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沈玄棠的心思
徐淑浅和付子遥姐妹两闲话的时候,马场那边进行了一场比试。
“太子殿下好像又拔得头筹。”陈荷念的声音让窃窃私语的几人看过去。
看着翻身下马走到呈临帝面前的几个皇子,付子遥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向来如此。”徐淑浅习以为常的开口,见谢初婉看来,她说,“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他在众皇子之中一直都是头筹。”
谢初婉心里衡量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开口说,“太子殿下果然出色。”
沈玄卿藏拙,确实是有一手的。
难怪会引得皇上忌惮,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着要离开马场的帝后夫妇,徐淑浅侧头看了一眼陈荷念,发出邀请,“我去骑马,陈小姐你们要一起吗?”
陈荷念想了想,随后点头。
等几人离开之后,付子遥蹙了蹙眉,随后眉头舒展开来。
谢初婉见状,却没说什么。
谢初微就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像是个隐形人一般。
吃过午饭。
就如徐淑浅所言,帝后夫妇离开了,营地的一切事宜全都交给了沈玄修。
谢初婉坐在席位上,看着四散活动的贵女们,她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后,无所事事的坐着走神。
“谢大小姐倒是闲得很。”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
一道阴影笼罩下来,谢初婉抬头看去,就见沈玄棠负手站在桌前。
谢初婉微微颔首,“三皇子殿下。”
沈玄棠抬手掩嘴轻咳一声,随后有些别扭的冷着脸开口,“谢小姐知道浅浅喜欢什么吗?”
谢初婉挑了挑眉。
不得了啊,冷漠高傲的三皇子竟也会有为了浅浅低下头去询问他人的意见。
“殿下如此反应,是觉得臣女所言还有点用?”谢初婉忍不住打趣了句。
沈玄棠打量了一眼谢初婉,冷声开口,“真不知道浅浅看上了你什么,狡猾,世故,一肚子的心眼。”
虽然谢初婉不是个好人,但她有一点好处,那就是重情重义。
浅浅喜欢谢初婉这个朋友,有好有坏,但绝对是好大过坏。
“但殿下心里清楚的知道臣女对浅浅没有坏心眼,反而,若无臣女阻拦,殿下早已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不是吗?”谢初婉歪了歪头,笑盈盈的看着沈玄棠,“殿下是否欠臣女句谢谢?”
沈玄棠:“……”他就不应该来找谢初婉!
谢初婉笑了笑,“小姑娘家,左不过就是喜欢毛绒绒的东西,明日狩猎,殿下可以带只兔子回来,那小玩意说不定浅浅会喜欢?”
兔子??
沈玄棠蹙了蹙眉,狐疑的开口,“随便一捏就能捏死的东西,你确定浅浅会喜欢?”
反正他是不喜欢的,不过…兔子肉还挺好吃。
“殿下不妨试一试?”谢初婉开口说。
沈玄棠微微颔首,随后丢下一个盒子在桌子上就转身走了。
看着类似于封口费的东西,谢初婉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这位三皇子也挺……可爱的?
“婉婉。”沈玄卿站在不远处看着笑容开心的小姑娘,幽幽开口,“三皇兄让你很开心吗?”
谢初婉侧头看去,眼睛弯弯。
几步之外的少年披着一件厚实的织锦仙鹤纹披风,棱角分明的面容苍白冷漠,琉璃般的眼眸里目光冷暗。
乱吃醋。
“只是忽然觉得三皇子与所传的很不一样。”谢初婉抬手招了招。
沈玄卿走上来,他低眸扫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目光落在谢初婉脸上。
“不可一世的三皇子,为了浅浅也会学会了低头退让。”谢初婉摇了摇头,喟叹:“有些不可思议。”
沈玄卿在一边坐下来,看着谢初婉那样子,不紧不慢开口,“不过是伪装罢了,三皇兄可不是什么善类。”
“你们兄弟几个有过善类?”谢初婉打量了一眼沈玄卿。
沈玄卿沉默,无法反驳。
“婉婉!”徐淑浅大步蹦跶过来,见沈玄卿的时候一愣,她抬手行礼问安,随后看着谢初婉,“方才三皇子来过,他为难你了?”
因为自己的事,三皇子对婉婉想来看不顺眼,她摆脱那边的事就赶紧过来了。
不过看起来婉婉没有被为难。
“不是。”谢初婉摇摇头,“他向我询问你喜欢什么。”
徐淑浅一愣。
“咳咳……”谢初婉抬手掩嘴,“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三皇子的心思,浅浅你可得装作不知道啊,不然我就惨了。”
“他真的只是来询问这个吗?”徐淑浅眼里有些不明所以,“他为什么不来问我?”
“……”谢初婉侧头看了一眼沈玄卿,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
徐淑浅见笑得开怀的谢初婉,愈发的不明白,“婉婉你笑什么啊?”
“明天你就知道了。”谢初婉笑着开口,见徐淑浅那一头雾水的样子,说,“浅浅,不妨用心看看,或许会有收获?”
“……”徐淑浅沉默了片刻,最后她点了点头,“好。”
虽然这其中有过误解,可大体来说,三皇子也并未做过什么,反而……若无他,秦伯伯一家不会无事。
徐淑浅摆摆手转身离开,心里也有自己的思量。
“你要撮合他们?”沈玄卿清冽的声音响起。
谢初婉靠在椅子里看着身边的少年,不紧不慢开口:“也不算是撮合,只是帮他们将中间的误会说开。”
沈玄卿威威低眸没有说话。
“有时候,沟通很重要。”谢初婉睨了一眼身边的少年,意有所指。
沈玄卿识趣的没有吭声说话。
早知道就不说了,如今引火上身。
谢初婉看着装死的少年,忍不住笑了起来。
比起沈玄棠,其实沈玄卿这人是更加的不善言辞,不善言辞的后果就是他们之间有了无数矛盾。
好在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也改了。
谢初婉忍不住抬手戳了戳少年流畅好看的侧颜,见少年抬头看来,戏谑开口:“沈玄卿,你是怕我翻旧账吗?”
“……”沈玄卿看着戏谑狡黠的小姑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在反思。”
谢初婉挑了一下眉。
最后,沈玄卿只是这么说了一句,“三皇兄比我机灵多了。”
他会变,是因为血的教训。
但三皇兄他……,虽然是因为徐淑浅,可他能听得进去婉婉的规劝这一点,就是自己比不上的。
不得不说,三皇子脑子确实还不错。
若是让沈玄棠知晓沈玄卿的想法,他可能会和沈玄卿一番友好切磋?
第三百零一章:再见莫名男人
谢初婉看着身边的少年,最后只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对上沈玄卿的凝望,谢初婉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
“开心了?”沈玄卿幽幽开口。
婉婉对自己倒是愈发放肆,之前不敢做的事,如今好像都想要做一遍。
谢初婉弯了弯眼睛,随后移开目光看着其他地方。
沈玄卿望着娇俏的小姑娘,没说话。
次日。
谢初婉起来的不算迟,等她磨磨蹭蹭收拾好去到营地,就看到硬地上没有多少人。
“皇上等人已经出发去狩猎了。”付子遥走过来,她看了一眼谢初婉那困顿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有吃的吗?”说完,谢初婉掩嘴打了一个哈欠。
付子遥摆手,她身边的婢子屈膝一礼就去准备点心。
“倒是没看到沈玄卿。”谢初婉在一边坐下来,“祖母他们呢?”
付子遥弯腰坐下,“谢祖母和祖父祖母去散步了,至于安越王,并未看到他来,想来还在住处。”
谢初婉点了点头,随后靠在椅子里,寻了个舒服的坐姿。
“瞧你这样子,昨晚上没休息好?”付子遥看着有点昏昏欲睡的谢初婉,“不如回去休息,眼下又没有什么事情。”
谢初婉含糊的应了一声,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几道阴影落下来。
付子遥看过去,面色冷了下来。
“陈大小姐,有何贵干?”付子遥站在谢初婉身前,素来温和的面容笑容淡淡。
陈岁倩看着付子遥这护犊子的样子,慢悠悠开口,“我只是来找谢大小姐说说话,郡主倒也不必如此……戒备?”
付子遥半步不退,疏离的开口,“我们同陈大小姐的关系也没这么的亲近吧?”
看着付子遥这个样子,陈岁倩也不想和她多做纠缠,想起自家父亲交代的事情,她扬声开口,“谢大小姐,你身为将门之后,就没有去狩猎的打算吗?”
谢初婉拉着付子遥的衣袖。
付子遥侧头看去,随后往一边走了几步。
谢初婉看着陈岁倩那挑衅的样子,歪了歪头并不急着开口说话。
“谢大小姐怂了?”陈岁倩打量了一眼谢初婉,“听闻谢大小姐前不久还去狩猎,如今这秋猎居然不去,莫不是……”
“谁说我不去的?”谢初婉靠在椅子里看着陈岁倩,“我只是起迟了,有问题吗?”
陈岁倩非要激自己去狩猎,只怕是有什么损招等着自己呢。
“哦~原来谢大小姐是要去的啊!”陈岁倩冷笑两声,“那谢大小姐可要言而有信啊!可别说到做不到!”
谢初婉笑了笑,“如果陈大小姐不放心,那就盯着我?”
陈岁倩冷笑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
等陈岁倩几人离开之后,付子遥看着谢初婉,目露几分不解,“婉婉,你明知她是在激将你,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虽然不知道陈岁倩打的是什么注意,但她非要激将婉婉去狩猎,这肯定是有猫腻。
谢初婉一时间也不知道和付子遥该怎么说,最后她只能说:“我有分寸。”
有分寸?
“遥姐姐,信我。”谢初婉开口说。
和忠义侯府的事情,也是时候该做个了断。
这次,不失为一个机会。
付子遥不再多言,等谢初婉吃过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叨扰了几句。
谢初婉往着山林缓步而去。
踏入山林,郁郁葱葱的树木遮去了骄阳,细碎的阳光从空隙之间落下。
谢初婉肩上挎着一个布包,边走边东张西望,那轻松闲适的样子似乎是在游玩。
“嗖——”
弩箭破空而来,直逼谢初婉的心窝。
谢初婉看着飞射过来的弩箭,微微侧身,弩箭划过插入低矮的灌木丛里。
见弩箭被躲过去了,隐匿在暗处的杀手瞬间从天而降将谢初婉围住,随后二话不说就发起了进攻。
谢初婉抽出软剑,剑花一挽直接杀了上去。
轻盈的身姿如翩翩起舞一般,可手里的长剑却在夺人性命。
那些杀手没想到谢初婉的身手会这么的好。
微风吹过,淡淡的血腥味飘散在空中。
谢初婉迈腿越过地上的尸体,手里的长剑滴着血。
她揉了揉手腕,随后不紧不慢往里面走去。
来都来了,得看看能不能狩一点猎物,空手而归可不好。
只不过,许久不曾动手,多多少少会有一点生疏,看来平日里还是需要多加锻炼一下。
谢初婉走了几步,忽然站在原地没动。
“嗯?怎么不走了?”低沉华丽的嗓音在寂静的树林之中响起。
谢初婉四处环视了一圈,随后握紧了手里的长剑,“阁下还要躲躲藏藏的吗?”
这个人,很强,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而且这个声音似乎似曾相识?
“看来,你不记得我了。”玄色的身影落在几步之外。
男人摘下宽大的兜帽,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顿时唤起了谢初婉的一些记忆。
“记得。”谢初婉微微低眸,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长剑上。
虽然是个“熟人”,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毕竟这个人是什么来历,有什么企图甚至是目的,她都不知道。
“你不回去吗?”男人走上去,见谢初婉脸上那淡淡的疤痕,抬起手就要去碰。
谢初婉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一段距离,见男人微微蹙眉似是有点不悦,她慢悠悠开口说到:“我们很熟吗?”
自己不是个自来熟,这个男人也不是。
所以,他如今这幅姿态必然是另有目的!
