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无魂者
“又是黑袍妖僧！他在吸收那个年轻人的阳气？”
柳法对于身穿黑袍、脑袋无毛的妖僧已经有了天然抵触。
这种妖僧一旦出现，准不会有好事发生。
他们在柳法的眼中，已经成了混乱与杀戮的代名词。
妖僧王连自身实力不强，但仅仅只用其师父留下的赤红木鱼，就能令整个汉阳村百姓陷入疯狂。
那种令人自相残杀的诡异木鱼声，柳法还没有忘记。
这也更加印证当前副本之中，笑面神教那一位“存欲教主”，到底是何种恐怖的角色。
呼！
为了挽救那位富家公子的性命，柳法施展黑风跳跃，瞬间跳跃到了那位黑袍妖僧的面前。
嘭！
柳法踹出一脚，一脚将这位黑袍妖僧踹飞出去。
“过来吧你！”
同时赶来的许咏，甩出一条锁链，将这位黑袍妖僧抓在手中。
许咏知道难以杀死妖僧，他还想从妖僧的口中问出，刚刚到底从富家公子嘴里，吸出了什么东西。
所以，许咏一直用锁链将妖僧捆住，等待之后的审问。
“你怎么样？”
柳法蹲在那位富家公子的面前，查看他的情况。
可是，这位刚刚被妖僧掐住脖子，吸食魂气的富家公子，此时已经完全没了生气，一动不动躺在地上。
柳法伸出右手，触试富家公子的鼻尖，
想看看有没有气。
但当他的右手指尖，放在富家公子的鼻下之后，却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的存在。
无论进出都没有。
柳法又施展黑血之瞳，看穿富家公子的身体内部，发现他整个人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内部生命能量都已经流逝。
变成了一具完好无损、但毫无生气的尸体。
“他死了。”
柳法最终开口，给他宣判了死亡。
这位富家公子的死亡，像是一枚炸弹在秋月楼引爆。
周围所有饮酒作乐的客人，全都一哄而散、夺门而出。
那些陪酒陪笑的姑娘们，也瑟瑟发抖、花容失色。
秋月楼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现在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
周围所有人都是慌乱的，
只有柳法依旧镇定。
“少爷，怎么回事啊？这里怎么躺了一个人？”
秋月楼的老板屁颠屁颠走了过来，伸手想要扶起地上那位富家公子。
他还以为这位公子只是喝醉了。
可是，柳法出言阻止了他：“别动，他已经死了，你乱动的话，会妨碍我们查明他的真正死因。”
“啊？！”
老板明显吓了一跳，脸色发黄发白。
他看了看地上的死者几眼，又瞅了瞅柳法几眼，立刻转身向门外跑去，招呼着仆人们去报官了。
吸收了富家公子的魂气，黑袍僧人眼中浑浊又减轻几分。
但他显然没有满足，又向抓住自己的许咏说道：
“不够，不够，我好空洞。施主，你能给我一点吃食么？”
许咏怒目圆睁，厉声道：“我给你最爱的大嘴巴子吃！”
说罢，他左手抓着黑袍僧人的脖子，右手抡圆了朝黑袍僧人脸上扇去。
啪！啪！啪！
结结实实打了三记响亮的耳光。
把僧人打的头昏眼花。
许咏对这些黑袍妖僧恨极了，就是他们差点儿令自己被魔种反噬，那可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痛苦。
很快，官府衙门的捕快抵达了这里。
带队的捕头名为何伟，大约三十出头，一张脸长得方方正正，估计为人也十分方正。
何伟见过柳法，城主林坚业不久之前带着柳法去往官府各部，与官府内各位公差都见了一面。
混个脸熟。
如今，何伟来到柳法的面前，刚一见面就拱手笑道：“柳大人，你怎么在这儿？受伤了没有？”
“我无官无职，可不是什么大人。”柳法微笑回应。
何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说道：“你是城主的弟弟，这可比官职好用多了，你在我们眼里就是大人。
听说这里有人行凶杀人，杀的还是王员外的小儿子，是谁？”
“那个妖僧。”柳法又补充道：“还不知道妖僧如何杀人，你们不要破坏尸体。”
捕头何伟叹息一声，说道：“唉……又是这一群黑袍和尚，越来越放肆了。
你们！把王员外的小儿子尸体抬回去，都小心一点。
要当抬你们老娘那样的小心。”
“是！”
身后的捕快们立刻动手，将那位富家公子的尸体抬了起来，准备运往衙门里面解刨查看死因。
毕竟妖僧的杀人手法太过诡异，只是吸了富家公子一口气，富家公子就无伤无病的瞬间死亡。
这太过诡异，也匪夷所思。
“我们走吧。”
柳法离开秋月楼。
许咏带着黑袍妖僧，押往衙门大牢。
一路上，黑袍妖僧不断向捕快们询问，是否可以给他吃食。
他还想吸收这些捕快的魂气，填补自己灵魂的空洞。
但他每次这样说后，还没来得及得到回应，许咏那一只粗糙的右手，就会落在了他的脸上。
啪！啪！啪！啪！啪……
一路上，许咏不知道扇了他多少耳光，打得他满脸通红。
但他却不喊疼，也不反抗，执意继续询问捕快们。
打的许咏的右手，都有些泛疼了。
——
午夜。
这个时间，柳法本该睡去，但吸魂妖僧的出现打乱了他的作息。
如果弄不明白妖僧的杀人手法，他这一晚都难以入眠。
所以，他静静坐在衙门大牢内，听捕快们审问妖僧。
可这位妖僧似乎脑子不正常、精神也不好，无论捕快们如何询问、如何使用各种残酷的刑罚。
妖僧就是不喊不叫，保持冷静。
仿佛不知疼痛。
最终，城主林坚业拿着探子调查的情报，来到柳法身旁。
林坚业指着黑袍妖僧，说道：“查明白了，这家伙名叫周方，是笑面神教的一员，也是喜食天王郑树座下的一位佛徒。
他燃魂重生了一百零八次，体内的灵魂已经燃烧殆尽，成为了无魂者。
所以他才不断询问百姓，能否给他吃食。
他口中的吃食，就是百姓们体内的魂气，一旦魂气被吸，百姓们就会立刻死亡。
那个富家公子的死因也明白了，刑官开了他的尸体，发现一切器官都良好，身上无病无伤，不应该死亡。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是被魂气吸尽而死。
同时，今夜秋月楼附近有一百多户百姓遭了殃。
也都是被魂气吸尽而死。”
121：扛棺入大牢
林坚业的描述，已经十分详尽了。
他作为飞云城的城主，明面上是飞云城的“主人”，代秦皇治理这一座边疆巨城。
整个飞云城的情报网络，尽归于他一手掌控。
想要调查出一个人的来历，简直不要太简单。
只要时间和权限足够，他能将城内所有人底裤都扒的干干净净。
听了林坚业的描述，许咏的神态有些不对劲。
‘看来我真闯入了一个副本，一个名为摧毁笑面神教的副本。
那个名为存欲教主的妖僧头子真的就在城内？
我得将他消灭，才能得到奖励。’
许咏先前也接受到了一种讯息，一种进入副本的讯息。
只不过，他这种玩家所接受的副本任务，都是一些主动进攻的歼灭任务，譬如说歼灭存欲教主。
只有将存欲教主歼灭，他们才能得到相应的奖励。
而柳法每一次进入副本，都会获得新的副本身份，变成一个副本小怪，所接受的任务都是幸存任务。
只要在副本结束之时，柳法依旧幸存，就会获得奖励。
无论玩家们是否歼灭副本boss，又或是副本boss将所有玩家消灭，柳法只要不死，就能获得奖励。
只是最近一些副本的幸存奖励，都是属性丹一类。
并没有对柳法增加实质性的战斗力，但却能不断增幅柳法的本质属性，积少成多，厚积薄发。
此时，许咏靠近柳法，悄悄问道：“哥，你有没有接受‘进入副本’的讯息？关于笑面神教的……”
柳法点了点头，回答：“没错，我也接受到了。”
许咏又问：“那你的歼灭奖励是什么？我的是一枚天元大补丹，据说服用之后，能连跳三个气血境界！”
柳法回答：“我的没有你的好，只是普通的属性丹。”
“属性丹？那是什么玩意儿？”许咏对这个词很陌生。
“嗯？我好像有印象了，那不是我们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初始派发的么？”
许咏回想起了关于“属性丹”的来历。
当初他进入这个世界，获得了初始赠予的三十枚属性丹，用于分配给他的各项基础属性。
他秉持了梭哈的原则，信奉绝对力量的真理，三十枚属性丹全部梭哈了力量，专修暴力武学。
这么久以来，他一直以为属性丹这种东西用完就完了，不可能再有机会获得新的。
就连玩家联盟也没有办法获得新的属性丹。
毕竟一直增加基础属性，这是一种很恐怖的增强。
但，如今柳法却说自己的副本奖励，是一枚属性丹。
这令许咏十分惊异，又问道：“哥，你没说错？真是一枚属性丹？属性丹不是从来不会成为奖励的么？”
柳法不想纠结这个问题，就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这就说明你的境界没到，还没达到以属性丹作为奖励的等级。”
“或许真是这样……”许咏喃喃自语，不再多问了。
不过，柳法现在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情报，那就是关于妖僧们的燃魂重生，似乎是有次数大限的。
这位名为周方的无魂者，借助燃魂往生经的佛力，燃烧了一百多次自己的灵魂，也就是说重生了一百多次。
但当一百多次燃魂过后，周方的灵魂已经燃烧的所剩无几，成为一个无魂者，渴望吸收他人魂气。
也就是说，一个普通的妖僧，重生大限是一百多次？
带着这个疑问，柳法一边翻阅城主的情报册子，一边问道：
“这些笑面神教的妖僧，借助燃魂往生经，最多只能燃魂一百零八次？”
城主林坚业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普通的妖僧教徒最多燃魂一百零八次，这已是极限次数。
但我的探子还调查出许多情报，普通教徒以上的妖僧，燃魂往生的次数可能更多。
他们还会一种名为往生传送的佛法。
往生传送应该就是自我燃烧毁灭，然后将自己的灵魂传送到下位妖僧们的身上进行夺身重生。”
听到“往生传送”这四个字，柳法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当初自己在汉阳村第一次看见妖僧王连，他就当着自己的面**自毁。
但没有真正的死亡，
柳法不久之后又看见了他的真身。
或许王连所用的那一种手段，就是高级妖僧的往生传送之法。
‘对付这些逃生之术高明的妖僧，不能吝啬魔罗血啊。’
柳法心中暗自想着，攥紧怀中的魔罗血瓶。
——
漆黑，周遭一片漆黑。
黑的无法看清前路。
一位魁梧的身影，在无边的黑暗中行走，走向衙门大牢。
这位魁梧的身影，身穿一件黑袍，也是一个光头。
如今整个飞云城，光头者十有**是妖僧教徒。
而他又穿着一件漆黑僧袍，就更印证了他的身份。
他正是笑面神教的一位高级教徒，名为周元。
不久之前，他放任自己的弟弟周方，去外面收取魂气。
周方已经燃魂重生了一百多次，到了佛经承载的大限。
如果再不吸取足够多的魂气，填补灵魂空缺，他将永远无法逆转无魂者的身份，
永远变成一位浑浑噩噩的野兽。
但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周方竟然被抓了，
被官府抓了。
这令他十分不爽。
因为按照他师父喜食天王，按照他师祖存欲教主的说法，修佛者只敬天、只敬地、只敬觉悟者世尊。
任何人间的帝王、官吏都不配拘押他们。
所以，他今夜前来衙门大牢，是为讨回弟弟周方。
咚……咚……咚……
周元并不是空手前来，他的肩膀上扛着一口巨大的黑色棺材。
棺材的表面，涂抹着许多暗红色的人血。
棺材里面也不平静，一直在不安的震动着。
仿佛里面有什么活物。
“停！此地为衙门大牢，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你再向前一步，我们就动刀了，劝你好自为之！”
