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6章 荀攸回洛阳
从高大壮那里离开，董明跟王韦两人又逛了一会儿，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荀攸一行人才进了南市。比王韦预计的时间，要晚了很多。
董明带着王韦跟荀攸一行，在一家客栈前遇见的。也不能说是遇见，荀攸一行人，人数众多，又打着朝廷的旗子，人南市里很是扎眼，老远就能看到。
两人是直奔着过来的，迎上他们的时候，正好是在一家客栈前。客栈挺气派的，名字也不错，名叫洛阳人家。董明进去置办了一桌酒席，让王韦去请荀攸。
王韦上前拦下车队，通报了身份之后，见到了荀攸。
彼时荀攸正在马车上，脸色有些难看。见到王韦之后，扯了一个笑容：“路上受伤了，因此脚程也变慢了。”
王韦闻言脸色一变，有些急切的问道：“伤到哪里了？在哪里受的伤？什么人做的？”
荀攸摇摇头：“都杀了，我的伤不要紧，都是皮外伤。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跟老师一起过来的。晚辈收到了大人的消息，知道今天会到洛阳，因此便告诉了老师。老师他要过来，便带着晚辈来了。”王韦解释道。
“伯照也来了？”荀攸精神一震：“他在哪儿？”
“就在客栈里。”
“扶我一下，伤在腿上了，行动有些不方便。”荀攸苦笑一声，将手搭在了王韦的肩膀上。
王韦自然不会拒绝，身后缠着荀攸道：“大人小心一些，老师还备了一些酒菜。想来一会儿元皓先生和公与先生、奉孝他们也会过来。”
“唉，我可不能喝酒。这腿上有伤，喝酒的话可能会复发。”荀攸摇摇头。
王韦应声道：“大人放心，想来老师也不是为了喝酒而来的。”
“你倒是聪明。”荀攸笑了笑。
“咱们过去吧。”王韦扶着荀攸，往洛阳人家内走过去。
将荀攸送到门里，自由跑堂的过来，将荀攸扶着。王韦低声说道：“先生，您稍待片刻，晚辈去安排一下师兄弟们。”
他说的师兄弟们，指的是一路跟随荀攸来的那批明德书院的学生。之前在新野的时候，王韦也与他们认识。本身明德书院当时也就一百来号人，他们这一批次的学生，彼此之间关系都还算亲厚。
“伯文，好久不见了。”王韦走到杨敢面前，大笑道：“没成想这一次竟然是你过来了。”
“我等难道就不重要吗？”杨敢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年轻人笑着打趣了一句：“好嘛，王兄看不上自家兄弟啊。”
这年轻人也姓王，名叫王元，草字子复。此人乃是襄阳人，寒门士子。当初来书院读书，还是卖了家里的一部分田产才凑齐了学费、生活费。这人性格上有些像简雍，是个爱热闹，爱说笑的年轻人。
“子复！你又说这种话了。”王韦笑着跟王元拥抱了一下。
除了杨敢和王元之外，还有荆同、聂济、乐正文、姜常、申平、尹茂、柳谊、左丘山、纪宿、西门沁等十人。这一次荀攸去南方，一共带回来了十二个明德书院的学生。其实在襄阳的时候，给荀攸帮忙的人更多，只是愿意跟来洛阳的只有这十二人。
其他人都有各自的理由，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了，想来也会过来的。
“老师在里面宴请几位大人，他们还没到，你们快趁着现在去拜见老师。老师若是见到你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王韦笑着说道。
“是极是极。”
“我等这些年没有侍奉在老师身侧，倒是羡慕王兄。”
“快去拜见老师吧。”
王韦引着他们进了洛阳人家，二楼的雅间里。荀攸已经被店小二扶了进来，正坐在董明对面。众人进来的时候，他们二人正在聊天。
“学生见过老师。”以王韦为中心，众人向董明齐齐行礼。
董明记忆力本就出众，自然认出来了自己的学生们，心里甚是欢喜，大笑道：“好好好，你们能来帮为师，为师真的非常高兴。”
这十二人，在明德书院的时候，并不是特别的出彩。既不是诸葛亮、郭嘉这些人那样资质出众，也不像李植、许能、高尚这些人这样有一技之长。但是他们的资质也不差，眼下都已经及冠，能力也都不错。
每个人都有一项能力值在七十点以上，除了一个突出点之外，其他的属性值也都超过了六十点。不上不下的，但是没有太大的短板。
用得好了，绝对是一大助力。而且有董明被动的存在，这些学生不知道哪一天就如张亮、张富兄弟那样突破了资质上限。说不定十几年之后，就是一群单项能力值八十加，其他能力值七十出头的绝佳人才。
“这一路上倒是辛苦你们了，旁边的雅间里，为师也给你们准备了席面，去热闹一下。为师一会儿过去。”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你们都过去就行了。”
“王韦，你去通知尚书台了吗？”董明又对王韦说道。
王韦点点头：“学生这就派人去通知。”
“他们应该也到南市了，这里有你的人才对。让他们去通知一下吧。”
“学生知道了。”
“行了，去吧。”
“学生告退。”
“我等告退！”
王韦带着同学们出去，将门掩上，然后对杨敢道：“你们先去旁边，在下去处理一下老实交代的事情。”
“王兄且去便是了。”杨敢笑着应下来。
房间内，董明皱着眉头对荀攸道：“腿伤没事儿吧？路上看了医生没有？”
荀攸摇摇头：“没有看郎中。不过问题不大，你的学生有精通医学的，已经给我处理好了伤口。只要静养一段日子就行。”
“是西门沁吧？”董明笑着道：“他当初还跟元化先生学过一段时间雌黄之术呢。”
“嗯，是他。”荀攸点点头：“不过这事儿不重要。伯照知道这一路上袭击某的人都是什么人吗？”
“愿闻其详”董明坐直了身子，等着荀攸继续说。
“袭击我的人，都是一些山匪强盗以及...一些黄巾余孽。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谁请他们的出手的，就很值得玩味了。”荀攸脸上挂着笑容，就好像在说什么趣事一般。
董明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给荀攸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握在手里，轻轻的晃动着茶水，看着茶叶在水杯中飘荡着。
泡茶叶的风潮还是从白玉京传出来的，如今整个司隶地区，都这样喝茶了。
“公达莫非发现了背后下黑手的人？”董明问道。
荀攸摇摇头：“具体是什么人在下自然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在下很清楚，这些人肯定跟盐业脱不了关系。”
“朝廷要动盐业。”董明一脸平静的说道：“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是朝廷已经在动盐业了。李虹的盐场已经开始冲击渤海郡，准确的说青州、冀州地区的盐业都受到了冲击。”
荀攸反应很快：“盐业官营？”
“已经在做了。”董明喝了一口茶：“只是我很不明白，这件事是我推动的，是李虹执行的。他们为什么要对你下手？还是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太不体面了。”
荀攸叹了一口气道：“这就是在下要说的。这应该不是大家族的手笔。看起来更像是一些土豪乡绅做的事情。但是有一点，会不会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好洗掉自己身上的嫌疑？”
“相比较这个，我更好奇为什么要对你下手，这没道理啊。”董明纠结点在这里，他一直想不通，什么人会走这么一步天马行空的棋，实在是犹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
荀攸沉思了片刻，然后道：“这件事其实也好理解，一来你们在洛阳，那些人不好下手；二来，在下怎么说也是变法干将，杀了在下也算是出口气了；第三点......”