“还好吧?”男人歪了歪头,那样的举止落在谢初婉身上是可爱,可在这个男人身上就是深暗难测。
谢初婉不着痕迹的再往后退去拉开距离。
“你不是承瑞的人,你如今潜到皇家猎场,必然是另有所图。”谢初婉看着这似一团迷雾的男人,脑子里飞快着转动。
他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
“哦?”男人挑了一下眉,“那你倒是说一说,我图谋什么?”
“……”谢初婉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我有那么聪明,我还能站在这儿?”
她又不是神算子,这个男人有什么目的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你知道。”男人看着笑容自嘲的小姑娘,笃定的开口,“你比我所想象的更聪明,你只是不敢说。”
谢初婉学着他歪了歪头,神色有几分无辜,“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这个男人,比沈玄卿还棘手。
只要沈玄卿的话,自己可以摸清他的脾气,但这个男人,真的就是一团迷雾,摸不清看不明。
第三百零二章:找到呈临帝
看着学着自己举动的小姑娘,男人直接将话给挑明了,“你知道,我此行应该是为了呈临帝,但你不敢说,你怕我会对你出手。”
“你居然要对皇上出手吗?”谢初婉惊讶的看着几步之外的男人。
看着依旧装模作样的小姑娘,男人笑了笑,言语之中满是尽在掌握之中的自信,“你是不是想要去给呈临帝通风报信?”
“嗯?”谢初婉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恼,“我要去,你会让我去吗?”
“为什么不?”男人好笑的开口。
她想要去的话那就去好了,至于会是什么结果……
但大抵会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你当我傻?”谢初婉冷笑了一声,“我一旦去了,我要如何同疑心深重的帝王解释我从哪儿知道这件事?”
不管解释与否,呈临帝断然不会信自己。
自己真要冲上去说这件事,那无疑是自寻死路。
这种事,她会去做?
她看上去有那么蠢吗?
“我还以为你要一直装傻呢。”男人似是惋惜的开口,说完,他想到了什么,又继续开口说道,“你要是不去,那呈临帝可就危险了啊。”
“那就危险呗,与我何干?”谢初婉耸了一下肩膀。
看着谢初婉这满不在乎的样子,男人眯了眯眼睛,“他待你好像也还不错吧?”
“那我总不能为了皇上付出小命吧?”谢初婉开口说,“我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性命攸关之际,我只会选择自己。”
男人看着谢初婉这振振有词的样子,忍不住抬起手拍了拍。
“说得好啊。”男人眼里的目光带有些微亮,他似乎是发觉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忠君报国的谢家养出来了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真是有趣极了!
“还有事?”谢初婉看着面前的男人,“要是没事,麻烦让路。”
男人往一边走去,随后抬手做请。
在谢初婉离开之际,他开口说,“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
别了!
谢初婉打心里拒绝。
面对这么深不可测的一个人,真的很烦!
同这个男人分开后,谢初婉拎着长剑在林子里漫无目的的游走起来。
宋子阮的案子,沈玄卿中毒的事。
这背后的主使也没有可能就是这个男人呢?
既然想要杀自己,那个男人为什么不动手呢?
他动手的话,自己可没有把握活着。
若这么一想的话,就不太像是这个男人,可不是他还能是谁?
但,不管是不是他,都和他脱不了干系就是了!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太子殿下。
毕竟和太子殿下也算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可惜,有一句话叫做事与愿违。
谢初婉谁都没有遇上,反而是遇上了四皇子沈玄凛。
“四皇子殿下。”谢初婉拎着长剑抬手一礼。
沈玄凛摆手,见谢初婉手里染血的长剑,不免好奇的问了一句,“谢小姐这是?”
“杀了几条蛇,弄得有点……”谢初婉将长剑往身后一藏,“污了殿下的眼,还请殿下恕罪。”
沈玄凛摆手,而后关怀了一句,“山中多毒蛇虫蚁,谢小姐无事吧?”
谢初婉摇了摇头,“多谢殿下关怀,臣女无事。”
“谢小姐一人不免危险,不若结伴?”沈玄凛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谢小姐独自一人换了谁都不会放心,谢小姐暂时同本皇子一道,若是遇上闺中好友,在分开就是。”
谢初婉见状,也不好反驳了沈玄凛的良苦用心。
只不过,几人结伴还没走上一段路,一行人就再度遇上了刺杀。
杀手从天而降,杀了一行人措手不及。
沈玄凛拔出长剑挡在谢初婉身前,随后一剑过去斩杀了个杀手。
谢初婉愣愣的站在一边,似乎是瞎蒙了一下,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
回过神后,谢初婉拿着长剑挡在身前戒备的看着四周,但她并没有主动出击。
“嗖——”
利箭破空而来,正要举刀去杀谢初婉的杀手僵愣了一瞬,随后倒在地上,手里的弯刀砸在她脚边。
谢初婉似是被吓到了,手里的长剑掉在地上,她往后退了两步,随后跌坐在地上。
姬容晖看着被吓得摔在地上的谢初婉,眼里浮上二三戏谑。
不知道这位谢大小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等将杀手都处理了,姬容晖放下手里的弯弓,随后看着不远处的沈玄凛,冷声:“四皇子无事?”
沈玄凛摆手,随后微微颔首,“多谢玄越候。”
姬容晖不紧不慢开口,“四皇子言重,只不过这杀手从何而来?”
沈玄凛摇摇头,“不知。”
姬容晖也不再多问,他看着面色苍白还回不过神的谢初婉,懒洋洋开口,“谢小姐,地上凉,你要是坐够了就起来吧。”
谢初婉呆呆的应了两声,回过神后,踉跄了两下才站起来。
沈玄凛的随从检查了一下杀手的尸体,随后在沈玄凛耳边低语了两句。
“看这些人,怕是豢养的杀手。”姬容晖的目光扫了一圈,若有所思的开口:“这山林之中不慎安全啊。”
“去找父皇吧。”沈玄凛开口,“这件事,到底是要告诉父皇一声。”
姬容晖并未反对。
谢初婉并没有说话,她就安安静静的听着两人交谈,心里千丝万绪。
中午时分,一行人依旧没有找到呈临帝。
一本奔劳还有带着个千金大小姐,沈玄凛觉得原地休息一会儿,弄点东西填饱肚子再继续找。
等休整了一会儿,一行人再度启程。
随着太阳西移,众人可算是才找到了呈临帝一行人。
呈临帝身边只有沈玄修一个儿子,身后则是十数禁军。
呈临帝摆手免了众人行礼,他的目光落在谢初婉身上面,有些好笑的开口:“不是说不来吗?”
谢初婉张了张嘴,随后嗓子干涩的咳嗽两声,“臣女……”
“嗖——”
弩箭忽然如箭雨一般从四面八方而来。
“保护皇上!”
“保护父皇!”
顾知晏和沈玄修的声音同时响起。
一边的姬容晖手里的弯弓一挥打掉了弩箭,随后伸手扯过谢初婉,帮她躲开了弩箭。
“谢谢。”谢初婉低声说了一句。
姬容晖瞥了一眼谢初婉,“拿着武器就要学会保护自己。”
说完之后,姬容晖掏出腰间的软剑,一边打落弩箭一边朝着呈临帝而去。
谢初婉跟着姬容晖的脚步,默默移动步伐。
第三百零三章:收网
“小心!”
伴随着一声高喝,谢初婉条件反射的一躲,而后弩箭擦着她的发丝飞过。
几缕青丝飘落,落在地上不见踪影。
谢初婉回头看去,就看到又一波弩箭而来。
那密密麻麻的弩箭,看了就让人生畏。
“铛——”
长剑和弩箭发出碰撞。
沈玄修站着谢初婉身前,冷厉的目光看着那些弩箭,手里的长剑将一支支锋利的弩箭打落在地。
谢初婉看了一眼,发觉自己同呈临帝那边也有一点距离,而且如今场面混乱,多数人有些无暇自顾。
“太子殿下。”谢初婉低声开口。
沈玄修打掉了一支弩箭,似乎猜到了谢初婉想要说什么,他低声开口,“请君入瓮,随机应变。”
谢初婉瞬间就明白了。
这一出,是皇上专门做的局,为的是请君入瓮。
但自己牵扯进来了,接下来就要随机应变。
“知道。”谢初婉开口说了句。
沈玄修趁着第二波弩箭的空隙十箭,一把扯着谢初婉的胳膊,将她甩过去送到了呈临帝那边。
谢初婉踉跄了几步,眼看就要摔在地上。
呈临帝伸手扶了一把谢初婉,看着她有些苍白呆滞的面色,开口:“吓惨了?”
谢初婉回过神后抬头看着从容不迫的呈临帝,有些迟疑的摇摇头。
这样的场面,自己也见过不少,吓肯定是吓不到的。
可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纵然是经历过盗匪,可这样的场面的场面和盗匪是完全不一样的。
若是和沈玄修他们一般镇定冷静,这才会叫人产生怀疑吧。
自己如今的反应,恰好。
“怕?”呈临帝抬手拍了拍谢初婉的脑袋,以作安抚。
到底是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小姑娘,不过让她见一见也好。
见多识广,没什么不好的。
谢初婉吐出一口浊气,压着有些发颤的声音开口:“不是,只是担心皇上,如今的局势不算太好。”
暗处的敌人有多少无从得知,可明面上的禁军只有这么点。
这怎么看怎么都是劣势啊!
呈临帝看着明明很怕却又强迫自己冷静起来的小姑娘,温声开口:“嗯?”
“敌在暗,谁知道他们是否还有后手。”谢初婉握紧手里的长剑,认真开口说:“皇上莫怕,臣女一定护你周全。”
帝王嘛,都是很喜欢听表忠心的话,特别是在这样的关头!
“……”呈临帝眼里的温柔的神色一闪而逝,他抬手拍了下谢初婉的脑袋,随后和顾知晏说,“收网。”
刺杀的罪名也算是成立了,接下来,还有一半的计划。
呈临帝的目光在谢初婉身上停留了一瞬。
顾知晏应了一声,抬手一摆。
早已乔装打扮好的禁军从天而降,在顾知晏的指挥下里外合力包抄了那些杀手。
有些危险的局面瞬间就扭转了。
谢初婉不由瞪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上,清理好了。”顾知晏走上来抬手一礼,“刺客身上带着忠义侯府的令牌。”
说完之后,四下寂静了起来。
沈玄修看着顾知晏手里那块染着鲜血的令牌,眼里的目光暗沉了一瞬。
局势将变啊!
谢初婉看了一眼那块令牌,随后低垂着眼睑站在一边当个木头人。
真是忠义侯府啊。
就是不知道皇上想如何处理这件事了。
但……刺杀皇上等同于谋逆,是诛九族的重罪。
忠义侯府的下场,大概是满门抄查。
呈临帝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个令牌,随后收回目光,开口说:“走吧,先去找个落脚的地方休整一二。”
有关如何处理忠义侯府,呈临帝一个字都没有说。
对于这样的反转已经最后的结果让众人心里一头雾水,心里满是好奇,可没有人敢询问什么。
顾知晏应声,抬手一礼后让禁军在前面开路。
谢初婉有些呆呆的跟上去,面容空白。
走了好一会儿,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水壶递了过来。
“啊?”谢初婉看着递到跟前的水壶,有些反应不过来。
呈临帝举着水壶看着呆傻小姑娘,耐心的开口说:“新的。”
谢初婉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后抱着水壶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呈临帝。
“吓傻了。”呈临帝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开口。
谢初婉摇摇头,开口为自己辩驳了一句,“不是,就是……呃,那个,臣女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呈临帝点头,“先喝水润嗓。”
谢初婉喝了好几口水,干涩的嗓子瞬间舒服了许多,她抱着水壶开口说,“皇上是早有准备吗?”
显然,谢初婉的这个问题是在明知故问。
如今的一切结果,摆明了就是呈临帝早有准备。
“嗯?”呈临帝瞥了一眼谢初婉,面色看不出喜怒。
谢初婉低着头,小声开口,“皇上早就知道会有人刺杀?”
果然啊,九五至尊,又有谁是手段简单的。
忠义侯府的事,只怕皇上早有所料,所以故意设局等着他们呢!