衙门大牢的大门前，捕头何伟伸手制止周元的靠近。
何伟的右手已经按在刀柄上，周围许多捕快也十足警戒。
因为他们都明白，身穿黑袍、头上无毛的人就是妖僧，妖僧都是一群肆意妄为的危险人物。
但，何伟身为官府的捕头，遇见这种事也不能退缩。
就算他怕，也得守在衙门大牢的门口，履行自己的职责。
122：黑棺魂气
但他的职责，在妖僧周元的眼中，根本不值一分钱。
周元双手抓住漆黑的棺材，以棺材当做自己的武器。
嘭！
他爆发滚滚气血，像一只扛鼎的老猿，冲向那些捕快。
战斗在一瞬间爆发。
这位妖僧的气血修为不低，已有气血二境巅峰的修为。
虽说比不上城主林坚业在内的城内四大炼体宗师，但对付这些捕快和捕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战斗又很快结束。
看守大牢的十几位捕快，无一例外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就连接近气血二境修为的捕头何伟，也已经身负重伤，奄奄一息，全身骨骼被漆黑棺材撞成粉碎。
“妖僧，你这是……公然向我大秦宣战……”
何伟承受巨大痛楚，死亡如潮水般慢慢将他淹没。
“宣战？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想救我弟弟而已。”
周元将漆黑棺材立在地上，棺材上沾染了许多捕快的鲜血。
他将棺材打开一个缝隙，右手掌心凝聚一道佛纹。
啪！
他将右掌按压在棺材盖上，掌心佛纹释放金色佛光。
周围那些还未散尽的魂气，全被吸入棺材之中。
魂气们来自死亡的捕快。
滚滚黑雾状的魂气，像一只只魑魅魍魉被吸入棺材内。
它们被困于棺材之中，还在不安的震动着。
嘭！
周元立刻将棺材盖子合上。
借助棺材表面的人血，镇压里面暴动不安的魂气。
不久之后，棺材终于安宁了，不再有任何震动。
妖僧周元脸上带着诡异笑容，继续单肩扛起漆黑棺材。
他抬脚踹开了衙门大牢的大门，径直走入大牢内。
堂堂一城的官府衙门，守备的力量实在太过空虚。
城内战斗力强的武者，几乎都在三支驻军之中，这就导致城主林坚业麾下的战力十分空虚。
与那三支驻军的统领相比，林坚业这个城主更像是个“光杆司令”。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想要灭了三大统领，收三支驻军兵权于自己一手的原因。
——
“什么声音？有人在外面打斗，有人来劫牢狱？”
大牢内部的柳法，听见了牢门外的打斗声。
紧接着，一股浓郁的血气顺着夜晚的寒风吹入牢内。
闻到这种血腥气，柳法已经可以确定，外面死人了。
真的有人来劫牢狱。
而且来劫牢狱的那个人，很有可能与无魂者周方有关，
或许也是笑面神教的教徒之一。
但奇怪的是，并没有任何一缕血气流入柳法心中。
按理来说，强大的武者近距离死去，血气一定会流入法祖权杖之中，转化为法术强度的增益。
可现在却没有。
这就说明只有一种可能，血气能量被他人先一步汲取了。
“饿了就吃饭，渴了就喝水，这是人之常情、天道常理。
我弟弟周方只想吃点儿魂气怎么了？你们竟然把他关入大牢！
还有王法么？还有法律么？！”
伴随阵阵粗狂的呼吼，一个魁梧的身影走入大牢。
柳法凝神望去，只见一位肩扛棺材的黑袍妖僧走入牢中。
【姓名：周元。】
【身份：笑面神教教徒，喜食天王郑树座下弟子，存欲教主徒孙，无魂者周方亲哥哥。】
【等级：气血二境巅峰。】
【武学：扛鼎功（第四层）。】
【佛经：燃魂往生经。】
‘看这身份描述，应该是高级教徒啊，可能与妖僧王连类似，也掌握往生传送那种逃生**。’
柳法的眼中，浮现两朵咆哮蔷薇。
他借助黑血瞳力，扫视妖僧周元。
只见周元的全身骨骼表面，附着密密麻麻的金色佛经。
并且，周元的头盖骨上还有一枚大大的金色“卍”字。
与妖僧王连的一模一样。
‘果然是与王连一样的高级教徒，极有可能掌握往生传送那一种逃生**。
这也是为什么他只有气血二境的修为，却敢只身闯牢狱的原因。
我有办法对付他了。’
柳法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份计划。
他攥紧了怀中的魔罗血瓶，决定不再吝啬，决定用它灭佛印。
“外面看守的捕快，都被你杀了？”林坚业怒问。
“我没杀他们的人，我只灭了他们的业。他们如今罪业清消，离开这末法苦境，此时或许正在我佛座下乐呵呵听经悟法呢。”
周元将肩上的漆黑棺材立在地上，随后指着监牢内的无魂者周方，说道：
“你们应该立刻放了我弟弟，然后对他磕头赔罪，忏悔你们对我佛的亵渎。”
听了这话，柳法冷笑，反问道：“他吃人魂气，致人死亡，你知道他杀了多少无辜的百姓么？”
周元依旧笑容满面，满不在乎的反问道：
“你会去计较，自己吃过多少只鸡鸭，喝过多少碗美酒么？”
说罢，妖僧周元一掌轰向身旁的漆黑棺材。
嘭！
一掌将棺材轰出一个裂缝。
无数魂气从裂缝中飞出，被无魂者周方吸入口中。
这些魂气，来自三百多位无辜的百姓。
他们都在今夜被周元杀死，成了棺材内魂气之一。
这么多的魂气，如果全被无魂者周方吸入口中，应该能填补他灵魂空洞的二分之一，令他暂时恢复神智。
至于剩下的另一半，周元准备带弟弟离开牢狱之后，再去找无辜的百姓汲取。
毕竟在他的眼中，没有成为教徒僧人的百姓，都是不可恕者。
以不可恕者的生命，供养神教佛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让我走！让我走！这里是什么地方，黑洞洞！”
无魂者周方，已经恢复了一半的神智，他双手抓着监牢的黑色铁木，猛力的摇晃着想要出来。
周元指着那儿，问道：“你们应该知道，我们修佛者都是不死的。像我这种高级教徒，可以随时离开这里，大不了浪费一次重生机会罢了。
但一旦我回去了，我一定会带着成百上千个师弟卷土重来，到时候难免血流成河，而且死的都是难免的人，这是你我都不想看见的局面。
怎么样？到底让不让我们离开？”
周元说的没错，一旦大规模开战，吃亏的只有他们。
林坚业有些犹豫，犹豫是否真的应该暂时隐忍。
就在这时，柳法拿定了注意，左手悄悄握住魔罗血瓶，对周元说道：
“可以放你们安然无恙离开，但在那之前，你得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周元来了兴趣，想听听条件是什么。
然而，柳法没有回答周元，只是对许咏说道：
“许咏，去提一桶水过来。”
“好！”许咏立刻明白了，柳法到底有什么计划。
“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周元一脸懵逼。
但他暂时还不想自我毁灭、往生传送离开这里。
毕竟，他也已经重生了一百零五次，之后的几次机会一次比一次珍贵，他不想随意的浪费机会。
于是，他决定暂时等待一下，先看看柳法想搞什么鬼。
实在不行，自己再使用“往生传送”逃生即可。
123：和尚洗头
咚！
许咏提着一桶水，放在了妖僧周元的面前。
桶是普通的木桶，水是清澈的清水。
水在木桶中晃晃悠悠，妖僧周元的思绪也像是晃晃悠悠，根本想不明白柳法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柳法带着一脸严肃，缓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道：“别怕，我只是想做个试验而已，这个试验不会伤害你。”
“试验？什么试验？”
妖僧周元一脸懵逼，不知道柳法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他看见另一个年轻人许咏，也慢慢向自己靠近。
许咏长得五大三粗，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当然了，周元自己也知道，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感觉一股巨大的危险，正在慢慢笼罩着自己。
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白色丝网，已经将自己这只猎物笼罩。
“你们到底要拿我试验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妖僧周元的心脏怦怦直跳，越来越感觉事情不对劲。
静静看着此处的城主林坚业，也不明白自己的义弟柳法，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他依旧按兵不动，因为他相信柳法，一定有他自己的明确计划。
“当然帮你洗一洗头了。”柳法忽然露出笑容，随后向周元身后的许咏大吼一声：“动手！”
“好！”
许咏立刻动手，双手向周元猛地抓去！
嗡！
周元感觉天旋地转。
他整个翻了身。
头向下，脚朝上，整个人完全倒立起来。
同时，柳法将那一桶水移到了他的脑袋附近。
柳法伸出双手，抓着周元的脑袋就往水桶里面插。
“你有病是不是！我是个和尚，和尚需要洗头？！”
妖僧周元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他完全没有想到柳法给他来这一招，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侮辱了。
侮辱他这个没有头发的僧人。
“你有种放开我！我要杀了你们，抽光你们魂气！”
周元奋力的挣扎，嘴巴还在不断的叫嚣辱骂。
但他的气血修为，比不上已是炼体巅峰的许咏。
许咏一双手臂像是虎口，死死将他的身体抱住，他根本动弹不了。
‘不能再胡闹了，看来我得使用往生传送、逃离这里！’
周元决定施展燃魂往生经的法能，逃离这个大牢。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逃离这里，整个脑袋忽然被按入水桶中。
嘟……嘟……嘟……
水桶里面冒着气泡，他的整个身体忽然安静下来。
一动不动，似死鱼。
“怎么回事？脑袋一入水，就把他全身定住了？”
城主林坚业十分惊奇，他从未见过这一幕。
柳法拿出怀中的一个小瓶，说道：“我已经在水桶里面，悄悄滴入了一滴魔罗血。这种异族的血对妖僧佛印有很强的灭杀作用，它可以摧毁这个妖僧体内的佛经法力。”
“竟然有这种好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林坚业十分惊奇，仔细端详着瓶中的黑金色魔罗血。
“我从那一只名为艾蒙的血魔身上抢来的，也是他告诉了我，如何用魔罗血对付这些妖教僧人。
这也是那只血魔拼了命想要杀了我的原因之一。”
“那你可得把它保管好了，城内那么多妖僧，你这一小瓶估计不够用啊。
我马上派人去调查一下，看哪里还有卖的，我一定多买一些回来。”
“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柳法将这一小瓶魔罗血，又揣回了自己的怀中。
好生保管起来。
毕竟城内有那么多笑面神教的妖僧，一小瓶魔罗血可能真的不够。
最起码得留下一滴，专门用于对付笑面神教的教主。
这时，一直将周元倒立抱着的许咏，对柳法问道：
“哥，木桶里面的黑金水都消了，颜色重新变回了普通清水。你看这个秃驴，要不要抬起来？”
“魔罗血的黑金色散去之后，妖僧头盖骨上的卍字佛印应该也能消失了。把他抬起来看看。”
柳法靠近被倒立洗头的妖僧周元，准备一探究竟。
“好嘞。”
