷住的弦被他拉成半月状。
嗖——
他把箭射在乔雪傲的腿旁,大概离着她的肉只有骇人的五厘米。乔雪傲吓得大惊失色,尖叫道:“你干什么!”她缩回腿,之前的傲气瞬间弱了三分。
“没什么,试试这个弓的威力。”他盯着这把弓,看都不看她一眼,“力道差不多,准确度也不赖。看来熊筋做弦不错。”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庞恪缺一个箭壶。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做得了容器的材料:干脆把箭什么的装在包里吧,虽然以后取箭可能会不方便。
乔雪傲无助地望着他们,除了刚才庞恪故意吓唬她一下,其他人都把她当作透明人,既不看她,又不理她。她羡慕他们像家人一样其乐融融劳作的样子,她想融入他们,但她心里十八年的傲气,仿佛在用炽热的烈火灼烧着她的思维,让她感到神经元滚烫。她不允许自己低声下气的和一群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野小子说话。但她……真的很饿。规则者对她真的很不公平,几乎什么都没给她,除了一包碎石头和一瓶高级香水——讽刺的是,这香水是她一直喜欢的牌子。但她现在一看到这瓶象征着针对的香水,恨不得摔了它。
真的,或许今天之前她还不这么想,她今天看见了两人熟悉的人——她的跟班二人组。
就是她和她的两个跟班,在班级里无恶不作。
“聂胡莹【诱惑力】,白晓琳【精神力】,是你们?”乔雪傲狼狈地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身体,顶着呼啸的狂风,一步一步向前蹒跚。
“哟,乔雪傲?”
聂胡莹转过脸,放下饼干,看见这个昔日里指使自己做这做那的人的脸。乔雪傲的脸冻得像个番茄一样通红,她看见聂胡莹看过来的眼神,发觉了里面的不对劲。
生命15
“这不是乔姐吗?”
白晓琳正了正洁白的领带,看着眼前这个只穿内衣、不停颤抖的女人。
你们……竟然在吃饼干?你们哪来的饼干?为什么我就只有一大堆破石头?凭什么!你们配吃这些吗?你们配吗?你们怎么……还有衣服穿,有水,还有……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那些东西应该是我的,应该都是我的……规则者,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等我爸把你揪出来了,我要让你跪着求我!还有聂胡莹和白晓琳,背着我吃东西!你们也应该得到惩罚!
她气呼呼地想着,却没发觉自己已经把想到的东西全部大声喊了出来——
一肚子的火气,就在不住不觉中,宣泄了出来!
听到她歇斯底里的声音,聂胡莹和白晓琳对视一眼,彼此之间相互笑着。她们可不在意这个可怜虫。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家伙,难道,现在她还在奢望着她们能对她颔首低眉?
“真傻!”
聂胡莹鬼魅地笑着,一阵冰冷的风刮来,她裹紧了自己的狐皮大衣,满脸厌恶地看着乔雪傲。
“你说,她怎么能这么傻呢?”聂胡莹满脸喜悦地,和白晓琳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去顾及乔雪傲的感受。
“不仅傻,而且……而且傻。”
“哈哈哈,白姐,你词穷了吗是吗?”
“聂妹妹,咱们这样对她,是不是有点太坏了,咯咯咯……”
“……”
你,你们!
乔雪傲骨子里的傲气可不允许她忍气吞声,她从地上揉起一团冰冷的雪,用尽毕生全部的力气丢了出去。白雪划过一道白色的抛物线,砸在聂胡莹的狐皮大衣上,使她的大衣更加洁白如玉。
“找死啊!”
聂胡莹随手抓了一块石头,朝着乔雪傲的脑袋飞过去。乔雪傲不敢动弹,只敢傻愣愣地站着,看着那块石头离她越来越近。
石头,擦着她的耳边飞过。她难以置信地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再愤怒了,她的怒气,已经被仇恨取代。你们两个……我,你觉得我会放过你们吗?哼,等,等我过关了,回去了……我要让你们死!死——
“死,死——”她竟然喊了出来,就在洞穴里,当着所有人的面。
她的大脑开始发烫,不是感冒发烧,而是名为仇恨的火焰,灼烧着她的脑门。
“安静点!”
一块石头射向她的身体,乔雪傲被打中腹部,疼得大叫一声。庞恪放下弓,看见老崔已经把新一轮的肉串给烤好了。
她,乔雪傲,几乎已经忘记了疼痛。从游戏开始,也就是两天前,她没吃过任何东西。
闻着肉味,闻着这吃惯了的味道,乔雪傲想到了楼下的烤肉店。那个师傅人很好,每次她去吃东西总是会给她提前留好位置。那里飘香的烤肉味,和现在吸入鼻腔中的没什么两样。但,她太饿了,饿得,几乎出现幻觉。
她看见那个师傅和父亲交谈着什么,最后父亲十分不屑地看着他,指着他的招牌,又说了几句话。
“我说,你要是这么没有眼力见的话,我也就不多废话了。你能干就干,不能干的话,明天把这个招牌让给别人。我想,这权力我可是有的。”
“不……不,不要啊,我,我这就给二位免单;下次,下次我一定给二位挑一个最清净、最舒适的环境用餐,可以吗?……”
也许,她的性格,真的是来自父亲。
【生命款待:冰块鼓手】
最后的肉也烤完了,崔铁全将它们分给所有人。月牙饭量小,她吃不下第二串。崔铁全惋惜地看着那块烤肉道:“唉,隔夜就不好吃了。”
乔雪傲眼巴巴地望着食物,流出口水。曾经,她每天和爸爸享用各种山珍海味的时候,她从没有当着别人的面,留下口水。这样,或许比杀了她还难受。
“算了,放在冰块上保存一下吧。”崔铁全把食物放在冰块上面,出去和郑棕邪换班去了。临走的时候,他抓住乔雪傲的肩,后者挣扎抖动着,她再怎么挣扎,也绝对拗不过练武的崔铁全。
“干什么啊……”
“凭什么我们在外头吹着风站着岗,你在这儿这么暖和,滚出去!”
和崔铁全相处久的潘亦幽知道,这家伙要是生气起来,不管你是男的女的,只管往外丢。今天的举动大概算仁慈的了。
“我……我不。”“那你想挨揍吗?”崔铁全态度十分强硬,暴力地把她拖出去。正好他站岗,他和乔雪傲一块儿吹着风。崔铁全穿着衣服,只感到微微发冷。而倒在地上的她,却冻得哆嗦。
崔铁全手里拿着发烫的烤肉,一边吃一边吹风。在他看来,这还是一种享受呢。
“各位!”郑棕邪找到了自己的包,“撒糖了撒糖了!有谁想吃?”
“糖?”乔雪傲竟然忍不住喊了出来,他们在享受,有着温暖,有着食物,居然还有糖吃?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以前父亲总是把自己当作掌上明珠,有一个市长父亲撑腰,哪个人见了她不点头哈腰?
“闭嘴!”崔铁全一点也不手软,一个大耳刮子上去,扇得她两串鼻血喷出,溅在雪地上。崔铁全故意转过身道:“棕邪,我要糖,拿来吧。”他笑着走回洞穴里,留了乔雪傲一个人在外面。
“我也要!”庞恪兴奋道,“早想体验一下这辣糖的威力了!彦辰你要不要,我替你拿块儿吧。”“我……”彦辰露出尴尬的表情,庞恪不知道,郑棕邪刚和彦辰相遇的时候,就不怀好意地把这糖果“分享”给他一块儿,当时辣得他直蹦高。
“我算了吧,嘿嘿……”彦辰冲大家摆摆手。
“我要!”潘亦幽接过一块糖,撕开画着辣椒的包装纸,一下子塞进嘴里。
郑棕邪看着他这么实诚的吃下去,努力憋着笑,看向两位女生道:“你们要不要试试?”
“不不不不不……我们就算了。”
谭悦川嘿嘿一笑,顺便替月牙拒绝了这个糖。她可不想再次尝试那地狱般痛苦的滋味。
“哦。”郑棕邪转身看向把糖吃进去的潘亦幽,只见他的脸渐渐变得赤红,随后大叫着奔跑起来,胳膊狂甩道:“怎么能这么辣啊!水……”他立刻从包里手忙脚乱地拿出纯净水,咕咚咕咚开始往嘴里灌。
“郑棕邪,你小子给我等着!”潘亦幽伸着舌头,狼狈地吼了一句。这句话惹得郑棕邪和彦辰捧腹大笑。彦辰竖着大拇指,由衷赞叹道:“强,太强了!”
“呃……”郑棕邪和庞恪尴尬地看着手里已经撕开了的糖,到底不好给人家还回去。
庞恪和崔铁全两人,眼神正相互碰撞着,示意对方:你先吃。
只留着乔雪傲一个人在外面,她孤独地往里面看,听着洞穴里欢声笑语,S形洞穴挡住了她的视线。
“哇!”
崔铁全也把糖吃了下去,他比潘亦幽好一点,但他脑袋上的汗也哗哗直流,说话甚至都开始语无伦次:“出……出汗了,这糖爽翻天……老子刚来这个岛就没流过一滴汗,嘶——辣死人了。”他窘迫的样子,再次引起彦辰的爆笑。不过对于彦辰来讲,他更关注的是庞老大。
郑棕邪笑够了,看见庞恪还在犹豫,用一副“你不会是不敢吧”的表情看着他。“庞恪,该你咯。”
庞恪倒也不慌,沉着的看着这颗糖、。
“唉,满足你们的愿望吧。”庞恪嘴硬地把这颗糖塞进嘴里,这颗击倒无数英雄好汉的糖果,在他的嘴里翻滚、燃烧、发热。
生命16
刚吃进去几秒还没反应,不一会儿,庞恪开始猛拍大腿,吸溜吸溜地吸着空气。“我靠!”他咳嗽几声,“不愧是规则者的变态糖,果然……彦辰,给我水,辣死了。”
“庞恪你都能被辣成这样的话,那剩下的这一颗糖,恐怕就没人敢吃了。”郑棕邪找出他的最后一块糖,“要不……”他冲外面的乔雪傲努了努嘴,“老崔,你给她。”
“呵呵……”
崔铁全满面笑容地接过糖,“你小子,狠!”
他把辣椒糖带出去,扔在乔雪傲面前。“喏,你要的糖,敢吐了我就揍死你。”
“糖?”她捡起这块糖,三下五除二剥下糖纸,一下子塞进嘴里。
不一会儿,洞里就听到外面一阵惨叫。
洞穴里,庞恪两手枕在脑后,仰面躺在地上。他轻轻地呼吸着,欣赏着头顶形态各异的冰块。健壮有力的躯体很随意地放平,上面棱角分明的肉块儿,彰显着他的男人本色。
演戏挺累呀,要不是米茴不让我出风头,老子其实真想炫耀一番——那块糖一点辣的感觉都没有!哎呀,憋得老子难受死了。
不过直觉告诉我,米茴是对的。我没有郑棕邪的判断力,但我觉得米茴的话里有点隐意。算了!继续藏吧,虽然这不是我性格!
但是彦辰!他好像知道,我要提醒一下他吗?算了,不至于,以后再说吧。
“嘿,伙计们!看这里。”
从刚才开始,月牙就不知道在做什么。她突然喊了这么一句话,搞得男生们以为她出什么岔子了,纷纷转过头去看——
月牙堆了几个大小、长短各异的冰块,手里拿着两根与鼓槌长短差不多的骨头。所有人都看向她,不明白她想搞什么名堂。
噔——
骨头和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是啥?”
“冰块音乐,好清脆。”
“她会敲这个?”
