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焉知没有其他人
走出星河酒楼,上官励恍若无事的走在前面,赵霓与冷影跟在后面。
上官励越是平静,赵霓越是觉得心疼。
她开始后悔,或许不该将这些事情告诉哥哥。
日月酒楼距离不远也不近,没走多久便来到了酒楼门前。
行至门前,就能听到酒楼内已经热闹非常,赵霓心里咯噔一声,看来春惜带去的人应该已经行动了。
赵霓瞄了一眼酒楼内,随即上前一步拉住上官励的衣角,眉头深锁道:“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上官励回眸,那一瞬间,他又产生了错觉,以为妹妹回来了。
收回思绪,上官励对着赵霓笑道:“有些事情不去面对,它就不存在了吗。”
赵霓浑身颤抖着松开上官励的衣袖,鼻子一酸,眼泪又一次滑落。
……
酒楼二楼的一处包间门里门外都站满了人,未着寸缕的吕樱桃与盐商在尽可能的将身子缩在被子里,此时他们已经动弹不得。
吕樱桃觉得好奇,为何会突然有这么多人冲进来,其中还有他们家的邻居。
那些人不应该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有人在盯着她?
吕樱桃小声对着盐商问道:“可是你想要让我嫁给你,所以才找了这些人过来。”
她不愿意嫁给这个盐商,但这个人对她始终存着心思,很有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盐商早已被吓得面色煞白,脱口而出道:“姑奶奶,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在家乡早已有了妻儿。所以我怎么可能会找人过来捉自己,这件事传到家乡,我这生意恐怕就完了。”
吕樱桃抬起嘴角,冷冷一笑,男人果然都靠不住,她还以为这个盐商视她若珍宝,没想到却只是玩弄于她。
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吕樱桃面前,她脸上的那道冷笑僵滞。
仿佛那一瞬的空气也已经凝滞,安静到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春惜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可还是尽可能表现的镇定自若,不能给小姐丢脸,不能让别人觉得她没见识。
在赵霓的示意下,春惜将围观的人都赶出了包间。
赵霓从一旁的衣架上抓起衣裳,面无表情地扔到地上,对着那位盐商道:“穿上你的衣服,给我滚!”
盐商早就想离开了,奈何一直没找到机会,这种时候能溜之大吉当然是好的。况且人家丈夫就在面前,他不走还等着被打吗。
可他没穿衣服啊。
冷影一步而越,挡在赵霓面前,春惜连忙用衣袖遮住双眼,盐商这才颤颤巍巍地走下来,慌忙披上衣服,冲了出去。
门外看热闹的人探头进来,春惜走过去将房门合上。
此时包间内只剩下吕樱桃、上官励、赵霓、冷影、春惜五人。
吕樱桃仿佛刚刚回过神来,也不管穿没穿衣服,从床榻上跑下来,跪倒在上官励脚边,拉着他的衣角,失声痛哭起来。
赵霓瞄了一眼冷影,见他已经面色无痕地移开了目光。
上官励居高临下的看着吕樱桃,冷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吕樱桃用祈求的语气道:“原谅我吧,我不能离开你。”
她虽然做了对不起上官励的事情,可那是因为上官励从来不在意她,所以她才会一时鬼迷心窍,跟这样的男人一道。
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会被上官励发现,因为他从来不在意她去做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来京城后不久。”
上官励仿佛心若止水,一脸平静地看着吕樱桃,眼神中满是疏离。
吕樱桃的心情如坠冰窖,她没机会了,上官励不会原谅她。
忽然灵光一闪,吕樱桃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咱们还有阿希,阿希还小,不能离开父母。就算是为了他,能不能原谅我。”
听着吕樱桃的祈求,上官励的面色没有丝毫改变,仍旧是冷到极点,“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阿希。”
吕樱桃被噎住,一时无言。
一直盯着吕樱桃的赵霓开口道:“你这般不知检点,该不会孩子也不是上官掌馔的吧?”
既然兄长已经得知了这么伤人的一件事,那么就要查清楚,决不能让吕樱桃继续伤害他。
吕樱桃抬头看向赵霓,眼神中仿佛藏着一道寒光,咬牙道:“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这位盐商。”
赵霓也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吕樱桃,“焉知之前没有其他人。”
此话一出,吕樱桃似乎被逗乐了,勾唇冷笑道:“我没做过的事情,决不能容忍其他人污蔑我。阿希是我和阿励的孩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赵霓没有证据,说这样的话只是想诈一诈吕樱桃,让她将做过的错事都交待出来。
上官励听后,却有那么一丝怀疑。
吕樱桃看出上官励不相信她,忙解释道:“阿希他今年三岁,我有他的时候,正是上官霓走失一年多后。那个时候阿励你待我那么好,视我为珍宝,阿希也是那个时候有的,你都不记得了吗。”
吕樱桃收了收眼眶中的泪水,继续道:“我之所以做错事,还不是因为你收到上官霓的那封信,迫不及待地要来京城。来到这里之后,得到上官霓的死讯,你那个时候又开始对我和阿希不管不顾,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会跟那样的人私通。”
在她看来,自己虽然有错,但更多的是因为上官励对她不够关心所致。
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些话后,上官励并没有怨恨吕樱桃。他对吕樱桃确实是没有做到尽心竭力,也确实是将更多的心思放到了妹妹身上。
虽说背叛过他的人,上官励可能还会选择原谅,谁会没有一时糊涂的时候。可伤害上官霓,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上官励并没有按照心中所想说出来,而是找借口道:“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妻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不想继续跟你纠缠,我们和离吧。”
这是他能给吕樱桃最大的宽容,和离于她而言,比休弃要好得多。
吕樱桃瞬间觉得心若死灰,双眼愤怒地看向赵霓,“你便是北定公府的赵大小姐吧?你身边的这位姑娘是刚才带头冲进来的人,恐怕今日之事,少不了赵大小姐从中安排,还真的是心机深重。”
吕樱桃冰冷的目光扫过二人,“你们时常私下见面,别以为我不知道。”
第61章 她急了
上官励凝视着吕樱桃,淡淡的表情没有一点起伏,他的脸色冷冽阴鸷,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似乎可以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
已到六月的夏季,未着衣衫的吕樱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我与赵姑娘清清白白,不是谁人都像你一样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吕樱桃咬紧牙关,尽可能的保持镇定,鼓足勇气问道:“那你们经常见面是做什么?”
上官励不可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吕樱桃,只是很隐晦的说道:“赵姑娘跟霓儿交情匪浅,在我心中,赵姑娘跟霓儿是一样的。”
吕樱桃听后又是一阵冷笑,“又是上官霓,她到底是你的妹妹还是什么,你对她关系怕是太过分了些!”
话中深意,其心可诛。
上官励握起拳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赵霓见状,一步上前,对着吕樱桃的左脸就是一巴掌。
既然哥哥下不去手,那这个恶人就由她来做好了。
不只是吕樱桃,就连上官励也呆住了。
吕樱桃捂着脸,对着赵霓猝了一口,刚想要还手,就看见旁边的春惜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她一眼看出这姑娘定然是习武之人,所以她惹不起。
可话该说还是要说的,气势也不能弱,“你打我做什么?”
赵霓道:“这一巴掌,是替上官掌馔打的。”
话落,抬手对着吕樱桃的右脸又是一巴掌,吕樱桃正准备说话,却听赵霓继续道:“这一巴掌,是替上官霓打的。”
“你是上官霓什么人,凭什么打我?就是上官霓她也打不得我,我可是她的嫂嫂。”
“上官霓一直拿你当亲人,你却都对她做了什么?”
面对赵霓的质问,吕樱桃不为所动,“不就是将她抛在了瘟疫村吗,做这件事的又不止我一个人。”说罢还翻了个白眼。
有些话,赵霓本不打算说,可既然到这个份上,说出来也无妨。
或许对于哥哥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但也有可能是更大的伤害。
赵霓道:“你与上官掌馔成婚之前,对上官霓是百般讨好。当然了,成婚之后也是如此。可你背地里又是另一副面孔,这些事情别以为上官霓不知道。还有,你买通上官霓身边的丫鬟,在她的饭里下药,才使得上官霓没有跟着兄长一同去临州,而是跟着你们同去。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你算计好的吧。”
吕樱桃陡然瞪大双眼,这些事情赵霓怎么会知道,就算是上官霓也不应该知道这些!
吕樱桃慌了,说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赵霓看吕樱桃这副模样,突然觉得先前她对这样的人心软实在是不应该,哥哥值得拥有更好的人,而不是被这样心肠歹毒的女子纠缠。
上官励弯下腰,伸手扳起吕樱桃的下巴,厉声问道:“告诉我,她说的可是真的?”
对上这道阴冷目光,吕樱桃更是觉得浑身颤抖,“不可能……不可能……上官霓她已经死了,不会有人知道这些!”
上官励冷笑着松开手,站直身子,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吕樱桃趴在地上去拉上官励的衣角,被春惜给按住。
“送她回去。”赵霓吩咐春惜,而后快步追上兄长,冷影也连忙跟上赵霓。
……
街市上,上官励已经六神无主地走了许久。
在他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赵霓和冷影。
平复心情后,走在一条小巷子的上官励停下脚步,转身对赵霓说道:“赵姑娘,不必跟着我了。”
突遭这样的事情,恐怕赵霓是担心他想不开吧。
赵霓快步走到上官励的面前,一脸关切道:“上官掌馔真的没事吗?”
怎么可能会没事,但她还是这样问了出来。哪怕兄长这个时候大哭一场,她也会比现如今更加心安。
上官励点点头,神情镇定道:“吕樱桃她说的没错,我时常与赵姑娘见面,损害的是姑娘的名声。”
赵霓忽而怔怔发呆,兄长要跟她划清界限?
“我不在意这些,”她瞬间急了起来,忙道:“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惹得上官掌馔不高兴了?”
做什么都好,只要能在哥哥身边,她就觉得心安。
哥哥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小时候哥哥说过,会一直陪着她。
吕樱桃不在哥哥面前的时候对上官霓一点儿也不好,上官霓也不喜欢吕樱桃,可哥哥问她的时候,她还是笑得很灿烂的说:“很喜欢樱桃姐姐。”
只因庶母告诉她,哥哥不应该只围着她转,应该娶妻生子,吕樱桃是最好的选择。
哥哥成婚的时候,已经到了弱冠之年。
她以为这样是对哥哥好,以为吕樱桃会好好的照顾哥哥,可她想错了,还是她太天真。
即便是成婚,也要找那种配得上哥哥的人,若是遇人不淑,是不会幸福的。
上官励看着赵霓,挤出笑容道:“赵姑娘的年纪应该跟我妹妹差不多,看到你就会想到我妹妹。不管赵姑娘跟我妹妹什么关系,我都不想因为我妹妹的事情,而有损姑娘的名声。”
“可上官霓她曾交代我,要替她照顾好上官掌馔。我已经失职了两年,决不能再违背她的意思。”
她已经错过了两年,让兄长在京城为她操劳两年,不想再继续错过。
接下来的日子,她只想让兄长过上更好的日子,就像小时候兄长待她那样。
上官励仍旧是婉拒道:“我妹妹若是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赵姑娘因为这些事情而影响名声。她能理解,况且我也不需要人照顾。”
看上官励的样子仿佛今日发生的并不是什么大事,赵霓却明白兄长的心有多痛。
赵霓摇头,她不要哥哥这样难受,不能让哥哥跟她划清界限。
上官励仍坚持道:“为了赵姑娘的名声,以后我们还是不要经常见面的好。”
赵霓见上官励转身就要走,也顾不上冷影还在一旁,就开口道:“如果我说,我就是上官霓呢。”
上官励脚步微顿,就连冷影也愣住,呆呆地看着赵霓。
第62章 兄妹相认
“你说什么?”
