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不是只有你的问题
杜玉心说到这里,微微眨了眨眼。说句实在话,眼前这个帅哥,怎么看都是一表人材,阳光少年,在学校里隶属风云人物,一般来说,在学校人见人爱的男神,不是篮球健将,就是足球协会的。
打起小气的乒乓,确实是让人有些另眼相看。
陆征看不出她那示意的眼神。
后面进来的叶思泉却看的明白:杜家小姐对君爷的儿子有兴趣。
陆征自小,和君爷一个样,都是万人迷。不要看,那些女人怕君爷的脾气,可是一个个,都是在暗地里暗恋着君爷。否则白露姐姐怎么当年必须倒追君爷这样辛苦。白露姐姐可是公认的大美人一枚。陆征更不用说了,自小到大,都被人称呼为暖男。如今这个社会,女人最爱嫁暖男,再有这个不凡的外貌聪明的脑袋以及显赫的家世,陆征这个小少爷自小不缺女孩子喜欢。
喜欢陆征的,和喜欢君爷的一样,都是暗地里恋着,谁让这两父子一样喜欢挂一副冰冷的面孔。
叶思泉进了门,站在门口,由于那两个人在专心致志对话,一时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陆征问:“你喜欢什么?”
“爬山。”杜玉心说。
“爬山?”陆征想,这不算是一样运动项目。
杜玉心点头:“我喜欢爬山,喜欢看海。我家老家在南部,搭车几个小时可以看到海。小时候,和家里人回老家时,经常和朋友去出海。看海的地方,除了沙滩,其实最好是站在山上俯瞰。”
这一点,陆征刚去过南方,亲身体会过,点着头说:“海景很好,看了让人感觉是望到了另一个世界。”
“原来你刚去过看海。”说着杜玉心想起了,自己和他是搭同一班飞机到这边的,不由自己的后知后觉一笑。
她笑的时候,两条柳眉弯弯的,好像两个新月压在树梢上似的,要说多美就有多美。
陆征第一次发现,其实她长的不算难看,只是一般。但是,人的表情一生动,怎么难看都能变成好看。她现在这样的笑,让他想起一幅画,他姑姑画过的一幅画,叫做远山明珠。
远远的山,千变万化的云,很美,是那种大气的美。
“除了爬山,你还喜欢什么?”陆征问。
“看书,听音乐,其实我这人,和平常人没有什么两样,人家喜欢杜鹃,我也一样喜欢杜鹃。”
陆征听见她这样说自己不由一乐,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实际上,有没有人说你,有点像女阎罗?”
“女阎罗?”杜玉心愣了愣。
“你做事很公正,很严肃,有点儿——”
“刻板是不是?我有个损友,常常拿老姑婆这个词来笑话我,说我思想有时候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
或许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这样调侃自己,问题是这个年轻的女人,竟然在自嘲的时候,一点都不羞愧,大大方方的,实属罕见。
陆征的心口一动,说:“老实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不一样的女人。”
杜玉心因他这话稍微低头,一只手拂过刘海:“陆先生说话的爽快,也是我平生前所未见的。”
陆征一怔,才感到自己失态了。
杜玉心看着他那个愣样,嘴角不由一勾,紧接望到了在门口站着的人。这一看,让她十足愣了好一阵。
叶思泉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俩,脸上很是平静,好像戴着个面具一样。可能是人都会想,他这是帮君爷盯着君爷的儿子,以防君爷的儿子被人拐了。
陆征是有被人拐的潜能。
看出她的表情不对的陆征,回头,看到了叶思泉,立马站了起来:“叶大哥。”后面那句想问叶思泉为什么在那里站着,却突然说不出话,主要是不知道怎么说。要说自己也不对,竟然连叶思泉站在那里多久了都没有察觉。
叶思泉走了过来,像是忽略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说:“陆队说你可以回家,不过该办的手续需要办理。”
“行。”杜玉心配合。
陆征想了下,问叶思泉:“我听说她撞到了脑袋,没有事吗?”
“她进来后去做过了头部扫描,暂时,没有听说有哪儿不对的报告。”叶思泉说。
杜玉心看了看自己差不多打完的吊针,问:“我打完这瓶针,可以走了吗?”
“你不让你家里人来接你?”叶思泉问。
“不想。”杜玉心两个字斩钉截铁,“我自己能回去。”
叶思泉听到她这话开口了:“如果你没有家人来接,我们不可能单独放你回去。这样,等你打完针,非要回去,我问陆队,看谁送你回去。”
杜玉心眼看只有这样一个妥协的方式,只得先暂时接受了下来。
陆征看着她为难的样子,心里不禁冒出了个念头,回头和叶思泉走出病房的时候,说:“叶大哥,我来送她回去吧。我知道她家里住址。”
“你确定?”叶思泉挑了挑眉尖。
“我和她是朋友,再说我欠了她不少人情。”陆征这样说。
叶思泉嘴角略弯起一弧度,把手搭在他肩头:“其实,没有什么的。”
陆征愣了愣,对,是没有什么,他何必强加解释硬要澄清自己有什么。
有些事情在微妙的变化之中。
夜里黑黑的,那轮月亮,在乌云里遮去几乎所有的脸,可谓是乌云未破。
君爷听说儿子想送杜家的女儿回去,没有说不好。接着,大门那儿的门岗说了,说是有个自称姓周的人,过来这里想接史慕青走。
陆征在父亲的办公室里,当场听见了周司晨来到这里接人的消息。
姚爷手指里转着一支钢笔,问叶思泉:“你让她打的电话?”
“肯定不是我。”叶思泉一口否定,“我只说,她可以通知人来接她走。她就说已经和人商量好了。”
陆征在这个时候,不得不插上句话,以便防止无辜连累了叶思泉,说:“是我告诉她,怎么从这里打外面的电话。我有告诉她会被录音。”
姚爷略带沉思地看了包子一眼。
君爷径直在电话里对门口的门岗说:“看过身份证,检验其身份没有错,可以把这人放进来。”
大门口,周司晨大摇大摆地开着一辆借来的小轿车,驶进了君爷的地盘。
姚爷冲君爷笑着,咧开白亮亮的牙齿说:“你不打个电话给周玉?”
“为什么打给她?”君爷知道他想说什么,一口堵住他,“我和表表姑的关系,从来没有过不良记录。那是她儿子,也轮不到我来管。我不是管家婆。”
不管怎么样,人家周玉的儿子,是肚子里揣着对他君爷的一股怨火,这是货真价实的,而且,和史慕青做起了同盟战友。
包子很清楚这个事儿。
不,陆征是听到自己父亲和姚爷这段对话,才恍然大悟周司晨背后的真实身份。
温家人!论起来,他陆征还得叫周司晨一句舅舅。
天!
包子没有马上唰的青了脸已经很不错了。
姚爷看好戏的态度,可怜巴巴地打量包子说:“实际上,应该你想象中的那种情况,永远都不会发生。”
也是。要是他包子叫周司晨一句舅舅,莫非君爷还得叫周司晨一句弟弟了?
这简直是疯了才有可能发生的事。
可包子怎么想,这事儿都实在太诡异,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诡异到让人毛骨悚然。
为此,姚爷给乍闻真相的包子打了针安定针,说:“你可能不知道,那年头,可是你爸,撮合他爸妈在一起的。”
在旁边是作为局外人听着这个故事的叶思泉,都猛然一惊。再望回到君爷那张纹丝不动的面孔,岂止是钦佩而已了。
这是只有君爷能干出来的事儿!
陆征偶尔都不得不想,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作为儿子,其实他从来好像都没有真正摸到父亲一丝内心里的想法。
在院子里停好车的周司晨,上楼直接来接史慕青了。
君爷给了叶思泉一个眼神。叶思泉点头,转身出去应付姓周的。
周司晨穿着参加医学研讨会上来不及脱下来的西装,一身正气凛然地迈进了君爷的地盘里。迎面看着一个男人走过来,仔细一看,正是上次在杜玉心看病那里遇到的那个姓叶的。
“你好,叶大夫。”周司晨先打了声招呼。
“来接史慕青的吗?”叶思泉说话规矩刻板,公事公办。
上次碰到过一次以后,周司晨知道他作风,并不觉得奇怪。刚好,公事公办更好,可以更快的速战速决。周司晨说:“听小青说,办完手续,我可以带她走了。”
“她家不在这边,你打算带她到哪里,住旅馆吗?”
“我告诉了吴教授。她是吴教授的学生,吴教授说是会给她安排。”周司晨说到这里,轻咳一声,低了声音说,“反正,你们会派人继续盯着她的。”
叶思泉总算领会到姚爷那句周大律师的儿子不同凡响了,嘴角轻轻弯了弯:“那好,过来请你在相关文件上签名。对了,既然吴教授是她老师,算是她的监护人之一,吴教授不过来吗?”
“吴教授今天比较忙。”周司晨简单地一句话带过。
史慕青身上都没有东西,穿上自己那身外套,走出病房。看到周帅哥,直接走到周帅哥旁边,问:“怎么样?”
“办完手续,他们说你可以走了。不过,我和吴教授要当你的保证人,保证你在这段时间内,不再做出什么事来。”
这话说得,好像她史慕青是捣蛋鬼一样。史慕青脸色一青,直言:“这事儿又不是我惹出来的,我只不过是下楼去买一包卫生巾——”
卫生巾三个字,让史姑娘自己先闹了个大红脸。
另外两个男人低头看过去,才发现她外套的口袋里露出的那点东西不是卫生巾能是什么。
叶思泉当即无语了。
周司晨好像早有所料这是史姑娘能干出来的蠢事,眉头耸耸说:“怎样,可以走了吗?还是说,用不用我先帮你再去买点什么东西?”
史慕青只差没一脚直踹到他脸上!
叶思泉把他们签署好的文件放在文件夹里,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周司晨和史慕青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去坐电梯。走了几步,后面传来一声,是个护士说话:“叶医生,杜小姐的吊瓶打完了,还打吗?”
那一刻,这两人都愣了一下。
周司晨小声问:“你在电话里说的不太清楚。”
史慕青的脸,在黑暗里看不清,说:“我连累了人。一个听说是死了。”
周司晨只觉得她的肩头好像在打哆嗦,一只手马上伸了过去搂住她肩膀,轻轻拍着安慰着:“这事不能说是你的错。”
史慕青冷笑:“你上回不是还说都是我的错?”
上回,他不分青红皂白,只因为差点拖上闵师姐,要把她史慕青给揍了。
周司晨皱了眉头:“我不是道歉过了吗?”
“你道歉也没用。”史慕青说,“这事本身就是我的错。所以,你何必道歉。”
“我说你这人——”周帅哥一下子脾气也上来了,走进电梯里看着没有其他人的时候,直接对着她一头劈头的骂,“这样爱钻牛角尖!你干脆说全世界有错的事都是你的错!”
被人骂,本是一件很难受的事。可是,史慕青这刻鼻头一酸,知道,这是有人关心她。
“你不知道,你们越关心我,我越害怕。你想想,到现在都多少人为我死了。现在,连对我好的杜家都连累上了。”史慕青维持冷静,“我以后,真的再也不能——”
“不能什么?把自己关起来,与世隔绝。那些人能放过你吗?还是你想,你自己一死能一死了之?不要傻了。那些人放过你,也不过放过另外一些人的。”
“你说什么?”史慕青猛的抬头看着他。
“他们和君爷早就扛上了。把你先弄死,下一步继续对付君爷,你以为,事情只是你们家的恩怨吗?”
【305】母女
有一刻像死一样的寂静。
史慕青随之望了望电梯的天花板,说:“你都不怕被人窃听吗?这里随处都安着监控器的,这里是谁的地盘,你很清楚的。”
“我当然清楚,否则也不会上来这里接你。你不是和他面对面说清楚一切了吗?他不会道歉,你也不打算原谅。和我的情况一样。”
同病相怜。
史姑娘忽然间想笑,大概,人的心情都是这样的,不怒反笑,物极必反。因为低谷到极致,反而想笑。
在君爷眼里,他们两个,只是小蝼蚁,不值一提。
“杜小姐的朋友给我介绍了个公司,我打算明天去公司看看。”
周司晨看了看她,好像一开始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今晚上都发生这样大的事了,她怎能当成没事人似的,继续去上班。除非,这里面,有其它的玄机。
两个人走出了电梯,到了院子里,史慕青看见了他开来的车,问:“谁的?”
“吴教授和人家借的,下午去机场接我们医院的同事。”边说,周帅哥边先给她拉开车门。
史慕青虽然听出了一点苗头,但是,没有拒绝上车,因为今晚她真的是无处可去了,说:“回头我还得给杜家打电话道歉。”
“行李都放在杜家吗?”周司晨坐上车,拉上安全带,同时伸手过去帮她系安全带。
史慕青推开他的手,自己来。结果,两只手一碰触,她像触电一样闪开。
周帅哥看着她这个样子直接无语了:“你什么时候变成像尼姑了?”
“什么?”
“你平常不接触男人吗?我的手很脏吗?你碰一下是被虫子咬了吗?”周帅哥说话根本不留情面的,一喷火,好像恐龙喷火。
史慕青愤愤的,也丝毫不逊色:“你我什么关系,我用得着和你亲密接触吗?”
“这也叫做亲密接触?”周帅哥牙齿咬着这简直没有天理了,直接再喷出一句,“你不如直接告我性骚扰?或者你以后如果有男医生给你做检查,你直接喊人滚,真难以想象,你竟然是学医的,就不怕男病人告你性骚扰?”
史姑娘嘴头说不过,只好把头一甩,望向了车窗外。
夜色茫茫,不见一颗星星。周司晨开着车,驶出了君爷的地盘。虽然,君爷肯定会再盯着他们两个不放。
汽车平稳地驶上大路,城市里面积大,从a到达b,一个小时的车程是避免不了。在这期间,史姑娘靠在副驾座上闭上眼打了个盹儿。
握着方向盘的周司晨从车前镜望着她睡觉的面孔,能清楚地看到她清秀的眉毛上面有一条轻微的划痕,应该是今晚出事的时候擦伤的痕迹。
一次又一次的遭遇,真是不知道她怎么挺过来的。
那些人,追着她,非要杀了她,是为什么?只因着一段什么样的仇恨?可惜她姥爷死了。但是,这个世界上,难道除了她姥爷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以前那段恩怨了吗?
周司晨眯了眯眼。
在楼上的陆征,可以亲眼看着那人把史慕青带走了。在他把窗户上的窗帘重新拉上的时候,他所在的办公室里,人来人往。这里由于今晚突然发生的意外,很多人回来加班了。
赵文生回来的比较晚,室内温度高,一边脱着外套,一边问那个先抵达的冯永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比你早大概十分钟吧,在整理以前的资料。姚科说是要看。”冯永卓回答问题的时候,手指不停断地在键盘上敲字,“对了,有些东西我这里没有,你那边是不是保存着?”
“应该是的。那时候是我负责接收的。一些从那边医院接手的资料应该扫描后存档在我们这里的。不过需要耐心找找,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如果电脑里找不到,可能需要打开以前的文档室去找找了。”
“文档室不是还没有全部挪到新大楼来吗?”
赵文生对此只能是挂上了一把苦瓜脸:“是这样没有错。文档室听说现在因为搬家的关系,乱成了一团,陆队意思是命令人重新整理,有排找了。”
可怜的,冯永卓和他一起感到可怜,说起:“说来说去,谁能想到,当年是那样一回事。”
赵文生脱下鼻梁上的眼镜擦拭,口气同样一副复杂:“其实我和陆队一样,想不明白,说出来她是谁的女儿能有什么问题?陆队的妹妹,和我们的关系都不差。按理来说,以前,我和他们家关系也不差。要不是后来,不知不觉疏远了——”
“不过我听说,你太太,一直有和她们来往,难道,你太太也不知道?”冯永卓冲他挤眉弄眼的,要他小心为妙。毕竟小道消息称,这事儿关系了不少人,君爷为此大发雷霆,貌似要把以前所有涉事案犯全部揪出来。
赵文生对此肯定很惶恐,赶紧摆着手说:“哪有这回事!没有的事。阿梅真的不知道。”
“蒋大少能不知道吗?他不是你太太的弟弟?又是陆队妹妹的老公。”
赵文生感觉自己真有点跳进了黄河里洗不干净的一身嫌疑,急的额头都要冒汗了,说:“我小舅子知道不知道,我不好说,因为我之前一点都不知情,更没有想到过去问他。不过,很有可能他也是不知道的。你知道那会儿,他刚好被调到异地工作一年。”
蒋大少不知道或许情有可原,可是,论蒋梅与蔓蔓的关系那么好,说是什么都不知情,貌似谁也没法相信。
赵文生拿了条帕子擦汗,面对他人咄咄逼人的质疑,无从解释。他老婆要是真的知道,却不告诉他,那真是坑死他了。因为那事儿,可是他接手的。但是,话说回来,正因为这层关系在,他老婆不太可能不告诉他让他防着点。
说来说去,他更相信他老婆是压根不知道这事儿的。因为他老婆大条筋,脑子一条直线的,很容易被人糊弄过去。哪怕察觉了什么,被人几句糊弄,也很有可能全忘记到后脑勺去了。
冯永卓见他闭着嘴巴有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到底是可怜他,转开话题说:“听说你家小儿子准备考虑出不出国留学了。”
“我和他妈商量过了,他自己想考哪儿就考哪儿。”
“那你知道我儿子和你儿子学林混的挺好的吧。”
冯永卓的儿子比赵学林小两岁,今年九月刚考上了赵学林所在的高中。赵学林明年考大学。当然,以赵学林的成绩,以及赵夫人给自己孙子制定的计划,赵学林极有可能直接奔国外深造去了。
两家的父亲是同事,两个孩子年纪相当,从小一起玩,一块玩到大。冯文隆自小都把赵学林当偶像那样崇拜。
赵学林如果想出国,冯文隆都想着随偶像一块出国了。对此,冯永卓可不太赞成:“他妈和我都不赞成,在国内,哪个混的不好,非得跑国外去?你看看,陆队的儿子,姚科的儿子,哪个混的不好了。你家老大,不是一样混的很好。崇洋媚外可不行。”
这样说着说到了小包子。两个刚才顾自说话的人方才一惊,包子在办公室里。
冯永卓一口闭上了嘴巴,心里后怕地想,刚才自己没有什么说漏嘴的吧,没有当着领导儿子的面说领导的坏话吧。
赵文生看着包子,笑问:“你怎么在这?”
那是因为赵文生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史慕青坐上周司晨的车走了。
包子与彤彤妹妹青梅竹马的感情,很多长辈都看在眼里的。
陆征只知道自己爸爸这群朋友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谨慎地说:“我在等杜小姐打完吊针,然后,送她回家。刚是进来倒杯水,因为叔叔你们在说话,就没有出声。”
冯永卓就此拿了一支钢笔摇晃着说包子不厚道:“你干嘛躲在旁边不说话?我们和你是老朋友了不是吗?”
陆征哪敢把他们当朋友,他们怎么说,都是他陆征的长辈,所以一本正经地澄清:“叔叔。”
两个叔叔一块儿直接无语了。
赵文生拿起办公水杯一边乐呵呵地笑着,一边喝上口水。
冯永卓撇着老长的眉毛,好像早有所料。
君爷的儿子嘛,和君爷一样刻板的作风派头,很正常的。
只是,毕竟是他们从小看大的孩子,又是领导的儿子,总想多少能亲近一下。
冯永卓借此提起了那年的往事,不知道小包子是否记得,论起来他家老婆和赵文生老婆一样,和他包子家都是亲戚呢,说:“当年,我买了一盒笔上你家。”
“不是阿姨送的吗?”小包子只记得冯永卓老婆送自己的东西。
冯永卓当场卡壳:“我说你这个包子,怎么只记得女的,忘了男的?难怪你姚叔说你小时候爱粘他老婆——”
陆征怎记得自己小时候那个丑事,而且,那时候他粘沈佳音是有原因的。哪个小孩子不喜欢沾有妈妈气味的女人。
没想到被人拿来说他包子从小是个小色。陆征红了脸,说:“没有的事。只是那时候这件事可能印象比较深刻。冯叔叔送的东西,应该是和其它东西放在了一起,所以我没有留意。”
赵文生在旁边笑的快岔气了。
冯永卓赶紧竖起指头贴在嘴唇上嘘嘘,让他小声点,要是被君爷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戏弄君爷的儿子,他们两个保准今晚以后喝西北风去。
陆征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脸顿然一黑,又想是终究是长辈不好得罪,顶着黑脸走出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差点撞上迎面进来的叶思泉。
叶思泉赶紧刹住脚,问他:“没事吧?”
“没事。”
“她打完吊针了。陆队说车钥匙在你身上,你开陆队的车送她回去,有问题吗?”
“没有。”陆征答应道。
叶思泉侧过身,等他走出去。接着,回头看到办公室里两个人向他望过来,问:“有事吗?”
冯永卓好像没有听清楚他刚才说的话,再问了一遍:“你刚才说他去送谁?”
“送杜玉心。”
“送杜玉心去哪里?”
“送杜玉心回家。”
赵文生听见这话,把椅子转过来了,看着他:“你说杜玉心回家?”
“是。陆队批准的。”
听说君爷批准的,其余人都没有声音了。
陆征一路走着,刚刚看史慕青走的那些思路,现在,全被办公室刚那两个人的话给吸引走了。直觉里,他认为他们是在谈论杜玉心。杜玉心是怎么了?
病房里,杜玉心收拾好了东西,等他过来,开口:“麻烦你了,陆先生。”
“不麻烦。”陆征说着,看她不需要带任何东西,也是,她本来就没有东西带来。于是,领着她去下面车库里取车。
出了单位,杜玉心的手机因为出事的时候摔坏了,只能借他的电话来打。
电话打过去家里,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她哥她爸,而是她妈妈初夏。
“玉心?”
