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我是谁
苏然生病了。
当然，这是她做了一夜恶梦，醒来后这样告诉卓悦的。
她拒绝去医院，拒绝吃药，甚至于拒绝卓悦陪在她身边。
今天是平安夜啊，是说好了的要在竹箦镇活动的日子，她这个主任已经没办法参与了，要是卓悦再不去，那卓然律所就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卓悦自然不愿意，欧阳旭拍着胸脯保证，他会在家里好好地照顾苏然的。
但，苏然拒绝，拒绝所有人的陪伴，她把自己关进了房里，又把窗帘给拉上，整个房间恍如黑夜。
她从没想过，电影里那戏剧性的情节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苏然躺在床上，脑海里只有这一个问题反复地纠结着自己。
“苏然。”欧阳旭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钥匙，打开了，眉头皱了起来，他走到窗前，想要把窗帘拉开。
“不要拉。”苏然在被子里喊了一声。
“苏然，你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把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了，还能知道我要拉开窗帘啊。
欧阳旭滋的一声，将窗帘拉开。
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直射过来，墙角，是那腾起的灰尘在阳光下织成一张灰网。
“你知道吗？我们所里和天目所举行了一场比赛，我们所因为没有你这个主任，输惨了。”
苏然不理他，将被子拉得更严实了。
“好啦，输就输了，反正也是游戏。不过我听小何说，所里的人都挺沮丧的，这不，我刚刚打了电话回去，跟他们说，苏主任知道大家尽力了，晚上请大家吃一顿来补偿。”
苏然还是不理他，但，被子却拉了一点下来，把头给露了出来。
“然然，你说，我们请大家去哪里吃一顿呢？”欧阳旭见苏然将头露来，立即依到了她身旁，“我们去把忘忧园给包下来好不好？”
“欧阳旭，你疯了吗？”苏然坐了起来，“你是想把我们律所吃穷吗？把个忘忧园包下来。”
“哈哈，卓悦果然最了解你。”欧阳旭笑了起来，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很快推了辆餐车过来，“我是没那么傻把忘忧园包下来去慰劳那群不争气的。不过我请了忘忧园的主厨煨了这碗粥给你喝。”
欧阳旭打开那墨红的陶瓷罐，一股清甜的香味涌了出来，“来，我喂你，是你喜欢吃的鱼粥。”
苏然想拒绝，可是那鱼粥的香气实在太诱人了，她实在是控制不住肚子的抗议，张开了嘴。
欧阳旭的勺子还没到她嘴边，她又连忙往后一退，伸出了手：“我自己来吃。”
欧阳旭也没和苏然去抢，不过，他把那罐子放在了餐车上，又拿了一个玉碗，舀了一碗递给她。
玉碗将粥的热量平均了下去，握在手中暖暖的，吃在胃里正是暖暖的。
“然然，我告诉你一件事，是刚刚我和小何聊电话时，小何告诉我的，特别有趣。”见苏然喝了几口粥后，面色变得红润起来，便笑着说道。
“你能有什么好笑的事情？”
“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笑的。但是事情的主人公很特别，就好笑了。”
“噢。”苏然又舀了一口粥送进了嘴里，等着欧阳旭说他的笑话。
“这男女主人公就是你师父和乔家的大小姐，我们两队不是配合来男女两人双足吗？结果就余下他们俩没有人愿意选择，他们俩就很不情愿地组成了一队，结果，结果两个人配合得一点也不默契，还没走几步，就摔了一跤。你师父直接就压在了乔大小姐的身上了。”
苏然一口粥咽得太快，被烫得啊呀一声。
“你看你，不知道心急喝不得热粥吗？”
苏然红着一张脸，“知道我在喝热粥，还说这么无聊的故事来听。”
欧阳旭很是无辜地嘟囔了一句：“我当时听了可是笑得前仰后俯的。”
苏然将一碗粥喝了个干净，将碗递还给了欧阳旭。
“然然，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苏然道，“要是我能回答就一定回答你，算是还你一粥之恩。”
“呵呵，然然，你会说笑话了，真好。”欧阳旭竟冲上前，将苏然紧紧抱了一下，“然然，我就想知道，为什么你心情不好，不打电话给我。你就是半夜里打电话给我，我也会立即跑过来陪你的。”
“欧阳旭……”苏然突然间有些哽咽，“好啦，你就不要无事献殷勤了。”
“苏然，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可不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是真的很想陪着你的好吧。”欧阳旭一本正经地说着，还握紧了拳头做出发誓的样子。
“欧阳旭，要是我……”苏然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就委屈起来，“要是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苏然，你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
“傻瓜，你怎么会不是我认识的苏然呢？”欧阳旭的手指在苏然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不管你变成谁，你都是我欧阳旭的然然，我最喜欢的苏然。”
苏然觉得心里一阵温暖，她真的想就势就躺进欧阳旭的怀抱里。昨晚那种延续了一夜的孤儿感觉，在面前这个从来没让她在乎过的男人这里，突然间消失是干干净净。
“然然。”欧阳旭拉起了苏然，“好啦，不管卓悦做了什么事得罪了你，她毕竟是你的好表妹啊。我们一起去参加所里的聚会吧。”
这个傻男人，竟然以为自己赖床不起，是因为还有生卓悦的气。
苏然多想告诉欧阳旭，告诉他，仅仅两天，这世界已经不一样了。
她不用再担心卓悦这个后妈会影响到她的女人虚荣心，她也不用担心，父亲会因为卓悦在男人面前太出色而戴上绿帽子。
她现在忧虑的是，父亲在哪里？父亲有没有危险，还有蓝屺，蓝屺虽然已经发过信息给她，虽然已经报过平安，可是，她那时不知道蓝屺是那么重要的一环，重要到也许那个组织的人都想要找到他，解决掉他。
苏然又想到乔龙，乔龙对她真的很好，好到她都不敢相信，乔龙会是那罪恶组织的一个首领。
还有乔龙身后的那个大鳄，又是谁呢？
被欧阳旭拉到玛莎上时，苏然的脑子里全是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所有的问题最后竟然汇聚成一个问题：“苏然，你到底是谁？”
第八十六章：案情分析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正常。
卓悦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还是要继续当苏然的表妹，也要继续在卓然当另一个主任。
苏然于是忍了好几天，终于让自己接受了卓悦的新身份，又让自己学会像从前一样面对卓悦。
虽然这很难，但苏然知道，有时候，越是难的事情越要去面对。
她担心着老父亲，她担心着蓝屺，她也担心着李小林，但，她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甚至于一点头绪也没有。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按卓悦他们的部署去坚持，坚持到这案子结束，坚持到父亲回来。
回到律所，自然也就要过回律所主任的日子。
还好，洛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的那起案子赢了。竹箦镇的那个女人不仅成功地离了婚，还让那渣男净身出户了。据说，那渣男外面的女人，听说所有的财产都给了他前妻，立即将渣男踢了出去。
新人旧人都没了，还落个身无分文，世界就应该这样惩罚花心的人，冷酷的人。
一周一次的案情总结会上，大家说起这事，一个个都十分地解气，尤其是那些女律师。
男律师们呢，就在那里做着各式鬼脸，想反驳却是不敢。
“好了，再说说其他案子吧。”苏然轻轻一说，谈笑声便停止了。
苏然将目光移向欧阳旭：“欧阳律师，你那案子和洛律师接手的时间差不多，请问，洛律师的案子都结了，你的案子怎么样了？”
“苏……”欧阳旭有些发急，拜托，这些日子我不是天天想着照顾你了吗？陪你吃，陪你喝，陪你去发疯，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案子好吧。
“苏然，欧阳律师的案子是刑事案，和洛律师的民事案是不一样的。所以，进程比较慢也是正常的。”
苏然冷冷地看了一眼帮欧阳旭说话的卓悦：“欧阳律师是刑事律师和洛律师的身份也不一样。”
一屋的人不敢再说话了，各自埋头看手中的档案。
“欧阳律师，这案子，你能搞定吗？要是不能，我可以请刘律师帮你。”
“不用。”欧阳旭猛地抬头，用利剑一般的目光瞥了下刚刚被请来的刘宝富一眼，“刘律师擅长的是杀人案，我这个我自己能搞定，就不麻烦刘律师了。”
苏然觉得心中想笑，搞得好像你这起案子不是杀人案一样。她原本想再坚持一下，看欧阳旭那咬着牙，皱着眉的样子，又实在有些不忍心：“那好吧，你一定要在下一次庭审前找到可以支持的证据。”
案情汇报会结束了，苏然正在办公室整理着这一周的案子，听得欧阳旭气冲冲地奔了进来。
“怎么，还有空来和我吵架啊？不是说了，要去找线索吗？我都帮你约了白如玫了。”
“然然，你真的觉得我很没用是吧。”欧阳旭嚷着，“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的身份？”
苏然笑了起来，她觉得欧阳旭此时生气的样子就像一个孩子，一个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捏一下他脸蛋的孩子。
“你还笑。”欧阳旭更是难受，“你在大会上这样说我，我真的挺没面子的。”
“没面子就去挣回面子啊。”苏然走到欧阳旭面前，“欧阳律师，这可是律所，不是你的山顶大棚。”
话一说话出来，苏然自己的脸却是红了。
欧阳旭一下子兴奋起来，一下子抓住了苏然的手：“然然，你还记是这些日子在大棚的事情啊。呵呵，我真是太开心了。”
欧阳旭啊欧阳旭，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真像个孩子一样呢。
看来，你那案子还真的要交给别人做，不能拿委托人的生命和利益来让你玩啊。
苏然刚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却看到欧阳旭十分认真地将放在一旁的一个文件袋递了过来：“这些是我查到的死者丈夫的资料。然然，你看看，再说说你的想法，和我的想法是不是一样。”
袋子里收集的资料真的很齐全。男人工作单位，工资收入，甚至于喜欢双休日去茶馆小赌一赌都写得清清楚楚。
苏然快速看了一遍，却摇了摇头：“这些材料我不是都知道吗？这些材料也帮不了我们的当事人啊。”
“你看这一张。”欧阳旭从材料袋里拿出了一张纸，是一张被偷拍的照片，应该是私家侦探所为。
