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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初·十三     大汉最强太子txt下载     大汉最强太子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16章宫门禁

    刘馀教训刘彘的方式既简单又粗暴,那就是举高高。当然,一时失手接不住也是正常的。

    看到刘馀起身,刘彘赶紧说道:“四、四哥,且慢、慢点。”

    竟然学我说话,这怎么能忍。

    刘馀更是生气了。

    “四、四哥,彘学你说话。”

    被“歪瓜裂枣”这话刺激了的刘端也喊着。

    “我、我听到了,你别说、说了……”

    刘馀绕过刘端,碰了刘非一下,然后就朝着刘彘过来了。

    眼看就要到跟前了,刘馀却被拌了一下,一头就摔在刘彘面前。

    “谁、谁拌我?”

    刘胜却揉着眼睛说道:“谁,谁踩我?”

    刘彘等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就算张公再老庄,这会也是坐不住了。

    只见他从一堆竹简里抽出一根竹片,然后“啪”的一声就拍在几案上,随即怒喝一声,“成何体统?”

    众王哑然,刘馀赶紧爬起来,灰溜溜的回到坐席那里。

    张公依次看了看他们,然后拿起那份请假记录走了。

    先生既然走了,众王也不必留在这里了,他们纷纷起身准备离开。

    刘彘慢慢收拾着东西,趁着刘馀和刘端说话的时候,他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回到猗兰殿刚刚进门,就见王美人正等着他呢!

    刘彘跑过去喊道:“阿母,我饿了。”

    王美人微微一笑,说道:“嗯,竹板烩肉吃吗?”

    刘彘一听撒腿就跑,可早有准备的几名侍从已经堵住了他的去路,只三两下,刘彘就被他们牢牢地抓住了。

    “放开,乃公是胶东王……”

    一边吆喝一边挣扎,看到挣脱不开,刘彘便一口咬在一名侍从的手上。

    “哎呦!”

    侍从赶紧松手,刘彘趁机想跑。

    王美人却说道:“跑了就不要回来了。”

    刘彘停下脚步,乖乖走到几案那里趴了下来。

    “阿母,何故要请孩儿吃竹板烩肉?”

    王美人走到他身边说道:“你说呢?”

    “孩儿最近很是乖巧,也肯读书,并不曾做过错事。”

    “嗯,你再仔细想想。”

    刘彘想了想,今日上课的时候也没做出格的事情,四哥是九哥绊倒的,与我无关。

    还有------不会是给九哥送酒的事情露馅了吧?

    毕竟是一瓮酒,这里少了一瓮酒,宫女们不可能不告诉阿母。

    想罢,刘彘说道:“阿母,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给九哥送酒了。”

    “你给胜送酒了?”

    刘彘愕然,心说这不打自招了。

    王美人接着说道:“胜代你请假,你便给胜送酒做为回报,是这样吗?”

    刘彘“嗯”了一声,心说原来是为了昨日自己逃学的事情。

    可那请假记录要月初才送到阿父那里,此时是月底,阿母怎么就知道自己逃学了呢?

    刘彘左右看看,想找那两名送自己上课的侍从。

    “别找了,你阿父命人来过了,说你昨日让胜为你请假。”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打呗。

    刘彘老老实实的趴在几案上,等着那顿竹板烩肉。

    竹板烩肉,还是刘彘给这种刑罚起的名字。

    等了许久,竹板并没有落在屁股上,刘彘扭头看去,发现王美人正在想着什么。

    “阿母,你还打吗?早点打完吃饭可好,我饿了。”

    王美人一听这话笑了,就连旁边守着的宫女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美人瞪了那名宫女一眼,随后就说道:“起来吧。”

    刘彘有点不相信,道:“不打了?”

    “嗯。”

    刘彘迅速爬起来,还一个劲地嚷嚷着,“吃饭吃饭……”

    宫女去取饭了,王美人和刘彘坐在几案旁,刘彘忍不住问道:“阿母,你为何不打我了?”

    王美人摇摇头,道:“先吃饭。”

    不一会儿,宫女把饭端来了。刘彘看到是黄澄澄的麦饭和羊肉,便大口吃了起来。

    刘彘为何胖是有道理的,那就是能吃能睡。当然,王美人是很喜欢他这个样子的,能吃能睡,必然身体就好,不至于像刘阏那样过早死了。

    “彘,你知道我为何不打你了吗?”

    “阿母心疼我,故不肯打我。”

    王美人笑了,道:“嗯,我是很心疼你,故而才会打你。”

    刘彘愣了,嚷嚷着喊道:“阿母,你这是什么道理,既然心疼我,为何每次下手那么重。”

    王美人摸了摸他的脑袋,还随手整了整刘彘头顶上的发髻,然后说道:“我心疼你才会打你,如此你才不会做错事情,才会做一个合格的……诸侯王。”

    王美人差点就把太子两个字说出来。

    母严子孝?刘彘看着阿母端庄优雅的脸面想着。

    “彘,你该知道的,求人做事后施惠于人,乃大善也。”

    刘彘心说这不就是交换吗?这个我懂。

    “彘,做诸侯王也好,做……那个也好,可用诏令命人做事,也可用恩惠利诱人做事。这后一种显然就比前一种高明的多。”

    刘彘点点头,道:“我姑母呢?他为了让阿娇以后做皇后,如此不辞辛苦的奔波于皇宫之中,是不是就是被阿母以利诱之。”

    王美人摇摇头,道:“长公主是被她心中之利所诱,并不是我利诱之。”

    刘彘不说话了,心里想着我做太子这件事,无论怎么想也是咱们最赚便宜。

    姑母忙来忙去的,最后顶多是阿娇能做皇后,她可以以外戚的身份作威作福罢了。

    这些也只是想想而已,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刘彘相信,表面上看长公主对自己做太子这事很上心,实际上阿母才是推动这件事的人。

    谁最后得利最多,谁的嫌疑就最大。

    这样一想,刘彘觉得自己的阿母真的不简单,属于那种心机隐藏的很深很深的那种人。

    “阿母,我以后都听你的。”

    王美人笑了笑,将他揽进怀里。

    “彘,我已经跟长公主说了,让她给你求一面宫门禁……”

    不等王美人说完,刘彘就乐的蹦了起来。

    宫门禁啊!虽然只是一面铜牌子,可这是无数皇子梦寐以求的东西。

    放言整个未央宫里,现在持有这面宫门禁的人只有太子刘荣,就连他的阿母栗姬也没有。

    后宫美人们出宫,可临时取得宫门禁,用完后必须归还。

    发放宫门禁的权力可是在皇帝阿父和长乐宫窦太后手里啊!

    “哈哈哈,我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了……”

    王美人看着得意忘形的儿子,又笑着说道:“你阿父说,怕你出去胡闹,要给你派一位王舍人。”

    刘彘愣住了,随后问道:“是谁,阿父把谁派给我做舍人了?”

第017章碍事的兄长们

    “卫绾,就是做御史大夫的卫绾……”

    刘彘脑子里顿时出现一个瘦高个老头子。

    “是他啊!”

    “彘,不可小看他,当年你大父甚是看重于他,你阿父也仰仗于他,七王起兵造反的时候,他曾为将……”

    哦,原来是这样,看起来此人有三朝元老之姿啊!

    “阿母,先前你说此人有弄车之技……”

    不等说完,刘彘就发现阿母的脸色变了。

    刘彘赶紧说道:“阿母,我也就是说说,不会让他显摆那弄车之技的。”

    王美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说道:“彘,但凡让我知道你让他炫耀弄车之技,我就让你阿父收回宫门禁。”

    “好吧,阿母,我现在有了王太傅,有了王舍人,还可以出宫,我那些兄长们不得嫉妒死啊!”

    王美人笑了笑说道:“馀,非,还有端,近些天就要去封国了。他们是不会嫉妒你的。”

    刘彘愣了一下,道:“我怎么不知道?”

    王美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随后摸了摸他的脑袋。

    看着阿母脸上的笑意,刘彘突然明白了,这三位兄长马上就要去封国的事情,定然和自己有关。

    “阿母,兄长们突然要去封国这件事,是不是姑母她……”

    王美人迅速用手堵住他的嘴,说道:“彘,不可胡乱猜疑。”

    这还用猜吗?只看你现在的样子,就知道此事和你们有关。

    刘彘想着今日想收拾自己的刘馀,还有丑哥哥刘端,还有刘非,心说这些哥哥虽然不靠谱,可就要去封国了,以后再想见他们一面是很难的。

    虽然呆在一起便会吵闹,可一旦分开必然想念。

    想着想着,刘彘的眼眶湿了。

    “彘,从今日开始,为避嫌,阿娇不再进宫了……”

    刘彘终于哭出声来了,王美人以为他是因为不能和阿娇一起玩耍了的缘故才哭的,其实她不知道刘彘心里是真的难受。

    此去封国路途遥远,且道路崎岖不平,年少的诸侯王们坐在安车上一路颠簸,即使顺利抵达封国,估计也会脱层皮。

    以前诸侯王们去封国,病倒在路上的不在少数。遇到身体差的,说不定就会死在路上。

    过于年少的诸侯王去封国,实际上是很危险的一件事。

    鲁王刘馀不过只有十五六岁,江都王刘端,胶西王刘非也只有十多岁,这个年纪去封国显然早了点。

    最让刘彘感到长公主和阿母心机很深的还是,就要去封国的这三位诸侯王,都是程姬的儿子。

    程姬的三个儿子就这样被搞定了吗?

    其实这样也好,此时皇宫里面看着风平浪静,可自从长公主和阿母开始为自己争太子位以后,实则已经是暗流涌动。

    若是要换太子,先要把大兄刘荣的太子废掉。

    一旦太子刘荣被废,那么每一个有儿子的阿母都会蠢蠢欲动,想让自己的某个儿子上位。

    天知道这些阿母们都有什么手段,而阿父又会选择谁当太子。

    所以,长公主的第一步计划不是让皇帝把太子废掉,而是让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的各位诸侯王们离开皇宫。

    此时三位兄长离开了也好,免得搅进这场更换太子的漩涡里,最后弄得血溅一地。

    阿母可是说过,当年高祖皇帝只是想让他最喜欢的儿子刘如意当太子,最后这刘如意就被吕后毒死了不说,还把刘肥的阿母做成了人彘。

    想想就可怕,自己的阿母可是在拿命冒险啊!

    好在有彪悍的姑母长公主在,此事的胜算很大。

    三位兄长的离开,意味着换太子的事情已经正式开始了。

    刘彘看向阿母,发现她还是和平常一样,秀美的脸庞安详平和。

    看她这样子,好像是很有把握啊!

    刘彘知道,因为此时自己年纪太小,阿母和姑母并不会告诉他很多事情。

    而刘彘也知道,面对一件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的事情,需要自己全力以赴。

    为了自己,也为了这位疼爱自己的阿母。

    “阿母,阿父把九卿之一的御史大夫派给我做王舍人,要么是阿父甚是爱我,要么就是阿父不喜欢这人。”

    王美人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阿母,我知道丞相陶青已经在选公主了,可见这和亲一事阿父已经同意了。”

    “嗯。”

    “阿母,既然和亲一事必做,我说的那话是不是让阿父不喜啊?”

    王美人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刘彘,轻声说道:“彘,你说的那女人换不来和平的话,你阿父并没生气。”

    “可他还是让陶青选公主要嫁给匈奴单于啊!”

    “彘,你还小,虽然那话有道理,可现在只能这样做。”

    刘彘撇撇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哦,我已经告诉你阿父了,让他告诉丞相,选一位愿意出嫁给匈奴单于的女子。”

    “阿父同意了?”

    “嗯。”

    刘彘心说这样也不错,至少这位将要嫁给匈奴单于的女子,是自愿去往草原的。

    但刘彘暗暗发誓,这是大汉最后一次与匈奴和亲。以后,匈奴要面对的不是汉家的女子和巨万的嫁妆,而是汉军锋利的刀剑。

    “阿母,下一个是不是七哥八哥九哥他们也要去封国了?”

