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这是为了和平，才不是为了赚钱
教唆皇帝玩文化侵略，为了开疆拓土，这是冠冕堂皇的说法。
实际上打动皇帝心里的理由，或者说，说服群臣的理由，实际上就一个字，钱！
大康缺钱吗？说真的，武定国执政之后，大康国库年年都有盈余，比起皇帝他爹，老皇帝在位的那段时间，简直不要太幸福。
然而，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呢？
尤其是，朝廷中还存在着一些贫困线以下的官员呢，靠着皇帝给的那点俸禄，勉强糊口罢了。比如说咱们的占青天，占扬方大人，上朝的时候，官袍上还缝着一个补丁，别提有多扎眼了。按道理说，他的官位不低，俸禄也不错，不至于活的这么简朴。
然而架不住人家资助贫困学子呀，明明自己穷得要命，居然还搞慈善，武定国真搞不懂他，但也是真的佩服他。
每当武定国想资助他的事业，占扬方脾气就上来了，说什么国法没给的赏赐，一概不取，民脂民膏应该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武定国说是自己挣的钱，占扬方说嫌弃铜臭味太重，分文不取，武定国被他整的没点脾气，这个倔的跟驴一样的家伙，就是油盐不进。
想方设法给他谋点福利，这家伙转手就资助贫困学子去了，简直比那些朝圣的信徒还要虔诚。
武定国想着想着，这也不是办法，总得让这些好人生活过的好一点才行啊！
他们不愿意拿自己百姓的民脂民膏，拿外国人的民脂民膏总可以了吧。
于是乎，出于一种扶贫的心态，武定国把注意打到了鲜卑人的身上。
然后结合文化侵略的想法，武定国这么一整和，一份新鲜出炉的文化侵略2.0（鲜卑版）被他送到了皇帝的桌上了。
“所以说，武定国，你这到底是文化侵略啊，还是你的发财大计啊？”
皇帝大哥看完了武定国的整个计划之后，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如果有一天，你的臣子告诉你，有一个侵略计划，不用花钱，还能挣钱，然后几十年之后，平白的得了一大片建设好了的土地和温顺的子民，不费一兵一卒，不开一枪，不打一仗，就这么实现了历代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你能信？
“大哥，我先不说能不能实现最后一步的和平统一，就说这前期的赚钱大计，你有没有兴趣干吧。”
武定国摊牌了，他这就是一个赚钱的计划罢了。至于文化侵略，开疆拓土什么的，那都是附带的。
“赚钱当然是有兴趣啦，可是……唉，列为臣工怎么看？”
皇帝没了主意，想听听其他人的意见。
然而转头看看自己的内阁大臣们，呵呵，表情和自己一样，都是满头问号，带着怀疑，也带着安耐不住的激动。
“咕咚……”
刘国文大人咽了口口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
“武大人，这鲜卑人真有你说的那样有钱？他们除了牛羊，还有什么？难不成你连他们最后一块毡布都要赚了？”
“这话问到点子上了。”
武定国摆出了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
在大康很多人的眼里，北方草原除了牛羊，就只剩下草了，这些东西算不上什么值钱的玩意儿。要不然，草原人也不会每年都南下劫掠，抢东西回去了。如果他们真的富有的话，还抢个屁啊，大康不去抢他们算积德行善了。
“你们以为他们就只剩下草和牛羊了？这是不对的，你们忽略了他自身拥有的宝藏。我就简单点说吧。光是埋藏在他们草原下面的矿产，就足够令人疯狂了。铁矿，煤矿，什么的，就不用我说了吧，成吉思汗知道不？马蹄被山给吸住了，结果就发现了鞍山铁矿，啧啧啧，草原人不会炼铁啊！空守着宝藏不会发财。咱们要是取得开采权，呵呵呵……”
“再说了，羊毛也是个好东西啊，最近稷下学院研究出来的毛线，大家都从市面上买到了吧，我看刘大人你就穿着毛衣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暖和，不用传棉袄了或者皮子了吧。你想想看，草原上多少牛羊啊，这得多少羊毛啊！”
“在给你们说一个，草原上的人，得吃喝拉撒睡吧，柴米油盐酱醋茶要不要？衣食住行要不要？咱们这里不值钱的茶砖，贩卖到草原上，就是血赚了。更何况其他商品呢？有人，就会有市场的！”
武定国哔哔叭叭的讲了一大堆，说的大家伙眼睛越发的放亮，看起来，草原上就是一个巨大的宝库啊！一个文化、科技、商业、各方面全部落后的民族，对于这些商品简直是无法抗拒的，而他们土地下面的各种资源，又是大康所需要的。这样一来，好像真的有钱赚的样子。
“所以说，我们要不要和鲜卑交易，要不要执行这个赚钱计……啊呸，文化侵略计划？”
“要！”
“同意！”
“必须干！”
“但是！武定国！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人家鲜卑得到了想要的，全面武装起来了，到时候他们把我们的东西全都抢回去，这岂不是自食其果吗？”
内阁中，还是有个比较清醒的，刘朗明，这位和武定国向来不对付。虽然他也很心动，想要参与这个计划，但是武定国的主导之下，注定他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于是，针对敌人赞成的，我就该反对原则，他提出了一个关键的反对意见。
刘朗明说了之后，大家也从赚钱的美梦中清醒了过来，是啊，这么做是赚钱没错，但是也等于在资敌呀！
为什么历史上，有盐铁专卖，有铁器禁运，有贸易壁垒，有移民障碍，说白了，中原民族不愿意北方草原民族得到进步，希望他们永远都落后，这样一来，对中原民族的威胁就会降到最低。
从历史上看，这种做法还比较有效，至少，中原虽然历经几次草原民族执政，却依旧没有被灭亡。而同时代的几个文明古国，都被灭了。
“咳咳，这就是这次计划的关键了。大家都担心鲜卑人一旦做大，万一像成吉思汗一样，入主中原怎么办？大家发现没有，凡是入主过中原的草原民族，如今他们在哪？”
武定国十分自信的回答。
这下子，轮到群臣们若有所思了。他们都是满腹经纶的学者，对于历史，自然是毫不陌生，甚至颇有研究。
远的不说，就拿近点的，五代十国，五胡乱华，这些进入中原，成就王朝的草原民族，一个个的都消失的差不多了，目前唯一蹦跶的，就是个鲜卑族，人口还特别的少，若不是趁着这次大康对草原民族动手的机会，他们甚至就会慢慢消亡了。
然后看看蒙古人，现在应该叫他们鞑靼人和瓦剌人，分裂，内战，不再是当年成吉思汗建立的黄金帝国的后人。再这么打下去，估计也离灭亡不远了。契丹族？盛极一时的辽国，现在还能看到契丹族的影子吗？也就女真族，还保留着一丝元气，不过金国被鲜卑打的快灭国了，如果不是多尔衮带着一支女真人逃到更北方的深山老林，估计女真人还真就成为历史了。
这就有意思了，为啥这些曾经强大的草原民族，会消亡的如此之快呢？
“这些民族，并不是消亡，而是融入了我们汉人民族了，其实北方很多人都是胡人的后代，比如大唐李氏王朝，还有着胡人血统呢！不也认祖归宗了吗？呵呵，这就是文化请略了！我称之为同化！”
武定国敲黑板，划重点了。
大家若有所思，皇帝也连连点头。
“所以说，接下来是不是得请鲜卑的可汗来一趟，谈一谈了？”
皇帝大哥作出了关键指示……
第五十一章 各取所需？各怀鬼胎才对！
那年，是一个值得铭记的一年；
那年，是一个值得骄傲的一年；
那年，皇帝笑的像个两百斤的傻子；
那年，鲜卑皇后觉得汉人皇帝，不！全体汉人都是一群傻子；
那年，武定国玩出了这辈子最妙的微操；
咳咳，说远了，听起来反而一头雾水了。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鲜卑国正式与大康建立友好邻邦关系，约定百年之内，不再起战端，歃血为盟，发最毒的誓言，然后全面推进两国友好文化、商业、信息、人文等等方面的往来，（以下省略一万字。）
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不打仗了。
没错，这次是真的不打仗了，至少在一百年的时间里面，大康不需要再担心北方草原的白眼狼们南下劫掠了。不过，这里面也有前提条件，那就是让草原狼族们，能够吃饱。为此，武定国推出了一揽子计划，帮助鲜卑汗国发展农牧业，至少能让他们填饱肚子。
在回草原的路上，鲜卑皇后慕容秀月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常常半夜惊醒，感觉自己好像是做了个美梦，每次掐自己的小侍女，问问是不是真的疼。
然后就每次能听见，小侍女委屈巴巴的说，真的疼，这是真的。接着，慕容皇后就乐呵呵的睡不着了。
“哈哈，这次可真的是赚大了呀！没想到武定国这么好骗，这难道就是汉人的第一智者？老娘捧他几句，就乐的找不着北了，说什么都答应，还给我中肯的建议？甚至还给更多的好处？简直不要太好骗啊！皇帝也傻，乐呵呵的大手一挥，给了咱们这么多好处。哎呀，我现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坑了人家那么多好东西，良心过不去。算了算了，大不了到时候给他们牛羊的时候，多给一点算是利息了。”
慕容皇后为自己的善良感觉到了宽慰，至少证明了，自己不会成为一个良心狗肺的坏皇后，一个六亲不认的当权者。
回想起自己装着胆子，带着使节团来大康之前，心里还是惴惴不安的。这次她提出来的需求，历史上没有一个王朝愿意答应给草原民族，因为这些东西给出去了，等于是给狼武装上了，培养的更加凶悍，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试想，一个善战的草原民族加上中原文化和科技的武装，会强到什么地步去？没准能实现成吉思汗的伟业也说不准。
然而，这些原本以为最多会答应一两成的要求，这次居然全都被大康皇帝和武定国点头同意了，额外的还附赠了很多优惠的条件。这惊喜来得太快，感觉就像是出门买根葱，结果附赠了一套全屋家电，还外带豪华全年免费食材供应一样。
这也难怪慕容皇后有点感觉像是在做梦了。
慕容皇后不由得再次拿起她和大康皇帝共同歃血为盟的那份厚厚的盟约。仔细的阅读起了里面的条款。虽然她已经读过了几百遍了，然而，每次读都会有心花怒放的感觉，根本停不下来。
第一，双方约定，百年之内，不起战端，严守各自国境线，严格约束臣民（部落），互不侵犯。
第二，开放马市，第一年开放三座，第二年五座，第三年十五座，第四年全部开放，贸易税收所得双方平分，市场管理由双方各出一半人手……
…………
…………
第十九，文化，大康派遣学者、僧侣、医者等，持通关文牒进入鲜卑，其费用由鲜卑马市收入列支。
…………
…………
第五十九，大康援建鲜卑，建造鲜卑皇城，都城周边开发权、土地，作为建筑费用支付给大康商队。
…………
第一百九十七，大康全力收购鲜卑生产的羊毛，用粮食交换，一斤羊毛换两斤粮食……
林林总总，大概是两百多条，慕容皇后读着读着，眼睛是越来越亮了。按照武定国对她的话来说，这就是双赢。
是啊，怎么不是双赢呢，甚至是大康亏了血本了，就拿援建皇城来说吧，鲜卑人一毛钱不用出，连工人的工钱都是大康人支付，他们付出的不过是一片没人住只长草的土地而已。这多划得来啊！