“也没有什么啊？”苏然看着照片上男人在取款机上取钱的样子，“这日期是昨天的？”
“对，其实这些日子我还是做了一些事的。”欧阳旭得意道，“有些事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去做的。”
知道，知道你欧阳三少有的是钱，可以花钱请私家侦探的哇。
苏然满脸不屑地瞥了瞥嘴：“那你告诉我，他去取钱有什么是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个嘛，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已经让人全天候地跟着他了，看他把那些现金都拿去干什么？”欧阳旭又转回到苏然跟前，“你说，现在网上转帐这么容易，他取那么多现金去干什么？肯定有问题。”
苏然沉吟了一番：“你是不是还觉得男主人是和第一被告串通好了，杀了自己的妻子，去骗取保险金什么的？”
“我查过了。”欧阳旭说，看见苏然又瞪了他一眼，立即改口道，“我叫人查过了。这一家人很是奇怪，什么保险都没买，家里的闲钱除了股票帐号上的一部分，就全存在银行里了。”
“所以，根本不存在杀妻骗保的可能？”
欧阳旭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杀妻骗保，那会是什么原因让这个男人买凶杀人呢。”
“外面有人。”两个人同时说了出来。
“对，一定是想杀了妻子后，再去迎娶自己外面的女人。”欧阳旭兴奋起来，“然然，还是你聪明，一下就想通了。”
苏然觉得心里难受，她根本不希望自己的这想法能成立。洛华的那案子已经让她感觉到男人在情感上的自私了，她没办法去接受她的身边还有这么一起为了小三凶狠地杀了自己老婆的男人。
她宁愿相信，那男主人和这起案子没有任何的关系。
第八十七章：扑朔迷离
白如玫看着欧阳旭递给她的照片，秀眉微蹙。
“旭哥哥，你的怀疑也是挺有道理的。只是，这私家侦探拍来的照片是没办法作为呈堂证供的。”
“查案的事情当然还是要留给你们啊。”欧阳旭扬了扬下巴，“我只是提供一点小小的建议罢了。”
“其实这案子已经结案了，我也同办法说服领导再去重查了。”
“那小男孩才十八岁，要是定了过失杀人，就是一辈子完了。”欧阳旭激动起来，“玫玫，你一定要帮助他啊。”
“案情真的很清楚，刀上也有那孩子的指纹。唯一能为他做的，可能就是证明第一被告有意图杀人，而他根本不知道。”
“所以，我们要去找第一被告的意图证明了？”
白如玫点了点头。
“好吧，警察有时候也是挺不中用的。”欧阳旭白了一眼白如玫，白如玫的脸色顿时苍白下来，不过她没说话，而是低下头细细地又一次看起那张照片来。
“旭哥哥，你们查过他取了多少钱了吗？”
“不是很多，三十万。”
“那，你们追到那笔钱去了哪里了吗？”
“正在追呢。”欧阳旭说着，拔了一个电话，“姓朱的今天把钱送到哪里了？”
“我正在跟，他现在开车出城了。”
“好的，你好好地跟着。有什么情况及时发出来给我。”
“三少，这人对你很重要吗？我这边活动基金可是又没有了。”
“少给我废话，没钱直接去找白垆要，你给我尽心尽力把事情办好就行。”
欧阳旭满脸恼火地将电话挂掉，看到白如玫掩着嘴笑。
“笑什么，丫头。”欧阳旭一脸的迷惑，“看到你家旭哥突然间上进起来，不好吗？”
“上进自然是好的，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上进后面的驱动力。”白如玫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办公室，“我看她也就一平常女孩，怎么就有这么强的魅力呢？”
“那是你还不了解她。”欧阳旭的嘴角都洋溢着快乐，“她安静得时候，你看着都觉得心里安宁，她热情起来啊，就像冬天的里火，真的能让你瞬间温暖起来。她，就是一个小妖精。”
“噢，这小妖精可是个新名词。”白如玫笑了起来，前仰后俯，“我得去告诉苏然，她成了人家心中的小妖精。”
“你敢。”欧阳旭做出要吃人的样子，“她这个小妖精只能我一个人来享受着。”
“旭哥哥。”白如玫突然间严肃起来，“苏然是个很单纯的人，你要是爱她，就要认真一点，别像对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一样。她可不是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
“那个当然。还要你提醒啊。”欧阳旭看着苏然的办公室方向，“我知道该怎么做。”
白如玫竟然叹了一口气，目光回到了面前的档案：“你现在还是努力把这案子搞定吧。苏然喜欢的可是有能力的男人。”
“对，我要让她对我有信心，这样我才能和她一起让这家律所成为青柠市最有名气的律所。”
“旭哥哥，你看你又孩子气了。”白如玫又唉了一声，“快想想，下一步怎么走吧。”
“如果要证明我的当事人是被陷害的，是被故意拉入一个早就布置好的圈套的，我们还得从第一被告那里入手了。”
“说到第一被告，我还真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白如玫拿出一张纸来，“他在看守所病发了，查出来是肺癌晚期。”
“也就是说他回不了几天了？”
“对，应该只有两个月的命了。也是挺可怜的。”
“那就更能说得清了。”欧阳旭一拍大腿，“一个快要死的人，为了给家人留一点钱，答应那姓朱的男人做这样的事，也是挺有可能的。”
“旭哥哥，你不要把人心想得那么黑暗好不好？”白如玫有些不满，“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有个杀人犯的父亲呢。”
欧阳旭没去听白如玫的话，他又一次拨通了那个电话：“帮我查一下我这案子的第一被告的家里情况。”
“三少，我现在正在他们村子呢，真是让人想不到，那姓朱的竟然会直接来到这村子里了。”
“他直接去送钱？”欧阳旭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真的以为没有人怀疑他？”
“不是来送钱，是来接人的。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
“是姓朱的情妇？”
“是不是情妇我不知道，但我已经让我的朋友查过，这个女孩是你那起案子当事人的姐姐。”
欧阳旭的手抖了一下。
“怎么了？”白如玫担心地问道。
“也许我们都想错了。”欧阳旭道，“死者的老公去接了我当事人的姐姐。”
“你是说，你的当事人才是想要杀掉女死者的人？”白如玫一脸的不敢相信，“也就是说，真正的主谋应该是你的当事人？”
“我不知道。”欧阳旭往后退，“也许并不是我们想的这样。”
他把文件夹里的材料全都倒了出来，一张张地寻找起来。
“你在找什么？”白如玫见欧阳旭那紧张的样子，自己也紧张起来了。
“我要去找一下我们上次找他谈话时的记录。我记得然然让我打出来后，我放进了这个文件夹的啊。”
“是不是这几张？”白如玫终于从一堆乱糟糟的纸里拣出了几张，“拜托你好好收拾一个你的文件好不好。实在不行，就找个秘书。”
“我是想找个助理啊，可是，我自己都只是一个小律师，要是向然然申请助理，她一定又要说，欧阳旭，你干脆回去当你的欧阳三少好了哇。”
白如玫笑了起来：“这话，苏然绝对是说得出来的。”笑着笑着，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宁远根本没有姐姐？”
“对，我们和他接触了这么久，也没听他说他的姐姐。他只说自己有一个老母亲。”欧阳旭指着谈话笔录，“你看，他说他对不起自己的母亲，说想要回到母亲身边，可是这三张纸的记录，一个姐姐这个词也没见到。”
“会不会是你的私家侦探查错了？”白如玫说着，掏出电话，“我请我同事帮忙查一下。”
“怎么样？”
“刚刚查过了，宁远是有姐姐，但那个姐姐在宁远一出生后就被送人了。”白如玫转过身，面色有些苍白，“你知道宁远的姐姐送到哪家去了？”
第八十八章：风云突变
两人终于决定，还是把这些情况和苏然说说去。
苏然正在接不知道谁的电话，隔着窗户示意他们俩先在外面等一会。
“旭哥哥，会不会是你情敌的电话啊，神秘得都不让我们进去。”白如玫笑着打趣欧阳旭，“苏然现在可是乔家二小姐，而且还是这家越来越红火律所的主任，想要追她的人可是太多了。你要再不娶回去，我可就叫不成嫂子了。”
欧阳旭把个拳头握得紧紧的，薄薄的嘴唇更是咬合在一起，空气里都似乎有了血腥的味道。
“旭哥哥，你可不要当真。”白如玫被欧阳旭这样子给吓了一跳，“以我对苏然的了解，她现在是百分之百的单身女贵族。”
欧阳旭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不过，他立马又道:“纠正你一下，她现在不是单身了。”
“谁现在不是单身了？”苏然拉开了门，“你们俩不都是单身吗？还都是有才气有才力又有颜值的单身，说真的，挺合适的。”
白如玫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苏然，你可不要乱点鸳鸯谱，某人喜欢的那个人可是你。”
苏然没想到白如玫说话如此直接，再加上欧阳旭那更加直接的目光，直接就把个脸给燥热了，不过，很收她就恢复过来：“你们俩是在找我谈宁远的案子吧。”
“是啊，我们发现这案子有一些奇怪的地方，特意拿来和你商议一下。”
“这案子的确很蹊跷，因为我刚刚收到法院的电话，说第一被告改口了，说所的事情都是宁远做的，他是收了宁远的钱才愿意去帮宁愿顶下主犯的罪名。”
“不是吧。”白如玫嘟囔起来，“那岂不是整个案子都要重审了？”
“嗯，因为宁远现在被控的罪名已经改成故意杀人罪，所以，法院委托了一个法援给他。”苏然指了指放在桌上的手机，“刚刚，我就在接他的电话。”
“宁远的家属同意了？”欧阳旭显然很生气，“他们是不是质疑我们的办案能力。法援的律师能有什么好，能尽心尽力帮宁愿打官司吗？”
“我要是宁远的家属我也会答应的。倒不是因为什么法援的收费，而是因为那个担任他们辩护律师的是一个从来没有打败官司的刑案天才。”
“你是说，他们的法律援助律师是……”欧阳旭几乎不敢相信，但态度明显地变得妥协起来。
“对，我刚刚就是接的师父的电话。他说，如果我们律所要退出这起案子，也是可以的。还说，如果我们律所想要继续接这案子，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他会跟宁远的母亲说，我们所里是自愿的无偿的帮忙，下面的环节就不需要给律师费我们了。”
“谁要他那么几个律师费。”欧阳旭急了，“我们都查了这么久了，都有眉目了，说放手就放手，太过分了吧。”
苏然根本没在意欧阳旭的那愤闷，她将目光转向白如玫：“如玫，你觉得以现在的证据，宁远被定罪的可能性大不大？”
白如玫刚想说，她和欧阳旭也在怀疑一切都是宁远的安排，宁远是为了自己的姐姐，才会帮姐姐除掉女主人，从而可以和男主人双宿双栖了。
她刚嗯了一声，话就被欧阳旭抢了过去：“宁远当然没有杀人。那些证据不都证明了杀刀上第一被告的指纹比宁远要多得多嘛。”
“欧阳律师，你要知道，致命的只要一刀就够了。”白如玫撇撇嘴，对欧阳旭的倔强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反正我不相信宁远那到纯善的孩子会杀人。”欧阳旭一个总结，一屁股坐到了面前的沙发椅上，沙发椅咔哧一声，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自然也不希望宁远会杀人。”苏然很有耐心地看了一眼欧阳旭，“不过，师父刚刚在电话里说，他收到了一个对宁远很不利的证据，原来，宁远和朱峰早就认识了。”