可惜忠义侯府并未察觉,甚至还傻乎乎的往里面跳。
呈临帝看着又怂又好奇的小姑娘,并未生气,他不紧不慢开口:“你觉得顾知晏没本事吗?”
谢初婉急忙摇摇头。
那么年轻有为的禁军统领,怎么可能没本事!
呈临帝负手,边走边说,“这么多刺客潜入皇家猎场,如果顾知晏不知道,那他这个禁军统领也没必要当了。”
谢初婉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随后忍不住抬手挠了挠头。
看着小姑娘这副样子,呈临帝问了句,“怎了?”
“臣女就是觉得自己蠢。”谢初婉耷拉着脑袋,蔫巴巴的如实开口,“而且好像还给皇上拖后腿了。”
“……”呈临帝再也忍不住了,他大笑起来。
谢初婉嘴角一撇,有点不服气却又怂的不敢反驳。
沈玄修再次对这位谢初婉侧目。
她岂止是知道分寸,她是完全揣测到了父皇想听什么,爱听什么。
甚至她如今的一切表现都有以父皇喜好塑造的意味。
懂事识礼,娇憨顽皮,有忠义之心也有顾念百姓的大局观。
这就是父皇想要的女儿。
恰巧,这些在谢初婉身上都能看到。
谢初婉的表现,能得到父皇的喜爱并不意外,至少在湖州她为百姓求恩典的时候,她就是不同的。
加之慢慢的了解之后,父皇只会更喜欢谢初婉这个小辈。
当然了,这其中怕也不少一些算计。
第三百零四章:“皇上遇刺”
跟在后面的沈玄凛眼里划过几分深思。
父皇对这位谢小姐的喜爱,比自己所想的还有深一点啊。
可惜……
“说说吧,怎么就进来了?”呈临帝不紧不慢开口。
这小姑娘确实是不想来狩猎,但如今忽然跑进来,确实是有些不合理。
谢初婉踢开脚边的树枝,有点气鼓鼓的开口:“忠义侯府的嫡女激臣女进来,臣女就想来看看她想要做什么。”
忠义侯府?
呈临帝眼里划过几分深思。
随后想到谢初婉同忠义侯府之间的恩怨,到也不奇怪了。
忠义侯府既然都敢弑君了,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小姑娘呢。
“遇上了什么?”呈临帝开口。
就凭忠义侯府的手笔,只怕在这个小姑娘进山林的时候就遇到了危险吧。
“杀手。”谢初婉说,“不过都解决了。”
说完之后,谢初婉在呈临帝担忧的目光下格外骄傲的拍了拍腰间的布包,“这里面可是有不少迷药,哼哼,臣女把他们全都药翻了。”
看着还骄傲起来的谢初婉,呈临帝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胡闹,把性命当儿戏。”
若是那些杀手对药物免疫呢?
这小姑娘当真是熊心豹子胆啊!
不过,想来这个小姑娘是暗卫的,但却是也足够叫人提心吊胆。
被责备一句的谢初婉小声为自己辩驳,“臣女轻功好,打不过可以跑。”
“……”呈临帝只觉得好笑又好气。
讨喜的时候确实讨喜,可气人的时候也确实是气人得很。
顾知晏看了眼这位谢大小姐,眼里若有所思。
没多会儿,一行人就找到了出靠近水流的平地。
简单收拾一下,便算是过夜之地了。
“臣女去捡柴火。”谢初婉自告奋勇的开口。
呈临帝瞥了一眼人,“坐着。”
谢初婉应了一声,随后乖乖的在一边坐下来。
看着尚未落山的夕阳,谢初婉忍不住询问了一句,“皇上不回去吗?”
按理说,现在赶回去是能在天黑之前回到行宫。
可皇上如今这样是并不打算回去的。
只怕,皇上还有局等着忠义侯府!
呈临帝瞥了一眼谢初婉。
谢初婉默默闭上嘴巴低着头,乖怂如鹌鹑。
沈玄修坐在一边,他喝了一口水,并不急着开口说话。
“有件事,需要你去做。”呈临帝不紧不慢开口。
谢初婉抬头看去,眼里目光亮晶晶的,“皇上您说!臣女保证完成任务!”
“等会儿你回行宫告诉他们朕遇刺一事。”呈临帝不紧不慢开口。
谢初婉眨了眨眼睛,随后弯着眼睛,狡黠的开口,“皇上放心,臣女知道了!”
呈临帝挑了下眉。
“臣女会大肆宣扬一番的!”谢初婉抬手拍了拍胸膛,“一定让逆贼信以为真!”
看着还有一点迫不及待的小姑娘,呈临帝最终还是哑然失笑起来。
还以为她会怕,到底是低估了这小姑娘熊心豹子胆的程度。
呈临帝看了一眼顾知晏。
顾知晏低头,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份血书递给呈临帝。
呈临帝接过血书,看了一眼后还算满意,他摘下手上的扳指,随后拿着将血书和扳指递给了谢初婉,“去吧,注意安全。”
以这个小姑娘的脚程,赶回行宫天也黑了。
谢初婉接过来,起身抬手一礼,随后她将东西揣进布包里,而后低着头在布包里面翻腾了一会儿。
“这是伤药。”谢初婉掏出几个瓷瓶递给顾知晏,“我以备不时之需,如今用不上,统领大人匀一匀给受伤的禁军。”
顾知晏看着谢初婉,结果后说,“我带他们谢郡主。”
谢初婉笑了笑,随后转身就走了。
“父皇,谢…郡主她到底年幼,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会不会……”沈玄凛有些担忧的开口。
如今山林之中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呈临帝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个儿子,淡声开口,“朕相信她。”
如果谢初婉不出现的话,自己自然会有其他安排。
但既然谢初婉出现了,那么,她就是不二人选。
这也就算是为她铺路吧。
沈玄凛沉默不言。
“太子,你觉得给她个什么封号好。”呈临帝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沈玄修抬头看去,见自家父皇那认真思索的样子,明知故问:“谢小姐吗?”
“不然?”呈临帝反问了一句。
沈玄修当下就明白父皇是要借此让谢初婉立功,让她的郡主之位无人反驳。
想来,若无五皇弟从中作梗,他早就多了一个妹妹吧。
“谢小姐若阳光明媚灿烂,不若就熹合作为封号?”沈玄修给出了一个意见。
熹合?
呈临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符合她。”
一边的沈玄凛听着呈临帝和沈玄修的话,眼里的眸色暗了些许。
……
这边,谢初婉一身血迹狼狈不已的从树林之中逃蹿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杀手。
“救命!!”
伴随着谢初婉的高喝声,附近巡逻的禁军被吸引过来,他们二三下解决了杀手,等看清这狼狈的贵女时,惊呼,“谢大小姐?”
“快带我去面见皇后娘娘,皇上遇刺!”谢初婉说完之后,忍不住喘着粗气,血污沾染着小脸有些煞白。
皇上遇刺?!
禁军见谢初婉这狼狈的样子,当下便信了大半,随后赶紧护送谢初婉去找皇后陈氏。
殿中。
陈氏居于主位上,除却皇上太子一行人,其余人基本上都到了。
谢初婉跨进殿内的时候迎来了不少目光。
陈岁倩看着还活生生的谢初婉,手紧握成拳头,险些掐断了指甲。
她怎么还活着?!
谢初婉抖着手从布包里拿出血书,有些干哑着声音开口:“皇后娘娘!皇上遇刺,还请娘娘下令调动禁军救援皇上与太子殿下!”
“哐当—”
有的臣子被谢初婉这句话吓得打翻了茶盏。
老王爷看着浑身血污的小姑娘,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
这么矫健的身手和平稳的脚步可不像是受伤了。
这个小丫头又在搞什么?
陈氏脑子一懵,随后起身走下来,伸手拿过谢初婉手里的血书展开一看。
谢初婉跪在地上,手里举着那个扳指开口:“这是皇上随身佩戴的扳指,血书与扳指俱在,还请娘娘调动禁军前去救援皇上!”
陈氏看着那熟悉不过的扳指,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看到那血书和扳指,朝中的几人重臣也坐不住了。
“快!”陈氏摆手,急迫的开口:“即刻调动数千禁军,入山找皇上!”
“是!”一边的禁军抬手一礼。
第三百零五章:忠义候谋反
等那个禁军离开后,忠义候不紧不慢站起来,目光环视了一圈,眼里流露出了得意和胜利。
皇上遇刺,那就代表那些人已经得手了,只需要将这些人控制住,那么,自己登上那个位置就如同是囊中取物!
他的这一举动引得不少朝臣抬头看过来。
在这么紧急甚至是有些微妙的关头,他站起来干什么,是要说什么吗?
陈氏眯了眯眼睛,看着忠义候那样子,心里隐约猜测到了一些事。
“忠义侯你要做什么?”一个臣子开口询问。
忠义候看着那个臣子,似笑非笑的开口,“本候能做什么呢?”
那个臣子面色微微一冷,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陈氏冷声开口发问:“忠义候,你要做什么?”
迎着不少打量的目光,他抬手一拍,“啪啪!”
下一秒,殿外响起了兵刃厮杀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殿内的众人心里很不安。
陈氏眼里的目光冷锐起来。
忠义候这是要反了?!
外面的禁军手持长刀退到了殿内。
“皇后娘娘!殿内有逆贼!”一个禁军高喝了一声,随后手臂一扬,“保护皇后娘娘和主位大臣!”
随着那位禁军的高喝声落下,那些臣子女眷向陈氏靠过去。
忠义候看着抱团取暖的一群人,只觉得他们是在做无谓的反抗。
武将们纷纷起身,一个个抄起手边的武器站在禁军身边,保护身后的大臣女眷。
没一会儿,从外面闯进来了将近百来人。
那些人个个身披戎装,手持兵刃。
如此阵仗,让那些武将和禁军握紧了手里的武器,一个个警备随时能迎敌的状态。
陈氏目光一凛,“忠义候,你要作甚?!”
对于陈氏的明知故问,忠义候并不急着开口。
没多会儿,一个手提染血长刀的男人走进来,他在忠义候耳边低于了几句。
随后,忠义候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也不枉他筹谋这么久!
“皇后娘娘,皇上他已经遇刺死于山野,你说对吧?”忠义候看着满脸担忧焦急的皇后陈氏,慢条斯理开口说。
见状,陈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锋锐的目光看着心情大好的男人,心里虽有不安可还是稳住了心情,厉声开口:“忠义候你要谋逆?!”
“皇上不仁,我只好取而代之了。”忠义候叹了一口气。
不仁?!
不少臣子看着忠义候这幅假惺惺的嘴脸,忍不住在心里唾骂了起来。
皇上可是人人称赞的明君啊!
“都抓起来!”忠义候得意洋洋的开口。
随着忠义候一声令下,那些人朝着朝臣女眷而去。
那些武将怎会放任如此,他们和禁军挡在最前面,将那些女眷和没什么战斗力的朝臣护在身后。
那些武将都不是什么软包子,加上殿内原本的禁军和侍卫,两方居然僵持了起来。
陈氏伸手将一身血污谢初婉扶起来。
陈氏她并未嫌弃谢初婉脏兮兮的,反而抬手将她额前凌乱的碎发别到耳后边,夸赞了一句,“忠肝义胆。”
谢初婉笑了笑,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道尖锐的声音。
“父亲!杀了谢初婉!你快杀了谢初婉那个贱人!!”陈岁倩站在忠义侯身边,倨傲恶意的目光看着谢初婉。
陈岁倩看着谢初婉那脏兮兮的样子,目露得意,她那样子分明在说,谢初婉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谢初婉通过人群看去,见陈岁倩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并不急着开口。
到底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忠义侯点了点头,随后冷笑了一声开口,“你哥哥的仇我可还记着呢,倩倩你放心,为父一定会让这个贱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谢初婉肯定是要杀的,但一定要好好的折磨她一番!
还有平承王府,徐将军府,都要杀!
这就算是为他的儿子报仇吧!