许咏双臂用力，猛地倒转周元的身体，将他头朝天、脚落地，安安稳稳的放在了地上。
只是周元的神色很不对劲，整个人变得十分沉默。
周元的一张脸已经惨白，像是死人那种毫无血色的脸。
他的眉头一直紧锁，嘴巴微揪，眼中满是愤恨和疑惑。
这种神色，仿佛天地间任何人都欠他许多钱似的。
柳法运转黑血之瞳，观察周元的身体内部，发现他的骨骼表面经文，都已经被魔罗血洗净。
就连头盖骨上那一枚大大的卍字印，也已经消失不见。
‘魔罗血果真对佛者有大灭杀力，即使相隔皮肤血肉，也能将血效渗入骨骼，灭杀佛印经文。’
柳法眼中带着笑意，走到了周元的面前，伸手在他脸上拍了拍，问道：“清醒么？能听见我说话么？”
‘我体内的燃魂往生经文，竟然都没洗去了，那一桶洗头水到底是何物？竟然有这种大功效。
师父没跟我说过啊……完了，我无法再死而重生，也无法在往生传送离开这个大牢啊。
不行，我得装傻，我得装失忆，装作佛经控制的我，而不是我控制的佛经……’
妖僧周元的脑袋，其实很早就已经清醒。
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故而一只眉头紧锁，一只闭口不言。
当柳法询问他的情况时，他故意装作迷迷糊糊说道：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你们是谁？”
周元开口就是懵逼四问，眼中也装作满是疑惑的神色。
他抬起手，扶着自己的脑袋，装作头疼的模样，自言自语道：
“哦……好痛，我记得我在家里砍柴啊，怎么就到这里了？中间发生了什么？”
“他失忆了？”
许咏瞧见这一幕，十分惊奇的问道。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林坚业也摇了摇头。
倒是柳法十分清醒，他右手死死抓着周元的下巴，问道：“装失忆？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其实我是你的父亲，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
说罢，柳法伸手指向城主林坚业，说道：“这位是你大伯父。”
而后，又指向许咏：“这位你是三伯父。
快，叫人。”
124：灵魂入眠
有这么一句话，一个清醒的人，是不会笑的。
因为一个人一旦清醒，一切琐事都会缠身，无论何种乐观的人，都难以再笑出来了。
周元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清醒的人，一个笑不出来的人。
他感觉自己被“燃魂往生经”附身的那一段时间，真的像是一场梦。
一场无比真实的梦。
在那样一种梦中，他是可以毫无烦恼，毫无牵挂的发笑。
是可以连上始终带着一种笑容。
可是如今梦醒了。
附身自己的燃魂往生经文，都已经被魔罗血洗净。
他现在变得十分清新，像是大病初愈，可他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发觉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已可以用九死一生来形容。
眼前的三位人族武者，都是自己的死敌。
他们的修为都有气血三境，都是炼体小宗师境界。
自己这个气血二境的武者，没有燃魂往生经的帮助下，绝对不是他们三位的对手，绝对会惨死。
即使是这样，他现在仍然不想背叛笑面神教。
心中仍然有最后一丝的希望，一丝重获佛经的希望。
毕竟那个会令他笑容满面的梦，实在是太美了。
“快！叫人啊！我是你的三伯父，快叫三伯父。”
许咏嬉皮笑脸的，令周元甚至觉得许咏也是教徒。
“你根本就没有失忆，这点把戏谁也骗不了。”
柳法搬来一个板凳，坐在了周元的面前，看来是准备听周元说一说，关于笑面神教的故事了。
可是，周元却依旧死鸭子嘴硬，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们兄弟二人本是下等鼠民，每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尽富老爷们的欺凌。
是我师父喜食天王拉我们入教，从那以后谁也不会再欺负我们。
教内的师兄师弟们都是好人，各个对我微笑，各个说话好听，我爱死那里了。
我今天就算是死，就算是被你们砍头，我也不会同你们说一句情报。”
周元的心意很坚决，仿佛真的是铁了心效忠。
城主林坚业走向大牢内部，指着那些用刑的刑具，说道：“对付这种嘴硬的人，得上刑具才行。”
许咏提起水桶，说道：“我感觉这家伙体内的妖经，还没有完全洗干净。柳哥，再给他来一套服务。”
“不用。我已经看清他的体内，确实没有残留的佛经。负隅顽抗，是他自己的本意。
刑具也不用上了，那东西药效不快。我倒是有一招，或许能药到病除。”
柳法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走到了周元的面前。
他伸手，在周元锃光瓦亮的脑袋上摸了摸。
像是拍西瓜那样，又拍了拍。
“你……你想做什么？”周元体会到一种诡异的感觉。
“你看这是什么。”
柳法伸出右手中指，比在周元面前。
周元这个本土世界人士，并不明白这个手指代表什么意思。
他只是在看向柳法的右手中指时，忽然感觉一种大海漩涡般神秘力量，缓慢而沉稳的将他包围。
这一瞬间，他感觉天旋地转，他感觉头重脚轻。
整个世界又颠倒了起来。
脑袋向着下方大地撞去，双脚却朝着上方天空踩去。
他明白，自己这一次不是被许咏抱住，不是倒立。
因为他的脑袋和双脚的位置，一直在缓慢而有序的不断变换着。一会儿头朝天，一会儿头朝地。
如果自己的这种状态，也是被许咏抓住人为导致的。
那么就说明，许咏是把他当成了金箍棒在抡圆。
难度系数太高。
但，他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甚至感觉想吐。
他现在唯一明白的一点，就是自己现在的状态，是柳法害的。
在外人看来。
周元现在的状态，与喝醉酒了十分相像。
他一直翻白眼，整个身子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会倒地。
许咏和林坚业看到这一幕，都十分惊奇问道：
“怎么回事？你给他下药了？什么时候下的？我怎么没看见。”
“差不多吧，他现在的状态，可随意我们摆布、审问。”
柳法自己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对周元下什么药。
他只是施展了一种名为“催眠震击”的精神系法术。
催眠震击是他升级之后，新得到的一项精神系法术。
这种法术可以对普通百姓和弱于自己的武者进行灵魂催眠或者灵魂震击。
一旦被“催眠震击”法术击中，就会陷入催眠状态。
不久之前，柳法竖起一根中指，转移了周元的注意力。
当周元的注意力全放在中指上时，柳法立刻催动“催眠震击”法术，准确无误的攻入周元心灵。
让他陷入了“灵魂入眠”状态。
如今，柳法指着摇摇欲坠的周元，说道：“三……二……一……倒。”
摇摇欲坠的周元，果真在“倒”字说出口的时候，双膝一软、全身脱力，咚的一声倒在地上。
许咏啧啧称奇：“神药啊！神药啊！对付气血二境巅峰的武者，都有这种奇效！柳哥你以后得给我搞一些，我遇到高手把药一洒，岂非无往不利？”
“抓紧时间，能从他口中问出多少，就问出多少。”
城主林坚业搬了一个小板凳，坐在了周元的旁边。
他伸手拨开周元的双眼，发现无神，仿佛不清醒。
啪！啪！
他打了周元两个耳光，周元却依旧一动不动。
似乎不觉得疼。
反而傻笑了两声：“嘿……嘿……”
以多年用刑加审问的经验，林坚业意识到周元这种状态，就是审问的最好状态。
以前他审问阇国的血魔、万妖国的妖民、秦国的罪犯的时候，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和力气，才能让被审讯者抵达这种神志不清、半梦半醒的状态。
没想到柳法仅用很短的时间，就令周元进入这种状态。
这令林坚业都大为惊奇，心想：‘我大秦龙虎阁教出来的学员，果然各个都是以一当万的人才。’
“你叫什么名字？”林坚业问出第一个问题。
“周元。”
“你今天多大了？”
林坚业决定先从简单的问题入手。
“我永远十七岁。”
“嗯？”林坚业皱眉，又问道：“性别？”
“我确定一下。”
125：天王佛地
“这小子到底醉着，还是醒着？怎么醉着比醒着还离谱？”
许咏上前抓着周元的衣领，想确定是不是真昏了。
柳法拉住许咏，对林坚业说道：“别弄那么多前戏了，直奔主题。”
“好。”
林坚业省去了许多审讯流程，开门见山问道：
“你的师父是谁？你们的老巢在哪里？”
“我师父……我师父……”周元一直在喃喃自语。
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似乎很有难度，令他潜意识就很抗拒。
他现在的眉头紧锁，额头上冷汗直流，四肢还在颤抖。
仿佛打心底里抗拒回答这个问题。
甚至他所处于的催眠状态，都有些瓦解和松懈。
“我就算是死，我就算是被砍头，也不会说一个字……”
周元的嘴巴，最后挤出这几个字，脸上青筋暴起。
“怎么办？”城主林坚业有些无奈，望向柳法。
“看来小的对他不管用，你们让开，大的要来了。”
柳法摩拳擦掌，再度施展精神系“催眠震击术”。
这一次并不是温和的灵魂催眠，而是狂暴的灵魂震击。
只见他右手手指向前一甩，像是挥舞魔杖一般。
一股无形的灵魂震波，从他的指尖飞出，撞向周元。
嘭！
周元的身体，被灵魂震波撞得颤抖一下。
但身体表面没有受任何伤，震波只对灵魂有作用。
很快，灵魂震波起了作用，周元脸上的挣扎神色消散了。
取而代之，是一种释然，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城主林坚业立刻开口，以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周元说道：
“我现在问你问题，你必须如实的回答我，这是命令。”
周元微微张口，回答：“快问吧，赶紧的，我累了。”
“真的有用！”
林坚业有些兴奋，继续对周元问道：“你的师父是谁？你们的神教老巢在哪里？”
“我教四大佛地，皆藏于飞云城的地下佛城之中。
四大佛城由四大护法天王掌管，我师父喜食天王掌管南部佛地。
师祖闲云野鹤，行踪莫测，会时不时出现在四大佛地，但很快就会消失。”
周元开口回答，说话的声音很低沉，语气很平稳。
“你的弟弟周方，用了什么手段吸食百姓的魂气？”
城主林坚业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周元回答：“没有方法，全凭本能，吸食不可恕者的魂气，是我教无魂者的天性本能。
我教也正是依靠这种本能，创立了四座聚魂大阵，聚引飞云城内的不可恕者魂气。
每天只吸取每位不可恕者的百分之一，弥补我教佛僧参悟世经的本源消耗。”
柳法明白，周元口中的不可恕者，就是城内普通百姓。
在这一群妖僧们眼中，凡是可以被他们的佛饶恕的，都已经成了他们的一员。
而其他无法成为妖僧的普通百姓，则都是不被他们的佛饶恕的人。
在他们妖僧的眼中，不可恕者地位低下，就该一世供养他们这些修佛者，以求来时被他们的佛饶恕。
百姓们在妖僧眼中，与鸡鸭牛羊无异，可杀可食。
他们的佛说众生平等，却只是神教妖僧们之间的平等。
“怪不得我最近一段时间，总是感觉特别的劳累，饭吃不香，酒喝不甜，你大嫂都说我没劲了。”
林坚业回想起，自己这一段时间，确实感觉身体被掏空。
难道，就是因为四大佛地的聚魂大阵，吸取了他的魂气？