“认识了就不能去偷东西了吗？再说，他虽然认识朱峰，但他也不知道朱峰家住在哪里啊？上次，你不是听到他说，他是被第一被告带到朱峰家的吗？他根本不知道那家的男主人是朱峰吗？”
“问题就在于，当朱峰去认人时，和宁远在公安局偶遇到，宁远竟然也装着不认识朱峰的样子。”
“那时候，宁远心里全是委屈，哪里有心情去理一个路过的人。”
“好啦，苏然，你不管说什么，这欧阳律师都会反驳回去的。”白如玫叫停了两人的争论，“你师父不是说了吗？如果律所愿意无偿地帮忙，你们卓然还是可以参与这起案子的。”
“对，我们就无偿地帮忙。”欧阳旭跳了起来，“最多这案子以后一切的开支都由我来垫付好了。”
“你？”苏然用眼睛死死地剜了一眼欧阳旭，心里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富可敌国的欧阳家三少爷了啊。
“苏然，既然欧阳律师不要你们公司的薪金，也不要你们公司的一切资源，就让他跟着你师父一起查呗。这也是锤炼欧阳律师的好机会啊，要知道，你师父秋若海的助理，可是有太多新近小律师想要当的。”
“什么？你说让我当秋若海的助手？”欧阳旭又急了，俊俏的脸下，白晳修长的脖子青暴露，“我干什么要听他的，我为什么不可以自己做自己的。”
“你听说过一个被告有两个主辩吗？”苏然无奈地看了一眼气得眼睛都红了的欧阳旭，“而且师父说了，要是我们律所派人参与这案子，也只能以他的意见为准，也就是说，我们所只能听他的，只能给一些辅助的意见。”
“我才不……”欧阳旭的话还没有说完，小何又敲门进来，“苏主任，乔董派人来说想要见见欧阳律师。”
“他要见欧阳旭干什么?“苏然愤怒的声音一出，屋里的几个人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她。
苏然这才意识到自己这声音里那满满的愤怒和鄙夷，立即又放柔了声音，“我是说，乔董也没什么案子交给欧阳律师，好好地要见欧阳律师干什么？”
第八十九章：解雇信
“听说，你们接手的那案子有些棘手？”乔龙坐在欧阳旭的对面，两眼直瞪着他，“你的律师证明只是一个假证明，你怎么就把自己当成真的律师了呢？”
没等欧阳旭说话，乔龙又道：“我还听说有些人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花了大价钱去讨好女孩子。欧阳旭，我可要告诉你，你那些额外的开支，我不会给你报销的。”
欧阳旭站了起来，走到乔龙的酒柜，拿出一瓶红酒，拔开酒塞，就给自己倒了一杯。
“欧阳旭，你以为你是谁啊？”乔龙看着那紫红的酒液被欧阳旭一口喝掉，心疼得大叫起为，“这可是五万元一瓶的拉菲。”
“五万是吧。”欧阳旭从怀里掏出一本支票本来，刷刷刷，龙飞凤舞后，哗地一下撕给了乔龙，“五万零一元，那一元钱是给你的小费。”
欧阳旭把支票一扔，人已经狂笑起来，狂笑着的他在乔龙的惊愕里摔门而去。
“你真这样做了？”欧阳锦绣不由地叹息了一声，“你就是要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乔叔叔，也要委婉一些啊。你这样一做，乔家和欧阳家的生意还怎么继续下去。小旭，我原以为你成熟了呢，谁知道还是这么任性。”
“姐，我们欧阳家才是主场好不好？向来只有乔氏求我们给机会，什么时候轮到他们乔氏在我们面前作威作福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虽然有足够的药物资源，但乔氏作为我们的第一经销商，如果不和我们要货，我们的那些药物就可能羁押在工厂了。”
“姐，你听说过好药不愁卖了吗？我们的药可是现在最好的防流感的药。现在秋冬季节，只有药不够卖，哪有怕药多的。”
“好啦，我不和你瞎说了。”欧阳锦绣站起身，披上了她那条漂亮的羊绒披肩，“我要回京，去处理一下你这件事的后遗症。”
“姐。”欧阳旭拦住了她，“姐，你脖子上那披肩真好看，刚买的吗？”
“是啊，刚从法国快运过来的。”欧阳锦绣突然间笑了，“你又想动什么小心思。我得去告诉母亲，你这有了女朋友，什么妈妈啊，姐姐啊，全都没有了哇。”
“姐，这粉红色不衬你，你看，把你那皮肤都显黑了，多不划算。”欧阳旭依了过去，耍着赖，“还不如让别人丑去。”
“呵呵，你那苏律师披上了一定是光彩照人的。”欧阳锦绣就这么一个弟弟，从小就习惯了把一切好的都留给他，这次自然不例外。把披肩拿下来时，还是叮嘱了一句，“要是喜欢人家，就像模像样地交往。有空，带回家让爸爸妈妈看看。”
欧阳旭刚回到律所，小何就苦着一张脸走了过来。
“干嘛，飘飘亮亮的小姑娘，苦瓜一样的脸。”欧阳旭开玩笑地依了过去，“这条披肩好不好看。”
“哇好漂亮。欧阳律师，是买给苏律师的吧。”小何无限羡慕，继而又摇了摇头，“不过，你就是买再好看的披肩也没有用了。”
“什么意思？”欧阳旭被小何说得有些着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自己看吧。”小何将个信封递给了欧阳旭。
欧阳旭打开信封，眼睛都直了。
乔龙，你做事的效率还真是高啊。
这么快就让苏然给我开了解雇信。
更可气的是，苏然竟然也不听我解释，毫不犹豫地就把这信给开出来了。
“苏然。”欧阳旭推门而入。
他原本还想压抑着的火像被激活的死火山一样喷发出来——苏然正和秋若海开心地谈着什么。
“欧阳律师。”苏然皱了下眉，“你不知道进门要先敲门吗？”
“我……”苏然只是朝着欧阳旭轻轻一看，再这么轻轻一说，欧阳旭的火山奇迹般地连火苗都不见了，“我再去敲。”
苏然看着欧阳旭委委屈屈地又去敲门，想笑，终于还是忍住了。
“苏主任。”欧阳旭这次认真了，“我想问一下，为什么给我出这封解雇信？”
“你们所里要开除欧阳律师？”秋若海惊讶地问道，“他最近不是干得很好吗？”
“解雇信？我没让人事部开啊。”苏然也很是惊讶，“小何。”
小何被唤了进来，大家立即明白了。
这封解雇信是直接从乔氏高层开出来的，据说，是乔龙亲自开的，而且说明了，立即生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苏然看着欧阳旭，“你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乔董，你不是刚刚还和乔董在一起的吗？”
“该死的。”欧阳旭咬着牙，“乔龙，我会让你后悔的。”
“欧阳旭，”苏然又叫了一声，“你就不要在这里耍嘴皮子硬气了，快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我去找乔董商量一下，看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欧阳旭想说，我和乔龙摊牌了，喝了他一瓶五万元的红酒，然后还赏了他一元钱小费。
欧阳旭一想到乔龙那纠结在一起的嘴脸，就特别想笑，没忍住，他竟真的笑了起来。
“苏主任，有律师公会的人来找欧阳律师。”
律师公会？、
“欧阳旭，你又惹什么事了？怎么把律师公会也惹来了。”
苏然一边说着，一边外走，刚出门，又回过头来：“欧阳旭，你给我好好地呆着，我先去问问是怎么回事。”
欧阳旭立即停住了往外走的脚步。
“欧阳律师真的挺听话的。”秋若海说着，眼里闪出一丝鄙夷，“要是苏然知道欧阳律师的真实身份也就不奇怪欧阳律师为什么这么听话了。”
欧阳旭听着秋若海那不阴不阳的话，立即明白了。乔龙还没有把他真实的身份告诉秋若海，秋若海还以为他是一个鸭子呢。
“秋律师，你是然然的师父，按说你不应该只是业务水平精湛啊。这为人的修养也应该是大家学习的楷模啊。”
“你……”秋若海气得脸涨成了猪肚红，“我不和一般见识，掉价。”
“秋律师自然不用和我一般见识。秋律师要拿着这和我见识的精神去讨好乔董啊。对了，还要讨好乔大小姐。”欧阳旭凑到秋若海的面前，竟然使劲地嗅了几下，“嗯，这高级鸭子的味道果然不一样。”
第九十章：杀龙大计
“你们俩又在吵什么？”苏然将门一甩，“这是公司，麻烦两位大律师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然然。”欧阳旭先迎了过去，给了苏然一个灿烂的笑脸，“我在跟秋律师交流律师的形像问题呢。”
“什么律师形象？欧阳旭，你快没有律师可当了。”苏然生气地吼了一声，转而又对秋若海抱歉地笑笑，“师父，我们所里有点小事要处理。宁远的案子，等会我会重新派人去和你商量的。”
秋若海何其聪明，立即告辞离开。
临走时，还不忘给欧阳旭一个鄙视的眼神。
欧阳旭本想冲上前，对秋若海吼上那么几句，看苏然那严肃的表情，只能乖乖地站在了那里。
“好了，现在就我们俩了。你说吧，你那本律师证是从哪里来的？”
“什么律师证？”欧阳旭满脑子的糊涂，“我根本不知道我有律师证。”
“什么？你自己有没有律师执业证你也不知道？”苏然气得想吐出一口血来，最好那口血能直接吐在欧阳旭的脸上，最好那口血能变成一种溶解剂，能让欧阳旭那比城墙还厚的脸一点点地被融化。
“我真不知道要什么律师执业证啊。”欧阳旭却是满脸的委屈，“不是你让我来律所的吗？不是你说我可以当律师的吗？”
“我……”苏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的确啊，人家欧阳旭可没拿着证书拿着材料来这律所来申请职位，自己不也就听了乔龙说欧阳旭有律师资格证就放心大胆地收了他来这所里干事了吗？
“那你到底有没有法律执业资格？”苏然哑着嗓子问，“刚刚律师公会的人说，有人去举报，说你无证执业。”
“举报我？”欧阳旭笑了起来，“看来我挺有名气的，还有人竟然害怕我执业去举报我。”
“你少给我臭美好不好？”苏然恨不得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往欧阳旭头上砸，“举报如果查实，你这一辈子都不要想当律师了。”
“我本来就不想当律师啊。我之所以在这里，然然，你是知道原因的。”
“我……”苏然又一次语塞。
她总不能说，我知道你是乔龙派来诱惑我的，她更不能说，其实我是真的有点舍不得你，这几起案子你的处理都证明了你其实是一个挺不错的律师。
“好了，我不想和你纠缠了。”苏然摆了摆手，“你现在就给我去找你的律师证，找到后去人事部补办一个手续。”
“可是，然然，我真的没见过我的律师证。”
欧阳旭那无可奈何的表情让苏然抓狂：“你去找乔董啊，他那天的的确确是给我看了你的律师证的。”
“可是，然然，你为什么不想想，有可能就是乔龙举报了我。”欧阳旭竟悠闲地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杯递给了苏然，“天冷，喝点茶，别冻化了。”
“乔董不是你爸的好朋友吗？他干嘛举报你？”苏然把那杯茶一推，“这件事，你能不能不当成玩笑，是很严重的事情好不好？”
“乔龙之所以会举报我，是因为乔龙不知道我就是我。”
“欧阳旭，你在说什么饶口令。我跟你说，我已经向律师公会的人保证了，保证你是一个有执业证的律师。要是你找不到你的执业能力证明，到时候被K掉的不仅仅是你，还有我。知道没？”
“然然。”欧阳旭突然激动起来，他冲上前，想要抱住苏然，被苏然一推，转了个圈，在苏然面前站稳了，“然然，你竟然为了我，把自己的前程给赌上了。我，我真是太感动了。”