    王美人没有说话,其实,在长公主的计划里,这三位诸侯王冬天的时候也要启程去往封国。

    赵王刘彭祖,中山王刘胜,都是贾姬的儿子。他们一个十岁,一个只有九岁。

    寒冬季节去往封国,这路上-------

    长公主啊,您不能因为不喜欢贾姬,就要趁此机会伤害她的两个儿子啊!

    而唐姬生的长沙王刘发,也会在明年春天离开皇宫。

    王美人不说话,刘彘便猜到这些兄长们也要去往封国了。

    “阿母,若是七哥他们也去了封国,天禄阁就只有我一个人读书了。”

    “这样不好吗?看你还敢不敢逃学。”

    “阿母------”

    王美人笑了,轻轻拍着刘彘的后背,随后就扭头默默地看着近旁的一只宫灯。

    “阿母,兄长们还小,特别是九哥,他只有七岁,就是去了封国,没有他阿母在身边照顾也会生病的。”

    作为一位阿母,王美人当然知道这些。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长公主过于霸道,说不这样不行,一旦刘荣被废,这些诸侯王还在宫里,到时候会节外生枝的。

    唉!都是为人母,这长公主怎么就如此心狠啊!

    王美人暗自叹息一声,等她转头看到刘彘乖巧的胖脸时,顿时心软了。

    “彘,你爱你这些兄长们吗?”

    刘彘用力点了点头。

    “那你去求长公主好不好?”

第018章同车之人

    王美人觉得吧,有些事让自己这个胖儿子出面去做更合适。

    比如说,让刘彘去求长公主,让那些诸侯王晚一点去封国。

    倒不是王美人不同意长公主那个把诸侯王都赶出皇宫的计划,而是她觉得长公主这样做,过于心急了。

    欲速则不达。王美人毕竟是看过《三坟》《五典》的人,凡事还是有自己的主见的。

    但这个主见她不能表露出来,特别是在长公主面前,特别是在这个时候。

    若是自家儿子做了太子,自己将来就是皇后,以后就是皇太后

    而自吕后之后,满朝文武,包括现在的皇帝,没人喜欢一个强势且有心机的皇后,或者是皇太后。

    即使是当年孝文皇帝之所以能当皇帝,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因为他的王后势弱,看上去没什么心机,外戚的能力也不强,这才被条侯周勃等人选中他为皇帝。

    所以,万万不可把自己的心机显露出来,也更不能让长公主觉得自己有心机。

    王美人觉得让自家儿子去做这件事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显得自家儿子仁慈宽厚。

    而大汉喜欢的是一位仁慈宽厚的君主。

    而且,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即使长公主不听自家儿子的话也不要紧,那些诸侯王该去封国还得去,而自家儿子仁慈的名气也会传出去。

    想一想,这还真是一件怎么做都合适的事情。

    刘彘自然十分愿意去做这件事。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出宫了。

    即使有了宫门禁,没有王美人同意,刘彘也不能出宫。

    况且,和长公主谈的这件事是不好在宫里说的,隔墙有耳,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会很严重。

    要知道这些诸侯王还没有到去封国的年龄,长公主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说服她的皇帝弟弟同意的。

    一旦这位皇帝知道自己的阿姊居心不良,必然会发怒。

    这位脾气其实很暴躁的皇帝发起怒来是十分可怕的,况且那些诸侯王也都是他的亲儿子。

    第二天,刘彘便拿到了那面宫门禁。然后,猗兰殿的两名侍从驾车把他送到了司马门那里。

    胶东王太傅司马相如,和胶东王舍人卫绾早已等在了这里,见到刘彘从马车上下来后,他俩便走到刘彘面前都行了一礼。

    刘彘摆摆手,道:“司马相如,既然你自认为王师,以后就不要拜我了。”

    司马相如“喏”了一声,便走到刘彘旁边站了下来。

    刘彘又对卫绾说道:“卫公曾是我大父和阿父跟前的股肱大臣,我大父和阿父都视你为心腹,今日不幸做了我胶东王的舍人,已是大材小用,今后卫公也不必拜我。”

    卫绾一惊,猛然抬头看着这位小小的诸侯王。

    虽然前面有刘彘在朝堂上出言惊人,可此时这位老臣还是十分震惊。

    也说不上为什么,这位伺候了两位皇帝的老臣就是觉得这位胶东王很不一样。

    怎么觉得自己这颗经过战火洗礼,已经变得有些坚硬的心,此时竟然是暖暖的?

    这位小诸侯王懂事啊!比他大父阿父都懂事啊!

    卫绾觉得自己快要流泪了。

    怕自己在刘彘面前失态,他趁着拱手一拜的机会,趁机擦了一下眼睛。

    “臣,胶东王舍人绾,拜见大王。”

    声音洪亮,和他平时说话时已经是大不同。

    刘彘作势搀扶,卫绾则直起身子后站在了刘彘另一侧。

    刘彘仰头看了看站在左侧的司马相如,眼里的意思分明是,你看人家比你年纪大,原先的官也比你的大,可人家多懂事啊!

    司马相如的脸抽了两下,随后看向别处。

    刘彘则转身对着那两名侍从说道:“你们回去吧,申时来这里接我。”

    申时,是王美人给刘彘定下的最晚回宫时刻。

    两名侍从看了看那驾马车,面带疑惑之色。

    其中那个年长一些的侍从说道:“殿下,我等回去了,何人为殿下驾车啊!”

    刘彘摆摆手,道:“不碍事,我走着去就是。”

    一听这话,这两位更不肯离开了。

    卫绾见状,劈手从侍从手里夺过马鞭,吼道:“大王让尔等离开,尔等离开就是,何患无驾车之人?”

    两人赶紧行礼,随后就走了。

    刘彘仰脸看向卫绾,很认真地说道:“卫公,我就是想走走的。”

    卫绾行礼道:“大王出行,那有步行的道理。”

    司马相如也说道:“大王,请为王者尊。”

    大王出门不坐车就有失尊严是吧?

    那好吧,既然是王师说的,那我就坐车好了。

    本来是想与民同乐的。

    刘彘看看那驾马车,又看看太傅和舍人,然后就走到车旁。

    个子矮,是需要有人抱他上车的。

    刘彘看向司马相如-----

    司马相如顿了一下,随后赶紧走过去把他报上车去。

    “卫公,驾车!”刘彘乐呵呵的喊道。

    卫绾上车,拿起长缨。

    司马相如站在车旁有点迷糊,原先他做武骑常侍的时候陪同刘启出行,可以骑马。

    又来他做了梁王门客,梁王出行的时候排场极大,是断然不会让这些门客们跟在后面走着的。

    那样也跟不上,所以,这些门客要么骑马,要么有专门的安车。

    现在他做了胶东王太傅,按道理来说,他可以骑马,也可以坐车。

    但他绝对不能和胶东王同乘一车,这是规制。

    除非,大王邀请他共乘一车。

    但这是无上的荣耀,大王们只肯如此对待那些受恩宠的臣子。

    他看着站在车上乐呵呵的刘彘,心说你不会让你的王太傅跟在车后跑吧?

    卫绾已经在驾车的位置那里做好了,手中的马鞭也举了起来。

    司马相如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刘彘还只是乐呵呵的看着前边,好像忘了车下还站着一位他的王太傅。

    “咳、咳。”司马相如咳了两声。

    刘彘扭头看向他,道:“太傅是受凉了吗?若是身子不舒服,就不要跟着了。”

    这可是大王第一次出行啊,司马相如怎么能不跟着。于是,他咬咬牙说道:“大王,臣身子无碍,可以随行。”

    刘彘笑呵呵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既然太傅身子无碍,那你上车吧。”

    司马相如赶紧上车,上车后主动站在了刘彘身后。

    刘彘道:“卫公,太傅,今日你等与我同乘一车,你二人今后便是我的股肱之臣。”

    一听这话,卫绾和司马相如都很高兴,可不等他们表忠心,刘彘便小手指向前方,喊道:“出发!”

    马车疾驶而去------

第019章毒打

    按照刘彘的交待,马车先是绕着长安的大街小巷绕了一圈。

    最后,马车停在了北阙甲第的一处府邸前。

    “大王,这里就是长公主的府邸了。”

    刘彘看着眼前这处府邸,心说自己是第一次来丈母娘家,是不是应该带点礼物啊!

    司马相如下车了,然后转身把刘彘抱了下来。

    “太傅,身上有钱吗?”

    司马相如一愣,随后就在腰间摸了摸。

    “大王,有。”

    “哦,我刚才看到街角那里有卖栗子的,你去买一些来。”

    司马相如应了一声,随后就朝着街角那边去了。

    卫绾道:“臣不知大王要来看望长公主,不然,臣定然备好了礼物。”

    刘彘笑道:“无妨,我也是临时起意。”

    没多会,司马相如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只用蒲草编的草包。

    刘彘接过草包,道:“嗯,去通报吧。”

    司马相如去敲门,刘彘则捧着那草包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前。

    不一会,大门开启,长公主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堂邑候陈午。

    行礼后,刘彘便被这夫妻二人请到府里,卫绾和司马相如则留在了外面。

    不是长公主没请他二人进去,而是刘彘接过那个草包的时候,他二人就明白,刘彘要单独见长公主。

    两人断定,大王第一次出宫,可不仅仅是只想看看长安的景色啊!

    两人站在车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说的都是他们的大王。

    卫绾道:“大王前些日子突然进到宣事殿里,我犹如看到了一道光,莫不是我眼花了吗?”

    司马相如瞅了他一眼,道:“定是眼花了,不过,我听说大王的阿母怀着大王的时候,曾梦见白日入怀。”

    说到这里,两人都是面面相觑,最后都一起看向这座府邸的大门处。

    刘彘来长公主家里,很是让长公主高兴。毕竟,刘彘的宫门禁是她给刘彘求来的,而刘彘拿到宫门禁以后,去的第一个人家就是长公主家。

    长公主满心欢喜的看着刘彘,而刘彘正和阿娇在分食那些栗子。

    “阿娇,这是我专门带来给你吃的,很甜的。”

    “嗯,彘,真的很甜啊!”

    长公主看到两人此时的样子,心里觉得比自己吃那些栗子还甜。

    彘,是她原先并没有看好的皇子,现在却成了她最中意的皇子。

    就是胖一点,矮一点,可毕竟还小,长大了就不会是这样了。

    长公主满心欢喜的看着,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阿母,你笑什么?”

    阿娇有些疑惑地问道。

    长公主自觉有些失态,便赶紧收敛笑意,让下人们去给刘彘拿些吃的来。

    刘彘却说道:“姑母,我来的匆忙,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就不吃饭了。”

    长公主一听这刘彘还挺客气的,就吩咐仆人们多那些吃食来。

    没过多久,刘彘面前就摆满了鹿肉羊肉。

    刘彘也不客气,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长公主看着刘彘的吃相,更是欢喜的不得了。

    她转脸看了看陈午,那吃相简直是------如小鸡啄米。

    怪不得你身体那般差,只看你这吃相就没有一个男人的样子。

    长公主幽怨的看了自家夫君一眼,便又看向吃的风生水起的刘彘。

    这吃相,就该当皇帝的。

    没多久,刘彘面前的食物就吃光了。他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看了看长公主,不紧不慢地说道:“姑母,我吃饱了。”

    长公主点点头,满意地笑了。

    刘彘又说道:“姑母,今日我在街上闲逛,无意中听到有孩童在唱歌。我听他们唱的不错,便记了下来,姑母想听吗?”

    刘彘在朝堂上唱思乡曲的事情,长公主早已知道了。这会她听刘彘说要唱歌,便高兴地说道:“好好------”

    老刘家的人吃饱喝足以后都喜欢吼几嗓子,这已经是传统了。

    刘彘清了清嗓子,唱道:“一尺布,尚可缝。一斗粟,尚可舂,兄弟二人不相容!”

    刘彘唱完后,长公主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最后竟然是变得冷冰冰的了。

    长公主明白,这首歌谣绝对不是刘彘从街上孩童那里听来的。

    那是从哪里听来的,难道是王美人哪里?

    长公主看着刘彘,脸上的神色已经是越来越不好看了。

    刘彘却像没看见似的,唱完后就问阿娇,“阿娇,我唱的怎么样啊?和你原先听到的是不是一样?”