“嘿嘿，还是我机智，武定国本来是要收费用的，要二十万头羊呢！这么贵！还不是老娘使出美人……呸呸呸！老娘撒娇几下，哈哈，惹来了武家大夫人，人家大夫人为了赶走我这个狐狸精，一口价把二十万头羊给免了，咯咯咯咯，武定国这样子跟我家拓跋还都有的一拼了。”
慕容皇后自以为赚了，实际上，武定国这会儿都快笑醒了。等到皇城建起来，那几片地二十万头羊就想买回去？呵呵！
就这样，慕容皇后这次出使大康，取得了空前的胜利与成就。不仅带来了和平，还带来了巨大的商业机遇。
当然，也不是没有遗憾，至少关于军事武器方面这一点，武定国一口就回绝了。买武器可以，制造技术以及建设工厂免谈。这也算是有点小小的遗憾吧，呵呵，慕容皇后倒是不怎么在乎，就那种放一枪就得装填几分钟的火枪，自己这些来去如风的草原战士们还真是嫌弃，有这功夫，还不如多打一些马刀，骑马砍杀不就完事了吗？
火枪这玩意儿，不放枪的时候吓死人，开枪之后，就是烧火棍，没点屁用。
这是草原民族难以改变的固执观念，也是这个时代火器的硬伤。慕容皇后不会想到，在几百年后，一位叫做加特林的农场主，发明了一种火器，彻底把骑兵这个兵种埋葬在历史的尘埃里面了。
这次慕容皇后的出使，可谓是历史上一件浓墨重彩的大事，意味着北方草原民族有了腾飞的可能，当然，在武定国看来，这次可谓是历史上第一次执行温水煮青蛙的文化侵略行动了。
目前，始作俑者武定国，正在开会呢。
开啥会？分赃大会！
咳咳，
准确的说，是利益划分，或者说是任务分配什么的会议，总之，这个会议就是个黑会，不计入历史内容的。毕竟这里面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会儿，一个个张开血盆大口，划分着自己的利益呢。
“呐，武胜关北面的两个马市就交给武胜军了啊！别吵吵！不能多给啦！人心不足蛇吞象呢！这些收益够养活两支武胜军了，咋了？你还想养兵自重啊！”
武定国一口大帽子扣过去，刚才还嚷嚷个不停的武胜军统领立刻不吱声了，捏着鼻子哼哼几声，算是认了这个结果。
武定国白了一眼这家伙，继续分蛋糕。
没错，就是分蛋糕。
这次全面和鲜卑停战，并且开通百年的和平，这里面能互通有无的东西太多了。通过武定国的商业计划熏陶，国内的大小势力早就眼馋北边的巨大市场了。说句不好听的，从中原来的一块黑了吧唧的茶砖都能在草原换一只羊回来，这差价，简直不要太大哟。
以前还担心草原人打劫，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这下好了，盟约签订了，大家和平做生意，各取所需，哦豁，这下子商人们都不能用打鸡血形容了，连文官集团都坐不住了。就连某个占姓的官员，两袖清风的代表，不也是打算写几幅字，拿到草原上去卖嘛……呵呵，美其名曰宣传教化，你要是不收那几百两银子，我武定国就承认你宣传教化。
呵呵，钱这东西，谁能拒绝呢？
第五十二章 居安思危
在朝堂里面争得面红耳赤，终于是摆平了各方利益的诉求，武定国回到了家里。
看到家里面一片红彤彤的，到处都有人开始挂灯笼，挂春联，小孩子也穿上了崭新的衣服了，这下子武定国才反应过来，不知不觉，这又是一年到头了呀。
古代人过年，似乎和现代人过年的气氛没什么两样，除了这个时代没有一种叫做电视的东西，也没有一种叫做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其他的，基本上都有，甚至，还要更加浓厚。一个多月前，张芷宁跟自己商量家里面过年的事情，武定国点点头就同意，没有继续过问了。这也是他这段时间太忙，基本上不过问家里的事情了。
按照武定国这种闲不下来，想搞事情的性格，过年这种大事，他虽然说不一定能整出一个电视机来，整一次春节联欢晚会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然而还是那句话，太忙，所以，没工夫弄这个了。
“定国，明天开始就是休沐日了，你还没告诉我去哪几家拜年呢！”
大老婆张芷宁气呼呼的走了过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武定国的厚脸皮，越来越像个茶壶了。武定国条件反射一样的缩了缩脖子，这怕老婆的毛病，深入骨子里了，居然形成条件反射。
“咳咳，芷宁姐啊，别这么激动呀，容我想想啊，这个陛下那边肯定是要去的，然后是老爹那边，几个国公家里得去，最后就是看得顺眼的文官那边，比如老赵，还有老占啥的，基本上就这些啦，这你都可以安排着来呀，我朋友很少来着，而且我又不要巴结谁了。”
“哎呀！你还责怪起我来了！你也不看看这什么时候了！明天就是过年了，现在你才把名单给我，你叫我怎么准备年货，你难不成想空着手上门啊！哎哟，气死我了！真是陛下不急太监急！”
“你可不就是太监宫女们的头子嘛……”
武定国低着头，挨着训，嘴里小声的反驳着。
最近不知道怎么搞得，大老婆张芷宁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有些心烦意乱，一不顺心就要骂人。算算年纪，武定国推测可能是更年期来了，没曾想，古人的平均寿命较短，这更年期居然也提前啊！
抱着惹不起还能躲得起的原则，武定国哄好了大老婆之后，悄悄地躲到了一个安静的别院里面。
别奇怪，这个别院不是什么金屋藏娇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一个单独的，简单的小院子而已，原本是下人们活动的范围，武定国和管家打了一个商量，把这里腾空了一下，没告诉老婆们。
至于为什么不去其他几个老婆那里待着，哎……这人年纪越大，身体就越发的不中用，三十啷当岁，居然紫砂壶泡枸杞了。
结了婚的男人都会懂，以前，大姨妈是“拦路虎”，结婚之后，大姨妈就是“护身符”！哎，男人，不提了……
言归正传，武定国每次来到这个小别院里面，都会感觉到心里安定了不少。在这个没人打扰的地方，他思绪才能不被打断的进行思考。因此，很多影响大康走向的国策，都是在这个小院子里面想出来的。
这次不想什么国策了，武定国在反思。
为啥要反思？
因为武定国感觉最近走得太顺了，简直顺利到快马加鞭。
这可就让武定国感觉到高兴过后，一阵子深深的不安。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武定国绝对不相信，老天爷会让他这么顺，一点隐患都没给他埋下。
从头开始，
武定国开始思考这次促成“文化侵略”……咳咳……应该是文明交流的伟大国策，到底存在着什么看不见的隐患。
一开始，是自己鼓动皇帝，换一种坑人的方式对待鲜卑汗国。软刀子杀猪，温水煮青蛙，嗯，这里面有个问题，就是人家到时候强大了反咬自己一口怎么办，或者出现一个像我这么聪明的家伙，把糖衣吃掉，把炮弹扔回来。咳咳……这概率很小，好吧，目前历史上，也只有后世大天朝太祖办到了这一点。（要不然，你以为毛熊真是因为兄弟情义，无条件帮助兔子实现工业化的？）
第二点，太巧合了，从自己提出这个想法，再到朝堂决定怎么忽悠鲜卑人上钩，仅仅是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还没考虑充分。更加让人惊掉下巴的是，自己这边刚刚有点苗头意思，鲜卑汗国居然主动申请来访了！这感觉，像是自己还在动笔写请帖，人家已经捧着礼物站门口求见了。
武定国的确没想到，也没有意料到，鲜卑皇后会是自己的书迷。人家虽然说是觐见大康皇帝，但是人家指名道姓的说要拜见武定国。注意两个字，“拜见”，她堂堂一国皇后，居然拜见武定国，这可就有点意思了。鲜卑汗国见大康皇帝都是用觐见，到了武定国这里就拜见了，如果不是皇帝相信武定国，这一下子就是个绝佳的离间计！
不过，后来解释清楚了，人家鲜卑皇后，对武定国是怀着一种学生拜见老师的心情来的，这么一说，用拜见这两个字，也不是不行。为了以后别误会，武定国特地提醒了，下次你们写这个的时候，就不要叫武定国大人了，改叫拜见武定国老师。叫老师，这点没毛病，也好接受。
鲜卑皇后也是个伶俐人，立刻跪下，磕头拜师，把武定国整蒙了，然后立刻恍然大悟。武定国刚才一不小心，好像是同意人家叫自己老师了，这不等于是说，同意收下这个徒弟了？武定国哭笑不得的收下了这个记名弟子，真不知道，这个记名弟子若是得知自己的老师，其实还在算计她，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
有了师徒关系，这两边的谈判就好说话多了。跟鲜卑皇后交谈的这些日子里，武定国是真的发现，这是一个非常聪明伶俐的好学生，有时候，自己讲的东西，她能举一反三。武定国很喜欢这一点，当然，也不是没有缺点，比如吧，这位皇后很固执，她认死理，一旦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绝对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看法。
为此，武定国更加喜欢这个缺点了。这是作为对手的角度来说，有这么一个认死理的对手，只需要把她往错误的道路上，指个方向，然后在后面鼓掌加油就可以了，笑看这位对手，撞到南墙，满头包。
于是乎，这才有了，慕容皇后越发的觉得，自己来的这一趟太值了。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和平与巨大的利益，还拜了武定国为师，并且通过老师的面子，争取到了极大地好处，老师还亲切的给自己，给自己的国家，指明了发展的道路，几乎是量身定制的一样。
然而武定国，呵呵，忽悠人的本事确实是越发的厉害了。
对鲜卑汗国的确是有利的，这点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正确的，唯一不正确的百分之一，就是这样执行下去，鲜卑汗国，迟早被汉化了。或许百年之后，天下再无鲜卑，只有说汉话，写汉字，穿汉服的汉人。
“奇怪啊！好像没啥毛病啊！为啥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呢？”
武定国托着腮，眉头拧成了一个“川”。
第五十三章 萧老夫子的最后一课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80多岁高龄的萧老夫子，这个时候突发奇想给武定国和皇帝大哥上课了。把他们俩派人叫过来，迟了还会照常打板子。
“这两句话，前天教给你们的，让你们回去仔细思考，现在你们来谈谈，到底是获得了什么感悟了啊？”
萧老夫子一脸严肃的表情，和十多年前，教导武定国和太子大哥的时候一样，不一样的是，脸上的胶原蛋白流失太过于严重，牙齿也掉光了，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戚戚……定国呀……萧老夫子怎么这个时候发疯似得把你我给叫过来了？朕还在处理奏折呢，我都这么刻苦的，在休沐日加……加那啥，加班！你把我拉这里来干啥？”
皇帝跪坐在一旁，目不斜视，嘴巴也不用动，纯粹是靠着腹语，和武定国讲起了悄悄话，那模样像极了十多年前读书的样子。同样的，现在脸上多了很多脂肪，胡须也变黑变粗了。
“大哥，萧老夫子时日无多了……他，这是回光返照呢……哎……你忍忍吧。”
“啥？萧老夫子怎么就！”
“前年就这样了，他偶尔清醒，还能记得人，越往后，就越发不记得人，有时候甚至连家门都不记得，走丢过，找了三天，差点没死在外面。”