“是的,妈,是我。”
“你在哪里?”
她母亲看起来是肯定知道她完好如初没有大碍,都不问她情况,直接问她在哪里。杜玉心的心头里一沉。
“我在回家的路上。”
“你回家了?”
“是的,有个朋友开车送我回家。”
初夏听完她这话,情绪十分冷静:“那好,你到了的时候,打个电话上来,你哥下去接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要再单独外出了。”
几句话话里,满满的责备,指责的意味很浓。指责她一个人夜晚出门,指责她当初合着杜儒霖把棘手的房客招进家里住,结果,惹出了这一堆麻烦出来。
初夏挂电话之前,不忘再给女儿来一句警告:“小区里现在因为今晚这事儿,媒体记者都涌到这里来了。现在,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是我们家出事了。你爸我都叫他今晚别回家了,守着店里。怕店里这几日的生意都会受到严重影响。你哥,被我骂了一顿,现在锁房间里反省去了。”
【306】兄妹
初夏唠叨起来,是要命的。杜玉心只感觉到母亲焦虑的心情,母亲为什么焦急焦虑,按理来说,女儿出事的话,母亲该先着急关心女儿的身体,可初夏完全不是。
通电话的声音,传到一边负责开车的陆征。陆征简直是不敢相信天下有这样的母亲。而且,这个人,从小他对其印象还蛮好,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知道那是他妈妈的好朋友。
一双略带担心的眼神射到杜玉心的脸上。
杜玉心表情纹丝不动,说:“妈,我快到家了,你放哥出来接我吧。”
初夏那边咔,重重挂了电话。
陆征突然方向盘一转,把车刹到了路边上,问:“你觉得怎样?”
“什么?”杜玉心像是不理解他这句话。
“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都有些什么秘密不可以对外面的人说。但是,你这样回家可以吗?”陆征抬起脸,刘海下,他那双乌亮的眼珠好像是这片夜空里的星辰,把人照着,突然间能让人的心窝里一暖。
杜玉心一时间看着他都不知道怎么说。
他是君爷的儿子,君爷的冷血心肠举世闻名,可是,他不是,不是君爷那种冷血心肠。
“陆先生,我必须承认,你和你父亲不太一样。”
陆征听到她这话,故意问了句:“你对我爸很熟悉吗?”
“不算吧。”杜玉心口气里略带了迟疑。
“听说我爸心肠很冷吗?”陆征嘴角勾起一丝似笑非笑。君爷的冷,众所周知,可是说真的,在他和白露姐姐心里,他们家的冷面阎王从来不叫做冷,最多,叫做装。
“你?”杜玉心小心地看着他,“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爸的脾气很多人都知道,否认不了的事实。而且我爸很喜欢人家认为他冷。因为他的工作,必须要求他是这样一个形象。”说到这儿,陆征接过她手里她借他的手机里面,调出君爷的联系号码,说,“我爸本来想把你叫到办公室里和你单独谈谈的。不过,后来知道我要送你,就临时改变了主意,让我把他的电话告诉你,你有时间可以和他联系。”
杜玉心记着君爷的电话时,可谓是十分小心翼翼,而且怀了十二分的猜疑:“你知道陆队为什么要我联系他吗?是因为之前他提及的工作,还是因为,这次我可能目击到了杀人凶手——”
“我爸为什么找你说话我不知道,但是,你大可不必担心。他看起来很欣赏你。”陆征说的是实话。可能没有人,比他和他妈,更了解君爷了。君爷的眉毛表情,一些细微的痕迹,他陆征都可以看出来。君爷谈及杜玉心的时候,心情看来并不糟糕,应该说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不差。
君爷虽说对所有人都冷,但仔细分,肯定是有区分的,有讨厌的人,有痛恨的人,也有自己喜欢的人,欣赏的人。君爷说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七情六欲都是有的,又不是真的是个机器人。
杜玉心听他这样一说,似乎心里可以踏实些,可是,始终在心头琢磨不清君爷找她的真正目的。
陆征见着她的手放在大腿上似乎有点哆嗦的样子,问:“冷吗?”
她今晚看起来穿的比较少。现在已经是秋天快到冬天了,天气转寒,可她,仅穿一件女士的西装外套。陆征二话不说,把自己身上的夹克脱了下来,口气里甚至带了一丝歉意:“我该早点发觉的,你是病人,而且刚打完吊针,理应出到外面该穿暖和一点。”
杜玉心伸出手刚想拒绝他递来的夹克,结果被他突然变得低沉有力的声音说:“穿上!这不是闹着玩的。”
那一瞬间,她真的被他唬住了。
正因为谁都知道他是君爷的儿子,不知不觉之中,她和其他人一样,都会无意识地忽略了他的真实年龄,好像只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一样。实际上,包子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包子现在年纪二十几了,是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甚至是已经可以谈及娶妻生子,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他的身形,突然之间在她面前像是变的魁梧起来,杜玉心忍不住在喉咙里咽了一口口水,没来得及反应时,怀里被他塞进了夹克。
扑鼻而来的是他衣服上的气味。那个气味很浓,带了点消毒水的味道,都是男人的味儿。杜玉心的心脏这时莫名其妙的砰砰砰,快速地飞跳了起来,好像不受控制。这样的心跳,让她一阵眩晕。
有种痛苦,有种纠结的感觉。
她猛然五只手指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意图按住这种可怕的心跳。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时,他的手忽然伸了过来,按住她的脖子上的动脉,道:“不要动,我看看。”
没有动,她根本不敢动,感觉心跳真的要飞了起来。可是,不行,直觉里告诉她不行。猛然,她身子往后退去,硬生生地甩开他伸来的手。
陆征皱着眉头看着她。可能在他眼里,她这个行动奇怪到了极点。于是,他放低了声音说:“我不是想怎样,只是想帮你看看。虽然我不是专攻心脏科的,但是,我父亲终究是心脏科的,所以,我大致可以知道一些——”
“知道什么?”杜玉心突然冰冷地打断他,“我并不需要。”
她刚才不是心脏不舒服吗?陆征不以为自己判断错了。
杜玉心道:“陆先生,感谢你的关心,可是我想你误会了什么。我刚才不是不舒服,我没有心脏病。”
陆征看着她。
“如果我有心脏病,还可能正常工作吗?我给我哥捐过骨髓呢。”杜玉心说。
陆征突然间没有了话。她说的,确实是逻辑,是对的。
“请陆先生继续开车。”杜玉心低声说。
这里其实不是可以长久停车的地方。陆征只好把车开上路。
车内就此好像双方都尴尬着,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声音。杜玉心终究是把他的夹克穿在了身上,因为天气冷,她不想感冒没好继续再感冒了。
开回到小区的时候,看热闹的人群刚散去。余下那个小区物业和保安,在保安室里还在喋喋不休地争论着。见有车过来,保安看都没看,把拉闸打开让陆征直接开车进去。
陆征不由把之前不满意的地方全吐了出来:“像这样的纰漏,怎么可能保证这里不出事?”
杜玉心哎,叹口长气,只知道这是恶性循环。个个都不想缴纳昂贵的物业费,小区管理处请不到人,这不,只能凑合呗。摆个样子,唬唬一般小偷,其实来个胆大的话,一点用处都没有。
像今晚闹出了这样大的事儿,小区管理肯定是挨批的了,被社会批,被小区居民批,要其作出交代。小区管理处又能怎么办,只能是找值班的保安算账了。保安肯定觉得委屈。自己一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怎么和杀人凶手斗?
车开到她家楼下,车灯闪了闪,照出了在楼下等人的杜儒霖的身影。
杜儒霖看清楚是她坐在车上,立马跑了过来,着急地垫着脚尖问:“玉心,怎样?有没有事?刚刚小青打电话回来说,说她没事,今晚住她学长那里。明天会回来拿行李。”
陆征拔开车锁。杜玉心推开车门下了车。陆征跟着她一起下车,主要是心里不自觉地担心她,不希望她再出点什么意外的样子。
杜儒霖仔细打量妹妹,不见有什么手脚残缺的大伤,松口长气的样子,回头,看见那开车的小伙子,问:“这位是——”
“是我一个朋友,他姓陆。”杜玉心介绍。
其实要瞒着杜儒霖有关陆家的身份貌似不太可能。杜儒霖对陆这个姓,从很久以前都很敏感了。
“陆?”杜儒霖果然是猛的挑起了眉头,用力向陆征的脸上瞅着。
陆征想了想,决定如实吐出来,说:“是的,我姓陆,可能杜先生知道我,我姑姑和杜先生的母亲,是好朋友。”
杜儒霖那刻把嘴巴张的老大,可以吞进去一颗鸭蛋。他揉了揉眼睛,在陆征身上左右打量。
陆征不清楚他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被他看的有些尴尬。毕竟被一个大男人这样看着,很奇怪。
杜玉心见状,赶紧喝止自己兄长,说:“哥,他姓陆,但是和陆小姐不是亲兄妹,长的不像。陆小姐的亲哥哥是姓蒋,不姓陆,你忘了吗?”
杜儒霖一听妹妹拆了自己的台,脸拉的老长,只差没有直接冲妹妹吐出:多嘴!
他是早就好奇与自己订亲的那位陆小姐是长什么样的了,很多人都说那女人美若天仙,不是他杜儒霖可以配得上的。他杜儒霖不就得早肚子里揣了一大肚子气。想是什么高傲的仙女,能这样狗眼看人低的。而且,知道陆南有个双胞胎哥哥,所以这人说他姓陆时,他一时脑子里忘了那人是姓蒋,以为那是陆南他哥。
陆征听他们兄妹俩这样一说,才记起原来是这回事儿,自己姑姑是好像当年私自为自己的女儿定了门亲事,叫做娃娃亲。
不过,这段娃娃亲可以说没人看好。包括他爸。君爷只把妹妹做出的这件事儿当蠢事和笑话看。
以杜家那点资历,怎么可能配得上他们陆家的女继承人。陆南可是陆家的长女。
陆征顿时感到了一点难以言喻的情绪。长辈的想法,其实他朦朦胧胧的,不能算是很懂。但是,他知道,他表姐是与众不同。看杜儒霖这个外貌和气质,真不见得能配得上他表姐。他表姐陆南,可是比他妈妈白露姐姐要长得更漂亮的大美人。
杜儒霖抱着手,既然认错了人,不能知道陆家小姐长什么样,眼睛收回来,对自己妹子说:“上楼吧,回到楼上后,记得不要和妈说话。妈今天吃了火药,刚才在店里闹着,还差点拿剪刀想自残。”
“什么?”杜玉心愣了一下。
什么事,逼得她妈疯狂成这样。
“别说了。妈心情很不好。”杜儒霖眉头皱了又皱,其实心里真的想不太明白自己母亲的行为,毕竟家里说是欠债,可是,家里这些债务,都有她妈妈的好朋友在帮着做担保人支撑着,一共那么几百万,其实也不算很多。自己家里这几年一直在努力还钱,债主们都看得见,肯定他们的努力,没有一个上他们杜家来要过债。可是,自己母亲那个焦急,急得好像有条狗在后面疯狂追着似的。杜儒霖为此真猜不透了。
杜玉心一同默着,相信自己兄长心里转的念头和她一样,都是对母亲的行为感到不可思议。
“或许,改天找个时间,我们上门去找找蔓蔓阿姨,看看她能不能劝妈去看看心理医生。”杜玉心小声说着。
现在连自杀都闹出来了,真不是闹着玩的。
杜儒霖慎重地点了点头。
两兄妹要上楼时,才发现送人来的那位还没有走。
杜儒霖回头,对陆征说:“谢谢你送我妹妹回来。”
“都是朋友,不用客气。”陆征说。
杜儒霖对此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回复才好。说句实话,除了蔓蔓,他们家和陆家,尤其和君爷,是势不两立。可是,自称君爷儿子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也不像是传说中的坏人。
目送陆征上车开走了。杜儒霖问自己妹妹:“你怎么和他认识的?”这可说来话长了。杜玉心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一句话说:“阴差阳错。”
杜儒霖摇晃着脑袋。
两兄妹一前一后上了楼梯。进了家门口,杜儒霖先帮她望风,没见到客厅里有自己母亲的踪影,赶紧对她招招手。
杜玉心直接进了自己房间,关上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披的那件夹克,忘了还给他。
陆征开车回父亲单位的时候,一路还在想着,想着她突然抓住胸口的那个动作。不知是什么原因,他直觉里告诉他,这很重要。
君爷在办公室等他,等他回来,父子俩再一起回家。
【307】真相
君爷抬头看见他回来,没有说话。反而是姚爷笑晏晏地问他:“送到家了?”
“嗯,送到了。”陆征答。
“没有出什么事吗?”
姚爷这句话问的有些深意。
陆征看了姚爷一眼,眼里一样意味深长:“或许姚叔可以向我解释下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真是出了什么事。姚爷稍微把吊儿郎当的表情收了回来,道:“你先说说出了什么事。”
叩叩两声敲门,换完衣服的叶思泉走了进来,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陆征正不明其意。姚爷站起来,对叶思泉说:“你今晚睡谁家里?我家,或者是陆队家里都行。”
原来,叶思泉自己个人住的那间公寓,今晚上出了点问题停水停电了。叶老现在都不住这个城市里了,叶思泉家里人,也没有一个在这边住的。所以,叶思泉可以说是无处可去。叶思泉本想去住旅馆,没想到今晚出了这桩子意外。刚好单位挪了地方以后,这里不给当晚上没有值夜班的员工提供免费住宿的地方了。叶思泉要接着今晚的工作回去后再继续处理些文件,听说了消息以后,君爷于是主意叶思泉今晚到自己家里睡算了。
到老师的家里面借宿一晚也没有什么,刚好可以帮老师办公务。
姚爷一听,凑了热闹,要叶思泉也可以到他家住,反正,姚爷和君爷的家就在面对面。
叶思泉望着君爷,他是无所谓,如果君爷觉得他到陆家住麻烦的话。
君爷刻板的表情丝毫没变,对于爱凑热闹的姚爷只来一句冷冰冰的调子说:“你不怕你家洛洛闹脾气?”
洛洛对自己家里有洁癖,据说除了包子哥住他家以外,从下到大都很反感他人住自己家。
姚爷拉拉身上的外套,指着包子:“他住我们家,洛洛肯定高兴都来不及。”
“他为什么住你家?他自己没有家可以回去吗?”君爷警告姚爷不要忙中添乱了,“如果你真要帮忙,今晚到我家书房里加班,我给你搭张床。”
姚爷不得惊喊一声:“饶了我吧!我明天收拾收拾,后天早上的飞机一早起飞的。”
包子和叶思泉看着姚爷那站夸张的表情,不得不一笑。
君爷对他们两个年轻地说:“把文件箱先搬到我车里。时间不早了,赶紧收拾收拾回家。”
那时候,大家还听不出来,只以为君爷这是可能挂心白露姐姐,赶着回家里去。没错,君爷是挺挂心老婆的,因为老婆帮某些人在他这里求情不得,君爷生怕老婆被他人给怨上,所以这回家时没有直奔家里,是先赶着回自己爸妈家里为老婆说话去了。
大丈夫敢作敢为,自己做出来的事怎么能让老婆来担责。
君爷开着车驶进自家大院以后,对儿子说:“把车厢后面那箱子苹果先搬出来,我们先要上你爷爷奶奶家里。”
回自己爸妈家里,肯定不能两手空空,哪怕,爸妈家和自己家不过是隔壁楼。
陆征点了头,先下车去搬苹果。叶思泉见状,赶紧下车去搬小包子。
姚爷低头望了望表,说:“佳音不知道在不在家里?”
“你打个电话不就知道?”君爷忍不住说他唠里唠叨好像老太婆一样,“你老婆都没有你唠叨。”
沈佳音是个不爱说话的,姚爷最喜欢媳妇这一点,永远省却了家里女人唠叨的麻烦。可是,姚爷的妈姚夫人够唠叨的,而且,还教儿媳妇要唠叨,要管住他。姚爷每想到这点头疼的不得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打电话。”姚爷没好气地说着。
君爷直接给他宣布死刑:“是,因为我说了人,结果,我妈肯定抱怨了。我妈抱怨,你妈肯定要仗义了。你妈肯定把你老婆一块叫来,扩大阵营。”
“你知道就好!”姚爷死瞪他一眼,“教你说话学习点艺术。”
“拐弯抹角的话,我不会说。不如你等会儿上楼的时候帮我说。”君爷直接把烫手山芋扔出去。因为抬头看着自家爸妈的家,灯火通亮,不知道多少人在楼上等着他们。
今晚势必有一场大仗要打了。
对此,君爷肚子里揣着的一股气,没有比楼上的人肚子里的气少多少。
搬箱子的包子和叶思泉,可以明显感受到迎面扑来的打硬仗的气息,一块儿神经都绷紧了。叶思泉甚至打起了退堂鼓,今晚被君爷拉来,貌似不是来借宿的,是被君爷拉来虚张声势的。因为,眼看,他们这边好像势单力薄了点。
天,这是一场什么恶战要打。
姚爷接到了自家小妖精洛洛从楼上打下来的间谍电话,因为洛洛从楼上看见他们的车了,赶紧先给好兄弟和自己父亲通风报信:“爸,你小心点!奶奶叫了好多人。连东子哥的妈都喊来了。”
“什么?!”姚爷一讶之后,本想坐隔岸观火的念头被吹灭了,心情一瞬间潮涌了起来,不是为了君爷两肋插刀,而是这事儿本来他也有份,逃不过去的。现在看敌方阵营越来越离谱,有恶人先告状的念头,姚爷一气,差点骂声你妹的,最终优雅地改了口说:“东子哥他妈来了是不是?没事儿,他妈是来找他爸的,你爸马上叫他爸过来。”
洛洛只差给老爸竖根指头:你牛。
姚爷立马嘟嘟嘟给赵文生拨电话:管好你的老婆,赵博士!
赵文生本想那领导走了,可以在办公室里休闲一下,和冯永卓边加班边继续谈论两个人的儿子,结果姚爷一通电话过来让他管好自己的老婆。赵文生猛的跳起来,踢翻了自己的椅子。
冯永卓只得吃惊地看着赵文生,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老婆出差去了,否则,恐怕免不了被牵涉其中。
这场大仗一触即发。
赵文生抓起外套,和冯永卓只来得及说一句:如果我今晚不幸阵亡的话,你帮我继续干。
冯永卓再次目瞪口呆,全身都快毛发竖立了:老天,这干嘛了这。
姚爷气嘟嘟地踢着地上的石子,真的是被气到了。
君爷把车子熄了火,拔出车钥匙加锁以后,问抱着苹果的儿子:“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陆征点头,他刚只是问了一句叶思泉,是不是杜玉心心脏有毛病,然后说起杜玉心辩解自己给自己哥捐过骨髓。
叶思泉早已默默地退后不准备插言。有什么话领导开口就可以了。两个领导却都不做声,神情莫测。
“上楼去吧。”最终,君爷说。
一行人随之一块爬上楼梯。
陆家的门敞开着。蒋西趴在楼梯口,先眺望到了他们几个,回头,对某个人吱了声:“爸,舅舅来了。”
蒋大少一听儿子报信,赶紧先走下半截楼梯,与大舅子会面。
君爷抬头看着妹婿,表情严肃,好像大家长。
蒋大少只看大舅子这个表情,一目了然,自己老婆又惹出了什么大事儿,呵呵,干笑两声,为老婆说几句好话先:“大哥,蔓蔓她有时候,是考虑事情不太周到,刚好,听说事情发生时,我在外地,不在家里,否则,我一定劝劝她。”
“是,她趁你不在,可以玩火。”君爷以一句废话少说让妹婿让开路。
君爷是个讲究是非黑白的人,什么事情都好,先讲对或者是不对,不对的话,没有任何人情可以讲。
蒋大少不得不承认大舅子的话是对的,只得退到了边上,对君爷说:“看我面子上,大哥,先听蔓蔓怎么解释。”
对此君爷慢条斯理地道:“你放心,再怎样,她是我妹子。”
看来,君爷的理智尚存。
蒋大少听到这放了心。毕竟不管怎样,这事儿其实是杜家的事,和他们陆家关系不大。
事情呢,最重要是当面说清楚,问明白。这点,陆家的男主人,陆爸也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女人们气势汹汹像是要兴师问罪,为蔓蔓仗义,可是陆爸坚持,两个人当面说清楚更重要。
等君爷他们一行到了陆家以后,陆爸主持,两边人马,各坐大厅一边的沙发椅子。代表,一方面蔓蔓为主,一方面君爷为主,走到前面来说话。
陆爸这样一说明游戏规则以后,白露姐姐和沈佳音第一个犯难了。这是让她们俩当场选择,要婆婆还是要老公?
洛洛二话不说,到了包子哥那边挺包子哥的爸,一边向妈妈沈佳音招手:妈,我和爸都在这边,你还不过来?
沈佳音不敢看婆婆的脸。
姚夫人伸手一把拦住儿媳妇,对孙子瞪个眼:不准策反我的人,你这只小妖精!
白露姐姐想清楚了,两边都不站,和陆爸一块站在了中间。
陆征心里头偷偷叹口气,真的是难为自己妈了,当老婆又当人儿媳妇。
“好了,谁先来说说,是怎么一回事。”陆爸轻咳一声嗓子以后,正式宣布这场辩论赛开始了。
蒋梅立马先推了推自己家弟媳,鼓励道:“蔓蔓,你先说。”
结果,蔓蔓却说:“哥先说吧。虽然,我让大嫂打电话给哥,可是,哥好像有不肯接受我们的解释。”
君爷一听妹子这口气,明显是把矛头都指向无辜的自己,怎能不来气,一开口即问:“你让我接受你的解释。可是你的解释算什么解释?你姚大哥都说了你不知死活,伪造证件。囡囡!你知不知道伪造证件是重罪,要坐牢的!”