上官励满脸震惊地望着赵霓。
脱口而出之后,赵霓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一时失言,将实情给说了出来。
来不及细想哥哥听到这话后会不会跟她疏远,这话即便是不说,不还是要跟她划清界限吗。
赵霓深呼一口气道:“你先前不是一直很好奇,我跟上官霓是什么关系,为何会知道她的事情。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就是上官霓,你的妹妹。”
将真话说出来,赵霓反倒是觉得轻松自在,不管哥哥信不信,她都已经说出来了。
上官励上下打量着赵霓,除了眼神给人的感觉很熟悉之外,赵霓没有一点能跟上官霓扯上关系的。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相信,他希望这是真的。
“那你为什么会成为赵霓?”
赵霓不知道哥哥此时是不是真的相信她,却还是认认真真地将前世落水已经醒来的经历告诉上官励。
听完后,上官励看赵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是他妹妹,霓儿还活着。
将这一切同样尽收耳中的还有冷影,惊讶之余,冷影道:“小姐,这街上人多眼杂,不如您与上官掌馔到茶楼细聊。”
小姐没有选择避开他,更是说明了对他的信任。
他听得有些糊涂,可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现在的小姐不是过去的小姐。
那过去的小姐去哪里了?
……
茶楼雅间内,赵霓又说出一些只有她和兄长知道的事情,得以让上官励对她消除顾虑,相信她真的是上官霓。
被兄长相信,赵霓才真的松口气。
她的身份不能告诉身边的任何人,只要能跟兄长相认,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对于上官励来说,虽然更面对变故,可听闻妹妹还活着,便是对他来说最大的安慰。
“对了,你对九王爷怎么看?”上官励问道。
赵霓神情一滞,兄长为什么要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对九王爷怎么看是什么意思。
见赵霓愣神,上官励解释道:“这两年九王爷帮我很多,我也能看出来他是因为你。而且他还因为你,一直都没有娶妻,甚至全府上下连个女眷都没有。”
先前他以为妹妹已经不在,劝过九王爷很多次,可也没有什么用。
赵霓回忆片刻,难道是她的记忆错乱了?
在她的记忆中,她与宁陟不过是打过几次照面,根本就没有什么往来。
宁陟会为了她而不娶妻?
赵霓一脸迷茫道:“我在宫中跟九王爷并不熟,或许是哥哥误会了,他并不是因为我,或许只是好心?”
上官励摇头,思忖着道:“并非如此,就连五王爷也只是明面上待我还不错,可似乎总觉得隔着什么。九王爷就不一样,总是时不时的找我询问一下近况,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如果只是一时好心,不可能坚持两年。”
“旁人都说五王爷是因为念及你,所以才不忍与我多见面。可我能看出他眼中的那种不耐烦,当时我还以为他是因为你已经不在,所以不想见到我。现在才知道,是因为他就是害你的人。”
赵霓也没了头绪,实在是想不出来,只好问道:“哥哥可曾听九王爷说过,他在宫中与我都有什么交情?”
她也听宁儿说,当初是九王爷坚持要找仵作验尸,宁儿才听到仵作说出的那些疑点。
这样看来,或许他们关系真的不一般。
可她为何都不记得了。
以为夺不走的记忆,难道也会被夺走?
上官励也不清楚这些,先前他也奇怪,妹妹分明是要嫁给五王爷,为何九王爷会对她有这么深的感情。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
赵霓怔怔摇头道:“我在宫中跟九王爷几乎没什么接触,他与我见面也只是冷着脸点头,我对他行礼,仅此而已。”
“不管怎么样,如今你回来了,这件事可要告诉九王爷?”
赵霓思虑片刻,缓缓道:“我重生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九王爷并非是跟我亲近的人,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不清楚宁陟的目的,即便是真的喜欢前世的她,那么原因呢?
难道是因为见过几次面?这可实在是说不通。
赵霓又劝了上官励几句,随后上官励离开茶楼回家。
该面对的事情他总是要面对,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上官励走后,赵霓才注意到冷影从头到尾一直在旁边,所以这话他是原原本本的听进去了。
“今日听到的这些话,你会告诉别人吗?”赵霓问道。
冷影道:“小姐若是不让属下说出去,属下就不会告诉任何人。”
“可我不是你家小姐,我只是占了你家小姐的身子。”
冷影一愣,问道:“那我家小姐去哪里了?”
赵霓想了想,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她去到了另一个地方,变成了另一个人。”
冷影不假思索道:“小姐永远是小姐,不论变成什么人。”
赵霓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意,“所以你还愿意跟着我?”
冷影微微点头。
他说过要跟着小姐,那就是要跟着小姐。
“既然小姐不在这里,那我就好好守着小姐的身子。”
不管小姐还会不会回来,他都要守好这里,因为他也没办法去找小姐。
赵霓瞬间有些心疼冷影,除了冷影之外,还心疼北定公府的其他人。
他们都是将她当做了赵霓,所以才会善待她。
可她不是赵霓,总有一种欺骗别人的感觉。
“你不觉得我骗了你们吗?”
冷影摇头道:“实话说出来别人不一定会相信,而且万一遇到神棍,说不定会把小姐当成疯子看,或者觉得小姐是妖怪附体。到时候恐伤到小姐的身子,所以你不说出来,其实也是在保护小姐。”
赵霓很少听冷影说出这么多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惜字如金的。
但这话她听完之后竟然觉得温暖,或许冷影将她视为守着赵姑娘身子的工具,可她还是能听出来冷影对她的关心。
因为她知道,赵姑娘已经回不来了。
“冷影,谢谢你。”
赵霓,谢谢你。
第63章 狠心的丫头
北定公府,赵霓正支着脑袋,坐在屋内的罗汉床上发呆。
春惜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却听赵霓缓缓开口道:“你回来了,事情可办妥了?”
“还以为小姐没注意到奴婢呢,”春惜笑道,“都已经办妥了,奴婢将吕氏送回去不久,上官掌馔也回去了,他们一同去官府办了和离。”
“吕氏没有在纠缠?”
春惜摇头道:“没有,这件事情上官掌馔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和离之时没有说她与人私通的事情,吕氏还有什么好闹的。”
赵霓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春惜见赵霓似乎在想事情,便好奇地问:“小姐在想什么?”
“原来宁陟心仪于我。”赵霓脱口而出。
春惜眨着乌溜溜的眼睛,一脸理所当然道:“难道小姐不知道吗,九王爷就是对您有意啊。”
她可是已经猜到了呢。
赵霓这才回过神来,她刚才说的可是宁陟对上官霓,而春惜说的肯定是赵霓本人。
慌张的赵霓连忙问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春惜认真地分析,“九王爷的手下救过小姐的性命,除此之外九王爷还时常出现在小姐面前。奴婢可听说先前九王爷很少与京城中的贵女有什么接触,唯独对小姐最为特殊。还有上次在酒楼,九王爷分明已经神志不清,但看到小姐就立刻扑过来了。以及对老太爷恭敬的态度,这不是对小姐心仪是什么。”
赵霓被说的糊涂了,所以九王爷到底喜欢的人是谁,是她还是赵霓。
不对,她都被搞不明白了,以前九王爷跟赵霓见过面吗?
于是赵霓问道:“你知道我对先前的事情都记不清了,他以前也经常跟我接触吗?”
“小姐真的不记得了?先前小姐并未见过九王爷,第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在国子监的掌馔厅。”
赵霓揉起了眉心,还真是挺令人头疼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宁陟不知道她是上官霓,可还是让春惜看出了端倪,所以这究竟是深情还是寡意。
算了,搞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以后离这个复复杂杂的九王爷远一点。
“书束可盯紧了?不要让他跟外面传任何消息。”
“小姐放心,冷大哥特意选了几个人盯着呢,都是信得过的人,身手也不错,并不会让他将消息传出去。”
赵霓松口气,“那就好。”
春惜不禁疑惑,“小姐既然不相信书束,那又为什么要将他留在身边?”
留在这里又不能用,岂不是平白浪费府上的银子吗?
赵霓道:“既然九王爷想让他留在这儿,那我就顺水推舟将他留下,说不定将来会有用得着的地方。到时候我们用着九王府的侍卫,也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九王爷身上,这样的话就与我们府上没有关系了。”
春惜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小姐可真是厉害。”
……
与春惜和赵霓的轻松比起来,偏院的书束心情无比沉重。
刚开始总觉得跟在赵霓身边办事,担心赵霓会对他做什么,现在发现好像是他想多了。
他已经在北定公府两天了,连赵大小姐的面都见不到,除此之外待遇倒还算是不错,比在九王府还要好上些。
如果能一直留在北定公府……
咳咳,他怕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王爷要是知道了会打断他的腿。
他还是想想如何替王爷打探消息吧。
可是现在的他根本出不了门,就算能打探到消息又如何传出去呢?
忧心忡忡的书束又陷入了头疼之中。
刚开始他真的以为王爷是将他抛下了,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想明白王爷的用意,并非是不管他,而是交给他任务。
想到这里他就更觉得他不能让王爷对他失望,可是他确实是无能为力啊。
书束望着院门,更是发愁,接下来可要怎么办?
……
已经陷进去了的宁陟在国子监左等右等,却仍不见赵霓去女学。
他险些忘了此人可是逃课专业户。
可还能怎么办,只能等着呗,总会有见面的机会。
唉,还真是个狠心的丫头,撩拨完就跑,害得他茶饭不思。
辛夷突然出现禀报道:“王爷,皇上召见您。”
父皇突然召见他所为何事,他可是将这个颓废的人设立的实实在在,按理说不应该有什么事儿再来找他。
五哥的势力在朝堂中颇为稳固,他暂时不能正面与之相争,只能暂且忍耐,等待时机。
“可知还召见了谁?”
