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绪有时真的很奇怪,今天王总这种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情况,其实也不算多大事,要换作底层牛马,也不会有多大的情绪变换。偏偏碰到村长老刘这种,混当多年在当地有一定地位,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多年来往来客商也多少给他面子,起码是表面上的客气。
一遇到王总正眼都不瞧他一眼,还是自己屁颠屁颠往上凑,想着巴结巴结对方。老刘已经在心里多次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不算事…可喝了酒,个人情绪变得高亢后,他是越想越气。
暗自生闷气归生气,老刘也没想着真个要报复啥的,他离开酒席,脚步踉跄的回六楼自己家中,决定找自己小媳妇泄泄邪火。
老刘大力推开房门踉跄着进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顺手倒了杯白开水,仰脖咕咚咕咚喝着。一个三十出头的美艳妇人,正在化妆台前描眉画眼,挑选试搭金银首饰。她自顾忙活着自己手头的活计,头也没回俏声说道:“老公,你这是咋了?”
老刘放下手中水杯,吐出一口酒气,目光直不愣瞪的望向小媳妇,直接说道:“过来。”
“别闹,我约了闺蜜出门逛街呢。老公,你看我这耳环配这衣服嘛…”小媳妇摆弄着耳环,还询问老刘意见呢。
见自己的小媳妇都敢不听话,老刘被王总无视的不爽情绪,一下子又勾起。直接莫名破防,破口大骂道:“闹你吗批!”
小媳妇赶紧起身,带着扑鼻香风几步到老刘身后,伸出芊芊玉手轻轻为老刘揉捏肩膀,声音发嗲的问道:“老公,这是谁惹你不高兴啊。”
小媳妇手法确实不错,不多会就舒缓了不少老刘的暴躁情绪,他摆弄起自己的烟斗,添加烟丝,打火点燃,享受的吧嗒吧嗒抽了几口。叹气说道:“这不是江汉来的张老板,让我作陪一下他的客户。谁知道他那个客户,臭屁的紧…”
“啥老板,敢给老公你甩脸子看。”小媳妇有节奏的询问,舒缓老刘的情绪。
“区内来的什么王总,好像是叫天保医疗器械有限公司吧。唉,我算个啥啊,人家看不上也不算啥…”
小媳妇的按摩,倾诉了郁闷,加上确实也不是利益相关的大事,老刘已经重新平静下来不少,伸手抚摸着小媳妇的玉手。
小媳妇眼珠一转,更加有节奏的为老刘按摩起后背,巧妙手法下老刘舒服的直眯眼,这时小媳妇却停下动作,抬头说道:“老公,你在驻军团不是有关系嘛,可以通知驻军团那边截下天保公司的黑药啊,让他们遭受损失,还没办法。这不就出了你胸中的那股子恶气了嘛!”
“别胡说,你知道江汉的张老板啥背景嘛,人家又那么给我面子,我能私下截他们的货嘛?”老刘摇头拒绝道。
“哎呀,又不是动张老板,交接完货,所有责任就是天保公司的事情啦,关张老板什么事。”
“这…”
小媳貌似有条理的分析下,老刘还真有些动摇了,最后居然真的鬼迷心窍的联系驻军团自己的关系,暗中动天保公司的货。被忽悠的他都没发现自己小媳妇话语中的漏洞,比如她是怎么知道双方交易的货物是药品,动了张家客户,直接损伤到真金白银的利益,张家会作何反应等…
老刘都没有深想,只看到小媳妇说的有道理,自己只是提供个消息,具体要怎么做是驻军团的事,反正都扯不到自己头上。阴馊馊的暗中报复一下正眼都不瞧自己一眼的王总,看你还拽不,让你看不起我。老刘顿时心情大好,觉得小媳妇真是自己的贤内助啊,太有主意了。
有时世事就是如此巧妙,老刘的小媳妇早年刚好是天保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一个小职员,同时也是一位公司高层的小情人,她这才了解一些天保医疗器械公司的实际情况。只是后来不但没有想象中的升职加薪的长期稳定工作,高层玩腻之后就把她弃之如敝履,直接给开出了公司。
后来机缘巧合下才又搭上老刘这个区外土财主,这些年来确定也如她所愿的过上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富裕生活。可早些年的经历,还是让她痛恨上了渣男高层,甚至更进一步的恼恨起整个天保医疗器械有限公司。
恰好今天老刘偶遇天保公司王总,还为对方的蔑视受了气。她好不容易才逮着这么个难得的机会,当然要撺掇老刘,借机报复自己的陈年旧恨。
……
黎阳关是从区内泉林到区外香木生活村在内的十几个定居点的必经之地,地处两条陆路一条水陆交汇的三主道要津,是隔离区内区外的关节点。守住黎阳关,区外流寇暴民等不安定分子就影响不到区内泉林城,区内泉林城的违法犯罪分子一旦做下案子,想要逃亡区外无法之地也不容易。