客厅里很多人听见君爷这段话不由大吃一惊。
几个人开始拉着蔓蔓问:“伪造证件,这是怎么回事?”
蒋梅拉开那些人,大声说:“蔓蔓是什么样的人,大家能不清楚吗?她又不是不懂法的人,怎么可能做出犯法的事来。”
对自己老婆伪造证件这个嫌疑,蒋大少明显也不信。他知道自己老婆有时候做事是过于热血了,可是,绝对不可能犯法。
“蔓蔓,你和大哥说清楚。”
蔓蔓那双眼睛,平静地射到自己大哥脸上:“哥,我不会做这种事情的,你很清楚。”
“是,我和你姚大哥也不觉得你会做这种事情,那你怎么解释,当年那个小姑娘不叫现在的杜玉心。你当年求我和你姚大哥给她治病时可不是这样说的,说的是她是个可怜的没父没母的孤儿,可是如今呢,她有爸有妈有哥,家庭成员齐全。你说是谁撒谎?是谁拿假冒的户口本,来诓骗我们?糊弄我们?”
君爷一口气说的头头是道。包子站在自己父亲背后,一听这话,才恍然大悟,确信了杜玉心之前是开过刀的。这样说,杜玉心有过心脏病,但是,开了刀治好了?然后,后来还给自己兄长捐骨髓?
难怪自己父亲要生气了,因为,如果父亲真的是给这个病人主刀过的话,很清楚这种病人之后再给他人捐赠骨髓的危险。可是,明显这个病人的父母,并没有顾及这个病人的安危。
陆征就此又想到送她回家的路上时,她妈和她通电话中,不仅没有一句关心,而且,指责的意味浓烈,一点都不像是爱这个女儿的表现。想到这里,陆征心头不禁一揪。
对面,蔓蔓听着自己大哥这番指责,却是一直认定:“哥,我没有伪造任何证件,是真的。”
“什么?”姚爷都不得不为此出声了,“你说你没有伪造证件,那么,她前后不同名是怎么回事?”
“那是她以前的户口本。”蔓蔓道,“那个时候,她还没有把户口正式迁到初夏家里。初夏给她改了名字杜玉心,但是,一直没有迁户口的缘故,所以,直到后来办身份证的时候,才正式改名。”
一群人听的正一头雾水,直至到洛洛第一个发出惊疑:“你说她不是杜家的亲生女儿?”
众人脸上划过诧异。陆征愣得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她知道不知道?
“她是孤儿。”蔓蔓说,“她爸妈很早就去世了,准确来说,她是我师兄兄弟的女儿。她出生后大概一岁左右,父母去世,被我师兄收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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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医院,所以晚了。明天还得去医院,所以,明天肥妈很抱歉,可能还得请假一天了。如果赶得及,明晚更新,赶不及,就只好后天老时间更新。老读者都知道肥妈怎么回事,肥妈这是去复查,希望亲们体谅一天,谢谢亲们。
【308】另有目的?
“哥,我知道你肯定一时不太肯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想说,我这不是为初夏辩解开脱,而是说的都是事实。你是大夫,你知道她以前那个病,是先天性的心脏病,是遗传病。初夏和我师兄都没有这个病,她这个病,是遗传自她死去的母亲。”
蔓蔓这话一说出来,连姚爷都默了声。
这点事是没有办法唬人,更不可能糊弄到他们当医生的。
陆爸站在中间沉沉地叹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子。
这样说,初夏不是做了坏事,是做了好事了?
蔓蔓给好朋友做补充:“当初,因为孩子小,被接来的时候,我师兄和初夏都商量好了,不对外宣称是养女,把她亲生的,因此其他人都不知道,以为她是初夏亲生的。那会儿,初夏不是刚好因为生了杜儒霖以后有一年身体不太好,到乡下去养身体了吗?刚好就那会儿的事,所有人都以为初夏是在乡下躲人生第二胎去了。连杜儒霖至今都蒙在鼓里。”
大家一听,明白初夏和杜宇这样做,是为了让这个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
父母去世,变成孤儿,本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但是,如果自小瞒着孩子,也同时瞒着其他人,那么,这个孩子完全有可能认为自己是养父母亲生的,能很好地融入这个家庭里面,不会有童年被人歧视和嘲笑的阴影。至于将来,可以选择合适的时机来和孩子说明真相。
初夏其实真的是心肠好,否则,怎会随便答应把其他人家的孩子收养起来,当自己亲生女儿养,哪怕,那是她老公的兄弟的遗孤。普通女人哪有这样的好心,随便收养老公兄弟家的小孩。
“初夏当初接到这个孩子时,觉得这孩子长相好,像她老公,也像她,因此,觉得和这孩子有缘分,马上把她亲生女儿一样了,二胎也不准备生了。她本来,是想再生个女儿的,因为看着我们家的南南好,感觉家里有个女儿挺好。事实上,初夏对这个养女,一直都觉得很好,不比自己儿子差。家里大小事儿,说起来,还是这个女儿在撑着。初夏怎么能不喜欢这个女儿?”
听蔓蔓说到这里,姚爷不得不为君爷出句声音了:“你哥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既然是好事,为什么你不一开始说明白,遮遮掩掩的,到至今为止,要不是我们察觉,你都打算瞒一辈子,什么原因?你哥有什么原因,让你非得帮初夏瞒这个事?”
蔓蔓这回没来得及说话,蒋梅气冲冲先为弟媳抢着说话了:“还不是因为你们?当初,杜宇走上歧途欠下巨额赌债的时候,初夏和杜宇本来因为这个事,快闹到家庭分裂了,结果,你们不仅没有一句安慰,还煽风点火,说蔓蔓交了损友。你让蔓蔓怎么和你们说实话,说了,你们不嘲笑她吗?蔓蔓无所谓,可也必须为自己好朋友着想。初夏难保听了你们的风凉话胡思乱想,真的和杜宇离婚了。那整个家真的支离破碎了。何况,那个时候,杜家没有钱,蔓蔓想为这个孩子治病,出钱,所以,和初夏说好,这事儿由她来全权负责,让初夏不要有心理负担。初夏其实本来都不知道蔓蔓让你们帮忙给这个孩子治病。”
蒋梅这段义愤填膺的话说出来,一个气儿都没能喘。
赵文生这时候到了,一到发现自己老婆对着自己领导在喷火,快吓死了,赶紧走过去,拉了下老婆的袖子。
蒋梅不甩他,一口气往下说:“没有办法,当时,那个孩子病情多凶险。父母又闹着离婚,自顾不暇。蔓蔓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大哥最可靠了,否则怎么会想到哪怕今后呗你们骂被你们怨上,都厚着脸皮找你们呢?”
君爷等几个,却是没有想到对方会是这个想法,一个个均愣了一下。
赵文生本想质问老婆的话,一肚子吞了回去。
人家只是算定了受委屈,还要来求他们办事,所以,这让他们何从指责?
陆爸再次深叹口气,瞅瞅儿子那张臭脸。
君爷当然是没有轻易被说动心软和妥协,马上说出了另一个致命点:“初夏倘若真的是爱这个女儿,不该轻易让她去捐骨髓。”
蔓蔓面对兄长这句指责,无话可说,只道:“对初夏来说,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是没有办法选择的事。而对杜玉心那孩子来说,如果,不救哥哥,眼睁睁看着哥哥死,她心里面,一辈子都不可能是活着的了。哥,我作为妹妹,是很能理解杜玉心的心情的。而或许,你们是不懂的。”
几句话,情真意切,让屋里所有人都默了。
杜玉心和杜儒霖的感情,只有亲眼目睹接触过的人,才能体会到吧。可是,现在只听蔓蔓的这番话,都觉得很有道理。
君爷突然想在心里狠狠地刮一句妹妹狡猾,妹妹狡猾在拿了自己来作比喻,让他心头几乎一软。
姚爷只看君爷不说话,都知道君爷在心里头软了,既然君爷逗败了,其他人更无话可说了。姚爷只问句实际的:“当初,你说做完手术,这孩子要回乡下继续疗养。我们当时没有怀疑,这样让她走了。你也答应过我们,会给她在当地找好医生,继续定期给她进行治疗。你有没有做到?”
蔓蔓对此说:“我一开始找了家一家给她疗养,后来,初夏给她重新找了另一家医院。我就没有接手了,毕竟她是杜家的孩子。不过,初夏把她当亲女儿都养这么大了,能对她不好吗?”
“杜宇不知道她生病,也不知道她开过刀的事。”君爷突然插了句声。
蔓蔓一愣,接着轻轻蹙了蹙眉:“我师兄那段日子一直不好。可能我师兄那时候知道她有病,但是只以为不严重,没有放在心上。她是在后来上中学的时候突然病情变严重的,专家也说,有各种因素在里面,包括升学压力,家里环境改变,城市里的气候不好,等等,造成她病情急速恶化。那个时候,我师兄和初夏在谈离婚。初夏要两个孩子,我师兄没有表态。杜玉心当时跟着初夏。杜儒霖被初夏的婆婆强硬带走。所以,杜玉心的事,都是初夏一个人在管。”
白露本来在旁边只是安静地听着,突然听到这里以后,心头哪儿揪了一下:这孩子的遭遇,倒是与她自己有点儿相同。都是,父母不合,爷爷奶奶只要孙子不要孙女。孙女只能被迫跟着母亲。
重男轻女,是很多老一辈人的思想,到现在都存在着。
白露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却突然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很可怜。这算什么。没有父母了,被养父母收养了,结果养父母闹离婚,说是给这个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养父母言而无信。所以说,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如果这对父母足够能负起责任,首先,不该把所有夫妻之间发生的事情,加在孩子身上。
当然,不能怨初夏,那个时候,初夏应该是几乎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了吧。
现在,这个孩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病?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不是亲生的?究竟这个孩子,是被养父母利用了,还是?
白露忽然间,能理解自己的老公怨气所在了。怎么想,都是初夏好像在利用这个女孩子,帮自己儿子捐骨髓。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也好,可是,再怎么说,既然有这个风险在,是不是该尝试其它救命的途径。并且,如果当初是她老公给这孩子做的手术,不是更该找到她老公这里来,问问她老公的意见,这个孩子究竟可不可以捐骨髓。
再想到这一层以后,白露感觉自己小姑在这件事上明显是出问题了。
果然,蔓蔓吐了实话:“儒霖生病那会儿,初夏没有对我说过,直到玉心在学校里弄捐款,把事儿弄的很大,我才知道。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决定让玉心捐骨髓了。”
听到这话,君爷嘴角冷冷地挂上了钩儿:“你回去好好问问初夏,她究竟是仇恨这个养女还是爱这个养女?”
“哥?”蔓蔓不禁一愣。
姚爷接着君爷的话说:“囡囡,虽然我和你哥对这件事了解不多,可是,听你们这些说法,明显有着前后矛盾。如果我们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孩子,当初为了捐骨髓,把学业都丢了吧。你问问初夏,是不是她在反对自己养女当医生?”
蔓蔓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她绝对不相信自己的好朋友会对一个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来:“不,这里面一定有原因的。初夏不可能做这样的决定,没理由的,阻止玉心做医生是为什么。”
站在自己父亲身后的陆征,一路听到这,只确信了两件事,第一,杜玉心的养母,对杜玉心的态度确实不怎样,有理由让人质疑其母女关系究竟真实状况是怎样的。第二,杜玉心本人,不像是个不好学的,对医学应该也不是毫不感兴趣,否则,不会接着去考营养学执照。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让杜玉心放弃了原先的选择。
家庭会议开到这里,陆家兄妹之间的误会似乎解除了,可是杜家那些人不可思议的一些举动反而变成了谜团。蒋大少搂着爱妻回家,一边走一边劝说:“哪天有空,我去探探杜大哥的口气。初夏那边,你就不要再去问了。避免你的猜疑,变成你们之间友情的障碍。信任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蔓蔓听老公这样说,是有道理,也就没有急匆匆打电话给初夏问究竟了。
蒋西跟在父母后面,像是有意帮父母一把,说:“明明是玉心的闺蜜,我可以从明明那儿问问,看闺蜜是怎么想的。”
蒋大少立马转过头,给儿子竖了个拇指:算你厚道,想到利用未婚妻帮妈了。
同时,陆家的客人们,一个个陆续退场。
在大儿子要走的时候,陆爸负手走上前来,对儿子说:“欢儿说是去找宝儿了,他们两对打算去斯里兰卡玩,给宝儿庆生日。所以,会迟点回来。说是到时候,可能看能不能,把宝儿的女儿也带回来给大家看看。”
洛洛站在大人们的后面,听到陆爸这样一说,整颗心都吊起来了,用手直拍老爸的肩头:你知道吗?
姚爷当真还不知道这事儿。只见自己母亲先走了一步,没有听到这个消息。陆爸选择先和他们说,肯定是因为这个事儿不能完全确定,生怕让做爷爷奶奶的失望,所以不敢先做声。
陆爸选择和君爷说,肯定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在于,姚家总算出个女儿了,而陆家有儿子。姚家和陆家联姻的心思,好像终于有了一线曙光。
爷爷的用意,陆征一听就明白,刚好是之前自己和洛洛讨论过的。陆征皱了眉头,但肯定是不能当面驳斥老人家的嘴。
白露一边看老公,一边看儿子,还真是不太好插这个嘴巴。做人家媳妇的,在这件事上,真没有多少话语权。当然,她白露姐姐也不是完全没办法来左右这个事,只是,首先要看自己老公和儿子的想法。
按理君爷早就听说了晏子存在的事,所以听了父亲的话一点都惊奇,说:“到时候再看吧。对了,欢儿要把媳妇带回来吧。”
陆欢是晚婚,而且娶了一个在海外做研究的女学者。两个人的孩子,今年刚满八岁,是个小男孩,使得陆家又是南南一枝独秀。
【309】 只有你最可靠
陆爸点着头:“我让他把孩子接回来,要给孩子奶奶多看看,否则你妈整天惦记着。其实他们一家回国内也可以的。”
当初陆欢是因为工作外派,不得不在国外,现在,君爷有这个能力,把弟弟和弟媳的工作都安排回国内。只是,君爷貌似暂时没有这个想法。
既然现在父亲透了这个意思,君爷不得不对此有所考虑。
君爷和姚爷一家告别,回到自己家里。
路上,沈佳音挽着白露的手肘,说:“嫂子怎么想的?”
白露知道她一定听了自己儿子说了什么,问:“洛洛知道些什么吗?”
“听说,人家那女孩子,好像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联姻的事,是个记者,思想更是开放自由。”沈佳音没有亲眼看过老公小叔的女儿长什么样,只能从儿子用手机偷拍的晏子的照片上瞧了瞧,是瞧出了一些端倪说,“长得真的是,如花似玉,很有气质的一个美女,像她妈。”
宋彬彬,年轻时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是像那电视剧里人间四月天中女主角林徽因那样的大美女。白露轻叹口气,想都知道,姚子宝和宋彬彬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差。再说了,陆家有这样的意思,姚家有这样的意思,可人家不一定宋家愿意。听说晏子不是姓姚,是姓宋。这是因为,当初两家联姻的时候说好了,生儿子的话,姓姚,生女儿的话,必须姓宋。
结果,生了个女儿,起的名字又是如此特别别具一格,果然是长大后跟她爸妈一样,典型的与众不同。
听到沈佳音这样一说,白露马上明白了,这事儿恐怕够呛。恐怕是男无意,女也无意。老一辈还怎么撮合?现在的时代又不像以前包办婚姻。白露和老公都是很开放的人,肯定不会勉强一对男女在一起,即便勉强了,婚后变成一堆怨偶,不是反而害了自己儿子。
在前面走的那些男人,似乎并不是像女人一样,马上想到这些东西上去了。事实上,君爷好像压根都没有把这事儿放心上。
是大嘴巴洛洛担心自己包子哥受委屈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问起:“陆叔,陆爷爷说的话,你怎么想的?”
姚爷拿手拍下儿子脑袋:“这种事儿,轮的到你插嘴吗?”
“我只是问问陆叔,没有其它意思。”洛洛正大光明地说。
君爷连去看一眼走在背后的老婆和儿子的意思都没有,直接说:“主要是年轻人自己怎么想,做父母的,哪能管得了自己孩子一辈子。”
不愧是君爷,高瞻远瞩,说话,和他人完全不一样。
父母是管不了孩子一辈子,毕竟是要先走的人。更重要的是,培养孩子自主的能力。
陆征虽然早知道自己父亲的想法肯定和老一辈的不一样,但是,心头仍不禁一动。
到了楼上,姚家和陆家分开。君爷对白露姐姐说:“今晚思泉住我们这里,你给收拾下客房。”
白露点头,对后面的叶思泉弯了弯嘴角,说:“今晚,让你见笑了。”
“不会,师母。”叶思泉马上否认。
君爷在玄关处脱鞋,听见他这话,道:“丢脸就丢脸,没有什么好说的。”
叶思泉想着,早知道一句话都不要说。
陆家这哪里算是丢什么脸。是他这个外人,其实本不该掺合的,哪怕是旁听都不应该的。
招呼了徒弟进书房,君爷关上了书房的门。
白露抱着被子枕头到客房的时候,见到老公紧闭房门,感觉有一点奇怪,心里肯定,老公绝对不是无缘无故叫叶思泉回来住的,肯定有什么原因。儿子都不能入内。
说起来,叶家这个孩子真难得,一心一意,还真的是听她老公的话,明明那么好的身世,完全可以像他弟弟那样当个优雅的大富豪,不需要为人做牛做马的。
“妈,我来。”陆征洗完手,帮母亲抱过被子枕头,走向客房。
白露跟在儿子身后,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
“妈?”察觉有异的陆征转回头来,一双眼睛盯着母亲的脸。
白露摇头:“没事。”
陆征却赶紧把被子枕头放下来,伸手去扶母亲,直到把白露扶到椅子上坐下,说:“妈在这里坐着,我去拿药。”
白露抓住他的手:“不用。我不是头晕头痛。”
陆征转回身,蹲下身,仰头看着她:“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和爸?”
“你胡说什么。”白露想掩饰。
“妈,爸怎么想我不知道。可是,妈你要知道,我学这个,都是为了你的病,你要是感觉有什么异常,怎么可以瞒着我?”
白露听到儿子这话,心里头莫名地一道心疼,说:“其实——”
“妈,我是自愿的,我没有后悔过走这条路。像爸说的那样,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这样幸运,自小很明确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妈你不要觉得对我和爸有愧疚,哪怕是对小璐哥也是一样。小璐哥常说,如果不是姑姑,可能他现在,会坠落成一个可怕的人,可能在牢里度过余生,害的父母名声扫地。”
白露听完儿子这些话,真是笑了,感觉很好笑:“你这样说,我岂不是变成了圣母玛丽亚那样的人?我很有自知之明的。当然,我知道,我从来不想给你们压力,也不想给自己压力。”
“这样的话,有什么不能对我们说呢?”
白露是想,说了会不会,造成儿子和老公的困扰。毕竟,老公心里已经存了心思想让吴正淳试一试。如果她说,她可以认出彤彤的脸,是不是代表,她的病情可以不开刀了,但是,不开刀的话,要拖到何年何月,才有可能去看清自己老公和儿子的脸。
儿子的目光在眼前,像是用力地看着她。
白露轻轻地吸了口气,道:“征征,其实,可能是错觉,这两天,我脑海里,总是能浮现出彤彤的脸,不是她小时候,而是她长大后。我之前看过她,留在脑海里了。”
“你说你能看清楚彤彤的脸?”陆征的脸突然变得很严肃。
“是的。”
“这事我需要和爸商量一下。”陆征道。
白露抬头看着站起来已经和君爷一样高的儿子,问:“我听说之前,彤彤脑袋也受过伤,怎么样?”
“她是忘记了小时候一些事情,后来,现在慢慢记了起来,虽然记得不是很清楚。”陆征如实地说。
“脑子没有问题吗?”
陆征心里突然想,是不是自己母亲受过脑袋的伤害,变得对有些事情更加有直觉。
“没有。”陆征否认,没有把吴正淳的顾虑说出来。
白露默默地看着儿子模糊的五官,没有说话。
陆征转过身的时候,能感觉到母亲沉甸甸的目光。
要说对苗家整个悲剧最愧疚,其实说起来不是他,也不是君爷,而是他母亲。因为白露认为,当年是自己主动把苗家接过来的,理所当然该负起这个责任。虽然,一切后来的发展,不受她控制,都是因为出了意外,根本怨不得她。
书房里,君爷对叶思泉说:“你师母恐怕要接受手术。”
“陆队是指,要和吴教授探讨手术细节了吗?”叶思泉问。
“是的。”君爷的口气不容置疑,“必须手术。”
叶思泉从君爷的表情里,似乎能看出一丝端倪。上次,白露被送了回来以后,住进医院。君爷叫来了吴敦侯,进行会诊。究竟白露的情况怎么样,只有君爷和吴敦侯知道。君爷请吴敦侯的用意显而易见,为的就是找吴正淳。
现在,听君爷这个口气,貌似,白露姐姐这个病,还不是单纯的人脸识别障碍。
“手术有风险。”叶思泉谨慎地提醒自己的老师。
君爷说:“有任何风险的话,有我和她的儿子陪她一起承担。”
陆征的手刚拧开父亲书房的门把,从门缝里听见了这句话。瞬间,他把手缩了回去。转回身,折回了自己房间里。本来,他拿起电话,该马上打给吴正淳的,把母亲的情况进行汇报,但是,摸着吴正淳的电话,他打不下去。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种情绪,他突然阴差阳错之间,把杜玉心家里的号码给按了下去。她的手机坏了,所以,报给了他家里的电话,方便有事联系。
对面电话机响了两声,陆征惊觉,要是她家里其他家人接到电话怎么办。刚要挂掉,对面的电话接了起来,传出了一个女声。
“喂,这里是杜家,请问是哪位?”