老王爷夫妇和谢老夫人的面色瞬间冷锐下来。
忠义侯府落到这种人手里面,当真是辱没了忠义二字啊!
“皇后娘娘,你把这个贱人交出来,我就放过你们!”忠义侯扬声开口。
陈氏不打算将谢初婉给交出去,她伸手将谢初婉拉到身后护着,冷声说,“弑君你都干得出来,你的话本宫会信?!”
只怕交出了谢初婉他们大多人依旧难免一死!
再说了,如今这件事蹊跷重重,安越王和三皇子并不见踪影。
行宫何等的戒备森严她心里有数,此行跟来的禁军可不止这么几个,只怕……这是皇上设的局!
不得不说,皇后还是很了解自己的枕边人。
见状,忠义侯抬手,“杀!”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那行人挥舞着长刀正要杀上去的时候,外面过于整齐度脚步声出来,不容忽视。
“忠义侯想要杀谁?”清冽漠然的声音极具穿透感。
那冷冽声中的威严肃杀可谓是扑面而来。
殿内寂静了一瞬。
那是……安越王殿下的声音?
安越王殿下?!
随后,禁军就从外面冲了进来将忠义侯和他的那些亲卫给围住了。
禁军之中留出了一条路,润舟手持长剑大步而来,继而,一道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里面。
身披狐裘的少年步履从容缓慢,他身姿颀长如松,面容冷漠,那双漂亮的眼眸是深暗难测的神色,目光冷厉杀伐,无声的威压向四方蔓延开。
少年抬起手,骨节分明的的手指一弯。
接到少年的信号,禁军二话不说迅速发起攻势,没一会儿,忠义侯府一众人就沦为了阶下囚。
“母后。”沈玄卿抬手微微一礼,“儿臣救驾来迟,让母后与诸位大臣受惊了。”
陈氏看着被摁在地上的一行人,微微晃了晃脑袋,反应过来后催促开口,“赶紧派人入山寻找皇上!”
不管是不是局,还是要找到皇上和太子!
皇上要是真的没了那就算了,但太子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她还等着当太后呢!
谁也想不到忧心忡忡的皇后娘娘心里竟然有这样的想法。
沈玄卿应下,随后摆手让一边的禁军入山寻人。
“母后,你该回去休一二等父皇归来,这里有儿臣。”沈玄卿清冽平淡的声音响起来。
陈氏看着这亦正亦邪的沈玄卿,脑子里有点乱轰轰的,最后她点了点头带着宫婢就离开了。
这件事交给沈玄卿也不错,总比交给三皇子好就是了。
第三百零六章:昏聩的安越王
沈玄卿走上去,看着狼狈的像个小花猫的谢初婉,抬起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污渍,“有没有哪儿受伤?”
谢初婉摇摇头,“脏,你别碰我。”
这人是很爱干净的,她如今有多狼狈多脏心里还是有数的。
沈玄卿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脏兮兮的面容下,那双明亮的眼睛最为吸引人。
坚韧,我见犹怜。
他伸手将谢初婉抱在怀里面,用举动告诉她自己一点都不嫌弃。
谢初婉眨了眨眼睛,随后忍不住脸颊发热,她抓着少年价值不菲的狐裘,低声开口,“沈玄卿,那么多人都看着呢,你赶紧松开我!”
愈发的放肆了!
那么多朝臣甚至是重臣都看着呢!
他还真不怕被骂昏聩啊!
沈玄卿充耳未闻,甚至还收紧了胳膊。
众臣见状的第一反应就是幸好这位殿下不是储君,不然这妥妥就是个昏君啊!
不过,这位殿下当真是爱重准王妃。
沈玄棠拎着长剑进来就看到沈玄卿抱着一个人,定睛一看,那个人还脏兮兮的。
不用想,这肯定是那位谢大小姐。
“咳咳。”沈玄棠咳嗽了两声。
等沈玄卿抬头看来,沈玄棠冷声开口,“半山腰的逆党已经伏诛,就剩这里的了。”
沈玄卿淡淡的应了一声,他伸手扣住谢初婉的脑袋,将人摁在怀里面。
谢初婉哼哼两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举动。
“将忠义侯府和昌聆侯府的所有人关押起来。”沈玄卿冷冽的声音响起,“如何定夺等父皇回来在做打算。”
不等昌聆侯府的人开口辩驳一句,禁军手里的刀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本皇子去寻父皇。”沈玄棠开口。
看着提剑就要离开的沈玄棠,沈玄卿慢条斯理开口,“三皇兄,你觉得本王这个身体能主持大局?”
但凡自己能主持大局,沈玄棠也不会被父皇留下来。
不过,也不排斥父皇要用三皇兄来制衡自己,以防自己篡位。
沈玄棠沉默了片刻,随后冷声开口,“行,本皇子坐镇行宫辅佐你。”
照如今这个局面,只怕都是父皇安排好的,父皇那边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沈玄卿清冽的声音平淡的有些冷漠,“劳烦三皇兄带着禁军仔细检查一番,毕竟这里的都是国之栋梁,不容出事。”
沈玄棠点点头,随后带着一队禁军就走了。
谢初婉鼻息之间满是沈玄卿身上的冷香,她扯着少年的狐裘开口,“你先松开我,我有点话想要说。”
沈玄卿松开人,但却拉过她的手,修长的手指从她的指缝间穿过去。
谢初婉也懒得去管沈玄卿,她看着被摁在地上的忠义侯,似惋惜似嘲讽的开口,“忠义侯府满门忠烈,最后毁在你这等人手里,那些先烈是死不瞑目。”
谢初婉一句话,唤起了不少人的记忆。
是啊,忠义侯府是何等的忠烈门第,可惜,可惜啊!
“尔等逆臣贼子枉为忠义侯府之人!竖子此举简直是平白玷污了忠义侯府数百年的忠烈名声!”
“庶出就是庶出,忠义侯府历代的忠烈血性没学到半分,反而连累忠义侯府满门,简直是该死!”
不少谏官怒声斥骂,若非估计着沈玄卿还在,只怕要冲上去踹几脚才算是解气。
看着陈岁倩满目的怨毒和不甘,谢初婉倏忽就笑了起来。
“我一直好奇,做错事情的是你们吧?”谢初婉看着陈岁倩那样子,好笑的开口,“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可惜陈岁倩被堵住了嘴巴,但凡能开口,只怕早已经开口骂了起来。
“仗着忠义侯府先烈打下来的根基,肆无忌惮的挥霍,你那好哥哥欺辱良家妇女,草菅人命,你也没好到那儿去,死在你手上的人也不少。”谢初婉摇摇头开口,“做错事就要被惩罚,不然律令用来做什么?”
看着陈岁倩充满怨毒愤怒的目光,不少人倒是对谢初婉侧目。
这位谢大小姐,不太一样。
见谢初婉说了想要说的事情后,沈玄卿抬手,“拖下去关押起来。”
人被押下去,殿内忽然空旷了不少,继而就是一片死寂。
“先回去洗漱更衣。”沈玄卿低头和谢初婉说。
谢初婉点了点头,随后转身离开,当然,是由润舟护送离开。
“如今行宫之中不太平,谁也不知道是否还潜藏着逆党,就委屈诸位居于此处。”清冽淡漠的声音响起来。
众臣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传膳。”说完之后,沈玄卿转身就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一个臣子开口喊住了沈玄卿,“安越王殿下,您要去做什么?”
沈玄卿看了一眼,见不少臣子的目光,冷冽开口,“去看本王的未婚妻是否安好,有问题?”
那臣子似乎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凝噎住了,随后抬手一礼。
看着那件披风上的污渍,不少朝臣唏嘘不已。
沈玄卿离开之后,殿内寂静的气氛逐渐回暖。
“无事就好。”老王爷叹了一口,他重新坐回席位上。
这个关头,平安就好了。
谢老夫人闭了闭眼睛,随后什么都没说。
希望子衿身上的血都是别人了,她平平安安的没有受伤。
这边。
沈玄卿进来的时候,谢初婉已经换了一身干净崭新的寝衣,也千拿着药膏给她擦着脸上的伤痕。
看着那些被一道道被树枝划破的伤口,沈玄卿叹了一口气,最后说,“不爱惜自己。”
谢初婉撇了撇嘴没说话。
就是一点擦伤而已,看着又不严重,没必要小题大做的。
“殿下放心,小姐除了脸上的几道伤痕外,并无其他地方受伤。”上好药后也千开口说了句,随后退到一边收拾着药箱。
沈玄卿打量了一眼,随后从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掌心之中是一包被油纸抱起来的东西。
“是什么?”谢初婉目光一亮。
沈玄卿打开油纸,拿起一块还有为温热的栗子糕塞到她最里面。
“好吃。”谢初婉眯了眯眼睛,随后含糊不清的开口,“我想吃肉!”
沈玄卿抬手看着惬意舒服如猫儿的小姑娘,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让我把肉揣在袖子里?”
“不可以吗?”谢初婉歪了歪头,身后的青丝随着她的动作晃动。
可以吗?
到时候弄得一身油腻,这简直是……
第三百零七章:呈临帝一行人回来
谢初婉看着少年那清冽尊贵的样子,有些好奇他的回答是什么。
大概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自己。
因为他真的很爱干净,能揣着栗子糕过来已经是实属不易了。
沈玄卿如何能看不出来这小姑娘是故意作弄自己。
可是,如果婉婉可以开心的话,也不是不行。
“可以。”沈玄卿说完,将手里的栗子糕递过去,随后转身就要离开。
谢初婉抱着栗子糕,有些惊讶的眨了眨眼睛,看着转身离开的少年,开口说道:“我要喝水,噎。”
沈玄卿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谢初婉。
等她喝完了,少年接过杯子,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衣角忽然被扯住了。
沈玄卿转身看去,就看到小姑娘带笑的眼眸里目明亮,似有星辰,璀璨夺目。
“不可以哦。”谢初婉弯眸笑了起来,见少年微微愣神的样子,笑盈盈的开口说:“你那么的爱干净,我不同意。”
逗弄归逗弄,她可舍不得让沈玄卿那么委屈自己。
沈玄卿低眸看着笑盈盈的小姑娘,微微叹息了一声,心里软得不像话。
……
沈玄卿并没有去而复返,他那一去就没有了总计。
倒是沈玄棠中途回来过一趟,见殿内安全无事,他又离开了。
等确认行宫安全之后,禁军就让那些朝臣各自回去休息。
次日。
天不亮,吵吵闹闹的声音让一夜尚未休息好的朝臣起来去看情况。
看着沈玄修背上的呈临帝,行宫顿时乱成了一团。
太医全都聚集在了呈临帝的寝宫。
陈氏虽然担忧自家儿子,可也只能留在呈临帝身边。
等确认呈临帝情况稳定没什么问题,陈氏转身就去看自家儿子了。
沈玄修说自己母后过来了,收拾好后从殿内走出来,抬手一礼问安道,“母后。”
“有无受伤?”陈氏关切的开口,她看着面色有几分疲倦的沈玄修,“母后这就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沈玄修摇了摇头,“儿臣无事,父皇那边如何?”
“太医说无事。”陈氏开口,随后忧心开口,“你可千万别瞒着母后,真没事?”
沈玄修摇了摇头,随后温声开口,“母后,行宫发生了些什么?”
“昨夜谢家那小姑娘一身血污回来,带着皇上的血书和扳指,继而就是忠义候起兵谋逆被安越王拿下,忠义侯府和昌聆侯府已经被关押起来了。”陈氏说完,随后抬手屏退了跟前的奴才。
等人都出去后,陈氏蹙了蹙眉,“这是局?”
昨晚上的事情有沈玄卿坐镇,夜里过的倒也很平安。
但昨晚上自己也算是一夜未眠。
沈玄修点了点头,简单的交代了一下后抬手一礼,“让母后担心了。”
陈氏摆手,随后说,“本宫倒是无事,就是那谢家小姐,一身血污看着伤得不轻。”
谢初婉,一身血污??
沈玄修的直觉就是这小姑娘莫不是把别人的血抹在身上了?