说到这里，荀攸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董明将茶倒满，没有看荀攸，用手在茶杯里，沾了一些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荀攸看了看，苦笑一声：“想来是了。”
桌子上的水渍很快就消散了，依稀可以看到一个“洪”字。
洪水的洪。
“这一次你做的有些过了。他们纵然该死，也应该交给朝廷。”董明少见的对荀攸很是严肃：“眼下咱们不能犯错，你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肯定不会朝臣攻讦的。就是变法一系的内部，也会有人有意见的。”
“攸知道。”荀攸一脸正色道：“只是...唉。当时若不行雷霆手段，这一次洪水，恐怕要波及数百万百姓。再加上大灾之后必有大瘟疫。若是处理不当，整个荆北就全完了。杀人是在下的不对，但是在下不觉得有问题。”
董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伸手拍了拍荀攸的肩膀道：“放心吧，这件事尚书台站在你这边。只不过这些日子你在朝堂上肯定不会好过。虽然事情已经遮掩下去了，但毕竟是七个七百石以上的地方官的命，没那么容易过关的。你要做好准备。”
“放心吧，大不了就辞官。”荀攸倒是很豁达。
“你想偷懒？”董明闻言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辞官是不可能辞官的。你也明白，这一次虽然你杀了不少人，但也治理了水患。自古以来，治水乃是大功一件。就算功过相抵，你也得往上挪一挪才是。”
“在下可不想离开尚书台。”荀攸摆摆手：“升官非我愿，还是待在尚书台舒坦。”
“放心吧，尚书台也会改制的，会有你的位置的。”董明给荀攸吃了一个定心丸。
这个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
“伯照先生、公达，我等来了。”门外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是简雍。
327章 简雍明悟、荀爽古怪
简雍、田丰、沮授三人笑着进来，他们三人身后还有两个中年文士，一胖一瘦，正是贾诩和李儒。
眼下贾诩和李儒已经在尚书台入职，官位跟荀攸是一样的。不过这些人都清楚，官位不过是个办事的身份，真正的地位，还是要看能力的。
就董明来说.....眼下的尚书台有这么多大佬在，实在是有些浪费了。田丰、沮授、贾诩、李儒、荀攸。
还有年轻的郭嘉、徐庶、张松等人。不算上董明自己发掘的学生，光是这些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印记的大佬，就足以支撑一个庞大的势力了。
真要说起来，这些人若都是董明的死忠，他拉杆子单干都不成问题。车翻天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众人落座，先跟荀攸寒暄了一番，然后又问起了腿伤的事情。接下来就是吃喝罢了。这里不是谈正事的地方。
吃饱喝足之后，众人离开。董明的学生们则被王韦都带走了，由他安置这些人。董明则送荀攸回家。从荀攸家里离开之后，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尚书台。而是找上了简雍，两人直接去了白玉京。
要了一个安静的雅间，红袖端上了一些小食，一壶热茶。为两人倒好了茶水，她也不离开就在一旁伺候着。
“伯照先生，不知道找在什么事情？”简雍坐没坐相，一手支着地，另外一只手拿着茶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对简雍这个德行，董明也习惯了：“想问问南市的事情。眼下南市不是宪和在负责吗？想问一下，如今南市共有多少商铺，每年能有多少税收？”
简雍闻言将茶杯放下，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答道：“商铺数量啊，两千三百一十五家。小商小贩的无算，那个科学司也没有办法统计。至于税收的话....一年能有三四亿钱吧。”
“三四亿钱啊。”董明点点头然后道：“还不错了。对了，商业司有让他们去钱庄开户吗？”
“当然了。”简雍笑着道：“只不过很多人都不愿意，这些商人大多数都是疑神疑鬼的，担心钱存到了钱庄里，就取不出来了。”
“慢慢来吧，新生事物想要被接受，总是很慢的。”董明对此倒也理解。主要是眼下钱庄就一个，除了存取款之外，没有其他的业务。若是能够多开几家，实现钱庄内部款项转移的话，想来这些商家一定会抢着开户的。
不过....银行业的出现，需要科技的支持。眼下董明还没有想到曲线救国的办法，哪怕是系统也没有办法。一步一步的攀科技树，才能出现银行业。
眼下就是钱庄然后票号的形式。线上操作需要互联网和电脑，这不现实。如今就只能在防伪上下功夫，弄出银票来。这一点倒是好弄一些，有系统在，这个小分支的科技树攀起来不是很困难。
但不是现在，眼下的大汉朝经济活动还不够活跃，暂时用不上银票。
“商业司最近出了南市之外，还做了什么？”董明又问了一句。事实上因为这段时间事情一个赶着一个，不管是商业司还是工业司和农业司都是野蛮生长的状态。董明的心思不在这三司上面。
“哦，商业司在弘农郡征用了一块地，打算依照南市的模式，试试能不能催生出一个新的南市出来。”简雍一脸随意的说道。
董明闻言皱了皱眉头道：“洛阳这边有南市就够了，整个司州不需要第二个商业中心。”
“嗯？”简雍楞了一下：“在下倒是觉得，哪怕弘农那边不如南市，但也能提供一两亿钱的税收吧。”
“不会的。”董明叹了一口气：“既然有洛阳了，若你是大商人，去洛阳还是去弘农？若是小商人的话，那么在弘农自然就做不出南市的规模来。也不能按照南市的模式来做。”
简雍这个时候楞了一下，然后道：“是在下想岔了，可是眼下已经征用了土地，该怎么办才好？”
董明笑了笑道：“你可以去跟工业司合作。将那里建成一个手工业中心啊。工业司负责提供技术、培训手工业者。你们商业司给他们联络买家，提供销路。”
简雍闻言一亮，这是一个好办法。
董明继续道：“你可以先调查一下，看看南市的商家都需要那些手工业产品，然后再去跟孙挺对接，这样能够做到有的放矢。到时候商品有了销路，弘农那边咱们自然也是能够收到税收的，而且不会比南市少多少。”
“就这么干！”简雍越想越觉得董明的想法极好，一拍大腿道：“伯照先生，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那日后完全可以跟农业司合作。让他们给手工业者们生产原材料，我们帮着销售就行了。”
“想法对了，但是还不够全面。”董明笑着补充道：“你们三得坐在一起商量，怎么让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结合起来。既不影响各自的发展，又能相互促进。这是一个大工程，也是一个细活，慢慢来，只要找对了路子，总能做出来的。”
“好好好。”简雍高兴的说道：“在下也太后悔了！后悔没有早一点跟伯照先生提这个事情，这样一来耽误多少事情啊。”
“现在也不晚。”董明笑着说道。
“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孙挺他们。”简雍说着说着就上头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伯照先生，今日就到此为止了。”
“去吧。”董明笑着应下来。
简雍走了之后，董明独自坐在那里喝茶。红袖悄悄靠了上来，给董明添茶。
“你去查一查，袭击公达的都是什么人。”董明看着红袖倒茶，沉声说道。
“知道了。”红袖应声答道。
“还有，你在宫里有人吗？”董明忽然问道。
红袖闻言手一抖，然后道：“有...”
“这种事情，你应该提前跟我说的。”董明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是否生气了。
红袖深吸一口气道：“奴婢也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罢了。”
“你担心我卸磨杀驴？”董明反问了一句。
红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算了，让你的人查查，何进和何皇后去哪了。”董明吩咐了一声。这件事不弄清楚，始终是一个心病。
“奴婢知道了。”红袖答应下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董明既然还让她做事，就说明已经算是原谅她了。
......
翌日，董明照常去尚书台工作，接下来的日子变得很是平淡。偶有波澜也不过是在政务上的攀扯罢了。期间，荀爽到了洛阳，直接就领了光禄勋的职位。董明跟他见了一面，不过却没有说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就是随便聊了一些家常罢了。
但是董明却看得出来，荀爽的身体不太好，一副行将朽木的模样。也不知道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事情值得说道的。
一直到二月初一，刘辩召开了大朝会。
这一次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关于董卓这些人的处罚和对朱儁等人的奖励的，当然还有对刘协的安排。
刘辩这一次沉稳了许多，入了座之后，他朗声道：“诸位爱卿，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有点儿刘宏的味道。
当先答话的是荀爽，他看起来早有准备，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慈明先生，有话请说。”刘辩忙道。
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份，荀爽都有让刘辩尊重的理由。老爷子今年六十有三了，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来洛阳，刘辩肯定要礼遇的。
“逆贼董卓，围攻洛阳，其罪当诛。如今朝廷安定，正式诛杀此獠的时候。”荀爽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惊呆了。
能坐在这大殿中的除了极少数人之外，剩下的人不管能力如何，这政治嗅觉都不会太差。大家都很清楚，董卓死不得。尤其是在朝廷还没有完成对西凉铁骑收编工作之前，董卓死不得。
荀爽张口就要弄死董卓，显得稍微有些...莽夫了？
董明皱着眉头，等着荀爽接下来的话。
“不过，其余人等，皆是收起所迫，只需要免官，永不录用即可。”荀爽又补充了一句，将董卓麾下的将领们给放过了。
但是惩罚仍然有些严重，别的不说，李儒和贾诩两个人现在还在尚书台处理政务呢。荀爽一句话就让他们打道回府。
“这样啊。”刘辩沉吟了一下，目光游移到了董明的身上。
董明站起身来，道：“陛下，臣以为董卓也只是为奸人蒙蔽罢了，罪不至死。只需要免官流放便是。他麾下众将领虽然也攻打了洛阳，但是他们乃是军人，只是服从上级命令罢了。可以官降三级，以观后效。”
话一说完，董明就等着荀爽的反驳，打算跟荀爽打一场嘴仗。但是让他以外的是，荀爽竟然坐了回去，没有再开口。
“有古怪。”