噔——噔~噔噔——
骨头棒敲在形态各异的冰块上面,绽出高高低低相互交错的原始之音!晶莹剔透的冰块声,拨动着每位听众的心弦。
冰块的声音一扬一抑,伴着节奏,深沉静谧的冰地乐曲,悄然奏响。空灵的抖动音,悠扬在巨大的冰岛,小小的洞穴之中,既欢快,又显得格调忧伤;既美妙,又十分激荡澎湃。隐藏在每个悦动音符下所有人的情感,一时间犹如泉水迸发,像火山巨浪般力大无穷。
噔——
♬♫♪♩我们在生命的款待下;
♬♫♪♩奏响独属于我们的乐章。
♬♫♪♩我们的乐章朴实无华;
♬♫♪♩我们的乐器简单粗暴。
♬♫♪♩但我们唱的是我们的心;
♬♫♪♩敲的是我们的情。
♬♫♪♩空灵的冰块是我的眼;
♬♫♪♩猎人的生活自由自在!
……
“伙计们!嗨起来!”
“看我庞恪给你们表演个单手倒立!”
“他们居然唱起歌来了。”乔雪傲满是羡慕,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行为。
“你们happy怎么能不叫上我!”崔铁全欢呼着,窜了进去!
……
噔——
♬♫♪♩社会封印住了太多;
♬♫♪♩讨厌自由被局限——的感觉。
♬♫♪♩自由的快乐若得不到;
♬♫♪♩就拿叛逆做个交易!
♬♫♪♩冰岛给我自由的生活,
♬♫♪♩比那人间好了太多!
♬♫♪♩吃吃喝喝逍遥自在;
♬♫♪♩想想还是自由最珍贵——!!!
……
【生命款待:关于圆珠】
“噜——”
“彦辰,你睡觉了吗?”郑棕邪躺在彦辰身边问。
“呼——庞老大,你别走呀,别走……”彦辰躺在地上,闭着双眼讲梦话。
“这家伙,在想些什么?”
郑棕邪站起身子走出洞穴。正在站岗的是月牙。
瞥一眼地上的乔雪傲,她竟然也睡着了,可能是被气累了吧。
“吚,棕邪?现在还不到换班时间啊,还有半个小时呢。”月牙看见郑棕邪过来,不解道。
“不,我只是单纯想来和你谈点事情。”
“哦?关于什么的?”月牙认真地看着郑棕邪,知道他这次来肯定还带了自己的分析。她很想听听郑棕邪对这些“游戏”的看法。
“关于规则者和圆珠。”郑棕邪倚着后面,冰块很凉,不过他都适应了。
月牙轻轻一笑:“在说之前,我有一个小问题要问,你,很着急通关吗?”
月牙这个问题问得不对,他们确实不急着过关,这一关的难点他们基本上已经征服了,而且在这里过得还很舒坦。但是,提前找到那个圆珠总是好的,谁敢说哪天遇不上点儿意外?
“的确是不急,就是吧……”
“就是要回去好好复习准备期末考?”“不,怎么可能!就是吧,我的游戏直播不能停更呀。”
郑棕邪憨憨地笑了笑。
在月牙这里,这种低级的理由可不能过关。
“你是为了米茴吧。”
“我……”
郑棕邪吓得后背出了许多冷汗。
“呵呵,不用说,我懂。”月牙看了他一眼,郑棕邪,天生就是一副阴郁但是冷酷的模样。这家伙,嗯,长得确实不赖,身材也可以过关,至于其他,嗯……啊呸呸呸,我在想些什么啊,过不过关让米茴姐自己看不就得了?
“哎,月牙,我估计你心里对于规则者也有点分析,不如你先讲讲你的想法?”郑棕邪看见月牙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干脆地切入正题。
“这个,你最好用问题的形式问出来。我可做不到想着什么说什么。”
“比如,规则者是不是我们班的人,这个问题就有待研究。”郑棕邪提出第一个问题。
“规则者肯定是我们班的人,但是不一定存在于我们三十个里。很简单,吕耀【非挑战者】和美玲【非挑战者】,曾经也是我们班级的学.生。”一讲到美玲这个名字,月牙原本带着轻快的眼神里浮现出失落,散发着荒芜。自己以前的做法,真的很对不起她,对不起这个自己最好的朋友,唯一的朋友。
美玲……真的,一想到她,我的大脑几乎不受控制。
我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她,被那几个恶毒的女人欺负!就那么看着她们把指甲抠进她柔软的皮肤里,我……我真想冲上去,给她们一人一个巴掌。当然,只是“想”。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我买不到后悔药!我只能努力对程雷链好一点,毕竟是他曾经替美玲解的围。唉,其实我除了谢谢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现在成了新的针对对象,得到的报酬却只有我的一句“谢谢”。我做不了什么,我买不起礼物给他,我只能一遍一遍重复着对他的谢意,哪怕他冷淡到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呵呵……我还记得小时候我被马蜂追的时候,美玲替我挡在前面。承受蜂蛰的人是她,放声尖叫出来的却是我。
以前我经常被邻家男孩欺负,那时候,是她拿着赶牛的鞭子出面,替我把他赶跑。
小时候在农村,我拉着她在麦场里狂奔,我们一起享受着阳光与麦香味。踩坏了麦子,最后是她替我受了鞭打。
我读高中一半的学费,都是美玲跪下来求她妈妈给我的……
那张朴实、柔美的脸;那张熟悉、俊秀的脸,美玲——我永远也忘不掉你。
美玲,你怪我吗?你应该怪我的,都是我不好。在你眼里,我一定远不如程雷链吧。你和他虽然形同陌路,但他肯为素不相识的你献出援助之手。而我呢,只会缩在角落里,像只懦弱的鸡崽,害怕暴风雨降临在自己头顶上。
我记得,你说过,你要和我一起在同一所高中读书。哪怕我学费不够,你也想办法凑给我。周末的时间,你一天打两份工,一边打工一边读书的你,甚至有次被厂长劈头盖脸骂了两个小时。你说,哪怕自己再苦再累,也要供给自己最好最好的姐妹一起上学……现在,你转学了,被乔雪傲逼着转学了,但是我的学费,你却还在源源不断地打给我。
我真的,对不起……
“咦?月牙,月牙?你怎么了?”郑棕邪奇怪地看着月牙。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月牙眼里噙满了泪水。
生命17
“啊,没,没什么。对不起……”
月牙咳嗽两声。
“好了,我继续说。”她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被感情控制。
“首先,规则者一定不是来找我们取乐子,他一定有别的深层含义。这点几乎是公认的吧,不然他完全可以一开始就让我们知道他的真面目,反正我们又打不过他,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嘲笑我们。
既然如此,他所关注的就一定不只是结果,过程才是他想要的。他似乎说过,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可贵的属性。会不会,他希望通过我们的游戏结果选出最强的一个属性。所以,他才会伪装成班级中的一员,这样确实就可以更好的监视我们的行动了。”
月牙把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
“咱们想得确实差不多,只是,你能判断出那个规则者是谁吗?”
“不行,没有提示!我想不到,不过,我认为你们至少不是。”
“哦?”郑棕邪疑惑道,“你就这么信任我们?”
“嗯。因为如果你们当中有规则者,那么他(她)不可能有时间去观察别人。我们每个人都相当于在互相监视,他(她)不好脱身。”
“这样啊,我反倒觉得,他(她)是我们之中的人的可能性反而高。”
“愿闻其详。”
月牙更加坚信了郑棕邪不是规则者,因为他敢说出来。
“因为,这里得用到数学里的分类讨论了:我认为规则者要么是想选出个什么,要么是看出些什么。假如是第一种的话,他是不会影响这场游戏的公平性的。也就是说,这场游戏就是一次竞争,他不会帮助任何人。——这么看,他的确不太可能是我们中的人,就像你所说的一样。但是,我认为规则者说的那个‘力属性’的理由是不成立的。这个世界上,各类强人多了去了,如果规则者真的追求极限的话,他不会选中我们。所谓的‘力’,只是个幌子也说不定。
那么,这个第一种就可以舍去了。
而我要说的另一种可能,我认为是最有几率出现的。规则者说过,人们称他为‘神’。我认为他准备把我们作为白鼠,把他的游戏作为实验器材。他只想取我们做全国——乃至全世界人类的代表。想想看,规则者可是所谓的‘神’,他极可能会通过我们面对游戏的反应去映出人类的弱点。按理来讲,他是掌控‘规则’的神,那么人类恐怕也是他所创造的。或许他只是想找出我们的弱点,然后帮助人类修正吧。所以,他一定得和别人一起相处。”
“……呃,你看科幻小说的确有点多了,真没有你想不到的啊。我小看你了,你居然这么厉害。”月牙打了个响指,“这些全是我不曾想过的。……扯淡是扯淡了点儿,不过这么说来,如果他在帮助全人类,那他应该不会真的杀死我们的,对吧?”
郑棕邪点了点头。
“好吧,虽然我有点不相信……另外,通关圆珠的事情,所谓‘冰岛为环,环中为锦,’你有什么眉目吗?”
“猜想过一些。”
“那就讲讲?”月牙想听听她的看法。
“你先讲?”
“其实,‘冰岛为环,环中为锦’,我们只需要搞懂‘环’就好了。‘冰岛’不用解释,‘锦’大概就是指通关圆珠了。‘环’的话呢,我想过两种。按你喜欢的风格,用数学里的分类讨论:假设‘环’为岛中的冰湖。岛上有片湖,从空中俯视的话,整座岛就是一个环形。所以按这种说法,‘湖’是通关关键。我很希望我的第一种假设是成立的,因为第二种假设很麻烦。如果有N个像这个岛一样的冰岛,众多岛屿之间包围着所谓的圆珠,,那肯定得做筏子去找,太麻烦了。”
月牙说得很对,这两个中,有一个就是谜底。
“呀……不知不觉,咱们聊了这么久啊。”月牙突然瞥了一眼沙漏,一个小时已经到了。
“你回去吧,换我了。”郑棕邪接过沙漏,抬起眼皮吸着冷空气。月牙打了个呵欠,回去睡觉了。
讲得有点儿多了,但是收获不小。
不过,郑棕邪却是没有问她,她觉得规则者具体像谁,可能这个问题太有针对性了吧。反正,在郑棕邪心里面,有几个人是被排除在规则者的范围外的。
米茴,这样一个心地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是设置变态关卡的规则者?
庞恪,他可是自己父亲的救命恩人!别看他平时不羁的样子,这个人相当重情义,排除。
还有程雷链,默默无闻的奉献者,还有……
“啊,这么排除的话,还是算了。”
月光下,庞恪不知不觉已经来到郑棕邪背后,一只健壮的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庞……庞恪,你怎么来了。”
“嘿嘿,彦辰睡了,只能过来找你了。”他笑得很自然,让人感觉没有距离感。
“……笑得好灿烂啊,你,是有事儿找我吧。”郑棕邪看了一会他湛蓝的眼珠,判断道。
“是呀。我是来找你讨论一下,关于米茴的事情。”
庞恪原本笑眯眯的脸凝固了。
他把关于米茴反常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不,米茴怎么可能……”“我没说她是规则者。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女孩子,我不想随随便便怀疑人家。我只是吧,觉得她有点反常,有点危险,建议你尽量远离。包括白天的时候米茴执意要离开我们,我觉得,这不是离开,而是‘甩掉’或者‘摆脱’。”
“怎么会,米茴她……”郑棕邪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那个女孩子,正对他腼腆地微笑。
“好啦好啦,我只是来提醒一下你而已,别多想了。”
庞恪很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咱们来谈谈关于入帮的问题吧。”
“你觉得我们能离开这座冰岛?”郑棕邪问。
“有什么不可以吗,你和月牙的推理很精彩,我都一直在听呢,就是声音有点大了,差点把彦辰吵醒了。你们说的‘冰岛为环’,其实我还猜到了第三种可能,想听听吗?”