第221驻防团就常年在黎阳关驻扎戍边,设卡检查区内区外流动人员,稳定区内,震慑区外。法理上戍边部队并没有行政执法权,应只专负责武力维稳环节。可事实上驻扎在黎阳关的第221驻防团,协助关税局缉私,军警部门缉凶等地方具体行政事务也兼在它的职权范围内,已经不是单纯的武装戍边部队。
渝州特区本就是由几股成规模的武装军阀联合组成的军政府。在各自的原有地盘上,手握兵权的师旅团级的武官,往往比上面直接调派来的处理地方上行政事务的文官,权力更大。这也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不论是族群,国家,部落,宗派,联盟,圣地,禁区等等大型的社会组织,最高权力只会附着在强大有力的拳头上,而不是能言会道的嘴巴。
……
香木生活村的村长老刘之所以能混的风生水起,家资颇丰,就是因为他有个在221驻防团担任营长的军官妹夫。凭借着这层裙带关系,在香木等周边几个生活村,老刘都是颇有些地位的人物。
灯火通明的221驻防团营地内,老刘的关系营长收到自己娘家大舅哥的消息后,都没用咋想就觉得这买卖干的。那么多车的黑药,价值可不低啊,协助缉私嘛,职责所在,光明正大的把钱挣了,别人还说不出好歹来,何乐而不为呢。
营长立刻通知今夜值班岗哨的排长,密切关注天保公司的拉货车队,不能放他们入关。同时自己赶往团部跟团长汇报情况,再做定夺。
十分钟后,当他赶到团长办公室时,团长和政委正在喝茶下围棋。团长眼睛盯着棋盘,光听脚步声就知道来者是谁,当即出声问道:“老赵,有什么事啊?步履匆忙的。”
“黄团,是这样子的…”赵营长一股脑全部把老刘透露的消息说了一遍,末了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认为可以搞这一票。
黄团长手持黑子久未落子,向对面政委问道:“老孙,这个天保公司什么来头?”
政委老孙认真观察着棋局,对情报了然于心,不假思索的说道:“天保公司成立得有三十个年头了,现在的老板叫王奔,是第二任掌门人。做的是辅助呼吸机,CT扫描仪等医用器械,买卖已经做到泉林,素城,白服等多个城市。本来该公司也就是一个没什么名头的小企业,可王奔上台后利用合作关系的便利条件,打通了不少关节位置,暗中开始大量贩售起私药来,这四五年来算是彻底翻身做大了。”
“嚯,生意做的挺大嘛,怎么这些年没听过他这个名?”黄团长手中黑子稳稳落下,棋盘局势杀机顿起。
“呵呵。”孙政委拿起大茶缸喝了口水,放下,又捻起一颗白子才继续说道:“他走的是关税局多费罗,市商局老钱等人的路子。没搭理过我们这些大头兵,你没听过他的名字,正常了。”
“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黄团长拿过桌上的烟盒,从中掏出一根点燃,已经下定决心道:“老赵啊,严厉打击走私,保证正规商户的合法权益,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保证完成任务,团座。”赵营长咧嘴一笑,充分领会了领导的指示。敬了个标准军礼后,就大踏步离开,他要亲自指挥,保证完成任务。
赵营长走后,政委老孙手中白子落下后,也点了根烟,体态松弛的吞云吐雾间说道:“老黄,刚才老赵说的你也都听到了,动天保公司我是没什么意见。可那个王奔拿货的对象是江汉的张家,江汉,姓张,家里又是做药品生意的。我想除了驻防满郡的张团长外,应该别无分号了吧。大家虽然分属不同师级,可毕竟共同效忠于同一位领袖,是不是顾及几分同僚情谊为好啊?”
黄团长拿手一点自己的孙政委,哈哈笑道:“老孙啊,关于这点是你想浅了啊。”
“哦,你说来我听听。”孙政委也想听听自己老搭档的想法。
黄团长带点叹服的语气说道:“张团长年轻有为啊,四十几岁年纪干到驻防团团长不说,又有家里持续助力,要我看,不出多久他还得升官。”,略微停顿,接着说道:“大家虽然隶属同僚不假,可我们却交集不多。此次天保公司一码事倒正好是一个契机,这次我不但要天保公司这条长期财路,还要借此和张团长发生交集…”
“倒是我想浅了。行,这局算你胜我一筹,这块怀表归你了。”孙政委很快想明白老搭档的思路,痛快的把棋局的赌注交出。
黄团长抚摸着手中由下品木属性原晶制成的怀表,隐约散发出蕴蕴能量,有舒缓心神的效果。他抬手抛回给孙政委,道:“睡了,今晚会有很多电话,记得关机。”
“我看咱们也别在团队呆着了,去师部住几天得了,陪陪老师长。”
“真有你的。”
221团主事的团长政委两位大佬,带着警卫排连夜出发赶往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