辛夷回答:“听闻是将京城中所有的皇子都召入了宫中,就连那些尚未封王的皇子也在其列,但却不知意在如何。”
江北发生水患,父皇最近对此事忧心忡忡,左思右想没有想出合适的解决方法,朝中的官员们也对此事颇为烦忧。
在这个时候召见所有的皇子们,想必父皇是想借此机会看皇子们都有什么好的主意,储位之争在这时怕是就要拉开帷幕了。
宁陟收回思绪,站起身理了理衣衫,面色灰土道:“进宫吧。”
看来还是要继续将纨绔王爷的形象维护好啊,这件事还是得让五哥去做。
……
紫宸殿外,宁陟遥望到宁逸的身影。
宁逸一身竹青色直缀,趁得整个人清朗霁月,周身透露出温文尔雅。
似乎是察觉到宁陟的目光,宁逸偏头看过来,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中,眸色温润如玉,唇边浮动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令人倍感亲切。
宁陟仿佛产生了错觉,五哥这么温柔的人,真的会害人吗。如果不是他已经查出了那么多证据来,他恐怕真的要怀疑自己了。
这样看来,五哥还真是掩饰的好啊,他竟然被骗了这么多年。
宁逸冲他招招手,宁陟才整理好心情走了过去。
“五哥,多日不见。”他总算是看清了宁逸的真面目。
宁逸仍旧是满脸带着温柔地笑意,“是啊,还真的是多日不见。九弟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来朝堂中做事啊。”
这句话当中试探的意味更为明显。
宁逸轻轻扬了扬嘴角,一脸的漫不经心,“朝中有五哥就够了,我还是做我的闲散王爷好了。”
第64章 水患
紫宸殿内,龙椅上的老者正襟危坐,身为帝王的他即便是一言不发也显得威严十足。
可若是仔细一瞧,他怀中还抱着一只神态懒洋洋的橘黄色肥猫,他正抬着手有一遭没一遭地给它顺毛。
全天下的主子,却甘于成为这只橘猫的奴才。
名叫阿橘的橘猫正在安心享受着被服侍的感觉,就听旁边的老内侍一脸忧愁地低声说:“皇上,皇子们都进来了。”
若是让皇子们看到皇上这样宠爱一只猫,恐怕不妥。
“将阿橘抱走吧。”
西和帝一脸不舍地看向怀中的阿橘,老内侍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一步上前将阿橘抱走。
“喵呜……”阿橘不情愿地叫了一声,这人抱的一点都不舒服。
阿橘睨了老内侍一眼,心道怎么不好生伺候好你们家的猫主子。
老内侍轻触阿橘的头顶,以示安慰。他哪里会照顾什么猫啊,还是只被娇宠无度的猫。
还有,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被宠爱到这种地步的猫。
西和帝听到阿橘的叫声也觉得心疼,但他知道老内侍已经很用心了,可惜阿橘只喜欢被他抱。
除了他之外,什么人阿橘都不喜欢。
看来还是要尽快将今日的政事处理完,这样他也能继续陪着阿橘。
……
不多时,皇子们纷纷行礼后站在殿内,西和帝带着审视的目光逐一扫过。
他共有十位皇子,如今在世上的还有八位,除了两个早就打发到封地去的之外,京城里的这六位皇子才是未来的皇储人选。
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大王爷宁邀,带兵打仗很有一套,打过很多场胜仗。可惜空有蛮力,却智谋不足。遇到对手心思复杂的战役,就会很难取胜。因此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坐上这个位置。
身形不高,容貌不怎么好看的三王爷宁障,是如今储位有力的候选人,在京城中也有属于自己的势力。为人自幼聪慧,可他谋划过多,西和帝看不穿宁障的心思,对他不放心。还担心万一宁障坐上龙椅,会对其他兄弟下毒手。最重要的一点,宁障的生母卓贵人不得西和帝宠爱。
形容虚弱,面色苍白的四皇子宁隆,自幼体弱多病,常在府上参禅拜佛、修身养性,对皇位之争不感兴趣,也从未发展过自己的势力。西和帝并不看好他,也没有封他为王。
五王爷宁逸,温润如玉,待人谦和有礼,母妃苗妃娘娘深得西和帝宠爱,是众多皇子当中最有希望成为太子之人。但却膝下无子女,若真立了他,未来皇位传承堪忧。
体态瘦弱的六皇子宁降,从小就学业不成,也一向对朝堂之事毫无见解,所以没能封王。
八王爷和十王爷因为种种原因,早早地被西和帝在储位之争的名单中剔除,如今在封地生活。
看向宁陟,西和帝觉得心力憔悴。瑜妃也是他宠爱的妃子,可惜却性格清淡,待人不冷不热,是个实实在在的冰美人,就连瑜妃的儿子宁陟也是这样。
在某些方面上来看,西和帝十分看好宁陟这个皇子,但却并不意味着会偏袒于他,而是想看到宁陟更好的样子。
他膝下的皇子众多,但现在真正能在储位之争上有一席之地的只有老三和老五,老五甚至还以压倒性的优势战胜老三。若不是老五没孩子,恐怕早就被立为太子了。
宁陟若是能参与进来,也能让西和帝有更多一种选择。
只可惜宁陟现如今府上还连个女眷都没有,八位皇子就他和宁逸没个子嗣。宁逸好歹有个侧妃,宁陟……
再这样下去,西和帝简直要怀疑宁陟有什么特别的癖好了。
西和帝想,只要有一日宁陟愿意成婚,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都会同意。
什么人重要吗,重要的是要成婚生子。
他们家可还有皇位要继承呢。
但愿老天能听到他的祈求,保佑皇室延绵不绝,皇子们能尽可能的为皇室开枝散叶。
“江北发生水患,你们可有什么治理良策?”西和帝沉下脸,语气深沉地问道。
众皇子垂着头,大王爷宁邀抢先一步开口道:“父皇,儿臣听说江北百姓流离失所,说明江北根本不适合居住。所以儿臣认为,不如让他们通通都搬到江东去,在那里安家落户。”
西和帝叹息着摇头,这个儿子还真的是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不是因为优秀,而是他从来没有对宁邀报有过希望。
宁邀不解,这个方法不好吗?江北不适合居住,搬走不就好了,费心劳力的做那些其他事情干什么?
反正他觉得,他这个法子才是最好的。
如果父皇觉得不能搬到江东,那就去其他地方。
如果地方不够,他就去打仗,多抢些地盘回来,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三王爷宁障心里嘲笑这个大哥,但却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说起自己的看法,道:“父皇,儿臣以为江北水患,实则是因为河堤已经年久失修,现下最要紧的是早日修好河堤,才能做到高枕无忧。”
宁障自信满满地看向西和帝。
西和帝微一颔首,这话说得没错,但却不止修河堤这么简单。老三思考问题还是过于片面,只会从一个角度出发,不懂得细致分析。
“老五,你怎么看?”西和帝看向宁逸。
被西和帝突然点名的宁逸,眸色深沉,一脸哀伤,就差直接落泪了,“儿臣想到江北的百姓,心中着实为难伤感,他们身为我朝子民,却经历这般流离失所之痛,儿臣以为现如今最要紧的是赈济灾民,与此同时再进行修筑河坝等事项。”
西和帝点点头,老五确实是为人和善,最先想到的是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就始终没个孩子呢。
老天爷怎么就不能开开眼。
三位王爷说完后,四皇子和六皇子把头埋得更深了,唯恐被西和帝叫到。他们哪里懂得如何治理水患啊,还是不要父皇面前丢人现眼了。
中规中矩的过完一生,就是他们想要的。
反正争皇位也争不过,还不如让自己没什么存在感,说不定还能长久的活命。
西和帝的目光扫过二人,最终落到了宁陟身上。
“老九,你说说看。”
第65章 心仪的姑娘
宁陟没料到父皇会突然叫他的名字,毕竟他在京城中闲散王爷的名号也算是人尽皆知。
可此时既然已经被问到,他就不能随意搪塞过去,总要说出些有用的提议,还不能将他这纨绔的名号给丢掉。
思索片刻后,宁陟道:“儿臣对治理水患之事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不过儿臣以为这等事情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听闻工部左侍郎刘志刘大人对此事颇有研究,儿臣也是跟他下棋的时候听他说起过,或许能帮到父皇的忙。”
他用下棋做幌子,与京城中的一些大臣结交,这事做得隐蔽,就连西和帝也真的以为宁陟是找那些人下棋的。
西和帝虽然对宁陟所言失望,但仔细一想还真的能帮到他。
“朕希望这件事能有皇子亲自出面,前去江北,安抚灾民,同时指导治理水患的事宜。你们觉得谁比较合适?”
听到西和帝这么说,大王爷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荐,西和帝只是叹息着轻轻摇头。
让老大去做什么?带着灾民集体搬家吗?
三王爷和五王爷保持沉默,他们心知这种事情西和帝必然已经有了主意,开口问他们不过是走个过场。
这种时候他们并不适合多说什么,话说多了反倒是会引得父皇的反感。
西和帝看向宁陟,问道:“老九,你觉得谁更合适?”
宁陟双手抱拳,面色清淡,躬身道:“儿臣以为,五哥体恤百姓,又常常帮着父皇处理政务,对民情较为了解,比较适合前去处理此事。”
西和帝故作纠结,缓缓道:“那就由老五带着工部左侍郎,一同去往江东吧。”
三王爷余光扫向宁陟,对他想恨也恨不起来。虽然宁陟说的不是他,但之所以不选他,也不会因为宁陟这么一番话。
看来父皇心中的人一直都是老五啊。
宁逸躬身接旨,快速看了一眼面色淡淡的宁陟,弄不清楚宁陟有什么深意。
毕竟对万事万物都不上心的宁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
安排好治理水患的事情,西和帝迫不及待地离开紫宸殿。
他的阿橘肯定想他了。
恭送皇帝离去,众皇子也纷纷离开大殿。
宁逸叫住宁陟,三王爷瞄了二人一眼,没多说便快步离开。
“不知五哥特意叫住臣弟,所为何事?”宁陟故作惊讶道。
宁逸轻咳一声,低声问道:“九弟该不会真如传闻中所说,与上官掌馔……”
“五哥多虑了,”宁陟嘴角微微扬起,表现极为漫不经心,“我常去国子监闲逛,也是因为上官掌馔的棋艺极佳,我与他在棋艺上颇有共同话题。”
宁逸假意松口气,“那就好,你也年纪不小了,或许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婚事,不要这么大年纪还孤家寡人一个,难免不会招人议论纷纷啊。”
招人议论纷纷的不是你吗,宁陟想。
“臣弟近些时日有在认真考虑,或许来年五哥便能喝到臣弟的喜酒。”
宁陟直言不讳,倒是令宁逸颇为意外。他的这个九弟不是向来不近女色的吗,难道这突然之间就开窍了?
“不知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出身,可配得上九弟?”
“暂时不方便跟五哥透露,”宁陟低声道,“主要是怕这一宣扬,这姑娘再跟我翻了脸。”
宁逸识趣没有再继续问下去,看宁陟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况且宁陟始终是这副对储位不上心的模样,刚才又在父皇面前替他说话。
“说起来,还要多谢九弟方才在父皇面前举荐我。”宁逸躬身道。
“五哥不必客气,臣弟是觉得五哥能将此事处理好,才这么说的。”宁陟回礼道。
“那就多谢九弟的信任。”宁逸又鞠一躬。
如果此时有个人从远处看去,或许会误认为这两位皇子在殿中拜堂呢,不然怎么对着鞠躬到没完没了。
……
从紫宸殿离开后,宁陟正准备出宫,便有宫人前来通传。
“王爷,瑜妃娘娘听闻您进宫,想让您过去一趟。”宫人躬着身子,态度是十足的小心翼翼。
平日里宁陟很少进宫,也不怎么去瑜妃那里。只因为每次与瑜妃见面,她都要提起宁陟的婚事。一来二去的,就把宁陟给惹恼了。
他不能跟母妃翻脸,便索性躲着不去,瑜妃又不能出宫去找他。
瑜妃多次派人请宁陟过去,都被宁陟拒绝了,宫人也怕极了宁陟的那张冷脸。
“带路吧。”宁陟气定神闲道。
已经做好被拒绝准备的宫人没想到宁陟竟然一口应下,反倒是有些手足无措。
猛然回过神来,连忙带着宁陟去往瑜妃所在的宫殿。
瑜妃见到宁陟,表现出来的尽是吃惊。
宁陟对着母妃行礼,瑜妃还是觉得这孩子吃错药了。
瑜妃下意识地朝天边看了一眼,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宁陟见母妃不说话,便主动开口道:“母妃召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要紧的,”瑜妃整理心情,抬手扶了扶头顶的朱钗,“就是问问你有没有吃好穿好。”
哪个母亲不是关心孩子这些问题呢,当然了,还有一件最重要的,就是什么时候成婚。
但这个问题,她现在不敢明着问,怕把孩子惹毛了,直接赌气一辈子不成婚可怎么办。
宁陟眼明心快,直接主动道:“儿臣有一位心仪的姑娘,想问问母妃的意思。”
瑜妃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看儿子一脸认真的模样,才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她随即眯起笑容道:“不知是谁家的姑娘?”