郑棕邪惊奇地望着眼前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算作默认。
“倒推法。”庞恪摇晃着身子,仿佛耳朵里塞着一对正在播放摇滚乐的耳机。
“‘锦为环中,环为冰岛’。倒过来看也没毛病,意思就是‘锦’在‘冰岛中’,等于没说。”
“……那还有什么意义。”
“没意义,扰乱我们的视听呀。”庞恪拿开搭在他肩上的手,郑棕邪立刻感觉肩膀如释重负。
望着庞恪一张欠扁的脸,郑棕邪无奈地陪他笑了一会儿,直到庞恪打着哈欠回去睡觉。
郑棕邪低下头,月光把他的脸映在一块光滑的卵石上。
现在是第一章,生命款待。这一关的难度不低,但也绝对不高。难关还在后面,真希望后面的关卡里,还能有人一起合作。人多了,至少很有安全感啊。
想到这里,郑棕邪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万一下一关的规则是互相厮杀,怎么办?
虽然他已经推理过了规则者不会杀人,但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个假设是否成立。放在三天前,自己根本就不信什么神,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反科学力量存在,更不相信他们三十个大活人,一夜之间被传送到十万八千里外的冰岛上。
但是刺眼的碎冰,一遍遍地告诉他事实。
生命18
……
【生命款待:相安无事】
洞穴的一夜相安无事,果然如同郑棕邪所料想的,这里一般没有什么野兽敢靠近。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圆珠的事情被忘却在了脑后,大家开始过最原始的猎渔生活。月牙和谭悦川看乔雪傲太可怜了,帮她和男生们求了情,让她暂时加入了他们。
每天,他们会留下两个人看守洞穴,其他人,彦辰和月牙钓鱼,谭悦川独自出门找苔藓。庞恪、彦辰和潘亦幽负责游猎,他们的收获大概是最佳的。而郑棕邪忙着拿铲子把必经之路的雪铲掉,方便所有人出行——他们都快把这座洞穴当成自己的家了。在这里住了一阵,连庞恪都对这个洞穴有了感情。
就像鲁滨孙漂流记的最后,鲁滨孙也对“绝望岛”念念不忘。
大家甚至都忘记了,这里是规则者的天地。
这些天过得最快乐的,就数剩下那几个打猎的男生了。庞恪当着崔铁全的面,再次释放自己那恐怖的身手,引得崔铁全这几天的表情一直很丰富。
至于米茴的“告诫”,庞恪一直还记得。他克制着自己的表现欲,并没有做出什么太逆天的行为。
其实这一行人里面,看不透的人还有很多。
比如潘亦幽,虽然他这几天说话比较多。但是给崔铁全的感觉是: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最近有点问题。因为他说话的时候,一般都是别着脑袋,不去正面看别人。
而且每天白天,崔铁全经常能看见一些被尖锐物体磨烂的石头。
其实,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每个人都有点不正常。到底是哪里不正常?郑棕邪已经无数次扫视每个人的眼睛。但他得到的答案,真的只有“一切正常”。
唉,难道是我多心了?
郑棕邪也同样无数次这样对自己说。
在冰岛待了大概五六天的时间。按照计划,基本上白天采集食物和燃料,夜晚则窝在洞穴里,听着外面的寒风刮过洞口的声音,吃着各种鱼兽,敲冰狂欢。本来很难适应冰岛生活的挑战者们,在极端寒冷的环境下学会了生存以外的更高级享受——娱乐。
这个洞穴,甚至是这么多天的生存结果,与每个人都密不可分。
但是,其他流浪在外的挑战者,可能已经坚持不住,有人甚至已经在死亡线的边缘了。神奇的是,一直到现在,垂死挣扎的人有很多,可就是没有人死。
人,真是一个适应能力强大的物种。
至于另外一个严肃的问题——规则者,大家几乎避而不谈,谈论规则者就是在相互不信任。没有彼此间的信任,他们很难生存下去。
又是一个夜晚,冰块照例敲着,大家依然载歌载舞,这几天的交流使得每个人之间更加了解。包括郑棕邪的游戏直播站辗转过三次;月牙像个百科全书一样,是因为她替别人抄过百科全书;谭悦川一听到电子乐就会精神失常;崔铁全因为不服庞恪,和他在洞穴里展开了一场公平较量——崔铁全胜。因为庞恪想快点打完快点吃饭,他当时几乎饿扁了。
其他事情就不太重要了,郑棕邪发现了自己在岛上曾经不敢采的“紫薯”,经过月牙核实,这是一种和紫薯极为相似的食物,没有毒,味道和紫薯也差不多。于是大家每天的食物就由肉类扩至粗粮一栏。至于刚上岛的时候,郑棕邪看见过的红色果实,当时还想那它泡苔藓试毒来着。他很想摘回来给月牙看看,但他一直找不到那个果实,后来也就放弃了。
另外,庞恪和郑棕邪仍不放弃寻找时贝儿和米茴,以及走散的巩三和叶闹仙。结果,他们碰到了许多活得和他们一样快活的朋友们。
昨天,庞恪还在一块冰后面发现了奄奄一息的赢龙俊【影响力】,他睁不开眼,只能在不停地打着哆嗦。郑棕邪将规则者给的,仅有的暖宝宝贴给了他,并给了他些压缩饼干,希望他能撑下去。
在第二章开启之前——
没人,希望自己的同伴死。
呵呵……真是一群可笑的挑战者,不快点通关,竟然还以为这座冰岛很温柔。哼哼,看好了!
一句冰冷的话,从某个人的口中说出。
【生命款待:暴风雪】
对每个人来说,快活的日子总是短暂的——现在,他们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暴风雪。
大雪几乎覆盖住了洞口。所有人被迫守在洞里整整三天,他们进入了守营状态。幸好S形的洞口挡住了大部分涌进来的雪,不然他们可就被埋在里面了。
天气无情啊,在这个寒冷、阴暗、潮湿的地方,他们整整坐了三天!
现在,他们既不能打猎,也不能打渔,只能耗在洞里。他们拿雪作为水,拿最后的存粮作为底牌。打猎换来的肉,根本保存不了太久,必须先吃掉。他们相互说着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这样可以加快时间的流动。米茴留给他们的沙漏,被他们放在最中间。
而外面的雪下了两天两夜,还不见停止的意思。雪的高度已经达到脖子的高度了,现在出去找吃的,无疑是作死。
气温低得很,大概比他们刚来的时候还要冷,冷了十几度。
“潘亦幽,我们还剩多少吃的?”郑棕邪小心翼翼地问,他害怕得到一个不想要的答案。
“大概,可以再撑一天。如果雪再不停,那可就没办法了。”
潘亦幽满面愁容,郑棕邪也开始后悔了——他们应该在前几天安逸的时候抓紧找圆珠过关,居安思危总是好的。现在搞得生死难测,这可不是预料之中的结局。
“唉,庞老大,外面的雪好大,从我出生就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彦辰用手轻碰一下庞恪的胳膊,轻声道。
“是啊,可是就算是我,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要是再不停下,我们可能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庞恪拉住彦辰的手,彦辰的脸微微一红,随后立刻恢复了原样。
“一起……死在这里?”彦辰强调的是前一个词语。
“是啊,一起死在这里。”庞恪的话里没有重音,又好像每个都是重音。无意间看见庞恪的脸,看见这个爱笑的老大脸上挂满了颓丧。彦辰觉得自己的心像掉进了冰窟里,冻得哆哆嗦嗦。
突然,庞恪脸上的颓丧感变了,他的嘴角开始上扬,上升到一个好看的弧度。
彦辰不解的望着他。
“彦辰,其实……除了没看见贝儿,我觉得和你们在这里结束生命,也挺好的。”
庞恪放弃了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样,而是挠着头,有些羞涩地看着大家。
这三天被困在洞穴里,看着垒在洞口的雪越升越高,可能要把整座洞穴堵起来。庞恪的心态早就崩了。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自己过人的战斗能力,无论怎么藏也藏不起来;吃辣椒糖的时候,所有人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反应。
我,已经不知不觉,成了你们所有人的精神领袖。既然这样,我就不能放弃生的希望!这三天里,庞恪一直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每当有人崩溃,甚至想要自尽的时候,是庞恪第一个过去安慰。他那张帅气迷人的脸,不论男人女人都会为其折服。
至少,轻生的人看见他笑得那么灿烂,不忍心戳破它。
可是三天,已经是庞恪的极限了:明明自己也痛苦得不行,还要疏导别人。庞恪自己的苦痛,又有谁看得见?
而这三天经历的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是很难想像的。你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明明有出口却出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出口前的墙壁一层层加厚,而你的食物,正在飞速消耗,你的耐力,也在不断流逝。你就这么看着,看着……看着那堵墙把大门堵起来,一点一点封住你的氧气来源。最终,不是饿死,就是闷死。
这其实是等死。
等死,比任何酷刑都严厉。因为恐惧,永远是最难战胜的一个敌人。
哪怕庞恪胆子再大,他也会害怕的呀!可是他现在再害怕,看着消极的其他人,就好像自己在执行任务一样,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克制住自己的情感,尽量安慰大家道:
“哎呀,你们别这么消极嘛。”庞恪努力拧出笑容看着大家。“都过了这么久了,一起劳作,一起狂欢,咱们早就是家人了,不是吗?”
“老大……别说了。”彦辰微弱的声音在庞恪耳边响起。庞恪才发现,除了自己和彦辰忍得住,其他人都忍不住开始抽泣。甚至平时铁打的汉子崔铁全,都已经在角落默默擦眼泪。
“不如,咱们比赛射箭吧,嘿嘿,老子可是宇宙第一的‘神射手’。”
庞恪发挥着自己调动气氛的专长。早在平时,崔铁全早就不服气的过来了。可是现在,崔铁全只缓缓地挪过来,用冰冷的手心搭在庞恪肩膀上,虚弱地说:“……庞恪,我知道上次比赛你让着我,咱们……在另一个世界,继续比赛吧。我肯定能赢得了你!”
庞恪披着女生们给他做的熊皮大衣,呆呆地望着他,目光涣散,再也没有了从前那副炯炯有神的神态。
生命19
受到崔铁全的带动,大家已经开始互相告别了。有的人还在石板上刻下了遗言。在石板上刻字的确不容易,之前那条圆珠线索的篆刻者,估计也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刻成的八个字。他们手都冻僵了,把握不好力度,刻在石头上的字歪歪扭扭,可这,都是每个人这辈子写过的最认真的字。
乔雪傲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也顾不得自己心中的仇恨了。她现在想做的,就是尽可能让这个世界记住自己。虽然,这些刻得密密麻麻的石板,几乎不可能有人发现。
“棕邪,很抱歉之前说你不爱社交,其实我觉得,你一直是个挺开朗的人。”彦辰用活到现在最认真的眼神望着郑棕邪的瞳孔。郑棕邪笑了笑,摇摇头:“唉,没关系的。我都忘记了。唉,真对不起关注我的人,我的直播,被迫弃坑了。”
崔铁全来到潘亦幽面前,他很少主动和潘亦幽提问。
“大潘,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认识的?”