    阿娇点头道:“比他们唱的好听太多了。”

    长公主有些疑惑地看向阿娇,心说还真的是从街上孩童那里听来的啊!

    长公主沉吟片刻,问道:“彘儿,你知道这歌谣的意思吗?”

    刘彘点头,道:“我问过我的太傅了,他说是当年因为淮南厉王一事,有人就做了这歌谣传唱。”

    长公主微微点头,道:“他说的倒是不错,当年,阿父因为仲父桀骜不驯,生生自绝与辎车之中,很是难受。后来,街上小儿唱此歌谣,阿父竟是生生病了。”

    长公主所说的阿父,就是孝文皇帝,仲父就是淮南厉王刘长。

    当年淮南厉王造反,孝文皇帝刘桓不忍心责罚他,让他去往蜀地反思。

    这刘长也是暴戾,在去往蜀地的路上不肯吃饭,最后绝食而死。

    孝文皇帝自责不已,认为自己没有好好地对待自己这个异母弟弟。

    后来,街上就有人传唱刘彘刚才唱的那首歌谣,孝文皇帝得知后,便是重病一场。

    “淮南厉王造反,我大父尚且如此宽厚待他。可惜世人不懂,就以为我大父不容这个弟弟,世人真的是无知啊!”

    刘彘一边说着,还一边连连摇头。

    长公主也说道:“是啊,他们知道什么,我阿父对待弟弟们可是仁义宽厚,称得上是一世仁君。”

    刘彘点头,道:“若是我做了皇帝,定以大父为榜样,对待兄弟们要仁义宽厚,对待儿子们要亲爱,做一个有情有义的君王。”

    长公主笑了,可随后就觉得有点奇怪,为何一定要以大父为榜样,难道你阿父这个皇帝做的不够仁义宽厚,就不能成为你的榜样吗?

    “彘儿,你阿父做的也很好,你也可以他为榜样。”

    一听这话,刘彘便是连连摇头,道:“我的几位兄长就要去往封国了,可他们尚且年幼,如何受得了这路上的颠簸之苦。”

    “可见,我阿父对待自己的儿子说不上十分亲爱,更多的是想锤炼他们,让他们早日去接受封国子民的毒打。”

    “毒打?”

    “嗯,就是毒打。治理封国不易,诸事操心,最难得还是让封国的子民满意。”

    长公主“哦”了一声。

    刘彘继续说道:“想让他们满意是很难的,做诸侯王的就要接受诸般考验,犹如接受封国子民的毒打。”

    长公主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毒打。

第020章自言七百岁

    随后,长公主略微调侃道:“彘儿,让你这么一说,原来做诸侯王这般不易啊!”

    刘彘一本正经地回道:“嗯,很是不易。这还是说他们不要死在路上,能顺利到达封国。”

    长公主越发觉得刘彘这话里有话了,她仔细看了看刘彘,看到他正剥开一只栗子,然后把那只黄澄澄的栗子仁放在阿娇的手里。

    如此小的年纪,能有什么别的心思呢?不过是心疼自己的那些兄长,如此小的年纪便要离开阿母,跋山涉水去往封国罢了。

    真的是仁慈啊!

    想罢,长公主说道:“既然做诸侯王这般不易,那就让他们年长一些再去接受毒打好了。”

    刘彘一听顿时笑了,说道:“四哥可以去,他已经十六岁了,正是接受鲁国子民毒打的好时机。”

    阿娇也喊道:“是啊是啊,馀已经这么大了,也该去封国了。”

    长公主一听就笑了,心说这刘馀是得罪你们了吗?

    这刘馀还真的是得罪了他俩,刘馀仗着力气大,又年长刘彘和阿娇许多,便动不动的就举他们的高高。

    举高高原本没事,可刘馀经常的失手,阿娇被摔过,刘彘也被摔过,其他的诸侯王也被摔过。

    嗯,就刘馀了,最好这两天就让他去封国。

    长公主觉得自己又要进宫了。

    从头至尾一直少言寡语的堂邑候陈午,这时候突然打了一个哈欠。

    这让长公主很是生气,便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陈午一惊,生生地把下一个哈欠咽了下去。

    刘彘看见了,就笑着说道:“堂邑候累了吗,累了就去休息吧。”

    陈午刚要说话,长公主突然说道:“他不累。”

    刘彘有些惊讶的看着长公主,心说这堂邑候怕是一个气管炎啊!

    果然,陈午说道:“让大王见笑了,我不累不累。”

    刘彘看向阿娇,发现阿娇故意看向别处。

    刘彘觉得自己该告辞了,于是便起身站了起来。

    这时候,一名下人进来禀报,说是李少君上师来了。

    刘彘一听少君两字,顿时想起那碗味道奇怪的药来。

    长公主让赶紧把李少君请进来,下人去了以后,长公主说道:“彘儿,这少君上师对你有恩,你发烧的时候喝的那药,就是他熬的。”

    这样一说,刘彘便来了兴趣,就想见见这位少君上师。

    没一会,从外面进来一位看上去只有二十来岁、术士打扮的人。

    这人进来后,只是随意对着长公主和陈午行了一礼,然后就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长公主只好主动介绍说:“这位是胶东王,曾喝过你的药。”

    李少君这才把目光落在刘彘身上,然后说道:“我与胶东王早已见过。”

    刘彘一愣,心说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李少君又说道:“我曾与你大父孝文皇帝一起遨游蓬莱仙岛,当时你大父手指长安猗兰殿,说那里是将来天子居住的地方。”

    “我一瞅,就看见胶东王正躺在卧榻上酣睡,身边还有白光笼罩------”

    不等他说完,刘彘已是冒出一身的鸡皮疙瘩来。

    再看长公主,脸上已是惊讶不已,而阿娇也是听的入迷。倒是陈午依然是一副打瞌睡的样子,像是没听到李少君的话似的。

    刘彘定定神,突然问道:“你多大了?”

    李少君突然被打断,有些惊讶的问道:“啊?什么?”

    刘彘大声喊道:“我问你,你多大岁数了?”

    一听刘彘问他多大岁数,李少君又恢复了原先神神叨叨的样子,只是笑着不语。

    长公主说道:“上师已经七百岁了-------”

    “哦,告辞!”

    刘彘起身走了。

    出来后,卫绾和司马相如都迎了上来。

    刘彘气呼呼地说道:“回去。”

    两人不敢多问,连忙把他抱上车,卫绾驾车便走------

    马车驶出一段路以后,刘彘突然说道:“卫公,听说我大父曾赐给你七柄剑。”

    卫绾回头说道:“回大王,孝文皇帝确实赐给臣七柄剑。”

    刘彘又说道:“我阿父也曾赐你一柄?”

    “正是,今上也曾赐我一柄。”

    刘彘回头看看长公主府邸的方向,突然恶狠狠地说道:“我再赐你一柄,这样你就有九柄剑了,以后我让你砍谁你就砍谁。”

    七王作乱时,卫绾曾带着河间兵与叛乱的诸侯王军队作战,常常身先士卒,很是勇猛。后来,因功得到刘启的赏识,便进入朝廷中枢担任要职。

    砍人对他来说是小事,但是砍谁很重要。

    毕竟是做过御史大夫的人,凡事总想问个明白。

    “大王想砍谁?”

    “你别问,到时候我让你砍谁你就砍谁。”

    卫绾撇撇嘴,心说这位小诸侯王脾气还挺暴,真的是类父啊!

    刘彘又看向司马相如,“太傅,你今日就写一篇辞赋,就写自言七百岁者,乃神棍也。”

    司马相如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大王,这辞赋不是这样写的------”

    不等他说完,刘彘就吼道:“写不了是不是?那我换一个能写的人来做太傅好了。”

    司马相如赶紧说道:“能写能写,今日就能写完。”

    刘彘这才换了一副笑脸,说道:“我就知道你能写,不然,我也不会让我阿父请你来做我的太傅。我阿父不喜欢你的辞赋,我可是很喜欢的,所以才肯让你做这两千石的高官。”

    司马相如顿时汗颜,想着当年自家阿父倾尽大半家产,才给他换来一个郎官。现在他突然成了两千石的高官,那真的是祖坟冒青烟了。

    此时,刘彘看着正在专心驾车的卫绾,心里想着那李少君一定是个骗子,而且是专门骗长公主那种钱多无脑的人。

    这种行走于各处府邸,靠着神神叨叨的话语,蛊惑人心的人,绝对是一个祸患。

    还敢自言七百岁,你怎么不说你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

    在我面前搞这一套,莫不是瞎了眼吗?

    “卫公,你打听一下,有个叫李少君的是什么来路。”

    正在驾车的卫绾回头道:“李少君啊,我知道此人,能种谷得金,长生不老------”

    “诶,真的吗?”

    “臣也不知真假,这长安城里的人都这样说罢了。”

    刘彘又问道:“你信吗?”

    卫绾呵呵一乐,道:“臣带兵平叛时,手下将士多有死伤,早就不信什么长生不老之事了。”

    刘彘又看向司马相如,问道:“太傅信吗?”

    司马相如摇头道:“臣也不信。”

    刘彘笑了。

第021章吾乃大汉长安人氏

    “阿母阿母,我回来了------”

    一进到大殿里,刘彘便喊着跑向王美人住的那里。

    王美人笑吟吟地看着大胖儿子扑向自己,然后伸开双臂揽住了他。

    “彘,外面好玩吗?”

    “好玩,我一日阅遍长安景。”

    王美人笑了,她不会问刘彘事情办的怎么样,而是觉得只要去办就好。

    这样,刘彘可以在长公主面前留下一个仁爱的名声,而这个名声会很快被他的阿父知道。

    王美人虽然不问,可刘彘却是非说不可的。

    “阿母,姑母答应了,说兄长们可以晚些去封国,但四哥不行,他是非去不可的。”

    王美人点点头,心里很是高兴。

    她已经得到消息,说是程姬贾姬唐姬那边已经是哭闹成一团,有骂长公主的,也有说皇帝狠心的。

    还有的说,是栗姬搞鬼,怕这些诸侯王们威胁刘荣的太子之位,故而让皇帝把这些诸侯王都赶去封国。

    在这件事中,王美人完美地做到了置身事外。因为她的彘儿还小,即使去封国也要等几年。

    相反,有人还十分同情王美人,说是这些诸侯王都去了封国以后,刘彘用不了多久也会被赶到封国去。

    刘彘这么小,即使过几年去封国,依然很小。

    不过,王美人相信,过了今晚,事情就是另外一个说法。

    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冲在前面的长公主承受了太多的口水,躲在一边看热闹的栗姬也被牵扯进来,这倒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按照长公主的计划,柔弱的王美人要时时摆出一副柔弱的样子,要时时事事都示弱,对诸事都不发表言论,最好把自己当成是纸片人。

    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外戚的王美人,才是最好的皇后皇太后。

    皇帝不喜欢自己的皇后过于强势,更不喜欢皇后的家人过于强势。

    吕后已经是一个教训,所以孝文皇帝和当今皇帝刘启,对此事十分忌讳。

    这件事长公主清楚,王美人也清楚,但后宫中栗姬就不清楚。

    不然,栗姬也不会一次次的说什么“母以子贵”、“我家中兄弟甚多”这样的蠢话。

    你早晚会死在你这张嘴上。

    王美人在心里暗自说道。

    看到阿母突然嘴角上扬,刘彘赶紧说道:“阿母,我明天还要出宫。”

    王美人微微皱眉,问道:“哦,为何?”

    刘彘仰脸看着阿母,很认真地说道:“那日我去宣事殿,听太尉周亚夫说反对和亲,我想再听听他说的那些话。”

    王美人想了想,说道:“彘,你阿父也不想和亲。特别是那日听你唱了那首思乡曲以后,更是不想和亲。”

    “那我就更要去见见周亚夫了。”

    王美人摇头,道:“去见他可以,但万万不可说和亲一事。”

    “为何?”

    “你阿父和太尉都是要面子的人。”

    刘彘明白了,既然阿父和太尉都没办法不和亲,那自己再说这件事就是打他们的脸。

    “阿母,那我就不说和亲的事情。”

    “那我儿见他何事?总不会向他讨教带兵打仗的事情吧?”