苏然真是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头很痛，依着办公桌，对着门外大喊：“小何，你进来。送欧阳律师回家找律师证。”
欧阳旭回到半山，虽然一路上开着车窗，外面的寒风吹得他头都有些疼，可他心里的火去却是一点也没熄灭。
“白垆，你马上给我过来。”欧阳旭喝完一杯红酒后，对着电话里吼，“把乔氏在我们集团里的文件都带过来。”
白垆来了，来得很是迅速，不过，手里什么也没带。
“我让你带的文件呢？”欧阳旭吼道，“不会连你也欺负我吧。”
“三少，你要乔氏的材料不能解决问题。”白垆的话语极为冷静，“我带来了你想要的东西。”
白垆像变魔术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本蓝色的本子：“你的律师证，如假包换的律师证。”
“我，参加过司法考试？”欧阳旭迷惑了。
“对啊，你和苏小姐是同一年参加司法考试的，苏小姐考了一个第一名，你考了一个及格分嘛。”白垆不以为然，“当时你还说，这刚刚有得过，太没意思了，我还是不玩了。”
“对噢，我是参加过的，但是，那次我真的过了吗？”
“三少，你怎么这么健忘？主要还是欧阳先生让你考的证太多了。三少，你以前可是考证能手。”
欧阳旭笑了起来：“好吧，我就当自己考了吧。那网上能查得到吗？”
“那是自然，我们欧阳家三少爷的什么档案不是透明的啊。”白垆竖起了大拇指，“三少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我准备去大闹乔氏。”
“三少，这就不必要了吧。”白垆委婉地劝阻道，“这乔氏毕竟也是我们的业务单位，赤裸裸地撕开脸，实在有损欧阳家的面子。”
“白垆，你的主意最多了，说吧，有什么办法能让乔龙生不如死？”
“三少其实自己不就想到了吗？不然也不会想到让我拿乔氏的材料来了啊。”
“白垆，我真的挺佩服你的。”欧阳旭用手点了点白垆，“乔龙那么在乎钱，我就让他身上的钱一点一点被抢走，让他的乔氏变成一个空壳子。”
“三少，这件事情还需要从长计计议。”白垆道，“我们还需要大小姐的帮忙。”
“我姐那里，我会想办法说服的。”欧阳旭似乎看到乔龙摇尾乞怜的模样，开心地笑了起来，“你现在就回京去，看看乔氏的哪一项业务有漏洞，我们就从哪一项开启杀龙大计。”
第九十一章：谁真谁假
欧阳旭将车开得像阵风一般，又冲进了电梯，冲到了苏然的办公室。
“找到了？”苏然回头，一脸的冷静，“能证明你是一个合法的执业律师了？”
“本来我就是，根本不需要证明。”欧阳旭把手中的本子往苏然那一扔，“来，我给你看看网上的记录。”
噼里啪啦一通，欧阳旭打开了电脑网页：“看到没，和你同一年考过的，我实习的律所还是北京有名的三所律所之一，你看看，我们师父给我的评语：工作认真负责，有钻研精神……”
“好了，别念了。”苏玫没好气地瞥了一眼欧阳旭，“网上能查到就行了。这样也可以跟律师公会交待了。”
“苏然。”欧阳旭见苏然已经撇下他去看案上的文件，不甘心地问，“你怎么一点也不怀疑我啊？”
苏然被这话问得气不打一处，什么意思，我要怀疑你了，你才开心吗？
“苏主任。”小何推门进来，“乔董的电话。”
“知道了。”苏然朝着欧阳旭点了下头，下巴往房门指了指，见欧阳旭一副不知所以的样子，只得干脆地下起了逐客令：“欧阳律师，现在是工作时间，麻烦你，去好好盯着你的那起案子去。”
乔龙约苏然去了忘忧园，说要问下律所上午的事情。
“苏然，那个欧阳旭怎么回事？怎么有人会举报他，说他无证执业的。”
“乔董，可能欧阳旭做事的方式让有些人不舒服，就恶意中伤他了。”
“噢？是吗？”乔龙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然，“然然，一画，你可不要被他给骗了。”
乔龙拍了一下掌，阿水拿了一个文件袋走了进来。
“其实也怪我，我没有查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就让他接近你了。”乔龙就差捶胸敲背了，“前几天就有人向我说了他很多坏话，我就叫阿水去查了查，结果，发现他的所有材料都是假的，他根本不是什么欧阳世家的三少。”
“乔董，这话可不能开玩笑。”苏然站了起来，“上次，你不是还和他的姐姐欧阳家的大小姐见过面吗？不是……”
“唉，我可能真的老了，竟然这么轻易地就被这小子骗了。”乔龙遗憾地低下头，将桌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那个大小姐，也是假的。”
呵呵，成了诈骗集团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骗我们呢？”
“一开始，他可能只是想骗你。因为你毕竟是我们乔氏对外承认的二小姐。后来，我猜他进了卓然后，发现卓然也是一个挺好的诈骗地，所以，就一直呆在那里，想要找到时机，好好地捞上一笔。”
“乔爷，你的想像力可真是丰富啊。”
乔龙回过头，看到欧阳旭怒气冲冲地看着他。
乔龙眼里有一丝紧张，不过很快就被掩饰下去。
“乔爷，我可是通过你才认识苏然，才进了这卓然律所的，要是我真的如乔爷所说，是一个一大骗子，乔爷这失察之罪也是够大的了。”欧阳旭往苏然的身边一坐，“你傻瓜，外面这么冷，怎么不把我送你的披肩随身带着。”
“欧阳旭，你以为一个廉价的披肩就能骗到我们一画了吗？”乔龙怒喝道，“这披肩还不知道你从哪个女人那里骗来的，竟好意思送给我们乔氏的二小姐。”
“这披肩的确是从一个女人那里骗来的。”欧阳旭答得理直气壮，“那女人的名字叫欧阳锦绣，是北京欧阳世家的大小姐。”
欧阳旭说着，俯下身，整个人几乎要逼迫到起乔龙的脸上，“乔爷，你们乔氏每年卖的那些药，得到的那些利润都和那个女人有关的吧。你应该是认识那个女人的，不是吗？”
“欧阳旭，你少给自己镀金。我早就查过了，你虽然也叫欧阳旭，但是，你这个欧阳旭和欧阳世家的欧阳旭却完全不是一个人。”
“噢？那乔爷，你说，我是什么人啊？”欧阳旭笑出声来，“乔爷大概是不敢说，我是你特意请来帮你摆脱你的那些女人的鸭子吧。”
“欧阳旭。”苏然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一巴掌就打了过去，“你果然是那样的一个人？”
“他自然是那样的一个人。”乔龙也站了起来，义愤填膺，“苏然，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这样的渣男出现在你的面前。”
“欧阳旭，你说，你到底是谁？”苏然咄咄逼人，“今天，你就在这里说清楚了。”
“苏然，帮来你到现在还在怀疑我。”欧阳旭的喉结抖动了两下，眼中竟是泪光闪闪，“我以为，这么多天了，你应该早就相信我了，早就明白我的了。”
“我，我只是想听你亲自说一下，你到底是谁？”
“苏然，乔龙可以冤枉我，别人也可以瞧不起我，可是，这世上，就你，你不可以这样不信任我。”欧阳旭像一只受了伤的老虎，“好吧，你认为我只是乔龙养着的一个不要尊严的男人，你就这样认为吧。”
一阵冷风随着欧阳旭将门拉开，直冲过来，冲出去的自然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的欧阳旭。
“苏然，不要去追他，靠女人吃饭的男人，贱得厉害。”乔龙想要拦住苏然。
苏然一下子甩开了他的手：“乔董，你我都知道我不是你的乔一画。欧阳旭也是人礴带到我的身边来的，你曾经对他那么重要，那么多的夸赞。我做不到像您一样，眼睛一眨，一切都能反过来说。”
“苏然……”乔龙唤道，却无力地坐了下来。
苏然追到酒店门前，哪里还有欧阳旭的影子。她正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时，一个穿着白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正是白垆。
“白叔。”苏然拉住了他，“欧阳旭呢？”
“三少爷很伤心，他说他要回京去，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疗伤。”白垆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给了苏然，“三少说，原本是打算今天晚上请苏小姐吃饭时再给你的。他说，苏小姐总会有一天明白他和苏小姐的缘份的。”
“白叔，你是说，欧阳旭真的是欧阳世家的三少爷？他真的有律师执业证？”
“苏小姐，你到现在竟还不相信我们三少，我真是为我们三少难过。”白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苏小姐有一个好朋友叫白如玫吧。他是我的女儿，你可以问她，这所有的一切。她是个警察，她不会说谎的。”
第九十二章：这酒，我敬了
没有了欧阳旭的卓然突然间变得安静起来。
初开始，苏然觉得安静点也好，可以安心地做事情了。
欧阳旭，你以为卓然少了你就没法运转了吗？
谁知道，时间一长，欧阳旭走后后遗症就出现了。
先是派去帮秋若海处理宁远案子的律师开始抗议，说这案子他一点也不熟悉，现在做什么都让秋若海给责备。
接着小何开始有意无意地叹息：“苏律师，我们今天又叫外卖啊。唉，要是欧阳律师在，我们就不用吃这么难下咽的外卖了。”
所里的欢笑声明显地少了，没有欧阳旭去逗乐他们，他们也懒得去说笑，整天就埋着头做着各自的事情，遇到苏然，也就静静地唤一声苏主任，然后继续埋头，连送给苏然的笑脸都是漠然的。
苏然突然间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地就把卓然变成了第二个天目，一个只有工作，没有人情的律所。
让苏然更沮丧的是，欧阳旭这次似乎真的生气了。他的电话始终处于关机状态，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在苏然的世界里存在过一般。
白如玫倒是经常来见苏然，每次都会说那次苏然来找她时说的话：“苏然，你怎么可以不相信旭哥哥呢。旭哥哥虽然很贪玩，也没个定性的样子，但那都是从前，遇到你之后，旭哥哥真的变成一个暖男了。”
苏然去欧阳旭的屋子，大门紧锁着。她绕过去，想看看院子里的兔子窝里那些兔子，发现兔子也都被搬走了。
苏然又来到山顶，大棚没有了。大棚里的菊花也全都不见了。山顶光秃秃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有人在这里制造过惊喜的模样。
白如玫不肯告诉苏然欧阳旭去了哪里，她说，如果欧阳旭想通了，就会自己来找苏然的。然后又劝苏然还是按自己的人生轨道去好好地生活着吧。
苏然的人生轨迹是没办法回到从前了，她经常会半夜起来，开着那辆被欧阳旭遗忘了的F3去到山顶，站在那里，发着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律所的一切却很快恢复了正常，而且是越来越多的喜事奔涌而来。
乔龙赶走了欧阳旭后似乎很兴奋，请律所里的人都去忘忧园吃了一顿，说是为了奖励真正实实为律所服务的人。秋若海终于不再为难前去帮助他的人，因为那个人苏然换成了她自己。宁远的案子竟然出乎寻常地顺利起来。
先是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证明了宁远一开始只是站在那里，等到第一被告把女主人刺杀倒地时，才被第一被告逼着在女主人的身体上刺了一刀。
那一刀的时间经法医鉴定是在女主人已经没有气息之后。