董明不相信荀爽就只是为了刷一下存在感。他既然被刘宏给予厚望，留为后手，就肯定不会这么无聊的。这老先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肯定都有目的。
只是急切之间，董明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朕觉得两位爱卿说的都有道理，你们怎么看呢？”刘辩又问了一下
328章 高朗的反击？
刘辩发话，朝臣们自然不会不搭理他。变法一系自然不用说了，肯定是支持董明的。剩下的人，则等着杨彪或者袁逢发话。
“陛下，这件事陛下可以自决。”就在这个时候，蔡邕忽然站了出来，一脸认真的对刘辩说道。
刘辩闻言一愣，半晌之后点点头，然后道：“那就将董卓免官流放吧，具体去哪儿你们商量一下。至于他麾下....全都贬为普通士卒，非有大功不得升迁！”
董明叹了一口气，道：“陛下圣明。
接下来刘辩又封赏了有功之人。朱儁加了食邑，刘备因为是宗亲的缘故，成了彻候。其他人等也各有封赏。董明自然也有，留南侯，变成了留县侯。
其他百官，刘辩也给了封赏，虽然都是一些财货，但也让百官很是高兴。倒不是高兴这些东西，这玩意不值钱，他们也不一定都能看上。主要是刘辩这么一做，就意味着这事儿翻篇了。
下了早朝，董明回到了家里，日子还是照常往下过。早上走的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到家里之后跟后厨说了一声，让他们现做点东西吃。
跟荀沂见了一面，说了朝堂上的事情。当然也没有细说，只是所自己得了封赏，让荀沂高兴了一下。
聊了一会儿，后厨做好饭，荀沂便陪着董明吃了一会儿。吃到一半的时候，李植跑了过来。他现在负责书院的相关事宜，最近一直在忙着招生的事情。这会儿过来，想来是有事情要董明帮忙。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先坐下，陪我吃饭。”董明让李植坐下来。
荀沂笑着站起身来，道：“你们爷俩吃吧，我吃饱了。”
董明点点头。
李植跟荀沂打了一声招呼，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然后坐到董明的对面。饭自然是没有吃，而是直接说道：“老师，听说公达先生带了一批同学过来？”
“你需要人手？”董明抬头看了一眼李植。
“是啊。”李植解释道：“眼下就我一个人在忙活，实在是忙不过来。所以想问一下，若是老师对他们暂时没有什么安排的话，能否先送到书院这边？眼下招生，后面的授课都需要人手。”
“你自己去跟他们说就行，若是他们同意，为师不会拦着的。”董明回道。
李植闻言笑了起来，道：“多谢老师。”
“招生怎么样了？”董明问了一句。
这事儿董明没有过问，都是李植自己操办的。眼下有了时间，自然要问上一问。
“已经有一百三十多人报名了。”李植回道：“主要是人手不够，学生只能在洛阳招生。其实主要还是周边的村子，学生派人去宣传了一下。”
“已经不错了。”董明先是夸奖了他一句，然后又问道：“招手标准是什么？这件事为师没跟你说过，你有划定标准吗？”
“有。”李植点点头：“五经之一，至少要熟读成诵才能报名。等三到了三月份，会有一场入学考试，根据他们报名时留下来的信息，分成五个考场，经义加算学。通过了，才能入学。”
“算学的题目要难度适中一些。”
“学生明白的。”
“嗯。”董明点了点头。
“书院的事情，你过些日子卸下来，让其他人去做。开春之后，你带人先把洛长公路修出来。”董明想了想又道：“希望来年，这条路能够投入使用。”
“不用这么久，大概三四个月就能修完了。”李植忽然说道。
“说说看。”董明没有想过李植是不是在吹牛波依，而是想听听李植是怎么打算的，才能有这么大的信心。
“分段啊。”李植道：“学生打算让他们分段来修建，分成十段，十个工程队同时进行。”
“人手、水泥等足够吗？”董明又问了一句。
李植挠了挠头道：“这就需要老师的帮助了。”
“你说说看。”董明道：“能帮你的，肯定会帮你的。”
“水泥、石料什么的不用担心。科学司现在都产能过剩了，再铺一条洛长公路都没问题。人手的问题需要老师帮忙，大概一共需要五千人。目前手里面有两千名工人，还有三千的缺口。”
董明点点头：“你直接招募就行了。洛长铁路的预算给你留着呢，只要不超过预算，你怎么折腾都行。”
“多谢老师。”李植高兴地说道。
“你先别忙着高兴。”董明又说了一句：“洛长公路这边，朝廷会派一个监工过去。不影响你们修路，只是会把控质量，还有就是监督你们的花费。这不是为师不信任你，而是为了以后做准备。毕竟总不能去哪儿修个路，建个大桥之类的，就让你带队吧？有了监工，朝廷也能放心些。”
李植倒是无所谓，他本就没打算在修路这件事上中饱私囊，很是理解的点点头道：“老师你放心，这事儿学生不会有意见的。”
董明笑了笑道：“修完了洛长之后，还要修建其他几条路，将周边几个州跟洛阳连接起来。你也带几个徒弟出来。这种主干道你来主持修建，为师比较放心。剩下的各郡县之间的道路，让他们去负责就行了。”
“学生明白了。”李植挠了挠头道：“眼下就有两个人挺合适的，他们在新野的时候就跟着学生了，有理论有实践，修建郡县之间的公路，还是没问题的。”
“你先留着，跟你一起修完洛长再说。”董明笑了笑。
“喏。”
李植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开，董明自然也不会留他。李植走了没多久，董明就吃完了饭，稍微休息了一下之后，便去了尚书台。
到了尚书台，还是日常工作，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
同一时间，渤海郡，高家的一个偏院内。高朗脸色阴沉的坐在自己的书房内。此时他的书房里一片狼藉，全都被高朗摔在了地上。
他坐在一个软塌上，在前方的空地上，跪着一个人，额头出血。可这人一动不动，任由额头的鲜血流了出来，滴在地板上。
“都是废物！”高朗猛地喊了一声，顺手又拿起桌上散乱的竹简，朝着跪着的那人砸了过去。好在暴怒之下的高朗，没了准头，那竹简擦着那人的头皮飞了过去，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给你多少人手了？这一点事情都做不好。”高朗砸完东西之后仍然觉得怒气难消，继续吼道：“白养你们了！”
跪下那人这个时候抬起头，一脸的委屈：“大人，这事儿实在是难办啊。那边有军队守着，咱们的人根本就摸不进去。”
“你不是跟本官吹嘘，就是连皇宫也能进去吗？怎么现在一个盐场都摸不进去了？”高朗冷笑一声：“莫不是蒙骗我？”
“小的不敢！”那人咬咬牙道：“大人放心，这一次我亲自过去，一定将他们制盐的法子给学来。”
高朗听到这里更加的不耐烦：“去！你去干什么？！现在去还有个屁用？朝廷那边已经给郡守施压了，你给老子消停点！这么长时间干嘛去了？现在说要去亲自去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这.....”跪下这人，姓张，行三。在渤海地界，很有几分排面，自家兄弟都叫一声三哥，不熟悉的见面了，得叫一声三爷。
当然张三这排面在高朗面前不好使，他就是一个小混混，靠着一手偷东西的绝活和狠辣的性格在渤海混出了名堂。
黑道想要洗白，最好的办法就是依托官府，张三也是如此。在前些年的时候，张三投靠了高朗，一直帮他处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包括不限于陷害他人、杀人、绑架、强夺民女等下三滥的事情。
莱州湾盐场那边在渤海郡开了盐铺，因为是朝廷的盐场，高朗插不上手。因此只能看着莱州湾盐场的盐铺一步步坐大。这让高朗心里一直都觉得不太舒坦。再往后，莱州湾盐场的盐铺已经影响了当地原本的盐业生态系统，使得高朗少了很多进项。
那个时候，高朗便动起了歪脑筋，便找上了张三。用强肯定是不敢的，他们商量了一下之后，决定用偷的。
只不过有汉中死士看着，一直都没有成效罢了。
“大人，那边不只是咱们一家盯上了。”张三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还有几家也盯上了。甚至还有不少盐户，也对其很有怨言。不如咱们...撺掇这些人闹腾一下，让朝廷公开这雪花盐的方子？”
“这倒是个办法。”高朗闻言点点头，然后道：“这事儿本官不能出面，高家也不能。你能明白吗？”
张三笑着应道：“小的明白。”
“不要太过了，你想办法让他们去闹就行了，但是一定要能控制住他们才行。若是发生了暴乱.....”高朗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一脸平静的看着张三道：“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吧？”
张三闻言打了一个哆嗦，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大人，小的明白该怎么做。”
“去吧。”高朗满意的点点头。
“喏！”
329章 SSR级的侍卫
洛阳，尚书台，一个偏房里，只有郭嘉和董明两个人在。
郭嘉正在跟董明解释自己的计划。
“学生以朝廷的名义，向渤海郡施压。其实也不是施压，就是让他们保证莱州湾盐场的安全。这样一来，高家不管愿不愿意都要收敛很多。若是盐场出了问题，他们肯定会比咱们更加的着急。”
董明听了点点头，然后问道：“然后呢？莱州湾盐场的安全是没问题了，高家呢？你怎么安排的。”
“没有安排。”郭嘉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平静。
董明皱了皱眉头：“莱州湾盐场的发展，肯定会进一步扩大的。到时候就会不停地蚕食高家在渤海郡的利益。不给补偿的话，他们一定会有所不满，甚至......”说到这里，董明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没错。”郭嘉很是光棍的承认了：“学生是故意的。”
“说一说你的理由吧。”董明也不生气，就这么看着郭嘉，等着看他怎么解释。
郭嘉点点头，一脸正色的说道：“自老师变法以来，多是一些怀柔政略。钱庄如此、科学司如此、科考也是如此。以学生看来，这些东西的确让大汉朝有了全新的变化。尤其是对于朝廷来说，使得朝廷的实力越来越强大，相应的也提高了朝廷对地方的控制。但，就有一点不好。”
董明点点头，道：“你说说看。”
“威慑力。”郭嘉给了三个字，然后解释道：“如今朝廷的实力提升了不少，但是地方上阳奉阴违仍是常态。想必学生不说，老师也明白。眼下朝廷真正能够说是完全掌控的地方，仅有洛阳周边罢了。相较于整个天下而言，实在是微不足道。”
“朝廷的实力积蓄起来之后，掌控力自然也会往四周蔓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顶多一年的时间，整个司州都会在朝廷的绝对控制之下。有了司州作为基本盘，五年之内，就可以掌控整个中原地区。”董明解释了一下。
“这一点学生也明白。”郭嘉顺着董明的话继续道：“可是，这不够。朝廷除了要有实力之外，还要有威严。老师的计划学生也明白，但是空有实力，没有威严的朝廷，是镇压不住天下的。”
董明闻言沉默了一下，他一直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想来，只要朝廷实力强大了，再制定政策法规，依律行事，就足够了。现在郭嘉却提了一个新的思路，那就是增加朝廷的威信。