“儿臣得空去看看。”沈玄修开口,见陈氏的目光,温声说道:“母后不必多想,毕竟她也算是半个妹妹?”
陈氏顿了顿,随后摆了摆手,“你无事就好,母后先回去了。”
等陈氏离开之后,沈玄修喊来了海茨,吩咐了一点事。
因着皇上遇刺,原本盛大的秋猎如今搞得人人自危。
谢老夫人听完了最新的消息,起身走进屋子里,看着床榻上还在酣睡的小姑娘,眼里浮上几分无奈。
如今整个行宫里可谓是鸡飞狗跳,只有她,还能睡得住。
谢老夫人低声叮嘱了也千两句,随后就离开了。
踏出屋子,谢老夫人就看到了谢初微。
看着小姑娘有些忐忑不安的样子,谢老夫人淡声开口,“无需担心,回屋待着不要乱走动。”
谢初微并未多问,她点了点头后抬手一礼,而后就走了。
“谢祖母。”付子遥从外面走进来,她抬手一礼问安。
谢老夫人摆手,“怎么过来了?”
虽说平承王府的住处和他们的住处不远,但如今这个时候,哥哥他们怎么会舍得放这小姑娘出来?
“来看看婉婉。”付子遥温声开口,似是明白谢老夫人的疑惑,开口,“太子殿下平安回来,我于情于理也得去看看不是?”
去了一趟沈玄修那边,她就顺道过来看看婉婉。
昨晚上事发突然,而后就被祖父他们带回去,婉婉的情况都没来得及问一问。
“她还在休息。”谢老夫人开口。
付子遥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摇头哑然失笑起来。
最后,付子遥转身离开了。
中午时分。
谢初婉起来的时候,也千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走上去伺候着她更衣。
“小姐,皇上一行人已经回来了。”也千一边更衣一边说。
谢初婉应了一声。
“皇上差人过来传话,让小姐睡醒了过去一趟。”说完之后,也千低下头开口,“郝公公让奴婢不要吵醒您。”
谢初婉瞥了一眼也千,最后什么都没说。
洗漱收拾一通,谢初婉就过去了。
等太监进去通传之后,谢初婉随着太监走进去,满室的药味扑面而来。
走进去后,谢初婉就看到呈临帝坐在桌前,旁边还有沈玄修和沈玄卿两人。
但看呈临帝那面色,如何都不像是伤重之人吧?
“臣女参见皇上。”谢初婉规矩的行礼问安。
呈临帝放下手里的茶盏,“过来坐。”
谢初婉谢礼之后走上去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来。
“朕听皇后说了。”呈临帝不紧不慢开口,看着谢初婉脸上的细小划痕,赞赏道:“倒是个鬼机灵。”
谢初婉抬手摸了摸鼻尖,“臣女没拖后腿就好。”
“传膳。”呈临帝开口说道。
郝义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清淡的饭菜端上桌。
吃过饭,桌子上的饭菜被撤下去。
谢初婉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了一口茶水。
“如何?”呈临帝不紧不慢开口。
沈玄卿微微低头开口,“逆党已经全部伏诛,忠义侯府和昌聆侯府已关押,就等父皇回来定夺。”
呈临帝看着不卑不亢的沈玄卿,心里自有一番思量,他淡淡开口:“这个案子交由你负责,太子从旁协助。”
沈玄卿低头应了声。
忠义侯府谋逆这件事牵扯的太多,交给自己处理确实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至于具体如何处理,这个就要看父皇的意思。
第三百零八章:还不到时候
离开呈临帝的寝宫,微冷的秋风扑面而来。
谢初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着快要入冬的季节,眯了眯眼睛。
她有些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赵晴汐那个女人。
冯水梅……昌聆侯府……
也不知道林玉行那边究竟如何了?
但,最好昌聆侯府的事情不要牵连到那个官员,毕竟还有一点作用。
“在想什么?”沈玄卿走在前面,他给谢初婉挡去一些凉风。
谢初婉抬头看去,见这兄弟两都在看自己,想了想说,“忠义侯府造反,为什么昌聆侯府也进去了?”
沈玄修有些错愕的看了一眼谢初婉。
这个问题从谢初婉最里面问出来当真是有点……惊悚。
那么聪明的一个小姑娘,为什么能问出这种问题?
“嗯?”沈玄卿一时间也搞不明白谢初婉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谢初婉歪了歪头,思量了一会儿开口,“总不能因为是姻亲就抓了昌聆侯府吧?昌聆侯府也知情吗?还是说他们也掺和了?”
沈玄卿沉默了起来。
“你不知道?”沈玄修有些惊讶的开口,见谢初婉的目光,他说,“这种事情,单单是一个忠义侯府远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所以昌聆侯府真的掺和其中了?
谢初婉思索,可惜最后她还是想不明白,“忠义侯府被逼急了做出这种事我能理解,但昌聆侯府为什么呢?为什么不能选择明哲保身呢?”
明知道不可能成功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呢?
昌聆侯府有那么愚蠢吗?
这下换做沈玄修沉默。
看得出来,她对这件事了解的不算多,而且她会有这么想法也很正常。
但,忠义侯府和昌聆侯府几乎是密不可分的,牵一发动全身,就算昌聆侯府没掺和,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他们选择了放手一搏。
沈玄卿抬手拍了拍谢初婉的脑袋,“你这么好奇,不如去牢房问问?”
“你这么说,我想去看看那位京城第一才女。”谢初婉幽幽看了一眼沈玄卿。
果然,烂桃花一点都没少!
见谢初婉吃醋了,沈玄卿双手一摊无辜开口,“婉婉明鉴。”
他眼里心里可都只有婉婉一个人。
沈玄修见沈玄卿那样子,想到了一个词,惧内。
牢房。
几人过来的时候,林玉行站在一边,手里拿着几分供词。
“太子殿下,安越王殿下。”林玉行抬手一礼。
沈玄修摆手开口,“审问的如何?”
林玉行将手里的供词递上去,不卑不亢开口说:“刑部尚书已经回京,抄家。”
沈玄修应了一声,他摆手让沈玄卿和谢初婉随意一点,而后自己看着供词。
沈玄卿拉着谢初婉在一边坐下来。
林玉行瞥了一眼,随后简单的说了一下进度。
“忠义侯府谋逆一事悬疑重重。”沈玄修将供词递给沈玄卿,而后看着林玉行说,“秦院使一案和西泰伯爵夫人一案如今也没有定数,大理寺卿有何看法?”
林玉行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太子殿下。
这位矜贵的太子殿下忽然提起这两个案子,只怕也是疑心两个案子的幕后主使和忠义侯府的幕后指使是同一批?
“臣会彻查。”林玉行开口说。
沈玄修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大理寺卿,随后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沈玄卿后,说,“这件事交由五皇弟了。”
沈玄卿抬头看去。
太子皇兄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不插手了?
“是。”沈玄卿应了一声。
等沈玄修离开之后,沈玄卿将手里的供词递给了谢初婉。
谢初婉简单的看了一眼,随后将供词递回去,“只是忠义侯府和昌聆侯府,只怕没有那么亲兵吧?还是说他们早就做好要谋逆的准备?而且……”
“嘘。”沈玄卿竖起手指抵住谢初婉的唇瓣,打断了她还想说的话,“隔墙有耳。”
谢初婉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说了。
沈玄卿收回手后整理了一下衣袖,他清冷的目光落在林玉行身上。
林玉行微微低头。
谢初婉见状,识趣的起身准备出去。
谢初婉离开之后,林玉行开口,“有他国的手笔,也有……皇室中人的手笔。”
他能人见人怕,并非没道理。
只要是他想要查找的事情,总归会有一些线索。
沈玄卿对此毫不意外,他看了一眼林玉行手里的供词,慢吞吞开口,“还不到时候。”
这把火,烧的还是不够旺。
林玉行一礼,“臣知道。”
“婉婉还会来,可能是要见昌聆侯府的人,收拾一下别污了她的眼睛。沈玄卿清冽的声音平静冷漠。
林玉行应声。
这边。
谢初婉从牢房出来后,就看到不远处的沈玄修。
见状,谢初婉目光微微一暗。
这位太子殿下是在专程等着自己呢。
谢初婉走上去抬手一礼,“殿下。”
沈玄修侧头看了一眼规矩的谢初婉,温声开口:“走走?”
谢初婉应了一声。
海茨识趣的落在后面。
沈玄修负手,走了几步后不紧不慢开口:“谢小姐比本殿所想象的更聪明。”
谢初婉微微低头,思索着是否要装一下糊涂。
但在这种人面前装糊涂是很难的。
“殿下谬赞。”谢初婉决定放弃装糊涂这个想法,她放轻了声音,以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是殿下提点了臣女。”
沈玄修睨了一眼谢初婉,看着她端庄规矩的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同老四遇上了?”
巧合,这个词儿是最不可信的。
老四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谢初婉点点头,她似乎猜到了这位太子殿下想要问什么,如实开口,“遇上四皇子不久后就遭遇刺杀啊,而后玄越候出手相救。”
谢初婉,玄越候。
沈玄修眼里的目光暗了一瞬,看着乖觉无害的谢初婉,语调依旧温和,“谢小姐,太聪明不好。”
“为殿下答疑解惑,是臣女该做的。”谢初婉不卑不亢的开口。
沈玄修看着谢初婉那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后说:“你那姐姐怎么就没有你一半的心思城府?”
她好像很了解每一个人,知晓他们的心思,会给人一种她了解你在乎你的错觉。
殊不知,那只是她太过细致入微。
往往,被这样的深入了解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起来,付子遥都比她年长几岁,为什么没有谢初婉这样的城府呢?
但凡付子遥有谢初婉一半的谋算城府,那么她绝对是合格太子妃。
第三百零九章:孩子没了
“殿下,遥姐姐究竟会如何,得看殿下如何教。”谢初婉抬头看了一眼笑意不达眼底的沈玄修,温声开口,“殿下会喜欢那样的成就感。”
自己如今的谋算和城府,离不开沈玄卿的教导。
虽然自己没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本事,但比起沈玄卿也差不到那儿去。
沈玄修想了一下,最后不可否认的笑了笑。
或许吧?
“谢小姐,有件事,本殿一直很想问一问。”沈玄修看着谢初婉,见她面上的不解,慢悠悠开口,“你和冯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冯家的没落,和这个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谢初婉眼睑下垂,藏住眼里的暗色,没有开口。
沈玄修看着沉默不语的谢初婉,继续开口,“谢家如今可算是一团乱了。”
一团乱的谢家,都是因为这个小姑娘。
谢老夫人那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那样的人物选择了包庇谢初婉甚至是帮她。
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哦?”谢初婉明知故问的开口。
“谢将军扶了个罪奴当平妻,不说宠妾灭妻,单说那位平妻的身世,足够让文官的吐沫星子淹死他。”沈玄修瞥了一眼谢初婉,“谢小姐不可能不知道。”
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这位谢小姐究竟想要做什么?
她想要毁了谢将军??
可这根本说不通啊,谢将军待她如亲女儿一般,娇惯宠溺。
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去那么做。
谢初婉莞尔一笑,“孟夫人自己找上来的,与臣女何干?”
沈玄修看着笑容纯良无害的谢初婉,没有开口。
是,这一切看着和谢初婉无关,是孟诗语自己找上来的,后面的一切也都是孟诗语自己做的。
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罪奴是怎么平安无事的抵达京城?
若说没有人帮助,他不信。
“谢家,不能有事。”沈玄修温和的声音似是关怀也似是警告。
平承王府和谢将军府密不可分,谢将军府出事,必然会牵扯到平承王府。
这是他不允许发生的事。
谢初婉微微一笑,“这件事,殿下和臣女说得都不算,至于究竟会如何,这都得看父亲的抉择,不是吗?”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沈玄修若是再明白那便是蠢了。
谢家的那些事,果然和这位谢小姐分不开。
沈玄修看着从容淡然的小姑娘,慢悠悠开口:“谢小姐,你的生父,真的逝世了吗?”