    “阿母,不行吗?就算我做不了太子,只做一个诸侯王,哪天四哥五哥他们反了,我正好可以收拾他们啊!”

    七王之乱一事,给整个大汉都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王美人一听“四哥五哥他们反了”的话,顿时就生气了。

    “彘,当年晁错蛊惑你阿父削藩,引起七王之乱,使我汉生灵涂炭。你以后无论做什么,不管是诸侯王还是------别的君王,万万不可做这样的事情。”

    见到阿母生气了,刘彘赶紧说道:“好的好的,阿母,我以后一定做个乖乖的诸侯王,就是我做了别的君王,四哥他们造反,我也由着他们,定然不会讨伐他们。”

    王美人拍了他的脑瓜一下,说道:“你不惹他们,他们何故造反,好好地治理封国不好嘛,整日叔侄相杀兄弟阋墙好吗?”

    刘彘摇头道:“不好,真的不好。若是日后刘馀造反,我真的不忍心杀他,虽然他经常欺负我和阿娇,我也不忍心杀他。”

    “但我会把他抓起来,让他反思,是我汉做的不对,还是我汉对不起他,让他起兵造反的。”

    刘彘知道,现在这些诸侯王的封国在大汉百姓心里的地位,其实和战国时期差不多。

    封国的百姓都称呼自己是赵人、梁人、齐人、鲁人、燕人、代人、江都人------

    只有他们出了大汉的疆域,去了匈奴人、或者是胡人,甚至更远的地方,他们才会说自己是汉人。

    所以,一旦封国的诸侯王起兵造反,这些封国百姓就会大喊着“杀汉贼”,执坚披锐地冲进汉军的箭雨之中。

    大汉很大,百姓们却只有自己所在封国的概念,这很狭隘。

    刘彘认为,大汉,就代表着大一统。

    不管你是赵人梁人,还是齐人鲁人,都应该先把大汉放在前面,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我乃大汉赵人------”

    这才应该是国与家的正确关系!

    而不是你们的诸侯王长剑一指,你们就喊着杀汉贼冲上来。

    “吾乃大汉长安人氏!”

    “彘,你说什么?”

    “哦,阿母,我没说什么。”

    “彘,你明日去太尉那里,一定不能说和亲之事。”

    刘彘乐了,说道:“阿母,你允许我出宫了?”

    王美人笑道:“嗯,只是要早些回来,不可贪玩。”

    “知道了知道了,我读书去了。”

    王美人看着刘彘欢快的跑了,然后就想着今晚皇帝要来过夜的事情。

    最近皇帝来这里的次数多了,几乎是隔一晚上就来一次,已经引起后宫其他姬的严重嫉妒。

    她们就是这样,虽然皇帝即使不来猗兰殿也不一定会去她们那里,可她们还是会嫉妒。

    再加上诸侯王们去封国的事情,王美人觉得皇帝这时候来自己这里过勤,她们会把对栗姬的恨转嫁到自己身上。

    想到这里,王美人笑了,心说就让她们恨吧,她们也没别的手段,无非就是扎小人罢了。

    这宫中的某些地方,说不清埋着多少写着自己名字,还有自己儿子名字的木头人呢!

    想到刘彘,如此小的年纪便被人扎小人,王美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冰冷起来。

    扎我无妨,扎我的儿子就不行。

    想罢,王美人叫来一名宫女,对她说自己要沐浴更衣。

第022章被小儿教训

    刘彘的马车又出现在长安的街道上。

    卫绾驾车的技术十分高明,总能让马车躲过那些碍事的地方,相对平稳的行驶在并不平坦的路上。

    其实,刘彘是很想让他飙车的。可这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甲士巡逻,显然飙车是不合适的。于是,刘彘就想着哪天出城去飙一次车。

    真正的飙一次车,看看这卫公的弄车之技到底有多高。

    三人还是同车,只要司马相如不再以太傅自居,刘彘便会让他同车。

    摆王师的臭架子,我又不跟你学做辞赋,只是看中了你的才华为我所用而已,还想做我的师尊,想什么呢?

    这位王太傅此时直挺挺的就站在刘彘身后,而卫绾是坐着的。刘彘也是站着,看上去比坐着的卫绾还低一点。

    车箱两侧各立着四柄长剑,这些剑也叫做汉长剑,都是皇帝赐给卫绾的。

    能得到两代皇帝赐剑,且赐了八柄剑的人,应该是一个不简单的人。

    刘启确实是爱自家这个胖儿子的,不然,他不会把这个得到过八柄赐剑的人派给刘彘做舍人。

    虽然刘启已经觉得这卫绾已经没了棱角,也没了以前的杀伐果断,做御史大夫也不合格,但他还是把他派给了刘彘做舍人。

    刘启此举是为了求稳。自家这个儿子跑到朝堂上怼了一帮大臣,虽然话说的有道理,可是,这样过于张狂,需要一位好脾气有耐心的舍人教导他。

    可卫绾仅仅只做了几天的胶东王舍人,今日就把这些赐剑带了出来。

    虽然这些赐剑从没有使用过,可卫绾觉得如果这位大王需要他拔剑,他会毫不犹豫的拿起其中一柄剑,然后抽出里面锋利的长剑。

    也曾经年少张狂,也曾经驾战车所向披靡,无奈岁月把他变成了一个老好人,连做一名御史大夫也做不好。

    是自己失了锐气,还是老的拿不动刀了?

    既然有机会做这诸侯王舍人,那么,就从头再来一次吧!

    况且,这位诸侯王很像自己的孙子,一样的胖,一样的笑起来眼睛就会变小,看起来很是迷人啊!

    孙儿让大父做的事情,大父哪有不从的道理。不就是砍人嘛,多大的事啊,就是这位大王让自己上天去摘星星,自己也得想法去啊!

    自己初次见到他时,明明是看到一道光的,难不成自己当时真的花眼了?

    卫绾回头看了一眼刘彘,满腹疑问的想着。

    看到卫绾转头看了自己一眼,刘彘说道:“卫公,你曾与周亚夫同朝为官,今日见了他不必客气。”

    卫绾一抖缰绳,回道:“大王,我已是王舍人,见了他自然不必客气。”

    看看吧,这就是封国的狭隘思想在作祟。前几天还是大汉的御史大夫,做了诸侯王的舍人后,就已经不把大汉的太尉当回事了。

    不过刘彘喜欢他这样。诸侯王的舍人嘛,自然只听诸侯王的话就行了。

    马车停在一处宽大的宅院外面,司马相如下车后,又把刘彘抱了下来。

    “条侯家挺气派的啊!”

    三人中,只有刘彘是第一次来周亚夫家。

    司马相如以前跟着刘启就来过,卫绾和周亚夫又是老相识了。

    卫绾说道:“两代为侯,自然这家大业大啊!”

    司马相如道:“条侯子与我相熟,大王要不要见见他。”

    就在三人说话的工夫,早有人进去报告周亚夫,说是“御史卫公来了,亲自驾车,不知车上所载何人”?

    周亚夫愣了,他知道卫绾已经做了胶东王的舍人,可这舍人亲自驾车,难不成他做了舍人连车夫也雇不起了吗?

    定然是这老匹夫犯了飙车的瘾,去哪里飙车了。

    想罢,周亚夫急忙出来迎接卫绾。

    一出门,周亚夫就拜手喊道:“卫公,何处飙车去了?这做了王舍人也是闲得很啊!”

    卫绾还礼,道:“条侯,我家大王在此。”

    周亚夫这才看见前面还站着一个不及卫绾大腿高的小人儿。

    “胶东王?”

    “条侯。”刘彘行礼道。

    周亚夫赶紧回礼,然后就赶紧请他们进去。

    诸侯王和大汉的三公之间,这礼数一事总也搞不清楚,到底见面后谁先行礼,一般都是看双方心情。

    刘彘首先行礼,已经是给了周亚夫这位三公之一的太尉面子。

    周亚夫其实是想先给刘彘行礼的,毕竟,那日刘彘说的话,还有刘彘挺他事情,让他十分受用。

    只是,他没有想到刘彘会来他府上。

    临进门时,他狠狠地盯了那个通报人一眼。

    只识卫公不识胶东王,你不用在这里值守了,可以去马厩打扫马粪了。

    治军严格,在于赏罚分明。

    周亚夫细柳治军可不是吹的。

    进屋后,几人分宾主坐下,周亚夫说道:“胶东王来此何事?”

    刘彘面前的案几是成年人用的,他坐在那里,只能露出一个小脑袋。

    可毕竟是胶东王,周亚夫是太尉,两人当中的任何一个站着回话都不合适。

    这时候,一名年轻人匆匆走进来,手里拿着的是一只丝锦垫子。

    年轻人给刘彘行礼后,就把丝锦垫子奉上,告诉刘彘说“可垫于坐下”。

    刘彘拿过垫子然后坐在上面,这下就舒服多了。

    周亚夫说道:“吾儿,阳。”

    刘彘看着这位年轻人,心说这就是司马相如说的熟人了。

    “阳,可去司马相如那边坐。”

    周阳愣了一下,随后行礼,道:“谢大王。”

    周阳走到司马相如那边坐下,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这边刘彘说道:“条侯,卫公告诉我,您在细柳驻军,与匈奴交战过。后来七王作乱,您只用了三个月便平定了叛军。如此说来,您内战外战都打过,我说的对否?”

    周亚夫是第一次听到内战外战的说法,迟疑片刻后才说道:“胶东王说的是,我与匈奴是外战,与七王之战为内战。”

    刘彘笑了,说道:“既如此,那我说你内战内行,外战外行不过分吧?”

    周亚夫又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对付匈奴人没什么好办法,打老刘家那些诸侯王倒是挺利索的。

    犹豫片刻,周亚夫狠狠心说道:“胶东王所言------不过分!”

    其实,周亚夫的心里话却是,今日被这小儿给教训了。

第023章天赋异禀

    看到周亚夫的脸色已是不好看,刘彘突然笑了,说道:“条侯,我就是说说而已,您不必往心里去啊!”

    周亚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压住火气,漠然说道:“大王今日来此,何干?”

    听到他的语气已是很不友好,刘彘便看了一眼卫绾,然后转头说道:“卫公告诉我说,条侯与匈奴作战时,曾提出轻车骑,重短兵、利刃、鲜护、骁勇,我想就此事与条侯探讨一番,不知条侯愿否?”

    周亚夫也看了卫绾一眼,心说你和这么一个小儿说这些干什么,他才多大,他打过仗吗,他懂打仗吗?

    看到周亚夫瞅着自己,卫绾赶紧说道:“条侯,大王天生聪慧,秀外慧中,与其他人大不一样,你忘了他在朝堂上所说的话了吗?试问,整个朝堂之上,有谁曾讲过女人换不来和平这话?”

    周亚夫一想也是,自打高祖皇帝开始和亲,好像这么多年下来,还真的没人说过这样的话。

    不过这“天生聪慧,秀外慧中”,不正是那日朝堂之上丞相赞美这位小诸侯王的话吗?

    卫公你这样说可就有点当众拍马屁的嫌疑了。

    又想到那日朝堂之上,刘彘专心听自己说话的样子,周亚夫瞬间觉得,这位小大王真的与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周亚夫决定考考刘彘,便转头问道:“大王,短兵、利刃、鲜护、骁勇,此四项何解?”

    刘彘又笑了,心说就算我不明白它们的意思,难道我不会问卫公吗?况且,我也不是不明白它们的意思。

    不对,周亚夫已经知道是卫公告诉我的这些,定然也能猜到卫公会告诉我此四项的意思。

    那他为何还要这样问?

    再看看周亚夫那张显得有些严肃的脸,刘彘明白了,他是想考一考自己。

    卫公曾说,周亚夫打仗的本事,一半来自于家传,另一半来自于天赋。

    而他提出的短兵、利刃、鲜护、骁勇,既来自于他与匈奴人作战的经验,又是他天赋所现。

    既如此,那好吧,咱们就从你这天赋所想说起。

    “条侯,你相信天赋异禀这种事吗?”