信，董明的变法足以提供了，经济发展起来之后，朝廷想要取信于民是非常容易的。一个强有力的政府，一个能让大家吃饱饭的政府，肯定是能取信于民的。
至于威，只能用鲜血来铸就，董明一直没想过这个方面。
“一个高家不够。”董明倒也不在意郭嘉比自己想的全面，若不是有系统，就算是个穿越众，他也自认为不是郭嘉的对手。在大汉朝待得久了，越来越深刻的认识到，古人与现代人的差距并不是智力上的差距，是见识上的差距。
真要说智力.....董明很清楚，尚书台的那帮人，没有一个比他差得。心态好，自然不会在意别人发现了自己的疏漏之处。他更在意的是，郭嘉想要树立朝廷的威信，光靠一个高家肯定是不够的。
郭嘉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有自己的想法：“这事儿不能操之过急。从高家开始，在变法期间，不管什么人，只要敢违反朝廷的意志，那就直接出手镇压了即可。来上那么几次，朝廷的威信也就有了。”
“也不用如此，选几个典型就行了。”董明觉得郭嘉有些激进了：“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郭嘉闻言一愣：“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
这话虽然是大白话，但是却道尽了为政的精髓。他点点头，道：“学生明白的。若是老师相信学生的话，这部分的工作，就交给学生吧。”
“有点屈才了吧？”董明可不觉得郭嘉适合做这个事情，能力上肯定是没问题，但是太浪费了。
“嗯？”郭嘉楞了一下然后道：“这件事学生来做应该很合适吧？”
“为师有更合适的人选，至于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董明还是拒绝了郭嘉：“过些日子你就知道了。眼下就现在尚书台行走吧，负责军事部分的政务。”
郭嘉闻言也没有继续争取，而是点点头：“学生知道了。不过，若是可以的话，学生想知道，老师属意谁来做这件事呢？”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董明笑了笑：“李儒，李文优。”
郭嘉脑海里闪过一个阴鸷的中年文人，然后笑了笑：“文优先生的确比学生要合适的多了。”
“嗯，不过眼下他被陛下贬了官，成了普通的士卒，这事情他只能暗中出手。你知道就行了，莫要外传。”董明叮嘱了一声。
“学生省的。”郭嘉自然明白。
“行了，这件事就这样吧。咱们先去前面，把今天的政务处理了。”董明笑着说道。
郭嘉点点头。
两人离开偏房，郭嘉对两个守卫点点头先行离开，董明则站在门口轻声说道：“文优先生，你刚才都听到了吧？”
门口的两个守卫抬起头，左边那人是李儒，右边那人是贾诩。自从被刘辩贬了官，董明便让他们换了一身衣服，仍然在尚书台行走。明面上是董明的护卫，实际上干的还是之前的事儿，只不过换了一身行头罢了。
“放心吧，这件事某会处理好的。”李儒面无表情的回道。
“唉，为什么真要来站岗啊？”一旁的贾诩将头盔拿掉，一脸不满的对李儒说道：“伯照都说了咱们就是做做样子。偏你是个实心眼的，一定要来站岗。你倒是无所谓，你看我这肚子，站这么一会儿，都瘦了。”
董明闻言笑了笑，也对李儒说道：“文优先生，这尚书台都是咱们自己人，不用如此。跟之前一样就可以了。”
李儒摇摇头：“政务比较简单，某跟文和两个人站着也能处理完。关键是不能留下任何隐患。你是变法一派的魁首，不能留下任何让人攻讦的把柄。我们俩站岗是小事，若是因为这一点事情，让你被朝臣攻讦，那就不好了。”
“无妨，这点事情，在下还是扛得住的。”董明摇了摇头道。
李儒这是太过谨慎了，别说是被人发现他俩没有站岗了。就是两人现在就去班房里坐着处理公务也没啥。捅出去了，也没人能说什么。刘辩更不会因此跟董明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这都是小事儿。
“不行。”李儒摇摇头：“小心为好，只要事关变法，那就容不得一点儿马虎。”
董明要再劝，却被贾诩拦住了：“行了，这事儿谁说都不好使。你就让他倔吧。”
“你也要站岗。”李儒看了一眼贾诩。
贾诩眉头一皱，嘟囔道：“知道了知道了。”
董明在一旁看的有趣，他从来没想过，李儒和贾诩两人竟然这么有趣。后世看来阴毒狠辣的贾诩竟然是一个被李儒拿的死死地胖子。
董明到现在都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对了，伯照，有件事你对注意一下。”贾诩这个时候忽然说了一句。
“嗯？”董明看向了他。
“幽州那边，公孙瓒败了。”贾诩沉声说道：“也不能说是败了，应该说是两败俱伤。”
“嗯？”董明皱了皱眉头：“怎么会两败俱伤？不是让幽州牧去支援他了吗？”
“具体的情况不知道，军报还没送过来。”贾诩幽幽的说到：“这消息，也是有人从幽州捎来的。”
“渠道呢？”董明也不避讳，直接问道：“可信吗？”
一旁的李儒忽然说道：“文和的人，可以信得过。”
董明点点头：“幽州不会出问题吧？”
“不会的。”贾诩摇摇头道：“公孙伯珪这点能力还是有的。而且，幽州牧也不是一般人。只要两个人通力合作，打到北方去都没有问题。”
两个人通力合作？
董明听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丁原这家伙之前曾经说过，幽州牧曾经邀请他一同跟北方的胡人停止战争。
也就是说幽州牧刘虞是一个主和派，当然这个主和派不是说不打仗，而是选择更加怀柔的手段收复北方的胡人。而公孙瓒，看他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了，是个标标准准的种族主义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杀光了事的想法，可以说是贯彻始终。
这两人，通力合作？
董明觉得很难，甚至可以说是，他们俩不打起来都不错了。
如果真要在两人中选一个人支持的话.....若是一开始不了解两人，他一定会支持公孙瓒的。但是眼下，董明是支持刘虞的。
公孙瓒打仗是没问题，对待外族的态度，董明也非常的认可。但是眼下，刘虞要比他更适合主政幽州。
只要看看幽州自刘虞上任之后的变化就知道了。
一个需要靠青州冀州接济的贫苦之州，在短时间内不但可以自给自足，还吸引了周边大量的流民，这些流民到了幽州反而可以安居乐业。不得不说，刘虞的治政能力绝对是当世一流的。
不光是有能力，刘虞同时还一个有高尚情操的人。他这个人非常的节俭，一套衣服除非穿的不能见了，不然不会扔掉，一顿饭都不吃一道以上的荤菜。他这种做派，也使得幽州的豪族们，不好意思奢靡，改掉了之前奢侈的作风。
反观公孙瓒......
能打是真的能打，尤其是在对外作战上，可以说是如今这天下最优秀的几人之一。但是这种人只适合做将军，不适合主政地方。
“幽州的事情....得想个法子才行。”董明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幽州牧和公孙伯珪，想来不会通力合作的。”
这道理，贾诩也懂，不然他也不会提这岔子事情了。
330章 蒸汽机的可能
“其实也很好办。”贾诩笑眯眯的说道：“把公孙伯珪调离幽州就行了。如今大汉朝良将这么多，换一个能跟刘幽州配合的将领即可。”
说是这么说，但是这也不容易。贾诩的思路肯定是对的，既然两个人不和，那就调离其中一个即可。只是....公孙瓒的根基就在幽州，朝廷若是让他调离，他不一定会愿意。若是用强，以公孙瓒的性子，说不得就得出什么岔子。
“还请文和先生教我。”董明对贾诩行了一礼。
贾诩闻言摆摆手道：“不至于，办法其实也简单。公孙伯珪的根基在幽州，若是让他离开，必然会引起他的反弹。但有一点，若是朝廷能给他足够的好处的话，幽州的基业，也不是不能放弃。”
“好处？”董明沉默了一下，朝廷眼下刚刚接触财政危机能给公孙伯珪什么好处呢？
贾诩指了指自己道：“在下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董明有些懵，道：“这个文和不是知道吗？因为......”
他刚想说因为董卓的缘故，说道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贾诩是什么意思：“文和先生的意思是，让公孙瓒去西凉？”
“然也。”贾诩笑道：“反正朝廷也要派人去西凉弹压地方，公孙伯珪恰恰是个好人选。打鲜卑也好、打乌丸也好、打羌族也好。总之都是合了他公孙伯珪意了。而且到了那里，可没有人跟他唱对台戏。想来他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董明闻言点点头，道：“这件事，在下会考虑的。多谢文和先生了。”
贾诩笑眯眯的说道：“没事儿没事儿。”
董明对贾诩的法子还是很认可的，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贾文和就这么把董卓的基业转手送给了公孙瓒吗？虽然董卓被贬官了，可是董卓的老家可还有一批死忠呢。
贾诩提议将公孙瓒送过去，却没有提这些人该怎么安排。那意思就很明确了，由着公孙瓒去处置他们。
用脚后跟想都能明白，以公孙瓒的性子，肯定不会留着这些人的。好一点的结果就是，董卓的这些人夹着尾巴做人....当然最有可能的结果，一定是被公孙瓒随便找一个理由给弄死。
带着两人去了班房，李儒拉着贾诩在门口候着，放董明自己进去。
入了尚书台，来到自己的位置，董明一屁股坐了下去。
“伯照你有两个学生来寻你了。”董明刚刚坐下，一旁的田丰就笑着说了一句。
“学生？”董明一愣，然后道：“人呢？在哪里？”
“在一旁等着呢。”
“哦，我去看看。”董明站了起来。
班房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里面坐着两个年轻人。董明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正在闲聊。见到董明进来，两人连忙停下聊天，对董明行了一礼。
“学生见过老师。”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董明伸手示意，让他们坐下：“你们来了？”
来人是杨修，另外一个则是杜海。
两人点点头，杨修先开口说道：“老师，学生是来问有关蒸汽机的事情的。”
董明笑了一下，坐到了主位上：“你的事情，一会儿说。先说说你，伯远，你知道为师让你过来是做什么的吗？”
伯远是杜海的字。
“还请老师示下。”杜海难得没有喝酒，今日过来的时候还在纳闷，莫非是要惩罚自己吗？此刻董明一发话，他就老老实实的站起来。
董明见状摇摇头道：“指南针是你制造出来的？”
“也不全是，还有其他师兄弟的帮忙。”杜海很是谦虚。
“不用谦虚。”董明继续道：“你喜欢航海吗？”
“航海？”杜海眼神中露出一丝的迷茫，然后道：“是在大海上航行吗？”
“你这么理解也不算错。”
杜海摇摇头：“学生不喜欢。”
这一下董明有些惊讶了：“不喜欢？”
“学生为什么要喜欢？”杜海有些奇怪的看着董明：“学生只是因为从小生活在船上，所以比较喜欢造船罢了。”
“额.....”董明有些尴尬了，本来他还以为是找到了未来的海军将领，没成想杜海只是喜欢造船而已。不过却也不错了，毕竟若是没有人能造船的话，海军也不可能成型的。
再者说了，董明一开始对杜海留心上了，不就是因为他能够造楼船嘛。
“你会建造楼船？”董明换了一个问法。
杜海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面露回忆之色：“楼船啊......”