宁远那个原本不存在的姐姐也被秋若海找了出来，证明她是在宁远被捕后在一次疗伤会上认识的朱峰，也就洗清了宁远为了他姐姐要把女主人杀死的嫌疑。
最重要的是，第一被告和朱峰的关系被秋若海剥了出来，他们俩根本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他们帮好几个男人用这样的方法解决了男人们碍事的老婆。
只不过，这一次，是朱峰想要解决自己的老婆，朱峰拿出去的那三十万也只有五万是给被一被告的，其他的，都准备拿去付首付，为自己外面的女人买车。
“你说那第一被告是不是傻？”白如玫在宣判之后请苏然喝酒，两个人跑到离市里挺远的一个青年酒吧。
“也许他觉得他那几个月的生命只值这五万元吧。”苏然侧然，“听说，宣判死刑的时候，他当场就晕了。”
“是啊，现在还在医院抢救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可怜了他还有一个五岁的女儿。”白如玫干了一杯红粉佳人，“这酒的味道不错。”
“这酒就适合姑娘你这样的美人来喝。”吧台里那个一边调着酒一边笑着和吧台前男男女女寒暄着的男人暖暖的说，“姑娘你看，你喝了这酒，脸色绯红，眼睛里闪着迷人的光芒，这唇是不点就红，眉是不描就翠啊。活脱脱就是一红粉佳人。”
一旁的男男女女们都起哄，有人更是叫道：“上官官人，这遇到心仪的女孩子怎么也得请我们全场的人喝上一局啊。”
“好好，这一局啊，就算我上官眸的。”上官眸将手中调好的酒轻轻一个旋转，放到了苏然的面前，“这位姑娘，这杯绿野仙踪适合你。”
“噢。”白如玫拦住了苏然伸出去的手，“上官官人，你倒是说说这绿野仙踪到底哪里适合我家姐姐啊。”
“这位姑娘一身绿衣，脖子上的围脖也是绿意盎然。看了让人赏心悦目。再看这双眼睛，春色撩人，春色撩人啊。”上官眸大笑起来，端起那杯绿野仙踪，一饮而尽，“好一个绿野仙踪。”
任谁都能听出上官眸的这番戏虐，吃瓜群众们又是哄堂大笑。
“上官眸，你不知道言语侵犯也是一种对女性的猥亵吗？”苏然淡淡笑着，眼睛瞧着上官眸，目光里是淡静如水的沉着。
“姑娘，你果然是仙人吗？你是怎么知道我就是上官眸的？”上官眸露出几分惊喜，“姑娘这样，更让上官眸心里痒如百蚁搔心了。莫非姑娘你事先就做好了功课，查过我上官眸，是想和我上官眸……”
“你放尊重点。”白如玫怒道，差一点就把身上的警官证给拿出来了。
“上官老板是高估我了。”苏然转过身，指了指墙上的一张照片，照片上上官眸戴着主厨的行当，浅笑着，眼里全是骄傲和自信。
“呵呵，那张照片，陈年旧事了。”上官眸竟收敛起刚刚那痞子模样，“两位姑娘第一次来吧，我们这里经常这样招待第一次来的客人，尤其是美女客人，没把两位姑娘给吓坏吧。”
上官眸的手一挥，刚刚围将过来的人都散开了，各自去喝酒聊天。上官眸又飞快地做了两杯酒过来：“这两杯，适合两位喝。”
淡紫的色泽，上面放着一颗小小的樱桃，也不知道那酒为什么，就能托起那樱桃，使得樱桃仿佛轻浮在一片紫色氤氲之上。
“这一杯，叫着紫气东来。”上官眸笑道，“两位姑娘身上自带着一种贵气，这酒，上官眸敬了。”
第九十三章：引蛇出洞
“那个上官眸挺有趣的。”白如玫的脸上全是笑，声音也变得柔软许多。
“哎呀，这下完蛋了。”苏然大惊小怪道，“我们丢了点东西啊。”
“怎么了？”白如玫着急地问，“丢了什么？”
“丢了一颗心啊，一颗洁白得像玫瑰的心。”
“苏然……”白如玫叫了一声，扑了过来，“就你会瞎扯。”
“白警官，你可要小心点，你这可是在车子里，这可是故意破坏公共安全罪。”
“苏然。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旭哥哥。”白如玫突然严肃起来。
苏然一听到欧阳旭的名字，忍不住打了一个颤，手心里立即腾出汗来，“他，现在还好吗？”
“谁知道呢？”白如玫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子，让自己坐得舒服了点，“听大小姐说，旭哥哥回到京城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家里，那群和他一起玩的富家子弟们一个也不见。”
“那也很好。”苏然的脚下一用力，车子狂奔而去。
日子也过得挺好的。宁远那起案子后，竟然有许多人来找律所当刑事案子。洛华更是受女当事人们的亲睐，离婚案接得手软。
卓悦却很少在律所呆着了，她跟苏然说，市场上新出现了一种药丸，和普通的感冒药外形相似，却是一种能让人，尤其是青少年上瘾的新型毒品。
“你怀疑这是父亲制出来的？”苏然看着卓悦摊在她桌上的毒品资料，心中充满难过，“父亲不会做这种害人的东西的。”
“咳嗽水一直以来也是让有些人当毒品来用的。”卓悦安慰道，“只不过这一款更加高级罢了。”
“怎么个高级法？”
“这一款上瘾指数更高，几乎是闻一下就能上瘾，所以，更容易扩散出去。”
“你们查出源头了吗？”苏然问。
“暂时还没有，我是怀疑乔氏的，但前不久的药品大检查里，乔氏的药全都是合法合规的，并没有这种药的存在。”
“那你找我来干什么？”苏然有些不解地问着。
“我和队里面商量了，要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引谁？谁去引？”苏然只觉得心里紧张，两只手情不自禁握了起来。
“苏然，我知道你害怕，但是，如果不把这个集团给扯出来，苏教授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和你相见。所以，苏然，我们都希望你可以去试一试。”
“卓悦，我让你在我身边已经担了太多的风险，我也只是想快点见到父亲，你觉得我有能力去骗过乔龙吗？”
“当然有。”卓悦将苏然拉了过来，“你以为乔龙只是把你当成故人的女儿吗？他对你根本就是有着一种男女之情的好感。”
“卓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然怒道，“我不管乔龙在你们心中是什么样子的人，但是，乔董一直以来都很照顾我，而且，你也知道我和李小林和乔一曼是什么关系，你怎么就能扯出这样不合理的假设来。”
“我……好吧，就当我瞎说吧。”卓悦站起身来，“这药丸的资料全都在这里，如果你愿意，我会安排你去参加一次party，会在那次party上服一种和这药一样的维他命。”
“我就是真的上瘾了，也不能让乔龙说出制药工厂在哪里啊？”
“这药和一般的毒品不一样，他最大的好处就在于，这药是有解药的。”卓悦沉声道，“我想这也是教授给我们带来的一福祉。”
“也就是说，这一次不仅仅毒品有价，就连解药也非常值钱了？”
“对，这毒品并不是很值钱，平常人家就能买得起，但解药却是一笔巨大的钱款。因为长期吃了这种毒品后，人的身体会变得痉挛，就和得了癫痫病一般，一不小心就会致命。有钱的人自然舍得为自己的孩子的命去买解药了。”
苏然听了不寒而粟，父亲啊，你以为你给这些人一个选择了，却不知道你的这种选择又被别人所利用，成了更好的挣钱工具。
“你再考虑考虑吧。”卓悦拍了拍苏然的肩，“对了，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卓悦停了下来，目光柔柔地覆过苏然：“欧阳旭在北京发起了全面封锁乔氏的计划了。”
“啊……”苏然啊了一声，可是她又觉得这真的很正常，欧阳旭不早就说要给乔龙一个好看吗？只是，他要如何做，他会不会来一个鱼死网破。
“所以，乔龙现在对这条药品线的利益也是势在必得的。”
“所以，他不管怎么样，都会冒这个风险去跟进这件事的，对不对？”
“是，欧阳旭对乔氏的经济封杀也是我们收网的一个好机会。被逼急了乔龙就会顾不得自己的光明绅士的形象，一心一意将他的偏门生意给搞好。”
“卓悦，你告诉我，父亲在里面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卓悦面有难色，良久才说：“苏博士的初心终究是好的。”
那晚，苏然又打了电话给白如玫，叫她一起去青年酒吧。
白如玫在电话里轻声道：“你要来就快点来，我已经在这里了。不过，也许你今天不适合来，因为有一个人你可能还不太想见他。”
苏然正想问清是谁，白如玫已经将电话挂断了。
苏然没开车，站在街头等着刚叫的滴滴。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上突然间飘起小雪来。苏然从包里拿出那粉红的披肩，披在了身上。
脖子那一暖，苏然的眼里却是不自觉地酸涩了一下。
“苏然。”秋若海将车停了下来，“你要去哪吗？”
“师父，我和白警官约好了，要去谈一些事情。”
“噢，正好，我手上有一起案子也要去公安局，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师父。白如玫不喜欢在公安局谈事情，她约了我去边喝咖啡边谈。”
“那也好啊，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喝一杯咖啡。”秋若海已经下了车，将车门打开，“这雪看起来会越下越大的，这里等车挺难等的。”
苏然再不好说什么，坐上车，将青年酒吧的位置告诉了秋若海。
秋若海很明显地愣了一下。
车开动了，苏然打开车窗，一股寒意袭来，她抱歉地朝秋若海笑笑，却发现自己笑得很是勉强。
第九十四章：我回来了，你开心不开心？
苏然正看着车窗外，窗外又飘起雪来。
这个冬天，似乎特别冷，也似乎特别长。
去年的冬天，她还在天目浑浑噩噩地生活着，有着李小林的呵护，她就算是被人人小看的无能律师，她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呢，她成了一家有名的律所的合伙人，身边还有了许多知名律师来追随，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很是失落，总是幻想着有一天，那个能给她肩膀的男人突然间又出现，微笑地看着她，对她说，嗨，苏然，你好吗？
我不好，我真的不好。李小林，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不好，我真的希望能再遇到你，不问你是不是真的爱过我，也不问你还会不会爱着我，只想问你一声，没有你的日子，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苏然。”秋如海突然问道，“那个青年酒吧的老板你认识？”
苏然摇了摇头，觉得秋如海也许没看到后座的她摇头，又回了一句：“不认识，我也只去过一次。”
“那个人，你离他远点。”
秋如海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担忧，苏然也懒得问他为什么担心，只轻轻嗯了一声。
“苏然，青柠市虽然不是一个大都市，但是这里有好几多百强企业，所以，这里的治安什么的一直都是受到关注的。”
“师父，这里治安一直都是好的啊。”苏然挪了挪身子，秋如海又换了一辆车，奔驰的座位坐起来是很软和，可是坐久，也还是觉得难受。
“是啊。一直都是好的。”秋如海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愿一直都是好的吧。”
两人不再说话，秋如海打开车载音乐，苏然听到有个女孩很洒脱的声音：“小女子不才，未得公子亲睐……”