还真是她。
“我是陆征。”
“陆先生?”杜玉心的口气里多出了一份吃惊,“你到家了吗?”
“到家了。”
“谢谢你今晚送我回家。”
“不用谢。”陆征说,“你回到家后,怎么样?”
杜玉心知道他话里所指的是什么,笑道:“没有什么。我妈那个脾气是那样,我知道,有时候她故作冰冷,要不是真关心我,何必对我那样的口气。”
陆征心头里某处为此揪了一把,想着今晚上自己父亲等人的分析,可不是这样的。其实大家都觉得,她母亲那样对她,肯定有其它的缘故。再说了,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不是亲生的。
“玉心。”
杜玉心心口猛跳了下,她没听错吧,他叫她什么了。
“对不起。”或许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陆征立马改口,“杜小姐,其实我今晚有点儿混乱,本不该打电话给你的。”
这点杜玉心知道,知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外表冷酷而已,其实内心里,是个很单纯的,很和善的,再温柔不过的人。
杜玉心轻声说:“没有关系,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听着就行。”
陆征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听过这样温柔的声音,不,以前自己的彤彤妹妹,曾经一样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可是,现在的史慕青离他越来越远,不愿意回来了。
听着他对面的沉默,杜玉心似乎很快联想到了什么,说:“你把我当成另一个人倾诉也没有关系。”
陆征心头一愣,紧接想,她的聪明睿智,她的蕙质兰心,可是,她怎能这样忍受,难道自己一点为自己着想的念头都没有。
“杜小姐,我不太明白你的话。你很愿意被别人当成另一个人吗?”
杜玉心一丝苦笑,谁愿意。不过,她这只不过是,当成他的一个心理医生角色那样,想帮他排解一下苦楚,因为,他看起来今晚的心情真的很郁闷。
“陆先生如果觉得不太方便,不适合讲——”
“不是,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要对你说话,肯定也不可能把你当成另一个人。你和其他人,肯定是不同的。”
杜玉心愣了下,接着说:“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她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自己是什么样,能不知道?平庸的五官,走在大街上过目即忘的女人。
陆征说:“不,你给我第一眼,和其他人已经是不一样了。”
杜玉心心头再次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好像这句话似曾相识似的。她摸着胸口的心跳,努力按着。
“陆先生经常说这些话给女孩子听吗?”
“应该没有。我身边,没有什么女孩子。”
“可我知道陆先生一直看着那个女孩子。或许,陆先生该把这样一句话,说给那个女孩子听。”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她已经听不进去我说的任何一句话。”
杜玉心忽然心口间一阵揪痛的感觉,吸口气:“陆先生,你还有机会,可以努力,除非,你想放弃,想成人之美。可是,你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吗?”
“我虽然不知道她怎么想,但是,她的行为举动已经说明了一切。”说到这里,陆征哑声一笑,说,“我其实不该把这些话告诉其他人的。可是,现在我说了,不知道为什么,想对你说。可能现在在我身边,觉得只有你,最可靠。”
杜玉心吃一惊:“我很可靠?”
“你的作风很像我父亲。”
【310】交往吧
杜玉心嘴角微弯:“我哪能和陆队相比,陆先生实在太抬举我了。”
陆征听到她这样说,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尴尬住了:“我的意思是,你们工作的时候,都是一丝不苟——”
“较劲儿,不讲人情,是不是?”杜玉心说。
陆征没有想到她一句话说的这样明白。
“陆先生,我也说句实话,我对陆队根本不算了解。我做事喜欢认真,只是这样而已,给你造成某方面的错觉是我的不对。”
“我不是说——”
“但是,我很高兴,你愿意对我说实话。你是一个好人,陆先生。可能很多人会误解你父亲,导致你跟着你父亲受到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陆征突然之间,发出了一声低笑:“果然是——”
“什么?”
“杜小姐没有男朋友是不是?”
“是没有。”杜玉心不觉得自己到这个年纪没有谈过恋爱有什么别扭的。没有就是没有。她不相信为了结婚而结婚,她更相信随缘。令她疑问的是,为什么对方会突然问她这个。
“杜小姐,其实我也从来没有女朋友。要不要,我们尝试交往?”
杜玉心先是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因为在她印象里,他不仅是个好人,而且,是那种做事谨慎可靠稳重的人,不应该会做事冲动的人。
“陆先生是想拿我做实验吗?”杜玉心意图以一句玩笑话来化解对方的玩笑。
“不是,我是认真的。”
对面没有声音。
“我这个人,不太会开玩笑,像我父亲,开的玩笑,从来只是让人感到无所适从,所以我干脆不会开玩笑。”
杜玉心轻叹一声:“可我觉得,陆先生这句话,对自己喜欢的人说不是更好吗?”
“你认为我不喜欢你?”
难道他喜欢她?她杜玉心不是自卑,是有自知之明,像他家世好外貌好能力强的人,怎么看得上她这种平庸至极的。谈了,怕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受伤的是自己。
“不,我只是聪明,你可以说我狡猾,陆先生,我觉得如果我答应你,我会在这场实验之中变成小白鼠,吃了最大的亏。”
陆征那边默了会儿,道:“其实这点你不需要担心,你想想,我至今第一次表白,结果被人拒绝,结果,好不到哪里去。”
杜玉心瞬间哑然。
“杜小姐,如果你愿意多了解下我这个人,你有我的电话,我等你答案。”
那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接着,电话断线的声音,在杜玉心耳边盘旋着。杜玉心握着话筒,慢慢地挂在了电话机上。
客厅里静悄悄的,刚才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很注意,没有惊动到家里其他人。她哥哥的房间,母亲的房间,都大门紧闭。
杜玉心回头,看着母亲的房门,看了会儿,站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说到史慕青,搭着周帅哥的车,回到了酒店。
要安排酒店客房的入住手续,好在史姑娘习惯了出门在外把身份证带身上,所以,办起来,毫不费力。史慕青在周帅哥耳边轻声问:“房费怎么办?我看这里的客房很贵耶。”
以前她住在对面的小旅馆,都觉得房费贵,现在,到了四星级酒店入住,一晚上都得贵死。她现在钱包羞涩,正是需要勤俭节约开支的时候。
周帅哥哀叹一声:“你怎么到现在才想到这个问题?”
史慕青被他这话吓了一跳:“你不是让我付钱吧?我,我还是跑对面住好了。”
“我是说,你要接下来为我做牛做马了。”周帅哥转过身说。
看他表情,不像开玩笑,史慕青的毛发都竖起来了,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意思要我为了一晚上房费怎样——”
史姑娘说的这话可暧昧了。周帅哥甚至在心底里起了一丝逗弄她的念头,轻咳一声,低声道:“你认为你能付出什么?”
“去你的!”史慕青瞪着眼骂完,转身就走。费得着吗,为了一晚上房费卖了她自己?
“怎么,给你支付昂贵的酒店房费,结果,让你帮着做点文件,打点字,连让你搬东西的苦力都没有让你做,你竟然就嫌弃了。史慕青,你这人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忘恩负义的小人。”周帅哥的尖牙利嘴突然暴露无遗。
酸溜溜的口气,酸的是酸菜似的,酸的让她牙齿都软了。史慕青停住步,转回身,漂亮的眼珠子睨着他:“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我有说过什么错话吗?”周帅哥无辜地摊下双手。
史慕青直走到他面前:“有你的,周师兄。你不要以为你这下得瑟了,很好。”
“我没有得瑟。我只是务必告诉你,其实,我这个未正式上班族,工薪很少,所以,你那个昂贵的房费,我付不太起。要资助你的人,是吴教授。如果你认为,帮吴教授做一点文书工作很不划算,你可以和吴教授说。”
史慕青的脸理所当然一黑:“我住哪里?”
“我们单位的人,酒店客房肯定是挨在一块。不过,因为你是后面安排进来的,没有办法,只能是住我们楼上。还有——”说到这里,周帅哥忽然顿了一下。
“还有什么?”史慕青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丝像是挑衅的味道。
她知道是什么,可是偏要当着他的面问。
周司晨心头真是一瞬间有些恼火,想着三两次被她抓住这个把柄,好比他喜欢抓她关于陆征的把柄一样。什么时候起,这变成两人之间互相攻击的手段了。
“我丑话说在前头,有些事,不是我想的,你不要胡乱把它按在我头上。”
史姑娘乐悠悠地弯着嘴角笑着,只差没有当着周帅哥那把臭脸吐一句:哦,原来你也有这样一天。
可是,周帅哥已经从她脸上分明看到了这个苗头,立马黑着脸从她身边擦了过去,说:“上楼吧,时间已经很晚了。明早上你还要早起,早点干活,报答给你房费的老师。”
“其实今晚还有时间,只是我没有电脑,我何时何刻都可以开始为报答吴教授而做牛做马。真的,毕竟是吴教授而不是某人为我付的房费,我很高兴。”史姑娘在他后面边走边说,口气肆意飞扬,别说有多潇洒自在,一别之前那幅样子。
周司晨恨得牙都痒了。
按了电梯楼层的数字,两个人先是到了史姑娘今晚要住的房间。
“两人房,旁边的独立房间,同样是教授单独住的房间,是江教授。”周司晨做着介绍。
“江教授?”史姑娘发出疑问。
周司晨睨了她一下:“你到我们单位的时间不长,所以,对各个科室和教研室不了解,很正常。江教授是超声科的教授。小闵是她教研室的学生,这次跟随江教授到医学论坛里做研讨报告。为期大概一周。”
“等等,为什么她们这么迟才来?”
“你没有参加过研讨会吗?难道不知道,当医生都是很忙的吗?科室里能让你整天跑出来开会吗?肯定是安排你在你需要出场的日程里来参加这种研讨会。她们需要参加的讨论会明天才正式开始,所以,今晚飞机抵达。原本不是小闵陪江教授来的,可是,江教授原本的助手突然发生了意外,只能由小闵临时顶替。”
周帅哥说完这话,史姑娘说:“其实,关于闵师姐的问题,你可以不解释的。”
“你要和她住一间房,我能不多说点什么吗?”周帅哥不以为然。
史姑娘感到好笑:“周师兄,你不会是以为我和闵师姐会不合吧?”
周帅哥被她这话堵了下以后,难免脸上显出一份难看。
他确实,潜意识里,有些担心她们两个独处一室会怎样。
门铃按下,因为小闵先到的缘故,小闵在客房里,门卡只有一份,在小闵手里。
听见门铃声,客房里头传出了一串脚步声,接着,里面开了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闵师姐,一如以往,梳着整齐的头发,戴着一副文雅的眼镜,秀气,清秀,斯文的,完全知识分子的气质,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舒适感。
史姑娘脑子里蹦出一个词:贤妻良母的典范。
不用说,闵师姐虽然长得不算大美女,可绝对是男人心目中娶回家当老婆的头号种子选手,可谓是男人心目中的薛宝钗。
“来了。”闵师姐微微露出嘴巴里的两颗小兔牙子,温柔的话声说。
看来,她史姑娘来到之前,已经有人,先做好闵师姐的工作了。
闵师姐这种善解人意,众所皆知的典范,又怎么可能对她史姑娘见死不救,拒之门外。
史慕青刚弯下腰打声招呼:师姐——转头,已经被闵师姐招呼进屋了。
周帅哥站在门口没有动。
两个女人,好像也不把他当回事,进了屋就没有再理他,说起女人之间的话了。
周帅哥见状,也就只好把房门一拉,自己一个人孤独地走回去。
一路走,一路心头还真是纳闷。女人都是怎么一回事呢。本来老胡之前还打过电话,对他千交代万交代的,说是闵师姐病情刚好,千万不能再受刺激了。叫他留点口德和人情。
他周司晨心里为此是打过一阵嘀咕的。毕竟有语蓉那种前车之鉴在前面。有时候事情做的太绝,把祸都殃及身边自己人,当然最不好。但是,要妥善安排这些问题,真的也不容易。他周司晨又不是一个真正风流的男人。说到底,是颜值太高惹出来的祸。
回到吴正淳的客房,见到吴正淳拿着手机像是和谁在通电话。
“是吗?”吴正淳的口吻,像是发出一丝惊讶,“联合手术?我之前还真没有考虑过。当然,如果对方一样是欧美国家回国来的这方面的专家,是可以彼此切磋下各自从国外学习回来的技术。这个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我个人也认为,在手术台上直接交流是最好不过的一种方式。但是,之前并没有这个预案,现在临时加进来,会不会在时间上,人力物力的筹备上,以及医院的手术室安排方面——毕竟这里不是我们的地方,安排上有依靠第三方——”
听这段话,好像有什么临时变动的大事。周司晨站住了脚,很仔细地竖起耳朵聆听。
“会长,你意思是说都安排好了,只等我决定?”吴正淳再次发出一声诧异,“这么说,是你们瞒着我?什么,不是。是对方突然提议,可是,你们短时间认为可以安排——不,我是说,会长,是不是准备功夫上再仔细一点很有必要,毕竟是对着病人。什么?实验猪?”
吴正淳说完了电话,突然把手机往床上一扔,要叹口气时,回头看见周帅哥回来,瞪了眼问:“怎么你一个人?”
“当然是我一个人了,难道她今晚在你这里睡?”周帅哥说。
“不,我是说,你不是该带着她到我这里道谢的吗?”吴正淳不满地说,“难道是我这个人,让你们认为我可以随便敷衍了事?”
周帅哥笑了,安慰他:“淳哥,没有人会把你当成冤大头的。只是现在晚上太晚了,说好了,她明天早上五点钟起床来给你干活。”
吴正淳不悦地哼哼:“是,个个都把我当冤大头。说了老半天,结果说是拿猪来开刀,我不得不佩服,主办方奇迹般的创想。”
脑外科不比其它学科。其它什么心脏,肾脏之类的器官,可以直接拿动物上动刀子的实验移植到人身上。人脑,是其它动物无法比拟的。
周司晨不知道前因后果,无从评论。
吴正淳一天下来,实在是累了,对他说:“你去洗澡,准备睡觉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也行。”周司晨答。
吴正淳愣了下:“怎么,真有什么话对我说?”
“淳哥不问情况吗?”
吴正淳忽然站到他面前,拍下他肩头:“我只能承认一点,她的运气好到爆,君爷的人死了,她都没有死,没有受伤。老天爷不让她死,你也就不用担心了。”
他在担心她吗?那是肯定的,朋友嘛。周帅哥心里头别扭地想着。
【311】三者
“小青,你是不是没有换洗的衣服?”
听到闵师姐这样说的史慕青,刚想说没关系,闵师姐突然拿了两件衣服过来,对着她身上比划了下,嘴角弯弯地笑道:“还好,你地身材和我差不多,我多带了一套睡衣,给你穿刚好可以。内衣的话,我带了一次性的,可以借你穿。”
人家如此盛情,真是难却。
史慕青没来得及拒绝,这样被闵师姐的温柔美好的好意给淹没了。
洗完澡穿上人家的衣服,对下镜子,发现,人家的品味真不错。睡衣不仅样式不偏不倚,兼具女人味与当下流行的趋势,花色漂亮,最主要的是非常舒服的丝绸面料,简直是女人的最爱。
史慕青从洗澡间走出来时,闵师姐对着她,扶了扶眼镜,像是露出一丝惊奇说:“小青,你很漂亮。”
本来就是个大美女,只是被平常不修边幅的中性打扮埋没了。
“长这么漂亮,为什么平常不好好对待自己,亏待自己呢?”闵师姐口气欣叹,大致把她史慕青当成了不开化的老尼姑。
史慕青从她口吻里,好像听出和周帅哥差不多一样的口气,嘴角微簇,同时想:其实,这一对儿,也算俊男美女了,挺相配的。
闵师姐五官长得不算倾国倾城,可人家气质好,优等生,和周帅哥站一块儿,真的是,没人能看出有什么不妥的,百分百的天仙配。
这样说,其实,闵师姐配那个比较老土的齐师兄,真的有些暴殄天物了。可能闵师姐宿舍里的人,一样都是替闵师姐这样想的。
唯一的问题只在于,那个周司晨,周大帅哥,眼高于顶。
史慕青其实也不知道周帅哥心里头怎么想的,喜欢的女孩子终于回头喜欢上了自己,不是好事吗?结果,碍于什么兄弟的情面,说是绝对不会接受。
男人的友情,她史慕青不算很了解。但是,她曾经和晏子讨论过这个问题。晏子直截了当,让对象选,哪怕对象选的不是自己,她也绝对不会后悔。女人都有这个心胸,男人难道会没有?男人难道比女人更小气?史慕青和姓齐的师兄接触不多,不过真的,并不觉得齐师兄给人印象是个如此小气的男人,更何况,齐师兄提出的分手不是吗?
周帅哥是不是,太自我了?
也对,人家周帅哥本来就是一个自我优越感太强的人。否则也不会长了一张毒嘴,那样喜欢整天抓她小辫子,嘲讽她。
他不累,她都替他累。
闵师姐好像是兴致一来,在自己行李箱翻找着,说:“可惜我这次带的都是正装,不然的话,都可以借给你穿一穿。”
正装?
刚好。史姑娘眼下正缺正装,由于人家闵师姐的品味实在了得,史姑娘正不知道挑选合适自己的正装,于是马上向闵师姐讨教取经:“师姐,我穿正装很少,只知道西裤西装外套,我看你好像有其它样子的西装?”
“女人的话,如果穿裙子,会比较吸引人。”闵师姐说,从行李箱里拿出一条白色的短裙。
那裙子可好看了,一点都不像自己那条黑色的,好像穿着去参加葬礼似的那条裙子。史慕青津津有味地打量观赏。
“要不,你试试看?”闵师姐似乎是看到她对裙子很感兴趣,把裙子塞进她手里说。
史慕青本不想接受,后来想,试了的话,如果好,那她之后自己想买什么样的西装,自己心里也有个底。因此笑了下,接了过来,说:“谢谢你,师姐,我试穿一下。”
说着,转身进洗手间换裙子去了。
闵师姐看着她走开进去洗手间的背影,脸色慢慢地好像在室内灯光的背影下暗了下来。
史慕青穿上那条白裙子,果然是,出乎她意外的好看。人家美女就是美女,特别会选衣服。她是必须学着点,不为男人,为自己工作事业上添加优势也很有必要。说起来,晏子早在这方面说过她了,可她一直都没有这点意识。直到,可能是上次,穿了一次裙子,被周帅哥怂恿着化了一次妆,发现了一个原来与众不同的自己。
女人都是爱美的,她史慕青再如何思想老旧,想装作不在乎,都是一个女人。
史慕青忽然从闵师姐身上想到了杜玉心。
杜玉心可能是这个世上,她见过的最截然不同的女人了。
一样精挑细选西装,人家闵师姐,心里面肯定有想过自己漂亮赏心悦目,是作为女性的虚荣心。可杜玉心不是,看杜玉心那身气质和打扮,显而易见,人家就是个工作狂,不是说杜玉心挑的衣服不好看,只是杜玉心一门心思,都在工作上。衣服好看,也只是为了工作上的门面。
不知为什么,史慕青觉得,如果是杜玉心这样的人,应该会很容易得到君爷的好感吧?两人是那样的像。
心思突然飘远了。本来,她是不准备想这个问题的,不再想他和他父亲的,可好像总是过不了这道坎。
换了裙子觉得合适,史慕青脱下裙子,再走出洗手间时,发现屋里没有人。闵师姐不知道去了哪里。门,倒是关着。门卡放在了纸条上面。
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写着:小青,我去楼下买点东西,你不用担心。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史慕青感觉,闵师姐简直是完美的无可指摘。要做到完美,不知道要付出多少?要是她史慕青,绝对做不来。不是得累死吗?样样只是想到其他人,对自己的欲望和利益全部忽视的话。
今天一天累极了。结果,没有等到人家回来,史姑娘躺上床,靠上枕头马上睡着了。
周司晨从吴正淳房间里出来后,正打算回自己房间里睡觉。接着,记起了,由于陆征明天早上不在,他需要帮吴正淳到楼下服务台先确认明天早上熨烫好的衣服。
本来打个电话给服务台也可以,可是,周司晨更喜欢亲力亲为,当面问清楚。坐着电梯下楼,没走到服务台前,先是看到了在一楼酒店大堂里坐着的一个人影。
“小闵?”看到是熟人,周司晨心里终究念到老胡的千交代万交代,走了过去问。
闵师姐抬起头,好像一时迷迷糊糊,没有认出他的样子。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周司晨问。
“哦,我,我下楼想买点牛奶和饼干。小青在楼上。”闵师姐说。
“肚子饿吗?”周司晨忽然记了起来,她们晚上的飞机到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回到酒店都没有吃饭。江教授不同,晚上马上被一群人拉去应酬了。闵师姐因为要帮导师整理明天的文件,没有跟着出去应酬,肯定,没有吃上晚饭。
是自己的疏忽,周帅哥想。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拉面馆味道还不错。喝牛奶吃饼干不好。我带你去吃吧。”周司晨说着,低头看了下腕表,时间还早,十点左右。吃了,过一个小时睡觉刚好。
“这怎么好意思?”闵师姐连忙说。
“就在这附近,不远,几步路就到,太远的地方,我也不敢带你去。”周司晨说。
听他这样热忱,是人肯定都不好拒绝。何况,他们本来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这些想法,不是闵师姐,而是周司晨心里头划过的一串念头。回想起来,倘若闵师姐没有和老齐分手,他们现在之间,哪会存在一丝尴尬在。都是朋友,好兄弟。
闵师姐点了头,没有继续拒绝。
两个人走去拉面馆了。
史姑娘一个人,在客房里睡的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被自己肚子里叽叽咕咕的空肠计吵醒了。想今晚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消耗大,肚子饿,完全有这个可能。可悲的是,人一旦饿了,想睡着,比登天还难。
想吃东西。
史姑娘爬下了床,捂着好像饿的疼痛的胃,拨了酒店的客服电话:“这里有夜宵卖吗?”