“……”谢初婉嘴角一弯,笑而不语。
同沈玄修分开后,谢初婉就准备回住处了。
只不过,她在半路上被人堵住了。
郡王妃身后有几个婢子,那些婢子手里端着东西。
看到谢初婉的时候,郡王妃眼里的目光一亮,她走上来开口,“我是沈思蕊的母妃,谢小姐或许不认识我,但在马场上,谢小姐救过我的命根子。”
谢初婉抬手一礼,温声:“郡王妃娘娘。”
郡王妃急忙扶住了谢初婉,“谢小姐不必多礼,我今日在这里堵谢小姐是在失礼,但我是想要感谢谢小姐,若无谢小姐出手,蕊蕊如今只怕是……”
“郡王妃娘娘言重了,县主无事就好。”谢初婉温声。
郡王妃抬手一摆。
她身后的婢子走上来,郡王妃开口说,“如今身在行宫,手里的好东西并不多,这是一点谢礼,等回去后,我会在差人送来谢礼,谢小姐婉婉不可推辞,只是一些小玩意。”
谢初婉无奈的笑了笑,“既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郡王妃点点头,简单的说了两句就离开了。
那些婢子将东西送到谢初婉的住处,这才离开。
谢老夫人过来就看到桌上堆满了东西,她扫了一眼后缓声说,“方才传来消息,秋猎就此结束,明日启程回京。”
谢初婉应了一声,随后向谢老夫人一礼问好。
“子衿,安越王殿下的及冠礼就快了,你准备了礼物没?”谢老夫人多嘴问了句。
谢初婉弯眸一笑,“准备好了。”
谢老夫人点了点头,“着人开始收拾东西,别把什么落下。”
谢初婉点头。
次日。
一行人踏上了归途。
等到谢将军府,已经是傍晚的事情了。
谢老夫人才下马车,候在门口的何伯就走了上来,他抬手一礼,“老夫人,将军……”
见何伯欲言又止的样子,谢知博摆手,“有话就直说。”
“孟夫人有孕……”何伯看着顿时喜上眉梢的谢知博,低着头,再度开口,“孟夫人去看望夫人,而后和夫人发生了争执,孟夫人的孩子……没保住……”
谢知博尚才开心了一秒,继而就被何伯的话弄得心里一沉。
心情一起一落,让谢知博懵了一下,随后他侧头看了一眼谢老夫人,而后就大步往青阁走去。
“祖母,孙女去看看。”谢初婉开口,随后侧头和谢初昀说,“哥哥,你们两个送祖母去慈净苑。”
说完之后,谢初婉提着裙子踏上台阶就进去了。
谢初昀张了张嘴,最后在谢老夫人的凝望下什么话都没说。
谢老夫人带着谢初昀和谢初微去往慈净苑。
路上,谢初婉紧了紧身上的披风。
孟诗语倒真是狠啊,这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
“小姐…”也千跟在谢初婉身边,低声,“夫人那边的计划……”
“身为一个好女儿,自然是要帮她实现的。”谢初婉温柔的说了一句。
也千应声。
谢初婉踏进青阁,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孟诗语声嘶力竭的哭声。
这样凄惨的哭泣诉说,只怕父亲很快就要去长厢院找冯水兰算账了吧。
见状,谢初婉并未进去,她站在屋檐下,微微低眸。
等孟诗语的哭声渐渐消失后,谢知博大步出来,他眼里蓄满了怒火。
“父亲。”谢初婉一礼。
谢知博摆手,“你也累了一天,回去休息吧。”
“此事非同小可,我同父亲去吧。”谢初婉微微低头,“女儿虽然是晚辈,可也是家里的一份子。”
谢初婉的话说到这份上,谢知博没说话,无声默认了。
长厢院。
谢知博来的急,谢初婉几乎是一路小跑才跟上。
“碰——”
屋子门被一脚踹开。
围在火炉边的冯水兰被吓了一跳,她起身抬头看去,就看到谢知博满脸怒意而来。
谢知博这样子显然是来问罪的。
“将军。”冯水兰抬手一礼,她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她精心保养的脸蛋上。
冯水兰惨叫一声,摔在地上。
第三百一十章:摊牌
谢初婉进来就看到冯水兰捂着脸坐在地上,美眸蓄着眼泪,哀伤又不解的看着谢知博。
“将军,妾身究竟做了什么让将军如此大发雷霆?”冯水兰期期艾艾的开口。
谢知博冷笑了一声,“诗语的孩子没有了!”
孩子??
冯水兰脑子一懵,随后眼里的嫉恨一闪而逝。
孟诗语那个贱人居然有孕了?!
“诗语来给送点东西,回去之后孩子就没了!”谢知博怒声开口,“冯水兰,诗语究竟有哪儿对不住你?!”
“不是,将军……”冯水兰愣愣的抬头看着谢知博,“将军,不是妾身,妾身只是和她说了两句话啊,况且妾身不知道她有孕啊,将军,我怎么可能会去害你的孩子啊!”
“……”谢知博看着哭哭啼啼的冯水兰,只觉得厌烦不已。
“照你这么说,是诗语那自己的骨肉来陷害你了?”谢知博冷声开口。
冯水兰连连点头开口,“将军明鉴啊,妾身是冤枉的,说不定就是……”
谢知博一脚过去将冯水兰踹飞出去,他怒意更甚,“诗语失了孩子还在给你求情,而你不知悔改就算了,居然还污蔑她,冯水兰你真恶心!”
说完,谢知博看了眼谢初婉说,“这件事不要告诉母亲,不日,我会休妻!”
谢初婉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的时候,谢知博已经大步离开了。
屋子里只剩下谢初婉主仆和冯水兰,以及赵嬷嬷。
“咳咳……”冯水兰捂着被踹到的肚子,咳着咳着就咳出了血迹。
这足以可见谢知博那一脚有多狠。
不过说来,谢知博也算是个好脾气,如今被气成这样,可见冯水兰也是有点本事。
谢初婉找了一个凳子坐下来,她看着冯水兰那狼狈可怜的样子,眼里浮上喜悦。
“母亲。”谢初婉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也千看了一眼自家小姐,随后默默退了出去守在外面。
赵嬷嬷看了一眼冯水兰狼狈的样子,走上去伸手将她扶起来。
冯水兰坐在一边,看着谢初婉那笑盈盈的样子,冷着脸,“你还在这儿干嘛?”
“和母亲说点事啊。”谢初婉弯了弯眼睛。
冯水兰如今是非常的不舒服,她根本没有心思和谢初婉废话。
“我累了要休息,出去!”冯水兰毫不客气的下逐客令,说完之后,冯水兰扯着疼痛的腹部咳了几声。
“母亲,阿爹死了,你杀的,我知道。”谢初婉温柔的声音响起来。
冯水兰一愣,她心里一慌,继而下意识的斥骂开口,“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谢初婉看着冯水兰眼里的目光闪过心虚,慢吞吞开口说,“母亲,杀母夺女这件事,你觉得自己瞒得很好吗?”
“……”冯水兰心里跳漏了一拍。
她怎么可能知道?!
那个猎户告诉她的吗?!
“母亲,你知道冯家是怎么没的吗?”谢初婉莞尔一笑,看着冯水兰瞬间就变得难看的面色,笑容愈发深了。
冯水兰看着笑容盈盈的小姑娘,脑子里飞快的转动,她不可置信的开口:“是你?!”
居然是这个贱种?!
冯家被灭门全都是这个贱种干的?!
她该死啊!!!
“母亲,无凭无据的事,你可别污蔑我。”谢初婉故作伤心的开口,“我这人素来单纯胆小,我没有这个本事。”
冯水兰看着谢初婉这装模作样的姿态,不顾疼痛破口大骂,“谢初婉你这个贱种,你怎么敢的啊?!”
“我有什么不敢的?”谢初婉反问了一句。
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问题吗?
“要是让那个老东西和将军知道了这件事,你以为你还能待在谢将军府?!”冯水兰的面容有几分扭曲。
看着冯水兰这丑陋的样子,谢初婉有些畅快的笑出声,“你敢吗?”
若冯水兰现在的身体还好着,只怕早就爬起来动手打谢初婉了。
“母亲,你要说出去,首先死的是你啊。”谢初婉笑了笑,看着冯水兰气急的样子,“母亲你真的敢吗?”
被谢初婉这么一说,冯水兰勉勉强强从仇恨之中找回了一点理智。
“母亲,好好养伤哦。”谢初婉意味不明的说了句,而后慢悠悠的站起身准备离开。
冯水兰正要破谢初婉的时候,赵嬷嬷低声开口,“夫人,您别激动,身子要紧。”
冯水兰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后忍不住一口血吐出来。
“夫人!”赵嬷嬷忧心的开口。
长厢院的兵荒马乱与谢初婉无关,她此时已经再去慈净苑的路上。
踏进屋子里,谢初婉问安后,而后同谢老夫人简单说了一下青阁的事情。
“善哉。”谢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随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摆手让几个晚辈回去休息。
回到菲华院,谢初婉就去沐浴更衣了。
秋猎提前结束,祖母筹备的宴会应当也要提上日子了。
“也不知道阿爹能不能赶回来过冬。”谢初婉低声喃喃了一句。
也千打理着谢初婉的长发,闻言后低声开口,“小姐安心。”
谢初婉应了一声,随后拿过一边的书卷翻看起来。
次日一早,谢初婉去慈净苑请安过后,宫里的圣旨就来了。
冗杂的圣旨念完之后,大体的就是册封谢初婉为郡主,封号熹合,赐府邸、金银财宝。
送走宫里的人后,谢初婉将圣旨递给也千。
“这是喜事,收拾一下去宫里谢恩。”谢知博温声开口。
谢初婉应了一声,看着面色有些疲态的谢知博,说,“父亲,您要注意身体。”
谢知博摆手,“不碍事,快去吧。”
谢初婉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走了。
等谢初婉离开之后,谢老夫人端起手边的茶盏,“既如此,宴会就提前,也算是给子衿庆贺一番。”
谢知博顿了顿,随后点了点头应下。
“初微的亲事我一直在考虑,我的意思给她找个不错的读书人,招婿。”谢老夫人不紧不慢开口。
谢知博抬头看过去,“这个……”
“初微那孩子不如子衿,各方各面都比不上子衿,让她嫁入高门大户,只怕会吃亏和受委屈。”谢老夫人淡声说。
谢知博想了想,“母亲说的是,母亲可有什么人选?”
微儿确实不如婉婉,让她嫁入高门大户,自己确实不放心的。
与其如此,倒不如找个人品过得去的,让她招婿在家,如此也不用受委屈。
第三百一十一章:杀母夺女
等谢老夫人离开之后,谢知博靠在椅子里,他耷拉着眼皮疲倦的叹了一口气。
谢知书自外面进来就看到自家哥哥那疲态的样子。
“哥。”谢知书坐在一边,见谢知博看过来,“我来看婉婉。”
得知册封的事情后他就赶过来了,不过看样子还是来晚了一点。
谢知博应了一声,缓慢的开口说:“她这个时候应该是去宫里谢恩了。”
“府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谢知书说,他看着谢知博眼里闪过的悔恨和冷意,干巴巴的安慰一句,“别伤心了,孩子总会有的。”
只希望孟诗语没了孩子这件事没有婉婉的手笔。
毕竟……稚子无辜。
不过,婉婉应该不至于那么做,毕竟那时候她还在回来的路上。
谢知博叹气,忧心不已的开口说到:“我是担心诗语为伤心坏了身体,她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哎……”
看着谢知博这副样子,谢知书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家哥哥对那位孟诗语当真是爱极了啊。
不是心疼孩子,而是心疼孟诗语。
可惜啊。
若当初哥哥娶得是孟诗语,那谢家应该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不日我就休妻。”谢知博目光一凛,冷声开口:“我定然要让冯氏血债血偿!”
休妻吗?