高寿的萧老夫子，虽然说老天爷给了他卓绝的智商，但是到了晚年，老天似乎收了回去，让萧老夫子整个变得痴痴傻傻的。武定国其实心里明白，这叫做老年痴呆，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实在是太可怜。
叹息中，武定国继续给皇帝说明这里面的情况。
“大哥，萧老夫子的病情，太医说熬不过这个冬天了。今儿个一大早，他突然在床上起身下地了，嚷嚷着，给他换衣服，他要到太子府给咱俩上课。所以啊，你懂吧……”
说完，武定国又叹了一口气，眼角偷偷掉下两滴眼泪。
皇帝大哥被这么一说，也是愣在了当场。抬头再看看萧老夫子，曾经那个慈祥，严厉、睿智、严谨、满肚子坏水，一身才华的萧老夫子，如今也是快要油尽灯枯。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没有想到，萧老夫子最后的时刻，却是记得给两个学生来上课。恐怕，在萧老夫子心中，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是自己的本领，得到了传承。而传承他本领的人，一个被誉为盛世大帝，一个是……武定国。
老人家的精神，坚持不了很久，眼皮子仿佛重若千钧，还在等着两个学生答案的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看看两个学生，他俩似乎是认真思考的样子，实际上，装的，这题，他们老早就会了。更何况，皇帝叫做嘉熙，名字就是取自这句话的，能不明白意思吗？
俩兄弟，看见老师好像是睡着了，但是没见到呼吸起伏，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
连忙上前，武定国把手指头放在萧老夫子鼻翼之下一探……
嘘……
还好，有微弱的呼吸，老人家的确只是睡着了，不是驾鹤西去了。
两人正准备起身离开，或许是动作太大，结果把睡着了的萧老夫子给吵醒了。
“混账！讲台之地，岂是尔等非请便入之地？”
萧老夫子脾气依旧暴躁，抄起戒尺就要打人。结果好像是因为身体萎缩了一点，伸手有点够不着戒尺。
武定国和皇帝大哥，本来一个机灵就已经逃开了，见到萧老夫子努力抓戒尺的样子，十分不忍心，皇帝大哥动手，顶了顶戒尺，推到了萧老夫子手中。然后立刻，规规矩矩的和武定国坐在位置上准备挨训。
萧老夫子看着突然“飞”到手里的戒尺，有点愣了。好像是卡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的定在那里，武定国和皇帝大哥面面相觑。难不成皇帝大哥会隔空点穴吗？顶个尺子都能把萧老夫子给点住了？
两人愣神之际，一分钟过去了，空气仿佛在这一分钟里面都静止了。
“唉……”
一声叹息，仿佛是解除空间封锁的秘钥，时间又恢复了活动状态。
原本萧老夫子有些浑浊的眼神，似乎变得更加清澈了些。动作也不似发病时那么僵硬，和疯癫，反倒是让人感觉有种，老人家就该这么慢吞吞的感觉。
“你们俩小子，别迷糊了，都坐近点，老夫时间不多了……”
萧老夫子朝他们招招手，很正常的说了一句话。反而武定国觉得，这特么的才最不正常！
一个老年痴呆的患者，突然恢复清醒，然后好像交代后事一样的叫你过去，这画面不正常啊！
看见武定国和太子都没怎么动作，萧老夫子当然知道他们俩想什么，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无所谓的说：
“老夫，今日难得清醒一会，正好，也就借着这次机会，最后教你们一次吧，或许，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今天，为师教你们一句话，你们要牢记，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师父，那个……这个我们学过了……”
武定国有点不好意思的冒了一句出来，八九不离十，萧老夫子又开始发病了，刚才清醒的样子只是一个错觉。
“为师知道你们学过，可是你们真的学会了吗？”
萧老夫子朝着武定国和太子轻蔑的笑了笑，那眼神，简直和十多年前的萧老夫子一模一样。把二人吓了一个机灵，这特么绝对是清醒的，不是犯病的状态。
没等两个兄弟高兴呢，萧老夫子继续说：
“你们现在都长大了，承担了自己的责任了。为师很欣慰，以前的确是教过你们这句话，但是为师这次又提出来了，你们可知道为什么？”
“徒儿不知……”
“呵呵，其实为师也不知道……为师这一身本事，关键所在就在这一句话之上了。以前我也和你们说过很多次，只是现在，为师还没有完全参透。接下来，就得看你们自己了。”
“啊？师父，你这是……”
“不必伤怀，人总会生老病死，为师又不是神仙，能活这么长，已经是喜事，你们俩应该替为师高兴。能有你们俩当徒弟，为师其实很骄傲……”
萧老夫子眼中带着些浑浊的泪水，看向远方，武定国和皇帝想说话，却又不敢打搅萧老夫子这最后时刻的缅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萧老夫子嘴里念叨着这句诗经，眼皮子又开始变得沉重了，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小……
这次，萧老夫子没有再次醒过来了。
无疾而终，喜丧……
武定国披麻戴孝，皇帝扶棺送葬，追封国师之名……
这些其实都不重要，武定国和皇帝脑海里，都明白了萧老夫子最后给他们上的那一课的目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第五十四章 小家伙们开始崭露头角
萧老夫子的离去，似乎是一个时代终结的标志。老一辈的人们，最终还是走上了历史的记录里面，后面的路，还得由将来的人来书写。
过年，是老百姓一年来最为重要的节日，休假期间，武定国守丧，假期得以延长，所以说，别人上班的时候，他还有时间在路上溜达。
今天，是过年休假结束的第一天，意味着一年的奋斗，要从现在开始了。老百姓们开始新一年的忙碌，家家户户都在为着开春做准备。官员们也开始奔波了，因为武定国提出来的绩效考评跟每年计划成果挂钩，本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些官员们一个个恨不得提前完成任务，好取得一个优秀的评价。
孩子们也挺可怜的，好不容易放个长假，这会儿又得面对开学了。不愿意去上学的，自然少不了一顿父母的胖揍。那些乖巧的，就好过一点，只是先生那边布置得作业，若是完成不好，也是要挨一顿板子的，小脸上一个个挂着愁容。
武定国一边走在大街上，一边吃着瓜子，同时看着老百姓们教育小孩子，内心有种特别的开心。
“今年出生的小家伙们有点多啊！”
武定国有点感慨，在这个娱乐缺乏的年代，老百姓们没多少时间和金钱去享受娱乐，天一黑，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没了战争，没了没完没了的徭役，自然有了更多的时间来造人。这不，和平时代人口飞速增长，就成了必然。
妇幼保健医馆的生意，越发的好了，现在妇联协会和妇幼保健医馆的普及和规范，让跟多的孩子能够熬过刚出生那最为脆弱的阶段。现在人口还不算是很多的，田还能足够分，加上武定国推广的新粮食作物，让口粮这方面有了很大的富余。
多少万人口来着？武定国努力回想着去年年终汇报，户部统计的人口数，好像是达到了七千万似得。这样的人口数目，看起来不算是很多，但是比起历代王朝，这可谓是很多了。然而，这个数字，今年没准要破一个亿。
人口多了，有压力吗？武定国表示自己毫无压力，这才到哪了，清末的时候，人口都可以又四亿人了，没道理已经普及玉米、红薯、土豆的大康达不到这个数字。
武定国放心的想到，反正在他执政的这二十年里面，肯定不会因为人口过多而担心的。至于以后的人们要不要担心人口过多的问题，武定国觉得还是没这个必要。医疗条件摆在这里，硬性的差距，人口增长注定不会太快。
只要不发生大规模的战争，这人口的红利会一直持续下去。
“排好队！三班的小伙伴们，咱们这次一定要整齐的到达皇家学堂，这次能不能拿到锦旗，就看大家的表现啦，如果我们拿到了，我个人掏腰包，请大家吃糖葫芦！”
“好！”
远处走来一排小朋友，一个个待着黄色的小帽子，背着小书包，颇有种后世小学生集体排队上学一样。
黄色小帽子，这可不是一般的学童能够佩戴的，黄色代表着皇家的颜色，这些小朋友，可都是在皇宫里面念书的。
这还是武定国弄出来的玩意儿。哎，谁叫武定国顶着一个新一代文宗的名头？那还不把小孩子扔给武定国教育啊，就连皇帝都开口说让武定国教导几个皇子皇女读书呢。结果，人真是不少，武定国本着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全都收下了，然后呢……开了一个小学。
大康皇家小学。
对没错，皇子皇女，以及勋贵高官们的子女，有一个算一个，全部都收罗进来了，放在这个小学里面念书，这大概算是全球第一份的贵族小学了吧。
不过，百姓们很奇怪，为什么这些精贵的贵族弟子，能够排队走路上学呢？呵呵，这还是应为武定国的坚持。
所谓“与民同乐，亲民爱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总之，各种理由和大帽子，武定国成功的忽悠这些贵族家长们，让他们的孩子放弃了那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来到学堂里面，进行军事化管理。
不就是调教孩子们嘛，这很简单，把他们放在一块，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拔尖的自然冒头，没本事的，随波逐流。
不要以为武定国会一个个的因材施教，这些话说说就行了，谁能保证，一个人从小就可以看出他是什么类型的人才呢？因材施教，有个前提，你得在某方面表现特别，老师才好点播，引导，不然，一个十分平庸的小孩子，你往哪边去点播，引导？
武定国没那么多功夫去一个个打磨这些璞玉，他的办法是，把这些璞玉，放到一个大的滚筒里面，让他们自己相互摩擦，把外面的棱角和石皮去掉，露出玉肉，剩下的棱角和石皮，才是武定国慢慢雕琢的时候。
“校长好！”
小朋友们经过武定国身边的时候，一个个的里面的行弟子礼。旁边的百姓们看了，都十分夸赞这些小朋友懂礼貌，然后看了看自己身边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兔崽子，心里又想抽他丫的一顿了。
“嗯，同学们好，三皇子殿下，你这个班长当的不错，看来同学们都很听你的话。”
武定国对三班的小朋友提出了表扬，让这群小孩子们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笑容，尤其是零头的班长，皇帝大哥家的老三，姬存绪。
要说现在的孩子们都早熟呢，尤其是皇家的孩子们，一个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眼前这个小家伙，可谓是表现十分的抢眼，在贵族小学堂里面，武定国实行分班制，三班的班长被这个三皇子给当上了。
然后呢，每次班级之间的评比，三班都是名列前茅。