“很抱歉,酒店不提供夜宵。或许,客人您,可以到我们酒店内的餐厅就餐。”
这里的房费贵,早餐都贵的要死,她史姑娘哪有钱,去这里的餐厅吃饭。
算了算了,史姑娘想着,上这里的小卖部买点饼干吃好了。可是,不知道闵师姐什么时候回来,她拿了房卡,怎么办?
没关系吧。她只是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这样想,史慕青速战速决,拿了房卡穿上一件外套,里面还穿着睡衣跑下楼去买饼干。
周司晨陪闵师姐在拉面馆吃完拉面,又送人回到酒店客房。
“挺好吃的,没想到到北方这边,能吃到正宗的兰州拉面,和我们在南方吃的味道完全不一样。”闵师姐在电梯里,对周帅哥这样说。
秀气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舒服。
周司晨轻咳一声,道:“毕竟南北方的水质不同。佐料也不太一样。”
“听说你很擅长做菜?”
“嗯。不能说擅长,只是从小在家里,有帮父母做饭。”周帅哥谦虚地说。
“我小时候也是,在家里,因为父母是双职工,所以,有时候父母都不能回家,我一个人给自己做饭。大概是中学的时候开始,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吃。”
周司晨听到她这话难免一愣。
闵师姐一声,像是极无奈的笑:“很多人,都想我是温室里的花朵,家里环境好,我养尊处优。不能说父母对我不好,可是,终究我家里和其他人家里没有什么不同,都是要养家糊口的。老齐和我分手的时候,我也是想了很多,终究是,败在柴米油盐之下,是不是,我很窝囊?很令人讨厌?这样实际的一个女人,活该被人厌恶吧。”
周司晨一时无话。这样的闵师姐,他从来不知道,也从来没有从其他人口里听说到她这样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平常,只是看着她修养好,气质好,家教好,家里条件每个人都说好,可是,实际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家有这样的成就,和她父母辛勤的付出是挂钩的。
她现在说的这些话,一点都不像是谎话,是人,都可以体会,都可以理解。
“会再遇到一个,合适自己的。小闵,你自身条件这么好,不怕的。”周司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回头看闵师姐。
闵师姐看他背对自己说这番话,鼻梁上的眼镜,默默地划过一道无声的光。
两人无声。
电梯到了楼层。周司晨送她到了房间门口,说了再见转身刚要走。闵师姐按了门铃半天,里面没有人响应。
“小青不在里面吗?”周司晨见状,只好转回身过来问。
闵师姐看他那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有一丝焦急焦虑在上面清楚地写着。不知道他自己有没有察觉。闵师姐神情微暗,道:“好像是的。或许,她是睡着了。我看她,挺累的。”
“她是很累。”周帅哥说这句话时,俨然没有经过大脑思考。
“为什么?”闵师姐被吊起了好奇心。
周司晨只好改口:“她要帮着我们干活,肯定累。”
闵师姐一时无言。这样说,是他们男人欺负一个女人了?
不管怎样,房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让人担心。
周司晨联络起了酒店的服务人员。听到求助电话,有个服务人员,过来给他们开门。
进了房间里,一看,房间里根本没有人。
周司晨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急匆匆转身往外走。
刚好,史慕青抱着饼干和牛奶,从电梯里走来出来,差点儿在走廊里和匆匆行走的周帅哥迎面撞上。
周司晨见到她,一瞬间对她吼了起来:“你去哪了?!”
“我?”史慕青感觉他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无辜地说,“我去买点吃的。怎么了?”
“你出去不会先告诉人家一声吗?”
【312】说是约会
杜儒霖早上起来的时候,看见早餐已经做好了。走到自己妹妹房间,看见妹妹打开电脑,在处理文件,敲了声门板,问:“玉心,你今天不用去医院吗?”
“要的,晚上再去。”杜玉心说,“趁这两天有空,帮妈看看网上的税务怎么申报。”
杜儒霖只好说:“你多休息点吧。这两天发生这么多事情。”
“我这个人歇不下来,哥你不是不知道。”
杜儒霖折身走回去厨房,一路走,一路看下父母的房间,房门锁着,可能母亲已经离开去店里了。
给自己拿了个蒸好的肉包咬着,杜儒霖再给自己倒了碗豆浆,端到客厅里的桌子上,接着想起:“小青回来拿行李。要不,你劝她继续在这边住下。”
杜玉心听到她大哥这话,不知道怎么解释。看昨晚那个袭击,貌似不是冲着她杜玉心来的,更有可能是冲着史慕青。史慕青再继续住这里的话,恐怕够呛。
“哥,人家想不想住,总得人家自己决定。”
“是,谁让我们小区原来这样不安全的。”杜儒霖嘴角嘲讽地说着,同时向窗口望了眼,能听见底下不少小区居民一早围住小区物业管理处,争抢着要说法。
交了昂贵的物业费,结果都变成什么了,一点安全保障都没有。
可怜的物业管理,到现在都不知道对居民怎么解释。昨晚上被警察围起来的命案现场,到早上,都没有撤去封锁线。据说,侦查部门,要求保留现场大概两到三天时间,以便仔细勘察。
奇怪的是,好像警察都没有到他们杜家来找当事人问话。他们杜家,可是出了两个受害者。
早上还没有出门的缘故,杜儒霖不知道外面现在对他们杜家是什么看法。只知道昨晚上,他和母亲回来的时候,是躲躲藏藏的,不敢自称是杜家的人,否则,要被在这里守株待兔的记者们围堵惨了。那些记者,据说后来被人赶走了。可总有一些不死心的吧。
“妈不知道怎么混出去的。”杜儒霖拉开窗帘,从楼上俯瞰下去,看见好像有记者的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后门。”杜玉心想都不用想。
对,这个小区,一共几个门呢。记者能猜到人从哪个门出去吗?更何况,他们杜家又不是什么知名的人物,根本是默默无闻的老百姓,小区里的人,对他们这家人,都不算认识。初夏只要小心一些,没人知道她是昨晚出事的杜家人。
只是,素心斋呢?别说。素心斋生意好,口碑也有一些。小区里,有些人,喜欢上素心斋吃饭,知道素心斋是他们杜家开的。像昨晚上,也是老客户跑到了素心斋通知他们家里出事。
杜儒霖只要想到这个,头都疼了。先拿起手机打个电话给杜宇。
“爸,你在店里吗?”
杜宇看来昨晚上是没有睡好,声音都沙哑的,说:“我昨晚上听你妈说玉心回来了,没有什么事。本想打电话给玉心,但是怕她睡着了。怎么样?”
“玉心看起来挺好的,只是头上擦破了点皮,倒是那个扁桃体发炎没有好,说是今天要继续到医院打吊针。”杜儒霖说。
“到时候,你送她过去。”杜宇交代着,“你今天不用到店里来。店里从昨晚先暂停营业了,我和你妈,现在正趁着这两天空闲整理单据。”
“什么?”杜儒霖惊道。
“我们家被袭击的事,传的都上报纸了,你说,人家不来问?不来围观?关心一回事,更多是来打探热闹的。那些记者,越写越离谱,说是猜测我们杜家是不是欠了人家的高利贷,结果害的女儿被绑架。你妈都已经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社会上最缺什么?最缺被人饭后茶余八卦的料。否则那些娱记不会整天抓着歌星明星不放,连人家的私生活都挖到一干二净为止。
眼看,昨晚城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记者们不挖一挖,哪有头条新闻可以写。
杜儒霖叹着气:“准备关几天店门。”
“暂时关两三天吧。不过,老客户订的盒饭,不能取消。厨房里的厨师,照样上班,两个送饭盒的小弟也会来店里,按照时间去给客户送饭盒。只是门店关上几天。营业额,应该去掉一半左右吧。但是,会恢复起来的。你妈和我都不太担心,毕竟素心斋口碑在。等人们的兴趣过去,自然一切安静下来。该讨生活的,肯定是要继续讨生活,吃饭的继续吃饭。”
听父亲说的这样实际,倒也没有一句错,杜儒霖挠了挠头发,笑道:“玉心今早上,说是在家里弄文档了,要研究网上的报税系统,帮妈做做文档。”
“你让我多休息一些。你妈嘴巴闲不住,可是一样,不指望玉心太操劳了。太操劳,害的身体倒下去的话,一点都没有用。”
“爸,玉心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她说她闲不住。”
杜宇那边只好有一声没一声地叹气着。只听初夏在旁边听到这里,忽然插了一句说:“怕闲不住,赶紧找个人嫁了,结婚带孩子,我看她还会不会嫌弃闲的住吗?她那个明明,不是都要结婚了吗?剩下她一个,到时候朋友都嫁出去了,她看着不心酸?”
杜儒霖肯定不敢母亲这话转给自己妹妹听。他妹妹,也不是说长得很难看,但是,的确,不太受男生欢迎。
为此,杜宇告诉太太:“不然,你问问你那些朋友,看能不能给玉心介绍一个?”
初夏直接说:“两个孩子的事情,我能管得着吗?儒霖比玉心大两岁,不也一个样。我刚说给他安排相亲,他给我摆横脸,说我思想过时。再说的话,是怕我说他娶不到老婆,混到相亲的地步,明明就是娶不到老婆。”
杜儒霖反正听不下去了,赶紧挂了电话。
娶不娶到老婆,他真的觉得不是最重要的。或许中国人讲究传宗接代,可是,到了这个时代,多少丁克族。他杜儒霖不是自卑,是觉得,认识不到合适的,注定单身,也没有什么不好。主要是看父母态度开不开明了。恐怕,自己的父母绝对都不会接受他这个想法。
杜宇的思想其实蛮传统的,或许对老婆有时候说话太过直接同样有些意见,可是,对老婆督促孩子结婚的事,那是百分之百赞成的。
其实,男孩子年纪大一些,再娶老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是女孩子,过了年纪,别想嫁人,人家都嫌弃老。
杜儒霖考虑到这里,觉得,自己结婚不结婚无所谓,最主要看妹妹怎么想。
杜玉心说是呆在房间里,可是自己大哥在客厅里和父母说的话,她也都听见了。可以说,嫁不出去的女儿,不仅在家里遭人嫌弃,在外面,一样被人用有色眼镜看着。
昨晚上,陆征的话,在她耳边盘旋着:等她答案。
要不,试试?
人生或许可以不结婚,但是,尝试下恋爱的滋味,不是什么坏事。而且,照她来看,她和他,都不过是为了排解寂寞,堵住他人的口舌罢了。
他不是和她说了吗?和她很谈得来,是选择她的原因。
杜玉心是那种做事只要有了想法下定决心很爽快的人,在电脑上,用飞信,她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陆先生,我决定接受你的建议。
陆家里,一家人围在玻璃餐桌边吃早餐。早餐是白露姐姐做的,皮蛋粥,面包,很单纯的中国式早餐。
君爷边吃,还在边和叶思泉讨论公事,惹到了白露姐姐有了意见。
“吃完再说不行吗?思泉是昨晚到我们这里借宿,不是来给你打工的。现在是下班时间。”白露吐出一句怨言,顺手给老公的学生的碗里再添加了碗粥。
叶思泉连忙说:“师母不必客气,我自己可以。”
“你不要样样听他说。他是工作狂,在家里再搞工作狂,那就不对的。”
难得,今早上不知道白露姐姐哪儿不对了脾气,竟然公开说起君爷的不是。
君爷也奇怪,没有和老婆吵,放下了手里的文件,站起来,给自己舀了碗粥。
叶思泉肯定是不敢插进人家夫妻间的争执,转头,刚好看见小包子在低头看手机。
“怎么了?”叶思泉问,见包子的表情像是与平常有一点点不同。
陆征赶紧收拾下表情,说:“没有,吴教授叫我早点回去。”
君爷就此发话:“你是给人家做事的,跟着老师,要殷勤点。”
陆征点头,不敢耽误时间,起身拿起外套,出门去坐车了。
儿子被老公一句话赶出了门,白露姐姐心里当然不是很高兴,说:“他好不容易回趟家,让他在家里多呆会儿,不好吗?”
“他现在是创业的时候,学业最紧张的时候。”君爷说。
“是,男人是不一样。不过,哪怕生个女孩子,一定你也是这样想的。”白露说。
君爷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了,道:“是不是,你早上接到谁打来的电话了?”
“没有,只是听说,南南不打算回来。”
“没有说她不回来。”
白露抬起头,好像在他脸上睨了眼的样子,十足怀疑他这话。
“南南要回来的。”君爷不像开玩笑地说。
白露对此保持戒心,不敢百分百相信他这话。不是君爷的话不可信,是,南南这件事,可以说争执许久,久到,她都从来不认为,她老公和陆丫头都能改变主意。
陆征出了门以后,走到家里附近地铁站搭地铁。陆家人都是勤俭节约的,没有必要,出门不会打出租车。
在地铁站里,陆征想起了什么,给人回了短信:你手机是不是坏了还没有买新的?今天我下班之后,陪你买个新的。
看来,这算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一次约会了。杜玉心想。
也行,陆先生安排吧。
杜小姐很大方地这样说。
陆征不由自主地迷了眼,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到了后面,才想起自己压根对买东西没有什么经验。这点他像自己父亲君爷,平常都不会自己上街买东西。或许遗传了母亲对穿什么衣服有讲究,可是,衣服什么的,一般都是自己母亲帮买的。
像他现在手里的这部手机,是君爷拜托姚爷给他拿的,虽然说是国产货,可是用着蛮好。只可惜屏幕大了些,恐怕不太适合女孩子用。
论买东西的去处,说句实话,他妈,可能都不及姚家父子那对真正追求潮流的妖孽。
不好问母亲,怕穿帮,想来想去,陆征只好问洛洛了。
洛洛今天回单位上班了,同样在去上班的路上,接到包子哥的电话,吃惊地问:“哥,你竟然打电话给我。”
“怎么?我没有打过电话给你吗?”包子想,洛洛这只小妖精,无论说什么话,都特别让人倒胃口。
“无事不登三宝殿。哥肯定因为什么事来找我,哥说吧。我进了单位的话,要关手机的。”
陆征心里恨恨地想,这只小妖精竟然摆起姿态了。
“你要是忙,我也不好打扰你办公。”
“哥说嘛。”小妖精撒娇,其实是很高兴包子哥打电话来的,恨不得能为包子哥服务。
陆征被对面小妖精那声嘛,惊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地,打起了退堂鼓:“没有,只想问问你,到哪里买手机比较合适。”
“怎么,哥你手机坏了?不是年前刚换过吗?过了保修期没有?没有过保修期的话,我让我爸帮你拿去换。”
小妖精对包子哥的一举一动都清楚无比的样子。
陆征扶额:“我问你,到哪里买手机,你给我扯这个做什么?”
“哦。”小妖精很快聪明地领悟过来,“不是哥要换手机,哥是要买手机送人。哥想送谁礼物?说来听听。”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算了。”包子心里头直后悔请教了这只麻烦的小妖精。
“哥,别挂电话,我知道上哪里买手机。”小妖精马上识务地改了口。
【313】调侃
刚好到酒店了。-..-陆征挂了电话,先是去见吴正淳,对今天的工作有什么安排。来到吴正淳的客房时,按了‘门’铃,过了会儿,有人过来开‘门’。
‘门’咔一声打开的时候,只听里面周帅哥的声音问:“是陆同学回来了吗?”
陆征能清楚地听见‘门’后面,有人脚步往后退了下。陆征就此没有犹豫,径直推开了‘门’。后来他想,他突然能这样直面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身后突然多了个杜‘玉’心。
‘门’打开后,果然是,看见了看起来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吴正淳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穿着酒店客服送来的熨烫好的西装外套,对着客房里的穿衣镜整理衣襟,听到声音,转头看到陆征站在‘门’口,问:“怎么不进来?”
堵在‘门’口通道的史慕青赶紧先转回身去。好吧,是她突然间健忘了,居然忘记陆征是跟在吴正淳身边工作的,早知道,不答应周帅哥干这种活了。
怎么见怎么尴尬。
问题是,好像只有她尴尬。他,看起来并不尴尬的样子。
陆征走了进房间里,好像为什么突然她会出现在这里,一点疑问好奇的心思都没有。
周司晨终于站了起来,代替吴正淳和他解释:“小青是过来帮忙吴教授打文件的。”
“这是吴教授的安排,我这个做学生的没有决定的权利,其实你们不用问我意见。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和我说就好了。”陆征说,完全公事公办的口气。
吴正淳试好了衣服,对陆征望了眼:“你以前不是和小青关系不错吗?”
屋里顿时刮起了股冷风。众人都必须承认,吴正淳的脑子回路确实和普通人不一样。
陆征没有说话。
或许,沉默是最好的应对方式。史慕青突然发现,其实陆征和君爷一样的狡猾。该怎样就怎样做,从来不会含糊,只做对自己最有利的。
一屋子里的人,忙着张罗吴正淳今早上要应付的种种工作。很快的,谁也都忘记了,彼此之间该存在的那些间隙。一路,这样相安无事忙到了中午。
所有人到酒店自助餐厅享用组织者提供的工作餐时,陆征他们听见了不少与会者与酒店人员在谈论有关杜‘玉’心的事。
“这么说,那位杜小姐是生病请假了?”
“是的,杜小姐说是扁桃体发炎,请了几天假。”
“原来如此。”
这句原来如此的话,听起来,让陆征都能感受到,似乎外面的人闻到了什么风声,有关杜‘玉’心的。
史慕青则是‘精’神上忽然紧张了起来,因为,今天早上的报纸,网络上的新闻,很多媒体都在昨晚上她遇袭的那个案子上打转。为此网络上的各种猜测‘阴’谋论之类,层出不穷。有的媒体提到,因此杜家都不得不关业停歇了。
想到因此拖累了人家的生计,史慕青怎么想,都觉得很愧疚。可是,她现在变不出任何办法,除非,成功把凶手引出来,为自己和其他人报仇。
回头到杜家先慎重道个歉。史慕青在心里面考虑着。
那些客人们,在议论杜‘玉’心的时候,更多的是关注杜‘玉’心做的新菜。他们都渴望杜‘玉’心每天给他们设计的特别菜单。表现出了欣赏和喜欢的情绪。
吴正淳听到这些,似乎心里不太高兴,脸上不太光彩。
杜‘玉’心表现的越好,不知怎的,他心里就不太舒服。
连周帅哥、陆征等人,都不明白他这个别扭的情绪是怎么来的。只能说,吴正淳的脑子回路和他人真是太不一样了。
一行人围着酒店里提供的圆形餐桌吃饭。那头,江教授看见了他们一行,领着闵师姐走了过来。因为是一个单位的,自然关系比起其他与会者不太一般,肯定是过来打招呼。说起来,吴正淳来到这个单位的时间不长,其实对江教授都不太熟悉,只知道人家是超声科的。
超声科,对于脑子的诊断,貌似没有太大的意义。可是,这次组织方请江教授来,肯定别有深意。实际上,江教授是来做有关胎儿超声检查对于辅佐诊断人类脑子在母胎发育有特别意义的报告。
如此深刻的学术问题,除了吴正淳与江教授能对答如流,其他人,基本都是在旁边默默无闻地听着,完全‘插’不上嘴的能力。
由于听不懂教授们之间专业的讨论,同桌的学生们,除了埋头吃饭,偶尔抬下头,不免望向彼此时,‘露’出了面面相觑的脸‘色’。
闵师姐冲史慕青微微弯了弯嘴角,像是一丝无奈。
自己老师那个习惯,喜欢谈上学术的时候,滔滔不绝,如果没有旁人制止,根本没有时间概念的。
其他人,倒是都不知道江教授的这个怪癖,可是,想到吴正淳也是个怪人。吴正淳的三个学生立马在心里喊惨了。
果然,一顿饭吃下来,所有人都早吃完了,只剩下吴正淳和江教授,呱啦呱啦,从中文说到英文再说到德文。周帅哥和陆同学低头望表,很好,下午一点四十分了。餐厅的人,早都吃完饭都走了,只剩他们这一桌子。服务生边打扫餐厅的卫生,边好像有些不明所以地对着他们看。
史慕青干脆站了起来到一边打电话。
由于昨晚上临时被周帅哥拉来了今天到这里帮忙,加上昨晚上发生的事,昨晚上那事儿,刘明明看了报纸以后肯定马上意识到杜家出事了,所以,刘明明让史慕青推迟一天再到他们酒店广告部报告。
史慕青答应了好。
刘明明挂了她电话时甚至在想,原来史姑娘,对于他们酒店竟是这样有兴趣的,早知道自己不用那样用力拉拢对方了。
终于,在餐厅正式宣布中午餐结束要打烊的时候,两个教授停住了马拉松长跑式的学术对话,意识到他们是活在现实世界里而不是活在学术世界里。
一群学生在心里头默默地念:哈利路亚。
江教授先起身,对吴正淳说:“我下午还有会议,所以,要上楼去做准备。吴教授呢?”