就连他自己这个炼体小宗师武者，被吸了百分之一的魂气都会变得虚弱，更别说那些普通百姓了。
而且周元所说，城内西大天王佛地的聚魂大阵，每天都会吸取城内百姓百分之一的魂气。
这样算的话，最多三个月，飞云城将会变成一座死城。
或许用不着三个月，城内所有的百姓都会被吸干魂气而死。
到时候整个飞云城，只有那些妖僧存活。
笑面神教的教主存欲，将会完全统治这一座边城重城。
“我们必须摧毁神教的佛地，先从摧毁聚魂大阵入手。
削弱神教的力量，此消彼长，恢复我们的实力。”
林坚业心意已决，神教妖僧已经成了一块毒疮肉瘤。
与其放任它们继续生长发育，最后一定会不可收拾。
长痛不如短痛，尽快将这颗毒瘤挖掉才是最重要。
摧毁笑面神教的第一步，就从四座聚魂大阵入手。
毕竟它们可能是神教的妖僧们，燃魂重生次数的增源。
也是不断吸取城内人族魂气，削弱人族实力的祸根。
只有先将它们摧毁，才能有更大的可能摧毁整个神教。
“二弟，将他唤醒吧。让他带我们去喜食天王的佛地，我们必须摧毁郑树的那一座聚魂大阵。”
林坚业收回了记录手册，决定事不宜迟，今晚就干。
“好。”
柳法也晓得其中利害。
不摧毁聚魂大阵，不摧毁笑面神教，他也难安宁。
他本想在飞云城内，找一处宅子落脚，过一过安宁日子。
如果放任聚魂大阵继续吸魂，如果放任笑面神教继续发育，恐怕自己所处的危险，会变得越来越大。
所以不如先下手为强，趁神教还未发育完全，就将其摧毁。
也好让自己过几天安生日子。
于是，柳法左手拿着一碗水，右手在周元脸上一抓。
他主动解除了“催眠震击”的法能，解除周元的催眠状态。
之后，他又喝了一大口水，朝着周元脸上猛地一吐。
噗——！
一大口水全都吐在了周元的脸上。
虽然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道理，但柳法穿越前所看的影视之中，这样做之后，昏迷者往往很很快苏醒。
于是他也照做了。
果然，周元很快睁开了双眼，摸了摸满脸的水渍，问了一句：“下雨了？我怎么睡在这里了？”
再一看，发现柳法等人站在面前，周元吓得一愣。
他也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现在到底是何种危险处境。
“我就算是死，就算是被砍头，我什么也不会说。”
周元眉头紧锁，神色坚毅，坚决表示自己不叛变神教。
但，柳法拿着林坚业的记录本，上面书写着周元袒露的一切。
柳法指着记录本上的信息，说道：“你什么都没说，但也什么都说了。
现在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带我们去喜食天王的佛地，帮我们摧毁聚魂大阵。”
126：前往佛城
天王佛地？聚魂大阵？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两个地方？
难道我真的什么都说了？但我为什么没有一点儿印象？
周元现在脑子很乱，感觉自己真的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就是不久之前的那一部分记忆。
他只记得自己看见柳法的一根中指，然后就感觉脑子很晕，稀里糊涂了很长时间，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自己真的在那个时候，毫无保留全说了？
不然，他们怎么会知道“天王佛地”的存在？
怎会知道“聚魂大阵”的存在？
想到这里，周元冷汗直流，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很惊恐，惊恐于这些人竟然有让自己处于昏厥状态，然后毫不保留向他们告密的审讯手段。
城主林坚业等不及了，他指着牢内的无魂者周方，对周元问道：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你现在的罪过很大，你弟弟周方的罪过很不小，都足以将他们斩首示众了。
但如果你们合作，带我们去郑树的佛地，帮我们摧毁聚魂大阵，或许能将功赎罪，保住一条命。”
“……”
周元保持着沉默，他的脑子转的飞快。
其实他现在已经想要投诚了，想要带柳法他们去聚魂大阵。
但在他看来，既然已经投诚，既然已经背叛，那总得卖个好价钱，总得给自己多争取一些利益。
于是他说道：“那里太过危险，有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惩罚。你们得给我加点功劳，事成之后，我想……”
噌！
柳法猛地抽出一柄剑，打断了周元的话，说道：
“不，你什么也不用想。磨磨唧唧，还想讨更多的筹码？杀了你，没有你，我们迟早也能找到。”
柳法很讨厌这种坐地起价的人，如果自己真的答应周元的讨功，他相信周元把他们带到半路的时候，一定又会故技重施，一定又会索要更多。
这种事情，只要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柳法想从源头将其斩断。
眼看一柄漆黑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附近。
周元愣住了。
此时此刻，这柄剑的剑锋，距离他的脖子仅十分之一寸。
只要柳法手一抖，剑锋就会立刻割断他的脖子。
周元这下明白了，柳法是何种果决且说一不二的狠角色。
自己与他坐地起价，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周元立刻回答：“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我和我弟弟的一条命，其他什么也不要！”
“这才对。”
柳法满地点了点头，收剑入鞘，动作一气呵成。
他抓着周元的胳膊，向着大牢外走去，说道：
“事不宜迟，今晚就走。你负责带路，别耍心眼。”
——
月黑风高夜。
一辆马车驶出内城区，向城郊的荒山野岭奔去。
据周元所说，四大护法天王的佛地，坐落在内城区的四个角落，意欲汲取整个内城区所有地脉灵气。
喜食天王郑树的佛地，位于内城区以南的山野间。
它不是建在地上，而是修于地下，位于一座地下湖城中。
很快，四人跳下马车，来到了一处巨大山洞前。
山洞位于城郊的一片枯木林中，四周草地荒芜，石壁光秃，地面满是潮湿的泥水，裹挟着不少白骨。
一座高约四米的山洞，隐藏于一层层深绿色藤蔓之下。
当周元挥舞开山刀，将这些新生长的藤蔓砍断，山洞才最终显露。
柳法运转黑血瞳术，望向山洞的内部，黑洞洞的。
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光秃秃的石壁，和一个地洞。
周元指向山洞，说道：“里面有个地洞，顺着地洞往下走，就能看见一片巨大地下湖泊。
天王佛地位于湖泊中心，郑树的聚魂大阵位于佛地中央。”
“你先带路。”
柳法十分谨慎，让周元先带路，让周元去探险。
自己等人跟在后面，较为安全。
“好。”
周元也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但他现在没有第二种选择。
他只能慢慢向那一处洞口走去，寻找入底的地洞。
呼！
点燃了一个火把。
周元拿着火把走入山洞中，逼出了数百只黑色蝙蝠。
这个地方他经常来，十分熟悉，闭着眼也能摸到。
现在他重回这里，感觉十分亲切，像回家了一样。
很快，他找到了一个地洞，地洞里面架着一个铁梯。
只要顺着这个铁梯，就能下到地下佛城的湖泊岸边。
但他现在却不敢乱动，不敢只身一人顺梯而下。
因为他体内的燃魂往生经，已经全被魔罗血洗净了。
他现在已经不再是神教教徒，贸然靠近天王佛地，一定会被守护佛城的湖中圣兽，吃的渣也不剩。
“那小子站在里面不动了，估计在等我们，我们走。”
柳法确定洞内没有危险之后，动身入洞。
林坚业和许咏则跟在身后，一同向山洞走去。
来到那一处地洞附近，柳法运用黑血瞳术望向下方。
果然看见一片巨大的地下空间，还有一处广阔的湖泊。
“周元不算人，就咱们三个人，真要硬闯天王佛地？那里肯定有许多妖僧佛怪，咱们势单力薄啊。”
一向奉行莽杀的许咏，此时却显得极为警慎。
他不怕死，但怕成为那种妖僧，生不如死。
柳法倒是丝毫不慌，安慰许咏：
“没事，无论有多少妖僧佛怪，我全杀了便是。
他们既然有重生的次数大限，那我便杀到他们次数耗尽。
但我动手的时候，可能保护不了你，你得保护你自己。”
林坚业指着洞外北方，指向那一片隐隐绰绰的草丛，说道：
“还有，我已经调遣我所有的兵马，在一千米外守候。只要我的气血大损，兵马统领就会感受到我处于危险，他们就会立刻杀入佛城之中。
我也派人去统治三支驻军的统领，希望他们也派兵增援。何间、张冯云和朱啸帅这三位小宗师武者，只要能有一位带兵过来，我们就稳了。
但如果他们杀红了眼，不认识你而攻击你，那你可得保护好自己。”
“……”
许咏面色铁青，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柳法和林坚业对他的安慰，没起到多少效果。
反而令他越来越慌了。
“你先走。”
没等他再犹豫，柳法让周元第一个下地洞。
而后，柳法第二个，林坚业第三个。
许咏磨磨蹭蹭，最后一咬牙，终于顺着铁梯往下爬。
127：地脉灵
当爬到地洞铁梯的末端，双脚踩在松软潮湿的泥土上时，柳法意识到自己已经来到了地下佛城。
这里四下无光，昏昏暗暗，像是人间午夜的景色。
一大片湖泊，位于地下空间之中，湖面平静，死寂沉沉，仿佛湖里没有任何生命，是一片死亡之湖。
湖泊的中心，闪烁着阵阵金光，弥漫着冲天佛气。
像是一位身披金光袈裟的罗汉，盘坐于湖中心修行。
借由那些冲天而起的金色佛光，柳法能看清整个地下空间的布局。
地面是一片广袤的方形大地，棱角分明仿佛人为切割。
中心是一个正圆形的湖泊，湖泊的中央耸起一座小岛，岛上便是佛城。
头顶则是一片半球形的石壁，湖中小岛对应的位置，正是头顶石壁的最高处。
“这地方的布局，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城主林坚业端详此地，越来越感觉十分熟悉。
终于，他想起来了，自己曾经听过的一个传说。
在他从秦国内城赶赴边疆，初任飞云城城主之时，上一任城主临死前层曾告诉他许多边疆异闻。
其中最引他好奇的，就是关于“地脉灵”的传说。
地脉灵是一种天地孕育自生的生物，只要一方地界集聚太过死气、怨气、孽气、瘴气……这些浊气慢慢下降沉入大地之下，会孕育化生为灵。
飞云城地处边疆要塞，千百年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几大古老的战场又都位于这里，这里聚集了太过的战死者浊气。
这些浊气无处化解，全部沉入大地之下，孕育了恐怖而强大的地脉灵。
那些地脉灵会在大地之下、它们孕生的地方挖掘泥土，建造属于自己的地下宫殿，作自己的王。
一旦它们感觉饥饿，便会破土而出，吞城吃人。
但只要它们吃饱了，便会陷入长久的沉睡之中。
上一次地脉灵吞城，是在三百三十三年之前。
距今太过久远，致使许多后辈都渐渐遗忘，或者仅仅当做传说。
毕竟亲临地脉灵吞城的百姓，无一例外都已经死了。
“这里可能是地脉灵的宫殿。我听说飞云城地界的地脉灵，可不止一个。
妖僧竟敢霸占地脉灵的地下宫殿，他们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难道他们早已经计划提前唤醒地脉灵，摧毁飞云城？”
城主林坚业的心中，升起一股极为浓烈的不安感。
柳法和许咏，也都知道地脉灵代表着什么。