走进青年酒吧，苏然就看到白如玫坐在角落里，她的身旁坐着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正和另一桌的女子打着趣。
“苏然，这边。”白如玫喊了一声，那男子也回过头来。
欧阳旭？他怎么会在这里？苏然的心里涌出一股热流，她的脚情不自禁地想要往前奔，手却被秋如海一下子拉住了。
“师父。”苏然轻轻抗议，这可是人流如潮的酒吧，你这当师父的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不合适吧。
“看到欧阳旭身旁的那个人没？”秋如海哪里顾得上苏然的那些小情绪，俯耳低语，“他身上有案子，你离他远点。”
苏然顺着秋如海的眼神望去，欧阳旭刚刚闲聊的那一桌，果然坐着一个男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的两边各坐着一个美女，看装束应该是酒吧的姑娘。
“苏然。”欧阳旭已经走了过来，凌历的目光落在秋如海紧握着苏然的手上，“秋律师，你这当师父的什么时候当起保镖来了。苏然来找白警官聊天，你都不放心？”
“欧阳旭，”苏然喊，觉得自己的嗓音里有几分的委屈，但更多的却是欣喜，“这么久了，你去哪了？”
“苏律师问得真的奇怪。苏律师忘记了，你不是不相信我是欧阳旭吗？所以，我就回我的地方来证明一下我就是欧阳旭了。”
“我……”苏然语塞。
“好啦，这不见面时想着要见，见了面却是你争我抢，一句妥协的话都不愿意说呢。”白如玫走了过来，她的一张脸绯红，看起来已经喝了许多酒，“欧阳旭我告诉你，要是你这次再把苏然给气跑了，我可不帮你了。”
“秋律师，你也来啦。”转而，白如玫又转身面对秋如海，“我正好有事要跟秋律师谈呢，秋律师，走，我们去外面说话，这里，真的太吵了。”
秋若海哪里肯去，可白如玫却是将他的手臂一下挽住，硬拉着他往外走。
“苏然。”欧阳旭见苏然刚刚被自己的话损得泪光闪闪，心里悔恨，“来，你先坐下，喝一杯酒，暖暖身子。”
“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如玫，她在电话里很是兴奋，我担心她出什么事。”苏然硬撑着自己，让自己的声音平淡得像从前一般。
“三少。”那魁梧的男人摇晃着走了过来，看起来喝了许多久，“三少，你这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漂亮的一个美女，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你们还不快把仇少给扶去喝酒。”欧阳旭的手一挥那两个女子便莺莺燕燕奔了过来，扶着那大汉就要走。
“滚开。”男人手一挥，两个女人被推得差点摔倒。
“仇少，来，来来，我给你介绍。”欧阳旭拉过那眼睛都红了的仇天虎，“苏然，这位是仇氏集团的大少爷，仇天虎。”
“仇天虎？”苏然的脑子里立即冒出另一个名字。
“对，我就是仇天虎。”仇天虎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苏姑娘是吧，苏姑娘要是在青柠有什么事，找我就行了。”
“好啦，知道你仇大少厉害。”欧阳旭笑着，“人家苏然有能力自己保护自己，更何况她不是还有一个几乎贴身保护她的师父吗？”
“你是说，刚刚那个人？”仇天虎腾地一下往前冲，“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
“仇少，你还是不要看了。看了你生气。那人就是让你弟弟受屈，现在还在牢里的秋若海秋大律师。”
“秋若海。”仇天虎大吼一声，抓过身边的一瓶红酒就往地上一摔，“去，去反秋若海给我找回来。”
苏然哪里想到会有这么一幕，她吓得直往后退，一双手温柔地将她搂住，接着是那温润如玉的气息：“别怕，我在呢。”
苏然的眼中就是一酸，差一点就落下泪来。
那边，仇天虎已经带着他手上的人跑了出去。
“他不会乱来吧。”苏然有些舍不得欧阳旭暖暖的怀抱，可是心里又纠结着秋若海的安危。
“没事的，他就是一只纸老虎。”欧阳旭轻笑，“如玫知道该怎么做的，不然，你以为如玫一来就把你师父叫走是什么意思呢？”
欧阳旭的呼吸慢慢变得有些急促，他用手将苏然脖子上的头发轻轻撩开，嘴唇忆经落在了那白皙的脖颈上，“这么冷，怎么不带我给你的围巾？然然，我回来了，你开心不开心？”
第九十五章：搬回高德
欧阳旭都没和仇天虎打个招呼，就拉着苏然上了他的玛莎。
车子开得飞快，没一会，就到了高德庄园。
“你来干什么？”苏然有些不自然。
“我听玫玫说，你原来是住这里的，对不对？”
“是啊，后来卖掉了。”苏然苦笑了一下，“这里什么消费都高得离谱。”
“你的那套房子，我买下来了。不过，名字还是你的。”
“你说什么？”苏然惊住，看到欧阳旭从车座下拿出一串钥匙，竟就是自己原先的那一串。他是把门都换成原来的了吗？
“走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欧阳旭将苏然从车位上拉下来，“半山，还给乔氏吧。”
苏然倒不是在乎半山那个地方，但是，她马上想到的是卓悦，卓悦会同意从半山里搬出来吗？卓悦可是说过，半山对于乔氏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住所，半山极有可能有许多卓悦想知道的秘密。
不过，这样也好。让卓悦继续住在半山吧，让卓悦和她的秘密一起，离自己远远的，多好。
苏然真的不愿意去想卓悦，去想卓悦的计划，而且卓悦一再强调，为了苏博士的安全，卓悦的身份，这个计划绝对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然然。”欧阳旭又唤了一声，“这钥匙是你的，我呢，把你家对面的那间也给买了下来。我会在那里住。”
欧阳旭将苏然拥在了怀里，“然然，离开你的这几十天，我痛苦得不得了。我真的没办法忍受看不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
“那你还那么绝决地离开？”苏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连挣扎了没挣扎一下，就让欧阳旭那样搂着了，而且还说出这样小媳妇的话语来。
“呵呵，然然，你今天说话的声音真是好听。”欧阳旭拉着她进了门厅，那个保安竟然还没换，看到苏然，连忙跑过来打招呼。
“对了你听说过没有，这十四楼挺诡秘的，为什么你还要买下这里的房子啊？”
“越诡秘越好。最好整层楼就只有我们俩个，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上面……”欧阳旭说着，又在苏然的耳后根吻了一下，“我喜欢你害怕了扑进我的怀里的样子。”
我才不会呢。苏然想着，电梯门已经在十四楼打开。
楼上的灯依然没有修好的样子，一闪一闪的。苏然刚刚往自己的屋子走，那灯就发出啪嗒一声响，然后灭了。
“啊。”苏然吓得就往身后一转，钻进了欧阳旭的怀里。
“呵呵，然然，你也不用立即验证一下我刚说的话啊。”
“什么啊，你还不快叫物业来看看，这层楼，就这灯吓人。几个月前，我也是被这灯吓得差点以为卓悦是抢匪呢？”
苏然抓起钥匙，打开门，屋里的装修竟和自己住的那时一模一样，看来上一任买主也挺喜欢自己的装修风格的。只是，好像出新了一下。
“喜欢吗？我找了卓悦，靠她的回忆把装修给改成你原来的样子了。”
“你是说，卓悦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欧阳旭点点头：“一个月前，我在北京筹划那事时，卓悦就打过电话给我，她说，她也看不过乔龙那样对我，所以愿意帮助我在乔氏做个内应，让乔龙一无所有。”
这些，为什么卓悦从来没跟自己说过？那药品的事情呢，我父亲的事情呢？卓悦会不会也告诉了欧阳旭。
欧阳旭，有着欧阳世家撑腰，再加上乔龙将他变成鸭这件奇耻大辱，足以让欧阳旭对乔龙恨之入骨，让乔龙生无可恋。
“卓悦还和你说些什么了？”苏然小心翼翼地问，身子竟不自然地往旁一闪，她是有多害怕听到欧阳旭说出她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没啊。噢，对了，卓悦警告我了。”欧阳旭突然间认真起来。
“警告你，警告你什么？”苏然着急问道。
“她警告我，如果我再让你伤心，她这个表妹就要行使娘家人权利，把我踢出你的选择圈。”欧阳旭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将苏然猛地抱起，放到了沙发上，“我亲爱的然然，我向你保证，在我有生之间，我绝对只爱你一人。”
他竟单膝跪下，两只手握住了苏然的手：“我知道你会怀疑我，但是我可以写下我的誓言，请你们所里所有的律师来证明，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女王。”
“好啦，你不要发神经了。”苏然怒啧道，“一回来就恢复你公子哥的本性了。”
“然然，你不会还不相信我吧。”欧阳旭竟举起手，真的要做发誓的样了。
“相信，我能不相信吗？”苏然坐正，抱起欧阳旭的脸，“欧阳旭，你要好好对我。”
欧阳旭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苏然，欧阳旭，你们俩还不快给我按电梯。”门外的视频播放器里响起白如玫的喊声。
“如玫，她也知道我搬回了这里？”
“怎么，你不想如玫知道啊。”欧阳旭在苏然的脸上吻了一下，“我让她过来的，知道你刚刚在酒吧里什么也没吃，就让她弄了点食材，我来做拿手好菜你吃。”
“可是欧阳旭，你的那些菜不都是从忘忧园里端来的吗？”苏然掩着嘴笑。
“你这坏女孩。”欧阳旭站起身，按了一下电梯感应纽“这一个月，我不能来这里找你，我就天天找师父教我做你喜欢吃的那些菜。现在我的厨艺，不比忘忧园的主厨差。不过嘛？”欧阳旭回转过来，飞快地刮了一下苏然的鼻子，“我只会做你喜欢吃的那几道菜。”
苏然的心里充满了感动，这世上，还有谁会为了自己去努力练习厨艺，而且只做自己喜欢的那几道菜呢？
李小林，从来没有主动做过菜给她吃，李小林总说，我们是要享受别人的服务，怎么可以自己动手？他却不知道，女人更喜欢吃自己喜欢的男人亲手做的菜。
秋若海，那段情愫微妙的日子里，秋若海倒是请苏然吃过几回饭，也亲自下了几次厨，但每一样菜都是秋若海喜欢的特色，苏然吃得是索然无味。
只有欧阳旭，这个富可敌国的欧阳世家三少爷，只为她的喜欢，苦练了一个月的厨艺。
苏然看着已经出门去迎白如玫欧阳旭，心里像春花绽放般温柔起来。
第九十六章：多多珍惜吧，三少
白如玫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她扶着的还有那已经醉得像一团泥的仇天虎。
“你们，什么时候跑出来的。”白如玫将烂泥一堆的仇天虎扔到了沙发上。
那仇天虎实在像一只老虎，只不过现在是睡傻的老虎，直接从沙发上就滚到了地板上。
“别管他了。”白如玫拦住要去扶起仇天虎的苏然，“这人，实在太麻烦了。”
白如玫一边喘着气，一边对着苏然和欧阳旭说起她惨痛的经历。
她刚把秋若海给劝走后，仇天虎就冲了出来。竟然叫手下人追了一会秋若海的车子，自然是无功而返。
他立即就把目光锁在了白如玫的身上，非说白如玫放走了秋若海，要白如玫赔偿他的损失。
白如玫想走，仇天虎竟让手下将她给抬了起来，直接就往他的车上放去。
白如玫自然害怕，拼命反抗，谁知道那仇天虎竟像孩子一样哭了起来，说什么弟弟太可怜，自己没能帮得上他是这辈子最大的疼。