“嗯，楼船。”
“学生也不知道能不能造出来，毕竟没有真的动手做过。”杜海很是直接的说道：“如果人手和资金足够，还有科学司支持的话，学生倒是有信心能够做出来。只是....这肯定是个耗资巨大，费时颇多的事情。”
这就够了。
董明笑着道：“先不着急这些，你若是想的话，可以现在科学司内设一个船舶研究所。不过一开始先不要弄什么楼船了。根据已有的技术，想办法做一些载重量大一些的货船来。”
杜海闻言眼睛一亮：“学生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董明笑着点点头：“具体的你可以跟高尚商量一下，地点还有资金的问题。不过有句话得先说清楚，最迟三年，你的船舶研究所要拿成绩来。”
“放心吧！”杜海将胸脯拍得震天响：“学生一定不会辜负老师的期望的。”
“嗯，我相信你。”
说完了杜海的事情，董明又看向了杨修。后者一脸希冀的看着董明。
“伯远，你先回吧。”董明对杜海说道。
杜海闻言点点头，他也知趣，知道接下来自家老师和杨修说的事情，肯定牵扯到大秘密。虽然很奇怪为什么这种机密的事情要交给杨修，但还是自觉地离开，没有多问。
杜海离开之后，杨修显得有些紧张了，这可以说是他这辈子目前为止最紧张的时候了。他已经在蒸汽机上耗费了数年的时光，可是一直到现，蒸汽机也只是一个存在于理论中的东西。勉强做出来的铁疙瘩，除了耐操之外，没有任何的优点，更没有什么实用性。
如果说一开始研究蒸汽机是兴趣使然的话，现在研究蒸汽机已经成了杨修的执念。不做出来成本不高，具有实用性的蒸汽机之前，誓不罢休的执念。
也正是这种执念，一直推动着杨修，废寝忘食的扑在对蒸汽机的研究上。哪怕是杨彪气的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他也不放弃。
不是为了董明，也不是为了变法。随着对蒸汽机的研究越来越深入，杨修已经隐约间感觉到了，自己若是将蒸汽机做成了，那绝对是要青史留名的。青史留名的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蒸汽机将引领一个新的时代。
一个由他杨修发明的蒸汽机所引领的全新的时代。
光是幻想一下这件事，就让杨修激动地浑身发抖。
“老师.....”杨修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的话卡在那里，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
董明背负双手，站了起来，用极为平静的语气说道：“为师这里有一份完整的制作蒸汽机的流程。详细到需要用到的每一个材料，该怎么制作出来；每一个步骤该如何走。你若是拿了，只要肯花时间钻研，一定是会做出来蒸汽机的。”
杨修闻言深吸一口气：“老师，您说吧，学生要怎么样做，您才能教授学生这蒸汽机制作之法。”
“隐姓埋名，蒸汽机没做出来之前，你必须一直留在科学司。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你也不能透露半点风声。之前的蒸汽机，你要炸毁，科学司会对外宣布研究失败。”董明沉声说道：“然后在爆炸中，你会被炸死。”
“被炸死？”杨修懵了。
“假死罢了。”董明平静的说道：“这一点，你可以告诉你父亲。其他人，就算了。”
“家父.....”杨修面露苦涩：“老师....家父一定不会同意的。”
董明闻言沉默了一下：“你回去跟他好好说一说吧。总是这样也不是办法。若是这一次能说服他，你便过来。若是不能....那就算了。”
蒸汽机的事情，董明一开始并不在意。因为他觉得，在东汉想要做出来蒸汽机无疑是天方夜谭。所以哪怕是他一直都知道杨修在科学司里偷偷研究蒸汽机，也没有当回事。甚至还想着，这算是为日后蒸汽机的出现，提供了技术积累。
可是，当那天看到那个钢铁巨兽之后，董明的想法就变了。他之前一直觉得蒸汽机毕竟是工业（河蟹）革命时期才被广泛应用的。眼下还是公元一百多年的时候，这中间差了一千多年的时间。
蒸汽机只能当个念想。
可是他却忽略了两个点：一来，蒸汽机的科技含量并没有董明想象的那么高。说句实在话，在蒸汽机被广泛运用之前，世界的科技水平基本上都原地踏步不知道多少年了。自东汉到蒸汽机之间差的并不是上千年的科技代差。而是一层看不见摸不着阻隔。
只不过在瓦特改良蒸汽机的时候，那是一层窗户纸，眼下隔着的是一面墙。虽然看起来结实，其实用把力气就能推到。墙那边就是崭新的世界。
第二点，那就是他总是忘了自己是一个有系统的穿越众。穿越加系统，这绝对是最大的科技增速器，他跑来当官，实在是浪费了这个系统。若是在地方潜心带学生，用个几十年的时间，他绝对能在系统的帮助，跨越将近两千的时光，在东汉实现蒸汽化。
也因此，蒸汽机在东汉的出现成为了可能。一旦有这种可能，董明就必须做到保密保密再保密。哪怕其他人学不会，他也得做好保密工作。
因为蒸汽机，不仅仅是提供蒸汽动力那么简单，它带来的一定是两个对立的新兴阶级的出现。并且这两个新兴阶级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冲垮旧秩序，建立新秩序。
董明必须要严格把控，让一切都有序的发展，尽自己所能，让汉人更强大，让动乱更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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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1章 又到科考时
杨修离开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的，他没有信心能够说服自己的父亲。同时，他也清楚，自己对蒸汽机等额执念，不是那么好消除的。
走在洛阳的大街上，杨修人生第一次感到了迷茫。他忽然想到了多年前的午后，看到了新学中关于蒸汽机的描述，关于蒸汽时代的描述。当时他内心所受到的巨大冲击让他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无法静下心来学习。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始琢磨着自己做一台蒸汽机出来。
失败....
失败？
失败。
失败！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并没有让他放弃，反而激发了他更加的兴趣。他将自己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对蒸汽机的研究中去。
甚至于去个木匠、跟铁匠学习手艺，目的就是为了弄够亲自动手打造出想要的零部件。终于，他做了一台出来。在兴奋与期待中，启动了那台蒸汽机，可是连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有，那台蒸汽机便报废了。
可杨修不气馁，甚至还有一丝兴奋！因为就在那一次失败中，杨修第一次见到了机械的力量。仅仅不到一个呼吸的瞬间，杨修看到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由木头、铁拼接在一起的物件，迸发了奇异的力量。
虽然这力量很是微小，犹如流星一般稍纵即逝。但是杨修立刻就沉迷进去了，看见的力量，要比想象的力量更加的强大。
原本杨修只是觉得新学的所谓的蒸汽时代，就犹如儒家所言的天下大同一样，只不过是一种理想国罢了。可是当他的蒸汽机运转起来的时候，他忽然间明白，蒸汽时代不是理想国，他就在可以触碰到的远方。
创造一个时代，用自己的双手？
怀揣着这种让人激动人心的想法，杨修在蒸汽机上投入了更大的热情。可是眼下，这一切似乎都成了镜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起来。
在洛阳的大街上踟躇着，他多么希望遇到一个人，一个可以解决他的困惑的人。可惜的是，他遇不到了。
浑浑噩噩的走到家门口，杨修站定。他知道今日走了进去，想要再出来就难了。除非他能说服自己那个偏执的父亲。
可是，这有可能吗？
杨修并不知道，可他必须得去面对。
他大踏步走进了家里，同一时间尚书台内，就在董明跟杨修待过的房间里。
自打杨修离开之后，董明就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弹。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有了从系统那里兑换来的资料，只要放到科学司里，只要给足了时间，就一定会有结果的。可是他偏偏想要等，等杨修的消息。
这很不理智，尤其是在杨修跟他之前关系并不亲厚的情况下，就显得更加不理智了。
可董明一想到他初见杨修的时候，那个恣意洒脱的少年人对蒸汽机的热爱，心里就觉得应该等一等，再给杨修一个机会。
可是，一直到日落时分，杨修都会没有回来。
董明叹了一口气，从房间里出来，回到尚书台。刚到就看到一个熟人，范章。
这哥们早年间跟荀璦有些龌龊，同时也不大看得起董明。不过最近倒是变化很大，跟变法一派走的也很近。更好笑的是，他跟荀璦两人还成了朋友。确切的说，他主动给荀璦当起了马仔。
“下官见过侯爷！”范章是个很圆滑的人。初见董明时的不屑，本就是他自己的过错，后面被荀璦打脸，也是他能力不行。想明白之后，范章也就都放下了。不但不嫉恨董明和荀璦，反而时常虚心求教。
董明他是找不到，但是荀璦每日里就在街上溜达，很是好找。一来二去的，荀璦也对范章大为改观，两人也成了朋友。
虽然是熟悉了一些，可是董明仍然觉得奇怪，他为什么会来尚书台？
“元文？你怎么会来这里？有公务吗？”董明问了一句。
眼下范章应该去地方做一任知县才对，不过不知道谁为他说了话，让他留在了洛阳。如今在军中行走，原本何进的部队被打算编入了三河五校当中。他在其中一部，领了一个军司马的职位，秩比千石。
官阶没提高，但是这权力大了不少。
“嗨，不是马上要科考了吗？下官本部负责这一次的护卫工作。这一次过来是跟尚书台交接一下的。”范章笑眯眯的回道。
董明闻言一愣，拍了拍脑袋道：“我险些忘了，都快三月份了。不过如今这科考的事情由科考司负责，你来尚书台也没来对地方啊。”
“因为董昭大人也在这里，所以下官就直接过来了。”范章笑着解释道：“而且这事儿，科考司也不能做主，最终还得经过尚书台才行。”
董明闻言正色道：“国事能做主的，只有陛下。尚书台说白了就是陛下的幕僚团罢了，元文，慎言、慎言。”
“侯爷教训的是。”范章连忙行礼，然后道：“还是跟侯爷直说了吧，下官负责的是武举的部分。凡是来考武举的，终究还是武人居多。这些人大多数性情比较的暴烈，下官就担心到时候会出问题，所以想跟董昭大人商量一下，到时候能不能让下官领兵将考场包围起来......”