唯有曾经只是普通百姓的周元，并不知道什么是地脉灵。
周元忽然想起：‘聚魂大阵之下，经常传出恐怖的叫声，传闻是聚魂大阵的威力，压迫大阵之下正在熟睡的巨兽。难道那只巨兽，就是地脉灵？’
想到这里，他也觉得十分恐怖，如果聚魂大阵真的在一直压迫那只地下巨兽，那么随时有可能将巨兽唤醒。
到时候，整个飞云城都会被巨兽摧毁，自己也难逃一死。
所以，他不敢有所保留，说道：“我听说聚魂大阵之下，藏着一只古老生物。
那生物每天都会哀嚎一两声，估计是被聚魂大阵的力量压迫的很难受。
那只古老生物，是否就是你们所说的地脉灵？”
“很有可能！”
林坚业的眼中，恐惧的神色更深了，他说道：“你们这些妖僧真是作死啊，霸占人家的地下宫殿不说，还在人家的睡觉的地方建聚魂大阵。
非要把它弄疼弄醒了，到时候咱们整个飞云城的人都得死！
二弟，我们快去摧毁大阵，让地脉灵重新入眠。”
“好！但如何渡河？”柳法望着死寂沉沉的大湖。
他发现岸边停着许多木船，似乎是专门为渡河而备。
木船不小，足够容纳十几人一同乘船。
“湖泊之下，藏着许多护教佛宠，它们都很恐怖。
遇到妖僧渡河，它们会视而不见。
但遇到不可恕者想要渡河，它们会群起攻之，让我们沉船而亡。”
周元指着平静死寂的大湖，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但柳法等人的心意已决，容不得半分更改的余地。
是回去继续等待，等地脉灵被弄疼弄醒，杀死整个飞云城生灵。
还是长痛不如短痛，杀入天王佛地，摧毁聚魂大阵，让地脉灵重新入眠，保住飞云城全城生命。
这两个选择，柳法毅然选择第二个。
“你只管划船，办法由我来想，佛宠由我来杀。”
柳法的命令已下，周元也不敢有半分反驳的余地。
众人登上了木船，周元和许咏各拿着两个船桨，前后而坐。
柳法和林坚业各战小船的前后位置，防范水中偷袭。
此时，许咏忽对周元笑着说道：“你可要坐稳了，我要起飞了。”
“嗯？”
周元还没反应过来，许咏忽然爆发十成气血，双臂肌肉如麒麟臂一般，鼓足全力滑动船桨。
周元只看见许咏的双臂，快的只剩下了残影。
许咏手里的两个船桨，也飞速的旋转，拨动湖水。
呼——！
木船的速度瞬间拉满，像是快艇一样，在湖上飞驰！
时不时因为速度太快，冲飞起来，脱离水面五六米。
而后又重重落在水面上，砸出漂亮的水花。
许咏说道：“只要我划得够快，水里的水鬼们就追不上我。”
事实果真如此，潜伏在大湖水下的那些夜叉水鬼们，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船底，“嗖！”的一下过去了。
它们拼了命的追船，却根本追不上，被越拉越远。
林坚业站在船尾，看见后方的水面上，浮现一团团波纹。
显然就是湖底的夜叉和水鬼，在后面追上它们。
但一直追不上，甚至越拉越远，水鬼们气急败坏的张嘴说话。
距离太远，又夹杂着水声，林坚业听不清水鬼们在说什么。
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望着自己的二弟柳法，称赞道：“二弟，你这位朋友从哪里找来的？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这才哪跟哪啊，城主你别急，我再给你整个狠活。”
许咏一被称赞，得意忘形，催动种魔功释放黑色魔气。
魔气化形成一个模糊人影，人影夺下周元手里的两个船桨。
随后，魔气抢了周元的位置，将周元赶到了船尾。
它坐在主人许咏的前方，抓着两个船桨奋力划船。
速度与力度，与主人许咏一模一样。
呜——！
木床的速度又加快了一倍，瞬间将那些追赶的水鬼甩远。
水鬼们全都看傻了，停在水中不再追赶。
128：护教佛宠
许咏的双臂不断挥舞，麒麟臂的肌肉十分骇人，一对船桨好像是他手臂的延伸，灵活且力量十足。
船桨和双臂的具体轮廓模糊不清，只剩下飞速的残影。
许咏前方的黑气人影，也在同样的划动船桨。
黑气人影本就是许咏的种魔功之气，与他这个主人自然同时同步，仿佛操控人偶一样步调一致。
周元简直看傻了，他作为这个世界的本土人士，从未见过有人划船划得如此之快！
在他的印象里，像许咏这样的“气血三境炼体宗师”，应该都是那种气度不凡、稳若泰山的人物。
那种人物乘船坐车，讲究的都是两个字，“定”和“静”。
讲究泰山崩于前、静坐木床尖的那种定力和静力。
这样才更有宗师的威严和气度。
但许咏截然相反，他不仅亲自划船，而且还丝毫不顾炼体宗师的气度和面子，举止张狂，仿佛像个顽童。
许咏划船的面色，也有一些疯癫张狂。
难道是物极必反，返璞归真？由宗师气度，返璞为孩性张狂？
周元并不明白。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双手抓住船边，双脚撑住船身，保证自己不在颠簸之中，落入大湖水中。
“许咏，再加把劲，我们还有一半的路程才能上岸。”
柳法望向大湖中心的岛上佛城，那里是喜食天王郑树的佛地。
曾经，在柳法诛杀血魔艾蒙之后，他遇见了郑树。
与郑树有过一面之缘。
在他的印象里，郑树一个大胖子，身后背着一个银色大勺，腰间挂着一双金筷子。
郑树修炼的武功也很奇怪，乃是一种名为“大快朵颐功”的武功。
柳法对这种武功很好奇。
“或许那位贵为“喜食天王”的郑树，此时就在岛上佛城之中，我进入佛城，可能会正面遇上。”
柳法心中丝毫无惧，反而有一种好奇驱使着他。
他想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诱惑，能令一位穿越来此的玩家，自甘堕落为存欲教主的座下妖僧。
“柳哥，我不能再快了，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你看我的身体都冒烟了，机能到顶峰了。”
许咏不断划桨，但只能维持当前的速度。
无法再更进一步。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的肉身蛮力只能到这种程度。
“那你努力保持这种速度，千万不要放缓放慢。
水里面的敌人追不上我们，但头顶石壁内的敌人已经锁定了我们。
它们可能比水里的水鬼更加缠人。”
柳法的双眼，闪烁着咆哮蔷薇的花纹，黑血瞳力扫视四面八方。
他看见水中的那些水鬼，都已经放弃了追杀他们。
因为根本追不上。
而半球形的石壁上，却出现了许多人形或者非人性的巨大身影。
看来天王佛地的第一波防护失效之后，第二波防护就会启动。
呼！呼！呼！呼！
很快，阵阵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传入柳法耳中。
“什么声音？！”
城主林坚业双耳微颤，立刻拔刀。
他望着头顶，黑洞洞的上方石壁，忽然出现了无数只巨大的飞翼生物。
这些生物牛头马面，似人非人，背生双翼，头冒绿火。
它们一只眼睛生在脑门上，一只眼睛长在鼻翼下，瘦骨嶙峋，手持利叉。
它们似乎聚居在半球形的石壁洞穴之中，是守卫天王佛地的第二重“屏障”。
一旦湖中的水鬼未能杀死渡湖的不可恕者，它们就会发动进攻。
“密密麻麻，飞蜂一般，这些到底是什么生物？！”
林坚业十分惊恐，他从未见过这种非人生物。
他紧握手中的刀，已经做足了战斗准备。
“是天行夜叉！是教主培育的一种佛宠！”
周元曾经是妖僧，曾经听说过这种飞行异人生物。
这些生物本来也都是人，都是想要加入笑面神教，但却无法渡过大湖泊，而沉入湖底的百姓。
其中一部分百姓沉入湖底，永远变成了饥饿的水鬼。
另一部分被教主选中，培育成了天行夜叉，盘踞于头顶石壁的洞穴中，日日夜夜守护着岛上佛城。
石壁上的洞穴，阴冷、潮湿、昏暗无光，它们住在那里十分难受，每时每刻都忍受着饥饿的煎熬。
只有等佛城之中扔出了垃圾，它们才能在垃圾之中找寻食物。
按教主的说法，这也是一种修行，只要它们守护岛上佛城足够久的时间，最终一定会修成正果。
但教主却没有告诉他们，多长时间才是“足够久”。
此时，它们成群结队，如蜂阵一般冲向柳法的小船。
它们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它们只是遵循着本体的**办事，履行它们生来的职责。
它们存在的意义，是教主赋予的，意义就是保护岛上佛城，意义就是在保护的战斗中黯然死去。
“魑魅魍魉，惧我烈光。”
柳法站在木船头部，心中无惧，右手向天一指。
一股浓稠如血的火焰，从他的指尖释放。
火焰高度浓缩，极度提纯，火焰的外形散去，只剩下耀眼的血色烈光。
光耀整个昏暗地穴。
嗡！
柳法右指迁移，炙热烈光扫射无数天行夜叉。
它们本就惧怕阳光，在烈光的照耀下瞬间灰飞烟灭。
化作阵阵尘埃与粉末，落入大湖泊中。
本有成百上千的天行夜叉在空中飞行，却在柳法的法能烈光之下，顷刻间灰飞烟灭，几乎全灭！
奇怪的是，柳法并没有得到任何一丝法强增益。
没有任何一丝气血流入心中。
或许这些天行夜叉，本就是死物，本就是在燃魂往生经的作用下，死了又活，不生不死的怪物。
它们被柳法的烈光烧成灰烬，灰烬落入大湖之中。
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又会复活成为新的怪物。
但那可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那些落入湖水中的灰烬，没有任何死灰复燃的迹象。
反而被那些吃不上柳法等人的肉，而饿的发慌的水鬼们，全都把灰烬当做食物，裹着湖水吞入口中。
“天上飞的这些夜叉死光了，应该没有第三波了吧。”
柳法收回法能，对周元问道。
周元摇了摇头，回答：“第二波其实还没有结束，如果那些天行夜叉也死了，那么大莽蛇神就会出现。”
129：大莽蛇神
广袤的黑色大湖泊，忽然变得极其安静。
没有水鬼们在船后追杀，也没有天行夜叉们从头顶降落。
只有一种极其诡异的水流波动声，从小木船的下方传来。
周围的水面，忽然产生阵阵奇怪的水纹，像是有某种巨大的生物，在水面之下缓缓的游动着。
那一只巨大的生物，似乎是从大湖最底部出现的。
伴随着它的出现，平静的湖面上升起团团拳头状的突起水流。
水流环绕在小木船的周围，像是将小木船包围了。
“快划！快划！大莽蛇神要来了！你快划船啊！”
周元吓得惊魂失色，拼了命的催促许咏划船。
“你没看我的双手，都飞出残影了么？划不动啊！”
许咏的双臂依旧在快速飞舞，划动着一对船桨，但十分奇怪，小船定在了大湖中心，一动不动。
而且，小木船像是被某种东西托起，正在离开水面。
他们的小木船被托了起来，距离水面至少二十米。
而托起小木船的东西，是一条巨大的黑色蛇尾。
蛇尾本该是一条蛇最纤细的部位，但这一条蛇尾却足足有四米粗，将小木船像是玩具一样托离水面。
这更令周元感觉惊恐，惊恐于大莽蛇神的真身到底有多大。
噗！
突然一阵破水声传来，一条巨大高耸的黑蛇冲出水面，正面出现在柳法的面前，一双蛇目盯着柳法。
诡异的是，这一条黑蛇全身黑白相间，长着一个人类的头颅。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头颅，却比普通人类的脑袋大了不下二十倍。
它的牙齿如鲨鱼一般尖锐，双眼闪烁红光。
小木船就是被它的蛇尾托起，托到了它的面前。
柳法等人的身形，与其相比实在太过渺小。
犹如一位蛇族孩童，面对四个小木船中的玩具。
“大莽蛇神……大莽蛇神……请饶恕我的罪过，我也是被逼的……”
周元吓得面色铁青，在船上跪地求饶，不断向巨大的人面黑蛇磕头，祈求原谅。
因为在他的眼中，自己等四人已经成为砧板上的肉。