其实呢，这也怪武定国，私下里说了句，看谁有能力，就得从他小时候能不能管理好身边的人，带好团队做起。
这不，皇子皇女们，贵族子弟们，一个个延续了朝堂上父辈们的利益关系，在小学堂里面，形成了一个个的小团体。武定国为了让局面更加混乱，更是时不时打乱他们的排班，让他们这些班级小头头们，苦不堪言。
武定国美其名曰，朝堂上，不会全都是你的人，也会有反对的人，协调好大家才能团结夺冠，这和治理国家是一个道理。
所以说，武定国这种教育方式，给了这些小家伙们非常大的压力，当然，更大的压力是从他们父辈那边传递过来的。
因为武定国到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表示参与皇位传承的竞争。他虽然大女婿是当前的皇太子，然而，他在小学堂里面教大家的内容，可不是紧密围绕在皇太子身边，而是鼓励大家打败皇太子，超过皇太子。
好了，这就给了别人一个错觉，是不是只要证明自己比皇太子强，就能得到武定国的支持，然后甚至翻盘……
眼前这位三皇子，好像就是这么想的……
第五十五章 当班长等于当皇帝？
历朝历代的夺嫡之争，血腥惨烈，好像从玄武门之变开始，后面的那些个皇朝，时不时的就会来上这么一段狗血的，似曾相识的剧情。“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其实很深刻的写照了皇位传承过程中，那残酷的一幕。
武定国以前也就是看看电视剧，读读书，除了嘲笑一下那个时代的各种人物没脑子，乱站队之外，就没有其他什么想法了。不过，这会儿好像是搞到自己的头上来了，这就有点让人头疼了。
你说我是一爪子按死这群不安分的小龙崽子呢？
还是按死呢？
还是按死呢……
脑瓜子里想着怎么弄死谁，不由自主的会带着一点杀气和阴谋的气息，这样子可把对面的姬存绪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嘶……好可怕，难道楚国公要杀我？看来母妃说的没错，楚国公应该是察觉了，他会怎么选择呢？与我为敌还是……哎呀哎呀，这可完蛋了，母妃说过，千万不能表现出这份心思，不然楚国公绝对会杀了我！甚至是母妃和外公他们，寸草不留……”
三皇子姬存续背上冷汗直冒，小脸有点吓得惨白了。然而，他的心里素质还算是不错，没有崩溃，强撑着自己，不至于在武定国面前崩溃。
好像吓到小孩子了，武定国回过神来，看着小脸煞白的三皇子，心里被针扎了一下。
唉，这都什么事啊！
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想这么大的事，小脑瓜子怎么受得了。
武定国是真的挺为这些皇家子女感觉到可悲的。回想起历代皇子皇孙，看起来风光无限，实际上在刀尖上生活呢，没有一点百姓富家子弟来的舒服。也不知道是他们自己想的，还是身后一些野心家推动的，总之，小小年纪就承担了他们难以承受的压力。说实话，武定国真要对他们下手，还真是于心不忍。
叹了一口气，这事啊，得想个法子，别给这些小家伙把童年给毁了。
“傻孩子，想什么呢……”
武定国弹了三皇子的小脑袋一下，瞬间把紧张的气氛给打破了。
“唔，痛……武叔，你就不能轻点嘛，每次都弹我的脑门，变傻了怎么办！”
三皇子松了一口气，至少，武定国现在对他没有杀意了。他又恢复了那个乖巧听话，有点小能力的三皇子殿下。
不过，武定国这弹皇子的脑瓜，可是皇帝钦点的权利，皇帝大哥原话说了：
“你就当成自家的子侄来教训，咱们兄弟俩还讲什么客气，教育孩子不加上棍棒，这哪能行！放心打，只要能学会你一半的本事，不打死就行。”
皇帝大哥这甩锅，把教育孩子的任务丢给了武定国。在别人看来，这是莫大的荣光，可是在武定国看来，皇帝大哥这甩锅的本事见长，教得好是应该的，教不好，就是你武定国误人子弟，这特么到哪里讲理去！
“续儿，帮我给你母妃转达一句话。”
“嗯，什么话？”
“额……你就说，好自为之吧……”
？？？
武定国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背着手离开了，姬存续没明白里面的意思，或许自己的母妃应该能明白。可是，姬存续总觉得，武定国这句话，不像是警告的意思，也不像是妥协，莫名其妙的感觉。没多想，姬存续还是继续追赶小伙伴的脚步去了，迟到了可是要扣分的！
武定国转身离开之后，心里也在思考，关于皇帝大哥几个小娃娃以后争夺皇位的问题。
怎么说呢，皇帝大哥其实挺命好的，老婆多，生娃也多，现在已经是九个儿子，七个女儿了。这还是没怎么临幸后宫的情况，武定国可是一直提醒皇帝要节制一点，他可不想自己的大哥因为这个英年早逝。
然而，老婆多，孩子多，这里面问题自然也会慢慢的产生。而且，这种问题产生，武定国还有一点责任。古代孩子的夭折率是很高的，皇家也不例外，然而武定国的妇幼保健医馆都开到了皇宫里面了，这就让皇子皇女出生率大大增加。
话扯远了，言归正传。
其实皇位传承，在老皇帝那会儿就有了规定，嫡长子继承，其他的，都没份儿！
老皇帝的亲弟弟，晋王，也就是武定国的岳父之一，不也是老老实实的当内务府总管。皇帝大哥的亲弟弟越王，武定国的小舅子，也是安安分分的到海边港口搞建设去了。
要说野心家有吗？
还真有，不过刚刚起苗头，就被按死在娘胎里面了。毕竟平定造反也是大功劳一件呀，傻不愣登的送人头，这好事谁都想拿。再说了，锦衣卫可不是摆设，他们手里可是有过龙子龙孙的鲜血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按道理说，这些皇子皇孙们应该更加老实一点，可是武定国教导的这群小娃娃们可不是这么想的。
“这还不都是因为你的锅……”
“怎么就怪我了呢！你才是管他们日常教学的教务主任啊，我这个校长又经常不露面的。”
“就是你这个不露面的校长弄出来的锅！哼！你自己想想，咱们的小学堂，第二届开学典礼那会儿，你给他们做演讲，说过什么，还记得不？”
李文秀，武定国最后一位夫人，目前皇家小学教务主任，此刻怒气冲冲的把武定国给怼了。武定国一脸懵逼。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还真和自己有点关系。
似乎是在开学典礼上怎么说来着：
……你们自己选班长，啥叫班长？嗯，你就当这个班是一个小朝廷吧，班长就是皇帝，其余的班干部就是大臣，其他班员们就是士农工商四民，你们一个班就是一个小国家。
……治理好一个班级，就像是在学习治理国家一样，一个班级都治理不好，将来长大怎么治理地方，怎么治理国家呢？
……班里面不仅有大臣们的孩子，还有一些收养了的孤儿们，他们之中有才能的人，善于用人，这是锻炼你们将来识人用人的能力。
老师要看看你们的能力，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
想起来了，
武定国捂脸，这还真是自己的锅。
武定国的本意，是想让皇太子，能够从小体验这种治理国家的氛围感，俗话说，先生传教一百遍，不如自己动手体验一次。这也是武定国贯彻治大国若烹小鲜先贤名言的具体体现。
然后，
好像是玩砸了。
从目前表现情况来看，皇太子所率领的班级，成绩居然是垫底了，而三皇子带领的班级，一直保持着遥遥领先的状态。其他几个皇子所在的班级，也不时地有所变动。
这就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当今皇太子，不太适合当一个皇帝呀……
哦豁，这就让其他的小皇子心里生出了一种，好像是皇帝我也能当，至少比大哥当得好的样子……
武定国觉得，这事得跟大哥商量商量了……
第五十六章 盛世不过十来年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每当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知道时间肯定是要被跳过一大段。绝对不是因为狗作者懒得写，实际是因为狗作者肚子里也没货可以写了。
言归正传。
时间确实是过去了十年。
这十年里面，要说盛世繁华，在武定国眼里面，还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可是就老百姓们的生活水平上来说，的确比起以前好上了一大截。
可能是处于小冰河期吧，天灾比起历史上好年景的时候，要多了那么一些，甚至还发生过一两次瘟疫，其中有一次甚至是鼠疫！
差点没把武定国吓出一身冷汗来。
然而，武定国创办的稷下学院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学院里面培养出来的学生们，用学到的科学方法，十分有效的治理了瘟疫以及天灾，控制了受灾面积。整体上来说，四平八稳的度过了。
这十年里面，工商业发展的进步是十分显著的。江南的一些地区，出现了大规模的初级工厂，尤其以纺织业为例，集中连片的纺织厂不断出现。不过目前还的确是纯手工化的，蒸汽机这东西尚在研究之中，即便是武定国亲自指导，很多东西还真不是说能弄出来就能弄出来的。
大规模工商业的发展带来了两个好处，第一个是财税的增加，第二是人口增长与土地压力的平衡。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不再追求于能够分到多少田地，自己家的子女没法务农，就去城市里面做工，换回来的吃食，一样不必土地里面少多少。
更何况，有着海外移民工程与关外移民工程，这两项分去了大部分人口，也使得各种物资进项越发的多元。远洋航海贸易目前开展还算是不错，最远的队伍，已经可以到达欧洲了。环球航行的队伍还没有出发，不过，越王殿下正在筹备这件事来着。毕竟大半个地球都已经走完了，这最后一半说什么也要在有生之年实现，何况越王殿下这个时候还正值壮年。
外交方面倒是一如既往的强势，北面的鲜卑汗国经过慕容皇后的大力改革，居然神奇般的团结了草原上的绝大多数部族，有了一种欣欣向荣的态势，一度让大康王朝紧张不已。好在在鲜卑汗国的北面，还有一个不死心的多尔衮，他建立的后金，无时无刻都在找鲜卑人的麻烦，只不过他们人少，虽有小胜，但敌不过鲜卑人人海战术，往往打下一座边城，就被大军压境给赶了回去。
南边的各少数民族，在武定国的安排下，采用苗疆的模式，逐渐获得了发展。雪区，这个高原地带的统治，也在这段时间里面被纳入了大康王朝。只不过，据说南边的印度王国，最近有点不太好这十年里面，他们打打停停，被一伙来自欧洲的红胡子海盗给骚扰的不成样子。
这伙海盗还占据了一个叫做斯里兰卡的大岛，据说上面盛产红宝石，然后，这斯里兰卡的王国就成为了历史，变成了一个叫做海洋公国的新名字，国王自然就是那个海盗头子了。然而，斯里兰卡人并没有放弃抵抗，在北边的山林里面继续打游击，以猛虎为旗帜，号称猛虎国。
丰臣秀吉到底还是没有熬过岁月，他走的时候，整个东瀛都挂了白，感觉比对待他们的天皇还要隆重。不过，守孝期还没过，人家自己内部就开始一言不合了。主要也是因为谁来当总瓢把子的事情给闹的。德川家，武田家，还有一些叫不出来名字的家族，纷纷开始拉帮结派，扯皮打架了。
就这样，东瀛内战开始了，好不容易被丰臣秀吉实现了初步统一的东瀛，又开始了一轮战国时代。当然，这里面也有大康的幕后黑手，这些都是历史上不会写进去的东西。武定国为了防止那些浪人倭寇再次骚扰大康海洋，特意组织了一支雇佣军，也就是招募流浪的那些武士来当炮灰的干活。