问她的意思?她如今已经想通了,只要儿子喜欢,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
宁陟想起赵霓,面颊微微泛红,直言道:“是北定公府的大小姐。”
瑜妃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北定公府?那不是裴蕙兰嫁的地方吗。
“北定公夫人的女儿?”瑜妃试探性地问道。
说不定只是个庶女呢,那就好办多了。
见宁陟点头,瑜妃心都要碎了。
天底下女子那么多,看上谁不好,却偏偏要看上裴蕙兰的女儿。
第66章 碰一鼻子灰
不过瑜妃很快就释怀了,毕竟当年与裴蕙兰闹了些不痛快,她也不觉得是什么要紧的事。
甚至她已经都要忘了,当年她跟裴蕙兰是因为什么事情闹翻的了。
不管怎么说,也都是些年轻小姑娘的小打小闹。
她本以为过了这么些年,裴蕙兰会将这些放下,至少会碍于她现如今的身份,给对方一个好脸色。
却没想到裴蕙兰做得那么绝,直接连宫中的任何宴会都不来参加,这是多大的仇怨啊。
不过一想到裴氏听到两个孩子两情相悦的消息,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她就更是暗爽。
“这件事,赵姑娘可跟她母亲说起过?”瑜妃问道。
宁陟摇头,“赵姑娘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瑜妃:???
瑜妃陡然瞪大眼睛,差点儿一口老血喷出来。合着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说出这些来让她忧心。
她好想抬手打宁陟一顿,但一想到是自己生的,还是按着性子忍着。
而且孩子大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打骂。
不管怎么说,儿子能有心仪的姑娘是好事。她不光要忍着,还要想法子过了裴氏的那一关。
“既然喜欢,那就得让人家姑娘知道,也得想法子让人家愿意嫁给你。”
宁陟在母妃这里吃了定心丸后,暗自琢磨何时跟赵霓挑明对她的心思。
母妃说的有道理,这件事还是得让赵霓知晓。
想到这里,宁陟就觉得心痛。
先前分明是赵霓跑来撩拨他,让他误以为赵霓对他有意。他还为此纠结过,毕竟赵霓的名声可太差了。可是后来呢,竟然发现是他想多了。
他会错意了,赵霓根本就不喜欢他。
知道这些的宁陟,眼泪险些掉下来。
年纪轻轻的他,已然承担了这么多。
……
回府后,宁陟才询问辛夷,“调查五哥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辛夷回答:“还在调查之中。”
“将这件事放缓,不要让人有所察觉。”
今日在宫中宁逸对他进行试探,说明已经开始对他心生怀疑。所以这个时候要尽可能的撇清关系,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什么都查不出来不说,说不定还会被倒打一耙。
他虽然以棋会友,但却远远及不上宁逸在京城中所结下的势力,如今还是尽力自保为好。
辛夷不需要知道王爷的用意,只要安安心心地按照吩咐做事便可。
反正他清楚,他们家王爷可比某些人面兽心的王爷要好得多。
“赵姑娘最近都在做什么?”宁陟在国子监没能等到赵霓,也没问过她的动向。但他清楚,这事辛夷一定知道,即便是赵霓那边已经没有安排他们的人跟着。
辛夷早就调查清楚,对此烂熟于心。看,果然用到了吧。
于是他就将赵霓时常与上官励见面,以及发现吕樱桃丑事的事情说了出来。
宁陟听完后,心情仿佛坐了过山车。
起起落落。
上官大哥此时该有多难受啊,谁能想到看似温柔似水的吕樱桃会是这样的人。
想到温柔,宁陟下意识地想起宁逸。咳咳,对这个词他恐怕是要产生心理阴影了,以后听到就觉得头疼。
赵霓分明跟他说过不喜欢上官大哥,又为何要经常跟他见面。
宁陟心里十分好奇,但这种时候他不好过去问上官大哥,担心再戳到上官大哥的心伤处。
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要好久才能将心情整理好。
那他就去问赵霓好了,顺道再借着上官大哥的事情好好跟赵霓说说话。
“赵姑娘此时在何处?”
……
赵霓换了身寻常衣裳,坐在街边的一处茶棚下,故作漫不经意地喝着茶水。
与她同桌而坐的人是冷影。
二人看似是在这里饮茶,实则是在为调查宁逸在做准备。
听闻曾有人看到宁陟在这里出现过,所以赵霓才会想到来这里碰碰运气。
即便是没能有所发现,就当来这里喝茶了呗,也没有什么损失。
除了这里的茶水没有茶楼的好喝之外。
冷影瞄向不远去,而后低声道:“小姐,九王爷来了。”
赵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应该是五王爷才对吧,她定睛看去才确认真的是宁陟。
“低下头。”赵霓轻声道。
她特意穿上这样的衣裳,为的就是不被人认出来。
再说宁陟出现在这里应该只是碰巧,只要她垂下头,就没人能认出她来。
对,一定是这样。
片刻后,一道身影在她面前停下,那人直接坐到她对面的位置,问道:“可否讨杯茶喝?”
赵霓:……她可没心情多说话。
于是只是微一颔首,仍旧是垂眸不语。
宁陟自来熟地倒了杯茶给自己,随后缓缓问道:“赵姑娘在这里喝茶,是为了体味普通百姓的生活吗?”
啥?认出她来了?
赵霓愤然抬头,狠狠地瞪着宁陟。为什么要直接叫她的名字,万一被人认出来……
咦,身穿粗布麻衣的九王爷?
刚才离得远,她也没仔细瞧。
褪去身上繁复的饰物以及精致的衣物,宁陟就仿佛是普通的少年郎一般,再无身为王爷的那份清冷高傲之气。
赵霓面色稍缓,语气也平和地低声问道:“王爷这是?”
“当然是跟着赵姑娘所学。”宁陟眉眼带笑道。
赵霓微一愣神,为何宁陟待她的态度这般奇怪。
兄长告诉她,宁陟心仪于她。就连春惜也说,宁陟对她有意。
现今倒是令赵霓颇为踌躇,不知道该如何跟宁陟相处。
“你跟我学做什么?”
宁陟仍旧是带着笑意,“我很好奇,赵姑娘跟上官大哥是什么样的关系。”
赵霓想到宁陟这两年对兄长的帮助,自然是打心眼里的感激。可她的身份,是绝不可能让宁陟知晓。所以这实话,她定然是不会说出来。
“没什么关系,我就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看不惯心地善良的人被欺负,所以才要插手。”
被宁陟这么一闹,附近的人都察觉到了他们,赵霓也没办法再继续盯着。
“王爷既然喜欢坐在这里喝茶,那就慢慢喝吧。”
她站起身来,带着冷影扬长而去。
宁陟碰一鼻子灰,他怎么觉得赵姑娘再故意对着他甩脸色。
“你说,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同样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辛夷一头雾水,“属下不觉得赵姑娘有什么意思啊,她已经在这里喝了很久的茶,这会儿离开不奇怪吧。”
宁陟皱起眉头,真的不奇怪吗,难道是他变得敏感了?
第67章 那个位置,你想要吗?
魏家出面买下的那间酒楼,更名为“阿福酒家”,重新开张之日,也便是魏若蕊与阿福成婚之时。
酒楼对外宣布,但凡来恭贺的百姓,都可以在酒楼免费喝喜酒。
附近百姓听的是心潮彭拜,谁不知道魏府家大业大,恐怕这准备的饭菜也是极好的。
而他们只需要带着恭贺过去,就能吃上这些饭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便宜买卖,谁不愿意占?
魏府也并非是傻的让人占便宜,而是想通过酒楼的喜酒而让百姓对魏若蕊的议论改观。
正所谓吃人嘴软,吃了魏家的饭,总不至于转头就说人家的坏话吧。
对于魏若蕊来说结果都是嫁给酒楼小二,风评好些自然更好。
所以那天酒楼内热热闹闹,来往百姓都想借此机会挤进去坐坐,可惜位置有限,只能等一拨人用完,再进一拨人。
酒楼这边由魏家的下人盯着,而阿福则和魏若蕊一同在魏府举办婚事。
魏府请来了阿福村中的同族长辈作为见证,婚事顺利举行。
阿福觉得惊喜,他竟然娶到姑娘了。
原本想的只是为了那一百两黄金,姑娘对他来说,可比一百两黄金贵重多了。
无关财富,只为真心。
……
书束在北定公府多日,总算是得了机会传消息出去。
他连忙将怀疑冷影是赵霓面首的事情传给了宁陟,暗想他总算是做了一件能帮到王爷的事情。
宁陟握着书束传来的信纸,心中五味杂陈。
他这才知道,原来跟在赵姑娘身边的那位护卫,是住在赵姑娘院子里的。
其实这样没什么,只是书束那么确定的说冷影是面首,宁陟想不相信都难。
怪不得赵姑娘将面首送到庄子上去,原来是留了个最好看的……
宁陟下意识地摸起来下巴,开始怀疑自己的容貌不如冷影。
旁边的辛夷瞥到信纸上的内容,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们家王爷喜欢上这样的女孩子,这可怎么办啊?
好想笑,怎么办。
不过,像他们这种受过严密训练的侍卫一般不会笑。
除非忍不住。
辛夷强忍着笑意,可惜还是太难了,浑身颤抖起来。
宁陟冷冷地瞪了辛夷一眼,旋即站起身来。
他要把话跟赵姑娘说清楚,不管养面首还是什么,他都要让赵霓知晓他的心意,而后再看赵霓的选择。
……
赵霓在从女学离开之时,又一次“偶遇”宁陟。
“赵姑娘,这么巧遇到你。”宁陟挤出笑容道。
赵霓不难看出,这并非是偶遇。
宁陟与以往一样,身穿月白色的长衫,不同的是脸上挂着笑。
赵霓对着他行了礼,随后准备做上马车离去。
宁陟连忙道:“我有话跟赵姑娘说。”
这话说出口之后,宁陟觉得心跳如鼓,再也无法淡定下来。
“王爷要说什么?”
宁陟握紧拳头,没勇气说下去。
赵霓见宁陟这般模样,以为是真的有什么话要跟她说。
“那去不远处的川溪茶楼吧。”赵霓提议道。
宁陟忙点头,瞬间觉得松了口气。
茶楼,总比这女学门口说话要好得多吧。
……
川溪茶楼的雅间内,二人相对而坐,许久未曾言语。
宁陟本来已经想好,可真的面对赵霓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勇气说下去。
赵霓忽而灵光一闪,她虽然心知弄不明白宁陟到底喜欢她还是赵姑娘,但不管怎么说,如今对她来说宁陟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更不要说宁陟这两年对哥哥帮助甚多,是他们家的恩人。
如果将来一定会有一位皇子成为太子,她希望那个人是宁陟,而不是宁逸。
或许只有对宁逸有异心的宁陟,坐上那个位置后才会想法子扳倒宁逸。
北定公府虽然尊贵,可仍旧是要臣服于皇家的。
所以她想……替家中长辈站队。而且她十分看好宁陟,觉得他胜算很大。
宁陟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听赵霓抢先一步开口问道:“我只想知道,那个位置,你想要吗?”
雅间内除了他们二人,也就只有辛夷和冷影,都是口风极严的人,不用担心谈话内容被泄露。
宁陟登时傻眼了,赵姑娘问他什么?