崔铁全深沉地望着洞顶,绝望的尽头,像无底洞一样,因为绝望没有尽头。除非,是死了。
“我当然记得!我不会忘记的。——你小时候练功偷偷溜出来玩,刚好看见我被其他小孩子欺负,就帮我把他们一个一个都干倒在地上;后来我一直跟着你,打心眼里崇拜你,你成了我最好的朋友。我每天天一亮就溜进你院子里找你,陪你一起玩儿。你爸为了让你有个幽静的环境练功,特地搬到了一片竹林里。我就跟着你,央求父母搬过去。呵呵,那时候还小,父母怎么可能听我的话?我伤心了好久,后来上学了,我和你在一个小学,我当时快乐坏了,呵呵。”
潘亦幽的声音不大,但是异常清脆。
“小学的时候,你告诉我你的秘密——(小声)也是你们崔家人的秘密。我那时哪里懂这些,只能隐约从你的眼睛里看到精光。你三番五次要求我保密,面对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耐烦的我只是草草答应。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吧,不然你不会多次要求我保密的。幸好,我管得住自己,我没告诉任何人……后来上了初中,我的成绩可以轻松地进入凌光市的重点中学。可当我看见你进入的是一所普通中学的时候,开学第一天我就用凳子打碎了全走廊的玻璃,让学校开除,这样我就可以转学和你一起,这回我可要珍惜,可不能像小时候一样不懂事了……”
“初四的时候,我每天陪你熬夜熬到第二天天明,就是为了陪你一起复习,帮助你疏导不会的数学题,帮你整理考试重点——就是为了能让你和我一起考进现在的重点高中!”
“现在,我们在同一所高中了。其实现在想想,要是当时没有我的话,你可能考不进这所重点高中,也就——遇不见规则者。我,我……我对不起你,是我亲手把你拉进这场灾难!我当初,只想你能和我在一个学校。我太自私了,其实我要是陪你混过初四,陪着你一起进普通高中也挺好的,这样,现在我们可能已经在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一起学习,一起睡觉了。……”
“停。”
崔铁全用一个字打断了潘亦幽的煽情。
“可以了,你不必说了。潘亦幽,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小气的肌肉男是吗?你看着我,我这些天有怪过你吗?你没必要责怪你自己,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是你帮我,我可能永远都不能和你一起早自习了。
对了,你还记得吧,一年级的时候,我带着你来我们家的竹林。说实在的,我们家真的是偏远的可以,所以我就只带你来了一次。之后十年多再也没有带你过来。可是……就在半个月前,你居然,一个人找到了我家的竹林,把我忘带的书包给了我!你只记了一遍,还是十年前的记忆,你却能这么清楚的把它还原在脑子里。潘亦幽,你知道我有多感动吗……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你一直是在乎我的,你一直把我当朋友,这就够了!能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赴死,我也心甘情愿。潘亦幽,我再重复一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崔铁全很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
潘亦幽也很少听见他一次性说这么多。
两个人相互看着对方的眼,认真的,仔细的,仿佛眼睛会交流一样,两个人聊得不亦乐乎……
我们生是好兄弟,死了,在另一个世界,还是好兄弟。
我们是一起过来的,一起离开,也好!
郑棕邪和彦辰看着他们,两个人的心情都很糟糕。郑棕邪的脸几乎通红,作为一个男人,当众落泪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不过他脸红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泪珠挂在脸上,带走了脸表面的热量。
“川。”
另外一边,把遗言刻好的月牙重新站直身体。她的行为,比任何一次都严肃。
“有没有什么遗憾呢?说出来,咱们当中的谁要是最后真的能活下去,好帮我们实现。”
月牙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但是所有人都不觉得奇怪了,尤其是谭悦川……
月牙露出人生最后一次微笑,那微笑,有一种可怕、诡异的感觉。
“我的唯一遗憾,就是美玲。”
美玲,这两个字,这几天可是经常听月牙提起来。
那个永远保护她的,生了一副可爱无暇的脸的女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月牙的微笑僵硬了,整个人就像被冻了起来。下面的话,是她憋了许久的。虽然不能完整地写出来,但是,可以在心里像幻灯片一样放一遍,
美玲!你还好吗?
我没有什么遗憾,我留的遗言里,也全都是我对你的思念。
你到现在一定还恨着我吧。
你现在过得好吗?不管你恨不恨我,当初犯下错误的是我,该弥补的也是我。
呵呵……弥补,现在这两个字成了最大的笑话。
我可是背叛你的人。或许,我死了,就是最好的弥补了吧。
那件事情以后,你再也没找过我,我也没再联络你。是的,我不敢。
我怕你和我绝交,即使你一直打钱给我……只怕,那是你曾经的诺言,无论怎样你都会把它完成,所以才……
我知道你听不见我说话,就算听见了,也……会当做一阵风吧。是呀,一个背叛了你的人来和你道歉,你会原谅她吗?
……不说了,我不说了,再说我就要流泪了。你说过不许我流泪的,我必须坚强起来,挺住!把泪忍回去!
……
“够了!”
一声粗犷的咆哮,充斥着所有人的耳朵。
“你们一个都不会死在这里!别哭了,收起肮脏的泪!我最讨厌听见别人哭!”
正在哭泣的几个人被吓得一错愕,向前一看原来是庞恪在吼。
庞恪像一只凶猛的老虎,猛烈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一旁的彦辰甚至有种窒息的错觉。
“不就是没有食物吗?我出去给你们打猎,收起你们要死的情绪,我们不会死!”庞恪像是在给自己鼓劲儿,又像在给其他人加油。
“再困难,只要有毅力,有和天灾对抗到底的精神,就一定可以战胜它!”
难以想象,教科书一样的一句话,竟然是从平时喜欢骂骂咧咧的庞恪嘴里说出来的。
或许是每个人的情感打动了庞恪,他硬撑着向外面走去,左手拿着弓,身后背着装满了箭的背包。
彦辰在庞恪身后,扯住庞恪的袖子。庞恪身形一停,回过头来看见彦辰。庞恪刚想开口,彦辰抢先一步说道:“老大,外面的雪太大了,你确定?”
“现在如果出去搏一把的话还有机会,要是窝在这儿等死,那可就真的完了……彦辰,你是个男子汉,你没像他们那样掉眼泪。老大的一切,只可能放心交给你。彦辰,你给我记住,要是我回不来,替我照顾好贝儿,要是贝儿还活着的话。”
庞恪,这个英勇的战士,像是给自己的下属布置最后的任务。
他已经在精神领袖的岗位上,尽职尽责了。是的,再也没有人比他更尽职尽责了。外面一层一层覆在地上的雪,苍白无力的颜色和没过庞恪胸膛的深度,任何一个人都会感到绝望。但他的心理已经战胜了这片绝望,就在刚才,听着潘亦幽和崔铁全讲“最后的话”的时候。
“老大。”
彦辰在后面喊了一句。
庞恪并没有为此停下脚步,他的身子探进一部分雪里。这雪,居然出乎意料的暖?不知是不是自己在发热,庞恪现在反倒感觉干劲儿十足了。是的,自己能多带些东西回来,所有人都可以多活一天……彦辰,也可以多活一天。
而彦辰的一句“老大”,也让他感到不安。他害怕,他怕这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
他喜欢彦辰的这个声音,当这爽朗干净的声音亲切地叫自己“庞老大”的时候,庞恪觉得自己是坐拥天下的人,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庞恪觉得,这就是“好朋友”吧。真正的朋友之间,也可以像家人一样的。
“咱们一起吧。”
彦辰跟上庞恪的脚步,身体,同样没入惨白色的雪里。
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呢?那样,我该多担心。
生命20
【生命款待:吸血鬼的离别】
“彦辰,等等!”崔铁全自告奋勇,窜出来,走在彦辰前面。彦辰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庞恪已经走远,他看了一眼崔铁全,眼睛里散发的全是恨意。
“崔铁全!要不是你们这样说,庞老大就不会自己走了。”
彦辰的两眼通红,老大走了,他终于可以自己一个人哭出来了……
“……彦辰,你守在里面,我出去和他一起。记住,安顿好所有人。”崔铁全的语气悲壮无比。他果断带上自己的猎刀,没拿任何食物,走进雪层里,让大雪覆盖住身体。
不管潘亦幽多么不舍,崔铁全也已经走了。代替彦辰,保护庞老大去了。
“我也要去!”潘亦幽在后面拿上自己的背包。
“你不能去凑热闹了。”彦辰转过脸,严肃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能是凑热闹?你担心你的庞老大,我就不担心老崔了?走,咱们一起出去。”潘亦幽抓住彦辰的袖子,两个人四目对视。
“两位,你们暂停一下先。”
是郑棕邪。他走到洞口前,同时抓住他们两个的肩,抑扬顿挫道:
“你们很难受,我能理解。但是我们出去了,也是死路一条。与其出去送死,倒不如等等他们的好消息,你们说,是吧!”
听着他们都快吵起来了,乔雪傲也慌了。这些天全靠这些男生,她才能活这么久。要是他们都走了,自己可怎么办?想到这里,乔雪傲畏手畏脚地走过去,补了一句:“我同意郑棕邪说的,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放屁!庞老大要是出什么事儿了,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彦辰像只暴怒的公牛,身形暴涨。凶狠的表情,像是地狱过来的魔鬼。他右手恶狠狠地指着乔雪傲,仿佛下一秒就会把她碎尸万段。乔雪傲被他这个表情吓呆了,整个人像一根木棍般呆立在原地。
没有人见过彦辰,发过这么大的火气!
连他的庞老大都没见过……
“我……”乔雪傲不敢说话,她也不敢不说话,只能低声重复着一个字,唾沫淹没了这一个字的清晰度。
彦辰看见她这个样子,联想到庞老大,心里的火气愈演愈烈,促使他冲上前去,抬起手准备出拳。
“别冲动!”郑棕邪拉住彦辰的胳膊,企图把他的胳膊掰回去。彦辰咬紧牙关,投入了毕生的力量,让抓着他的郑棕邪身子不稳,几乎要飞出去。
乔雪傲闭紧了眼睛,她瑟缩在墙壁旁,浑身发抖。月牙看见这一幕,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当时,站在乔雪傲那个位置上的,就是她的挚友美玲!而当时的屠户,现如今沦为猎物。
“彦辰……你他妈冷静点!”郑棕邪被他牵连着,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就在这时,彦辰突然感到小臂一疼,紧接着,他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他的余光看见潘亦幽直起身子,向后退了一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刚才,咬了我一口?
胳膊上奇怪的牙痕,成为彦辰看见的最后一幅图案。他眼皮变得沉重,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前倒去,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地上的冰块被他压得粉碎。
离得远的月牙和谭悦川没看清楚状况,只知道彦辰晕倒了。她们以为他过于担心庞恪了,受不了所以晕过去了。只有郑棕邪一脸惊愕地望着潘亦幽——他很清楚,潘亦幽露出牙齿的时候,他无意间看见——那两颗犬齿,异常尖利,甚至像……像一只吸血鬼!
彦辰的胳膊在流血,他被咬破两处伤口。而这两处,不就是吸血鬼的两颗獠牙造成的?
规则者……吸血鬼……
郑棕邪觉得这几天见到的怪异事件太多了,他自己,甚至都想昏睡过去。
“满足你,我的秘密见证者。”
犹如鬼魅的话语,爆炸在郑棕邪脑海里!刚才,有一个声音,是直接和自己大脑交流的!