    周亚夫愣了一下,随后问道:“大王何意?”

    刘彘换了一个姿势,重新坐下后说道:“条侯,我听说善战的将军在打仗时,不拘于形制,不受外界干扰,而是据地势、敌我寡众做出必要的调整,此为善用兵,对否?”

    周亚夫点点头,心说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刘彘又说道:“依据经验,不断调整军队态势和所用兵刃和甲具,使军队更利于作战,这是聪明的将军啊!对否?”

    周亚夫又点了点头,心说这也是自己曾做过的事情。

    看到周亚夫点了两次头,刘彘心说自己接下来的话,要让他摇头了。

    “然,能做到以上所说者,无非也就是一位合格的将军,但绝对不是一位好的将军。”

    周亚夫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他怒视刘彘,心说小儿又在胡说八道了。

    你大父,也就是孝文皇帝都曾说我是不世出的良将,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只是一位合格的将军了?

    孰不能忍!

    看着脸色已是发青、正在频频摇头的周亚夫,刘彘却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又说道:“良将之所以为良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善用兵,胜多败少,而是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主见,有自己的想法。”

    “而这想法是其他将军所没有的,并且这想法可行,有用,能打胜仗,能传于世。条侯,我说的对否?”

    周亚夫还在生气,可听到刘彘问他,他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想法就是天赋,是一位良将独有的天赋啊!”

    “而条侯您正是这样的良将啊!”

    “啊?!”

    周亚夫顿时愣了。

    这说来说去,竟然是说到我头上来了。

    若不是守着卫绾、司马相如、还有自家的儿子,周亚夫真的想起身给刘彘行一个跪拜大礼。

    这位小诸侯王行,是位懂道理的诸侯王。

    周亚夫有些激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条侯善用兵不善言,然短兵、利刃、鲜护、骁勇却说的很好,佩服佩服。”

    说着,刘彘便拜手行礼。

    周亚夫再也坐不住了,他赶紧起身便来到刘彘面前,扎扎实实的行了一个军礼。

    卫绾、司马相如看到这里已是面露喜色,而周阳也是惊讶地看着刘彘。

    “大王,我原本只是想知道你懂不懂此四项的意思。没想到,大王更高一筹,已是知道为将之道,在下甚是佩服佩服------”

    说到这里,周亚夫突然看向卫绾,那意思是他知道这些,不会是你教的吧?

    卫绾懂他,赶紧摆手说道:“条侯莫要看我,我也是今日才听说这为将之道。”

    周亚夫转头,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不是你教他的,实乃大王天赋异禀啊!”

    “哈哈哈------”

    众人都是大笑起来。

    周亚夫一高兴,这饭食就很实惠。周阳亲自操刀杀了一只羊,而且专门嘱咐厨子,把最好的肉单独烹了给那位胶东王端去。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刘彘吃的高兴,一高兴话就多。

    “条侯,你说的那短兵、利刃、鲜护、骁勇都很有道理。然而匈奴人依仗马快箭快,使我汉军不能近身。若想要这短兵利刃鲜护发挥作用,要想个更好的办法才是,总不能只凭汉军士卒骁勇,便灭了匈奴吧。”

    周亚夫一听这话顿时在心里说道:自己还想考他呢,人家连这短兵利刃鲜护的不足之处都想到了。

    沉吟片刻,周亚夫有些为难地说道:“大王,这办法嘛,暂时没有。若是大王有心,可否为我等想一个办法?”

    “啊?你没办法啊?”

    正啃羊腿的刘彘抬起头来,嘴里还含着一块羊肉。

    周亚夫摇摇头,道:“没有。”

    刘彘心说我就知道你没有,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若想让装备了短兵利刃鲜护的汉军士卒占据上风,那必须让匈奴人和汉军士卒近身格斗才行。

    然而我汉步卒多,匈奴人多以骑兵,显然让两军缠斗在一起很难。

    即使缠斗在一起,骑兵打步兵,优势依然在骑兵。

    除非------以骑兵对骑兵!

    想到骑兵,刘彘突然说道:“条侯,你家有马吗?”

第024章天生短板

    “有马吗?”

    周亚夫笑了起来,随后卫绾等人也笑了。

    周亚夫为太尉,别说他家有马了,就是卫绾家也有十几匹马。

    人家卫绾每天早上就是骑马到司马门外面,把马留在那里,然后等着为刘彘驾车。

    要说在座的谁没马,除了司马相如外,就是刘彘没有。

    司马相如虽然做了王太傅,可刘彘没有给他钱,他也没钱置办马匹。

    原来他身上是有些钱的,可刘彘每次出来都要买这买那的,几次下来,司马相如从梁王那里带来的那点家底就被刘彘搜刮光了。

    每次刘彘让他买东西的时候,司马相如总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说,钱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自己可是秩比两千石的王太傅,怎么会没钱呢?

    至于刘彘没有马,实在是因为他年幼,还不会骑马。

    笑过以后,周亚夫说道:“大王,我这里马甚多,有几匹还是良马。”

    有马是吧?还有良马,那我就不客气了。

    刘彘看着周亚夫,脸上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说道:“条侯,我没马。”

    “啊?”周亚夫愣了。

    刘彘又说道:“条侯,我乃堂堂胶东王,竟然没马,说出来谁信啊!”

    周亚夫不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他心说,我就不信,你老刘家会缺你那匹马。

    “也是啊,吾乃皇子,您可能不信,其实他们也不信。”

    说着,刘彘看看卫绾和司马相如。

    两人顿时一脸黑线,心说我们什么时候不信了。

    刘彘又说道:“我有马无马其实不重要,我想的是给我的太傅弄匹马,省的他整日来回都要跑着,让我于心不忍。”

    哦,原来是这事啊!

    周亚夫释然,卫绾则颔首而笑。

    司马相如呢?

    此时他想哭。

    大王爱我,一直都爱我。

    司马相如此时有不惜肝脑涂地以报答刘彘之爱的想法。

    周亚夫的马很多,其中确实有几匹良马,都是他这些年收集来的。

    刘彘想要一匹马的要求,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一回事。

    “阳,你可与司马太傅去马厩选马。”

    “喏。”

    周阳和司马相如走后,刘彘笑着说道:“条侯不吝送马,本王不胜感激。”

    周亚夫示意他不用客气,心说不就是一匹马罢了,拿去骑就是。

    刘彘又说道:“说到这马,我还想多说几句,既然条侯家马多------”

    听到这里,周亚夫顿时紧张起来,心说看来不是一匹马的事情啊。

    “那条侯对养马一事定然很熟悉,我想请教条侯,我大汉的马,比起匈奴人的马有何不同。”

    原来是这事,周亚夫放心了。

    于是,他说道:“我汉大多是河曲马,匈奴皆为西域马。河曲马无论耐力还是形体,皆不如西域马。”

    刘彘问道:“何故如此?我记得我大父做皇帝时,就在边郡兴建马苑三十六处,养马三十万匹,养马者多达三万人,皆为乌孙、羌等胡人------怎么到了此时,我汉还是大多是河曲马,还是不如匈奴人的马?”

    周亚夫看了一眼卫绾,心说你这位舍人挺称职啊,这才当了几天舍人,这位小大王就连他大父养马的事情也知道了。

    不过,知道了是好事。不然,别人还以为大汉现在不缺马呢!

    其实大汉不缺马,缺的是能上战场的良马。

    周亚夫说道:“大王,孝文皇帝高瞻远瞩,兴建马苑三十六处,养马三十万匹,使我汉再无缺马之忧。”

    说到这里,周亚夫停了下来,刘彘觉得他马上就要说“然”了。

    “然,我汉经过数次大战,所养良马损失大半不说,其余马匹也是弱化------”

    “弱化?”

    “嗯,就是弱化。我汉与匈奴边市,所换来马匹皆是河曲马与西域马所生育之五代马,本就不及纯种西域马。如此几代过后,所养马匹更是不堪所用。”

    刘彘想了想后说道:“边市换来的都是河曲马与西域马所生育之五代马?这匈奴人也是狡猾。”

    周亚夫点头道:“大王说的是,匈奴人之奸猾,实出乎我等意料。”

    刘彘心说要想打败匈奴人,必须以骑兵对骑兵,可要想有厉害的骑兵,就必须先有好马。

    可现在这状况,显然马匹是大问题。

    “条侯,我汉要想收拾匈奴人,非骑兵不可。但要想骑兵锐利,则必须有良马。”

    周亚夫道:“大王所言极是,高祖、孝文皇帝、今上,都明白此事。无奈,我汉开国已七十余年,这马匹------唉!”

    不是大汉的各位皇帝不努力,也不是大汉的百姓吝惜养马的那些粮食,实在是马种和对战马的概念有问题,天生是短板。

    汉使之马也,或乘或挽,或挽乘兼之。也就是说,这马不单单是骑的,还用来拉车,像牛一样拉车。

    这样一来,人们就忽视了战马专用的重要性。而匈奴人则不同,他们有专门用来作战的马匹。而且,每一位控弦之人还不止一匹战马。

    看上去双方是马匹的差距,实际上是人们认知上的差距。

    比如说前些年发生的七王之乱,卫绾所带领的河间军马匹短缺,就征用乡间百姓的马匹。

    好在是内战,双方的水平都差不多,七王他们也是征用的民间马匹,卫绾他们侥幸赢了。

    虽然匈奴人的这个认知是天生的,但差距就是差距,这个差距现在是靠和亲来拉近的。

    王美人说过,不许与条侯谈论和亲之事,那样他会觉得没面子。

    所以,刘彘不能和周亚夫说和亲。但刘彘确实想把汉军和匈奴人之间的这个差距缩短再缩短。

    “条侯,您为太尉,可知西北边郡这三十六处马苑现在是什么状况?”

    周亚夫摇头,却看向卫绾说道:“此为太仆所管之事,吾不知。”

    卫绾也点点头,说道:“大王,马苑之事归属太仆,确实不是条侯所管。”

    太仆?

    刘彘想起那天在朝堂上看到的那个年纪和周亚夫差不多的矮胖子。

    “太仆,桃侯舍。”

    周亚夫也提醒道。

    刘彘不吭声了,心说自己该拜会拜会这位桃侯了。

    就在刘彘想事情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司马相如兴奋异常的喊声,“大王大王,我有马了------”

第025章老夫聊发少年狂

    听到司马相如过于兴奋的呼喊声,刘彘忍不住起身想出去看看。

    周亚夫突然喊道:“坏了,不会是这竖子把我的良马送人了吧?”

    说完,周亚夫赶紧起身向外走去------

    刘彘和卫绾也随之出来,就看见了那匹马。

    这匹马确实好看,毛色鲜艳,通体溜光,比起刘彘乘坐的那架马车的挽马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刘彘看了看周阳,心说这竖子今日要挨打了。

    果然,周亚夫看着那匹马,脸上已是抽抽开了。

    可刘彘等人还在这里,他显然不能当着刘彘等人的面教训自己的竖子。

    “此马、此马------”

    看到周亚夫一脸难舍的样子,刘彘说道:“此马竟然比宫里马厩那些马还要好,条侯,您家还真有好东西啊!”

    周亚夫瞬间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说道:“这马只是有个样子而已,比起宫里的马来,实在不值得一提。”

    此话甚是违心,可不这样说,今日说不定会惹祸上身。

    而坑爹的周阳,显然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只觉得自己拿一匹好马馈赠好友,是应该的事情。

    刘彘说道:“哦,只是样子货啊,那没事了。”

    周亚夫陪着小心,也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只是样子货,无非多吃了几次夜草而已。”

    卫绾也说道:“是啊是啊,马无夜草不肥。条侯家里养马,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刘彘走过去想要摸摸那匹马,周亚夫赶紧拦住他,说道:“此马性子烈,大王莫要被它踢了。”

    刘彘赶紧停下,又仰头看了看这匹马,心说真的是一匹好马啊!

    给司马相如骑,是不是可惜了?

    “条侯,我想去您家马厩看看。”

    周亚夫一听这话就炸毛了,心说那里还有几匹比这马还要好的马,你要是见了,我不就是给自己找麻烦嘛!