“我下午刚好这边主办方没有给我特别的安排,可能我会去医院,先看看几个手术演示病人。”吴正淳说。
江教授点头:“那好,我们到时候电话再联系。”
说完,江教授准备带了闵师姐一块走了。这师徒俩准备离开时,江教授不知道是不是心血来‘潮’,忽然回头,对周帅哥说了一句:“小周,听说你昨晚带了小闵在这附近一家拉面店里,吃了好吃又便宜的拉面,怎么不叫上我呢?”
所有人听见这话均愣了一下。
眼看江教授那脸子笑,分明有些狐狸的味道,周帅哥拧了下眉头,说:“江教授如果喜欢的话,今晚我来请客,就不知道江教授赏脸不赏脸?”
“当然赏脸。有小周这样医院里出名的帅哥请客,我这个老太婆怎么会不赏脸。”江教授年纪是有五六十了,脸上有明显的老太太的皱纹。而且,江教授‘性’格直爽,笑起来声音洪亮,几乎传遍了餐厅。
其余人望向周帅哥。周帅哥一脸子难掩尴尬。虽然很多人‘私’底下都说周帅哥长得帅气,可是,当着单位外面的公众场合被个教授调侃,这真的是头一遭。
江教授走的时候,还有意拍了下小帅哥的肩膀。
史慕青只看,闵师姐那双眼睛一直是看着周司晨。
等人走了,吴正淳提拉了下眼镜,质问起小周弟弟了:“我也想问你,周司晨,你怎么昨晚请美‘女’吃拉面的时候,没有想到你的老师你的兄弟?”
“淳哥。”周帅哥黑了脸,这会儿连老大哥都来调侃他,嫌弃他不够惨吗。
史慕青于是在旁‘插’了一句:“别说你,吴教授,就是我,昨晚上和闵师姐住一个房间,他请闵师姐,都没有请我。而且,害的我昨晚上无缘无故被他骂。”
“他骂你?”吴正淳错愕地问。
“是。他说我怎么可以出‘门’去买吃的。他请闵师姐去吃拉面,没有想到请我去吃东西,我肚子快饿死了,买饼干牛‘奶’充饥,他居然还骂我这是不对的,分明要我饿死。”史姑娘找到了机会,抓住之后一鼓作气全泄了。
周司晨气的牙要崩了:“我昨晚请她去吃拉面,是因为刚好在楼下遇到,她去小卖部买吃的,我才想起昨晚上她从机场回来后没有吃晚饭。而你不是之前在人家家里吃过晚饭了吗?你是头猪吗?吃了晚饭不到十点就说饿?”
其他两个人,只见他们两个干架的姿态犹如你死我活,一时反而都不知道怎么‘插’话。
吴正淳扶着额头,头疼。应该说,小周弟弟突然间,如此改变让他大开眼界。这是周帅哥第一次当着公众与一个‘女’孩子吵架吧。以周帅哥彬彬有礼及腹黑聪明的本‘性’,实际上并不该犯下这种错误。
陆征默默地看了前面吵架的两个人,接着,转身对吴正淳说:“吴教授,如果下午看完病人没有其它事,我想请个假。”
“请假回家吗?”吴正淳只想到他家在这边,现在有这个机会,当然要常回家看看,尤其他妈妈还生着病。
“不是的,我和一个朋友有约。”
“朋友?”吴正淳自然而然的,和其他正常人的反应一样,八卦了一句,“难道是‘女’朋友?”
“是。”
这句是,究竟在场有多少人听见了,陆征没有注意,只知道自己和吴正淳请假的时候,那一男一‘女’自己还在继续吵架争论好像全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似的,其他人全成了空气。所以,他说是不是,和她都没有关系了。
吴正淳真是好像被他这句话惊到,很久没有回过神来。
陆征提起老师的公文包,先走一步了。
其实,很正常吧。后来吴正淳心里想。像陆征这样与周司晨不相上下的帅哥,家世背景那样好,比周帅哥都要好,到至今都没有‘女’朋友,没有谈过恋爱,反而不正常。
只是,眼看自己的学生都有‘女’朋友了,自己呢?吴正淳苦闷地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回去继续和晏子姑娘谈判。
下午主办方给吴正淳安排了辆专车。吴正淳带了两个学生出发。史慕青不是这个专业的,不用跟着去。于是,史姑娘打算提早到刘明明的酒店去上班了。
接到史姑娘打来的电话招呼,刘明明说:“刚好,我要去看‘玉’心,我开车去载你,你不是要到杜家拿行李吗?”
一路顺风车,史姑娘哪里有不搭的道理。刘明明的车开来以后,两人朝杜家进发。
到了杜家,发现,杜‘玉’心不在,只有杜儒霖在。
刘明明第一个惊讶地问:“她不是生病吗?怎么出去了?”
“去帮我妈跑一趟税务局,我说开车送她去,她说不要,那边没有停车场,根本停不了车,而且,也不知道业务要办到几时结束。”杜儒霖说。
刘明明这个时候,才知道杜家在报税的时候出了麻烦,因此埋怨他们说:“早和我说嘛,我爸认识那边的人,让那边的人指导一下你们做,否则,我看你们要多跑几趟,都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杜儒霖听见这话,不得不特别地看了看刘明明这个大小姐。
刘明明接到他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来了气:“你不知道社会里办事都讲究潜规则的吗?”
杜儒霖不和刘大小姐辩论这个问题了,反正,他们杜家不干这样的事。回头,他是带史慕青进了屋子收拾东西,一边说:“虽然‘玉’心说了,来去由你自己定,可是,你在我们家住一晚上就走,感觉很对不起你一样。”
“杜大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对不起你们。”史姑娘忽然心口一热,几乎是说漏了嘴。
杜儒霖转头疑问地看着她:“你难道,知道昨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想说,好像我的运气‘挺’差的。这样,都能被小偷锁定目标。”史慕青一句话赶紧带过去。
可杜儒霖和刘明明,俨然是都把她的话听进心里了。--30501+dsuaahhh+26861662-->
【314】没有经验的包子
洛洛诧异:“哥,你还没有接到人吗?”
“当然没有。”陆征闷着说。
“那你——”洛洛低头望了望表的样子,“现在都这个点子上了,不是考虑是不是打车的问题,是考虑,你需不需要先请人吃饭的问题。”
兄弟两个人,都没有和女人约会过的经验,可就是这么奇怪。洛洛不用任何人教,马上知道怎么泡妞。包子在这方面完全落败,根本不知所措。
陆征气闷的是,为什么这种事,他反而需要被洛洛指教。
“哥,你怎么想?你打电话给她没有?她在家吗?还是出去外面了?”
陆征想都不用想,答:“她怎么可能在外面?她有伤有病,一定是要在家里养着的。”
结果,包子同学被当场打脸了,只见手机里发来的一条短信,可能是她借了人家的手机给他发的:陆先生的电话打不通,是因为忙着吗?我现在在外面办事,看着时间差不多,可能回不了家,陆先生想去哪里,我们找个地方先见面。
陆征先暂停电话看到了短信,接着,对洛洛说:“她给我电话,说她不在家里,你知不知道在哪里见面比较合适?”
哈哈哈。洛洛在对面几乎是要捧腹大笑的节奏。他早猜到会是这样的了,为什么他包子哥怎么会猜不出来?
正因为如此,洛洛神秘兮兮地问:“哥,你约的人是杜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小包子快被气死了。
“因为,只有杜小姐这样的人,能和哥的爸比拟,忧伤有病,正如哥说的,一般人都只可能休息在家,可杜小姐却绝对办不到。”
陆征听着洛洛这话,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杜玉心是个工作狂,反而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是不是因为是养女,所以在那个家里事事都不敢放松自己,逼着自己变成女工作狂。
可怜吗?可怜。包子觉得。
听对方沉默不说话,洛洛担心了:“哥,你不会怪我多嘴吧?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关心你。而且,我想清楚了,哥如果你不和姐牵手也没有关系。毕竟你们俩都长大了,由自己选择对象的自主权。”
不知道洛洛之前那样坚持,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陆征对此,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能怎么说?说女方早已三心二意,一面冲周帅哥奔过去了。
人家两人,确实有能在一起的基础,因为都对他们陆家同仇敌忾。温家那点和他爸久久解决不了的矛盾,他小包子从小听到大能不知道?
陆家是这个命运的了,嫉恶如仇,同时,也绝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谁都不行。这不是他爸决定的,是陆家骨子里流淌的那股热血冷血决定的。
“哥,你不问杜小姐在哪个地方吗?你总得问清楚她在外面哪个地方,然后你先去接她,再到手机城。”
洛洛不由自主再教起了包子哥怎么泡妞。
陆征扶着额头,自己是输的一塌糊涂。这种浅而易见不用人教的绅士风度,他都想不起来。
“我先挂电话,她可能在对面等我的电话,等会儿我再打电话给你。”陆征说。
洛洛挂了电话。
按照杜玉心发短信的那个电话号码,陆征拨了过去,不会儿,对面接起了电话,果然是杜玉心的声音。
“刚好在市税务局遇到我爸的一个老朋友,跟人家借的手机。”
听到她说是税务局,陆征说:“你在税务局门口等吧,我过去接你。”
“你有车吗?”杜玉心多个心眼,留心地问。
“有。”陆同学直接撒谎了,怎么都得搞辆车出来。
想到人家好歹是君爷的儿子,不可能没有车。杜玉心也就没有多怀疑,点了头,说在税务局门口等。
陆征接着赶紧再打电话给洛洛顾问,报告情况说:“她在税务局,我说让她在税务局等,我开车去税务局接她。”
“税务局?哪个税务局?区吗?她在哪个区?”
陆征想仔细了,说:“市税务局。”
“哥,那我问你,你现在是在哪里?”
“在陈二婶住院的那家医院,我和吴教授过来这边看病人。”
“你说陈叔叔以前老朋友老同学做事的那家医院?”
“是。”
洛洛扶起了脑子,直叹气:“哥,你手边要是没有地图,你可以先打开手机上的百度地图看看,很快,你会明白,你开车去市税务局接她,这个时间,没有两个小时,根本办不到。”
陆征在猛然一惊之后,不禁开口埋怨了:“还不是你教我的?说问她在哪里,然后让我去接她。”
洛洛大喊冤枉:“我没有说让哥去接她,我只是说,问她清楚在哪里以后,再想地点汇合。”
应该说小包子很具有绅士风度,听到了洛洛的建议之后,马上进步化身成为超级暖男,结果,适得其反。
两兄弟可着急了。陆征挂不住面子,想,莫非自己还得打回去电话,告诉她,自己没有办法开车去接她了,劳烦她打车到哪里等。
汗死了!
“哥,你不好打电话的话,我来打吧。我来告诉杜小姐,是我给哥出的馊主意。”洛洛十分大方体贴地对包子哥说。
小包子这次没有轻易上小妖精的当,一句话拆了洛洛的台:“你以为我笨的吗?你去和她说,是想让她认为我连这点破事都办不好的没用男人吗?”
洛洛摸了摸鼻梁,想包子哥居然没有上当,不然以后他洛洛有笑话可以说给家里人听了。保准他爸要拿扫把抽他:从小欺负包子哥欺负到现在还不够是不是?
交友不慎,这个青梅竹马的兄弟根本不可靠。陆征一怒之下,挂了妖精的电话。算了,自己解决。招手打了辆出租车,先上了车,时间紧凑,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否则,让她在门口等久了不好。
上了出租车,包子想着直接问个陌生人可能还可靠一些,于是请教了那个出租车司机。
司机告诉他:“如果你先回你家开车的话,可以走新开的高架桥,到市税务局或许近一些,大概半个钟头能到。”
果然,那个洛洛诓他呢。包子握紧拳头,改天把洛洛这只小妖精吊起来打屁股。
洛洛其实在早上接到包子哥那通电话以后,下午单位没有什么事,他提前回家了。回到家里,和东子哥一块吃瓜子。他们妈妈沈佳音下午也是提前回家整理家务,看见他们两个在,给他们泡茶。
东子在旁边听到他和包子通电话,知道包子泡妞了,稀奇地嘘一声:“这个包子,他南南姐都没有男朋友呢,他抢着先有女朋友了,不怕他南南姐听了伤心?”
“东子哥,你不是还没有结婚?西西都快结婚了。”洛洛在这方面是挺包子哥的,撅撅嘴说回东子。
东子露出无所谓的表情:“我爸妈也不催我说是要抱孙子,只叫我娶老婆要慎重。因为我妈是二婚,怕死我像她一样,误了一个美好女孩子的青春。她怎么不想想我?”
沈佳音给他们倒着花茶,听见这话不免诧异。
“妈,你别被他骗了。他是拿他妈做借口呢!”洛洛赶紧摇醒单纯的容易遭坑的妈妈。
东子是很有风度的男孩子,站起来,接过沈佳音手里的花茶壶,说:“阿姨,您坐吧。这种小事,我和洛洛做就可以了。你只要坐着,吃喝享乐。”
沈佳音哭笑不得:“洛洛他不会泡茶的。和他爸一样,什么都不会。”
洛洛当场丢大脸。
东子哈哈大笑:“没关系,我会,阿姨。这种事儿,改天天,我来教洛洛。”东子还是洛洛在单位里的前辈。
沈佳音听东子这话,只当听笑话。要是她儿子老公能教会,她早就教了。
东子给沈佳音到了茶,把茶壶递给洛洛去加热水,同时问:“陆征不打电话过来了?”
“嗯,八成恼火我了吧。”洛洛像是无所谓道。
沈佳音这才发现,儿子这是自始自终在坑包子哥,皱了眉头说:“洛洛,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哥呢?”
“没有。我这是为他好。”洛洛模棱两可地说。
这话里的含义,东子或许听不明白,沈佳音听出来了。洛洛依旧在耿耿于怀,包子和姐姐不能在一起。
洛洛转身进了厨房,俨然在躲避这个话题。
包子听从出租车师傅的建议,回到家之后,向姑姑借了车。因为他爸的车肯定开去单位了。
蔓蔓听说他来借车,是有些吃惊。因为这是包子第一次向她借车。蔓蔓的车,已经从甲壳虫一代升级到了甲壳虫三代。
“这车,半自动的,和你爸那辆纯手动不太一样,你小心些。”蔓蔓把车钥匙借给包子的时候,细心叮嘱地说,“如果你姑丈回来,或是西西回来就好了,他们的车,都是纯手动的。”
开自动档车的,一般是女人居多。
“没有关系,以前我开过我妈的车。”陆征谢过姑姑。
白露姐姐的车,是自动挡的。蔓蔓记起后,问:“你这是晚上约人吃饭吗?”
“是的。”
“女的?”
怎么一个个,只会想到女的。陆征纳闷了。这样被人家一猜就中。洛洛那只小妖精不说,自己姑姑耶,怎么也立马猜中了。
蔓蔓只要看包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笑眯眯地弯了弯唇角:“征征,你这个年纪,是该交女朋友了。说什么先立业再成家,可是女人一般等不起的。你家境也不是差,根本没有必要这样打算。”
姑姑其实是个蛮实际的人,这点包子知道。只要看当年,他跟姑姑学画,家里所有人为了保护他幼小的心灵谁都不敢告诉他其实没有绘画天赋,一点都不适合学画画,连他爸妈都不敢,只有姑姑,开口和他说了,说他学画的话,不如用力学习。
陆征知道自己爸爸对这个姑姑不仅是疼爱而已而且也蛮尊重的,点了头说:“姑姑说的话,我都会记在心里。”
“不用那么认真。”蔓蔓不由一笑,“长辈说什么话都好,但是,你现在长大了,做主的权利都在你自己手里握着。”
最爱家里这些长辈了,一个个都不会想着给他压力给他责任,只会呵护着他自己找到翅膀飞。这样可爱的家人,陆征知道自己永远都舍不得。所以,无论是谁,如果说想让他和家里人变成对立面,是不可能的。他包子,不是个是非不分的男人,也不是故意偏袒家里人。但是,这件事上,如姚爷说的,他有他的难处,她有她的难处,注定了没有结局。
蔓蔓只觉得他的脸色突然沉重了下来,于是把一只手放在他肩头上拍拍,像是安慰。
陆征拿着车钥匙下楼。
对面的陆夫人,早注意到动静贴在门板后面听着了,见孙子走了,才敢打开门走到女儿面前问究竟:“怎么?征征有女朋友了吗?”
“妈,征征这个年纪,是该交女朋友了。”蔓蔓劝母亲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要事情没有成之前,到处说。要是把年轻人自己给吓到了,可不好。因为眼看陆征对这事儿都不想说出去。
陆夫人哦了一声,好像能听明白自己女儿的意思,可是,终究忍不住好奇,问:“你说他看中谁了?”
蔓蔓无奈:“我不知道。”接着,推着母亲回屋里去。
陆夫人一边走一边问:“他爸他妈知道吗?”
蔓蔓更无奈了:“妈,你千万不要傻傻地去问大哥大嫂。这事儿八撇都没有一撇。如果妈你想抱曾孙的话——”
“想!”陆夫人大声地答着。
耳听老人家的声音能震穿一幢楼。蔓蔓慌的一把将陆夫人拉进门里后,关上门。只是,在家里书房里的陆爸,探出了脑袋,明显都听见了。
包子开着姑姑的甲壳虫,赶着去赴约。人生的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十分紧张。可是,最糟糕的是,当他习惯性地扯拉领带的时候,才发现,今天跟着吴正淳穿了一身正装,不知道这幅打扮适合不适合去约会。
【316】人生第一约会
包子的车开到了市税务局,很快的,找到了街边一个电话亭下站着的人影。
把车靠到了街边,扬下车窗,刚转回头,她的目光刚好也望了过来。两个人碰触的眼神,像是闪了一下,之后,不由地都尴尬地避开了。
当时,陆征心里就想:难道她也是人生中第一次约会?
可能是的,昨晚上他不是问过她有没有和男人交往过吗?她说了没有。
都是人生中第一次约会,陆征心里只要划过这个念头,心头涌起一股夹杂紧张和不明所以的情绪复杂交合在一块儿。
杜玉心知道这里不能停车的,匆匆忙忙抱着手臂里的文档什么的,直奔他开来的甲壳虫。
拉开副驾座边上的车门,她钻进了车内,拉上门。他见她手里的东西比较多,赶紧先解开了身上绑的安全带,伸出手帮她把她手里提着的最大的那个大袋子,放到脚边车厢座位内。
“很重,里面都是什么?”陆征不由问。
她一个女孩子,抱这么多东西,病都没有好,不累吗?
“都是文件。”杜玉心拂了额头湿漉漉的刘海,大冷天的,她都热出汗来了,可见有多累,“我们店里要报税,在网上搞不定,只好奔这里服务大厅问了。要了许多资料,有些用u盘拷,有些只能背着文件回去自己读。还有,这些是店里的部分单据,拿来请人看看的。幸好今天在这里遇到了父亲的老朋友。借我电话不说,还告诉我该找这里什么人,看能不能指导一点我们。”
说了一大堆,全都是关于业务的。这显然是不符合今天约会的主题。约会不就都是谈情说爱。陆征脑袋里想着。但是,如果不聊这些,以他们两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关系,都不知道聊什么。不无意外,这样的开头,却是化去了开始的那份尴尬,双方都不知道如何开始的尴尬。
陆征抽出了自己姑姑车上的面巾纸盒里的纸,递给她:“擦一擦脸。”
杜玉心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紧张,接过面巾纸,问:“脸脏吗?”
“不脏,只是流汗了,不擦的话,怕你着凉。把脖子上的汗,背上的汗最好都擦一擦。你病没有好,要注意一些。”陆征说完这些话以后,忽然察觉,自己的话风是不是和他那不开化的君爷老爸很像。一本正经的,规规矩矩,木木板板,不知变通。如果是那对风流犹如电影明星的姚家父子,可能会是这样说的:不脏,你流汗,那张脸更漂亮——
想到这里,陆征心里头叹气,现在如果再补说这些话肯定是虚伪了。
杜玉心却不这么觉得,一点都不这样觉得。手里握着的这张纸巾,感觉像冬天里的一把火暖和到了她内心深处。可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到他这样体贴细致。
“把安全带系上。”陆征突然说,眼看前面好像有交警开着巡逻的摩托车过来。
杜玉心马上把安全带一拉,扣上安全锁。
甲壳虫缓慢驶上了公路,这看上去,是夜晚上美丽的约会开始了。
陆征紧张地握紧了方向盘,以比平常更用力的力度。旁边,她的目光,像是时而在车内扫着,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有东西掉在车内了吗?”
“没有。”杜玉心微微低了头,才发现自己好奇的动作太大了,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记得,你好像昨晚上不是开这辆车——”
“昨晚上是我爸的车。我爸开去单位了。这辆车是我姑姑的。”
“难怪——”
“难怪?”
“这种车好像女性开的比较多。”
听见她这话,陆征笑了,微笑的嘴角,把他那酷似君爷那张酷严的五官柔化了,看起来一点都不严肃,说:“你会开车吗?”
“会一点。”杜玉心抬起头,一方面像是惊讶他竟然会反问,一方面,是望到他那英俊漂亮的侧脸上,好像更惊讶的是此时此刻他脸上荡漾的笑容。
“怎么学的车?”
只见他问话,接下来,倒是很像他父亲的口吻,俨如大家长盘问似的。遗传基因怎么都骗不了人。杜玉心小姐在心里这样描绘自己初次约会的对象时,一面回答说:“家里有时需要用到车,要求我们兄妹都必须会开车。所以,我和我哥都报班学习,拿了b证,但是,我开车的机会较少,家里小货车都是我哥在开。”
陆征一惊:“b证,岂不是比我这拿a证的强?”