见宁陟愣神,赵霓道:“如果你没兴趣,那就当我没说过。想必王爷也不会出去乱说,咱们都当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
说罢,赵霓准备起身,却听宁陟问道:“为何会选择我?”
“我不想让五王爷成为太子,而且我相信,王爷您很有机会。”
选他,只是因为不想五哥成为太子吗?难道就没有半点私心吗?
或许他真的应该去争一争那个位置,只有这样才有机会为上官霓报仇。这些他先前想过,也已经做了些许布局,但却没想到赵霓会开诚布公的跟他说这些。
他如果拒绝,是不是赵姑娘再也不会见他了?
“你可曾想过,若是输了,北定公府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赵霓心中一颤,她不会拖累北定公府,若真的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也是她来做。
重生一世,她会为了兄长好好活着,但也要想办法报了前世的仇。
即便是不为自己,也要考虑如果宁逸这样的人登上皇位,对黎民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赵霓坦言:“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既然选择与王爷合作,定然是相信王爷能做到。”
就连宁陟都对自己没有这么大的信心,却没想到赵霓会这么相信他。
宁陟瞬间有种被鼓舞的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这是他心爱的人愿意相信他啊。
“我想要。”
宁陟沉着冷静,似乎说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赵霓目光平静若水地望向前方,心道:你要这天下,我便助你。
……
了却一桩心事后,赵霓回到北定公府。
刚走到大门口,冷影在她耳边小声道:“小姐,二小姐过来了。”
赵霏挤出笑容,故作亲昵地走到赵霓面前,“阿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呢。”
说罢,想要去挽起赵霓的胳膊。
赵霓一个侧身,使得赵霏险些摔倒在地。
“恐怕你是整日都在盼望着我出事吧?”赵霓冷然道。
赵霏红着脸,一脸委屈道:“我知道阿姐气我,可我不明白阿姐这是怎么了?先前我们姐妹之间关系一直要好,阿姐待我也不是这样冷冰冰。”
因是在大门口,很快就有看热闹的百姓聚集了过来。
瞧瞧,那是北定公府的小姐吵架呢。
寻常人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些,今日好不容易遇上,可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第68章 龙之九子
赵霓侧目看向周围的人,只觉得赵霏的手段有些好笑。
想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塑造良好形象,顺便毁掉赵霓的名声?
可惜赵霏算错了,赵霓的名声本就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
赵霓抬手直接给了赵霏一巴掌。
赵霏登时傻眼,捂着脸瞪大眼睛看着赵霓,“阿姐,你这是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做错什么了?”
赵霓居高临下地望着赵霓,“我拿你当妹妹,你却不拿我当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止一次的想要勾搭我身边的护卫。赵霏,你已经有未婚夫君了。”
看热闹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什么,赵二小姐难道跟大小姐一样,都是这样的人?”
“不好说,没准儿是赵大小姐冤枉她呢。”
赵霏瞄了一眼说话的人,正是她安排到人群中的人。
她轻轻啜泣道:“阿姐怕是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做过。”
好一副虚伪至极的做派,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宁逸。
若不是赵霏是赵姑娘的妹妹,赵霓还真的想将她送去跟宁逸作伴,看看谁能斗得过谁。
赵霓眼眸中划过一丝遗憾,而后面无表情道:“你若是喜欢,直接开口跟我说便是,为何要暗中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冷影默默低下头,他还以为小姐不知道,原来对这些事情都是一清二楚。二小姐确实是多次想要勾搭他,不过他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勾搭。
赵霏连忙摇头,拖着哭腔道:“阿姐误会了,我从来没有对冷大哥做过这些。他是阿姐喜欢的人,我绝不会染指。”
这话她没说错,她本来就不喜欢冷影,想要夺走他只是不想看到赵霓得到她想要的。
赵霓忍不住为赵霏的演技抚掌,冷笑道:“演得不错,你继续,我先回府去了。”
她懒得跟这样的庶妹一般见识,今日之事即便被这么多人看到,她也不怕有人议论。
公然跟赵霏撕破脸,为的就是不要让他再出现在她面前。
她可没心思跟这姑娘宅斗。
赵霏站在门口处,看着赵霓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了府,完全不将她放在眼里。
如果她是嫡女,赵霓还会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吗?
赵霏藏在衣袖中的手握成了拳头,暗想总要找机会不着痕迹地将赵霓的事情抖落出去。
而且是要让人都觉得,她这个庶妹已经是想尽办法为长姐考虑,可仍旧是无法控制局面。
赵霓回到铃兰苑后,跟春惜交待道:“吩咐下去,不要让赵霏靠近铃兰苑。”
春惜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对于赵霓的这个吩咐还是十足高兴。
她早就看二小姐不是什么心善的人了,小姐可算是跟她保持距离了。
真好。
……
翌日晨起,天朗气清,赵霓来到寿松堂跟祖父祖母请安。
赵老太爷看到孙女前来,又看了一眼棋盘。
确实是技痒,可一想到上次惨败的经历,他就觉得心痛。
好纠结,这可要怎么办?
赵霓心知不能再跟赵老太爷下棋,但她想要探一下祖父的底,就必须找个由头,总不能直接问祖父更看好哪位皇子吧。
赵老太爷正在犹豫之际,赵霓很自觉地坐到了棋盘的另一边,手中拿起白子,将目光看向祖父。
“祖父指点一下霓儿的棋艺可好?”赵霓调皮地眨着眼睛。
赵老太爷一咬牙,不就是下棋,输给自家孙女有什么大不了的。
索性就举起黑子先行落子。
赵老太爷可谓是小心谨慎至极,怕输得很。
经过上一次的下棋,赵霓已经摸清楚祖父的心思,所以这场棋局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赢。
至于结局如何,还要看祖父的棋艺水平,以及她在当中放水的多少。
赵老夫人见祖孙俩下棋,笑颜道:“你们祖孙俩慢慢下,我去给你们准备些糕点茶水。”
“多谢祖母。”赵霓欠身道。
赵霓扫视到屋内还有几个下人,有些话她不能说的过于明晰,灵光一闪,想到以龙之九子借喻。
祖父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孙女这几日翻到一本杂书,讲的是龙之五子狻猊的故事。说是这位狻猊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最为得力。实则却是暗藏祸心,并不是什么善类。”
赵老太爷被说的有些恍然,狻猊什么时候温文尔雅了?再一细想才发觉不对劲,霓丫头这哪里是在说狻猊啊,以此借喻五王爷才是。
于是赵老太爷顺着赵霓的话说下去,“霓丫头是如何看出狻猊暗藏祸心的?”
赵霓明白祖父能这样问,就是说明他已经听出了她的意思,谈话内容也就大胆起来,“孙女当然是在书里看的,不过这本书的作者也列举了几处证据,孙女觉得十分有道理。看完这本书,九子之中孙女更看好螭吻。螭吻虽然高傲清冷,但实际上却是个热心肠。”
赵老太爷被这一番话吓傻了,霓丫头竟然更看好九王爷?
不奇怪,前些时日不还将九王爷带回府上住吗。
该不会看好是假,实则是对九王爷心动了吧。
“祖父,该您落子了。”赵霓见祖父愣住,轻声提醒道。
赵老太爷随手将棋子放置到棋盘之上,也不管是不是合理。
赵霓默默叹了口气,祖父这般随意落子,她想要放水也不容易。
可真的是难为她了。
片刻后,赵老太爷迟迟开口问道:“霓丫头真的喜欢螭吻?”
“孙女不是这个意思,”赵霓轻轻摇头,“而是觉得螭吻是更合适的人选。”
这话说得浅显,知晓龙之九子故事的人都不难听出赵霓所言跟九子毫无关系。
但看赵老太爷又一次追问,反倒是说明这间屋子里都是值得信任的下人。
“不知道祖父更看好哪一个?”赵霓问。
赵老太爷平息心情,捋着胡须道:“霓丫头看好哪个,我便看好哪个。”
赵霓嫣然一笑,脸颊浮现出两颗梨涡,“祖父,这局棋下完了。”
赵老太爷猛然回神,看向棋盘才发现是真的下完了。
至于这结果……竟然是平手?
他惊叹竟然能跟赵霓打成平手。
这个时候,赵老夫人带着下人端着糕点茶水走了进来。
看到赵老太爷惊讶的眼神,赵老夫人连忙凑近,不可思议地语气道:“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还是和棋?”
她将带着深意的目光投向赵霓。
赵霓抿嘴笑着,恍若不闻。
赵老太爷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这些时日的努力练习有了成果?
第69章 舆论
赵老夫人最看不惯夫君那副骄傲自满地模样,便没有再藏着掖着,直言问道:“该不会是霓丫头刻意放水了吧,不然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上次输赢分明,怎么才短短一个月,能有这么大的变化。”
赵老太爷脸上的笑意僵滞,看向赵霓。
“祖母冤枉,在祖父面前我哪敢放水啊。确实是方才跟着祖父谈事情,一时分神。”
她也不能说是技不如人,毕竟上回已经露出了她的棋艺,现在再这样说就太虚假了些。
“原来是这样,”赵老夫人哈哈大笑,“我就说嘛,这老头子怎么会赢你。”
赵老太爷脸红到了耳根子,他那么大年龄了,就不能给他点面子吗?
非要嚯嚯干净,一件衣服也不剩?
不蒸馒头争口气的赵老太爷红着脸道:“再下一局,这次我定要赢了霓丫头。”
“孙女突然想到还要回去看书,恐怕不能陪着祖父下棋。”
赵霓连忙缴械投降。
即便是祖父有心思,她也不想再继续了。
万一一个不小心,她又赢了怎么办。
赵老太爷暗自松口气,这棋不下也好。看来他还是要继续钻研棋艺,竟然连个小丫头都比不过,又如何有理由跟皇上置气。
现在看来,他当初一气之下辞官,是不是有些冲动。
所以不是皇上太优秀,而是他真的技不如人?
“可是要看你刚才说的那本书?”
赵霓微一点头,“孙女想去好好看看,书上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
“慢慢看,需要祖父做什么,尽管说。”
赵霓被这一句话给温暖到了,祖父果然会无条件的支持她,就算她说出来的话令人头疼。
站队这种事情一般的贵族都不会轻易去做,只因不管下一任皇上是什么人,他们也都是贵族。
偶有为了更多的富贵而去站队的人,但带来的结果不一定会如愿,反而可能会因此让全家人失去性命。
有北定公府的支持,赵霓便有了更多的胜算。
赵老太爷虽然已经不在朝中做官,可他先前的人脉还在,想要暗中辅佐宁陟,问题不大。
赵霓很感激赵姑娘给她带来的一切,也会按照赵姑娘的身份好好生活下去,同时也为天下百姓搏一种可能。
而且这次,她一定要赢。
……
两日后,筹备好一切的宁逸与工部左侍郎刘志一同去往江北。
宁陟特意前来送行。
“九弟怎么这般客气,还特意跑这一趟,怪辛苦的。”宁逸满脸温和地笑道。
宁陟表情仍旧如平常那般平淡,只是微微扬起唇角,道:“五哥说笑了,咱们是亲兄弟,五哥这次要去这么远的地方,做弟弟的总要送一送。”
治理水患细则颇多,实属不易,宁陟以为若是以宁逸的能力能够顺利完成这次差事,对天下百姓来说也算是一件幸事。
一位仁德的王爷,也能庇护一方百姓。
是的,他在心中已经将宁逸划分为未来的王爷这一类。
不是盲目自信,而是他有把握跟五哥争上一争。
不说别的,就凭赵霓信他,他就必须要赢。
宁陟目光快速掠过刘志,二人眼神短暂相触。
但愿刘志能够为江北百姓做实事,也不枉他向父皇举荐此人。
……
狂风肆虐,暴雨连连下了数日。
赵霓坐在窗边,盯着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枝,听着雨滴落到瓦片上的声音。
春惜撑着伞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卷油纸包。
“小姐,这么大的雨,您怎么不把窗户关上?”