难道是……是我睡得不好?这场大雪搞得我忧心忡忡的,最近这两天确实没睡好觉。
噗呲——
小臂一阵麻痛,郑棕邪的意识,在潘亦幽的微笑间,慢慢离开了身体。他的灵魂站在他身上,仿佛在注视这潘亦幽。
这下,洞穴里的三个女生——尤其是离得最近的乔雪傲可看得清清楚楚。
“你们都给我,好好地呆在这里。听话,伙计们。尤其是你,彦辰。”潘亦幽指着彦辰的身体,嘴里轻声嘀咕着,似乎在与他的灵魂对话。
其实这种时候,最能看出大家的团结来了。你们互相骂也好,甚至打起来也罢,体现的,都是对某个人的关心。是啊,其实我觉得我很幸运,能和你们这些人并肩作战。只是……
我得先说一句抱歉。
我还有一个任务。
早在庞恪说出来以后,我就多了一个任务!
……
三个女生知道轮到自己了,她们不敢挣扎反抗,只能硬生生地被潘亦幽拖过手臂,一人一口咬了下去。
看着所有人熟睡的样子,潘亦幽【洞察力】抿着嘴,不动声色地笑了。
“伙计们,这次离别,你们当中有些人,也许就看不见我了。”
唉!
潘亦幽背上自己的背包,包里什么也没有。连食物,他都没拿。他带着的,只有一根自制的骨矛。
我走了……
舍不得你们。
可我还是得离开。
老崔,等着我,等我回来!
踏着冰,覆着雪。潘亦幽的身形,消失在越来越高的积雪中。没过他脖子的高度,并没有使他有窒息的感觉。他感觉好极了,却又感觉自己身在地狱。又冷又热的风,又长又短的路,又甜又苦的记忆,陪伴他的,注定只有这三样。
【生命款待:目标】
“庞恪,你走慢点。”
崔铁全感觉自己跟不上庞恪的脚步,前面这个男人像是无限体力一样,走起来速度和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样,而且根本没有停歇的意思。
在雪里走路实在是太艰难了。崔铁全没走多远就开始累了。
前面的庞恪根本不理会他,他现在满脑子全是彦辰饿死在洞穴里的画面,根本没工夫回答。
崔铁全用尽全部力气向前跑了几步,终于把手搭在前面庞恪的肩膀上面,累得他开始出汗——在这个零下四十度的地方开始出汗。
“庞老大,我都叫你老大了,你给我停下来行不行?”崔铁全紧紧抓住庞恪的肩,弓下腰开始大口喘息。
只听见庞恪,用极其狂野的雄性声调,铿锵有力地说了八个字:
“要么回去,要么跟上。”
崔铁全没抬头,但他心里看得见,庞恪的脸上写满了坚毅。
“跟……当然得跟上了,咱们先休息一会吧。”崔铁全往身后看了一眼,他的身体已经把雪撞出一道深沟,从上方往下俯瞰,就像是一条峡谷。而他们的洞穴,早已经成了一个白点。
庞恪停下身子,轻轻地,柔和地捏着崔铁全的手,令崔铁全感到吃惊的是,自己的手被硬生生地抬了起来,无论他怎样使力都撼动不了眼前这个坚定的男人。
“老崔。”庞恪异常沉稳地看了他一眼,“我这个人很暴力,你确定你要休息?”
“我……”不知为何,崔铁全没能说出一个字,因为恐惧——对庞恪本能的恐惧。
庞恪看出来崔铁全的情绪,没等对方反应,他直接伸出一条粗壮的胳膊绕过崔铁全的腰间,下一秒——崔铁全,这个如同钢铁一般的男人,被庞恪扛在肩头。庞恪像是感受不到重量一般,沉稳的步伐继续向前,开拓出新的一条路。
一路上,崔铁全一直拍打着庞恪的后背,被人扛在肩上这种事儿,被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庞恪的后背像铁做的,拍上去硬硬的。崔铁全渐渐适应了这个姿势,虽然害怕被别人看见,但他的抗拒力度明显在下降。他也累坏了,他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不知道庞恪想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他这是要去哪儿。
无数个疑惑在崔铁全脑海里闪过,最终只化作简单明了的一个问题:
“怎么办?”
崔铁全真的开始放弃了,如果潘亦幽不是挑战者之一的话,他的心态恐怕早一天就炸掉了。灾难之下,现在的他不知不觉失去了自己的主见,渐渐依赖起这个只能看到后背的男人。仿佛他做的决定,很有力度,很有可行性,很正确,也很安全。
他的肩膀好暖,真的。崔铁全被扛在他的肩头,贴着他肚子的仿佛已经不是肩,而是一只电热毯。
彦辰这小子,可真是幸运呐,能碰上这么一个强悍的老大。
崔铁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的意识迷迷糊糊的,除了庞恪身躯的颤动能使他稍微缓过神来,他的大脑仿佛进入了死机状态,直到庞恪回答他刚才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生命21
一时间,崔铁全仿佛吸了K.粉,精神立刻变得麻醉。他不知道庞恪是过了多久才回答自己的问题的,大概有两三分钟,又像是两三个小时。可见,庞恪也在纠结自己要不要说实话——是的,庞恪自己都没把握了!他不止在走路,他还在思考,思考着生命款待的难点——
生命款待的难点,该不会是让我们以为,我们的生命得到了款待,然后让我们“死于安乐”吧!
说什么冷是难点,规则者这么说无非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庞恪可算明白了规则者的用意。其实整件事情全怪他们自己,要是在之前安乐的时候抓紧时间过关的话,就遇不上这些破事儿了。
得了,这一关的名字,可真是一个讽刺啊!
生命款待!
……
“我说,老哥啊,是不是得先放我下来了。”崔铁全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老崔,你给我听好了。放你下来,你得给我跟上步调。他们现在在洞穴里,吃的已经所剩无几。而且我们两个不在,万一有什么人看上了我们的洞穴,想要抢占呢?咱们必须要快,一秒也不能耽误,否则他们随时会有危险。”
庞恪说完,很干脆地把崔铁全放在地上。
两脚接触大地,崔铁全感觉站着实在是太幸福了。刚才庞恪扛着他的力度实在是太夸张了,他的身体现在还酸痛无比。
“那现在,咱们到底做什么?雪这么厚,还有什么生物能让我们猎?”崔铁全的神情慌张,这种时候他要是能冷静下来就怪了。他现在这个表情,就像是吸烟烧了头发——焦头烂额。
他在征求庞恪的意见,虽然他知道,对方心里也是束手无策。
“找圆珠。”
回答崔铁全的只有寥寥三个字。
这三个字,异常苍白无力,和平时充满毅力的声音大相径庭。
是啊,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啊。
“圆珠在哪里……”
“湖。”
庞恪不确定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那天晚上月牙和郑棕邪分析圆珠的时候,他有认真在听。
他很确定,月牙所说的第二个可能是不成立的,因为他还记得规则者说过的一句话:
本关所在的范围——你们所在的岛上。
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记着这句话,反正庞恪记得一清二楚,多一个字,少一个字都没有。
“湖?和湖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想告诉我,圆珠在湖里?”
庞恪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
“那。”崔铁全停顿了一秒,“那简直是太棒了!”
庞恪沿着记忆中通向湖的路向前走着,这里地势比较低,积雪比高处还要深一些,两个人崔铁全一米九,庞恪一米八六,都是高个子,走在这里却仍感到胸闷,因为雪早已经超过了胸口,没过脖子,几乎和庞恪的下巴齐平。
“哎,庞恪,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如何被规则者拉进这场游戏的,而这场游戏真正意义上的结束条件又是什么。哪怕我们现在找到圆珠,也仅仅结束的是当前关卡而已。规则者说了,一共有四场游戏。下一场的难度肯定是飙升,咱们该怎么办?”
“没有意义的问题,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个局吧。我觉得,无解。”
【生命款待:抢占】
“唔……怎么回事,我怎么躺下了?”彦辰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猛吸了一口冷气,使精神得到了一些回复。
他发现已经有一些雪涌进洞穴内部了。而他再次向外面看的时候,发现只差二十厘米,洞穴入口就被封死了。
这个消息令他感到惊悚。因为雪的厚度一旦超过洞口顶部,等待着他们的将是氧气的告罄。雪的密度看似不高,实际上,如果遭遇雪崩的话,如果没有直接外伤死亡,那么最常规的死法就是缺氧窒息而死。
洞穴内部的氧气能用多久?
彦辰慌忙地估计整个洞穴的气体容量,就在他往里面看的时候,令他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所有人,全都倒在地上,每个人的手臂旁边都会有浅浅的血迹。
“什么情况!”彦辰整个人呆立在原地。他刚想回忆什么,突然感觉头痛欲裂,潜意识里犹如闯入了一把刀,搅拌着他本来就不牢固的记忆。
对了,怎么少了一个人!
彦辰下意识数了一下人数,发现少了潘亦幽。
“潘亦幽……难道是他把我们打晕了,自己拿着东西跑了?”
不,不可能。他的武力绝对不能做到这一点,我非常肯定。而且……
彦辰看了一眼自己和同伴的背包,“而且东西一点没少,难道是别的事情?”
彦辰仔细想了想,他会不会是跟着庞恪出去了吧!不对劲,那他们是怎么倒在地上的?
彦辰觉得越想越奇怪。想了半天都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准备先把郑棕邪这个判断高手叫起来分析一下。
正当他走近郑棕邪,思考如何把他搞起来的时候,身后的雪突然松动了一下。
彦辰感觉到身后有东西在动弹,转过脸一看,发现了正光着膀子,笑得很开心的挑战者——圣仔罗【耐力】。
“哈哈,这里真的是暖和啊,比外面好多了。可惜就是有人。”圣仔罗从雪中挤了进来,白茫茫的雪堆铺天盖地的倒下,有不少滑进了洞穴里面。
他正感受着回升的温度,突然看到彦辰正站在他面前,略微挑了挑眉,低声道:“真是可恶,怎么还有个难缠的家伙?”
彦辰奇怪地看着圣仔罗,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只听见圣仔罗右手横握着一把刀,指着他的脑袋。他狂妄地笑容绽出来的一瞬间,彦辰立刻明白了他想做什么。
眼前这个家伙和这几天里遇到的伙伴不一样,他的目的,是把这里占有!
不妙,现在除了自己,其他人都还在倒着!
彦辰盯着刀尖上的锋芒,明明心里慌张地很,但他看到倒在旁边的郑棕邪,硬撑着自己冷静下来。彦辰只用几秒就平定了内心的情绪,这已经是个不错的成绩了,毕竟他是第一次被刀子近距离指着。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边,看到的只有冰雪和石壁。
这种时候,他身边,应该有一个身材结实、温柔可靠的男人,用鼓励的眼神看自己。
他总是能很轻易地替自己解决掉所有麻烦,排除所有危险,把最安全的留给自己。庞老大,要是你在这里,就好了。你那么厉害,那么有办法,眼前这个小喽喽,一定不足为惧吧。
不,不行!彦辰暗自对自己说:不能什么都靠别人,没有庞老大,我也可以。
他开始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长得有点漫画画风的男人。首先,他体格和我差不多,一米七五的身高,身体肯定经常锻炼,我偶尔也会出去陪着庞老大一起健身。如果是肉搏的话,我和他应该有五成胜算。只是……他手里有刀。
彦辰离着自己的背包还有一段距离,而他的刀放在里面。只有拿到武器,才有和他拼命的资本。否则,根本没有胜算。
可是,他怎么会给我机会让我靠近背包?
圣仔罗发现彦辰盯着自己的包,咳嗽了两声,手里的刀向前直勾勾地伸了过去,距离彦辰的眼睛五厘米。他嘚瑟地吹着口哨,身体抖了两下,刀子离着眼睛忽近忽远。圣仔罗有点好笑地看着彦辰说:“包里什么好东西,值得你驻足这么长时间?”