自己等人的体型，最多只有两米高，与这只人面黑蛇相比，实在太过渺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就算柳法在内的三人，是三位炼体巅峰的武道宗师。
但他们合力，也绝对无法战胜人面黑蛇。
体型与种族的差距，并不是气血修炼所能轻易弥补的。
“……”
柳法与人面黑蛇正在四目相对，双方都保持着沉默。
“好大的一条蛇，竟然长着人类脑袋，神话中的生物也不过如此吧。”
柳法的心中没有恐惧，反而多是一种见到新奇生物的新奇和喜悦。
他已经催动法能，随时准备杀蛇。
“就是你小子害我白费力气划船？你瞅什么瞅？！”
许咏面对这一条人面黑蛇，眼中都是愤怒。
因为他刚刚如此费力的划动船桨，但船却纹丝不动，费了他那么多气血体力，全是因为这条蛇在托船。
面对这一条黑蛇，他也不怵，挥舞锁链进攻！
嘭！
黑色的锁链，“嘭！”的一声撞在了人面黑蛇的脸上，却只是将巨大人头的鼻子打红，没有流血伤。
这一击，反而惹怒了这一条巨蛇，它张口咆哮起来。
呼——！
它一张口，口中喷出深绿色的致命毒烟，快速冲向柳法所在的小木船。
“口气不小啊，都发绿了。”
面对这一击，柳法施展流云盾，但并不是为了挡住深绿色毒烟，而是以流云化作一双灰色的巨大手掌。
巨大手掌向天一抓，将那深绿色毒烟抓在掌中。
随后，一只巨大手掌抓住人面黑蛇的颈部。
流云手掌力量巨大，抓的那一条巨蛇双眼暴突，嘴巴大张，舌头都吐了出来。
“如此恶臭的口气，可不要随便对别人乱吐，不礼貌，你自己吃了吧。”
柳法催动另一只巨大手掌，抓住那一团深绿色毒烟，全都塞入了人面黑蛇的口中。
咳！咳！咳！
人面黑蛇被自己的滚滚毒烟，塞得满嘴都是，甚至顶到了嗓子眼，十分难受，剧烈的咳嗽。
咳得人脸上的鼻孔和耳朵一同出气，一同冒绿烟。
人面黑蛇怒了，他愤然甩动蛇尾，“嘭！”的一声将小木船撞碎，致使柳法等四人全都落入了湖水中。
呼！
但柳法有“黑风跳跃”这一项空间法术加持，瞬间乘风而起，离开湖水，跳跃到了人面黑蛇的脑袋上。
他站在巨大的蛇头上，再以“百倍重击”强化法术，为自己的身体施加一种强化一百倍的buff。
嘭！嘭！嘭！
勇夫三拳，重重锤在人面黑蛇的脑袋上，锤的它头晕眼花。
噗！的一声倒在了大湖水面上。
“小木船被你毁了，那你就得当我们的木船。”
柳法立刻解除百倍强化的增益buff，再度施展“催眠震击”这一项精神系法术，一指指向人面黑蛇的蛇头。
嗡！
一股震慑灵魂的强大爆破力，撞向人面黑蛇的灵魂。
它的灵魂剧烈震颤，瞬间被打入昏昏沉沉的催眠状态。
此种状态，柳法无异于夺取了它的主宰权，成为它的主人，让它往东，它就不会往西。
“上来吧，它已经成了我们的船。”
柳法站在人面黑蛇的脑袋上，向湖水中飘荡的许咏三人说道。
许咏等人立刻爬上了蛇头，拧了拧衣服上的湿水。
“柳哥，你的拳头到底有多大的力量？这么坚硬的巨蛇脑袋，都能被你打出这么大的一个包？”
许咏站在蛇头上，发现人面黑蛇的脑袋上耸起一个大包。
那显然是被柳法的拳头，硬生生锤出来的。
“二弟，你到底在我大秦的龙虎阁里，学了多少本事啊。这种巨大的猛兽，也扛不出你三拳？”
林坚业又惊又喜，望向柳法，眼中多是疑问。
至于曾经是妖僧的周元，此时更加诚惶诚恐了。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死鸭子嘴硬，没有硬扛着要忠于神教。
他现在相信自己带柳法去往佛城，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都站稳了么？”柳法望向另外三人，三人皆点了点头，于是柳法跺了跺脚，对人面黑蛇说道：“走吧。”
呜……
人面黑蛇变得十分乖巧，老老实实行动起来，在湖面上缓慢的游动着。
130：通灵术？
人面黑蛇在湖上缓慢的游动，速度还不足许咏划船的百分之一。
但黑蛇游动的十分沉稳。
柳法站在蛇头上，感受不到一丝颠簸。
更重要的是，柳法站在人面黑蛇的脑袋上，就再也没有护教的佛宠敢来招惹他们了。
在这一片天王佛地外的大湖泊中，人面黑蛇的辈分极高，几乎是“大哥”级别的。
无论是湖泊中的水鬼，还是头顶石壁洞穴中的天行夜叉，在人面黑蛇的面前，都是“小弟”一辈。
所以当柳法站在人面黑蛇的脑袋上时，再也没有任何一只水鬼或者天行夜叉，敢靠近柳法这里。
大约一刻钟的平稳游动之后，柳法等人终于接近佛城的河岸。
——
湖中岛上佛城，占地百里，城中修建大大小小数百座金寺宝刹，规格样式与天佛国颇为类似。
城墙之外，站着十几位身穿黑袍的光头佛僧。
他们身强体壮，手持金色佛戒刀，站在城门附近，正是护城的守卫佛僧，他们脸上同样带着诡异笑容。
这些守卫佛城的武僧，平日里根本没有活儿要做。
每天最大的能量消耗，就是从自己居住的佛殿里，走到城门口的。
然后一站就是一个上午。
等到面前的十炷香烧光之后，自然有另一批佛僧来替换他们。
如今，只剩下最后一炷香的时间，
他们等的有些乏了。
本以为今日又是闲来无事、悠哉舒适的一天。
可他们没有想到，一条隐居大湖泊的巨蛇正在逼近。
“你看那是什么？黑乎乎的一条，是活物么？”
“好像是，它好像游到了湖泊岸边，马上要上岸了。”
“我看清了，是摩呼罗迦，它被师祖设在护城湖之中，阻杀那些想要入城的敌人。它为什么上岸了？”
“你看，它的背上站着几个人影，模模糊糊看不清。估计它是想托着那些人影，来到我们佛城吧。”
“那咱们可得精神一点儿，能让它老老实实托着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或许咱们的天王师父，或者存欲师祖请来的大客人，咱们快跪……”
——
“不要停，继续，冲上河岸，直接带我冲入佛城。”
柳法站在人面黑蛇的顶端，指挥着这一条黑色巨蛇。
巨蛇面露难色，有些想要拒绝，它不想这么做。
毕竟岛上的佛城，是它所守护之地。
柳法给它下达的命令，无异于让它放弃自己的职责，
而且还要摧毁自己所守护的地方。
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它是水陆两栖的蛇族异种，能在水中自由生活，也能在陆地上快速前行。
但它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在大湖泊的水底下生活，身上的皮甲都养的嫩了。
一旦冲上岸，自己的皮甲血肉一定会与地上的土石正面摩擦，一定会给它造成巨大的疼痛。
它怕疼。
但它现在也不敢不从命。
因为它怕自己不听从柳法的命令，柳法又会照着它的脑袋“咣咣咣”锤三拳。
那样更疼。
它现在头上的包，还没有消掉。
不想再新添三个包。
轰！
人面黑蛇离开湖面，快速冲上河岸的泥土。
在离开水面，进入陆地的一瞬间，速度明显放慢了。
而且，人面巨蛇的人脸，也明显展露出痛苦之色。
显然它那养嫩的皮肉，与地面上的土石摩擦，给它造成了巨大的痛苦。
它的这一份痛苦，被柳法看在眼里。
速度的明显放缓，也被柳法看在眼里。
“这可不行啊，你怕疼么？那我给你带个套儿。”
柳法忽然双膝弯曲，蹲在地上，右掌猛地按在人面黑蛇脑袋顶上。
一股灰色的流云气，从他的掌心释放，向四面八方蔓延。
“通灵术？柳哥你还会这一招？”许咏惊奇看着这一幕，情不自禁说道。
因为他看见柳法的那种动作，与穿越前自己所看的动漫之中，通灵术的动作一模一样。
而且，当柳法的右掌，按压在人面巨蛇脑袋顶上的时候，以掌心向外蔓延的灰白色流云气，更与通灵术十分相像。
“通灵术？那是什么武术？”林坚业好奇问道。
许咏故作神秘：“别急，柳哥用的肯定是通灵术，待会儿你应该就能看见了。”
呼！
柳法的掌心，释放无数灰色流云气，很快蔓延巨蛇全身。
将巨蛇的整个身子包裹起来，只留下一个蛇头。
灰色的流云气，像是一个云雾所做的套儿，套在了巨蛇的身上。
蛇身下方与地面的接触位置，被隔了一层云雾。
但这一层云雾还是能模仿蛇鳞蛇甲的沟壑形状，巨蛇扭动的摩擦力丝毫不减，只是极大减轻摩擦痛苦而已。
轰！
流云气套儿出现之后，人面巨蛇的速度明显加快！
它脸上痛苦的神色，也明显减弱，反而有一种新奇愉悦。
林坚业瞧见这一幕，不免啧啧称奇：“许老弟，这就是你所说的通灵术？果真玄而又玄，通灵如神啊。”
他又望向柳法，笑着说道：“我二弟果然天下无敌，这种玄而又玄的术法都能学会。
你现在或许已经不拘泥于气血武者，气血术法大师也已触及啊。”
然而，与林坚业的满面笑容不同，许咏却皱紧了眉头。
他心想：‘不对劲，这哪是什么通灵术？看来是我看错了。
幸好林坚业不是穿越者，他不动什么是真正的通灵术，幸好柳哥也没有揭穿我，不然我丢大人了。’
轰——！
人面巨蛇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跨过几千米的河岸陆地，无限接近了天王佛地的佛城墙外。
柳法双手涌动法能，随时准备战斗。
因为他刚刚已经看见，佛城墙外守着十几位持刀佛僧。
他认为自己驾蛇而来，一定会与那些持刀佛僧交手。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这一条巨蛇上岸之后，那些佛僧一个个全都跪倒在地，似是在迎接他。
一柄柄锋利的佛戒刀，摆在那些跪地佛僧的面前。
这令柳法十分诧异，心想：‘难道是见我法能通天，你们自知不敌，于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轰——
想虽想，但柳法并没有让人面巨蛇放慢速度。
巨蛇依旧在快速冲向佛城墙。
像是一辆重型战车，浩浩荡荡向着佛城的城墙大门驶去。
似乎是想凭借巨蛇坚硬的脑袋，直接撞碎城墙大门。
‘不对啊，摩呼罗迦为什么不停下来？也速度也不放慢？’
‘它不应该停在城门前，俯首让佛城的客人落地么？’
距离越来越近，那些跪地埋头的佛僧，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
131：入佛城
一般来说，进入佛城的客人，都会在城墙外驻足。
就算是被天王师父或者存欲师祖亲自请来的佛友，也会在乘坐大蛇抵达城门的时候，亲自走入城内。
而不会一直站在大蛇的脑袋上，一直不落地。
难道，他们想乘坐大蛇直接进入佛城？
这不合规矩啊。
十几位护城的武僧纷纷抬起头，想要一探究竟，解除心中的疑惑。
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一位佛友，竟然有这么大的牌面，到了天王佛地还不驻足。
“嗯？这些人是谁，怎么各个面目狰狞，犹如夜叉修罗一般？不是天王师父请来的佛友？”
“既然不是佛友，为何能乘坐摩呼罗迦大蛇渡河？难道是我教的那些敌人？只有四个人就敢入侵我教天王佛地？简直是笑话！”
“你们快给我停下！摩呼罗迦！你这大蛇为何背叛神教？为我教的敌人当渡河的船？！”
“师祖知道会把你剥皮抽筋，蛇皮蛇骨研磨成粉，供全教师兄弟们饮用！”
轰——！
人面黑蛇太过巨大，佛城墙外的那些守卫太过渺小。
巨蛇在地面上奔袭的时候，所发出的巨大噪声，将佛城墙外守卫们的呼喊声，轻而易举的掩盖了。
站在蛇头顶端，距离大地数十米的柳法，根本没有听到那些守卫武僧们的呼喊。
守卫武僧的叫喊声，还没有传入柳法的耳中，他们就被人面黑蛇以摧枯拉朽之势，撞成了碎渣。
人面黑蛇像是一台巨大的重型战车，瞬间碾过那些武僧。
蛇身上的鳞片鳞甲，像一柄柄锋利的重型刀片，将被碾入身下的武僧们，全都割裂成了肉渣碎骨。
若想重生，恐怕得燃魂好一段时间。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么？像是有人在呼喊我们。”
柳法掏了掏耳朵，觉得那声音像是苍蝇的烦叫。
很快就消失了。
他也不多理会，指挥着人面巨蛇，撞向佛城门墙。