杜玉心因他这句话,不由扯了扯嘴角,被他逗出了一丝乐意来。
能听见她像蚊子似小心翼翼的笑声传过来,陆征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他有这么可怕吗?害得她笑都必须战战兢兢的。
不管怎样,从车前镜里望到她笑的样子,是很好看的。人一笑,精神都上来了,把快乐的气息都能传递过来。
陆征看着看着,仿佛想到了什么。
很快的,杜玉心敛住了笑颜,因为她看出,他走神了。他的目光,早不在看着她这里,而是望到了其它遥远的地方去,或许那里有他一心想看的那个人。
黯然的神色,镀上了杜玉心的眸子里。这本来就是她可以预想到的结果。虽然,他在电话里那样用力地否认和保证。
“我们先去吃晚饭好吗?”陆征想起了洛洛之前那只妖精教的,看着表确实很晚了,是该吃饭的时候了。
“随便找家店吃吧。”杜玉心也怕自己肚子饿的声音传到对方耳朵里,所以,没有羞涩大方地承认。
说是随便找一家,可这是他们人生的第一次约会,怎么可以随便。陆征想什么都觉得不可能随便。甲壳虫一路开,陆征一路看着街边哪家饭馆看起来比较高大上。他极少在外面吃东西,学的是自己父亲,因为君爷从小给孩子灌输的观念是,外面的饭馆做的再好吃,都不及家里的卫生好吃。
陆征因此不由郁闷,由于事前没有做好调查,结果事事狼狈的样子。
坐在旁边的杜玉心,看出他开了一段路的车了,却都一直没有主意的样子,于是主动开口:“你姑姑,家里是不是开素菜馆的?”
“是,和你家一样。”说到这里,陆征想了起来,道,“当初,我姑姑的那家素菜馆,还是和你爸妈一起开的。”
这些事,杜玉心肯定都知道。她想说的是:“前面街头拐弯口,有一家画饼充饥的分店,刚开不久。陆先生应该习惯到你姑姑家的饭馆吃饭吧,不如我们到那里吃吧。”
瞧这个姑娘多好,既体贴,又考虑周致。
陆征心里不免一动,想,所谓娶贤妻良母,指的大概就是眼前自己这种女人。
姑姑开的饭馆,他从小吃到大,怎么会不熟悉?是太熟悉不过了。而且,姑姑开的店,卫生方面肯定不用他操心。她还病着,他还真怕带她到了不知名的店里,吃坏了她肚子,到时候得不偿失。病人吃素菜,又有好处。简直是没有一个能让他反驳的理由。
甲壳虫根据杜玉心指出的方向,愉快地开过去,看到了街头拐角处的画饼充饥。找到地方停了车。陆征绅士地绕过车头给她开门。
杜玉心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今天她出来办事,为图方便,穿了瑜伽裤子和跑鞋。看起来,十分青春运动,同时,也显现出简陋的一面。
现在,这幅打扮,站到他穿西装西裤旁边,俨然是一点都不搭配。难看死了。杜玉心就此尴尬了,感觉很失礼。早知道她不该贪方便,好好准备的,该回家换身衣服的。
或许看出她脸上那份踌躇,陆征关上车门帮她把手提包拎出甲壳虫时,说:“我也没有来得及换衣服。时间,好像是紧了些。”
杜玉心挑了挑眉:“你这身打扮,参加学术会议穿的?”
“嗯,平常我不爱穿西装,比较喜欢穿运动衫。”陆征说完,冲她一本正经的脸色,“我绝对不是撒谎,什么善意的谎言,我说不出来。”
杜玉心本来抿紧的嘴角扯了两下,像是微显出了笑意。
两个人一块进了饭馆。
因为知道自家姑姑的饭馆从来开到哪里都是火爆到哪里,陆征推开店门进去的时候,心里还真捏了把汗。果然是,店门口一排二十几个人的座位全都排满了等待有座位吃饭的顾客。店员拿着菜单,递到每个顾客手里,殷勤地服务着,抬头,看到他们两个,说:“不好意思,现在如果要用餐的话,前面还有二十几个客人要等,不知道两位介意不介意时间?”
“大概要等多久?”陆征问。
“半个小时以上可能是要的。”店员说这半个小时肯定有所保留,眼看等的人这么多,而且,画饼充饥的规矩是,如果你不在这里等,是不行的,不会给你预留位置。
杜玉心叹气:“我以为刚开不久,没有那么多人来。”
“小姐,我们店第一天开张就是爆满的哦。”店员微笑地说。
杜玉心当然知道,只是,心里不禁更为叹气。以前,自己父母,还是这样一家赫赫有名的全国连锁素菜馆的股东兼老板。
由于陆征之前打定了主意只在姑姑的饭馆里吃饭,现在,眼看情况变成了这样,早知道出发的时候,先在姑姑那里拿个特殊vip的预约位置了。
如今走后门的话,不知道姑姑同意不同意。
陆征琢磨着是不是给姑姑打电话的时候,饭馆里通往二层的楼梯上,忽然冒出个脑袋。对方看见他的样子,叫道:“陆征!”
那一声,让陆征和杜玉心都抬起头。望过去看见的人影,杜玉心不认得。而陆征俨然是怔了下。
楼梯上伫立的男人,早就跑下楼梯来了,到了他们两人面前,稀奇地瞅了瞅他们两个,随之,仿佛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在杜玉心看来,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上,明显是有一丝诡计多端的味道,让她心里头一毛。
“怎么,是不是没有提前预约,吃闭门羹了?到我们那里拼桌吧。走。”说着,对方拉了下包子的手臂。
陆征本想抵抗。对方贴到他耳边说:“放心,你爸不在。”
“有谁在?”陆征打听清楚了。
“你赵叔叔,和叶思泉。”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吃饭?”包子保持百分百的警惕性。
“要加班啊。”冯永卓露出被包子爸君爷欺负惨了的可怜兮兮的面孔,说,“出外公务到现在,还得回单位里加班,路过此地刚好见新开了一家饭馆,你赵叔叔有你姑姑送的vip会员金卡,想着划算在你姑姑饭馆里吃饭,绝对是卫生加上帮衬,所以大伙儿决定在这里吃了。我们的菜刚上桌,没开始吃呢。而且,这小姑娘不陌生。”
后面那句不陌生,杜玉心听见了。恍然大悟,这个人,理应见过自己的。
“我爸的朋友。”事到如今,陆征只好向她介绍。
“你好,叔叔。”杜玉心礼貌地打招呼。
“不客气,都上来吃饭吧。”
如此,被冯永卓拉着,两个年轻人尾随其去到二楼的vip包厢。冯永卓走在前面,所以两个年轻人没有看见此刻冯某人乐得嘴角都快裂开了的表情。
太幸运了。冯永卓心里头想,哪里能想到能在这里遇到领导儿子和女孩子约会。
包子倘若知道自己又中了人家叔叔的陷阱,八成后悔到呕血。
不过冯永卓确实没有骗他,倘若有君爷跟着来的话,他肯定是不敢让包子上楼来的。但是,他也确实瞒了包子一点。君爷不在,可有着另一个人在。
陆征跟着人走到包厢门口,门打开之后,一眼望进去里面,在看到座位席里的那个人正好之前冯永卓没有提起的刹那,转头就要走。
“怎么——”杜玉心见他转回头心里正不解时。
包厢里传出了姚爷的声音:“征征,你带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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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7】很好的叔辈
包子懊悔到咬舌头。
为此包厢里头,不会儿传出一串温文尔雅的调笑声:“姚科,你不要叫了,他怕你呢——”
“他怕我做什么?我家住在他对面。从小我把他看到大,难道会吃了他?”姚爷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说,驳斥赵文生的话,“当然,他从小的臭事儿,比如说小时候爱粘着我老婆,我都记得。”
陆征一头想去撞墙。
冯永卓从后面把他衣服拉住,拉着包子进包厢里,说:“进来吧,不是不熟悉的人。你要是这样走了,她怎么办?”
杜玉心见到这里,不得不出声:“其实,我到哪里吃,都无所谓的——”
她这话,不无意外,遭到所有人除了包子的反对:“你不用帮他说话。”
“征征,你这是不是太不像样子了。男子汉大丈夫,带个女人,都鬼鬼祟祟的,难道见不得人?”
姚爷这句话,成功地激起了包子的斗志。
陆征转身,对杜玉心说:“都是我爸的朋友,如果你没有意见——”
杜玉心其实真的不太介意他带她到哪里吃,只不过担心他的表情,说:“你决定吧。我真的无所谓。”
“现在到其它地方吃,怕时间来不及。”
“你今晚有事吗?”
“没有事,但是除了陪你去买手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晚还需要继续打抗生素。”
只听他每一句话都是为她着想,杜玉心当然是没有任何话可说的了。
两个人,进了包厢里。里面的人,早给他们两个腾出了位置。冯永卓抓了两把椅子过来,摆放在一块儿,道:“你们坐这。”
见是个中式的大圆桌子,坐哪里其实都差不多。杜玉心坐了下来。陆征给她把椅子弄好了,再坐回自己位置上。
冯永卓同时喊来了服务生,再送来两双碗筷。
“看看,需要点些什么菜?”赵文生让冯永卓把菜单给他们两个年轻人,“我们点的,都写在纸上了,你们看看,是不是合适你们的胃口,不适合的话,另点没有关系。是不是,姚科?”
姚爷对于赵文生最后面加的那句话,有些碍眼地撇了眉梢儿,道:“你非要提醒我?是不是想帮着我买账单?”
听到这儿,陆征和杜玉心才知道,今晚上,大概是姚爷犒劳这帮部下,拿了自己的私房钱请部下吃饭。
赵文生对此笑笑,不以为意地说:“没有关系,我请客也好。难得看见征征带女性朋友过来。”
说得他包子好像是没有女人喜欢一样。陆征心里纳闷着,哪一天,他爸这些朋友才不会想着天天整蛊他。
杜玉心在旁听着看着,只觉得这些人,不觉得这些人对人怀有敌意,相反,处处透出了可爱爱护的气息。
都是些很好的叔辈呢,杜玉心想。
陆征扫了眼他们点的菜单,转头,问杜玉心:“你想吃点什么?你不能吃辣的,这里的菜其实都偏清淡,除了少数几样菜都不会带辣,他们点的,也都不辣。要不要,给你单独点碗粥?”
听见包子这样说话的一群人,不由都眯眯地把眼睛笑成了条缝隙。赵文生贴着姚爷耳朵边说:“和陆君不太像吧。”
“除了五官像,从小到大,其实他哪点像陆君了?”姚爷对这点,早就深有体会。要说,他家里那只小妖精,同样只是样子长得像他,其它的一点都不像。
毕竟孩子有孩子自己的天地,他们做父母的,又管不着。
赵文生大概叹息的是:“我想,未来嫂子大概都要妒忌儿媳妇了。”
说的是白露姐姐,最贪君爷能对自己多露出一些温暖。结果,自己的儿子做得到的,自己老公,却好像一辈子都别想做到。
姚爷没有说话,只是稍微沉了沉眉。
杜玉心像是拿着菜单认真地考虑。众人看她那样子,像是迟疑的时间过长了些,有点不太明白她究竟在纠结什么。
“不喜欢吗?”陆征心头都有些打鼓了起来,“没有看见喜欢的吗?”
这点包子绝对是多虑了,要知道一开始,是杜玉心提议着来这里吃的。
杜玉心见一圈人都起了疑心,不得不婉转地解释道:“以前,在这里吃过饭,结果发现,现在的菜,和以前的不太一样。”
“你几年前来过这家饭馆?”赵文生扶拉了拉眼镜,问。
“小时候,应该有十年了。”
一群人,终于想起她家和画饼充饥的渊源。
“是不太一样。”赵文生作为画饼充饥的常客,吃了这么多年,大概这么多年来,画饼充饥的菜式都是怎样的,他有个印象,“说起来,以前的菜式,单纯的中式,现在人口味都变了,如果饭馆不求新出异,很难在激烈的市场里生存下去。所以,现在的菜式,有了多种选择,加上了一些中西结合的复杂口感。有些菜,虽然是西式的,也不错。”
“哎呦。”冯永卓马上一巴掌打到赵文生肩头上,“你是这家店的忠实粉丝。”
姚爷撇了撇嘴:“那是当然,全家,只有他一个人,持有画饼充饥的vip金金贵族卡。连蒋大少都拿不到这个卡,天天向老婆抱怨。”
“为什么?”冯永卓稀奇地问。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每次吃完饭,那样认真地填写意见卡。”姚爷指着赵文生那张狐狸笑脸说。
赵文生呵呵,傻笑的样子。
“这样说,当傻子也不错。”冯永卓砸吧砸吧嘴。
杜玉心倾听他们说话,道:“我们家的素心斋,有机会的话,还请赵先生能到我们素心斋试试,我们不仅会给一些客人派发vip贵宾卡,而且,像赵先生这样忠实的贵客,我们会推出免费专属美食家的美食家卡,这样,赵先生以后到我们素心斋吃饭,带上家人朋友,我们素心斋都会免费,只要赵先生愿意给我们素心斋提意见。”
一席话,说的全场突然鸦雀无声。
“妈呀。”冯永卓第一个叫了起来,“你赵文生也太幸运了吧!vip金金卡不够,来个免费吃的美食家卡。”
全部人都有理由把赵文生妒忌死。
赵文生像是战战兢兢,受宠若惊,对杜玉心说:“这可以吗?”
“当然可以。这个事我能做主。”
众人只听这个姑娘,自信的,胸有成竹,掌握一切的口吻,不由面面相觑的样子。冯永卓捂起嘴,在赵文生耳边说悄悄话:“不觉得她和谁很像吗?”
“像谁?不像——”赵文生想,肯定不像囡囡,也不像她妈妈初夏和她爸爸杜宇。怎么看都不像。这个女孩子,有种自己的味道。
“不像吗?”冯大少不用说,肯定是在哪儿听说到了什么,才会和赵文生这样挤眼睛。
姚爷在他们两个身边眯起了微翘的嘴角,不予置评。
叶思泉默默地吃着茶,好像很久不插话进来了。
赵文生脑袋里一个灵光闪过,再望到陆征那,好像有点儿恍然大悟。
杜玉心最终点了一碗新式的法式鱼粥,想尝试一下这种中西合璧的菜肴。她从来没有吃过,而且,在父母的口里早就听说了有关蔓蔓为厨神的传说,实际上心里一直是对这个前辈的厨艺,有点儿憧憬的。只可惜,她从小和蔓蔓接触不多。
初夏和蔓蔓关系好,亲密犹如姐妹,但是,可能是自己儿子与蔓蔓家女儿那份尴尬的不成的娃娃亲关系,初夏后来都不带儿子上蔓蔓家里,儿子都不带,女儿更不会带了。
点好的菜一样样上桌。
姚爷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儿子洛洛打来的。
“爸,你在哪儿和谁风流了?妈和我都提早回家报道,你居然在外游荡不回家?”洛洛帮妈妈兴师问罪。
姚爷夹了白菜打着牙祭,口齿不清地回答儿子:“是啊,我在外面,和你赵叔叔、冯叔叔,一块儿风流。对了,还有你征征哥。”
“你和征征哥在一块?”洛洛立马瞪大了眼。
姚爷一个眯眼,听出儿子口气里的味道:“怎么,你知道你征征哥今天打算去哪里吗?”
“知道。所以,好奇哥怎么会和爸一块吃饭了?”洛洛撅着嘴巴,问。
“遇到,你征征哥和我们是有缘分,怎么,妒忌我们吗?”姚爷挑衅地问儿子。
洛洛一气之下,挂了电话。
一旁一群人,听姚爷听电话,赵文生问:“怎么说?”
“没事,某个小东西,妒忌我们和他哥在一块,所以,打个电话发牢骚。吃奶没有长大的孩子,欠被人说。”姚爷说起自己儿子的幼稚,毫不客气。
赵文生等人,只好都无奈地耸耸肩。
洛洛是有点幼稚的脾气,可是,论做事做人,脑袋耍计谋,更是顶呱呱一流的聪明。
杜玉心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刚送来的粥,可能是不太喜欢法式奶酪的缘故,感觉这个粥有点腻,因此皱了皱眉头。
“觉得不好吃的话,就别吃了。吃坏了肚子,到时候更麻烦。”
这样的一句话,大概也只有不是和画饼充饥有感情的人,说得出来。
其他人闻声转头,看到了小心喝粥的杜玉心,以及发出声音的叶思泉。
“不喜欢吗?是不是不合口味?”陆征马上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看着她说。
杜玉心那瞬间尴尬死了,甚至有种想向某个人瞪眼的想法。想这人何必多此一举。她这又不是挑食的富家大小姐刘明明。
“没有,挺好吃的。”杜玉心摇头,说。
“你千万不要勉强自己。”陆征却是和某人一样,好像看穿了她脸上的想法。
听到陆征都这样说,几个人一块跟着说话。
“不好吃,就不要吃了。”冯大少口气比较直率。
赵文生说法比较委婉,但是更一针见血:“不要想着是自己点的菜,所以不好意思不能拒绝。有时候,看到的,和吃到的,是两码事。”
姚爷眯着眼:“浪费粮食是不对,但是,吃坏了胃,是得不偿失。”
一圈人这样一说,杜玉心这碗粥真不好喝下去了。陆征主动伸出手,把她面前的碗挪开,同时,勺了一勺子,自己尝了口,道:“是腻了点,你养病呢,吃这个是不太合适。”
杜玉心第一次,大概是人生第一次,竟然如此尴尬,感觉丢脸死了。
犹如赵文生说的,这菜是她点的,她作为开饭馆的女当家,竟然没有能预先知道这菜不合适自己,是自己能力的失常。
陆征按照赵文生说的,给她重新点了一份素淡的面条。
杜玉心其实吃的不多,一碗面条,她舀到小碗里,面条吃了,里面几块肉,基于礼貌她吃了,只剩下汤,基本没有怎么动。
“不喜欢喝汤吗?”冯大少总是最直言直语的那个,吃惊地眨着眼看她那碗显然没有什么动的汤。
杜玉心没有想到,不喝汤,都要被人注意,实在地愣了下。
“这个是老火炖汤,这碗面主要喝的是这个汤,不是吗?”冯大少是有些纳闷的口气。
杜玉心再次无话了,亏了自己是做这行当的,今天是不是倒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挑出毛病来。
她纯粹是不喜欢喝汤,从小都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说喝汤,喝水都不怎么喜欢。
赵文生突然拽了下冯大少的胳膊,让冯大少闭住嘴巴。
姚爷像是有意缓和这个气氛,说了一句:“征征,从小不太喜欢吃蘑菇。”
噗。
吃茶的包子,差点儿当众射出条水。猴年马月的事儿,姚爷居然拿出来说他。
拿纸巾擦擦嘴角的包子,说:“小时候不爱吃,不代表知道吃蘑菇的好处之后,现在是喜欢吃了。”
轮到姚爷要当众喷茶水了。
冯大少率先哈哈大笑,不给包子面子。
包子的脸,瞬间一红,别开脸时,却看到她嘴角微弯像是破颜而笑,那一刻,心里的气一下子消失殆尽。想那古话里说的,冲冠一怒为红颜,原来都是如此。
【319】约会继续时
到达手机城的时候,陆征给洛洛发了短信,询问那家熟人店铺的店号位置,以及对方老板姓什么名什么,如何‘交’涉之类。。 更新好快。
结果洛洛给他回了短信,说到二楼西侧c22号位找人,具体没有说找谁。
陆征就此在想,莫非这只小妖‘精’又不知道在自己赌什么气。旁边,杜‘玉’心问:“不知道在哪里吗?要不要我们问问人。”
“不,朋友说了,我知道怎么去。”陆征赶紧收起手机。
两个人,坐上电梯,到了二楼,陆征望着店铺上面的牌子号,一个个找。杜‘玉’心见他那样认真,当然是默默跟在他后面走。两个人紧紧张张地一路找过去,都没有说一句话。
陆征是怕把事情搞砸了,多没有面子,这可是他第一次‘交’‘女’朋友。
快走到末尾的时候,前面拐弯口,貌似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陆征怔了一下时,站在他后面的杜‘玉’心也看见了那人,咦问了一声:“这不是——”
上次,陪她去菜市场买菜的,以及一块吃饭的那位姓姚的先生的儿子,难道这个长得比‘女’孩子还好看的男孩子是卖手机的?
杜‘玉’心发出疑问的时候,陆征脑‘门’上齐齐都是黑线。想自己今晚上究竟走了什么霉运,这对姚家父子,居然都‘阴’魂不散的,他走到哪儿约会都能盯着他不放的样子。
洛洛好像没有他们两个这样惊讶,从柜台上面‘露’出脑袋,冲杜‘玉’心张开亮晶晶的帅哥牙齿,笑着:“嗨,这位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陆征拔‘腿’想走,结果,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除了洛洛可以问以外,对这里是一概不懂。等于说,他这会儿转身走的话,根本没有办法带杜‘玉’心找物美价廉的手机。
杜‘玉’心一边留意到了陆征脸上像是浮现出微妙的表情,一边询问:“这位就是你要找的那位朋友吗?”