彦辰不答他,心里一直翻来覆去地想着对策。他想喊醒其他人,但是恐怕圣仔罗的刀子就戳进自己的眼睛里去了。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这种情况,哪怕在这里杀了一个人,都没有半点问题。谁让,这里是荒无人烟的冰岛呢?
为了生存,人们的确可以不择手段。
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异常,郑棕邪扶着脑袋坐了起来,揉揉惺忪的双眼,睁大眼睛看着圣仔罗和彦辰两个人。
“是圣仔罗……我去!……”郑棕邪立刻从地上弹起来,彦辰也因此分了下神,没想到,圣仔罗看准了这个机会一下子上前,挟持住彦辰,刀子卡在他的脖子上。彦辰再厉害也架不住脖子上的刀,无论他多么想反抗,都只能暂停下来,等待机会。
“别动!郑棕邪,我命令你不许动!”
判断力告诉郑棕邪,他需要做的是完全听他的话,不然彦辰真的有危险,被割断动脉的危险。
圣仔罗架着彦辰,一步一步往里走,走过拐角的地方,他特地小心地停了一会儿,确定没危险才往里慢慢走。
而他和郑棕邪的距离,也在一步一步缩减。郑棕邪恐惧地向后退着,而圣仔罗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好像一个残酷的猎人把猎物追击在角落,那份快感,此时此刻就荡漾在圣仔罗的心头。
生命22
“这个洞穴真是不错,我不用继续说你们也知道该怎么办了吧?现在给我滚出去,饶你们不死。否则!”圣仔罗拿刀在彦辰脸上比划着,最近的时候几乎刀尖触在彦辰脸上,吓得郑棕邪说不出话。
“郑棕邪,你先离开,别管我——”彦辰出奇的镇定,但这镇定的声音很快被圣仔罗戏谑的话压制住了:“这种时候还想着同伴,是不是有点傻了?我数到三,不走的话——”
“一。”
郑棕邪缓过神来,慌忙地拿着地上的包想暂时离开,毕竟自己不走,彦辰可就要受苦。
“不许拿任何东西,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数到二了。”
“好好好,都依你的。”郑棕邪无奈地绕开他,从后面离开了洞穴。
“很好,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你的判断是很对的,那么,我们来看看地上这三位女生,会不会像你一样听话。”
圣仔罗阴阳怪气地往前走了两步,脸上肌肉不停地扯出微笑的表情。他踢了几下三个人的后背,三个人无一例外全部醒来。乔雪傲骂骂咧咧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圣仔罗拿刀指着彦辰,不由自主地大叫起来:“哇——圣,圣仔罗,你在干嘛?”
“我在干什么?我在请你们出去。我只数到三。”
圣仔罗这个人机敏得很,刚才郑棕邪准备从他背后偷袭,还没来得及做出动作,就被他瞪了一眼,而彦辰,也一直没寻到他放松警惕的机会。
难不成,他们真的要全灭在这一个人手里了?
乔雪傲惨叫着,不断向墙角退去,然后惊恐地张大嘴,望着昔日的同班同学,难以置信地说:“你,你真可恶!”
“啊哈,乔雪傲,乔市长的女儿。任何人都有权力说我卑鄙无耻下流,只有您不行。很明显,我在做一件十分不齿的事情,可是您曾经和我一样,把一个女孩子逼到墙角,给人家扒光了衣服,当中羞辱她。这件事,您不会已经忘记了吧?”
乔雪傲没接话,圣仔罗欣然地继续说:
“听我说。现在的情况对于我们来说,已经算半个‘末世’了。谁都想在这种条件下,分到一杯羹。所以,这里没有贵族血统,没有雍容华贵,没有地位压迫,拳脚、武器才是王道。”
圣仔罗“耐心”地说着,像是给他们讲人生中最后一堂课。
“所以说……郑棕邪,你再靠近一步,我就立刻砍死彦辰!”圣仔罗不是一般的敏锐,这听觉,即使郑棕邪在五米外向他蹑手蹑脚靠近,他都听得十分清楚。
“好了,都别动,你们一个都死不了。”圣仔罗的眼神犀利,直勾勾地盯着三个几乎瘫倒的女生。
“现在,什么都别拿,马上离开这里,兴许你们还能捡回一条小命。”
圣仔罗傲视着他们,同时满意地看一眼彦辰愤恨的表情,狂妄地笑了。
“你!圣仔罗,你等着!我……我一定让我爸杀了你!”
乔雪傲几乎大吼出声,然而身体却还是不争气地退后了。
听见这句话,彦辰看向愤愤不平的乔雪傲,心里把这个傻女人上上下下骂了八百万遍。这家伙如此不懂变通,以后上了弱肉强食的职场上,无论他爸是什么角色,除非是国家级别的人物,不然绝对凶多吉少。最重要的是,她这么做极有可能牵连到圣仔罗手里的自己。
彦辰甚至开始,可怜起这个可恨的人来了。相信圣仔罗不会不教训她一下的。
“哟,你的意思是要求我,现在拿刀剁了你?”
【生命款待:善念】
圣仔罗舔了舔嘴唇,向前迈出一步。
“不错,这可真是个好主意啊。你死了,被你欺凌过的人,都会感激我的。虽然现在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管圣仔罗说得长还是短,他从来没有放下对周围人的戒备:眼神飘忽不定的彦辰,站在洞口往里面看的郑棕邪,以及……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
“那么,其他两位女生,你们选择什么,是跟着这个人一块赴死,还是捡回一条小命,离开这里?”
简直可恶,郑棕邪和彦辰对他恨之入骨。
彦辰从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现在,以他的角度瞥见圣仔罗的时候,他感觉眼前这个人变得无比陌生。就像是,没有人性,只有一套人皮立在地上。
洞穴里多几个人少几个人又怎样,彦辰自己是的男的,出去冻着问题并不是很大,但是还有三位女生,而且外面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是个人都不忍心把她们赶出去的吧?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彦辰真的怀疑,前面这个是不是我曾经的同学?而且,他还是我的同桌!
唉!
要说关于圣仔罗这个家伙,他只有一个特点,总是喜欢处处和我较劲:
我跟着庞老大出去运动,圣仔罗也跟上我们,和我们一起挥汗如雨,而且总是比我多做那么一丢丢,就拿俯卧撑来说,庞老大一组一百个,我跟着庞老大练五十个,他偏偏要在我旁边,估计比我多下去几个,然后冲我冷嘲热讽;
我对一道力学题目一筹莫展,圣仔罗嬉皮笑脸地在我面前嘚瑟这道题很简单,转眼间一道立体几何题又把他难住的时候,数学偏好的我也会在他面前显摆。没办法,他先刺激的我嘛;
学习这种在我们看来无关紧要的事情,都能够出现这种情况,更不用说我的阿斯科斯钉子鞋、庞老大送的朋克服之类的物质上的财富。圣仔罗这家伙就像个孩子,处处喜欢攀比。
而那个时候,圣仔罗唯一和我比起来惨败的,就是人脉。这也是他最气的一点。我和庞老大关系好了,朋克接待处的势力,实际上我也算拥有了。而圣仔罗这家伙无论怎么做,都不能做到拥有无数黑衣人叫自己“长老”;都不能轻松地出入各种接待处的酒吧KTV而不花一分钱;都不能随身携带枪支而不被管制……
哈哈哈哈……
看到他生气的样子,彦辰特别想笑。尽管彦辰已经足够孩子气了,但是这个圣仔罗甚至比他更加的孩子气。彦辰每次看见他,就像在照镜子。
其实说白了——
那时候彦辰对他谈不上恨,连讨厌都没有,甚至有些喜欢他,喜欢他的性格。经常听修傲侠【震撼力】和彦辰说,班里有三个一模一样的人。
这三个人就是:庞恪、彦辰——圣仔罗。
这个曾经喜欢和自己比来比去,抓住自己的一点点把柄就能笑上两天的,可爱的同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彦辰想不明白。
正当他准备继续回忆下去,突然一个眼神和他对视上。他惊得一愣,回过神来,他才发觉刚才圣仔罗看了自己一会儿。而且眼神里,有一种得意,又有……哀伤和不舍。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眼神?
就在这时候,圣仔罗转过脸去,面对乔雪傲,仿佛还没有骂够,嘴里继续骂道:“程雷链那家伙骂了你一个早晨,那我就骂你一个晚上吧。我见过那些仗势欺人的人,我以前或许不觉得他们有多么恶心,只觉得他们很坏,坏透了。可是今天看见了你,我才知道,原来你这种人也有害怕的时候,而你害怕,无非是有更强大的势力压过了你。我以为我看到你这样以后,我会很解气。没想到我现在的感受并不是解气,而是——发自内心的恶心。我注定是一个坏人,但我希望,我能做一个,不会让人感到恶心的坏人。而不是像你一样……”
一个坏人,如果他只是坏而已,那可以被理解为求生欲望。但是如果坏到让人觉得恶心,那可就称得上“邪恶”了。
圣仔罗对乔雪傲说的这番话里似乎夹带了自己的情绪,使他对彦辰的警戒放松了下来。
好机会!
彦辰眼神里闪过锋芒,一下子抓住夹在脖子上的刀身,将整把刀夺过来,扔给郑棕邪。他在脑海里已经排练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以至于刚才的动作仅仅发生在半秒以内。而彦辰的手被刀身划出一条巨大的口子,一下子喷出许多鲜血。
圣仔罗阴狠地看了彦辰一眼,下一秒闪烁在他脸上的,是欣慰的神色。
彦辰注意到他的表情,整个人立在原地,原本想要打在他肚子上的拳头,被圣仔罗的神色打动,僵硬在半空中。
圣仔罗笑了,他笑了!
彦辰还没来得及多看他一眼,郑棕邪拿着刀,飞快地窜到圣仔罗的后背。
歘——
刀在圣仔罗背后飞快地滑下一条巨大的伤口,圣仔罗惨叫一声,却没有反抗。他默默地看着彦辰,郑棕邪对他的举动感到很奇怪,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将要再次挥出去的刀子。
几秒钟,圣仔罗的后背开始淌血。彦辰看不到他的后背,可他知道一定在流血。
“你被刀割,我也一定要被刀割。我们可是竞争对手……”
圣仔罗笑盈盈地最后望了他一眼,转过身,开始自顾自地向外踱步。
最终,圣仔罗停在洞口,低声道:“彦辰,可以的话,希望我们不要再见。”
郑棕邪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彦辰,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圣仔罗走了。
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甚至他自己的刀,还留在了洞穴里面。
他所留下的东西除了刀,大概只有彦辰的回忆和地上鲜红的血迹了。
“圣仔罗,这是……”
确认“敌人”完全走了以后,彦辰还没有意识到刚才的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儿。直到手心被刀划伤的地方开始发疼,他才勉强回过神来。
“圣仔罗……他,是故意装作分心的样子,让你夺走刀的……”
“什么?棕邪,你再说一遍。”
彦辰露出极度惊讶的表情。
“他不忍心对你下手啊,彦辰。”
生命23
“……”
“抱歉,我当时没想太多,你扔给我刀的时候,我就马上过去刺他。我没反应过来,他的那些动作和表情的用意……其实我观察过了,他在看你的时候表情会不一样,眼神里总是有着抉择的意味。大概,他也是在抉择要不要与你为敌。”
郑棕邪看着外面涌进来的白雪,对彦辰说:“那个圣仔罗,很重视你。甚至于,重视到都有一点喜欢的感觉了。”
“棕邪,别拿你的判断力随便开玩笑。”“我发誓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郑棕邪语气义正言辞,说得斩钉截铁。彦辰努力地想从他脸上找出做戏的痕迹,却迟迟未能捕捉到一丝。
两个人就这么呆呆的,直到谭悦川主动和他们搭话。
圣仔罗离开了洞穴,朝着某个方向走去。没走出多远,一个身影挡住了他。
“失败了?”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望着圣仔罗的眼睛,圣仔罗盯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看着自己。
“你怎么可能会失败?”