“所以，你就心软了？”苏然哭笑不得，“他没有趁机欺负你吧。”
“哪有。”白如玫拍了拍自己的心口，“一说到这事，我还真有些后怕。不过，你别看这人五大三粗的，其实挺细心的，他带我去了一个小酒吧，里面没有几个人，在那里又喝又说又笑的，最后还不允许手下人送他回去，非得跟着我来见欧阳旭了。”
“旭哥哥，这人就交给你了。”白如玫站起身来，“我也没想打扰你们俩的甜蜜，不过，说真的，我今天真的够够的了，你不能再让我照顾这个人了。”
“白小姐，我们继续喝。”仇天虎在地上翻了一下身，嘟囔着。
三个人被吓了一跳，继而都笑了起来。
三个人将仇天虎送到对面欧阳旭的屋子里。两个女生便连忙离开了那酒气冲天的仇天虎。
“你们等我。”欧阳旭将仇天虎安顿好，“等下我们吃顿好的，让两位美女宽宽心。”
“哎呀，说到这个，旭哥哥，我得跟你说声不好意思，你的那些食材，我一样也没买。”
“白如玫，我怎么这么想打你一顿啊。”欧阳旭嚷着，“你这家伙也太见色忘友了吧，为了照顾那仇天虎，把我交待的事情全给抛在脑后了。”
“旭哥哥。”白如玫嚷道，直接把欧阳旭拦在了门外，“你讲不讲道理了。这仇天虎不是你带来的吗？你和苏然倒是流出来感受浪漫了，把你妹妹我扔在那里受苦受罪的。”
“好啦好啦，让我进去嘛。”欧阳旭竟像个小孩子一般耍起赖来，“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就带两位美女去忘忧园大吃一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你们俩去吃吧。”苏然把手机往他们俩面前晃了晃，“如玫，你不要对三少客气，反正他有的就是银子。”
“然然。”欧阳旭从白如玫的身边挤了进去，“你要去哪里？”
“师父刚刚发信息给我，说有要紧事找我。”苏然已经换好了鞋子，“我顺便回半山一下，去跟卓悦说一下我已经搬回高德来住了。”
“然然……”欧阳旭的喊声被关门声阻挡，哐当一声将他的心震得一颤一颤的。
“旭哥哥，你吃醋啦。”白如玫大笑，“原来我们三少也有这么一天啊。”
“别闹了，”欧阳旭正色道，“说说吧，那头虎跟你说什么了？”
“仇天虎的确是个人物。”白如玫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型录音机，“他虽然喝了许多酒，但却一点也不入套，一句不该说的话也没说。”
“也就是说，他整天说的全是无聊的泡你的话。”欧阳旭用手点了一下白如玫的额头，“主要你太漂亮了，害得他都没有心事去想他们仇家的生意。”
“我倒是希望我有这样的魅力的。”白如玫打开了录音机，“你听听看，他都在说谁。”
欧阳旭一边听，眉头一边就一层一层地皱了起来：“怎么他说的都是然然事情。”
“是啊，与其说我在套他的话，不如说他在套我的话。”白如玫叹了一声，“他对苏然真的很感兴趣，而且她知道太多苏然的事情。”
“那，他对苏然会不会有威胁？”
“三少，你现在做事真的挺优柔寡断的。”白如玫叹息了一声，把个鄙夷的目光在欧阳旭身上扫了又扫，“当年，欧阳伯父让你接近乔龙，乔龙让你做那样的角色，你都没一丝一毫的犹豫的，怎么今天就为了一个小女孩犹豫不绝了呢？”
“为家族做事，我自然无怨无悔。要知道，老头子就我一个儿子。我不尽心尽力一点，以后我要拿到欧阳世家也不好意思啊。”
“你也真是不简单。”白如玫这次倒是真正的佩服，“这几年里，你为乔龙做了那么我伤女害女的事情，总算赢得乔龙一点信任了，竟这么轻易地就为了苏然放弃了。”
“乔龙的那些秘密，我这几年来已经摸到了许多。”欧阳旭在白如玫身边坐下，“乔氏这几年生意上遇到的那些不顺，还不都是我提供消息给老头子，老头子才能有的放矢地解决乔氏吗？”
“是啊，你最厉害了。”白如玫站起了身，“我们去忘忧园吃东西吧。”
“不行，我要找人查一下苏然现在在哪里？”欧阳旭摇了摇头，“秋若海今天一定是看到了仇天虎，他一定会想到仇天乐案子。那么，五年前的那起案子就会再次被他和乔龙谈起。”
沉吟了一下，欧阳旭又说道，“我真的很担心，秋若海已经将仇天虎来到青柠的事情告诉给乔龙，乔龙对我的防范会越来越强。也许，他真的会从苏然下手。”
“旭哥哥，你不是说，苏然是五年前那起案子里最重要的人物吗？还有，你不也说这次能不能让乔氏死无葬身之地也全要靠苏然了吗？”
白如玫拉住了欧阳旭，“可我根本看不出这个苏然有什么特别之处，为什么，你们欧阳世家，还有他们乔家都在费尽心机拉拢她呢。她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
“苏然，是苏博士的女儿，但却不苏博士真正的女儿，确切地说……”欧阳旭突然停了下来，“其实不管苏然什么身份，也不管她对欧阳世家有什么重要，我的心里，苏然就只是一个我喜欢的女子罢了。”
“三少，你觉得你和苏然的爱情抵得过家族的利益吗？”白如玫撇了下嘴，冷笑几声，“多多珍惜吧，三少。”
第九十七章：远离欧阳旭
苏然来到了天目律所。
自从凤凰换了老板后，秋若海就没有再去过凤凰。
秋若海原本是想约苏然家中相见的，怕苏然会有忌讳，终于还是决定在律所见面。
天目所里还很忙碌，有些老朋友看到了苏然，会点头笑一笑，新来的就是连笑容也不肯给一个。
现在的年轻人和以往真的不一样了。
苏然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去在意自己的笑脸换来的冷漠表情。
秋若海打开了门，冲着苏然唤了一声：“快进来，外面冷的吧。”
原本都把苏然当成空气的人一下子又把苏然当成了氧气，个个抬起脸来，露出笑意盈盈。
“你们所的人都不认识我。”苏然为自己解嘲。
“他们就这样的。”秋若海解释着，“我们所人太多，有时候，没办法像一家人一样。想想，还是卓然好，大伙儿的劲都往一处使着。”
苏然笑笑，卓然现在和以前还一样吗？
“师父，你找我来有事吗？”
“对啊，我给你看一看今天酒吧里那人的资料。”秋若海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昨天我被白警官拉走了，也没来得及和你细说。”
苏然看到里面是仇天虎的材料，不由多看了几眼。
这个仇天虎一直都在外面混，仇家遇难时都没有想到他。谁知道他就冒了出来，还很快就把仇氏那半死不活的企业给搞活了。
“师父，这仇氏和乔氏似乎也有生意往来？”
秋若海点了点头：“仇天虎的父亲原本和乔董是好朋友，他们都有做药物，所以，生意上也有交集，也算是有往来吧。”
“仇天乐的案子，那仇天虎却是怪罪在师父你的身上，真是很不公平。”
“我倒是无所谓。”秋若海淡淡笑道，“我看昨日那仇天虎和欧阳旭在一起，我怕到时他会对你不利。”
说罢，又补充了一句：“那些人说话做事都不按常理出牌的。”
“师父，你真的觉得仇天乐的案子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了吗？”
“怎么？你还不死心？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了，仇天乐在狱中又和别人打架，伤重不治，前几天死在狱中了。”
苏然的心揪在了一起，拧巴拧巴着怎么也解不开。
仇天乐死了，怪不得仇天虎看到秋若海像见到仇人一般。
如果仇天虎把仇天乐的死也算在自己的头上，会不会也把自己当成仇人。
事实上，苏然的心里对仇天乐的死是有芥蒂的，她甚至觉得如果自己不是放弃了去为仇天乐翻案，仇天乐应该还在狱中充满着希望。
“这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秋若海见苏然面色凄然，知道她在暗自责备她自己，连忙安慰道。
“我知道。”苏然抬起头，送给秋若海一个笑，笑里还是有充满了凄楚。
“师父你特意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要远离仇天乐吗？”
“不，我不仅仅想让你远离仇天乐，我还希望你远离欧阳旭。”
欧阳旭站在窗前，夜色已经弥漫开来，可楼下却没出现他熟悉的那个身影。
电话响起，是白如玫的电话，她问欧阳旭苏然有没有回来，为什么打她电话怎以也打不通。
欧阳旭的眉头越来越紧，挂下白如玫的电话，又拔通了白垆的电话。
“三少。”白垆在那头低沉着声音，“秋律师并没有送苏姑娘出来，苏姑娘的确是一个人走出天目律所的。”
“你见她去了哪了吗？”欧阳旭闷哼一声，“为什么你不让人跟上她？”
“三少，你一回来就安排我们跟着乔龙和秋若海，也没让我们跟着苏姑娘啊。”白垆一点退步都没有，“再说，苏姑娘要是发现我们跟踪她，一定是要和你翻脸了。”
“翻什么脸。我这是关心她，不是跟踪他。”
“三少，不是我多嘴，你说你为什么非得把仇天虎那只纸老虎给带到这里来呢，还让苏姑娘认识了他。”
“你就是多嘴了。白叔，你别认为你看着我长大，你就倚老卖老了。”欧阳旭笑了起来，“不过，白叔，你就是多嘴了，我也不敢怎么样对吧，在欧阳家，除了我姐，我就怕你了。”
“三少，我是真心诚意为三少好啊。”白垆叹道，“你可是难得爱上一个女孩子，别又让她害怕得溜走了。”
你们父女俩说的话倒是一模一样的，难不成，我就是一恶魔吗？什么好女孩子看到我都会害怕地走掉吗？
苏然的电话还是打不通，欧阳旭的心情越发不好了。
“三少。”仇天虎竟走了过来，“三少在想今天那苏律师？”
“仇天虎，我让你来这里，是为了让你方便报仇。”欧阳旭甩了一根烟过去，“我身边的人，你想都不要想。”
“三少这是说得什么话。你那苏律师，虽然长得也不赖，但是一点也不好玩，我要她干嘛。”
“跟你说过，不要用这们的语气谈论她。”欧阳旭逼近仇天虎，“我可以让你们仇氏起死回生，我也一样可以让你们仇氏死无葬身之地。”
“三少放心，我就是你三少的一只狗。你让我咬谁，我就咬谁。你让我护谁，我也就护谁。”仇天虎腆着一张脸，“所以，三少你只要一句话，我就立即为你赴汤蹈火。”
“你知道你是什么身份就行了。”欧阳旭无比嫌弃地看着仇天虎，“仇天虎，这几天，你要去重新跑一跑药店，你们仇氏以卖药起家，这次来青柠市还是要多多在这方面努力才是。”
仇天虎点头哈腰。
“对了，你对我妹妹也不要有任何的举动。”欧阳旭又警告道，“她虽然不是我的亲妹妹，我却把她当成亲妹妹一般。”
“三少是说白警官？”仇天虎突然暧昧地笑了笑，“那白警官要比苏姑娘有趣多了。不过，既然是三少的妹妹，我自然不会去惹她。我就怕白警官她爱上了我，我可没办法。”
啪的一声，仇天虎那黑黑的大大的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仇天虎，你鬼混我不会管，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女人，你是连边都不要靠一下，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
第九十九章：选择性忘记
晨光暖暖地铺泻在屋子里，阳台上几盆多肉肉鼓鼓的样子实在是可爱。
苏然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硕大的床了。
对，很大，很大，因为除了这床，这房间里竟然什么也没有。
“醒了？”房间推开，卓悦笑盈盈地走进来。
“卓悦？你怎么会在这里？”苏然又看了一下四周，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这是哪里？”
“这里，是欧阳旭的家。”卓悦在床边坐下，“你睡的这张床，是欧阳旭的。”