赵霓用手肘撑着头,百无聊赖地开口道:“这天气已经够闷得了,再关上窗,岂不是要闷得喘不上气来。”
春惜将油纸包放下,向赵霓走来。
“奴婢知道小姐想出门,可这不是天气不好吗。这几日别说是小姐了,连女学那边也直接停了课,就怕贵女们去国子监的路上出什么事。”
赵霓将目光挪向春惜,所以这个意思是再说她整日不务正业,故意不去女学?
这丫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我跟其他贵女有什么不一样吗?”赵霓反问,是她想要逃课的吗,分明是经常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让她不得不逃课。
而且,赵姑娘以前也没去过几次女学啊。
咳咳咳,她怎么能跟赵姑娘比呢,这位大佬,她可比不过。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春惜连忙转移话题,“如今又多日下雨,不知道江北那边怎么样了。京城虽然距离江北有一段距离,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同一片蓝天下,不知道这灾情会不会蔓延到京城来。”
赵霓心中一怔,突然想到曾听人说起过,水灾过后,必有瘟疫。江北虽然不是她的家乡,可也都是无辜百姓,不应该承受那么多。
“朝廷不是派人去处理水患了吗?”
春惜微微点头,“这些日子天气这么不好,也不知道五王爷他们到了没有。”
赵霓愣住,春惜刚才说的是谁,五王爷?她怎么不知道去治理水患的人是五王爷。
“所以现如今五王爷不在京城?”
“皇上派五王爷去江北了呀,”春惜一时摸不着头脑,“所以五王爷又怎么会在京城?”
赵霓忍不住发笑,这么好的机会,她可决不能错过。
春惜更是傻眼了,小姐突然笑什么,还怪吓人的。
“五王侧妃身上都是伤,一看就是被人打的。”
“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春惜皱起眉头,她怎么没听说过这些。
赵霓问:“你说如果京城中人得知五王侧妃身上都是伤,会怎么看五王爷?”
春惜边想边说,“五王府没有正妃,如果侧妃浑身是伤,不会是被哪个胆子大的下人打的。只会是……”
想到这种可能,春惜下意识地捂住嘴,不敢再说下去。
赵霓却漫不经意地点头,“去吧,将这句话想法子传出去,再刻意引导一下舆论,让他们都觉得这件事是真的。”
趁着宁逸不在京城,她要想法子将这件事闹大。即便是宁逸得知,也无法赶回来处理。
只要这件事闹到宫中,再被西和帝知晓,极其在乎皇家名声的西和帝必定会下令彻查。
宁儿身上的伤痕跑不掉,一查便知。
这么想来,宁逸还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觉得这样对宁儿不会被人发现。
第70章 疑心
舆论之力迅速在京城中卷起波澜,宫外的皇子们得知后无一人为宁逸说话。
甚至还有些庆幸,可算是抓住了个把柄。
特别是大王爷宁邀,当即就跑到宫中将这件事禀告给了西和帝。
宁陟这次罕见地自觉自愿出现在紫宸殿,恰好将这件事给听了进去。
离宫后,他连忙派辛夷去调查这件事是如何在京城中传扬开的。
辛夷凭借暗中势力,很快就查到了赵霓身上。
宁陟忧愁地揉了揉眉心,他的势力远不及五哥,却还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查到赵霓。那么五哥一旦发觉此事有蹊跷,再随便那么一查,赵霓就必定会显露出来。
这丫头的胆子怎么这么大,真以为五哥是什么仁德之人,不会动她分毫吗?
“想法子帮她抹去痕迹,不要让别人追查到她。”
“王爷放心。”
宁陟不管不顾地穿行在雨幕之中,今日的他罕见的穿了身玄衣,来到北定公府门前。
雨水顺着伞沿处滑落下来,宁陟看向门楣,朱红色的大门被雨水冲刷的像新的一样。
这场雨可太大了,雨水竟然能穿门前石阶,冲刷到门前。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场赌注,他要护着她,同样也要护着北定公府。
唯有他强大起来,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宁陟站了一盏茶的时间,直到身上的衣物被雨水浸湿,才撑伞离去。
北定公府的大门打开一道缝来,春惜从内走出来,看到宁陟的背影,还暗叹这人的背影还真像九王爷。
有多像呢?
如果不是一身玄衣,她都要觉得这就是九王爷了。
……
驿站内,宁逸满脸绝望地望着外面的雨雾。
这件差事本来是他想在父皇面前留下好印象的,如今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么大的雨,他若是坚持着继续赶路,等到了江北他也就倒下了。
可若是不尽快赶过去,江北的灾情恐怕会更加严重。
宁逸纠结万分,思考着如何做更为合适。
工部左侍郎刘志走了过来,对着宁逸行礼道:“王爷,下官有事想请王爷同意。”
宁逸压下心中的烦躁,抬手示意刘志说下去。
刘志也不管宁逸的心情如何,只是自顾自道:“如今虽然是大雨,可江北的百姓等不了,所以必须有人尽快赶过去。只要有朝廷在,就能让那些百姓看到希望,才能挺过去。”
“本王也明白这些,可如今这雨这么大,若是再让随行的官员染上病可怎么办?”宁逸将虚情假意发挥到了极致,“江北百姓本就可怜,不能再将病痛给他们带过去。”
当然了,他这会儿心中暗想的是那群贱民想怎么样怎么样,他如果不是为了博取父皇的信任,才不会来做这样的苦差事。
他可是堂堂王爷,可决不能因为那些贱民被淋病。
刘志眼神中毫无波澜,语气平静道:“王爷若是觉得雨中不适合赶路,倒是可以在驿站多等些时日。至于江北那边,下官先行前往处理事宜,王爷以为这样可好?”
宁逸看刘志这副模样,忽然觉得这人就是刻意在逼迫他。
刘志都这样说了,如果宁逸再不跟他一同出发,刘志就要找他要权利。
到时候百姓们再那么一传扬,万一不小心被父皇知晓,只会斥责他身娇肉贵。
宁逸随即便显出一副心疼百姓的模样,“本王也实在是觉得焦心,这样吧,今日午时过后,我们就继续赶路,试试看现如今的路好不好走吧。”
刘志应下,暗想九王爷给他出的主意还真的是不错,遇到什么事情都拿那道爱民如子的底线出来压制五王爷,逼得五王爷不得不就范。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要做的,就是尽快处理好江北的水患问题,也好让江北百姓过上吃饱穿暖的日子。
……
宁逸被刘志逼迫着赶路已经够烦的了,又听到京城中议论他的事情,更是觉得火冒三丈。
细细想来才发觉不对,宁儿的事情无外人知晓,即便是不慎被什么人发现,也不可能这样传扬开来。
所以此事定然有问题,不可能只是简简单单的舆论走向。
这背后,很可能有人牵头。
思及此处,宁逸随即就派心腹回京城调查,看这言论是如何兴起的。
不管是什么人兴起,这件事都与宁儿那个贱人脱不了干系。
宁逸脸上露出一抹淡漠的笑容。
现如今他在京城外鞭长莫及,等他回去之后,看他怎么收拾她!
细想之下,宁逸觉得好奇,究竟那个贱人会跟什么样的人勾结,将这样的事情传扬开来。
嫁入皇家的女子,即便是身死也是皇家的鬼,宁儿难道觉得她能摆脱他?
或者……她是勾搭上了皇族其他人?
……
即便是狂风暴雨,也没能阻隔消息传播的速度。
相反更是因为天气不好,闲散的人变得多了些,积聚在各处巷子内聊天的人也多。
宁逸殴打侧妃的事情在京城中传扬的甚广,虽说普通百姓不敢公然议论宁逸,但却可以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诉说心中的不满。
更有甚者,一些茶肆竟然将这件事改编成故事,由说书人讲述出来,引得许多百姓为故事中那位可怜的侧妃痛哭流涕。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越是不好的事情越是能引得百姓的关注,博人眼球。
再加上宁儿先前的身份低微,使得这些百姓产生了更多的同情。
百姓议论声越来越大,这样的影响对于皇家来说很恶劣,官府也颇为头疼。
但因为涉事的人太多,不好全都抓到牢里,只能等着上面吩咐。
西和帝经过与大臣多日商议后,选择给百姓一个解释,为皇家澄清。
既是要查清楚,定然是要将宁儿召入宫中。
西和帝召见宁儿,宁儿垂头立于殿内,虽然在西和帝看来宁儿确实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他却并不相信那些坊间的传言。
老五那么温润如玉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来?
不过该问的总归是要问清楚,若是宁逸真的有问题,他也绝不会放过。
“老五媳妇,你告诉朕,宫外的那些传言可是真的?”西和帝语气平和,就如普通百姓家中为儿媳妇做主的老者一样。
宁儿心中纠结,她明白西和帝是可以为她做主的人,可这话想要说出口,仍旧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老五媳妇?”西和帝以为宁儿没有听见,又一次提醒道。
宁儿随即扑通一声跪倒地上,带着饱含深情的眼神抬头看向西和帝。
第71章 同年同月同日生
宁儿正准备开口,却听内侍通传,“苗妃娘娘求见。”
宁儿的心情瞬间如坠冰窖,她没机会跟皇上说实话了。
苗妃缓步走入殿内,跟西和帝行礼后才看向跪在一旁的宁儿。
“这孩子,怎么跪下了?”