“他们人很多,而且十分警惕……我实在是找不到机会。”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看到了彦辰,才放弃了计划。
“好吧。没事儿,我不怪你。东边有一个崖洞,里面只有熊斩拓和令采芸一男一女,你再去试试。成了以后,这回我给你两百万,如何?”
“好。可是我没武器,万一他们有的话,我会很不利。”
“幸好我这里还有一把匕首,凑合着用?”
【生命款待:雪崩】
“到了。”
熟悉的冰湖出现在庞恪和崔铁全两个人面前。现在,大概只有这片天然湖泊没有覆盖上雪了。
“哎?不对啊!这几天这么冷,怎么湖还是不冻起来?”崔铁全十分奇怪地望着湖,按照现在的温度来讲,这座冰湖一定已经结成又硬又厚的冰,现在……
啊!对啊,我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物理学的问题。这个问题很简单,但是着实被忽略了!
这么冷的地方,根本不可能有湖!
是的,水的冰点是零摄氏度。这里的水可是直接结冰的,哪里存在冰湖呢?除非是海水那种高温的大面积水域,不然整座岛都应该是冰雪全覆盖才对。
一瞬间,庞恪立刻觉得自己来对了。这个湖,恐怕真的是谜底!
一般的推理侦探小说,反常的地方总是剧情的关键。如果按照这种思维来的话,这座湖作为“最反常”的地方,哪怕不是谜底,也应该能为他们过关提供线索。
彦辰他们,恐怕快要撑不住了。
我要快!
庞恪飞速向前,准备试探一下水温。
“等一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崔铁全拉住庞恪问道。
“声音?”
庞恪静下来,突然感受到大地正在微微震颤。伴随着声音,他们能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他们靠近!
“糟了!庞恪——你快看那边!”崔铁全几乎失声喊出来,指着庞恪身后。
庞恪转身一看,无数白雪从山坡上滚下来,翻滚着升起滔天白雾,十分壮观。
“来不及壮观了——跑!”差点忘了这湖旁边有一座山,虽然不算太高,大概只有几百米的样子,但是在这里发生雪崩还是很要命的!
庞恪和崔铁全两个人向前狂奔,后面的雪越来越快,不断向崔铁全的后背碰撞。每次崔铁全后背一凉,就知道雪已经碰到他的后背,他会加速继续跑,不让自己淹没在这种地方。
庞恪早就跑远了,崔铁全还在后面狂奔,稍有疏忽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庞恪这小子属兔子的?跑那么快!
崔铁全努力调动四肢,尽量做到迈步幅度最大。和没有生命力的东西赛跑是最痛苦的。而且受到重力加速度的影响,后面的雪滚落的速度在渐渐变快!
“不是还有……摩擦力吗?速度怎么这么快……靠!”崔铁全几乎说不出话来,只管死命的往前跑。
“你傻啊,地上的冰使摩擦力无限降低。”
.一个爽朗而轻松的声音出现在他前面。崔铁全发现自己再次被扛在了肩上,同样的动作,不一样的速度。庞恪扛着崔铁全向前飞奔,像一头奔驰在雪原里的猎豹,快速和身后的危险拉开了距离。
跑出大概几百米,身后不再有声音后,庞恪停下身子,有点粗暴地把崔铁全放在地上,均匀地喘息着。
“啊,大冷天的跑两步就是爽!”
崔铁全没心思吐槽他了,这人就是个魔鬼!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个——把自己吃的早饭吐出来。
看见崔铁全脸色发青,庞恪凑到他脑袋前面,看着他的眼睛,笑呵呵道:“原来老崔你晕车呀。”
晕什么车,一句话都不说,突然就把我扛起来,你当我是你的玩具么。
“好了好了,赶紧缓缓吧。要不是我啊,现在你前面站着的就不是我,是阎王了。还不快点谢过你庞老大?”
咦……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的老大了?
“真是……不想理你,不过,谢谢你咯。毕竟不是任何人都敢跑回来救我的。”
“你这个人真是,和你老大客气什么,哈哈!老崔,你干起架来是个好手,这几天陪你出猎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要不然商量一下,来我们接待处发展一下?有我这个老大在,保你吃香喝辣哦。”
“……NO,算了吧。”
“真的就这么绝情吗,好伤心哦。”
庞恪挂着笑脸看着他。
轰隆——
又是沉闷的响声,庞恪大叫不好,习惯式地准备将崔铁全扛起来。
大片大片的白雪,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奔腾过来。庞恪敢肯定,刚才的肯定只是小菜。现在这一波才是正餐。
“那么,系好安全带!”
身体向前微倾,庞恪一个箭步冲出去——
惨了!
庞恪没跑出几步,就看到前面也同样出现了雪崩,而自己处在被夹击的地位!
“我天,逗我呢!”庞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比他更急的是崔铁全,他只能看见后面的情况,在庞恪后背上惨叫着:“快跑啊,停下干什么?!”
“我想停下吗?老崔,卧倒!”庞恪知道在劫难逃,他利用最后的时间把老崔放下来,崔铁全晕头转向不知什么情况,就被庞恪摁倒在地,两个人就这么趴在雪地上等待风暴降临、
呼——
天崩地裂的力量扑面而来,崔铁全和庞恪选择了闭紧双眼。崔铁全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情况,果断快速保护好了头部。
轰隆!
两个人陷入了黑暗之中。他们被覆盖在三米多高的雪下,只能暂时呼吸。幸运的是,他们没有被砸死或者分开。
雪块坍塌的声音,洞穴里的郑棕邪他们听得很清楚!
【生命款待:找寻】
“是雪崩!”郑棕邪有种不祥的预感,“彦辰,我觉得我们得出去看看。”
“你觉得老大和崔铁全没事吧?他们会不会……”
“我们出去看看。”
郑棕邪决定出去探望一下他们。哪怕现在雪厚的不行,他们也必须走了。
“你们呢?你们要走吗?”郑棕邪问。
“为了老大,当然要走。”
“我也去!”月牙决定跟上大部队,“我会一点求生常识,不知道有没有用,跟你们一起吧。”
谭悦川脸上露出难看的表情,她知道出去又冷又危险。但是看到月牙已经走了,而她又不想和乔雪傲留在一起,只能慵懒地举手同意。
乔雪傲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不去,外面这么冷,你们真的要去?为了两个朋友?”
“你不去,确定?那你得一个人在洞穴里。”郑棕邪虽然不喜欢她,但还是努力想叫上她。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
“自己就自己。”乔雪傲很不在意。你们这些傻子,出去了又能怎样?外面冰天雪地,可是很容易死掉的。有着暖和的洞穴不用,非得出门找罪?
“那么,棕邪,让她帮我们看着包吧,反正她自己也跑不了。”彦辰提议道。
“嗯,我们拿一些食物和武器吧。其他的都不要了……啊,还有把铲子,铲雪的,带上吧。”
“好的。我们出发吧。食物的话,给她留多少?”彦辰考虑着他们的食物数量。现在彦辰手里的食物是郑棕邪的物资——压缩饼干。这压缩饼干难以下咽,很少有人愿意吃。所以还剩下七包,刚好七个人的。
“我们刚好七个人七包,一人一包呗。”
郑棕邪刚想拿走饼干,就被乔雪傲一把夺过。后者厌恶地看一眼郑棕邪,像小鸡护食般抱着装食物的背包,忿忿道:“凭什么啊?我一个人在洞里没吃没喝哎,你们可以出去再找食物。我不管,最少给我留下三包。”
“……彦辰,替我把包抢过来。”郑棕邪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喂!”乔雪傲来不及说一句话,手里的包就被彦辰暴力地夺过去。
“包的主人是我。我完全可以不给你留任何东西嘛。”郑棕邪转过身,打开背包取出一包压缩饼干,放在冰块上。
“这么一包,想办法节省着吃的话,一个军人可以吃三天多。”
郑棕邪拿着包,装好三把猎刀和一把骨刺,手里拿着铲子。他把圣仔罗的刀留给了乔雪傲。其实还是不想她出危险,毕竟这是自己的同学,也是这几天一直生存下来的伙伴。
生命24
准备好东西,四个人再次从洞穴外出发。走到洞口,第二个问题就来了:彦辰和郑棕邪两个男的比较高一点,雪只能淹到嘴。而月牙和谭悦川,整个人都会淹在里面。
“怎么办?”彦辰看向郑棕邪。
“我走在前面,用铲子把雪往下压。”郑棕邪来到彦辰前面,开始将雪往下压。外面的雪越来越猛了,几乎已经到了癫狂的地步。这么大的一场雪,恐怕历史上也是屈指可数。
只怕这雪会一直下个不停,太阳还不出来。
温度已经非常低了,现在还是晚上,可见度也很低。郑棕邪不断和其他三个人保持对话,防止哪个人掉队。掉队的唯一后果就是——死。
“彦辰,我说实话,我好害怕。”郑棕邪表情不变。仍然向前按着雪,一步一步艰难前行。只是他的话,让彦辰心凉了许多。不过彦辰还是想问一句“为什么”,算作是回答了。
“彦辰,月牙,谭悦川,你们三个发现了吗?咱们经历了太多诡异的事情了。我都开始怀疑潘亦幽和之前的巩三、叶闹仙一样,都是自己莫名其妙失踪了。”
“别说了,我们不能再失踪了。感觉规则者的计划很成功——他大概不希望我们太多人聚在一起。他可能一直在想法拆开我们。”郑棕邪铲雪的力气更大了,“所以,我们绝对不能如他所愿,你们所有人都跟紧了!”尽管他们对付不了规则者,可是郑棕邪就是不希望规则者的算计能够实现。即使,规则者并没有这么想过。
沿着庞恪留下的痕迹,他们来到痕迹消失的地方。发现庞恪他们的足迹消失了,而消失的地方正是声音的方向,郑棕邪他们立刻意识到,他们两个出危险了。
一片湖。
是他们每天都会来打渔的湖。湖水无污染,清澈得很,波光粼粼闪着月色。
现在已经完全入夜了。而且根据郑棕邪的观察,现在白天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很可能后面会出现极夜(一天全是夜晚)。温度越来越低了。
“什么?”
彦辰惊愕地望着郑棕邪,几乎大声叫喊出来:“你是说,庞老大现在就在不知道那个雪堆里?”
“恐怕我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刚才,郑棕邪、彦辰他们分头找了半天,不断喊着他们的名字,结果半个回应都没有。
“……那我们挖吧。”彦辰小声说道。
“挖?你没有搞错吧?这里的雪够我们挖上半个月!”谭悦川立刻反对。就连郑棕邪和月牙也皱起了眉头。铲雪的问题有很多,从哪里铲,铲的雪应该堆在什么地方,万一铲太狠了,铲到人,那还有生命危险!
“彦辰,这个办法确实不可行,危险性高而且时间长。我们换个办法吧。”
“哼,换个办法?你能怎么换?老大拖一秒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你还要拖时间想办法?你是谁,喜羊羊啊?”彦辰瞪了一眼郑棕邪,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铲子,开始在最近的雪堆里挖起来。
两个女生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什么。郑棕邪焦急地看着彦辰,不断敲打自己的脑袋,等待脑海里出现灵感。
这时候,一个人影沿着被他们开拓的道路,找到了郑棕邪四人。
“喂!你们在干什么?”