陆征整理清楚了思路,只能回头再找这只小妖‘精’算账,冷静地说:“是的。”
这句话,站在柜台后面的洛洛听见了,笑眯眯的,冲他们招招手。等他们两个走过来时,对着杜‘玉’心说:“哥之前有和我说过,说是姐姐想要买手机,姐姐想要什么样的手机?我们这里什么都有。”
听这样介绍,这个长得很像电影明星的男孩子,简直是‘浪’费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竟然在这里卖手机。要是被星探给挖掘了,可能都能一夜爆红了。杜‘玉’心脑子里瞬间闪过这样一连串想法,整件事感觉不可思议。
陆征暗地里,瞪了瞪小妖‘精’。
洛洛很是无辜地用眼神回答他:我这样做,不是更方便吗?好过,你总是打电话问我,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说得他包子在这方面完全是低能儿一样。
陆征转过头,看着杜‘玉’心:“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声,我这个兄弟,只有这点本事,卖手机还行。”
洛洛脚底差点儿一滑要摔大跤。
杜‘玉’心眼里‘露’出丝惊讶。
洛洛只能在心里咬了咬牙,笑呵呵地接着包子哥的捧杀,道:“我读书不好,做什么都不太好,就靠这张脸,卖手机是还可以。”
陆征嘴角勾勾,哼哼:算你这只小妖‘精’有些自知之明。
杜‘玉’心像是略为沉思了一下,说:“其实,只是卖手机的话,可能‘浪’费你的才华了。刚好,我有个朋友,她是在酒店管理层工作的。我上次到他们广告部参观过,似乎有在招募年轻的有潜力的长得好看的年轻人。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洛洛和陆征同时一惊,没想到这样的玩笑话她竟然当真了。
“哥,她很单纯,很好骗,是不是?”洛洛侧过脸,偷偷在陆征耳边说。
陆征不知道怎么回答。杜小姐能算是单纯的一号人吗?感觉不太可能。
杜‘玉’心,可是管理人员,而且工作能力出‘色’,备受他父亲关注。
洛洛轻咳一声:“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个人‘性’子散漫惯了,不适合给人打工,喜欢自己做点小生意,要不然,不会书也读不好,不去找工作了。”
“那是,你脑子这么聪明,而且,你父亲,工作也很不错。”杜‘玉’心嘴角微弯,噙了抹高深的微笑。
洛洛‘毛’发一竖:看来自己是低估了,这个姐姐其实很不简单。
“我要的手机这里你都能找到,是吗?”杜‘玉’心的目光,像是很认真地在柜台的橱窗里扫了一眼,道,“好像是,你这里什么品牌的手机都有呢。”
“当然了,国内外,主要的品牌都有,只要不是小品牌。哪怕姐姐你在网上找的型号,我们橱窗没有暂时的,我马上也可以联络同行,帮你找来,给姐姐打行内的价格,绝对划算。”
洛洛现在不敢掉以轻心了,都认认真真地回答杜‘玉’心的问题。
陆征站在一旁没有‘插’话,只听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几次口上争锋之下,虽然没有说哪边是明显占了上风,但是,很显然,像现在这样洛洛这只小妖‘精’能正经地收拾起了平常吊儿郎当的表情来专心应付一个人,实属少见。
想这只小妖‘精’,自小到处诓骗人,欺负人,今儿,却是总算是遇上了个对手了。陆征不禁莞尔。再想起史慕青,倒是从小都和他一样遭到洛洛的坑‘蒙’拐卖。杜‘玉’心,则是完全和史慕青相反的风格。
不知不觉中,陆征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两个‘女’孩子的不同点和相同点。
缘分是吗?因为,他和某人的缘分,已经走到尽头了,所以,在他面前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哥,哥——”
洛洛叫了两声,见陆征没有反应,把手放在他面前挥了挥。
陆征反应回来的时候,突然感到尴尬,自己居然是刚刚走神了吗?
“哥,姐问你,你觉得哪个手机好呢?”洛洛说回手机的话题,像是有意给他化解尴尬。
“咳咳。”陆征低头,一瞬间有点不敢去对上某人的目光,宛如认真地在考虑洛洛抛出来的问题,审视着橱窗里的那排手机,道,“你们说哪个手机?”
“这个,和这个,我介绍给姐的,这两个‘性’价比高一点,而且都是白‘色’的,大方,刚好很适合姐。姐一看,是个在事业上有所作为,‘精’炼能干的事业‘女’‘性’,适合大方的手机款式。屏幕最好也大一些。当然,如果姐因为工作需要,要把手机时刻带在西装口袋里,要求手机小巧一些的话,我会再介绍这两种。不过,姐要知道,现在基本的配置,都没有说把屏幕做的很小,都是做大的。其实买小不怎么划算。”
洛洛咕噜咕噜说了一堆,陆征吃惊,是由于没有想到这只小妖‘精’居然是认真的,提前做好了功课,而且功课做的‘挺’认真的。
“那么这两款手机有什么区别?”陆征也是认真相对地说,毕竟,自己这次来,专‘门’就是为了来帮她挑手机的。
“有。”洛洛道,“品牌不同。这两个,一个是国外大品牌,一个是国内大品牌。这个国内的品牌,和哥现在用的是同一个品牌。哥用过这个品牌的手机,可以给姐一点切实的意见。”
两个人同样品牌的手机,都被特意提了出来,也不知道这只小妖‘精’是不是故意的。陆征心情复杂地想着。主要是不喜欢样样被这只小妖‘精’坑。
身边的目光‘射’了过来,像是‘射’到他脸上,陆征轻咳了一声,道:“我用手机,基本上,用来打电话,和查找地图之类。不玩游戏,所以,不知道能给些什么建议。”
“打电话信号好吗?”
“还可以。”
“查找地图方便吗?”
“还可以。”
“游戏我不玩,我可能和陆先生一样,更关注它的使用功能。如果它系统流畅,不会经常死机的话——”
“这个品牌的手机,口碑都还不错,没有听说很多返厂。”陆征说到这里突然一丝紧张,额头都要冒出汗了。
洛洛的视线,直‘射’到他眉角上那抹汗珠,眯眯眼。
“那就这一种吧。”
另外两人,听她一说,均转过头来。
洛洛的两只眼珠子,漂亮的早就眯成了条弧线,笑道:“姐姐,你真爽快,都不怎么问价钱。难道这是因为,这个手机和我哥是一个品牌的吗?其实,如果你买和我哥的手机一个型号的,我帮你配一个‘女’‘性’的手机壳——”
“不用。”杜‘玉’心很冷清地打断了小妖‘精’的话,“你哥的手机,对我这种贫民来说,太贵了。”
“这有什么难解决的,让我哥买给你就好了。”
“你哥还是学生,不是吗?”
洛洛突然舌头打了下结:这个姐姐真难对付,哪有他的彤彤姐姐,那样的好被他欺负,好被他骗!
“我哥虽然是学生——”洛洛用力拧了下眉头,不会轻易认输,“但是,他很有本事的,谁说学生就没有收入的。他年年拿学校奖学金——”
“学校给他奖学金,医院给他补助,都是为了让他更好地在学业上进步,而不是鼓励他给‘女’人买手机的。”
杜‘玉’心这句话说完,自己没有觉得有什么错的,不是这样吗?奖学金,都是为了鼓励学生增进学业,怎么可以用来泡妞。她如果真接受了他用奖学金给她买的手机,哪怕他们之间关系已经进一步很亲密了,她都会觉得无法接受,在拖他后‘腿’,是一种很羞耻的事情。
可是,她这话落地以后,对面那两个小伙子,不仅用惊呆的目光看着她,接着,洛洛吐出了一句之前他刚说过的话:“哥,你这位姐姐真有‘性’格,知道吗?很像哥的爸。”
陆征眯起了和君爷很像的黑曜石眸子。
杜‘玉’心蓦然吃了个口水。怎么?她和君爷真的很像吗?像到怎么不止一个人这样说了?
是不是太怪了。她不是君爷的‘女’儿,要说像,也该是君爷的儿子像君爷才对。
“哥的爸,欣赏这位姐姐,对吧?”洛洛像是拿手捂着嘴巴边侧,对着包子哥说悄悄话。
陆征点了头:“是的。”
只见这对兄弟当着她的面,延续起了这个话题。杜‘玉’心不仅脸上尴尬了,而且,突然感觉到,这对兄弟,之所以是能成为兄弟,真的是一模一样的坏心。
别过脸,杜小姐不和这对人说话了。
洛洛欢快的样子,把她挑出来的手机,‘交’给身后那位其实才是这家店铺主人的朋友,说:“帮我哥的这位姐姐,拿这个型号的白‘色’手机一部。对了,给她贴上玻璃膜。”
“好。”
见那人走去拿手机了。杜‘玉’心转回身来,拿出包子里的银行卡,问:“可以刷卡吗?”
“姐不问价钱吗?”
“知道你不会坑我。我和你哥说过的,只买千元左右的手机。”
瞧,这位姐姐不知道是真单纯还是假单纯,真的信任起了他这只小妖‘精’不会诓人?谁不知道,他小妖‘精’最喜欢做的事,从小到大都只有一个,坑‘蒙’拐骗。
说这位姐姐真单纯吧,但是,每一句话,都说得很在理,可见是在心里头都盘算过了,知道他这会儿不可能在这个事上诓她,因为没有任何用处。
只能说,这是个,太‘精’明不过的姐姐了。
不好玩!洛洛小妖‘精’在心里头琢磨,要是以后,真的他包子哥和这个姐姐在一块了,以后,他想坑‘蒙’包子哥,恐怕多了个阻碍,都不好玩了。
小妖‘精’在想什么,站在橱窗面前的一男一‘女’,可都顾不着了。
陆征坚持问:“你觉得满意吗?合适吗?可千万不要因为他是我的兄弟,所以——”
“放心。我这人做事,尤其对朋友,更喜欢说实话,不会说半句谎话,更不会说着把不喜欢变成喜欢的谎话。那对我,对其他人,都没有好处。”杜‘玉’心说着,冲他笑了笑。
笑容很是真实,没有半点谎。
陆征见此,总算是放心了,低头望了望表,道:“差不多时间了,我送你去医院打吊针。”--30501+dsuaahhh+27085421-->
【320】不见了
“哥准备送姐走?”洛洛像是有些依依不舍。。 更新好快。
陆征抬头,故意瞅着他:“怎么?想跟我们走?”
“我这里可以随时‘交’给朋友帮忙的。”洛洛才不怕,随机应变,信手拈来。
杜‘玉’心在收银台结完帐走回来,看见他们两兄弟再说走不走的问题,问:“姚先生准备和我们一起走吗?”
“他说,想陪你去打吊针。其实,他从小,很害怕打针的。”陆征趁机不忘抓一下洛洛的小辫子说。
“我记得他爸——”杜‘玉’心就此想起,昨晚上刚见过洛洛的爸爸姚爷,好像也是个大夫。
既然老爸都是大夫了,儿子竟然会害怕打针。
洛洛用力地瞪着包子哥。他小时候是很害怕打针,为此想过许多法子逃避打防疫针,结果,导致到长大后心理‘阴’影还在,要不然,早和包子哥一样继承父业了。
说回来,他爸最讨厌,明知道小时候他害怕打针,还经常拿打针吓唬他。
“怎么,还和我们一块去吗?”陆征微笑的嘴角,看着小妖‘精’。
“不去了。哥你真傻,我说着逗着你们玩的,哥你和姐约会,我会是这样不识相的人吗?当你们的电灯泡?到时候,被哥和姐给怨上。”洛洛在口头上,绝对不会落于人后。
陆征不和这只小妖‘精’说话了,问拿到手机的杜‘玉’心:“这样,我们走吧。”
“好。”杜‘玉’心向洛洛点了下头,“谢谢姚先生今天的相助。”
“不客气,姐姐。”洛洛笑眯眯的,“无论是谁,只要是对我哥好,我对谁都会好的。但是,谁对我哥坏,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陆征赶紧把人拉了走。瞧这只小妖‘精’说什么话,像是随时要欺负人的黑社会大哥似的。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是亲兄弟。”杜‘玉’心走在陆征后面,一边说。虽然,她有听人说过,陆家和姚家的关系很不一般。
陆征回想起自小和小妖‘精’的种种,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接着她的话说:“我们爷爷‘奶’‘奶’经常说,如果我们两人,其中一个是‘女’的,另一个是男的话,早就结婚了。只可惜,又都是男的。”
“是吗?”杜‘玉’心轻声地说。
“是。”对这点,陆征确信不疑。以他们两家如此亲密的关系,倘若真是一男一‘女’,青梅竹马的话,不成亲根本无法想象。
“看得出来,他对你很好,你小时候当哥哥,一定是对他很好。”杜‘玉’心推测着。
陆征不知道她是不是听谁说过,回头,只差对她竖起大拇指,说的真准:“我就是小时候,不知道他的厉害,大人叫我照顾小弟弟,我就照顾小弟弟,结果,一辈子被他粘上了。我‘奶’‘奶’,说我像我爸的命。我爸从小据说也是被他爸粘上。”
噗。
杜‘玉’心差点儿一口笑出来。
这种陆家的丑事,尤其关系到君爷名声的丑事,那真的不是最亲近的人不知道的。
见她表情一瞬间变柔软了,陆征笑看着她:“这话儿,还得麻烦你保密。”
当然,不用他提醒,她肯定也不敢把君爷的丑事随意向外泄漏,除非不怕被君爷扒皮。
说起来,她现在是和赫赫有名的君爷的儿子拍拖,这样的事,放在以前想想,都觉得太难以想象了。根本不是她这种家庭的‘女’儿能做的梦。
很容易的,会联想到自己的大哥杜儒霖。杜儒霖和君爷的外甥‘女’订了娃娃亲,但是,陆家嫌弃她哥的身份地位,觉得配不上陆家的大小姐。
她这样的‘女’孩子,肯定一样进不了陆家的眼睛的。他是知道?还是故意装作不知道?
陆征好像没有注意到她一刹那脸上闪现过的表情,先走去停车场开车出来,让她在大‘门’口等着。
此刻,天‘色’是黑了,城市里,霓虹满城,犹如天上的繁星一样璀璨。望到天空,别说半颗星星,是连月亮的脸都瞧不见。
空气不是很好,到了夜晚,益发浓重的模样。杜‘玉’心嗓子发哑,坐上车之前,咳嗽了好几声。
陆征赶紧打开车‘门’,让她上车。
甲壳虫朝她要打针的医院开过去。
一路开,一路是电话响了。
滴滴滴,响了好几声。
杜‘玉’心接起了刚安装上芯卡的新手机。刚才,她拿到手机后,已经马上先发了短信给一些亲戚朋友告诉自己有手机了,可以恢复日常通话。
打电话给她的人,是刘明明。
“‘玉’心,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谁给你买的?你自己买的?”刘大小姐一开口,马不停蹄,好像法庭上的律师发问一样,揪住犯人不放手。
“当然是我自己买的。”杜‘玉’心嘴角略上扬着,“难道能有谁给我买吗?我爸?我妈?我哥?别傻了,我都能自己赚钱了,怎么可能让他们给我买?”
“哎呦。”刘大小姐痛叫道,“我这是好心好意问你,哪里知道被你训回一顿,不就问问,关心一下。怎样,手机买了多少钱?”
“八百多。”
“什么牌子?”
“华为。”
“这牌子听说还可以。”
不好意思,刘大小姐从来用的都是苹果,对其他品牌最多只能用可以来形容。
“其实。”刘大小姐开始说回好友了,“你可以买一部好一点的,你看你,赚钱也不少。你爸妈给你的工资很少吗?”
“再好的手机,赶不上更新换代,太费钱了。”杜‘玉’心不是消费不起,而是彻头彻底的实际主义,不划算的买卖从来不做。
“呵。”刘大小姐无奈地惨笑一声,“谁家做你生意都得亏本,杜老板。”
“你知道就好。”杜‘玉’心对此完全不放在心上。
有人有钱可以‘乱’‘花’费,人生宗旨是奢侈。犹如刘大小姐这样的生活,她杜‘玉’心想都不会去想。哪怕,她有一天变成了刘大小姐这样的有钱人,她照样没有办法奢侈。只能说,这是‘性’子问题,不关其它。
刘大小姐问:“你现在买完手机了,在哪里?”
杜‘玉’心没有回答她这个话题,只听她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嘈杂,有点儿疑问,因为刘大小姐不像是个喜欢嘈杂的人。不要看刘明明很时尚又是富贵家的大小姐,但是,刘明明不太喜欢公共场合的,因为自小的家规告诉她,这种地方坑骗人最多,以防被人陷害。
“哦,我这是在拍摄现场。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拍摄现场?”
“对,拍广告。我们酒店要拍广告,今天有个重要的客户过来,说是要亲自看看现场,所以,临时搭起了摄像棚。”刘明明说着,像是有些烦恼地抓头发的口气。
听到刘明明这样说,杜‘玉’心不禁想起了上回他们在刘士德办公室里的谈话。
“对。”刘明明肯定,“是那位齐太太。她突然没有出声,没有提前打招呼,从意大利飞过来了。我匆匆忙忙去接机,接到了我们酒店。然后,她在丛机场到酒店的路途上,突然发出一句,想亲眼看看我们酒店给她的广告搭配的模特儿。”
在说这样一串妈呀这个老太太真能折腾人的话里面,刘明明是捂着嘴巴小声说,以免被人听见她在背后说贵客的坏话。
杜‘玉’心轻轻笑着:“那真是辛苦你了。可我记得,之前,你和你爸说话的时候,还很有自信,说你见过对方,不是吗?”
“见过是见过,但是,没有怎么相处过。哪里知道,这个人,是这样唯我独尊的,好像古代的太后一样,说一不二,不让任何人说个二字,真把她自己当什么了。不就是有几个臭钱,然后,在国外‘混’得开,并且在这个年纪长得还可以。”刘明明牢‘骚’发完,突然吐出了另一个消息,“对了,你记不记得上回我和你说过的?”
杜‘玉’心对此,没来得及发表任何意见时,刘明明大小姐已经迫不及待地炫耀:“我觉得真被我们两个猜中了。今天史姑娘心血来‘潮’,说是要到我们公司报到,然后,我带她来到酒店广告部熟悉环境。结果,齐太太到了广告部,看见她了。”
“然后呢?”杜‘玉’心问,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眼睛却看着车前镜,可以清楚地看见身边的司机在专心开车的样子。
“是,看见她了。”刘明明大小姐话说到这里,像是卡了壳,接不下去。
不用说,肯定是,刘小姐感觉到什么,但是,只是感觉到,其它的,没有任何亲眼所见,亲耳耳闻的证据。这不等于白搭。
杜‘玉’心道:“那就是没有什么了。”
刘明明不甘示弱,接下去说:“嗯。是这样的,我发现,史姑娘的来历真是太不寻常了。她竟然认识不少有钱有势的人。”
“这话怎么说?”
“她之前,不是暴‘露’出了她认识陆家的少爷,以及有个师兄是脑科医生吗?今天,我们摄影师的朋友,据说是个有名的咖啡店老板的,创客大师级人物,姓曾,反正,在圈子里我后来打听了下,真的是很出名的一个人。那人,来到现场以后,看到史姑娘以后,马上和史姑娘熟络地攀谈起来。肯定是认识的。”刘明明小姐说到这儿,很是欣叹的口‘吻’,“美‘女’果然是人见人爱。”
史慕青实际上长得很漂亮,这一点,已经是被他们这群人公认的了。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在哪里。”刘明明再问。
杜‘玉’心只好说:“我要去医院打针,今天还要继续打抗生素,现在在车上。”
“老天。”刘明明俨然忘记了她这事儿,连忙说,“你好好休养,需要我帮忙,打个电话,我随叫随到。”
说完,是不敢打扰到她了,赶紧挂断了电话。
杜‘玉’心收起手机,转头望到司机脸上:“要到了吗?”
“差不多。”陆征望着车上的导航仪地图。
对这片区域不熟悉,他只能按照导航仪来开。
杜‘玉’心不知道他,究竟是听到了她们刚才的对话,或是说听了全部当耳边风。
可无疑,他明明在她身旁,什么都不问这个态度,让人心里不太舒服,有些发闷。
要是他问了,表现出什么了,她也不用胡思‘乱’想了。
前面是医院了。陆征把车拐进了大‘门’,结果,医院车满为患,根本找不到停车的地方,只得先把她放下车,接着叮嘱:“你不要随便‘乱’走,我停好车马上来找你。”
说得她好像是幼儿园小朋友随时会被‘弄’丢了一样。
杜‘玉’心无语了。
终究,不知道他‘弄’好车需要多久,她先走进去到护士台,问起自己今晚预约打吊针的事。在今天早些时候,她有打过电话来问的,解释说自己昨晚因为有事不能过来,所以,打算今晚上继续打。
护士站的护士,听她报了名字,查询了相关记录,对她说:“叶医生有‘交’代,叫你在这里等一下他,他再给你看看,再决定开什么‘药’。”
“叶医生今晚来吗?”
“是的。”
杜‘玉’心的脸,顿时沉了下。
今晚上,他们刚好碰在一起吃饭时,可没有听见那个人对于她看病的事儿说任何话。
嘟嘟两声,护士站的电话响了。护士拿起话筒:“是,叶医生,是的,你的病人,杜小姐她到了。什么?让她继续打前天晚上开的抗生素吗?好的。我们现在给她配‘药’。是问杜小姐有什么人陪她来吗?”护士捂住话筒,问杜‘玉’心:“杜小姐,你有亲人或是朋友陪你来吗?”
“有,一个朋友。”杜‘玉’心道。
护士如实和对方说了以后,挂上了话筒,道:“叶医生说,让我们继续挂前天晚上开的抗生素,你到输液室等一下我们。”
杜‘玉’心抬脚,走到输液室去。在那里坐了会儿,看着护士配‘药’,准备针具,自己挽起袖子。等到‘药’配好了,医院墙上悬挂的钟,都过去了快十五分钟,不见陆征回来。
护士推着打针的车过来时,问:“你朋友呢?”--30501+dsuaahhh+271121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