他们不是喜欢抢吗？正好，印度那边打着呢，去浑水摸鱼的干活。要是敢在大康或者大康西南附属国内、海内动手的话，大康的水师会教他们做人。
再来说说西边，实际上，西边的突厥已经是不好过日子了。自从鞑靼人分裂成为了两半，瓦剌汗国现在专门欺负他们。为啥呢？因为打南边的鞑靼汗国吧，怕刺激大康，打东边的鲜卑汗国又有点打不过，哪怕是联合后金，现在鲜卑汗国可厉害了，团结大多数草原民族，一个个为了自己的草场，敢跟瓦剌人拼命。
这不，柿子捡软的捏，突厥汗国不大不小，正好下口，更何况，天山草原也是一个不错的牧场。吸收了突厥人的力量，没准还能有机会找大康的麻烦。
突厥人不傻，跟吐蕃人的仇恨还在交织的时候，又惹上了瓦剌，再加上大康也对他们恨之入骨，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玩得转？
于是乎，突厥人怂了，首先是放弃了对吐蕃人土地的要求，大家停战，以之前的边界为准，我吐出侵占的土地，草原。对于大康，则是，拱手称臣，每年纳贡，割地赔款。
河套平原以及河西走廊顺利的纳入了版图，汉代的西域都护府，似乎就要重建。但是武定国思虑再三，还是建议暂时不取。毕竟占了这片汉家故地之后，三面受敌的可就成了大康了。而且河西走廊就在瓦剌人的兵峰之下，万一来一个横切，岂不是部署在西域的军团就得孤军奋战了。这种唐代已经发生过的悲剧，武定国不打算再次上演。
“要收回来，但不是现在，既然瓦剌人占了北面，咱们就从南边入手，吐蕃才是大康的下一个目标。”
武定国给大康定下了一个小目标，吐蕃。
毕竟大康有了这么强大的武力，不出来扩展一下版图，对不起武定国这些年努力搞经济，搞军队建设的成果。
再说了，吐蕃境内可是有着最大的盐池——青海湖！
这对于内陆地区缺盐的老百姓，可是一个福音。对于草原名族，也是卡住他们牛羊养殖的咽喉！呵呵，毕竟牛羊也要吃盐，控制了盐池，就能间接控制草原民族人口的增长。
有人说，天山也有盐，的确没错，还有着一大片露天的盐矿呢！然而，瓦剌人没有啊！即便是有岩盐，瓦剌人没技术呀！这就完犊子了。怪不得他们得死命的打突厥呢，人家后金虽然北边一点，好歹还靠着海。还可以与东瀛做生意。瓦剌就没办法了，被大康卡住了盐，要不了多久他们人口就会被逐渐消磨殆尽。
外面打成一片，国内歌舞升平，这大概就是反差带来的幸福感。
这十年，也被百姓们称作大康盛世。
武定国看来，离他眼里的盛世要差远了，最多是让老百姓们混了个温饱罢了。
不过，就算是温饱，也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了。干了这么久的武定国，才发现，真的要像后世的种花家那样，还真是一个非常难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武定国日子还长着呢，再加把劲，没准还真能实现。
第五十八章 北边有个国王叫伊万
罗刹国，这个是武定国从后世的讯息里面知道的名字，而当下，这个名字还没有诞生，这个时代，罗刹国，准确的名字应该叫做莫斯科公国，是蒙古人统治之下的一个小王国。
只不过嘛，蒙古人统治能力大不如前了，也就给了这个小王国崛起的机会。至于现在叫什么名字，武定国也不知道，索性，干脆就叫罗刹国好了。
罗刹国与大康地理位置上太过于遥远，鲜有人知。即便是问大康的外交部门——鸿泸寺，也没有人能够答得出来。
至于武定国，他印象里面就只有一个彼得大帝，叶卡捷琳娜，沙皇，农奴等概念，其他的，一概不知。
“陛下，臣等从未听过什么罗刹国，如此撮尔小国，管他作甚？”
当天的朝会上，皇帝问大臣们，绝大部分都是摇了摇头，少数人更是不屑一顾。弄得皇帝比较郁闷。好在还是有眼力劲的人存在，比如大学士赵志成，当年的这位状元郎可是和皇帝大哥、武定国同过窗的人，自然是有点默契。
“陛下，臣等虽然不知，但是鞑靼汗国必然有人知道，请陛下出一道圣旨，令鞑靼人来朝，询问一番便知。”
赵志成提出的这个建议，让龙颜大悦。这领导最不喜欢的就是下面的人一问三不知，如果连解决方法都不知道，完全等着领导决断，这就会让领导更加生气。最好的办法是，自己不知道，但是自己知道去找能解决办法的人，算是给领导有个交代。
“准奏！”
一来一去，三个月过去了。鞑靼人派来了一位使节，皇帝有点不高兴。按道理说，鞑靼汗国到京城，路上紧赶慢赶一个半月就差不多了。拖了两倍的时间，这鞑靼人怕是欠收拾了。
“外臣格齐布，参见天可汗陛下！”
这个鞑靼使节是个妙人，居然拿出了当年唐朝时期，对李世民的称呼来形容皇帝大哥。这无形的马屁最为致命。皇帝大哥听了之后，本来打算责问他们为什么迟到的，这下子，算了，看在人家会说话的份上。
接下来，自然就是格齐布汇报罗刹国的情况了。满朝的大臣们竖起耳朵认真听着，求知欲仿佛写在了脸上。
“启禀陛下，这罗刹国，原本叫做莫斯科公国，是当年金帐汗国麾下的一个小王帐，在乌拉尔山以东的大平原上，人数不过数千人，一座城堡。百年来，只是负责给金帐汗国收取一点税收。”
“几十年前，他们的国王偷偷截取给金帐汗国的税收，壮大自己，开始吞并周边的一些部落，逐渐壮大了起来。目前已经有了几万人的规模了。他们的战士高大强壮，装得跟熊似的。步兵的战斗力很高，但是骑兵的战斗力就差远了。就在二十年前，他们起兵反抗，当时我的可汗率领二十万大军攻打他们，结果……打了个平手。”
说到这里，格齐布脸色有点不自然，好像是掩盖什么丑事一样。武定国和在场的大臣们都心里冷笑，这哪里是打了个平手，应该是吃了败仗才对。看来，鞑靼人的衰落，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凸显了。不过，仔细算算时间，那会儿鞑靼人也在大康的手里吃了瘪。这一南一北的失败，怪不得鞑靼人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近些年来，他们的国王伊万，率领大军四处征讨，同时，也在国内大肆屠杀贵族，别人都称他为恐怖的伊万，或者伊万雷帝。”
说到了伊万，武定国恍然大悟，自己似乎对这个名字特别有印象，国外有几段历史故事里面，就有这个恐怖伊万的说法，当时武定国还以为是恐怖片里面的鬼魂，没想到，这里只是对暴君的一种称呼。
武定国开口仔细询问了这个恐怖伊万的“残暴行径”，格齐布好像对这方面的消息特别灵通，说了很多恐怖伊万是如何屠杀贵族，驱赶大臣，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杀。然而，在武定国听来，这其实是一种尖锐的改革。只不过改革的手段有些酷烈，不听话的人，直接杀掉，符合老毛子性格里面的简单粗暴风格。
从格齐布的描述中，在场的大康君臣，逐渐对罗刹国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简而言之，这就是一个在崛起中的北方大国。类似于北方草原的各种民族一样，有起有落，遇上部族里面出来了一个英雄人物，这个部族就可能崛起，甚至做到像成吉思汗一样的强大。
那么，这个罗刹国对大康有威胁吗？
文字说不清楚，直接上地图。武定国在这过去的十年里面，对于地图的事情，狠狠下了一番功夫，通过收集西洋诸国、自己的远洋船队绘制带回来等等方式，差不多完善了世界地图模样，更何况武定国还可以参考后世地图的原型。
缺点也有，那就是国家分界线十分不清晰，甚至有些国家的名字都是猜测的，甚至这个国家被其他王国灭亡了，这个地图上还保留着。这就是信息传递困难带来的后遗症。
地图抬上来，大家往北面一看，哦豁……
一片糊涂账，莫斯科公国赫然在最北端，一个瓜子大小，然后大片面积的无人地带，然后就是星罗棋布的小国家。跟刚才格齐布描述的差距很大。
“额，最新的地图还在绘制更新，大家就把这个地图当做草稿吧，拿笔来……”
武定国为了掩饰尴尬，用草稿地图一笔带过，让小太监去把毛笔拿过来，他打算就当场绘制一个草图。
武定国亲自动手，格齐布提供信息，一笔一划，很快就把北方的国家最新分布情况弄了出来，顺带着，也罢中亚地区的国家情况给弄了出来。
虽然说，当场手绘的地图，不一定坐标十分的准确，但是仅仅看势力分布，还是绰绰有余。武定国这些年来绘画的手艺见长，他还给每个势力配置了一个小卡通图片，比如罗刹国，武定国就画了一只毛熊，瓦剌人画了一个蒙古骑兵的模样，突厥汗国就是头巾蒙面弯刀男，周边的一些小国就用狼、舍利、鹿等代替。
绘制完毕，大家目光集中到了地图上。瓦剌人和罗刹国，一起攻打突厥汗国，而突厥汗国，远比大康君臣认识中的地盘要大很多。因为从海外回来的那些商队那里，武定国知道，在中亚地区，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帝国——奥斯曼帝国。
突厥汗国，就像是鞑靼汗国之于大康，属于奥斯曼帝国的附属。一个附属王国都能给大康西北边境造成百年来的骚扰，可见这个奥斯曼帝国的强大。
不过现在嘛，难说了，突厥汗国貌似有点撑不住了的样子，被罗刹国和瓦剌汗国围攻，都是战斗力彪悍的民族，突厥汗国必须使出全力才行。这也是为什么，十年来，突厥汗国在西域收缩兵力，连吐蕃人那边都议和了的原因。
“罗刹人现在打到了哪里了？”武定国问格齐布。
“喀山……”
“突厥汗国的京城在哪里？”
“喀山……”
“额……”
感情这个突厥汗国快被打没了啊！
第五十九章 后看一百年
原本以为大康已经是这个世界上领土最大，国力最强，人口最多的国家，甚至整个朝廷上下都觉得，自己已经超越了历朝历代的丰功伟绩了。
然而，今日过后，才发现自己是坐井观天的那只青蛙罢了。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嗯，带着刀子去看看。
一股子开疆拓土的野心，悄然在大康君臣内心中滋生。
“嘿咻，唉唉，歇会儿啊。累死朕了……呼呼，定国啊，以后别叫朕来散步了行不？有这功夫，朕还不如去批阅奏折。干嘛每天叫我来散步，还得半个时辰。”
皇帝大哥累得气喘吁吁，拖着快三百斤的肥胖身躯，一步三喘。
武定国很是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皇帝大哥。心里很想吐槽，你看看你自己都胖成啥样了。再不减肥，你连房门都出不去了，得卡在门缝里面。
皇帝这些年来，基本上就处于办公——吃饭——办公——吃饭——睡觉，长期不运动，再加上皇宫里营养过剩的美食，还有皇帝陛下这劳累过度的夜生活。身体也就变得越发的肥胖了，武定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作为后世的一点医学常识，武定国当然知道肥胖会带来各种疾病，搞不好就会让人一命呜呼。皇帝大哥目前才四十岁出头，身体却已经显得老态龙钟了。最近，太医还查出来，皇帝会偶然眩晕，武定国立刻就猜到，皇帝这是高血压带来的病症。
说句开玩笑的话，整个大康上下，估计就皇帝一个胖子。
老百姓的生活虽然是好了不少，每天大鱼大肉的还是做不到，相对来说，市面上肉奶蛋禽类的食品还是供应较少，然而，皇宫里不会缺少这些东西。尤其是武定国带出来的那些厨子，各个都是做菜的好手，这下可把皇家的人给吃得，一个个都是往胖子方向发展了。
前些年，皇太后就是突然脑溢血去世了。估计也是胖的，所以武定国为了让自己的皇帝大哥活的长一点，拼死谏言，让皇帝每天散步半个时辰。这不，才开始没几天，皇帝就这个表现，散个步都满头大汗。