嘭——！
人面黑蛇的脑袋坚硬如铁，像是一个大头槌，瞬间将佛城的城门撞碎，势不可挡一般冲入城中。
刚一入城，柳法就见到了佛城内的奇观异景。
这里高阁林立，金寺遍地，四处燃烧着金色的佛烛。
团团金色的佛气，融合着橙黄色的火焰，照亮整个佛城。
随处可见无池而生长的莲花，在地面上蔓延拓展，包围着各处扎根地面的高树，缠绕在树冠上。
空灵的佛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像是有人在诵经。
这些诵经的佛音，在那些修佛者们听来或许是玄音妙耳，但在柳法这样的普通百姓听来却嘈杂烦人。
许咏已经将两个耳朵堵住，被佛音吵得眉头紧锁。
“这声音真是烦躁，简直就像是有无数只披着袈裟的苍蝇蚊子，在我的面前飞来飞去、飞来飞去。我想伸手将它们拍死，可总是抓不住它们。”
许咏被佛音吵得满眼通红，甚至眼中出现了血丝。
“先去聚魂大阵的位置，然后再去解决烦扰的佛音。”
柳法能分清主次重要性，还是得先解决聚魂大阵。
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聚魂大阵就会将飞云城地界的地脉灵彻底吵醒。
到那时，整个飞云城数十万百姓，很有可能全被地脉灵吞噬。
轰——！
顺着周元指引的方向，柳法控制着人面黑蛇向前冲去。
随着更加深入佛城，柳法也见到了更多的城内景象。
他发现城内聚集着许多黑袍妖僧，这些妖僧们各个休闲自在，根本不用劳作，每天只需要吃饭念佛。
他们如此自在，每天有吃有喝，自然就有人需要受苦来供养他们。
那些被抓来这里的百姓，各个被压迫如奴隶一般，柳法能看见百姓扛着沉重的货物在城内艰难行走。
这些百姓们劳动所得的钱财，都会被妖僧们吸取九成，只给他们留下最低足以维持生计的一成。
即使是这样，妖僧们仍说这是“我佛”的慈悲了。
并且，柳法印象中的“吃斋念佛”，在这里也没有发生。
这些妖僧吃的根本不是素斋，而是大鱼大肉。
许多牛羊被拉入这里，许多鸡鸭也被宰杀烧食。
但杀鸡宰牛等“杀生”的工作，并不由妖僧们亲自动手。
这种在他们眼中肮脏的不净之事，全都成了受苦百姓们的工作。
百姓们在妖僧的眼中，都是一群“不可恕者”，自然最适合干这种“肮脏”的杀生活计。
甚至，妖僧们还用一道道帘子，将自己与杀生的百姓们隔绝起来。
不让自己看见这肮脏的杀生场景，这样他们就心安理得，眼不见为净了。
而且那些百姓们在见到妖僧之时，必须四肢伏地的虔诚跪拜。
妖僧们自圆其说，说这不是拜他们这些僧，而是通过他们，拜他们信奉的佛。
“这些百姓是如何被抓来的？”柳法问道。
周元回答：“都是被天王师父，用大船拉回来的。”
柳法又问：“城内一共有多少个百姓？”
周元想了想，回答：“陆陆续续，从城内城外一共拉回来了五千多人。
现在应该只活下来一千多人。大多在重度劳累，加上饥饿病症之下死了。”
“该死的畜生！我就说城内城外为何消失了那么多人！我一直以为被血魔杀了，没想到都被拉入这里了！”
林坚业身为城主，看见这一幕怒火满腔，双拳已经紧握，恨不得立刻杀光全城妖僧，为自己的城民报仇。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妖僧们，也已经确认柳法等人是敌人。
他们一个个持剑握刀，丧失所有佛僧的悠闲气度，变成了一位位半笑半怒的杀人妖僧，冲向了柳法。
成百上千位妖僧，从四面八方涌向了柳法所在的位置。
嗡！嗡！
还未等柳法出手，人面黑蛇就先一步甩动蛇尾，将这些妖僧们打的血肉横飞，一个个横死当场！
人面黑蛇心想，反正自己已经背叛神教，而且还挺刺激的。
既然想要追求刺激，那就贯彻到底吧。
索性肆无忌惮的攻击这些妖僧，也为自己求一个自由的机会。
但这些妖僧们都有燃魂往生经加持，都是“不死的”。
他们的身上燃烧起金色的火雾，又开始燃魂重生。
“既然杀不死你们，那就不杀，让你们永远沉眠。”
柳法改变心意，施展催眠震击术，轰向那些重生的妖僧。
伴随着一阵阵妖僧的沉眠与倒下，那些被压迫许久的百姓们也有所行动。
他们扔掉身上的货物，拾起地上掉落的刀剑，奋力刺向这些沉眠的妖僧。
132：浮空金轮
当柳法的“催眠震击”法术波，震晕那些杀气腾腾的妖僧之后，
四周被压迫奴役的百姓们，纷纷拾起妖僧掉在地上的刀剑，刺向那些妖僧。
百姓们被带入这个地下佛城，没日没夜的辛苦劳作，心中早已积压了太多的愤怒和怨恨。
他们始终没有反抗，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如果反抗那就必死无疑。
但现在不同了，
柳法的催眠震击术已经将这些妖僧全都震晕，让这些妖僧陷入沉眠状态，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
所以这些百姓们现在敢动手，因为他们知道现在动手一定会赢。
沉眠的妖僧，是不会动手反抗的。
他们这些百姓，只会去打必赢的仗。
“这些百姓们竟然如此疯狂，他们这样做非但帮不了我们，反而会令那些沉眠的妖僧再度复活。”
柳法站在大蛇的头上，俯视佛城内那些疯狂的百姓。
为了不让这些妖僧们燃魂复活，然后无休无止的进攻自己，柳法选择用催眠震击术将他们震晕。
只要将这些妖僧震晕，他们就会陷入沉睡，不会进攻自己，也不会被自己杀死然后复活再来。
这对柳法来说，是最一劳永逸的局面。
但那些受苦受难的百姓们，现在纷纷拿起刀砍杀那些陷入沉眠的妖僧，将那些妖僧于睡梦中杀死。
这虽然对那些百姓们来说，能一解心中的怨气。
但对柳法来说，这反而打乱了他的计划。
因为妖僧们在沉睡中杀死之后，就会再度燃魂复活，然后要么继续攻向柳法，要么杀向那些百姓。
很快，佛城内的百姓们死伤很多。
这里变得更加混乱。
无奈，柳法只能再度施展催眠震击术，将那些复活的妖僧再度震昏。
“不要杀死这些妖僧，他们一旦被杀死就会再度复活。我建议你们放下刀剑，只用拳脚殴打他们。”
柳法站在人面黑蛇的脑袋上，对下方那些百姓们建议道。
百姓们见到柳法，犹如见到真正的救世主。
他们纷纷跪地参拜柳法，恳求柳法带他们逃离这个地狱。
这里对那些妖僧们来说，可能是悠闲自在的天堂，但对他们这些被压迫的百姓来说，无异于受苦受难的地狱。
他们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在他们的印象里，只有这座佛城的主人“喜食天王”，又或者神教的教主，才有资格乘坐巨蛇入城。
所以他们才将柳法看作自己的救世主，才会跪地恳求柳法的拯救。
“不许跪！我不是那些妖僧，我无需你们跪拜。”
柳法不喜欢别人跪拜自己，他只是握紧了自己的拳头，示在那些百姓们的面前，对他们喊道：
“握紧自己的拳头，抬起自己的双脚，揍那些妖僧。”
柳法的话似乎有某种魔力。
一言既出，立刻引起轰动。
那些跪地参拜的百姓们，全都像是得到了某种力量的加持，纷纷撸起袖子攥紧拳头，砸向妖僧。
妖僧们陷入沉眠，无法反抗，被百姓们拳打脚踢。
打的鼻青脸肿。
但都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所以并不会燃魂重生。
“走，我们继续去找聚魂大阵，赶快将它摧毁。”
柳法继续命令人面黑蛇，向佛城的中心聚魂大阵赶去。
那些百姓们暂时不用管，妖僧们都陷入了沉眠，已经无法再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了。
现在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
百姓们借此宣泄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受苦受难被压迫的怨恨愤怒。
——
“乱了，乱了，整个天王佛城，乱成了一锅粥。
师父去往乐醉天王那里交流佛法，将我留在这里看护佛城，没想到贼人入侵被我碰上了，真是倒霉啊。
不过，祸兮福所倚，眼下城中之乱对我来说是祸事，但我未尝不能将其转祸为福。
只要我阻止那些敌人，那就是大功一件，我在师父眼中的分量肯定会加大不少。”
聚魂大阵之外，站着一位身高两米的黑袍佛僧。
他名为王奔，乃是喜食天王郑术的头号大弟子，也是整个佛城修佛者的大师兄。
师父不在家，自然由他担任天王佛地的主人。
他现在心意已决，一定要挡住那些进犯的敌人。
斩断那些敌人的孽力，将敌人投入聚魂大阵之中，烧尽敌人的业火，让敌人永世无**回转生。
“我已摸到了炼体宗师的门槛，整个飞云城能打得过我的，不超过五位。
我不信他们能同心协力。今日这一战，我必胜。
就用你们这些不可恕者之血，壮我神教聚魂大阵。”
一念及此，王奔立刻转身，手持一根沉重的佛权杖，冲向柳法！
他浑身闪烁着厚重血气，满脸已经是怒佛恶相，浑身肌肉暴涨成恐怖形态，冲向柳法的破风声震耳。
呼——！
可是，就在他无限接近人面巨蛇，准备跳跃到蛇头上时，人面巨蛇忽然张口，口吐浓绿毒气。
一团毒气立刻令他散尽力气，浑身疲惫酸麻。
轰——！
人面巨蛇将其压在身下，碾压成一堆肉泥。
“什么声音？好像刚刚有人惨叫了一下。”
蛇头上的柳法，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刚刚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不知道，周围太吵了，我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聚魂大阵快要到了，就在前方，应该能看见。”
周元伸出右手，指向前方，指向一座巨大的原形空地。
那是一座半径一百米的巨**阵，阵中摆着四十九座黄褐色的尸骨法器，像是四十九座小铜钟。
据周元所说，那些都是惨死百姓，都是被教主强行抽干了体内魂气，以尸骸炼制的尸骨法器。
借助这些空洞尸骸的大怨大悲，吸取周遭天地间的魂气，汇聚于阵法之中。
大阵的正中心，还有一座巨大的浮空金轮。
浮空金轮像是聚魂大阵的阵眼，无数魂气都汇聚于此。
浮空金轮缓缓旋转，吸引大阵之中的魂气，凝成一滴滴灰白色的魂液。
魂水顺着浮空金轮的脉络，全都向着下方流动，最终聚成一滴滴魂水。
浮空金轮的下方，摆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玉莲碗。
魂水一滴一滴，落入玉莲碗中。
玉莲碗内，已经聚集了半碗灰色魂水。
133：破阵
玉莲碗中的魂水，十分污浊，飘荡着一股灰白之气。
像是年老者的浊瞳，被刺破之后，流出的眼中液体。
它还飘出一股咸湿腐朽的气味，像是一块放了百年的老腊肉，泡出的一碗水，所发出的气味。
大阵之中，四十九座尸骨法器，还在不断吸引魂气。
整个飞云城四分之一的魂气，都被吸入了这个大阵之中，经由浮空金轮的碾压，凝缩成一滴滴魂水。
滴入玉莲碗中。
啪嗒……啪嗒……啪嗒……
魂水滴落的声音，十分清脆，间隔时间也很长。
“玉莲碗是喜食天王郑树的藏物，这里面的魂水，只属于他一个人。
谁要是敢私自享用，那就是僭越。会被天王处刑，要受剥皮抽骨的大痛苦。”
曾经身为妖僧的周元，在柳法的身旁介绍玉莲碗的来历。
他的心里十分后怕，因为他曾经见过真正的抽骨之刑。
半个月前，一位快要抵达燃魂重生大限的妖僧，不想让自己变成浑浑噩噩的无魂者，于是打起了魂水的主意。
那位妖僧偷偷靠近聚魂大阵，想要偷喝一滴魂水。
魂水是魂气的浓缩精华，只需要一滴就能弥补他灵魂的空洞，就可以让他脱离无魂者的苦难束缚。
然而，那位妖僧的计划没有成功，喜食天王抓住了他。
天王怒目，当着众位徒弟们的面儿，将那位妖僧活生生剥皮抽筋，将脊梁骨硬生生抽出体外。