谢知书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不动神色,“几个孩子那边……”
“……”谢知博抬眸看过去,他看了一眼谢知书,淡淡开口说,“你不如直接说,你担心婉婉。”
很多事情,他也查到了一点头绪。
“都是侄儿,我都担心,但确实是格外担心婉婉。”谢知书诚实的开口。
比起初昀和初微,他当然是会偏心婉婉一点。
谢知博靠在椅子里看着坐在那儿的谢知书。
他好像也很久没有和这个弟弟说说话了。
“知书,我们兄弟两有多久没好好的说过话了?”谢知博不紧不慢开口。
谢知书想了想,有些无奈的笑道,“好久了吧?”
哥哥忙于军中事务,自己也在翰林院任职,闲暇时间对不上,这也造就了兄弟两碰面的时间少,能好好说话就更少了。
“知书,我差人去了一趟平州。”谢知博定定的看着自家弟弟,眼里的目光逐渐深暗复杂了起来。
谢知书一愣,但面上却不露分毫,他望着自家哥哥,并不急着开口说话。
“冯家的事情,我知道了。”谢知博看着谢知书,见他神色没有一丝变化,缓声说:“我不信你不知道。”
他派人去平州,没有惊动平承王府,反而是去找了知府,询问了一下冯家的事,然后又去查了一些事。
“我知道什么?”谢知书开口。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过,想要套他的话,不可能!
谢知博看着和自己装糊涂的谢知书,开口,“你将商行给了婉婉。”
谢知书点了点头,“对。”
“商行并没有解散,虽然对外声称解散了,可都在婉婉手里。”谢知博抬手捏了捏眉心说道,“冯家出事,和婉婉脱不了干系。”
“还有呢?”谢知书开口。
看着没有否认的谢知书,谢知博眼里的目光一暗,他坐直了几分身体,缓缓,“我找到了一个人……”
谢知书眯了眯眼睛。
“你有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谢知博沉沉开口。
谢知书怔愣了一下,随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
等谢初婉从宫里面回来,就看到也乐站在门口走来走去,那焦急不安的样子,让谢初婉有点不安。
“小姐!”看到谢初婉的时候,也乐眼里的目光一亮,她急忙走上去在自家小姐耳边低语了几句。
听完之后,谢初婉眼里的目光一暗,“去慈净苑!”
说完,她大步往里面走去。
慈净苑。
谢初婉走进院子,等到门口就看到吕嬷嬷站在那儿。
吕嬷嬷屈膝一礼后指了指屋子,低声开口,“都在里面。”
谢初婉心微微一沉。
当真是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啊!
谢初婉调整了一下心情,她向吕嬷嬷微微颔首,随后就走进去了。
屋内。
冯水兰跪在一边,一旁坐着谢知博兄弟两,还有谢初昀,谢初微,以及“死而复生”的南凌。
谢初婉走进来,见这三尊会审的架势,面色不变。
她越过冯水兰走上去,向着主位上的谢老夫人抬手一礼,“祖母。”
“坐吧。”谢老夫人开口。
谢初婉点了点头,随后在一边的空位上坐下来。
谢初婉才坐下,谢老夫人冷淡的声音响起来,“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开始吧?”
谢知博点了点头,他复杂不已的目光看了一眼谢初婉,随后侧头开口,“大理寺的人来了吗?”
何伯低头,“应该快到了。”
何伯的声音才落下来,屋外就想起了一道声音,“将军,大理寺卿来了!”
“请。”谢知博开口说道。
林玉行带着几个侍卫走进来就看到这一家子全都在。
“这是?”林玉行冷声开口,他目光落在谢知博身上面,“谢将军前差人来报案,这是出了什么命案?”
“林大人坐。”谢知博开口。
林玉行不多问,他在一边坐下来,随他进来的侍卫站在他身后,没作声。
“南凌,你来说吧。”谢知博冷声开口。
南凌点了点头,“前段时间,冯水兰买凶杀人,正是她买凶的证据!”
说完,南凌从袖子里掏出一份证物递给何伯。
何伯将证物转交给林玉行。
林玉行接过来,翻看之后冷声开口,“南先生不是死了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罢了。”南凌带着恨意的目光落在冯水兰身上,“我死了,才能让凶手放松警惕啊!”
“物证可靠,冯氏买凶杀人一事无法逃脱,但……”林玉行靠在椅子里,“冯氏和南先生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
看着如此配合的林玉行,谢初婉微微侧眸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端坐着。
无冤无仇?
南凌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笑了两声开口,“她可是巴不得我死呢,只有我死了,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才能不被人知道!”
林玉行挑了挑眉。
“十四年前,冯氏弄丢了亲女,为了向谢将军府交代,她决定找个女婴来代替,是以杀了我的妻子,抢走了我的女儿。”南凌沉声开口。
谢初婉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摆出什么样子,索性她就低着头一言不发。
第三百一十二章:证据确凿
林玉行瞥了一眼过于沉默寡言的谢初微,随后看着南凌,冷声说道:“单凭你的一面之词,没有信服力。”
南凌似乎早有准备。
“冯氏有个心腹叫做王嬷嬷,当初杀女夺母那件事就是她做的。”南凌开口,见谢知博几人看过来,他说,“王嬷嬷没有死。”
冯水兰心里一颤。
她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对上南凌冷冽入骨的目光,忍不住一个哆嗦。
“这件事,有我的手笔。”谢知书是时候的开口说道。
谢知书看了一眼南凌,随后收回目光看着林玉行说,“南先生知我待婉婉如亲女,便将这件事告诉我,为的是让我保护好婉婉,不让她被欺负了。”
说完,谢知书抬手拍了拍。
没一会儿,一身血污的老妇被两个侍卫拖了进来。
侍卫将人丢在地上,向谢知书一礼就离开了。
“王嬷嬷?”这个时候,赵嬷嬷惊呼出声。
冯水兰眼前一黑。
完了,都完了!!
赵嬷嬷走上去小心翼翼的扒拉开那凌乱的发丝,露出王嬷嬷那张脸。
“这是她的亲口供词,杀母夺女一事,由冯氏主使,她动手。”谢知书从袖子里掏出一份供词递给何伯。
何伯再度转交给林玉行。
林玉行看了一眼那份摁着血手印的供词,只觉得他们真是准备周全啊!
“杀人未遂,又杀母夺女,按照律令可是要凌迟。”林玉行的目光落在谢知博身上,“谢将军,你的意思是?”
到底冯氏如今还是将军夫人,谢知博的态度可是很重要。
“休妻。”谢知博冷声开口,“她与谢家再无关系,就劳烦林大人按照律令处置,让亡灵得以安息!”
“不!!”冯水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她跪挪到谢知博脚边,“将军,将军,不行,不可以!!我是你的妻子啊!”
她是谢知博的结发妻子啊!
为什么啊!
这是为什么啊!!
谢知博没事耐心的将冯水兰踹开,看着趴在那儿吐血的人,冷漠的移开目光同林玉行说道,“林大人将人带走吧。”
“等等。”虚弱无比的声音响起来。
谢知博微微一怔,下一秒,孟诗语苍白虚弱的由婢子搀扶而来。
林玉行冷漠的看过去。
孟诗语跪在地上,“我要状告冯水兰污蔑孟家做假账!”
再度有一桩陈年旧事牵扯出来,林玉行抬手抵着眉心。
“我有证据!”孟诗语恨恨的看了一眼冯水兰,而后开口说道!“我还要状告冯家一直偷税做假账!”
孟诗语的到来,更是让冯水兰再无翻身之地。
林玉行看着手里的证据,而后听着孟诗语的哭诉。
谢知博看着面容苍白不顾一切的状告冯水兰的女人,如被人当头一棒。
原来,他和诗语错过这么些年不是意外而是冯水兰做的?!
刹那间,怒火充斥着整个脑子。
“哥!”谢知书急忙伸手搭在谢知博肩膀上,“你别冲动!”
谢知书的声音让谢知博勉强冷静了几分。
等孟诗语说完,屋子里除了她的抽泣,再无其他声音。
谢初昀脑子空空的看着趴在地上狼狈的女人。
杀母夺女,污蔑孟家。
这都是母亲干的啊???
“不是的,不是的,将军,不是的!”冯水兰根本不敢去看谢知博的面色,她哭诉的开口说。
苍白无力的辩驳让谢知博冷笑一声,他眼里满是厌恶。
“初昀,初昀,你救救母亲,救救母亲!”冯水兰爬到谢初昀脚边,她哭着喊着去拉谢初昀的手。
“将人拉开,别弄脏了少爷。”谢老夫人冷声开口。
一边的嬷嬷走上去毫不客气的将冯水兰拉开,摔在一边。
见谢初昀眼里闪过的不忍,谢老夫人冷声开口,“初昀,你没有这样的母亲。”
“……”谢初昀抬头去看谢老夫人,他面容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证据确凿。”林玉行冷漠的声音响起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冯水兰愈发绝望。
孟诗语则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她跌坐在地上,面色越发苍白憔悴。
“带夫人下去静养。”谢知博沉声吩咐了一句。
一边的婢子急急忙忙扶起孟诗语,而后带着她离开了。
“还有吗?”林玉行冷声开口,“若是没有了,我就要带罪人回去定罪了。”
谢知博抬手一摆,“请。”
等林玉行押走了冯水兰和王嬷嬷,屋子里的气氛忽然死寂了起来。
谢知博看着坐在那儿的谢初婉,喃喃开口,“难怪你不愿意同我们亲近。”
血海深仇,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想要和他们亲近呢。
“……”谢初婉低垂着眼眸,没说话。
南凌欲言又止。
“是我识人不清,害了你。”谢知博愧疚不已的开口,说完,他忽然抬起手一巴掌甩在自己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震惊住了屋子里的所有人。
谢初婉抬头看去,红红的眼睛看着谢知博,看着他满目的愧疚悔恨,摇摇头,“我没有怪过父亲。”
这件事父亲从始至终都不知道,他也是一个无辜的人。
谢初婉脱口而来的父亲二字让谢知博心里一酸,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说:“婉婉,你还愿意认我吗?”
“父亲。”谢初婉更咽着开口。
谢知博‘哎’了一声,他起身走上去,拉着袖子给谢初婉擦眼泪,看着默默掉眼泪的小姑娘,心疼不已,“疼吗?累吗?”
如果自己早知道,就不用让婉婉承受这么久了。
更不需要让婉婉筹谋一切。
是自己的错,是自己识人不清。
谢初婉摇了摇头,她看着谢知博脸上的巴掌印,心疼的开口:“父亲,疼吗?”
“不疼。”谢知博抿出一个笑容。
谢老夫人看着如今这个场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结束了。
就这么结束了,还真是有些令人唏嘘啊。
可到底……逝者永远无法回来,子衿再也没有母亲了。
“婉婉,日后有什么事情和父亲说,由父亲在。”谢知博抬手摸了摸谢初婉的脑袋,缓声开口,“你不是一个人,有我们。”
谢初婉点了点头,她张了张嘴,可最后还是选择没说出来。
既然父亲不说,那自己也就不说,有时候,不说出来是件好事。
“都回去吧。”谢知博说。
谢初婉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一礼就走了。
谢初微眼巴巴的看着南凌,最后,她走上去伸手抱住南凌嚎啕大哭出来。
阿爹没死,阿爹还活着!
这就足够了!
不管阿爹认不认她,只要阿爹活着就好了。
“……”南凌有些无措,他求救的目光看向谢知博。
快来管管你女儿啊!