董明闻言明白过来。若只是保卫工作的话，那很简单，只要把条子递上去，董明和蔡邕肯定会批复的。但若是把考场给包围起来，那就不一样了。
前者只需要范章调派一些人手，受科考司节制就行。后者，则是调兵了。在洛阳城周边，有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包围了正在考武举的学子？
这种事儿，做起来很简单，但是说出去不好听。一来，会让考武举的士子们觉得自己被羞辱了；二来，也会显得朝廷信心不足。
但是不这么做的话，范章的那个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是第一次开科武举，怎么小心都没有过错。
“这件事....”董明沉默了一下：“先进去，看看科考司怎么说吧。”
“喏。”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科考司，董明打眼就瞧见了董昭。
落座之后，董明直接开口道：“元文的事情想来大兄已经知道了，不知道大家心里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没？”
董昭闻言笑了笑道：“这事儿其实也简单，让城管司帮个忙就行。”
“城管？”董明抬起头看了一眼正在做事的荀璦：“琢之，城管司那边最近忙不忙？”
“司里都是挺忙的，但是人手还是比较充足的。”荀璦给的回答让董明很满意。
“城管司最近在忙什么？”董明问了一句。自从城管司的衙门重新开了之后，他还没有过问过。
“商业司联合工业司一起在弘农那边搞了一个手工业中心。城管司负责手工业中心的巡逻和只需维护工作。最近一直在忙着收人、培训新人。”荀璦低着头解释道。
“这就是开始了？不是应该在做计划吗？”董明看向了简雍的位置，可是那上面却空空如也。
“宪和先生去弘农了，下个月才能回来。”荀璦解释道。
“哦，好吧。不说这个。科考司需要你们城管司的协助，城管司能忙得过来吗？”董明也不去问董昭的方法是啥，直接先确定城管司这边能不能帮忙。
毕竟董昭的内政数值都快九十了，要是连个科考都搞不好，那才是个笑话。不管董昭的方法是什么，只需要给他提供支持即可。
荀璦闻言点点头：“人手足够，只不过需要科考司那边自己出人来负责了。城管司这边没有那么多同僚了。”
“你看呢？”董明又看向董昭。
董昭笑着说道：“人手足够就行。”
“那就这么定了。”董明点点头，然后又对范章道：“你那边还是按照去年那样，你去问一问去年负责保卫工作的人。不用搞得太紧张。”
“下官明白了。”范章连忙应下来。
“行了，大兄，你弄一个章程过来。尚书台这边给您送上去，提前准备一下。具体的考试时间定了没？”
董昭点点头道：“定了，就在三月二十。”
“好。这一次科举，是对科考的一次全新的尝试，它决定了咱们接下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科考反向，所以一定要做好，做到尽善尽美！在这件事上，科考司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提。尚书台这边无条件支持你们。”董明一脸认真的说道。
“暂时没有了。”董昭点点头：“就不耽误你们来了，我等就先告辞了。”
“我送你。”董明站起来，送董昭出去。
到了门外面，董昭说道：“家里的小子在你那里还好吧？”
“还好，只不过有些不适应。”董明笑了笑道：“不过大兄可以放心，若是按照去年的情况来看，他们都有可能考中。”
“有你这句话，愚兄也就放心了。”
“放心吧。他们眼下年龄还小，就算今年考不上也没有关系。只要他们用心，最迟三到五年，也一定会考上的。”董明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对董家的几个后辈，董明其实并没有给他们什么特殊的照顾。来到他家里这么多天，除了上课的时候，董明都没有见过他们。平日里董明不上课的时候，他们就跟着诸葛瑾学习。
这些人资质也就一般，连一个乙等都没有，最好的也不过是个乙下罢了。对这些后辈，董明能做到的就是不偏不倚，若是最终能有人从科考中杀出来，那也是他的运道。
332章 武举
送走了董昭，尚书台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事情。倒是二月底的时候，朝廷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勃海王改封陈留，离开了洛阳。
这件事，其实是董明做的，毕竟眼下莱州湾盐场就在渤海郡。若是刘协继续为勃海王的话，那莱州湾盐场就算是给他了。
就算不给，刘协在渤海郡，总有办法插手莱州湾盐场的。眼下莱州湾盐场对董明来说，是一个关键所在，自然不会让其出一丁点儿的意外。
所以，刘协改封了。本来董明的意思是，将刘协放在眼皮子底下，封个弘农王。但最终做决定的还是刘辩，将刘协改封到了陈留。
对此董明去也没有多少意见。进入二月底之后，他的心思有一半都在科举上。尤其是今年会增加武举，这一点在朝堂和民间都听到了反对的声音。
甚至还有不少地方官员，用各种理由阻拦进京赶考的武举士子。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武举再出了问题，那不光是武举要取消，很可能还会连累整个科举制的推行。
因此董明对此很是在意，除了日常处理政务之外，剩下的时间都放在了这一次的科举上。
洛阳城外，武举的报名地点。
“大人，咱们这一次武举的报名也是有条件的，良家子出身且不用去说了。还要求体貌端正、不能有残疾。您看到报名点旁边的两个石锁没有。只要能举起来一个才有资格报名。”武举这边负责报名的，是范章。
在报名点旁边，支了一个帐篷，他就站在帐篷跟前，小声给董明解释着：“只不过武举这边报名的人比较少，下官估摸着，最终能有两千人应考就不错了。”
董明没有说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听范章在这里说这些。而是为了用【眼力】看一看有没有还算不错的人才。
丁上？董明看着正在报名的那人，身量很高，看起来孔武有力的，结果是个花架子，资质只有丁上，能力值也很惨淡，只有武力值堪堪达到了五十点，其他的都在四十点以下。
略过这人，董明继续往后看。大多数都是丁等的资质，少有的几个，也不过丙下或者丙级资质。
这让董明有些失望。
第一次武举，董明的期望值还是很高的。最起码前三甲得有个甲下的资质吧？若是武举不出人才，以后再办的时候，底气也不足。
就在这个时候，董明在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中看到了一个熟人，高大壮。以他的身高和一头金发，想要发现他实在是太容易了。
“你先看着，我去去就来。”董明对这些报名的人失去了兴趣，对范章说了一声之后，便去寻高大壮了。
高大壮也看到了董明，见他朝自己过来了，连忙迎了上去：“尊敬的先生，再一次见到您，我很高兴。”
董明笑着点点头，看到他身后还有一个小男孩，大概因为是混血儿的缘故，长得非常的讨喜。
“你儿子？”
“是的大人。”见董明问自己儿子，高大壮显得很是兴奋：“今年已经六岁了。”
“六岁？”董明惊讶了，这孩子看起来说是十岁都没问题：“倒是挺壮硕的，有名字了吗？”
“嘿嘿，高宠。”高大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娘说，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是得宠着吗？”
“对了，你有时间吗？”董明忽然问道。
“现在？”高大壮点点头：“大人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行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三月以后，你有时间吗？每七天挤出一天时间来就行，白天。”董明笑着问道。
高大壮点点头：“一天的时间可定会有的。大人尽管说吧，有什么事情，只要在下能够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
“你知道明德书院吧？”董明问了一句。
“知道啊，听说是个很厉害的地方，专门培养大官的。”高大壮指了指自己的儿子道：“以后若是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让我家儿子去上学。”
“额....”董明解释道：“并不是什么培养大官的地方。总之是这样的，我是想请你去书院里做老师。”
“我？”高大壮一脸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去做老师？是开玩笑的对吗？我必须得承认大人，这个玩笑吓到我了。”
“不是开玩笑，我是说真的。”董明一脸肯定的说道：“你会汉话，还会你们自己国家的语言吧？你能穿过草原，应该也会草原上一些民族的语言吧？在我看来，这可是真本事。不比那些经学大师差多少。”
“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去教他们说我们国家的语言？”高大壮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董明摇摇头：“我得先知道你会说什么语言，你是哪个国家的人。”
“用你们的话说，是大秦。”高大壮回道。
董明闻言一愣，然后道：“罗马帝国？”
“大人知道？”这下高大壮惊讶了：“虽然发音怪怪的，但是听得出来您是知道我的祖国的。”
“那是一个强大的国家，我自然知道。”董明表示自己知道个锤子，只是后世在上高中的时候，高中历史课本最后有各个地区不同时代的国家名称。他恰好注意到在东汉时期，欧洲大陆上有罗马帝国罢了。
但是这个波依装起来零成本，他自然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了。真要说起来，他对罗马帝国也是有些了解的。虽然仅限于高中历史课本中关于罗马帝国的知识，但在这个年代也算是个罗马通？
高大壮听到董明夸奖他的国家，自然很是高兴。他虽然来自罗马....但其实来自罗马的边缘地区，罗马帝国的辉煌和荣誉，他其实一点儿都感受不到。他这不妨碍他高兴于另外一个强大国家的贵族夸奖自己的国家。
“您真是一个博学的人。”高大壮一脸佩服地说道。
“不说这个，当老师的事情怎么说？”董明说回了正题：“当然不是免费的，书院会给你开俸禄的。”
高大壮有些犹豫：“我倒是愿意，只是我这样子，真的可以做老师吗？”
“老师靠的是脑海中的知识，外在的东西。”
“我可以先答应您，但是您还是要做好准备的。万一您的学生不喜欢我，会不会耽误书院的课程呢？”高大壮答应的很勉强。
在汉朝光是生存，他的金发碧眼，他的高鼻深目就已经让他吃尽了苦头。光是生存就已经很是艰难了，去给汉人上课？这在他看来，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董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汉，是一个包容万物的地方。只要你认可它，它就会报以优待。当然，若是你羞辱它，等待着你的一定是生不如死。”
“哈哈哈，我说这个可不是为了吓唬你！”董明见高大壮的脸色有些变了，立刻道：“你放心吧，只要你真的有能力，学生们一定会愿意学的。千万不要小看汉人哦，我们的骄傲从来都不会让我们妄自尊大。”
“在下知道了。”高大壮点点头。
......