冰冷的声音,十分响亮。郑棕邪转过身去,认出来那个人是程雷链。
“程雷链,你怎么来了?”
“怎么,你们这是……谁被埋了?”程雷链一副关心的样子,看着把一铲一铲雪掀起来的彦辰,心中立刻有了答案。
见没人回答,程雷链扶着下巴,主动走到彦辰前面猜测道:“是庞恪吧。”
“你怎么知道?”月牙问他。
“还用想吗?能让彦辰着急成这个样子,还能是谁?不过,你们在这里干站着也不好吧,和他一起啊。”
一颗枯树,上面落满了雪,树干全部淹没在里面。
程雷链关注了一会儿那棵树下的雪堆,背着包独自离开了。
这人真奇怪,这就要走?
月牙看着程雷链远去的背影,心里感觉奇怪,却说不上具体哪里奇怪。
“啊,对了,这座冰岛很不错。在这里度假什么的,其实未尝不可。”
程雷链的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得到。
……
两小时后。
“唉,累死我了。彦辰,我们休息一下吧。”郑棕邪实在是累得够呛,他也参与了铲雪,不过铲子在彦辰手里,他没别的工具只能用手刨,刨了整整两个小时,他的体力不支,不得不站直身体,原地放松。
“彦辰,你好执着啊。可以看出来,你和庞恪之间不是一般的亲。但是现在,你觉得这么挖下去会有什么起色吗?”
“哼。老大可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你觉得他要是死了,我还能怎么办?”
彦辰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手里的铲子摇摇晃晃。
“那啥,庞恪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你可以,给我讲讲吗?”郑棕邪挠了挠头,手上残余的雪揉进头发里,搅得他头发混乱不堪。
又一铲子下去,一大堆雪被彦辰送走。一边挖着,彦辰抹了一把汗,说:“棕邪,你真是好奇宝宝。”
“没有,我只是好奇你们两个的关系。别忘了,我的判断力可是很厉害的。你俩的关系,我大概已经判断过了……我只是求证一下。”郑棕邪八卦地说道,同时弓下腰继续刨雪。
“你以为是什么关系?老大可是有女朋友的。”
“好吧……”郑棕邪问了一点就打住,没有继续问下去,开始转移话题道:“那么,庞恪对你很好咯?”
“当然!”彦辰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他可是我最……最,最该感恩的人。”
“哈,我也是。”郑棕邪想起父亲那件事,庞恪作为距离比较远的同班同学,竟然欣然帮助了他。从那件事开始,庞恪不仅成了他的偶像,更是他的恩人。
“我不敢想象,我要是没了庞老大,会怎样……”
彦辰摇了摇头,把不好的想法甩出去。
一年前,彦辰、庞恪十七岁时。
“彦辰——”
阳光柔和的下午,庞恪揽住彦辰的肩膀,热情道:“好哥们,明天是周六,陪我去和澜澜购物吧。”
“老大,你俩的事儿我还是不参与了吧,我怕打扰到你们——话说,澜澜是谁?上个周不还是晴晴的吗?”
“哦,晴晴啊,分了呀。”
“分了?老大,你怎么可以这么快找下一个呢,难道没有感情阴影吗?”
“阴影?”庞恪眉毛挑得老高,笑容十分灿烂。“你庞老大怎么会是那种感情受挫就陷入自我否定的人呢?我没那么脆弱。况且,还是我主动分的呢。”
“啊……但是一周换一个,未免太快了吧。别人会说你‘花心’的。”彦辰看着庞恪说。
“一周换一个,哈哈,彦辰你错了,周三的时候我分了第二个。这个澜澜是周四过来找我表白的。嘻嘻,写得情书肉麻死了,未来一定是个好作家。”
庞恪酷酷拽拽的样子,完全没把玩弄感情当回事儿。
“是吗,老大……”彦辰的声音变得很低。
“彦辰,你怎么啦?不舒服吗,感觉你最近怪怪的。”庞恪大大咧咧地把手伸到彦辰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
“不烫呀。”庞恪把手搭回彦辰肩膀上,轻松地哼着小调,在和彦辰一起回接待处漫步着。
“老大,你,有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彦辰突然也把自己的手搭在庞恪肩膀上,这让庞恪有点意外。
“唔,彦辰,你这个问法……好吧,我的确对她没感觉。我这么做只是看她一片真心,眼神又那么渴望,我只是暂时陪陪她,完了以后我会和她说清楚的。你也知道,老大我长得可以,身材的话又不赖,喜欢我的有很多。好多女孩子真心过来,拉着脸和我表白,我要是拒绝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好?不说别的,人家的面子都挂不住,说不定还恨我呢。”
“……所以,老大你从小到大,就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包括父母在内,没有一个让我打心眼里喜欢的人。”
庞恪对彦辰从来都是直言不讳,这次也不例外。
而彦辰听完了这句话之后,突然默不作声,搭在庞恪身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庞恪突然停下脚步,彦辰跟在他旁边,也停下脚步,注视着他。
“彦辰,我明白你什么意思了。你吃醋了,对不对。”
庞恪的声音充满了雄性的力量。彦辰喜欢庞恪野兽一般粗犷的声音,听到“吃醋”二字的时候,彦辰的脸微微泛红。庞老大,明白了?
“哈哈哈哈——”庞恪突然大笑起来,一下子把彦辰抱住,两个人在马路旁就这么安静地搂了一会儿。彦辰的心跳,比闹钟的声音还响亮,响到庞恪都能听到。
庞恪搂得很紧,仿佛两个人要黏连在一起。彦辰承受着庞恪霸道的力量,同时两手抱住庞恪,感受着他温暖的后背。彦辰吐出的气息是温暖的,他甚至开始发烧了,如果庞恪再摸摸他的脑门,得出的结论一定是感冒发烧。
突然,庞恪挣脱开彦辰,笑眯眯地看着他的眼睛。这笑容,在阳光的极力衬托下变得华丽。
老大,你好帅……
“这样可以了吧。”庞恪露出两颗虎牙,大笑道:“真是的,吃什么醋啊,我又没真正喜欢过别人。再说了,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哪怕将来女朋友再好,再漂亮,我再喜欢,她也替代不了你的位置!你在我心里,永远是超级重要的。正如你所见,我的女朋友可以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是兄弟呢,朋克接待处的兄弟是多,可是和我年龄相仿、我也完全信任的,就只有你一个,你懂吗?你是不可替代的。所以,你给我把吃进去的醋吐出来,乖,好不好?”
生命25
眼前的这个男人,语气算不上强硬,但给彦辰一种不可拒绝的感觉。
“答应我!”
“唔~好,答应。”这两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彦辰望着庞恪,突然回到刚才那个尴尬的问题。他试探性地问了句:“那么,老大,你有暗恋的人吗?”
问出这个问题以后,彦辰立刻骂自己白痴。人家都说了没有喜欢的人,现在再问这个,不就是刚才的问题重复一遍么。
然而他得到的答案,确是不一样的。
“有啊。我又不是机器,肯定得有啊。”庞恪很自然地说道。
“那么……方便告诉我吗,老大?”
“……嘿嘿,那么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了——我喜欢我自己。嘿嘿,不可以吗?”庞恪挑逗式地看了一眼彦辰,后者脸红到脖子根。
“呵呵,开个玩笑。”庞恪摸一下彦辰的脑袋,“怎么样,我刚才帅吗?”
咦?这个问题,剧本里好像没有啊。
“帅……帅死了。”
“嗯,哼哼,既然你说了实话,那我也说实话好了。”
还有实话?
彦辰表面上强装镇定,甚至他自己以为自己很镇定。其实庞恪早就察觉了他脑门上的汗珠,和他过速的心跳,稍微后退了一步说:“认识时贝儿吗,现在在四班。”
时贝儿?
“彦辰小心!”
一个玻璃球冲彦辰的眼睛飞了过来。庞恪毫不犹豫地挡在彦辰前面,用胳膊挡住了这颗玻璃球。庞恪四处一扫视,看见三个笑得很开心的、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正往远处逃窜。
庞恪向前一跨步,卷起一阵风,朝着他们飞奔了过去。那三个小孩子的速度哪里是庞恪的对手,不过寥寥五秒钟,庞恪就已经挡在他们前面,用凌厉的目光看着他们。
庞恪的眼神,哪怕是成年人都受不住。这一道带着血色的目光,仿佛要把他们三个人分解开来。这三个男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人,有一个胆小的缩在另两个身后,另两个男生吓得瞳孔紧缩,不知所措。
庞恪捏着那颗玻璃球,重重地砸在躲在后面那个男孩子的脑壳上,后者硬生生地倒在地上,脑门被砸出一个血洞。
“别怪我虐待小孩子,你是故意的,对吧?”
庞恪邪气的声音打在他们每个男孩子的脸上。而躲在后面的哪位,自以为自己躲着就没事了,没想到庞恪一下子就看出来,刚才的罪魁祸首是他。
“刚才差点打中我兄弟的眼睛,而且你还是故意的。我这个只能让你晕上三天,小惩罚。”
庞恪恶狠狠地瞪了他们每个人一眼,给予他们最最严厉的警告。
彦辰愣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庞恪。
他很确定,刚才庞恪挡在自己前面的动作只有不到0.1秒,低于人类的反应时间。所以,庞恪的动作是本能反应!
“老大……”
一个人本能地去保护另一个人……彦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脸红得透透的。
“老大!你,你……”
“彦辰,没事了,我替你教训过他们了。那个袭击你的,估计要倒上三天三夜。呵呵,没事吧彦辰,吓着了?走,我们回家。”
庞恪靠近彦辰,两个人并排走着。离的很近,近到彦辰听得到庞恪的呼吸。这是庞恪第一次呼吸急促。以前跑完一千五百米,庞恪都不怎么喘,这一次,是因为紧张?
老大,你是没说实话,还是真的对我没感觉?
“走啦,彦辰,我们回家。不,回接待处。”
“老大……”
彦辰胸间的情愫正在上升,他想表达,但是看到庞恪天真地冲着他笑,彦辰实在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拿你当兄弟,你竟然想上我!
彦辰真怕庞恪会这么想。
或许天底下所有这样的人,最怕的都是对方这样认为吧。
玻璃球事件,对于庞恪来说是个小插曲,但是对于彦辰来说,这件事情比庞恪对他说的所有话都真实,老大,是真的想着自己的。
“怎么啦,彦辰?走累了吗?”
见彦辰不知在想什么,庞恪干脆再次把手搭在他肩上,搂着他一起走着。
庞老大,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你现在喜欢的是贝儿,作为你的好兄弟,我就不应该喜欢你。但是……我有点压不住我自己了。现在你不知道生还是死,我真的怕你出危险啊!
危难总能考验每个人的心境,总能挖掘出每个人的心中所想。每次庞恪和时贝儿一块腻歪的时候,彦辰总是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在旁边附和。自己的老大,自己的救命恩人恋爱了,彦辰努力让自己变得高兴。其实就是应该高兴才对,可是,感情这个东西,一直萦绕在彦辰的脑子里,暗中作祟。
“你们的故事,真是……”
“郑棕邪,还有月牙、谭悦川,你们给我保守秘密。”
彦辰挖雪的力量更大了。
“好,我们都答应你。也祝你……可以,和他在一起吧。”
这是畸形的爱恋。但是,郑棕邪希望他们能成。
不能辜负彦辰这么执着的一颗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