西和帝也将目光投向宁儿。
宁儿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儿媳见到天家威严,不知所措,所以才会……”
西和帝的脸上没有半丝恼火,只是笑道:“将老五媳妇扶起来吧。”
苗妃走过去将她扶起,口中打趣道:“你呀是对皇上不够了解,多见几面也就不会怕了。”
西和帝突然灵光一闪,宁儿毕竟是女眷,又是自己的儿媳,他当然不好亲眼去验证她身上是否有伤。
本想找个老嬷嬷查验,如今既然苗妃前来,此事就交给身为婆婆的苗妃好了。
“爱妃来的正好,你去偏殿帮着验验看,这孩子身上可有伤。”
苗妃轻轻点头,眼眸中尽是温柔,“妾身遵命。”
……
隔间内,宁儿当着苗妃的面将衣袖挽起,那一道道伤痕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一惯温柔似水的苗妃此刻在只是冷着脸将宁儿的衣袖拉下来,神情冷漠地轻声道:“记住,你身上没有伤。”
宁儿从未指望过苗妃会为她出头,对这样的吩咐并不奇怪。
深知胳膊拧不动大腿的道理,宁儿选择应了下来。
苗妃又反复交代了几遍,才拉着宁儿的手走出隔间。
在西和帝看来,二人俨然一副婆媳情深的模样。
苗妃一脸认真地回禀皇上,全然没有半丝说谎的心急,“妾身已经查明,宁儿身上并没有伤痕。”
“只是……”苗妃咬唇补充道,“妾身没想到宁儿竟然这般瘦弱,看来还是要让她在宫中住上一段时间,好好养养身子才行。”
她的目的就是让宁儿在宫中将身上的伤养好,不然总会有暴露的一天。
身为母亲的她虽然是跟儿子站在一起,但却也没有想到宁逸竟然会对宁儿下这么重的手。
还好她赶来的及时,没让皇上得知。
西和帝没有对苗妃产生丝毫怀疑,毕竟欺君之罪也没人会傻到去犯。听苗妃这样说,西和帝只想着百姓还真的容易人云亦云,没谱的事情都能跟风议论到这种程度。
“那就让她留在你的宫中,由太医诊治,好好养病吧。”西和帝交待道。
“多谢皇上。”苗妃和宁儿一齐行礼。
宁儿入宫的消息很快传出宫外,皇家也选择出面澄清,为宁逸正名。
百姓一看皇家都放话了,便也就选择相信,舆论总算是得到控制。
……
北定公府,赵霓心急如焚地听着春惜讲述最近京城内发生的事情。
她将这件事放出去,是想要给宁逸一个重击,但却不想宁儿受到牵连。
如果宁儿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恐怕也不会原谅自己。
当听到宁儿入宫的消息后,赵霓总算是暂且松了口气。
宁逸再怎么样,也不会在宫中对宁儿动手。
皇上眼皮子底下,就算再荒唐的人也不敢做什么。
想到那张温和可亲的面容,宁儿在苗妃身边,应当是安全的。
……
宫中,宁儿在一处偏殿住下,苗妃亲自前来探望。
“宁儿,可有什么缺的东西?”苗妃笑意盈盈,俨然一副慈母的模样。
宁儿连忙屈膝行礼,礼数上不敢有半丝逾越,恭敬回答道:“多谢母妃关照,儿媳这边什么都不缺。”
苗妃的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冷意,一个婢女出身,哪里有资格在她面前自称儿媳。
这个女人留不得,只要有她在一日,阿逸就一日不会册立正妃。
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敢缠着阿逸不放。
想到儿子,苗妃更是觉得心痛。京城中贵女那么多,随便一个人都比这个女人强得多,至少能给阿逸带来助力。
这个女人嫁过来两年,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要她何用?
但这种情绪很快就烟消云散,她需要扮演好心地善良的形象,就像这么多年来一样,绝对不能被这样一个女人给破坏。
……
冒雨去往江北的路上,宁逸得到属下的禀告,才得知宁儿入宫的消息。
又听属下说未查到这件事是如何传出来的,更是愤恨不已。
看来对方来头不小,竟然他的人都查不到。
如此这般,倒是更让他能够猜出对手是何人。
老大没这样的脑子,其余人又在京城中毫无势力。
所以这个人是老三吧,没想到那个贱人竟然跟老三勾搭上,这种事他可绝对不能容忍。
那个贱人无一长处,娶她不过是权宜之计,终有一日要想办法将她除掉。
他想不出老三跟这样一个不能生子的女人勾结做什么,想来也不是为了生孩子,想要给他戴绿帽才是真。
待他回京,看他如何处理此事。
……
赵霓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才察觉屋外没了雨声。
瞬时心情大好,这场大雨,可算是停了。
屋外虽然没了雨声,但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下人们仿佛来去匆忙,似乎有什么打紧的事情。
赵霓撑着脑袋坐起身来,穿上床榻边的鞋子站起,看到屋外的人影后高喊一声,“春惜!”
在门外晃悠的春惜听到赵霓的声音,连忙喜气洋洋的跳进了屋子,对着赵霓行了礼。
赵霓一头雾水打量着春惜,只见她头戴红花,身穿绯色褙子,衬得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
赵霓怔怔问道:“怎么穿成这样,过年呢?”
她当然知道不是过年,这才六月,哪来的年。可这样的打扮除了过年之外,她还真的找不到其他的理由出来。
“小姐不记得了……”身着一身绯红的春惜愣住了,犹豫着说,“今日是小姐的生辰啊。”
赵霓才定了定神,回想着今天的日子,才意识到今日是六月廿二。
是她的生辰没错,但似乎有一丝不对劲。
“我几岁的生辰?”赵霓试探性地问道。
“十……十七岁。”春惜此时哭的心都有了,小姐这记忆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十七岁……她若是加上丢的那两年,也是十七岁。
没想到赵姑娘竟然与她是同年同月同日的生辰,冥冥之中是否也说明她与赵姑娘有着某些奇妙的缘分。
看来她会成为赵姑娘,或许并非是偶然。
赵霓平复心情后,又问:“我生辰,你穿这么喜庆做什么?”
第72章 站得不够高
春惜解释道:“小姐喜欢热闹,所以每年生辰都会让院子里的下人换上绯衣,并且在府中花园大摆宴席,邀请关系好的人前来参加。”
“赵霓有关系好的人嘛。”赵霓暗自嘀咕。
若说这京城中跟赵霓有仇的人那还真的是不少,至于这关系好的人,那恐怕是打着灯笼都难找。
春惜没有听到赵霓说了什么,以为是错过什么重要的吩咐,忙问道:“小姐说什么?”
赵霓恍若无事地摆手,脸不红心不跳道:“没什么,今日都有什么人来?”
“除了府上的小姐公子之外,薛家的两位表姑娘也会前来。除此之外,还有她们带来的人。”春惜认真细数。
赵霓这下算是明白了,所谓的热闹,都是家里其他人带来的熟人,毕竟赵姑娘也没有什么关系要好的人。
刚用过早食,家中的几个兄弟姐妹便纷纷为赵霓送来生辰礼。
因赵霏进不了赵霓的院子,便由兄长赵为帮着将礼物送来。
赵霓一脸嫌弃地看着赵霏送来的青玉瓷瓶,当即就吩咐春惜将东西放到看不着的地方。
毕竟赵霏送来的东西,她可不敢放到眼前,万一再使法子谋害她可怎么办。
赵为和赵霖离去半个时辰后,赵霓的亲弟弟赵定才扭扭捏捏地来到铃兰苑。
与往常一进院子就高喊赵霓的名字不同,今日的赵定一脸认真,语气平和地对着长姐道了声生辰快乐。
赵霓瞄了赵定身后一眼,琳琅满目的贺礼倒是令她颇为感动。
这个弟弟果然也只是表面上跟她不对付,内心深处还是很在乎她这个姐姐的。
赵定脑海中闪过一幕幕场景,皆是关于这些礼物的来历。
看到同窗议论家中姊妹用什么上好的胭脂,赵定立刻寻了店铺位置,亲自过去认真挑选。
“这胭脂不错,给我姐留着。”
学堂夫子拿出珍藏的一副前朝名家所做的丹青,作为大考第一名的奖励。
赵定当即就下定决心要赢回来,旁人以为他喜欢,他却笑道:“这么好的丹青,当然要给我姐留着。”
他在学堂内帮着夫子做了些抄书的活计,夫子给他付了银子,他也不忘用来给赵霓买礼物。
以及过年时长辈们给他的压岁钱,赵定更是立刻就找裁缝为赵霓裁制新衣。
……
林林总总,七七八八,赵定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费了不少心力为赵霓准备生辰礼,更是足以说明在赵定心中赵霓这个姐姐的重要性。
赵霓刚挤出笑容,赵定便是一脸嫌弃道:“赵霓,你怎么这么土啊。今日是你的生辰,你怎么就不知道打扮打扮?”
他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赵霓觉得他下了多大的功夫,不是像府上其他人一样是来巴结赵霓的就好。
按照他对赵霓的了解,一旦听他这么说,她就一定会生气,这样他也好及时抽身离去。
然而赵霓的表现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
赵霓缓步走到赵定面前,抬手抚了抚他的头,这男孩的身量已经比她要高些了,再过些时日,怕是连头都摸不到。
赵定的脸唰的一下红透,护着脑袋向身后退了几步,“赵霓,你做什么?”
赵霓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两颗梨涡显现出来,以长辈的语气道:“姐姐不在乎这些东西,你好好读书,对姐姐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生辰宴要不你就别参加了,去读书吧。”
赵定:……赵霓你是魔鬼吗?
虽然他很喜欢读书,但也不能一直读书啊。
亏他还送给赵霓这么多礼物,结果连顿饭都不招待,就着急着让他回去读书?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他亲姐姐?
赵霓见赵定一动不动,便吩咐他身后的小厮,“去吧,绝不可耽误了学业。”
小厮连忙去拉赵定,毕竟府中下人都知道,赵霓是个惹不起的,所以当然是赵霓吩咐什么他们听什么。
赵定僵着脸,不情不愿地跟着小厮离去,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至少也算是满足了他不被赵霓感谢的目的,读书就读书吧,不就是少吃一顿饭吗。
毕竟现在,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
桑树枝沙沙作响,池中荷花遇风摇摆,这样的天气略有微风,但却吹得令人舒适。
北定公府的花园内,贵女们三五成群相聚而坐,小声谈论着感兴趣的话题。
薛家姐妹带来的一位贵女,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月白身影,“千凝姐,你可知九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薛千凝微一摇头,目光扫向宁陟,而后快速挪开。这位王爷不是出了名的无情冷漠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也很好奇。
薛千柔拉了拉妹妹的衣袖,对问话的贵女轻声提醒道:“九王爷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是我等能够随意猜测的,我们今日请你过来不过是撑撑场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吧。”
这位贵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点头如捣蒜。她的出身不如薛家姐妹,为了与她们结交,才陪着她们来参加赵霓的生辰宴。
所以还是不要乱说话的好,万一被那位王爷听到,说不定她会直接被扔出去,甚至连父亲的官职也会受到牵连。
“千柔姐提醒的是,我明白。”
周围的其他贵女也注意到了坐在花园里的宁陟,毕竟这场生辰宴以女子居多,像宁陟这般器宇不凡的男子很难被人忽视。
有些身份低的女子并没有见过宁陟,只觉得此人神采奕奕身份尊贵,又见出现在这里,于是轻声议论此人与赵霓的关系。
赵霓刚走至花园门前,便一眼瞧到“万花丛中”的宁陟,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这位九王爷真的这么闲的吗?
见赵霓过来,贵女们都噤了声,给足了她面子。
毕竟她们也不敢不给不是吗。
赵霓露出温柔地笑容,朗声道:“多谢诸位今日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各位吃好喝好玩好,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好了,莫要有太过拘束。”
客套话大概就这么一说,这些贵女一看就跟她不熟,多余的也就不必说了。
能让她们在此处安心的吃喝,赵霓要做的就是离开花园。
她这么一个恶名在外的人出现,恐怕对于这些贵女来说就是折磨。
见赵霓转头就准备离开,宁陟一脸茫然,是他站得不够高吗,为何赵姑娘没有搭理他?
第73章 晚辈承让
担心被忽略掉的宁陟连忙快步走到赵霓面前,“赵姑娘,本王也在。”
赵霓呆呆地看了宁陟一眼,一头雾水,客套道:“我知道呀,王爷您吃好喝好。”
说罢,准备绕道离开。
宁陟一愣,似乎是没想到赵霓会用这样的态度对他,于是又一次挡到她面前,“赵姑娘莫非是不想看到本王,所以才故意闪躲?”
众贵女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神情专注地注视着二人,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细节。
赵霓冷汗直冒,什么鬼,宁陟到底想要做什么?
“不敢,我只是觉得王爷今日特意前来,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所以才不敢跟王爷打招呼,生怕耽误了王爷的正经事。”
赵霓对自己的这一番回答十分满意,这下总算是不会再逼问她了吧。
她当然不是害怕宁陟,这不是刚达成同盟,不想得罪他嘛。
宁陟的嘴角露出浅浅地笑意,一向清冷的面容此时却变得暖洋洋的。
“赵姑娘所言不差,今日我是专程来陪赵太师下棋的。”
赵霓暗自嘀咕,“祖父都从太师的位置上退下来多少年了,还赵太师呢?”