    “大王,马厩那地方甚是脏乱,还是不要去了。”

    刘彘仰头看着他,看到他很是为难,就不想过于难为他,于是就说道:“好吧,那我就不去了。不过,我看那边好像有一乘战车,我能不能过去看看?”

    周亚夫朝着刘彘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是他专门摆在院子东南角的那乘战车。

    “我还没见过真的战车呢!”

    说着,刘彘已经朝那边走去------

    周亚夫等人赶紧跟了过去,只有周阳看着那匹良马在发呆。

    刘彘走到那乘战车前,这里看看那里瞅瞅,显得十分好奇的样子。

    周亚夫看到他看到那,便详细地给他说着这战车的构造,什么这是扶手,那是轮辋,这是摆放长戈的地方,那是放箭的位置------

    最后,刘彘突然冒出来一句“我喜欢这战车”。

    周亚夫一听这话,心说完了,我又要搭上一匹马了。

    怕周阳继续坑爹,周亚夫这次叫过来一个仆人,嘱咐了他几句。

    没多会,这仆人就牵来一匹马。

    刘彘看看这匹马,心说可比上一匹差的远了。

    但刘彘知道,拉车的挽马和骑乘的马匹不一样,就算是拉战车的挽马也和战马不一样。

    这是一匹挽马,只看它身上的痕迹就能看出来。

    过了一会,仆人就把战车套好了,然后就站在旁边等着。

    刘彘看看自己带来的这两个人,那意思是你们谁帮我把战车赶回去。

    卫绾看见这架战车的时候是比较激动的,他的手痒痒了,很想亲自再驾驭一次战车。

    刚才周亚夫也说了,此战车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是他平定七王之乱的纪念品。

    卫绾心说自己就是实在啊,自己也参加平定七王之乱了,就没有想到将一架战车弄回家。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周亚夫是想自己百年之后,把这架战车当成陪葬品的。

    此做法僭越,他也没敢跟任何人说。

    普通战车陪葬就陪葬了吧,可这架战车是大汉少府所制,周亚夫用来陪葬就是死罪。

    刘彘想要,正好断了他的念想,所以,他就很痛快地把战车送给了刘彘。

    只是,又搭上了一匹马,让他有点心痛。

    心里已是痒痒的不行,卫绾就问道:“太傅可会驾车?”

    司马相如是想骑马的,可卫绾这样问他,他只好说道:“在梁王那里时常驾车。”

    于是,这驾车的事情就交给司马相如了。

    至于这战车,老将卫绾要亲自驾驭。

    站到战车上,握住长缨以后,老将卫绾觉得自己身上就缺一副甲胄了。

    车轮滚滚,卷起一溜尘烟,两车一骑出了周亚夫府邸以后,一路就向宣平门而去------

    卫绾在前,司马相如驾车在后,那匹良马的缰绳就绑在刘彘所坐的车后。

    初始,卫绾的速度并不快,但司马相如想跟上他也很费劲,惹得刘彘一个劲的喊着,“那车只有一匹马,这车四驾,是你的车技不行还是我的马不行------”

    司马相如专心驾车,也不敢回头看他,只是说着“久已不驾驭马车,这生疏的很------”

    刘彘的黄顶安车是由四匹马拉着的,这个是诸侯王的规格。

    但这些挽马是经过训练的,训练它们的人不求它们跑的有多快,但一定要跑的稳当。

    看到了吧,这就是挽马和战马的不同。

    当然,拉战车的挽马又不一样了,它们不但要稳,还要跑的快。

    出了宣平门以后,情景更是不一样了,那卫绾就像是火力全开一样,战车瞬间跑出去老远,跟在后面的刘彘和司马相如只有吃土的份了。

    司马相如可不敢飙车,刘彘太小,站在车后还要抓着车上的立柱才行。

    最后司马相如把车赶到一处高坡上,两人就远远地看着卫绾飙车。

    这卫绾的车技真不是吹的,只见他驾驭着只有一匹马拉着的战车,驰骋在崎岖不平的原上,犹如一位冲锋的将军。

    有时候看见那战车一侧车已经轮离开地面,战车好像快要翻了一样,可不知怎么回事,接着便又车轮落地,继续朝前疾驶。

    刘彘眼睁睁的看到战车在飞过一道土坎时,整个战车都是腾空而起,才喊着“完了完了,要翻车了”,可那战车随后落地,又疾驶而去。

    卫绾这车技,把刘彘和司马相如两人直接是看的目瞪口呆。

    风中,还隐隐传来这位老疯子疯了一样的哈哈大笑声------

第026章如何还礼

    “大王,臣试过了,这战车行!”

    刘彘也是无语,心说我让你试车,可没让你飙车。

    不过,过了一把眼瘾,也是一件高兴的事。

    看着灰头土脸、头冠也是歪斜了的卫绾,刘彘说道:“卫公,你今日把战车带回家去,明日就驾这车在宫外等我。”

    卫绾愣了一下,心说这位诸侯王以后出行是要坐战车了吗?

    确实如此,刘彘已经决定了,以后出来就坐这辆战车,而不是现在乘坐的这辆黄顶安车。

    刘彘就是想让自己记住,也想让那些看到自己坐战车的人记住,忘战必危,此时大汉还靠着和亲求取暂时的安宁呢!

    司马相如问道:“大王,车上是否加一黄盖?”

    黄盖,就是黄伞,刘彘的安车上是有伞的。

    “不用,你把卫公的剑都搬到此车上来,最好再找一支长戈,还有弓弩,把它们都摆在车上。”

    卫绾和司马相如一听,心说这胶东王是要去打仗啊!

    就缺一身甲胄了,要不要提醒这位诸侯王搞一套穿上。

    刘彘决定以后就坐着这辆全副武装的战车出行。

    眼看就要到申时了,王美人不许刘彘晚于申时回宫,否则,他以后就别想出来了。

    刘彘不敢违背他阿母的意思。他知道,阿母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别看她整日笑吟吟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其实内心复杂着呢。

    果然,日晷上的影子刚刚落在申时时分,刘彘便准时出现在王美人的面前。

    王美人看到他后,就笑吟吟地问道:“彘,可曾见到条侯?”

    刘彘一边抱住王美人的胳膊,一边说道:“见到了见到了,条侯甚是喜欢我,送我了一架战车。”

    王美人眉头一皱,道:“战车?”

    “嗯,战车,说是送我玩的。”

    “哦,这条侯也是客气了。”

    “阿母,他还送给太傅一匹马,当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送的。”

    “哦,那你怎么谢他啊?”

    刘彘笑道:“不用谢,他儿子周阳和太傅是好友,以后我们出去玩的时候带上他就是。”

    王美人点了点头,心说自己这个儿子还行,看来和太尉相处的不错。

    若是想让皇帝换太子,皇帝身边这些大臣一定会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而太尉是三公之一,他的话就十分重要。

    只是,换太子是大事,这条侯性格耿直,以前曾数次顶撞皇帝。不知到了那一天,他会说什么?

    想到这里,王美人说道:“彘,太尉送你战车,还送给你的太傅马,你总要回赠他一些什么才好。”

    刘彘想了想,说道:“阿母,我什么也没有啊,如何送他东西?”

    王美人依然笑着,道:“你再想想,不急。”

    刘彘松开抱着王美人的手,心说我乃堂堂诸侯王,不过是要你一匹马一辆车,你家又不缺,你又是诚心送我。

    阿母还非让我给你还礼,定然是阿母有别的想法。

    看来这礼物是一定要还的。只是,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拿什么去还?总不能把自己的那些书送给他吧?

    “彘,莫想了,先吃饭。”王美人说道。

    刘彘赶紧应了一声,就跑去吃饭去了。

    吃饭的时候刘彘还在想着给周亚夫还礼的事情,王美人看他和平日里吃饭的样子不一样,只是笑了笑也不管他。

    自家这个儿子做事异于常人,既如此,该是让他想一想这人情往来的事情了。

    只见刘彘索然无味的吃着那些饭食,期间还动不动就停下来。如此几次以后,刘彘突然笑了,顿时和平日里吃饭一样,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王美人微微点头,心说这乳子定然是想出来如何还礼了。

    不过,她想先不问他,还是等他自己说出来。

    很快,刘彘就吃完饭了。

    只见他不等王美人给他擦嘴,小手一抹嘴巴,就嚷道:“阿母,我明天还要出宫。可是,明日是我去天禄阁读书的日子,你代我向先生请假好不好?”

    王美人瞬间变脸,吼道:“给你脸了是吧?”

    刘彘吐了一下舌头,低头就向王美人怀里钻去------

    这是刘彘的小聪明,只要王美人不高兴了,他就钻进王美人怀里,然后把自己的大胖脸紧紧贴在她身上。

    这招屡试不爽,今日也一样,王美人低头看着他挤得变形的脸,顿时心一软,便把他搂的更紧了。

    “彘,你能出宫玩耍,别人已是多言多语,你若是再整日请假不读书,先生告诉你阿父,你阿父必然生气。”

    “嗯,阿母,我知道了,明日我不出宫了,我去读书。”

    王美人笑了笑,把他搂的更紧了。

    王美人已经想好了,条侯送给自己儿子战车和良马,自己必须回礼。

    只是,这礼物不能自己去送,只能委托自己的哥哥去。

    而礼物嘛,就是两名奴仆。

    这回礼的分量不轻不重,很是恰到好处。

    想到这里,她又是笑了一下。

    估计是刘彘看到她笑了,就努力仰头说道:“阿母,明日我不能出宫,给条侯的回礼就只能耽误一些时日了。”

    王美人不吭声,只是盯着他看着。

    面对王美人冷漠的眼神,最后刘彘只好说道:“好吧,我明日不出宫了,反正那礼物一时半会也没有,也就不差这三日五日的。”

    听他这么一说,王美人差点笑了,心说你想到了什么,还不差这三日无日的?

    可王美人就是王美人,心里再是好奇也知道必须忍住。

    没有这份忍耐心,自己也成不了王美人。

    于是,她忍了又忍,最终也没有问刘彘到底想回周亚夫什么礼物。

    而且,王美人还怕自己只要问这乳子,这乳子就会趁机舔着脸要求明日出宫。

    但明日是万万不能出宫的,马上就要到先生去皇帝那里禀报皇子们这个月读书的事了,未来的太子,可不能是一个总请假逃学的人吧?

    好像那太子刘荣读书的时候就很专心,很少听到他读书时有逃学的事情。

    自己的儿子不如刘荣吗?

    肯定是刘荣不如自己儿子啊!

    所以,最近不能出宫。就是他百般哀求,也不能让他出宫。

    “彘,这几日你都不许出宫,若是你敢私自出去,我必然会收回你的宫门禁。”

第027章天禄阁的哭声

    今日来天禄阁读书的这些诸侯王们,除了刘彘以外,其他人的脸色都不是那么好看。

    刘彘明白,这都是因为阿父命这些诸侯王去封国的那件事闹的。

    孝文皇帝在世的时候,曾因为诸侯王和列侯久居长安不肯去封国理政,发过很大的一次火。

    而这孝文皇帝看上去宽厚仁慈,实则脾气也是很火爆。虽然轻易不发火,但发起火来是很吓人的。

    周亚夫的阿父周勃,那么猛的一个人,就因为不肯去封国而被孝文皇帝收拾了一顿。搞得周勃到了封国以后,整日担心害怕,差点得了心脏病。

    从那以后,不管是诸侯王还是列侯,只要接到诏令,便会赶紧赶往封国。

    老先生进来以后,刘彘看了一圈,发现鲁王刘馀还没有来读书。

    赵王刘彭祖也找了一圈,看到刘馀确实没有来,便大喊着“四哥,四哥可曾请假”?

    老先生看了他一眼,几位诸侯王也都是摇摇头。

    刘彭祖看向刘非,道:“五哥,可知四哥为何没来读书?”

    刘非瞅了他一眼,道:“你傻啊,不知道阿父已经下令,命咱们去往封国,我四哥正在家里和我阿母闹呢!”