就在董明邀请高大壮的同时，武举报名的队伍后面来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全都是身材高大，肌肉结实的人。外面罩着一个袍子，但仍然显得气质出尘。
左边那人看起来有些儒雅随和，背后背着一柄长柄的武器，用粗布包裹着。看起来应该是一柄长枪或者长矛。右边那边则很是机灵的模样，腰间挎着一柄长剑，双手缩在衣袖里，在腰前抱在一起。
“阿兰，咱们终于到了。”
“子龙，要某家说，这武举有什么好参加的？咱们就该直接去投被丁刺史或者公孙将军。男儿的功名就得在战场上杀出来。”被称为阿兰的男子，摸着腰间的长剑，一脸激动地说道。
这两人，背着武器的姓赵名云字子龙，腰间跨长剑的复姓夏侯，单名一个兰字。两人都是常山真定人，自幼一起长大，一起拜师学艺。
这一次下山本想着去投奔公孙瓒或者丁原的，结果就听说了朝廷要举行武举的事情。夏侯兰本来没什么兴趣，但是架不住赵云要来，便一路过来了。
“武举是朝廷举办的，定然是正途。我等身为武人，自然是要战场之上博取功名。可是既然朝廷给了咱们机会，又何必再去投他人呢？还是说，你没有信心考中？”赵云一脸正色的说道。
夏侯兰闻言摇摇头道：“怎么可能！”
他上前一步，小声说道：“看看这些人吧，某家敢说，这一科除了你之外，没人是我的对手。”
“你莫要大意，小觑了天下英雄。就算是我，也不敢说这种话。”赵云虽然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是却很谦逊：“能来参加的，肯定都有过人之处。若是大意了，说不定就失败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给师傅一样？”夏侯兰摆摆手，不想再听赵云说教。
“哎，你总是这样，以后会吃大亏的。”赵云叹了一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夏侯兰没给他这个机会。
夏侯兰自顾自的离开了排队的队伍，对赵云说道：“你先排着队，我去买点吃的回来，饿死我了。”
“小心些，不要惹事！”赵云远远的叮嘱了一句。
“知道啦！”夏侯兰觉得赵云太烦了，连忙快走几步，一不小心就撞了一个人。
“抱歉，抱歉！”夏侯兰连忙停下来给人道歉。一抬头吓了一跳，眼前之人看起来实在是有些凶恶了。身高八尺有余，腰大十围，容貌坚毅，看起来就是个不好惹的。
“无妨！”这汉子倒是和善，对夏侯兰点了点头，笑着让开了身子。
夏侯兰讪笑一下，跟这人错开。
“郎君自打来了洛阳，脾气都变得好了。”壮汉旁边一个下人模样的人笑着对他说道。
“这里比不得家里，能人异士不少。在乡里谁也不是某的对手，但是在洛阳就不一样了。”壮汉一脸平静的说道：“昨日不是就遇到了一个硬手吗？好在这里是洛阳，没有打起来。不然的话，某家可没有信心能够保住你们。”
“那汉子真的这么厉害？”下人一脸的惊讶。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有多厉害。说是当世恶来，无双猛将都不为过。不曾想昨日随便遇到一个汉子，竟然也能如此厉害？
“我虽然能打赢他，但也不容易。”
“好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衙役跑了过来，对这壮汉说道：“许褚是吧？昨日你是不是在洛阳人家跟人起了冲突？”
壮汉闻言点点头：“某家正是许褚，至于昨日的事情，只是口角罢了。难不成那人报官了？”
“却也不是，只是你们二人推搡之间砸坏了一套桌椅板凳，也没人赔偿。咱们科学司算了一下一共是五百八十钱。你们二人对半分就行了。庞德已经把钱给了，就差你了。”
“二百九十钱？”许褚觉得有些懵，这是什么情况？人家店铺没在意的事情，官府这么在意，还上杆子来要钱？
“您说的对，钱给我。我给你开个票据，留作证据。”那衙役熟练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刷刷刷写下了钱数、日期、经办人、交款人。然后一扭跨，一个方印甩上来，拿在手里，尬了一个章。
许褚有些茫然的递了三百钱过去，那衙役借过钱，数了数拿出来十钱，连着票据递给了许褚：“成了，没事儿了。”
一直到衙役走远了，许褚都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他旁边的下人嘟囔着说道：“什么桌椅，要接近六百钱一套？”
“奇怪，这洛阳，太奇怪了。”许褚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忽然热闹起来。
“前面有人在卖老虎！一整头老虎，皮毛完好，少说也得上千金的价格。”
“哪儿呢？”有人问道。
“高大壮的酒馆门口。”
许褚也来了兴趣，顺着人流走了过去。到了跟前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身高九尺有余的汉子，正倚靠在墙上，他脚下则是一头成年老虎，不过已经死去多时了。
许褚看到老虎的时候，眼睛一眯，心里暗自惊讶：“好家伙，竟然是被人用拳头猛击头部活生生打死的。”
他自信也能做到，只不过要费一些力气，还得受伤。但是看这汉子云淡风轻的模样，就知道并不费力。
“卧槽？典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在许褚暗自惊讶的时候，他旁边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极为压抑的惊呼声，似乎是不想惊动别人。
“阁下认识这打虎之人？”许褚看了这人一眼，很是客气的问道。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陪着高大壮回酒馆，准备在高大壮酒馆里喝一杯的董明。刚才看到有人卖老虎，他下意识的就开了【眼力】看了一眼，然后就发现，这卖老虎的猛人，竟然是典韦。
“额，不认识，只是偶有听闻罢了。”董明摆了摆手有些尴尬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发现这问话的人看起来也颇为不凡。
【眼力】给一发。
许褚，武力值九十六。
董明眼睛都直了，卧槽刚才连个乙等都没有，这一下直接遇到了两个大佬？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333章 武举丰收、进士风波
更刺激的还在后面.....
董明知道这是许褚之后，立刻就一副不在意的模样问道：“这位兄台，某看你也是习武之人，莫非是来参加武举的？”
许褚闻言笑着点点头：“正是如此！”
“那就祝愿兄台高中武状元了。”董明笑了笑，也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
许褚闻言道：“承兄台吉言了。”
董明笑笑不说话，他更好奇卖老虎的典韦有没有报名武举。这位的武力值高达九十九.....按照系统的说法，能力值到九十五点以后，每一点的差距都是极大的。九十九的武力值...啧啧仅次于吕布了。
当然，这里面没算王越和李虹两个人形高达。董明正想着呢，忽然有人挤进了人群当中。
“这老虎在下买了，不知道这位壮士卖多少钱？”一个有些轻佻的声音。
董明循声望去，好家伙，竟然是糜芳。
典韦闻言抬起头看向糜芳，眉头皱了皱，然后说道：“够某家在洛阳生活月余即可。”
糜芳闻言笑了起来：“那你去洛阳人家便是，直管吃喝，那是在下家里的产业，不收你钱。莫说是一个月了，就是一年，一辈子都行。”
董明在一旁，很是意外。没成想南市最好的客栈，竟然是糜家的产业。
这边典韦摇摇头：“某家怎知道你是不是诓骗于我？”
“我骗你做什么？”糜芳最不爽的，就是别人在钱财上看不起他，从腰间摸出来一块金饼子：“这里有块金饼子，你在洛阳置办一份家业都足够了。能买你的老虎了吧？”
“成交！”典韦显然有些不太爱说话，单手将老虎提起来，走到糜芳跟前，往地上一放。然后将手伸到糜芳跟前：“给钱。”
糜芳有些无语的看着典韦，将手里的金饼子递给了他。说实话，他对老虎什么的不感兴趣，哪怕是完整的虎皮，他也不是没有。之所以开口要买，主要还是想跟典韦结交一番。
毕竟是一个打虎的好汉，结识了之后，总归是有些好处的。糜芳虽然平日里混了一些，可也并不全然是个废物。
“这金饼子给，洛阳人家那里，在下仍然给兄台留一个免费的房间。”糜芳笑着对典韦说道。
典韦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多谢。”
这显然是接受了糜芳的好意。董明在一旁看的直点头。糜芳作为第一次科考的吊车尾，董明其实并没有怎么关注过。偶尔的关注也是因为他哥哥糜竺的原因。
眼下看到糜芳这一系列的操作，还是比较满意的。至少不是一个仗着自己有钱就为所欲为的沙雕。
看完了热闹之后，董明跟高大壮说了一声，便离开了。回到武举报名的地方，就看到一个身材欣长，果敢勇毅的年轻人正在报名。
“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负责登记的小吏拿着毛笔问道。
那年轻人笑了笑道：“常山真定人，赵云，赵子龙。”
“去那边，把石锁举起来就算行了。”
赵云点点头，走到一旁看了看两个石锁，然后一弯腰，一手一个，将石锁提起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双手将石锁举过头顶。
坚持了几个呼吸之后，他又将石锁放下，笑着走上前道：“在下可是通过了？”
“不错，看起来游刃有余啊，这一科可要好好考啊。你比之前的那些小子们强多了。”负责登记的小吏笑着点点头，道：“拿着吧，这是你的号牌，等到了开考的日子过来就行了。不过第一场是文试，你可要好好准备一番。”
“多谢大人提醒。”赵云很是谦逊的对着小吏拱手。
“行了，我看好你，说不定以后我得给你行礼，叫你将军呢。”小吏开了一个玩笑道：“去吧。”
“下一位！”
赵云笑着走到一旁，下一位是夏侯兰，他在等夏侯兰报名。就在这个时候，赵云眉头一皱，猛地一转身，抓住了一只手。
董明觉得自己很尴尬，只是想给赵云打一声招呼，结果刚刚把手抬起来，就被赵云攥在了手里。
“你是何人？！”赵云将董明的手放下：“抱歉，在下自幼习武，因此反应有些过了，并不是有意的。还望阁下不要见外。”
董明甩了甩手腕，看着赵云那张帅的无法无天的俊脸，只觉得有些酸。这算什么啊，长得帅，贼能打，还要不要人当主角了啊。
“某家，董明。”董明一脸平静的看着赵云。
董明想着自己怎么着也是变法先驱，执变法一系之牛耳。还是科举制的制定者和推动者，这么大的牌面，赵云肯定不会不认识自己。
赵云倒是真的听说过董明的名字，也知道眼面前这位乃是尚书令、帝师。正要搭话的时候，忽然有人喊了他一句。
“子龙！”
董明听到这一声“子龙”只觉得有些熟悉了，回头一看，就看到刘备带着关张二人，乐呵呵的跑了过来。
什么鬼？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啊混蛋？！
就在董明发懵的时候，赵云也看到了刘备，明显也很是兴奋：“将军！子龙来了！”
“子龙！”刘备又喊了一声，离得更近了。
“将军！”赵云也动情的回了一句。
两人终于走到一起，刘备上来就拉住了赵云的双手，一脸关切的问道：“一路走来很是辛苦吧？报完名了吗？有住处没？不是跟你说了吗，报完名来找某家就行了。”
“将军，云已经报完名了。”赵云笑着回道。
董明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满脑子就一个疑惑：“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认识的。怎么关系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子龙很不错，能打。”张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董明跟前：“跟我等也很合得来。”
“话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董明问了一句。
“前天，兄长带我等出来踏青遇上的。”张飞一句话带过，又继续说道：“大哥很是看好子龙，子龙也不错。是兄弟，我等要一起匡扶汉室。”
“且不说这个啊，你为什么还在洛阳？不是该跟着丁刺史、奉先他们回去了吗？”董明不去管赵云和刘备了，开始好奇张飞的事情。
按照道理来说，张飞现在应该在回并州的路上才是。
张飞闻言笑眯眯的说道：“理是在这么个理，但是俺有事情，便留下了啊。”
“你能有什么事情？”董明笑了，打趣道：“莫非是看上了玄德酒厂里的那些好酒？”
“别提这个了，大哥到现在都没让俺靠近过酒厂。”张飞听到这里一脸的不爽：“还有啊，这酒什么时候才能大规模的售卖？听大哥说，你给他出了一个饥饿营销的主意？要俺说不如敞开了卖，一定大赚。”
“喝酒误事，玄德是为了你好。”董明摇摇头，又道：“你别岔开话题，你还没说呢，为什么还留在洛阳？你是边镇将领，真当朝廷法度是摆设了？”
“俺倒是不在意什么劳什子朝廷法度，可是大哥在意啊。”张飞一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若是没有缘由的话，不用朝廷法度了，俺大哥就把俺给法办了。”
“要你说原因呢，嘴这么碎呢？”董明翻了一个白眼。跟三爷说话就是费劲，明明读过书，偏偏爱做莽汉。
“陛下的意思。”张飞就说了五个字，便闭口不言了。
董明闻言脸上表情未变，笑着对他说道：“替陛下办差？这倒是个好差事。”
“也没啥。”张飞摇摇头，岔开了话题：“走，咱们过去吧。大哥也招呼咱们呢。”
董明点点头。
“伯照，你怎么在这里？！”刘备见到董明，很是开心，拉着董明的手到赵云跟前说道：“这是某新认下的兄弟，常山真定人，姓赵名云字子龙，使得一手好银枪。”
你是说书的吗？
董明颇为疑惑的看了一眼刘备，然后道：“刚刚已经认识了，子龙是今科的考生，希望这一次能够拔得头筹，成为大汉朝第一位武状元！”
“哈哈哈，子龙一定会成功的！”刘备倒是很有信心。
一旁的赵云倒是有些尴尬，谦逊地说道：“云只能尽力而为，天下英雄太多，在下不敢妄言第一。”
“子龙说的哪里话！”刘备拍着赵云的肩膀道：“你这个武状元，绝对是实至名归的！”
一旁的董明也点点头。
因为....赵云这个看起来帅得一塌糊涂的家伙跟典韦那个恶汉的武力值一毛一样，都是九十九点。比三爷和二爷的武力值都要高。
关键是谋略、内政都是七十出头，军略更是八十五点，小全能啊。典韦那边除了九十九的武力值之外，其他三项就没有超过五十的。典韦应该是就是高配版的徐暖......