“啊。”苏然一阵紧张。
“别紧张，欧阳旭还是挺君子的，他睡到客房去了。我呢，守在你的房门外守了一夜。”
“我……”苏然觉得头疼，她突然想起来了，昨天自己好像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但是为什么哭呢？她记不起来了。
“卓悦，你最近去干什么了？”苏然将自己收拾妥当，担心地问，“我都好多天没见你了。”
“我，我没做什么啊？就是和洛华一起在走几件案子。还有，就是……”
“卓悦，你看你的脸都瘦了，你可要照顾好你自己。”苏然竟然像个孩子一样依了过来，“要是你瘦了，有人会心疼的。”
卓悦以为苏然说的是洛华，脸微微有些红。
“好啦，不说这些无味的话题了。”卓悦转过身，出了门，不一会儿又走了进来，“你家欧阳三少让你今天穿这件衣服。”
那是一件紫色的貂皮大衣，式样十分高雅，质地也极为优良，尤其是那紫色的毛领摸起来十分地舒服，就像在摸着一只可爱的小紫貂。
“然然，你穿这衣服真的好有气质。”卓悦由衷地夸赞着，拉着苏然转了几圈，“好漂亮。”
“我不喜欢。”苏然将衣服脱下，“有一股让我无法承受的味道。”
“不喜欢也要穿啊。”卓悦两手一摊，“你的那些衣服，欧阳三少都给扔了。”
“什么？”苏然气不打一处来，“他凭什么扔掉我的衣服？他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敢为我拿主意了。”
“欧阳三少说，他欧阳三少的女人浑身上下都要散发出公主的气息。所以，你的那些丫头衣服就全都送到垃圾堆去了。”
“这欧阳旭，我要找他算帐。什么三少的女人，他以为是拍电影啊。”
“先不要管算不算帐了。”卓悦将那大衣又递了过来，“外面真的挺冷，穿上吧，我们去忘忧园吃早饭。”
“不用了，我还要回所里呢！快过年了，好多事情都要处理。”苏然将那件大衣披上了身，卓悦的手在墙上一按，四面原本粉蓝的墙壁突然间都变成了镜子。
苏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里放射出光茫来。
那真的是一个气质无比高雅的美人儿。
“你也知道快过年了啊，苏然，今天律所已经放年假了。”卓悦笑道，“不是你昨天叫我在网上发信息的吗？”
“对，我记得了。”苏然觉得头又开始疼起来，“我记得，怕你不注意，还给小何发了一条信息。可是，按道理我让你发了信息后，我应该去所里照看着的啊。我怎么就到这里来了呢？”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吧。”卓悦说着，拉开了门，大声喊了句，“欧阳旭，你看看，这是谁家的公主。”
客房的门打开，欧阳旭早已经精神熠熠地盯着了苏然：“然然，你真漂亮。”
被人夸总是好的，苏然忍不住笑了一笑，听得欧阳旭又说：“你这笑真的太美了。今天你一定会是整个青柠市最美丽的女孩。”
“三少。”大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仇天虎，“三少，车子准备好了，我们出发吧。”
苏然有些疑惑，她觉得她好像不是活在现实中一样，感觉这一切都跟以往不一样，好像是突然间情节就跳到了这里。
“他怎么这么熟悉？”苏然指着仇天虎，“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苏小姐，你不是吧，你忘记我是谁了？”仇天虎装出很受伤的样子。
“你是仇……”
“他不就是仇天虎吗？”卓悦连忙接过话头，拉住了苏然的手，“走吧，我都快要饿坏了。”
“卓悦，他不是叫仇天乐吗？”靠在卓悦的肩头，苏然终于想起来了，“只是，他怎么突然间出狱了，还突然间长胖了。还和欧阳旭感情这么好了。”
突然苏然又笑了起来：“难道他也和欧阳旭一样是一只鸭子？”
“苏然。”卓悦有些吃惊，“你说谁是一只鸭子？”
“欧阳旭啊。我上次听到乔董和欧阳旭的对话了，欧阳旭就是乔董找来让我听他摆布的鸭子。”
“苏然。”卓悦扳过了苏然的身子，对着默默开车的洛华道，“你先下车去。”
洛华竟很听话地下了车。
“卓悦，洛律师今天不是应该也放假了吗？”
“这个你别管。”卓悦很认真地盯着苏然，“苏然，你告诉我，今天是哪一天？”
“今天。”苏然掏出了手机，“今天不就是农历二十三吗？离过年还有七天了。”
“你再告诉我，我们所里来了几个新律师？”
“卓悦，你不会是在考我对律所的关心吧。这新律师不就你喊来的洛律师和乔董介绍的欧阳旭吗？”
“你是说，欧阳旭还在律所？”
“当然啊。虽然他什么案子也没做好，但是，他可是乔董养的兵，我们哪有资格开除他。不过，卓悦，这些日子，我觉得欧阳旭对我真的挺好的。要不是我知道他的身份，我真的可能要爱上他了。”
“爱上他？那李小林呢？”
“李小林？李小林是谁？”苏然眨巴着两只明亮的眼睛，“李小林是我应该认识的人吗？”
卓悦的心中一惊，招呼洛华上车：“送我们去段医生那去。”
“不是，卓悦，你不是说你饿了吗？你不是说要去忘忧园吃早餐的吗？好好的，干嘛去见医生？卓悦，你生病了吗？”
“不是我病了。”卓悦将苏然轻轻地搂住，“然然，有时候人是会选择忘记一些自己不想记起的事的。”
第一百章：我丢了什么
“你说什么？苏然把我给忘记了？”欧阳旭一边命令仇天虎把车开回去，一边大声地叫，“你不要吓我，卓悦，今天早上苏然不还跟我打招呼，叫我欧阳旭的吗？还给了我一个挺灿烂的笑。”
“我不是说她把你忘记了。她是把和你一起的某一段时光给忘记了。她还活在圣诞节之前呢。”
“什么？”欧阳旭更加不理解了，“早上你们不还说了新年放假的事情吗？”
“我的意思是说，她什么事情都记得，唯独忘记了你离开她回到北京这一段日子的事情。”
“噢，那还好。”欧阳旭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把我忘记了就好。”
“你快过来吧。”卓悦报了段医生诊所的地址，把电话挂了。
“卓悦，你在和谁说话？”苏然静静地站在那里，“你说我把谁给忘记了？”
“没有，我没说你把谁给忘记了？”卓悦连忙掩饰，“洛华呢，我不是让他陪着你的吗？”
“他好像在撩妹妹。”苏然笑了起来，“卓悦，你可要看好洛华，别让他像上一次一样逃了。”
好家伙，我的事情你倒是一点也没忘记。
洛华已经陪着段医生走了过来。
“苏然，你和洛华到餐厅买一碗粥给我喝好不好？”
“可是，为什么不让洛华一个人去？”苏然很是天真地问着。
“他不知道我要吃什么粥。”卓悦推着苏然，“我就喜欢你帮我买的粥。”
“好，我去买，谁让你是我的……。”
“苏然……”卓悦拉住了她，“你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的，是不是？”
“那当然，所以，我要照顾好你的啊。”苏然捏了捏卓悦的脸，俯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要是照顾不好你，老苏回来还不把我给打死啊。”
卓悦听了，又是一哆嗦。
苏然，她不是只忘记了欧阳旭，她把那一段时光全忘记了。
忘记了她卓悦根本不是苏然的什么后妈，忘记了李小林有可能还活着，还可能在竹箦镇出现过，忘记了欧阳旭已经和乔龙翻了脸，甚至于，忘记了仇天乐根本不可能出狱。
“好了，快去帮我买粥吧。”
卓悦将苏然打发走，目光恳切地看着段医生：“她，要不要紧。”
“我给她的身体都检查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器质性的伤害。”段医生停了一下，“不过，她的思维似乎停留在一个月前，她不停地跟我说，她原本是想去参加什么圣诞宴会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没去成，然后突然就到了这年前了。”
“我就是怀疑她把那几个月的事情给忘记了。”卓悦有些心酸，“这世上是不是真有那选择性遗忘。”
“一般来说，遗忘是会选择自己想忘记的某一个人，或者某一段时光。”段医生沉吟片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让她深受刺激的事了吗？”
卓悦摇了摇头，又问道：“那，她还能想得起来吗？”
“我们的大脑很神奇。有些人支配大脑的能力特别的强。如果她刻意要将那一段时光给忘记，没有人能有办法让她想起的。”
“除非是她自己想要想起，是吗？”
段医生点了点头，继而又说，“如果你真的需要她想起那一段时光，或许可以用用催眠。只是这种催眠，是会伤害到她的。”
“不用。”卓悦连忙摆手，“也许，忘记了对她来说，也是好的。”
苏然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粥遥遥地走了过来，一张俏丽的脸上是淡淡的恬静的笑。
“段医生，”卓悦又叫住了刚想离开的段医生，“我还有一个疑问，我怎么觉得她变得像个小孩子了？”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段医生回转身望着越来越走近的苏然，“她可能觉得当孩子更开心一些吧。”
“卓悦。”苏然奔了过来，拉住了卓悦，“快，皮蛋瘦肉粥，你最喜欢喝的？”她打开粥碗，竟然还用嘴去吹了吹，“坐在这里，慢慢喝，可不要烫到了。”
“你吃了吗？”卓悦心疼地看着苏然，她下定了决心，既然苏然忘记了那些事，那些会让她痛苦，让她无从选择的事情，那么就让她忘记吧。
“我，还没有。”苏然挺委屈地回头看洛华，“洛律师只顾着让我帮你买，他都没想过要帮我也买一碗。”
“苏然。”奔过来拉住苏然手的是欧阳旭，满脸焦急的还是欧阳旭，“你怎么啦，这么不开心？卓悦，洛华，你们是怎么照顾苏然的，让她这么难受？”
洛华想说话，却被卓悦给制止住了。
倒是苏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欧阳旭，你真的把你自己当欧阳三少啊。对着律所的主任这么指手划脚的，不怕她开了你啊？”
“开了我？”欧阳旭惊了，用手指着自己，又转身卓悦。
“是啊，你再这么不尊重领导，就真的要把你给开了。”卓悦使了个眼色给欧阳旭。
“噢，我忘记了，我只是一个小律师。不能得罪主任。”欧阳旭朝着仇天虎道，“快去把我们带来的早餐拿到餐厅去。”
“算了，这里的味道也不适合吃什么早餐。”卓悦把粥碗一合，“我们回高德再吃吧。”
“卓悦，你傻了啊。我们在高德的房子卖掉了。我们现在住在半山啊。”
“对对，我们住在半山。”卓悦无可奈何地朝着一群目瞪口呆的人耸了耸肩，“那我们就回半山吃，好不好？”
苏然一回到半山，就往自己的房里钻，还把房门给关得严严实实的。
“然然，饭菜都热好了，快出来吃吧。”卓悦轻轻敲着门，她从来没有这么小心过，她真的害怕声音一大就会惊扰了现在像孩子一般的苏然。
“卓悦，你进来。”苏然的声音，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疲倦。
“怎么了？”卓悦走近房间，惊得呆在了那里。
苏然的房间，一直都干干净净的。而此时，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书柜上的书也东一本西一本，最可怕的是，飘窗上的那些绿植竟都被拔出来，苏然的手上全是泥土。
“我觉得好累，我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带回来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