    刘彭祖愣了一下,道:“四哥是傻了吗?去封国多好啊,不用天天读书,还可以随意出游,接受封国百姓的朝拜,要多威风有多威风,要多逍遥有多逍遥。”

    刘非摇摇头,随后又瞅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样。

    “五哥,你这是何意?”刘彭祖问道。

    刘非慢腾腾地说道:“你才傻呢,你是真傻啊!”

    刘彭祖不愿意了,嚷道:“五哥为何说我傻?”

    刘非站起身来,说道:“七弟,你以为咱们去了封国就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

    刘彭祖一脸天真模样,道:“五哥,不是这样吗?吾乃赵王,这赵国不就是我说了算吗?难不成我做什么还要看他人的脸色吗?”

    刘彭祖话音刚落,刘非、刘端就笑了起来------

    毕竟年长那么几岁,刘非和刘端知道的事情就多一些。

    刘非道:“七弟,说你是傻子你还不服,我问你,你那赵国的丞相------”

    刘非还没说完,刘端便赶紧打断他,说道:“五哥,阿父早已颁布诏令,诸侯国的丞相只能称相。”

    刘非白了自己这个同胞弟弟一眼,道:“我知道,我这样说不是怕这个傻子不知道吗?”

    刘端愣了一下,随后说道:“行,四哥,你想怎么说便怎么说,等你到了封国,你的相会教你如何做一个诸侯王的。”

    刘非也不理他,又说道:“我等岁数尚幼,此时若是去了封国,大事小事都要听相的,自己如何说了算?又如何逍遥自在?”

    刘彭祖明白了,即使去了封国,还有人管着自己这个诸侯王。

    诸侯国的相,是汉朝廷派往封国的。说是辅佐这些诸侯王,实则是监督这些诸侯王。

    “五哥,既如此,我还是晚些去封国的好。”

    刘非又白了他一眼,道:“阿父有令,你敢不去?”

    刘彭祖等人赶紧摇头。

    刘彘只顾想刘非说的那些话了,就忘了摇头,刘胜赶紧拍了他一下,吓唬他说:“彘,你为何不摇头,难道你敢违抗阿父的诏令吗?”

    刘彘看着这位只比自己大两岁的九哥,笑着说道:“若是我接到阿父的诏令命我去往封国,我便一刻也不耽搁,立即辞别阿母出发,而不是在这里像五哥一样非议此事。”

    刘非点头道:“彘说得对啊,不对,彘,你为何要说我非议此事?”

    刘彘笑道:“五哥,你说的话便是非议啊!”

    几位诸侯王都愣了,随后便哈哈大笑起来------

    刘非,刘非议论的事情,便是非议,没毛病。

    等大家不笑了,刘彘突然很正经地说道:“四哥要去封国了,以后便不来这里读书了。”

    诸侯王们也沉默下来,因为他们都知道,只要去了封国,想再见一面那是难上加难。

    二哥河间王刘德,四年前就去了封国,这期间刘非等人只见过他一次面。

    而且,这些诸侯王们此时都认为自己马上也要去封国了,所以格外伤感。

    以后虽然不用在这天禄阁读书了,可想想这里的先生,还有大家一起读书的日子,还是挺让人怀念的。

    突然伤感,刘发忍不住哭了起来------

    刘发一哭,比他只大一岁的刘胜也哭了起来------

    随后,刘彭祖也开始抹眼泪。

    日常神游的老先生终于坐不住了,起身离席走了。

    以前只要老先生离开,这些诸侯王就会争先恐后的跑了。

    可今日也是怪了,诸侯王们像没看到老先生离开一样,还是坐在原地未动。

    刘彘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他觉得此时还不晚,还可以出宫。

    就让这些诸侯王哥哥们在这里伤感吧,或许多年以后他们想起今日,会更加珍惜兄弟之情。

    老刘家的兄弟们向来不靠谱,有时候对兄弟情义甚是看淡。

    高祖皇帝时,他的异姓兄弟造反。孝文皇帝时,他的异母兄弟淮南厉王造反。

    只有到了当今皇帝刘启,才把这兄弟之情演绎到了极致。

    那真是好的不得了,当兄长的说要把皇位传给弟弟,弟弟也在七王造反的时候,豁出命的保护哥哥。

    嗯,兄友弟恭,差不多这就算是做到极致了吧!

    刘彘对自己的这些哥哥们向来尊重,虽然知道他们有这样那样的毛病。

    可人无完人,又怎么能苛求自己的这些兄长们做到完美呢!

    看到刘彘想要离开,刘非喊道:“彘,你要走吗?”

    刘彘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说道:“先生已经走了,我为何不能走?”

    刘非指着还在流眼泪的那几位诸侯王,道:“你有必要如此无情吗?”

    刘非这意思无非就是大家都在哭,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溜了。

    刘彘明白他的意思,心说你这是嫌弃我没有兄弟之情吗?

    若不是我,你等用不了几日,也要像四哥一样去往封国了。

    刘彘瞅瞅那些哭的稀里哗啦的诸侯王,再看看刘非,突然嘴角一咧,顿时便嚎啕大哭起来------

    一边哭还一边嚎着,“四哥,以后你去了封国,以后谁还抱着我举高高啊------”

    他这样一哭,刘非也忍不住了,终于也嚎啕大哭起来-------

第028章讨碗水喝

    刘彘哭的很是伤心,无论是谁看到他此时的样子,也会认为他是真的伤心,是真的舍不得这些兄长们离开。

    可刘彘只是拼尽全力哭嚎了十几声后,便抹抹眼泪走了。

    难得先生今日这么早就走了,自己还不趁此机会出宫一趟。

    诸位哥哥们不好意思了,你们先伤心着,回头定然会有一个大大的惊喜等着你们。

    刘彘心里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趁着别人不注意,迈着小短腿走了。

    等刘彘到了司马门那里,卫绾和司马相如早就等在了这里。

    看到刘彘来了,卫绾迎上来说道:“大王,这战车已经按照大王的意思布置好了。”

    刘彘走到战车前看了看,发现自己太矮,看不到战车里面。

    “太傅太傅,难不成你要让卫公这样的老者抱我吗?”

    司马相如赶紧跑过来,抱起他围着战车绕了一圈。

    刘彘看到战车里有卫绾的八柄剑,还有插在上面的长戈,还有弓箭,就满意地说道:“嗯,不错不错,卫公,你带兵打仗的时候,那战车上是不是也是这般布置?”

    卫绾摇头,心说我要是这样摆设我的战车,第一个死的就是我。

    “大王,当年我那战车上并没有摆设这般多的兵器。”

    刘彘问道:“为何?难道你打仗的时候不多准备几样趁手的兵器吗?”

    卫绾指指那支长戈,说道:“此长戈为铜制,因为过于笨重,也不够锋利,汉军早已舍弃,只当做仪仗之用。”

    刘彘瞅瞅那支长戈,回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是怕你的战车上插着这么一个东西,敌军会把你当做主将,全力击杀你。”

    卫绾点头,道:“大王聪慧。自条侯提出短兵、利刃、鲜护、骁勇后,汉军士卒作战时,多以长槊、汉刀,弓弩对敌,这长戈只当是贵人们出行时当做仪仗用的。”

    刘彘点点头,然后看着周亚夫送的那匹马,说道:“太傅,这马怎么样?”

    司马相如道:“行走如车,疾驶如风,确实是一匹好马。”

    嗯,走得稳,跑的快,确实是好马。

    好吧,今日就借你这匹好马用一用。

    “诸位大臣,出发,去桃侯家------”

    卫绾驾车,疾驶如风。司马相如骑着那匹好马跟在后面,三人就向桃侯家那边去了。

    桃侯刘舍,原本不姓刘,他的大父姓项,项羽的项。

    当年项羽和高祖皇帝刘邦争夺天下,项羽的族人中多有投靠刘邦的。刘邦一高兴,就赐这些人姓刘。

    桃侯家也很气派,刘彘等人到了的时候,站在门口的下人看到是一架战车停在了府邸前面,顿时就吓了一跳。

    卫绾下车,然后把刘彘抱了下来。

    下人认识卫绾,便赶紧进去禀报去了------

    “主公,御史大夫卫公来了。不过,他是驾着一架战车,还带着一个孩童。”

    刘舍愣了一下,心说卫绾已经不是御史大夫了,而是给胶东王做舍人去了。

    一个孩童,那肯定是胶东王。不过,这驾着战车来此是什么意思?

    想着是胶东王来此,刘舍便赶紧出来迎接。

    出门一看,门外果然停着一辆战车。

    车上不但插着一支长戈,还放着几柄剑,还摆着弓箭。

    不过,后面那人牵着的那匹马倒是不错,显然是西域良马。

    刘舍转回目光,随后就露出一副笑脸。

    “不知大王驾到,舍,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刘彘看着这个矮胖子,心说自己将来可千万不要长成这般模样啊!

    “桃侯,我等只是路过,你不必如此客气。”

    刘舍愣了一下,心说只是路过啊!

    刘彘记得那日在朝堂上,这人是赞成与匈奴和亲的人之一。

    既然是属于和亲的一派,那自己就不必对他客气了。

    “桃侯,您家缺水吗?”

    “缺水?大王此话何意?”

    “我等路过你家,想讨碗水喝,不知可否。”

    刘舍一听是讨碗水喝,便赶紧请刘彘等人进去。

    刘舍心里明白,说是讨碗水喝,指不定有什么别的事情呢。

    果然,几人落座后,刘彘就不客气地问道:“桃侯为太仆,可知我汉现在有多少军马?”

    刘彘眨眨眼,不明白这位小诸侯王是什么意思。

    我是大汉的太仆,又不是胶东国的太仆,你一位诸侯王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心里疑虑,刘舍还是回道:“大王,我虽为太仆,可只管长安附近六处皇室马厩。”

    刘彘看向卫绾,那意思是这情况你可没告诉我啊!

    卫绾也愣了,心说这桃侯是太仆,竟然只管六处皇室马厩,这可是失职啊!

    不过,自己已经不是御史大夫了,也管不了他这么多了。

    看卫绾的神色,刘彘便清楚他也不知此事。

    于是,刘彘看向刘舍,说道:“我以为桃侯这太仆是我大汉的太仆,不曾想你只是给我阿父一人做太仆罢了。”

    说完,刘彘便是一副瞧不起他的样子。

    “卫公,咱们走,这里的水不好喝,怕是有狗屎味。”

    卫绾和司马相如也站了起来,刘舍一看这算怎么回事,说是讨碗水喝,怎么一言不合就翻脸啊!

    “慢、慢着,大王,我说的是实情,大王因何不悦?”

    刘彘指着外面说道:“怪不得某人随便送出一匹马便是良马,而我大汉有多少军马,你这做太仆的也不知道,我算是知道为何了。”

    刘舍一听这话里有话啊,那就更是不肯让刘彘等人离开了。

    “大王,且慢些,总要把这话说明白才好。”

    刘彘道:“说明白是不是?那好。”

    接着,刘彘便是席地而坐,指着刘舍说道:“我大父曾建立厩苑三十六处,他知道何人善于养马,便让乌孙、羌人在那些厩苑养马,此事你知道吗?”

    刘舍道:“我知道啊!”

    刘彘又说道:“既然知道,那你知道这些厩苑最多的时候养了多少战马吗?”

    这个刘舍还真的不知道。只见他略显迟疑,呢喃着说道:“总也有数万匹吧。”

    刘彘笑了,转头对卫绾说道:“卫公,你曾为御史大夫,这太仆不称职该当何罪?”

    卫绾道:“做不真之罪。”

    刘彘看向刘舍,道:“听到了吧,你这太仆不真啊!”

    说完,刘彘起身便走。

第029章你又输了

    刘舍哪里肯让刘彘等人这样就离开,他抢先一步堵在门口那里,说道:“大王,有话明说就是,何必给我强加不真之罪。”

    刘彘心说你是怕了吗?只要你怕了就好。

    “桃侯,我且问你,你家中可有马?”