“我的陛下啊，这可是为了你龙体着想，你想想看，十年前，你还是和我一样，是个精神小伙，现在呢？我都快看不出你当年的样子了。想当初和我一起抗洪救灾，征南讨北的大哥，如今怎么能成一个球了呢？”
“瞎胡说！哪里是成为一个球了，我这是长得比较圆润。国泰民安的表现。”
“国泰民安就是皇帝三百斤？”
“两百九十二斤！撒泡尿之后，最多两百九十斤！”
“拉倒吧！你一泡尿重两斤！”
两人斗着嘴，扯到了屎尿屁上，旁边的起居官都有点不好意思记录了。这君臣俩，感情特别好，但是这做法，怎么跟市井小民一样，唉，形象崩塌了。
“大哥，最新研究表明……”
“哎哎哎……你打住啊，你这说辞我都能背下来了。最新研究表明，肥胖会造成人体多处器官负担加重，导致各种并发症，血液粘稠等情况，不加以控制，严重者会猝死！我都背下来了！行了，朕知道，可是这有什么办法呢！你让朕戒红烧肉，戒松鼠鱼，只吃青菜萝卜！朕心里做得到，嘴做不到啊！”
“那我去跟芷宁说一声，降低皇家的伙食开支……从源头上管控！”
“那我就天天去你家吃！”
“行啊！我天天陪你吃萝卜青菜！”
“哎哟妈呀！完犊子啦，大臣欺君啊！虐待皇帝啊！还有没有天理啦！”
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玩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很快，两人都笑了，这也是每天缓解压力的一种办法。虽然皇帝嘴里说的不愿意，内心里还是承认武定国说得对。合理膳食吧，反正皇家的伙食也是武定国的大老婆管着，自己插不上手，大不了吃差一点呗，就当是忆苦思甜了。
皇帝也是爱美之人，自己胖成球，自然不喜欢，武定国能逼他减肥，这是个好事，必须坚持下去。
找了个地方坐下，皇帝大哥擦了擦汗，目光看着天空，叹了口气。
“定国，朕真的想活久一点，看看大康到底能走到什么地步去。朕的身体，自己知道，估计也就几年的时间了。朕真的很不甘心啊……”
“大哥……你别说傻话，你按照我的方法能活100岁去。”
“呵呵，别哄朕了，历史上最长命的皇帝也不过五十多岁，朕在位十多年，已经算是比较长的了。百岁，呵呵，大家还称呼朕为万岁呢……不要自欺欺人，这可是你常说的。”
“大哥……”
“别说了，听朕好好说。定国，你的身体好，但是也会有老的时候，这百年以后的事情，朕看不到了，你也看不到了。可是朕不放心啊，你说咱们的这些小兔崽子们，以后能不能守住这江山啊……你也看到了，北方的几个国家，生生灭灭，不停变换大王旗，长的不过百年，短的，十几年罢了。万世江山永固，不过是个笑话。”
“唉……大哥，知道就行，不说破吧。”
“朕心里着急啊，怪不得先祖皇帝走之前做了那么多安排，朕估计，他也是这么想的吧，总想着把后事安排好，让子孙们轻松一点。你说，朕现在是不是得开始准备一些安排了？”
“大哥，百年后的事情，说不准的，世界总是在变化，先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在今天看来，不也是有些不适应，咱们改革的时候，很多都是打着祖制不可轻动的名义，给咱们造成了很大的阻力。所以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别做太多限定他们的事情，要相信他们自己能处理好。”
“呵呵，也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定国，你能给我说说，这百年后，大概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吗？”
“百年啊……臣也不知道……”
百年后，西欧有个国家叫做英吉利，会发动一场光荣革命，推翻君主制，首次建立君主立宪制，开启民主时代的序幕。
百年后，罗刹国会迎来好几个强有力的君主，不断扩张版图，最终建立一个世界最大的国家，沙皇俄国。
百年后，西班牙失败了，荷兰崛起，然后荷兰再被英吉利打败。英吉利开始了全球殖民地时代，进一步开发了北美洲。
百年后，大金崛起，开始骚扰关东，北方草原民族年年南侵，中原地区将不堪其扰。小冰河期加剧，中原天灾不断，甚至还有瘟疫横行。以至于内部烽烟四起，百姓起义。
百年后，会出现滑膛枪这种武器，逐步替代冷兵器，排队枪毙的线列阵，会打得冷兵器时代的军阵溃不成军。
百年后……
百年后的事情，武定国可以说知道，也可以说不知道。在他这个小蝴蝶的翅膀煽动之下，历史已经比他脑海中的轨迹，偏移了，所以说，百年后真的会是个什么样子，武定国说不准。
他的这些想法，只能是成为一种参考。然而，他也怕后人奉之为经典，被误导，那样反倒是害了子孙后代了。
“陛下，咱们做好当下就行了，百年后的问题，交给百年后的子孙去处理吧，如果他们连这些问题都处理不了，即便是我们给他们安排好了一切，他们也会败光的。”
“好！说的好！给他们打下一个基础就行了，朕做好当下，至于以后，看儿孙们的造化了。哈哈哈，定国啊，说得真好，朕心里的压力小多了。走！这值得喝上一杯！”
“切……你这变着法骗吃骗喝！你个心机皇帝！”
第六十章 扩张、移民与改革（上）
心存着为子孙后代打下好基础的心思，从皇帝开始，再到满朝文武，都有着一股子想干点事情的野心。于是乎，一场扩张、移民与改革的大时代，拉开了序幕。
首先是宣传方面启动了脚步，武定国说过，干什么，都要先统一好思想。所以，各地兴办起来的小报，消息栏，说书的，印刷馆之类的，开始大肆宣传“世界这么大，土地这么多，财富到处捡”的概念。
短短的一年里面，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国外的那些事情，年轻人们，更是畅想着，能够域外扬威，开疆裂土。农民们倒是比较实在，听闻国外的土地富得流油，在看看自己的几亩瘦田，心里有了决定。
世家大族们更加不用说了，前几年的合作开发南洋地区，已经让一部分人先富了起来，这些内陆地区的家族们，没赶上时候，后悔的捶胸顿足，这下好了，国家又开始对外开发了，得赶上这股大潮。
商人们更加不用说，只要有钱赚，不怕搞事情。
最近武定国的家门都被武将勋贵们踏破了，原因无他，对外扩张是要用兵的，谁都想捞着这次机会，憋了十多年没打仗可打，这些武将早就忍不住了。
“我说言星！你过来凑什么热闹啊！你在西南边干得好好的，已经打下了那么大一片地方了，怎么的？又想跑到西北边吃肉啦！给我滚回你的西南去，这次轮不上你们！”
武定国气得破口大骂，自己的大舅子言星，西南地区振武军统领，居然跑回了京城，想要带兵去西北开疆拓土。先不说调动这只大军要耗费多少钱粮，如果振武军离开驻地，西南那些小国搞不好就有二心了。
“阿屎！你的水师过来凑什么热闹！难不成你还能把船开到陆地上去啊！蒋昕，杨升也是！你们俩打完了倭寇，就去雨林里面抓野人啊！跑到西北边干嘛去！海上那些岛上的野人还没抓完，你回来干嘛！”
“燕宁军……回去！东北边还得防范后金，你们不能动……”
“我的老爹啊！您就别来凑热闹啦！您率领的凯旋军可是大康国内唯一的一支机动兵力，您要是带兵去打仗了，国内的稳定谁来管啊？回去回去！”
“武胜军，常捷军，我知道……你们快生锈了，北面已经被打服气了，可是鞑靼人狼子野心，万一你俩调走一支，他们趁势入侵怎么办呢？什么？连鞑靼人一起打！不行不行，大康财政撑不起两条战线。”
最后，打仗这件事，自然是落在了西北驻扎的崇捷军身上了，秦国公麾下的崇捷军，前几年打仗就没怎么捞着大仗可打，主要是防御。早就有点憋屈坏了，这下好了，终于是轮到他们了。秦国公何老爷子走了，但是老太君还在，这下子好了，快九十岁的老太君直接杵着拐棍带着一帮子何家人，堵在了武定国家门口了。弄得武定国哭笑不得。
好说歹说才把老人家劝回去，还严格禁止老人家亲自挂帅的念头。都什么年代了，还学佘太君挂帅呢！你们老何家的大老爷们好几十号，情何以堪啊……
不过嘛，武将勋贵里面，都是武定国不好得罪的，这场大战，派谁去，都会导致得罪其他几人。这一度让武定国和皇帝大哥都感觉到十分的为难。
提出解决办法的，还是皇帝的三儿子，就是那个个人作风问题，导致皇帝第一个抱孙子的聪明孩子——姬存绪。
“儿臣启奏，西北之战，不如择各路大军之精锐，新建一支精兵。此法既平息武将勋贵的各路恩怨，亦可集中各军精华，为我大康再建一支新军，守护西域新得之地。”
姬存绪的话倒是给武定国提了个醒，却是是可以雨露均沾的搞法，让每家都派兵力参加，这样一来，大家都没有怨气了。而且，抽调的部队，不会影响当下边防军队的结构，对于国家安全也是有利的。
“呵呵，这个臭小子，恐怕是动机不纯啊，这是想自己去西域当一个国王了？这点小心思，也毫不掩饰一下，真当朕是傻子不成。”
皇帝大哥却是看出了自己家老三的另外一层心思。从作风问题之后，三皇子的风评就直线下降，已经快退出了皇位的竞争序列。其实也没啥好竞争的，武定国和皇帝大哥都打算按照祖制，嫡长子继承皇位。
但是有一说一，三皇子的能力确实是没的说，是个当皇帝的好材料。只可惜出生晚了些，没有赶上。不然，武定国还是比较看好这个娃娃的。
“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当下的武将勋贵们已经有点小团体的味道了。而且现在咱们疆域扩展了这么大，以前的驻军制度，已经有点不太适应了。”
武定国想的更加深远了一些。这话也给皇帝大哥提了个醒。
的确，当下的驻军制度已经有点不符合当下的要求了。
振武军，驻扎西南，本来是用来安定苗疆，震慑西南诸国。现在好了，苗疆成了大康的一部分，西南诸国更是臣服，就连安南王国的公主，都嫁给了武定国。振武军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控制了西南非常大的一片国土，可以说是大康的三分之一都不为过。
反观其他几路驻军，燕宁军还好一点，往北边出关，控制了关外的一片土地，顺带着监控朝鲜王国的一举一动。
凯旋军依旧驻扎鲁省，沿海地带清剿倭寇的驻军也归属于旗下。防守范围变得十分狭长，传令有些不畅。
武胜军、常捷军，两支大军挤在了北面，控制区域远远没有振武军和凯旋军大，但是兵力却不少，这给后勤造成了极大地负担。
崇捷军倒是最为稳定的一个，防备着突厥和吐蕃，但是这次如果打下西域，崇捷军可能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定国，你是想军制改革了吗？”
皇帝大哥眯着眼睛，猜到了武定国所想。武定国点了点头，这个时候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利用对外用兵，抽调各地精锐，并且调整驻军序列，也能有利分散武将勋贵集团的势力，一举多得。
于是乎，军制改革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动武将勋贵们，这是国内和平之后，必然要做的一件事情，比如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皇帝决定参考一下。当然，也不能把军队给废了，得想出一套接替的方案，毕竟军权这种东西，不能总把持在一个家族手里，容易造成藩镇割据的危险。
武定国提出了驻屯军和正规军的概念。
所谓驻屯军，就是用军屯的方式，在开拓的新地区，广泛建立军屯农场，这些驻扎的士兵，一边种地，一边担负地区的治安战备。属于民兵预备役的序列范围。