宁陟有些分神,所以并没有听清楚赵霓都说了什么。
“你说什么?”
赵霓连忙摇头,“没什么,王爷怎么突然想到要来找我祖父下棋了?”
祖父的棋艺水平她也算是清楚,宁陟不是最擅长棋艺吗,这是特意来给祖父找虐的?
当真就不怕惹恼了祖父,他再一气之下做出其他什么荒唐事来吗。
宁陟却是一脸理直气壮,直了直身子道:“当然是父皇吩咐的。”
这下赵霓倒是松了口气,皇上吩咐的,那倒是不奇怪。
等等,祖父是因为输给皇上才从太师的位置上退下来,所以皇上今日派擅长棋艺的宁陟前来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也在跟祖父置气?
赵霓正准备开口提醒宁陟,莫要让祖父输给他,就听宁陟道:“赵姑娘放心,下棋以修身养性为主,并不会伤到情谊。”
“对了,赵姑娘,生辰快乐。”
“多谢王爷,”赵霓放下心,“既然王爷还有事,那就不耽误王爷的正事了。”
赵霓又转身离去,这次宁陟并没有觉得生气。
今日是赵姑娘的生辰,恐怕有很多事情要忙,他也就不去给她添乱了。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有任务在身的人。
宁陟正了正衣襟,阔步向寿松堂走去。
……
赵霓虽然在众贵女当中风评十分不好,可她的妹妹赵霏却并不是这样。
赵霏一向表现的温和,又是北定公府出身,虽是庶女,京中的贵女也愿意跟她相交。
这次虽然是赵霓的生辰宴,却有不少人是冲着赵霏前来的。
一位贵女突然开口问道:“霏霏,我听说你姐姐有私生女,不知道是真是假?”
赵霏表现出紧张和局促,仿佛在刻意隐藏些什么。
“你别胡说,我阿姐不是这样的人。”赵霏眼神闪躲道。
那位贵女又继续问道:“我听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在你们家的庄子上,可还养着一位小姐呢。听说那位就是你姐姐的私生女,这件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霏慌忙摇头,楚楚可怜地垂下头,“霜霜确实是府中小姐,但跟阿姐没什么关系。”
其余贵女看到赵霏这么说,心中更是泛起了嘀咕,看来这个霜霜真的有可能是赵霓的私生女啊。
只是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呢?
想来赵霓是养面首的,说不定是哪个面首的孩子呢。
而且不是听说赵霓将面首都打发到了庄子上吗,没准就是让他们去照看孩子呢。
薛家姐妹听到了完整的对话,觉得虽然赵霏是在为赵霓说话,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特别是听到赵霓说起赵霏有谋害她的心思,她们就更是觉得赵霏说这样的话其心可诛。
薛千凝刚做出起身的动作,赵霖便冷着脸开口道:“我长姐是有分寸的人,你们莫要在背后瞎嚼舌根。”
她不知道二姐为什么要这样说,但长姐的名声不能被人刻意诋毁。
众贵女缩了缩脖子,想起北定公府的地位,又想到赵霓确实是惹不起的人,也就没有再接着这个话题议论下去。
片刻后,贵女们的话题又变成了哪里的胭脂最好看,哪家裁缝铺的手艺最好,哪里卖的朱钗最别致。
……
寿松堂内,宁陟与赵老太爷相对而坐,赵老夫人在一旁观棋。
赵老太爷在开局前客气道:“不用看着我年龄大了就让着我,放开了下才能下得痛快。”
宁陟话不多说,拿起白棋落子,没几步就挤兑的赵老太爷无处可落子。
赵老太爷满头冒着虚汗,将目光投向赵老夫人。
赵老夫人的棋艺虽然不算是精湛,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在赵老太爷看来,若是他们夫妻二人合力,没准能改变他现有的局势。
反正不可能再差了不是。
正所谓观棋不语,赵老夫人深知这个道理,所以期间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即便是赵老太爷一直在对着她使眼色。
赵老太爷眼看指望妻子无望,只好硬着头皮接着下。
一盏茶的功夫后,赵老太爷捏着黑子的手略微颤抖。
呵,他果然是输了。
“晚辈承让。”宁陟双手抱拳,语气温和客气。
可这话听在赵老太爷耳中,就觉得扎心至极。
他竟然又输给了一个晚辈,先前输给霓丫头,还能安慰一下自己毕竟是自家孙女。
可今日呢,他竟然输给了九王爷。连人家儿子都打不过,又如何能跟人家老子置气?
终归是他技不如人。
不过赵老太爷很快便想开了,宁陟跟皇上怎么能一样。
他忍着没翻脸,那是看在孙女的面子上,跟皇上以及宁陟的身份没有半点关系。
“还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人家也算是放心了。”赵老太爷忍着心痛道。
赵老夫人看夫君这副模样,更是觉得十足好笑。
明明生气,却又不敢说出来,夫君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除去上次跟霓丫头下棋之外。
宁陟正准备说再下一局,赵老夫人连忙开口道:“时候不早了,不妨先用午膳。”
见宁陟点头,赵老太爷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年纪大了,当真是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
第74章 只好如此
午膳过后,客人散去,宁陟在府内遍寻赵霓无果,眼看不能再继续拖延,只好离开北定公府。
即便是离去还不忘一步三回头,指望着能遇到赵霓。
走出府外不远,倏忽看到赵霓身影,宁陟喊了她一声,却没有反应。
宁陟觉得好奇,再看赵霓脚步匆匆,身旁没有丫鬟陪伴,只有那位护卫冷影。
为何出门不带丫鬟?
醋意打头的宁陟决定亲自跟上去瞧瞧,赵霓这么匆忙是去做什么。
……
七拐八拐后,赵霓走入一道小巷子内,巷子的尽头处背对站着一位风采俊逸的男子。
赵霓脚步轻快地跑了过去,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声音清脆地喊了声:“哥哥。”
不远处的宁陟有些恍惚,赵姑娘见自家兄长为何要躲在巷子里。
待男子回头,宁陟才将他认出,没想到此人竟是上官大哥。
上官大哥跟赵霓为何会以兄妹相称?
上官励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宠溺的笑意,从身后神秘兮兮的取出一个木质方盒子,递到赵霓面前。
“霓儿,生辰快乐。”
赵霓接过盒子,对着上官励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谢谢哥哥。”
见此一幕,宁陟更是觉得疑惑,为何二人会变得这般相熟。
这些疑惑,他还是改日找上官大哥直接问好了,今日他并不方便露面。
宁陟随后选择离开,偷听这种事情总归是登不上台面。
而且二人相见或许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他还是不听的好。
直到宁陟走后,冷影才隐隐觉得方才似乎有人在偷听。
冷影大致能够判断,那人的武功在他之上,所以他才会未能及时察觉。
这话他没有禀告给小姐,他技不如人,即便是让小姐知道也只会徒增烦忧。
况且看那人的反应,应该也不会做什么伤害小姐的事情。
赵霓与上官励闲聊了几句后,又匆匆离开那道巷子。
毕竟他们二人现如今身份有别,被人瞧见见面总归是不大好。
……
宁陟是奉西和帝之命前去北定公府,自然还要去皇宫复命。
紫宸殿内,西和帝怀中的阿橘正在懒洋洋地打着瞌睡。
内侍通禀,“皇上,九王爷求见。”
西和帝抬手,“宣。”
随后将阿橘递给身旁的老内侍。
阿橘皱了皱眉,虽然十分不情愿,但也没有再叫唤。
毕竟它也算是习惯了,这位老内侍待它也算是毕恭毕敬,未曾有过丝毫亏待。
那它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宁陟走入殿内之时,老内侍已经将阿橘从侧门抱出去。
西和帝见到宁陟,与他简单寒暄了几句,便问起与赵老太爷下棋的事情。
“赵太师棋艺不减当年。”宁陟不轻不重地说了这么一句。
西和帝的好奇之心瞬间被燃起,他可太好奇输赢了。
“输赢如何?”
“儿臣险胜。”宁陟知道赵老太爷爱面子,因而谦虚道。
西和帝面色一僵,竟然是宁陟赢了?
按照赵缮的脾气,恐怕当即就把宁陟给打出去了。
本想着是让宁陟过去下棋跟赵缮缓和关系,这么一来,又把人给得罪了。
也怪他,去之前没有将此事跟宁陟交待清楚。
西和帝犹豫着问:“赵太师没难为你吧?”
宁陟脸色无痕,“没有,儿臣下完棋在北定公府用了午膳才离开。”
西和帝吃惊不已,赵太师对老九还真的是不错,竟然没有当场翻脸,还将人留下用午膳。
莫非是赵太师这两年的脾气有所收敛,跟过去不同了?
……
翌日,赵霓来到寿松堂给祖父祖母请安。
看到祖父在摆弄棋盘,赵霓突然很好奇昨日祖父跟宁陟下棋输了没有。
担心直接问再伤到祖父的自尊心,选择迂回询问:“听说昨日九王爷陪祖父下棋了?”
不等赵老太爷反应,赵老夫人就哈哈大笑起来,“霓丫头你不知道,昨日你祖父输得那叫一个惨啊,简直跟上次输给你有一拼。”
赵霓将目光挪向祖父,见他黝黑的面容唰的一下涨得通红,当然也就不敢再多问下去是怎么输的。
赵霓转而问道:“祖父没有将九王爷给打出去吗?”
赵老夫人笑道:“怎么会?你祖父可是给足了九王爷面子。”
赵霓有些呆呆的,祖父连皇上的面子都不会给,为何会给宁陟面子,难道是因为先前龙之九子的误会?
赵霓刚想解释,就听赵老太爷开口道:“霓丫头放心,你的朋友,祖父自然会给面子的。”
这句话没什么,但听在赵霓耳中总觉得怪怪的,该不会祖父真的误会什么了吧。
她真想跟祖父解释,她跟宁陟不熟,但想到储位之争,还是不提这些了吧。
总归她是要跟宁陟站在同一战线的,没必要着急划清关系。
……
宁陟来到国子监,并非是为了见赵霓,而是来找上官励。
今日是女学休沐日,宁陟从女学穿行而过,空荡荡的屋舍使他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分明昨日才见过,为何今日又是这般想得紧。
果真是他陷进去了。
看来他要努力,尽可能的早日赢过五哥,也好迎娶赵霓过门。
掌馔厅内,上官励正在忙碌,见宁陟过来找他,颇为意外。
自从上官霓的事情调查清楚后,他们二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
不管怎么说也是当朝王爷,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政事需要处理。
朝中王爷虽多,但真正能成为皇上助力的人并不多,宁陟就是其中之一,所以西和帝怎么可能放过他,让他安安心心的做个闲散王爷?
“九王爷前来所为何事?”上官励问道。
宁陟并无半分客气约束,而是直言询问道:“我想问问上官大哥,跟赵霓是什么关系。为何会有人听到赵霓称呼上官大哥为‘哥哥’?”
他当然不会说是他自己听到的,毕竟偷听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上官励并没有丝毫被察觉的紧张,赵霓不让告诉宁陟真相,他自然也就不会多嘴。
妹妹的决定,他一向是尊重的。
“王爷应该知道,赵姑娘在妹妹的事情上帮我不少,她与我妹妹又是同龄,在我看来与霓儿是一样的。为了报答她的相助之恩,索性我就与她认了兄妹。”
编出这么个理由来骗宁陟良心上总归是有些过不去,但如今也只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