第三百一十三章:以退为进慢慢来
谢知博对南凌的求救目光视而不见,甚至还说,“交给你了。”
“……”但凡没有被谢初微绊住,南凌可能要挽起袖子和谢知博切搓一顿。
最后,南凌拽着谢初微出去,哄人。
谢初昀起身,有些魂不守舍的抬手一礼转身离开。
屋子顿时剩下母子三人。
谢知博抬头看着主位上的谢老夫人,目光复杂,眉宇之间还带着疲态。
谢老夫人看着谢知博那样子,她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茶水,不急着开口。
“母亲,您也知道了?”谢知博说完,忍不住扯着嘴角自嘲道:“原来只有我一个是最后知道的。”
谢老夫人淡淡开口,“不过是早晚一点罢了。”
谢知书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没吭声。
“……”谢知博吐出一口气,他看着谢老夫人,缓缓开口:“母亲,婉婉还真是不简单啊。”
对着杀母仇人,依旧那么的孝顺体贴,如果不是逼着谢知书和盘托出,他只怕还要被蒙在鼓里。
婉婉的演技真好,连自己都被她骗过去了。
可,自己好像没有多么生气,反而是心疼和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识人不清,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也不会让婉婉如此隐忍筹谋。
“哥哥,你若是心怀芥蒂的话……”谢知书开口说道。
婉婉的设计,他不觉得有错,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没有问题。
可在哥哥看来,或许是不一样的。
冯氏是他的枕边人,婉婉是他的女儿,两个人都瞒着他做了很多事情。
其实,这其中最受伤的还是哥哥。
谢知博瞥了一眼谢知书,缓缓开口说道:“我不是心怀芥蒂,而是觉得我不称职,婉婉宁可相信你和你说也不愿意和我说,这是我的错。”
“……”谢知书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他没有在说话。
哥哥心里有没有芥蒂他不知道,但事情水落石出,婉婉她……
以婉婉的脾气,只怕是会离开谢将军府。
“子衿的脾气我很了解。”谢老夫人靠着软枕,声音苍老了些许,“她若要执意离开,就让她离开吧。”
“母亲!”谢知博错愕的看着谢老夫人,不解的开口:“您怎么能让婉婉离开啊!”
谢知书点点头附和说道,“母亲,您可不能让婉婉离开啊!婉婉这一离开只怕是……不再回来了!”
“你们两真是,啧,我又不是说不要子衿了,她永远都是我的孙女!”谢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拘束着她指挥适得其反,不如以退为进给子衿一点时间,慢慢来吧。”
谢知博和谢知书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应下。
也就只能暂时先这样了。
谢知博靠在椅子里,素来笔直的背脊弯着,整个人看上去多了许多颓废,“母亲,诗语的到来,是您还是婉婉安排的?”
谢老夫人看了眼谢知博,“冯氏不堪大任,你总要有一个贤内助,孟家的事情我也查到了些内幕。”
谢知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来都是母亲的安排啊。
“若你不愿意,等诗语养好身体,我会将她送走。”谢老夫人开口,“你放心,我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
谢知博面色变了变,他有些急切的开口,“母亲,别,我……”
在谢老夫人的凝望下,谢知博认命的开口,“我虽然生气诗语瞒着我这么大的事情,但我没想过不要她,母亲……”
谢老夫人抬手一摆,“行了,知道了。”
谢知博暗暗松了一口气。
菲华院。
谢初婉坐在一边,看着装潢讲究的屋子,环视了一圈后淡淡开口,“收拾东西,准备搬走。”
李嬷嬷几人一愣,目露错愕看着谢初婉。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谢初婉抬手撑着下颚,“不能再赖着不走了。”
李嬷嬷见谢初婉那态度强硬的样子,沉默了片刻抬手一礼,“是,奴婢这就去收拾。”
“赐下来的府邸收拾一下,帮进去吧。”谢初婉说完,转身朝着床榻走去,“我睡会儿。”
几人看着谢初婉合衣躺下来,面面相觑后轻手轻脚出去了。
青阁。
孟诗语回到暖烘烘的屋子里后就被婢子搀扶着躺回去。
在婢子心疼的念叨声中,孟诗语暗暗攥紧了拳头。
自己那么利用了将军,甚至还……搭上了一个孩子,只怕将军是要厌恶自己的。
“帮我收拾……”话到嘴边,孟诗语自嘲一笑,“罢了,都出去吧。”
她那有什么东西呢?
如今她吃的住的都是谢将军府的,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等养上两三天,她就自己去找老夫人说离开的事情。
谢知博从外面进来就看到孟诗语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账幔。
“将军?”见谢知博来了,孟诗语撑着床榻就要起身。
谢知博大步走上去将人给摁回去,随后没好气的开口责备,“才刚刚小产,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事情不会同我说吗!”
劈头盖脸的责备藏不住心疼关切。
孟诗语怔愣,看着谢知博那样,有些不知所措。
“说不生气是假的,那么大的事情你瞒着我,但生气归生气。”谢知博给孟诗语掖了掖被角,缓声开口:“我们错过了那么多年,不能在为了这些事情错过了。”
他是真的很爱很爱诗语,自年少到现在,不曾变过。
孟诗语呆呆的看着谢知博,最后眨了眨眼睛,眼眶有些酸涩。
“明年开春后,等几个孩子的大日子过去了后,我让人送你回平州,给岳父岳母他们平反,然后好好的祭拜一下。”谢知博开口。
孟诗语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后声音细如蚊音,“对不起。”
“……”谢知博叹了一口气,“不怪你。”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冯水兰引起的!
“养好身子,到时候你就是将军夫人了。”谢知博缓声开口,他看着孟诗语满目的不可置信,说,“母亲答应了。”
孟诗语愣了许久,回神之后依旧不敢相信。
“不不不,不行的,将军,这对你的名声不好。”孟诗语急切的开口说道。
自己曾是罪奴,如何能成为将军夫人。
现在的一切她已经足够了,满意了。
“无所谓了。”谢知博摆手,他格外的看得开,“冯氏的事情左右是压不住了,到时候也是毁誉参半。”
名声这个东西,要是在乎那确实重要,要是不在乎的话,那是什么玩意,一文不值罢了!
孟诗语最终还是没犟过谢知博。
第三百一十四章:搬离谢将军府
等冯水梅知道冯水兰被抓到大理寺后已经是好几天的事情了。
她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那六神无主的样子吓了赵晴汐好大一跳。
“母亲。”赵晴汐急忙伸手去搀扶冯水梅。
冯水梅勉勉强强站起身,而后抓着那个婢子的手询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到底犯了什么罪被抓走的?”
“据,据说是杀了那位孟夫人的孩子,还,还有就是买凶杀人……”说完之后,婢子跪在地上,“奴婢只打听到了这些。”
冯水梅腿一软,若无赵晴汐眼疾手快的搀扶着她,只怕又要在跌坐在地上。
“你先出去。”赵晴汐开口和婢子说道。
婢子站起来一礼就急忙走了。
等婢子都出去了,赵晴汐担忧的目光看着冯水梅,“母亲,姨母她……”
“只希望她的事情不要影响到我。”冯水梅侧头看着赵晴汐,“再过几天母亲就要嫁过去了,到时候你就是官员之女了。”
赵晴汐一愣,“母亲,姨母她……”
这个时候,母亲居然是在担心姨母的事情是否会影响到自己吗?!
“她是弃子了。”冯水梅拉着赵晴汐的手,严厉的开口,“汐儿,你要知道,她得罪的是谢将军府,那是参天大树,我们不能蜉蝣撼树,我们只能自保!”
赵晴汐在冯水梅严厉的目光下只能点了点头。
“这件事,你就当作不知道,还有,离谢初婉远一点!”冯水梅叮嘱了一句。
赵晴汐虽然不解,但也点了点头应下。
……
慈净苑。
谢初婉陪着谢老夫人吃过早饭,而后祖孙两就一起去散步了。
“收拾好了?”谢老夫人缓步而行,她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并没说过多的话。
谢初婉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愧疚的开口,“是孙女不孝。”
“常来就行。”谢老夫人拍了拍谢初婉的手,“京城眼下不太平,将军府对外直说你要搬去郡主府,你还是谢家的大小姐。”
“……”谢初婉点了点头,她低着眼睑,“孙女知道。”
祖孙两闲聊了一路,等把谢老夫人送回去后,谢初婉就会菲华院了。
傍晚时分。
谢知博忙完从军营赶回来,就听说谢初婉搬出去了。
见谢知博不大好的面色,何伯低着头说,“今早上大小姐去和老夫人告别了,大小姐向来不喜欢分别,所以这才不辞而别吧?”
“……”谢知博叹了一口气,“差人过去看看,算了,我亲自去看看吧,可别让那些人委屈了她。”
看着转身大步离开的谢知博,何伯只是叹了口气。
还是希望大小姐早日搬回来住。
郡主府。
谢知博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和谢知书碰上了。
兄弟两走进去,而后就看到李嬷嬷指挥着婢子收拾东西。
“婉婉呢?”谢知博开口询问。
李嬷嬷低头一礼说,“大小姐去安越王府了。”
谢知博兄弟两只能叮嘱一通就离开了。
入夜后。
谢初婉回到府上,就看到李嬷嬷提着灯笼在那儿候着。
“嬷嬷,如今天气冷了,你怎么在这站着?”谢初婉责备了一句,随后拿过灯笼往里面走去。
李嬷嬷跟上去,“不碍事,小姐,傍晚的时候将军和二爷来过。”
谢初婉应了一声,黑暗的夜色之中,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她微微愣了一下。
自那日之后,她就刻意避着与父亲见面,这么些天,她和父亲没有见过一次。
夹杂着寒意的夜风扑面而来,谢初婉也说不上来此时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大仇得报,应该开心啊!
可自己开心不起来。
“少爷,少爷?!”门口响起了侍卫的声音。
李嬷嬷侧头看过去,就看到谢初昀拎着酒壶闯了进来,她有些惊讶的开口:“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谢初昀大步走到谢初婉面前,随后抓着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见李嬷嬷担忧要追上来,谢初婉开口说,“无事。”
看着快步消失的两人,李嬷嬷叹了一口气没说话。
屋顶上。
自被谢初昀拽着离开郡主府后,谢初婉就跟着他跑了一路,然后又被拽着爬到某户人家的屋顶上来。
“招呼不打一声就搬出去,就不打算认我们了?”谢初昀扭头看着身边的谢初婉,抬手掐着那白嫩的脸蛋,恶狠狠的开口,“合着我这么多年都养了个白眼狼?!”
哪怕如今是酒劲上头,可谢初昀也舍不得伤害谢初婉,那动作看着凶,可实际上都没有用力。
“疼疼疼。”谢初婉大呼小叫起来。
谢初昀松开手,随后屈起手指敲在她额头上,“就该让你疼着!”
“没有不认。”谢初婉捂着额头,缓缓开口说道。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罢了。
“是吗?”谢初昀笑了笑,自嘲之余又伤心落寞,“可你的举止告诉我们,你不想要认我们了。”
“哥哥。”谢初婉缓缓开口,她侧头看着有些颓废的少年,伸出手,“你看,我这双受伤沾满了血。”
谢初昀看过去,白白净净的手纤细好看。
“你们眼里的我顽劣骄纵,但心地善良,可那不是我了。”谢初婉笑了笑,“哥哥,冯家灭门是我做的,冯氏入狱也有我的算计。”
在谢初昀的凝望下,谢初婉自暴自弃的将一切都说出来,“我如今就是这么的差劲,我工于心计,为了报仇不择手段,我甚至利用了你们。”
谢初昀眨了眨眼睛,最后他仰起头灌下了一口酒。
又苦又辣,一点都不好喝!
“哥哥,你让这样卑劣的我如何面对你们。”谢初婉看着自己的双手,“我配不上你们的好。”
“错不在你。”谢初昀攥紧手里的酒壶,“这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什么,你不要觉得自己卑劣。”
“……”谢初婉低低笑出了声,可是笑着笑着,她有些想哭。
谢初昀看着黑沉沉的夜色,月亮被云雾遮住,星星也没有,只剩下一片漆黑。
“婉婉,被你利用,我们是自愿的。”谢初昀抬起手,试探的摸了摸谢初婉的脑袋,见她没有躲,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你并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所以……”谢初昀坚定的目光看着她,“你不差劲,你很勇敢,很健聪,很聪明。”
谢初婉抬起眼皮,看着身边的少年。
赤诚,坚定。
谢初婉移开目光看着其他地方,缓缓开口,“哥哥,你的母亲会落到这个地步是我做的。”
他们之间,隔着杀母之仇。
谢初昀的手一僵,他迟缓的收回手,手掌慢慢纂成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