而正规军，就如同是当下的六支军队，全部脱产，作为职业化军队，人数不必太多，但是装备，训练都必须十分精锐，并且具有快速机动的能力。平日里的给养，可以通过驻屯军那边获得，免去了国内长途运输的损耗。同时，可以从驻屯军选拔新生力量，替换正规军的老弱。
另外一个方面，正规军和驻屯军的统领将军，就不会从武将勋贵家族中选取了，而是由中央朝廷任命。并且驻屯军受当地官府的统辖，军权分离。
武将勋贵们的子孙后代，必须经过考核，战功积累，才能担当正规军主帅。这样一来，就打破了武将勋贵对军权的世袭垄断。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武将家庭每一代人都是战神转世，万一出一两个酒囊饭袋，岂不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这样一来，军功制度也能顺利推行，大家都有了晋升的渠道，反而会促进军队战斗力的增加。
至于推行改革，以目前皇帝和武定国的声望，完成这件事并不难。
第六十一章 扩张、移民与改革（下）
扩张最后，改革第二，移民第一，推动移民工作开展是武定国这次大改革的起手式。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民众才是驻屯军的基础，驻屯军才是军制改革的基础，而军制改革是对外扩张的保障。所以，饭一口口吃，首先从移民工作开始。
最先推进的移民反倒是海外移民，这些年大康水师的步调越发的跨的远了，尤其是探险家的人数，逐年爆发式增长。虽然，这年头海难事故爆发率还是非常高的，远洋航海技术也是刚刚起步阶段，但是架不住往外淘金的人多啊。
人们往往会忘记，海上出了十多次海难，连人带船都被大海吞没，但是人们往往会记住，谁又发现了一个小岛，上面满是可以捡的宝贝，香料，甚至宝石之类的。这样的宣传之下，出海讨生活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航海技术的不断发展，成功率也越来越高。
让武定国感觉到惊奇的是，居然有航海人已经找到去澳大利亚大陆的航线了，并且还把袋鼠，树袋熊给抓了不少回来。据航海回来的人说，那片“大陆”上，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袋鼠，树袋熊这种小东西，满地乱窜。
然而，航海者毕竟是少数，土地相对来说，就非常丰富了。这些年来，越王殿下着力发展航海探险，同时，也不忘记往岛上移民。只不过他的工作和号召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很多人抱着卖身的心态去的，有些宁愿在大康饿死，也不打算移民到海外去。
武定国看了他的移民方略之后，直接点评“步子太大，简直扯蛋！”，移民这项工作，一开始就全面铺开，肯定是不够的，而且，远距离的运送，必然会造成人员损失和成本增加，一旦遇上海难，一船的人都没了，岂不可惜。
武定国给他做了一个示范，官方组织移民，由远及近，逐步铺开。
首先是移民要收费，是的，外出移民要交钱，哪怕你没钱，没关系，可以找钱庄贷款。但是一定要交钱。这样，就把移民的珍贵性提上来了。
第二，优先近海岛屿，比如吕松，比如印度尼西亚群岛地带。这些地方，土地肥沃，物产丰富，关键是航线稳定，基本上成功率非常高。
第三，设立移民区驻屯所，官府机构。并且组织民兵，保卫移民安全，同时，加快移民岛上的基础设施建设，比如码头，房屋，道路等等。
第四，发动驱逐土著的战斗，让武定国保持着怀柔，跟土著讲归化，讲道理，武定国觉得那是一项百年工程，他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可以学习一下西方殖民者的做法。当然，绝对不是简单的屠杀，武定国建议采取雇佣，购买，交换等方式，拿东西，和土著们换土地。当然，土著如果不听话，抢东西，或者不讲信用，那就不能怪大康军队用火枪来办事了。
在北方，移民工作相对简单，对于关外移民，由于是在陆地之上，百姓们抗拒的心态要少很多。大多数人是担心出关以后，生命安全没有保障。武定国采用逐步向关外建城的模式，每百里地建一座哨站，这些哨站，可以兼做烽火台的作用。
建城的话，耗费时间太长，而且人力物力消耗巨大，武定国打算先弄一座，然后慢慢的建立第二座。争取一年一座城的模式，逐步在关外地区，建立五座大城，联通哨站，构筑一道城市群。
军制改革方面，也有所开展，首先就是拿振武军做实验军队，顺带着，把沿海剿除倭寇的军队，拉过来一起整编。
首先振武军，总部移驻广西，整编军队十万人，其中五万人驻扎广西首府南宁，其余五万人，分驻各仆从国。比如说安南国，就驻扎了一万振武军。
苗疆地区从振武军辖区分出来，设立苗疆镇竿兵团，人数五万，主要负责云贵川山区的防务工作。不集中设立总部，五千人一旅，分驻各个要点。
湘军团练部队，正式解散，其中的精锐团队，进入四川，再加上从各地抽调的军官、老兵，组建平戎军，人数五万，辖制雪区僧兵2万，第一任统帅，交给了史习焜，他的任务就是训练好军队，对吐蕃发动征服。
顺便说一句，史习焜这家伙，属于全能型的，好像只要是打仗，就没有他不熟悉的。这不，高原地区作战，他交接完水师工作之后，立马赶赴川省，只是带着一百个人，单枪匹马进入拉萨，居然用嘴降服了达赖和班禅，还率领了僧兵五千，偷袭击败了吐蕃一部，堪称军界明星！
要不是武定国拦着他，估计他连训练都不打算弄，直接带着兵马横扫吐蕃了。
另外几个结义兄弟，杨升留在了东南地区，加入了振武军序列，他善守，南大门就交给了他。蒋昕这家伙，善于攻击，尤其是喜欢用骑兵，被武定国给安排到崇捷军那边组建新军去了。
陆陆续续的，各地也将逐渐抽调精锐，到秦省编练新军。大部分人和装备，都在路上，最终形成战斗力，估计要一年多左右。
军制改革刚刚起了个头，武将勋贵们就闻出了味道，开始有点不安分了。尤其是常捷军和武胜军，这两支军队比较集中，而且也相对战斗力强，改革还没动他们，但是看着架势，迟早要动。于是，两家国公，都找到了皇帝，想问个说法。
皇帝再次甩锅给武定国。这让武定国有点翻白眼，嘶，得，又是我！
“英国公、邢国公，二位叔伯来我这里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也就实话实说了吧，二位叔伯，应该也感觉到了，当下驻军的制度已经有些不合适当下的国情了吧。”
武定国一句话，就让两位国公陷入了沉思。的确，武定国没说错，他们两家的大军，二十万，挤在了草原进入中原的各个关口上，相比于振武军，燕宁军，崇捷军，守卫的地界要狭窄一些。而且，如今北边的草原，是鞑靼汗国和鲜卑汗国，这两个都是与大康交好，甚至目前还是很依赖大康的情况。打仗是不可能了，但是每天靠着开放马市，收收商税，让两家赚了不少。
可是吧，自己有十万军队要养活，还有他们的家属，这样大的一个数字，即便是赚了钱，身后也仅仅是好过了一点。
是该挪挪位置了，不然这二十万军队非得废了不可。
然而他们有一个担心，万一不是挪位置，而是直接裁撤呢！要知道，现在已经没什么地方可以安排他们戍边了。或者说，这二十万军队，留下十万人就足够了，必然有一支军队将会被裁撤。
“定国，你李叔和凌叔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我们手底下的儿郎们都要吃饭，这下子要整编军队，你把他们往哪里放呢？”英国公开口说出了担忧。
北地贫寒，的确是养不活这么庞大的军队，尤其是在火器时代来临之后，军队成本直线上升，就要求军队更加的精锐。
武定国采取的方式是轮换制度，北方草原入口处，放十万军队即刻，另外十万，整编进入中原禁军，这样一来，中央朝廷有一支可战的常备军。这只常备军，每年都要换血，从戍边的各支军队里面抽出一部，替换中央常备军。这样既不会影响戍边军队的战斗力，又能够让中央常备军保持战斗力。
凯旋军则是朝着海外陆战军团转换，这样一来，军队安排就能够满足当下的需要，并且具备十足的战斗力。
两个国公听到这个安排，点点头表示了同意。武定国还告诉他们，等西域平定了，就是对鞑靼汗国动手的时候了。当然，在此之前，鞑靼汗国也会被鼓动，朝瓦剌汗国进军的，武定国相信，鞑靼人绝对会想要收复失去的草原的。
至于鲜卑人那边，他们抵抗后金的进攻已经有些吃力了。每年这么耗着，他们绝对不敢和大康轻易开启战争。即便是开启，中央禁军立刻北上，也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要知道，这可是新式火器装备十万军队，可不是以前冷兵器可以比得了的旧军队了。
第六十二章 谁来挂帅是个问题
准备对突厥汗国动手，自然是要情报先行，然后就是战争物资的准备以及兵力的动员。
这些东西，在武定国的安排之下，井井有条的开展了起来。国家这个战争机器一旦发动起来，那可真是碾压一切的存在，也许武定国只是在一份密报上签署一个同意二字，就会造成情报线上的一场惨烈厮杀。
不过，大康总体上还是占据着优势的，别看是在突厥汗国内部打探情报，实际上，大康伸过去的探子可不少，得益于这十多年来的休养生息，西北地区的第三个改革试验区的开展，已经让很多大康商人的足迹，遍布了天山南北。
值得一提的是，秦国公何家，这次算是倾尽全力了。连他们自己建立起来的情报线都贡献了出来，要知道，何家在西北经营已经是半个世纪那么久了，情报线的培养，甚至比朝廷那波人还要深入突厥王庭，最高的，据说是突厥汗王身边的一个近臣，大康立国之前就埋下的钉子。简直细极思恐。
但是，随着筹备工作的深入，一个问题也冒了出来……
“如今秦国公不在，自然得选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来当这次西征的主帅，臣觉得刘朗明大人就很不错，两朝元老，又在西北当过节度使，正是当西征军统帅的不二人选啊。”
文官集团又开始闹幺蛾子了，可能是西征这块功劳的蛋糕太过于诱人，这些文官们也把持不住，想要出来分一杯羹。何况他们也有成功的先例，记得当初，北方四国南侵的时候，文官集团的赵志成，当年还是个状元郎，匹马如突厥，劝得突厥王十万大军回转。
这件丰功伟绩，到现在还被人们津津乐道，尤其是读书人里面，谁都想像他一样，弱冠之年，就能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
每当武定国找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这家伙，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年少不更事，实际上嘴角上面的笑容，暴露了他自己是多么的得意。
然而读书人的梦是美好的，现实却会告诉他们残酷的含义。
“放*#￥@屁！呵……tui！你们这群书袋子，真以为自己了不起啊！这是打仗！不是你们过家家，你以为上次赵大人为什么能够匹马退突厥啊！第一是因为咱们这些拿刀子的站在他身后，第二是因为人家突厥人压根就不想打，找个借口顺坡下驴！醒醒吧，书袋子们，这次可是得真刀真枪的干了！咱们是去杀人的，难不成你们能把敌人给说死啊！一边凉快去吧！”
武将们是一群暴躁脾气的家伙，一个个就像是火药桶，粗鄙的话，在朝堂上张口就来。这不，为了严肃朝堂环境，这位爆粗口的武夫，就被御史台给参了一本，罚了三个月的俸禄。
然而话糙理不糙，这些粗话，也正是表明了武将们的态度，那就是这次灭突厥之战，主要还是武将们的舞台。