    刘舍心说你这是什么话?这长安城里,哪位列侯家里要是没有十几二十几匹马,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列侯。

    “大王,我家中有马,且有三十多匹马。”

    三十多匹马,不少啊,不愧是太仆,属于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据司马相如说,太尉周亚夫家里也有近二十匹马,且都是好马。而且,从周亚夫送的那两匹马也可以看出来,周亚夫家里的马确实都不错。

    但卫绾说过,前几年七王作乱的时候,汉军缺马,严重缺马,以至于到了征用民间乡民所养的各类马匹,其中包括骡子驴等牲畜的地步。

    这就很让人无语了,自孝文皇帝开始,朝廷就开始下大力气养马,怎么到了此时汉军依然缺马?

    缺马可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别说是和匈奴人打仗了,就是收拾七王那样的乱贼也费劲。

    可就在这两天,刘彘却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列侯家里都不缺马。

    不但不缺,还都是好马。

    汉军缺马,你等家里却有好马,你们还要脸吗?

    刘彘正待开怼,却猛然想起今日来找刘舍是为了别的事情,总不能现在就和他怼起来吧。

    刘彘瞅着脸色有些不好看的刘舍,突然脸色一变,换做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说道:“司马相如,你输了。”

    司马相如懵了,心说怎么就我输了?不过大王说我输了,我输了便是。

    “大王英明,我确实输了。”

    刘彘笑着说道:“桃侯莫要生气,来这里之前,我和太傅打赌,说我虽是只见过桃侯一面,但就从桃侯的面相来看,此人必然是一位宽厚老人,平日里温和待人,身躬礼敬,任你怎么说他也不会生气急眼。”

    “司马相如不信啊,说天下就没有这样的人。若是有,那此人必然是个痴儿。”

    刘舍一听这话,便在心里骂了司马相如一声,“你才是痴儿”。

    刘彘又说道:“今日,我以桃侯家中水有狗屎味辱没桃侯,又以不真之罪毁谤桃侯,桃侯都没有生气,可见我说的是对的,太傅说的不对。”

    司马相如心里道:哦,原来我是这样输了。

    桃侯听完刘彘说的这些以后,也不知道他是夸自己还是辱没自己。但看到刘彘那张笑脸,便在心里想着,这位诸侯王多有奇言,那日在朝堂上说什么女人换不来和平。

    真是小儿无知,不和亲匈奴人立即就会打过来。

    和亲嘛,会晚两年打过来。

    虽然心里对刘彘有诸般不满,可出于礼数,刘舍还是说道:“大王说笑了,我还是会急眼的。”

    话一出口,刘舍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

    司马相如说了,不会生气急眼的人是痴儿。

    刘彘听出刘舍话里的毛病,但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并没有过多的让他难堪。

    刘彘还是蛮照顾人的。

    “桃侯,今日我来你这里,实则是有事相求,还望桃侯不要计较刚才的事情,成全我等才好。”

    刘舍也不想得罪这位诸侯王,听刘彘说的客气,就掩饰住尴尬,说道:“大王请说,只要我能办到,必然不会让大王失望。”

    刘彘指着外面说道:“我这件事简单,桃侯,可曾看到外面那匹良马?”

    刘舍点点头。

    刘彘说道:“桃侯说了,家中良马众多,所以,我想把此马留下,等过些日子桃侯再把此马还给我。”

    刘舍愣了,心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那匹马留在我这里,过些日子再还给你,你是没事干吃饱了撑的吗?

    猜不透刘彘是什么意思,刘舍就问道:“大王,这是何意?为何要把那马留在我这里?”

    “桃侯,你听我说,算了,还是卫公来说吧。”

    卫绾看了他一眼,走到前面来说道:“桃侯,我家大王的意思是,此马是西域公马,种好,想让你选取合适的母马,然后数月后还给大王一大一小两匹马。”

    刘舍愣了,看看卫绾,又低头看看刘彘,心说这位诸侯王还真的是闲的没事干了,跑我这里配马来了。

    此事是你一个诸侯王该管的事吗?若是传到你阿父耳朵里,你必然落个轻浮的罪名。

    看到刘舍没有反应,刘彘问道:“桃侯是不愿意吗?还是桃侯家中的母马不肯屈身于我带来的这匹西域马?”

    刘舍一听这话便是一脸黑线,心说这都是说的什么话,还是赶紧答应他,让他走了才是。

    等明日上朝,我必然会把此事禀报陛下。

    想罢,刘舍说道:“大王,此乃小事,我如何会不愿意。”

    刘彘立马笑了,道:“司马相如,你又输了。”

    司马相如心说又来了,便赶紧回道:“大王,臣又输了。”

    “你输在哪里?”

    “啊?”

    这次司马相如是真的蒙圈了。

    “太傅,那匹西域良马原本是你所骑,现在留在桃侯这里,你以后骑什么?怎不能跟在战车后面跑吧?”

    “所以啊,早间我说你就不是骑那匹马的命,你还不信。现在你信了吧?你输了,以后没有马骑了。”

    司马相如一脸纳闷的样子,心说早间你说这话了吗?

    说不说已经不重要了,眼下是真的没有马骑了。

    于是,他有些无奈地说道:“大王,既如此,臣跟在战车后面步行便是,无妨。”

    刘彘瞥了他一眼,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无妨了,我却落个不好的名声。”

    “啊?”

    司马相如愣了,心说自己一定是没说到大王的心里去。不然,他不是这般样子。

    “太傅,你想啊,你是王师,我让你跟在战车后面吃土,别人见了会怎么说?他们会说我不敬。”

    “大王,那------怎办?”

    刘彘说道:“自然是你坐在那战车上,我跟在后面吃土啊!”

    司马相如瞬间瞪大了眼睛,卫绾却是连连摇头。

    “如此,我得到一个尊师的好名声,虽是吃土也值得------”

    看着说的很是正经的刘彘,刘舍再也忍不住了,说道:“大王,何必吃土呢?我家里马匹甚多,且多是良马,我这就让人牵一匹来------”

    “送给我的太傅是不是?”

    刘舍怔了一下,心说你这话说的甚是及时啊!

第030章丞相牙疼

    从太仆刘舍家中出来后,司马相如骑得就是刘舍送给他的那匹马。

    这匹马也甚是雄健,比周亚夫送的那匹不相上下。

    刘彘很满意,觉得这刘舍还挺够意思的,肯把这么好的马送人。

    估计是家里的良马太多,找不出不好的来了吧!

    嗯,一定是这个样子的。

    走出一段路以后,刘彘突然回头喊道:“坏了,怎么忘了在他家吃饭了?”

    司马相如就骑马跟在战车后面,听刘彘这么说,脸色顿时一黑,眉头也是打结。

    “大王,桃侯已经赠马,这饭------”

    不等他说完,刘彘就吼道:“那周亚夫也送马了,他怎么就肯杀羊给咱们吃。”

    司马相如叹了一口气,心说这太傅不当也罢,不如回梁国吧,那梁王待人甚是温柔,可比这胶东王懂事多了。

    “太傅,你为何这般模样?莫不是想念梁国了吗?”

    司马相如一惊,心说你这都看出来了?

    “也是哦,我仲父钱多,你自然想念他------”

    司马相如一听大囧,赶紧说道:“大王,臣想念梁国,不是为了钱,而是无非在梁国时------”

    司马相如没有说下去,他能说在梁国很是逍遥自在,每日都和一帮穷酸文人们一起喝酒做辞赋,那梁王也是温柔待之吗?

    不能,因为他这个胶东国太傅是当今皇帝下诏任命的。

    敢违抗旨意,皇帝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嗯,你是说在梁国很舒服,并不是为了钱是不是?”

    司马相如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刘彘哼了一声,道:“太傅,我就知道你不是为了钱,只是觉得我不如我仲父,故而想回到梁国。”

    司马相如心说也是为了钱啊!我都是太傅了,现在振衣不响,实在是因为腰间没钱啊!

    刘彘又说道:“也罢,我这就去找我阿父,让他放你去梁国。我就说这长安太小,放不下一个会写辞赋的才子------”

    不等他说完,司马相如就赶紧说道:“大王饶命,你要是这样说,陛下会杀了我的。”

    刘彘呵呵一乐,说道:“我就知道太傅不忍心弃我而去,你放心,钱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司马相如心说这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倒也是,我现在有马骑了,还都是上好的西域良马。

    两人半认真半开玩笑的又说了一会,就听卫绾说道:“大王,前面就是开封侯家了。”

    开封侯陶青,被刘彘的阿母王美人戏谑为“和亲丞相”。

    据说,陶青之所以能当上丞相,就是因为和匈奴人谈和亲的事情有功。

    对此,刘彘就很无语了。

    拿着汉家的女儿,还有价值巨万的资财去送给人家,何来有功?

    阿父这人,有时候也是让人很无语啊!

    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这个时候自己说这话,那就是给长公主找事。

    卫绾做御史大夫的时候,是以老好人出名的。所以,他和三公九卿,还有朝中的很多大臣关系都不错。

    刘启选择让卫绾给刘彘做舍人,说好听点是深爱自己的这个儿子,让一个做过三公之一的人去帮助自己的儿子。

    要是说不好听的,那就是把卫绾打发走,让他用老好人的性格去影响刘彘,省的这个有些异类的儿子再说出什么“女人换不来和平”这种让大汉须眉都尴尬的话来。

    可事实是,刘启还是不懂这位老好人啊!

    孝文皇帝临终之前,让刘启善待卫绾,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可惜,刘启只看到卫绾带领河西军平叛时很是出色以外,就再也没发现卫绾的长处。

    而刘彘就不一样了,他只让卫绾飙了一次车,就把卫绾内心已经隐藏的野性焕发了出来。

    不是卫绾相当老好人,而是他现在只能做一个老好人罢了。

    刘彘相信,这卫绾身上一定还有别的潜力可挖掘。

    既然自己无法知道谁可以帮自己,那么,用好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也是一个好办法。

    就是自己身边的一条狗,那也要是一条好狗。

    比如,这位叫做司马小犬的家伙。

    可怜啊!自己身边只有这么一个臣子,还有一个自居为王师的小犬太傅。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刘彘莫名发出人才难觅的感慨。

    “大王,到了。”

    刘彘被抱下车来,随后就看见有人进去禀报去了。

    这卫绾的脸就是名片啊,这些列侯家守门的几乎都认识他。

    不一会,陶青就派人出来,把刘彘等人迎接进府邸。

    一番啰嗦客套后,刘彘说道:“丞相,我今日来此,只是想问问丞相选了哪家的女子,作为公主去嫁给匈奴单于?”

    陶青没有作答,只是有些傲慢的看着刘彘。

    他这个样子也好理解,无非就是他是大汉的丞相,做的又是皇帝亲自交待的事情。你一个小屁孩诸侯王有什么权利来过问此事。

    刘彘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就又问了一遍。

    陶青依然是那副欠揍的样子,但刘彘知道他已经听清楚自己的话了。

    给我装聋作哑是吧?刘彘暗暗说道。

    可这位是丞相,三公之首的丞相,卫公有交待,在他面前不可造次。

    刘彘压住火气,说道:“丞相,吾不曾失礼与你,你为何这般待我?吾两次询问于你,你都是这般样子,可是为何?”

    卫绾看不下去了,也说道:“丞相,大王诚心请教于你,你这是为何?”

    这下陶青不能再绷着了,赶紧说道:“非我想如此,实则牙疼尔。”

    哦,牙疼不想说话。

    谁信啊,刚进门的时候还有说有笑的呢。

    “丞相牙疼,我等确实不知,要不然,我等就不来打扰了。”

    刘彘说的客气,陶青也不好继续装样了,于是他说道:“无妨,此时也不是那般疼不可忍了。”

    刘彘心说不是那么疼了,那我就再问你一次。

    “丞相,可知丞相选了何人作为公主嫁给那个匈奴单于?”

    陶青心说没完没了是吧?这是你该问的事情吗?

    于是,他有些不悦地说道:“选何人作为公主,应是陛下定夺,我不可擅自做主。”

    好吧,既然这事你自己说你说了不算,那咱们就换个话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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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最强太子介绍:
高祖开国,文景治世,历经七十余年的休养生息,大汉已是国泰民安,稳中向好。无奈,这一年一个叫刘志的家伙来了------本来,穿越到这个时代,刘志是想苟着,舒舒服服的做一个诸侯王。无奈,有人不让啊!大汉最强太子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汉最强太子,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汉最强太子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