并将那位妖僧的骸骨，也用黑袈裟包裹起来，炼成一件人骨法器，放在了聚魂大阵之中当阵引。
让那位妖僧永世不入轮回，永远承受浮空金轮碾压之苦。
或许大阵之中的四十九座人骨法器，其中就有一座是那位被剥皮抽骨的妖僧。
“佛说众生平等，却容不得弟子僭越半分。这么大的一碗魂水，连一滴舍不得赐给弟子，可笑。”
柳法不顾周元的劝阻，伸手将这玉莲碗拿在手中。
玉莲碗中的魂水信息，在这一瞬间传入他的眼中。
【名称：生灵魂凝液。】
【属性：生命之魂气，凝聚浓缩而成的液体，只有失魂者才可以饮用，借以弥补自己灵魂的空缺。正常人喝了，体内会魂气交杂，魂灵混乱。】
“我竟然不能喝，许咏，你们喝不喝？”
柳法将这一个玉莲碗，示意在许咏和林坚业的面前。
许咏摇摇头：“一股怪味，我不喝，我应该也不能喝。”
林坚业也皱眉，说：“从人体内剥离出来的东西，想想都恶心。
就好像拿一个人搓澡的灰泥儿，泡成了一碗水。
我反正是喝不下去，过不了心里的坎儿。”
“你们不喝，那能给我喝么？嘿嘿，我不嫌弃。”
周元这个时候显露笑容，想要喝下这一碗魂水。
可柳法却将玉莲碗收回，问了一个问题：
“你别忘了你是戴罪之身。你想喝魂水，难道还想再成为妖僧？”
柳法的问题很尖锐，周元甚至感受到一股杀机。
不仅柳法的双眼目光，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就连背后许咏和林坚业的目光，也同样灼辣刺眼。
稍有不慎，回答错了，他可能就得死在这里。
所以他立刻改口，回答：“啊这……我开玩笑的，我不喝这玩意儿，我也感到恶心。”
“那好，既然谁也不想喝，就给大地泥土喝吧。”
柳法举起玉莲碗，似乎要将它摔在地上、摔成粉碎。
让所有被收集的魂水，融入大地的泥土之中。
也算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毕竟，这种东西留着迟早是祸害。
“不对啊，这个玉莲碗好像值点钱，砸了怪可惜。”
柳法在即将砸碗的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稳稳拿着玉莲碗的边缘，将其中的魂水小心翼翼的倒在地面上。
待最后一滴魂水倒干净后，他又将玉莲碗扔到了许咏的手中，说道：
“好好保管，出去之后找个识货的，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我刚刚还在担心，你把玉莲碗也一同砸了，那可真是太浪费了。如今看来，咱俩英雄所见略同。”
许咏小心翼翼接过玉莲碗，丛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将玉莲碗包裹在布匹中，揣入了怀里。
“事不宜迟，我直接将大阵摧毁，你们退后一点儿。”
柳法右手高举，滚滚烈火在指尖凝聚，闪烁血色烈光。
“快跑！”
许咏知道这种火焰的厉害，毫不犹豫的转身逃离，一连跑了五十多米，才放心的停了下来。
轰！
血色烈火凝聚成一柄四十米长烈火刀。
柳法以自己为圆心，横扫周围四十米空间。
只听“嗡！”的一声，四十九座聚魂引怨的人骨法器，被烈火刀撞成了碎片，被火焰熔成灰烬。
或许这对他们这些被炼成法器的人类百姓来说，倒是一种解脱。
当！
柳法又挥舞右手，一刀砍向浮空金轮！
金轮仿佛全由金属铸造，一刀只是将金轮砍出一记裂痕。
并没有完全将它摧毁。
“温度不够？”
柳法散去烈火刀，右指向天一举，指尖无中生有，聚起星火一般的血色火焰。
火焰散去焰形，只留下最纯粹的炙热烈光。
光芒宛若一个巨球，轰隆隆砸向浮空金轮。
嘭！
烈光很快将浮空金轮熔化，熔成一块块铁水落地。
“周元，我这么大的动静，会不会吵醒地脉灵？”
柳法向周元问道。
他摧毁聚魂大阵的原因之一，就是为了防止恐怖的地脉灵苏醒。
如果自己摧毁聚魂大阵的时候，发出的噪声太大，反而将沉睡中的地脉灵进行，那可真是本末倒置了。
但周元猛地摇了摇头，回答：“不会，你所造成的声音，与聚魂大阵对地脉灵的压迫相比实在太小。
聚魂大阵对地脉灵的压迫，就像是一个人背上拖着重型货物，而货物还在不断的扭动。
你造成的动静，就像是给一个人的后背挠痒痒。
不可能吵醒地脉灵，如果能醒早就被聚魂大阵弄醒了。”
轰——！
伴随最后一块浮空金轮的铁水滴落，聚魂大阵完全被破坏。
大阵的遗迹之中，还显露出一大块碎裂的地面。
地面碎裂成数十块巨石，向着下方坠落，显露大片空洞。
原来在地下佛城的下方，还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呜……
下方巨大空间之中，传出一股摄人心魄的低吼。
134：盗鳞
这声吼叫令人心慌，带有一种夺魂摄魄的强大威能，柳法在内的几人，全都感觉浑身战栗发凉。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位隐形的猎手，悄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伸出潮湿且带有倒刺的舌头，在自己的后颈上轻轻舔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柳法瞬间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脖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内一缩。
回头看见，许咏和林坚业的脖子，也同样往内一缩。
实力稍逊的周元，则已经吓得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身体颤抖的幅度极为明显。
“这声音……如神如灵，难道就是地脉灵？”
林坚业的双眼之中，浮现一抹深深的恐惧神色。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脑中想象，地脉灵到底是何种恐怖的灵物。
他也在心中一直给自己打气，希望自己在真正撞上地脉灵的时候，能够保持着不惧的气度。
就算最终还是要被地脉灵杀死，但也要死的有尊严。
可是现在，大地之下的那声低吼，完全打消了他的这种念头。
仅仅是一声低吼，就已经将他吓得浑身冰凉无力，甚至连握紧双拳，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酸麻。
他以前还在幻想着，地脉灵到底会是何种样子。
但是现在，他完全不像看见地脉灵的真容。
哪怕是一眼也不想。
他怕如果自己看了哪怕一眼，那种恐怖骇人的场景，就会一直篆刻于脑海中，永远也挥之不去。
“果真是地脉灵发出的声音？竟然如此震人心魄。”
柳法心中也有一丝惊恐，但更多的还是惊奇。
轰……
聚魂大阵的遗迹地面上，逐渐显露更多的裂痕。
那些裂痕碎成无数土石，向着大阵下方的巨大空洞坠落。
下方空洞之内，又传出许多土石落地的声音。
但这些声音听起来很诡异，十分清脆，带有金属撞击声。
仿佛一块块石头，落在武士坚硬的铠甲上，所发出的那种声音。
大洞已经显露在柳法的眼前，柳法只需再上前几步，就可以看见大洞里面的具体景色。
“地下大洞之内，肯定藏有某种恐怖的生灵。这太危险，稍有不慎，就算是我也得葬身于此。
但如果我不看一眼的话，此生恐怕再无机会。
算了，我看一眼立刻就走，就看一眼。”
强烈的好奇心，甚至压过了柳法心中对未知地脉灵的恐惧。
他抬脚向前走了三步，一双眼睛望向下方大洞。
大洞只显露一个半径二十米的小角落。
洞里面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见一些模糊轮廓。
但柳法能够感受到，黑乎乎的洞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起伏。
似乎是随着呼吸频率，在一起一伏。
这里面有活物？！
柳法已经可以肯定，就是不知活物到底是什么。
嗡……
他施展“黑血之瞳”，洞悉洞内黑暗，看见一个巨大的灰色轮廓，蛰伏于大洞的黑暗空间之中。
灰色轮廓上面，覆盖着许多蛇鳞一样的金属甲皮。
每一块甲皮，都是菱形的，两米多高，一米多宽。
而且，在用黑血之瞳查看洞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所看见的，只是地下巨物的冰山一角。
‘你到底有多大？’
柳法心中越发好奇，越发惊悚。
呼！呼！呼！
他施展三次“黑风跳跃”之术，来到城内最高的一处佛塔顶端，距离下方大地，足有七十米。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运转黑血之瞳扫视下方大地。
忽然看见在整座湖中岛屿的下方，盘伏着一只巨蛇！
这只巨蛇无比巨大，盘伏起来足有一个岛屿的大小。
整座湖中小岛，其实就是巨蛇背上散落的泥土沙石，慢慢堆叠而成的。
可想而知，这一只巨蛇在这里到底沉睡了多久。
与此同时，这只巨蛇的属性面板，传入柳法眼中。
【名称：黑金云蟒】
【等级：丁级地脉灵，相当于人族武者气血九境。】
【属性：千年浊气孕育的灵物，饥饿之时会吞噬城镇，吃饱之后会陷入沉睡（劝你不要吵醒它）。】
‘黑金云蟒？这个名字为什么如此熟悉？’
柳法觉得这只地脉灵的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然他想起来了。
自己曾经获得一项魔药的图纸。
那是一种名为“隐介藏形”的变异变身类魔药。
服用之后，将会获得半个时辰的本体隐身buff。
而合成魔药“隐介藏形”的配方，需要三种原料。
其中之一，便是九片黑金云蟒的鳞片。
柳法曾经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这一种原料，甚至许多药铺的老板，都从没有听说过这种药材。
原来黑金云蟒不是凡物，而是孕育千年的地脉灵。
“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我如今遇到了，要是不拿鳞片，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得冒个险。”
柳法心意已决，又施展黑风跳跃，抵达许咏等人身旁。
呼……
他催动流云气，化作一只只延伸的手掌，探入地下大洞之中。
洞内昏暗无比，柳法只能借助黑血之瞳的瞳力，勉强看清黑暗。
地脉灵黑金云蟒掉落的鳞片，也并不太多，且分散各处。
柳法想要将它们收集起来并不容易。
许咏和林坚业虽然不知道柳法在做什么，但都不敢多说话，生怕一个不留神，惊醒那只地脉灵。
周元已经吓得脸色惨白，没想到柳法遇到这种巨物不想着逃跑，反而还敢去摸“老虎”的屁股。
“终于收集了九枚，再去看看，能否拿第十枚。”
柳法的流云手中之中，已经抓住了九枚黑金云蟒鳞片。
他还贪心的想去拿第十枚。
呜——！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鼾叫传出，地下空间发生震动！
整个佛城，也发生了一场巨大地震，土地开裂，佛殿倒塌，就连百米高的巨大佛塔也断裂坍塌。
佛城似乎已经危在旦夕，整个湖中小岛也岌岌可危。
“没事儿，地脉灵还在熟睡中，刚刚只是翻了身而已。但它一翻身，这座岛屿马上就要塌陷了。”
柳法运用黑血之瞳，看见岛屿下方的黑金云蟒翻了个身。
翻身之后，原先的体型位置改变，小岛的根基消失。
整座佛城，将伴随这一座岛屿，很快陷入大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