看着两边的骂战，武定国悠悠的叹了口气，这块蛋糕谁都想分一块大的，但是他们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要是打不赢该怎么办。
从前期的情报收集上来看，突厥汗国，还是有着一战之力的，要不然这么多年，大康被他一直骚扰西北边境呢。
回过神来，朝堂上在继续为着统帅的事情争吵，这下，不是文官集团出头了，而是武将集团内部开始了。
“我建议推荐英国公李雄姿！李大将军可是当年第一武将！由他来当主帅，最合适不过。”
“我何家镇守西北多年，最熟悉情况，为了西征，我何家几代人努力了近百年了！”
“咳咳，论起资历，邢国公也不差呀……”
“战功比起来，还是鲁国公能打啊，而且正直壮年……啥？六十多岁！老将黄忠听过没有？六十多岁还能斩了夏侯渊呢！廉颇六十多岁还能征战呢！反正我不管，至少鲁国公也比英国公、邢国公年轻的多。”
“论年轻，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楚国公……”
哎，真是的，能不能好好说话，怎么就扯到了武定国身上了呢……武定国给了那个提议的家伙，一个神秘的眼神。仿佛在说，小子，继续努力，再吹吹，我很喜欢。
于是乎，那位提议的武将，跟打了鸡血似得，坚定不移的给武定国拉票。
要说武定国嘛，其实他也一样，或者说，贯穿整个华国的历史，凡是中原好儿郎，总想着大漠横刀，投笔从戎。这是一种埋在骨子里，流淌千百年的情节。就连大名鼎鼎的曹操也不能免俗，墓志铭都想着写上，汉征西将军之墓。
“都别吵了……你们要是推举不出来，何不推举朕？”皇帝一副你们好像忘了我的样子。
众人一阵尴尬，光顾着自己了，忘记了这头上还有一位，也是个打过仗的。
皇帝也想去，御驾亲征。
武定国不可思议的看着大哥，眼神里的意思，在询问，大哥，你这是认真的吗？
皇帝瞟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说假话吗？’
‘你这两百多斤，走路都费劲，别闹了，乖乖在皇宫里……折腾个啥啊……’武定国翻了个白眼，否定了皇帝大哥的这种念想。
皇帝大哥却挑挑眉毛：‘谁说胖子就不能打仗，我就不能骑马吗？我就不能坐战车吗？人家孙膑都是个残疾人，不一样也是战神？谁说胖子就不能上战场了啊？’
一番小动作过后，武定国心里有点慌。还别说，就目前看来，真就是皇帝亲自去最为合适，即便是他挂名当个统帅，也是能够让各方势力平衡的。
问题是，皇帝去打仗了，谁来管理国家呢？
虽然说有太子监国的先例，好像当初皇帝大哥也干过太子监国这件事，北方大战的时候，先帝就御驾亲征了。
但是要那这件事细说的话，先帝那会儿只是守国门，实际上没离开京城有多远。这次不一样，突厥汗国远离京城数千里，大军要灭突厥汗国，必然会打到西域去，到时候，皇帝若是有了个什么闪失，国家岂不是要陷入动荡了。
武定国不由得想到了某个同样时期，好像有个叫“土木堡之变”的事情，想到这里身体就打了一个寒颤，万一要是皇帝都被俘虏了……可是我不姓史啊……
“陛下，您不可以去……”
武定国摊牌了，不跟皇帝大哥打哑谜了，直接表明观点。
“朕不去？那谁能当主帅呢？”
“谁当主帅我不管，但是陛下您不能去当主帅……”
“那你倒是说说看，让谁去当主帅？”
“回陛下，臣也不知道让谁去当主帅，但是臣知道，反正陛下不能去当主帅。”
“得，那都别去了……回家洗洗睡吧！还打个屁的仗啊！”
“打不打仗我不管，反正陛下不能去打仗！”
俩人跟斗鸡似的，吵得炮火连天。整个朝堂都噤若寒蝉，没人敢上来劝这两位，万一要是引火烧身可就不好了。今天也不知道楚国公吃了什么药，居然敢这么跟皇帝顶牛。好像有种皇帝敢出门打仗，他武定国就碰死在大殿的柱子上。气的皇帝大哥，直接甩袖子退朝。
众大臣，这才心有戚戚的做鸟兽散了……
第六十三章 找不到输的理由，是最大的危险
那天朝会之后，皇帝和武定国两个人不欢而散，在大家都以为武定国从此就要失宠了之后，这天下午，这俩人又是一起排排坐在藤椅上面了。由于天气正直入秋，还是有点余热的，两个人只是穿了件纱衣，一口一口的吃着西域进贡来的哈密瓜。
“定国，你干嘛在朝堂上这么不给我面子，我又不是真的打算御驾亲征，我就是看不惯大臣们互相争来争去的。到时候我肯定是把大帅交给大臣们去干啊，你怎么这点都看不出来，非得给我抬杠。”
皇帝大哥很是郁闷，狠狠的啃了几口哈密瓜，好像这就是武定国似的，要咬他几口才解气。
“大哥，我当时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次攻伐突厥，我们大康搞不好会败，甚至是大败，如果你要是御驾亲征的话，很有可能就被别人俘虏了。到时候，人家长驱直入，兵临城下的时候，拿着你来威胁我怎么办？”
“呸呸呸！乌鸦嘴，朕怎么可能被俘虏，再说了，朕麾下精兵百万，一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他们了，怎么可能输！”
皇帝听到武定国说战争会输，火气顿时又冒了出来。想想现在，大康军队的装备，精锐程度，战斗经验，甚至军队数量，都远超突厥，这还能输的话，这个统帅就是头猪，哦，不对，连猪都不如，因为放一头猪当统帅，这些大军平推过去，都能赢。
武定国捏了捏眉头，其实这些理由，武定国何尝不知道，但是这种直觉，他一项是比较认可的。比如当初治理水灾的时候，又或者是当初黔国公救援桂省的时候，他都产生了这种危机感的直觉。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武定国说不出个理由来，但是往往这种感觉与后来的结果都实现了印证。
“大哥，你先别这么激动，待会儿血压得高起来了，咱们这件事啊，还得容我仔细想想，反正现在还没定下来谁当统帅，我得再把这件事考虑的周全一点。”
“嗯，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话。”
“额……”
晚上，武定国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面，书也不看，就对着空气发呆，脑海里思绪万千。他在给自己找一个理由，找一个被突厥打败的理由。然而想了很久，武定国只会找到击败突厥的理由，根本就想不到为什么会输。
然而，武定国的直觉告诉他，这次肯定会打败仗的，突厥人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被征服。一个人想不明白，于是他把老婆们给叫来帮忙。
首先言月登场，和武定国来了一盘兵棋推演，武定国家就有沙盘，之前，没少在上面推演。言月很是兴奋，连带着女儿武安悦也闹着要上场跟老爹厮杀一盘。
几盘兵棋推演下来，即便是善战如言月，人称凤帅的武家三夫人，也避免不了被击败的命运。甚至，连没打过仗的武安悦，也能击败她母亲。方法就是采用最简单平推就行，准备、人数、外交方方面面都占足了优势。
“难道真的是我自己想错了？”
武定国不由得自我怀疑了起来。
“定国……我看你最近心神不宁的，我给你炖了一点安神补脑的，你趁热快点吃哦。”
大夫人张芷宁端着一碗补品进来了，这几天，她看着武定国这么焦虑，也是心疼得紧，更何况，今天早朝的时候，武定国还和皇帝大哥顶嘴了，张芷宁听到消息后，心里七上八下的，连带着她在后宫里面也听宾妃们私下谈论，楚国公是不是失宠了。
“嗯，多谢了，芷宁，我现在吃不下呀……”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你的吗？刚才我看到月儿姐姐回屋去了，听说是沙盘推演没打赢是吗？”
“额，其实是没打输……”
“怎么，打赢还不行，非得打输？”
这下轮到张芷宁不理解了，话说打仗不就该打赢吗？这下好了，武定国追求打输，这脑回路真是奇特。
“兵法有云，未料胜，先料败。如果一场即将发生的大战，我们推算不出失败的可能，那么就证明一定是我们没有考虑到某个方面。这在战场上，是大忌，必然会导致失败，到时候可就不妙了。这就像是做生意，如果你发现一场大生意，你不管如何想，都不可能亏本，那么这次如果投进去，必然会亏得裤子都不剩。”
武定国站起身，一脸的愁容。张芷宁也算是听明白了，自己丈夫这种想法，也挺有道理的，要说战争，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怎么懂，但是如果说是做生意，她就理解了，毕竟商场如战场。从来就没有无风险的生意，打仗也是一个样，如果没有发现风险，那就证明是你自己没有考虑全面，遇到这样的情况，还冒险的话，就有极大可能血本无归。
商场的失败还好，只不过是亏点钱，但是战场上失败可就……
“定国，不如叫大家一起来想想办法吧，你不是说过吗，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咱们家这么多人，一起想，总归是能想出办法来的。”
“嗯，也有道理，那就咱们家开一个集体会议，让下人们，管事们都参加参加，我看看都有什么好主意。”
于是乎，武家第N次全家扩大会议，在今天晚上申时准时召开，包括武定国几位武家人在内的，所有下人，管事，护卫，全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其中大部分人是绝对服从武定国的命令的，少数有几个想要崭露头角，体现自己谋略的人，发飙了一些军事上的看法，然而，武定国看来，这些都是他想到了的。
其实，不仅是武定国家里，整个大康都有着一种骄兵的精神状态。细数近几年的大战，西南平定、倭寇驱逐、剿灭海盗，打垮了大金、分裂了鞑靼、海疆版图扩大十多倍等，大康军队这些年东征西讨的，战无不胜。自然而然的也就生成了一股天下无敌的心态。
当武定国听得快要睡着了的时候，总算是有一个不同意见的声音出现了。
“东家，小的李东，来自西北商行，同时也是西北情报局第四小队的。小人的意见就是，这突厥汗国，不用打……咳咳，也不是说不用打，而是不用派兵攻打，就能拿下来。”
“噗哈哈哈哈……这人怕不是个傻子吧。”
“就是就是……还不用派兵攻打……难不成你想说，突厥汗国，用钱买下来？”
“哈哈哈，笑死人了，这位兄弟，哟，还是个蓝眼珠子的，串串啊！哈哈哈，笑死我了。”
话一说出口，全场轰然大笑，而且，这位说话的仁兄，还真是个蓝色眼珠子的，由于是晚上，看不太清楚，仔细看过去，鼻梁略高，眼眶也比中原人凹陷，是个混血儿的长相。
这个年代，混血儿可不是什么好身份，往往被人个瞧不起，虽然不至于说种族灭绝，但是这些混血儿，基本上就只能在边境地区挣扎求生，无论是在大康，还是在北方四国，都是被人给排斥的。
李东被人嘲笑之后，嘴角闪过一丝落寞，但是马上又开始陪着笑，好像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嘲笑的感觉。
武定国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首先，不谈李东说的观点，就冲李东这份隐忍，武定国就对他高看了一眼。能够成为西北商行推荐来的，又是西北情报局第四小队的人，以一个混血儿弄到这种身份，就知道他很不简单。
“哦，李东是吧，你倒是详细说说看，为什么突厥不用派兵攻打？如果说得好，老爷我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