“子龙不用谦虚。”董明笑着道：“若是光比武艺的话，子龙这一次倒是会遇到对手。但是武举可不是比武，还有军略战策等笔试内容。这样一来，子龙拿下状元的机会就大多了。”
“大人谬赞了。”赵云仍旧很是谦逊。
“子龙！”这个时候夏侯兰也报了名，走了过来，看到刘备之后眼睛一亮：“卫将军，您也在这儿？”
刘备笑着跟夏侯兰打招呼，热络的模样不比对赵云差。
董明则在给了夏侯兰一个【眼力】，全能七十加的属性值，而且还有特技。只不过这特技的能力很有些奇怪。
【从云之龙】：跟随赵云成为其副将时全属性上升十点，独自一人领军时，全属性下降十点。
也就是说跟着赵云，夏侯兰就是全八十加的超级万金油；不跟着赵云，夏侯兰就是全六十出头的破产万金油。
董明对夏侯兰不觉得奇怪，只是对赵云有些好奇了。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的特技竟然跟另外一个人有关的。夏侯兰就好像生下来就是给赵云打辅助似的.....
到底谁才是天命之子啊....我可是主角....
董明吐槽了一句之后，笑眯眯的看着刘备跟赵云和夏侯兰寒暄。末了，众人决定去喝酒。董明想着，便带他们去了高大壮的酒馆。
与此同时，进士科那边，也出了一档子事情。
负责登记报名的小吏跟一个来报名的士子起了冲突。
“你不要再来捣乱了行不行？某家都说过了，你不符合报名条件！”小吏一脸不耐烦的看着眼前排队的男子。
“在下怎么不符合条件了？！”那男子很是激动的问道：“年龄、籍贯哪里不对了？”
“可你不是汉人啊！”小吏一摊手，很直白的说道：“你虽然籍贯冀州，可是你看看你的模样，哪里像是汉人了？”
“可在下从小就生活在冀州，入了籍贯，说汉话，入儒门，怎么就不是汉人了？”这年轻人急的满头大汗。真要说起来，他顶多是头发有些卷，眼睛有些蓝罢了。而去三代以上就在冀州定居，完全符合报名条件。
这一点小吏也清楚，可是他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阻止这个叫严继的年轻人参加科举。
“小兄弟，某家实话跟你说了吧。你这事儿，真不能怪咱们。咱们也是听上峰命令行事的。上面的人不让你考，咱们也没什么办法。”
“什么？！”严继脸都气红了：“你们这徇私舞弊！这是.....”
那小吏忙上前一把捂住他的嘴：“兄弟，你可不能乱说话！这要是被人听了去，咱们兄弟可是要掉脑袋的！你回家问问自家大人吧。你来的时候，是不是有人不同意了？”
严继眼睛猛地睁大，也不挣扎了。
小吏见状将他放开，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闹得，你放心报名还有几天时间呢，只要你能说服你家大人，还是可以继续报名的。”
严继抿着嘴，占了半晌，然后猛地一转身，便离开了。
“真搞不懂，竟然还有拦着自己孩子，不让参加科考的。”小吏摇了摇头，然后将笔沾了沾墨水，大喊道：“下一位了啊。”
一个长身如玉，一脸宽厚，带着笑容的年轻人应声而入。
“姓名，籍贯。”小吏头也不抬的问道。
“河内，司马朗！”
“原来是司马伯达啊”小吏倒是个有见识的。
334章 道统之争？
从高大壮那里回来，董明跟刘备等人道别之后，便回到了家中。一夜无书，第二天一大早，刘辩派人过来，说是找他有些事情。
董明不明就里，但是皇帝相招，自然没理由不过去。洗漱了一番之后，董明便离开家，直奔皇宫而去。
还是勤政殿，殿内除了刘辩之外，还有荀爽和刘备。董明到的时候觉得有些奇怪，荀爽、刘备加他，这是一个什么组合？
“伯照来了啊。”刘备先给董明的打了一声招呼。
董明对刘备点点头，先给刘辩行了一礼，然后又对荀爽鞠了鞠躬。
“老师，先等等，还有人没来。”刘辩笑着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忽然将大家叫过来。”
董明闻言摇摇头道：“陛下相招，没什么不对的。这是我们做臣子的本分。只是不知道陛下今日叫我等过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儿。”刘辩坐在软榻上，说话的时候眼神飘了一下，有些躲闪。
董明见状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继续问什么而是道：“国家无小事，还望陛下慎言。”
“这个....老师教训的是，是朕错了。”刘辩姿态摆得很低。
但是董明不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心里发寒。刘辩犹如被教训的学生似的表现让刘备和荀爽两个都皱起了眉头。这肯定不是对刘辩不满，这不满是冲着董明来的。
董明深吸一口气道：“陛下，你是天下共主，以后这等话就不用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陛下，是不会错的。”
这话董明说的很违心，但是他说完之后，明显看到刘辩有些高兴。
“您是朕的老师，这有什么的。”场面话说的很是可以的。
董明不太明白，刘辩的变化似乎有些大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董明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不过眼下不是探究这个的时候，因为剩下的人也来了。
蔡邕、杨彪、袁逢、袁绍、夏允还有一个让董明意想不到的人，郑玄！
看到郑玄进来的时候，董明很是惊讶。这位不应该在家里是思考自己提出的问题吗？这么快就想明白了吗？
众人见礼，刘辩笑着点点头。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么朕就直接开始说了。”刘辩也不耽误时间，直奔出题。从这一点上来看，他是深得董明的真传了。
董明静静的等着，看刘辩能说出什么事情来。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只不过朕想要做的热闹一些，至少要让全天下都看看。”刘辩开口先卖了一个关子：“慈明先生和康成先生想要在洛阳讲经，朕已经同意了。只是朕也有自己的想法。”
说道理刘辩顿了顿，笑着道：“朕刚刚登基，既然坐在了这个位置上，还是想做出一些功业的。这一次的讲经，朕就想做的出彩一些，用以彰显我大汉的文教之功。在场的诸位爱卿，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因此朕想请教一下，这个事儿该怎办？”
董明闻言看了一眼荀爽，又看了一眼郑玄，心里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是道统之争啊。说实话，董明为新学披上了儒家的外衣之后，的确是好宣传的多了，也能吸引不少人。但是从大环境上来说，不管是朝廷还是民间，旧儒学的地位仍然是稳固的。这从朝堂上就能看出来。
新学一派的官员，真正能拿得出手来的也就他董明一个。剩下的不管是蔡邕也好、刘备也好、曹操等人也好，全都是旧儒学体系出来的。当然眼下儒学并没有在学术和思想领域达成全面的大一统，但也差不多了。
如今董明的新学，蓬勃发展，这些旧儒学的大佬们自然坐不住了。一直没有真正发动反击，主要是在寻找新学的漏洞。眼下荀爽和郑玄正式开始发难，现在是做了完全的准备。
但是董明就纳闷了，他那一套理论，是建立在后世锤镰帮理论体系上的。要说有逻辑漏洞，董明死都不会信的。
他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哪来的自信，能够在理论层面打到新学。至于说实际运用方面...脱胎于兔子家锤镰帮的特色理论体系，完爆当前、甚至可以说有史以来人类历史出现的任何政治理论和哲学思想。
理论加方法论，方方面面都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别的不说，就看后世的兔子用几十年干出了多么伟大的成就就明白了。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创造出这么伟大的成就。
荀爽和郑玄，脑洞得突破天际才能“发现”新学的漏洞吧？想到这里，董明心里安定了一些，这个时候，一直装死的系统忽然破天荒的主动提示了他一句。
“漏洞在你的改良之中！儒家思想来阐释新学，路子是没走错，但是你自己的底子太差了。”
“嗯？我可是全都背诵下来了，也全都理解了啊。”董明在脑海中反驳了一句。
“嗯，你可以去后世当一个文言文翻译员了。”系统忽然变得毒舌起来，吐槽也非常的犀利且让董明无话可说。
说起来慢，但其实就是几秒钟的事情。董明被系统提点了一句的同时，也有人接了刘辩的话茬。
这个人是刘备。
“陛下，这等事情微臣就不参与了吧？”刘备有些尴尬的看着在场的众人，他平日里也读书恶补过，可是跟在场的人一比，他就是个半文盲啊：“这种事，陛下应该请微臣的老师来才对。”
“卢中郎将返乡了，过些日子才能回来。”刘辩解释了一句，然后又补充道：“叫皇叔过来，其实是为了让皇叔负责这一次的讲经。包括场地、安全等问题。”、
刘备听到这里点点头，笑着道：“这等事情，微臣一定能做好的。”
刘辩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人。
蔡邕知道自己的先开口才行，作为在场官位最高的人，同时也是眼下儒家的牌面之一，虽然跟新学一派走的很近，更是为董明保驾护航。但是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冲变法去的，对新学蔡邕顶多算是了解。儒学，才是蔡邕的立身之本。
“陛下可否告知一下，这讲经在何时？何地？又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呢？光一个精彩一些，可不好办。”蔡邕对这件事还是支持的。
新学他其实并不太能看得上，主要是还因为新学当中有些思想太过激进，甚至可以说是离经叛道。比方说对商业的过分看重、阶级对立的说法、还有极端的唯成果论，都让蔡邕无法接受。
其实这几点蔡邕也跟董明说过，董明当然也给他解释过。不是重视商业更不是重利轻义，只是强化了对经济的认可罢了；阶级对立也是本就存在的，朝廷也得就是统治阶级统治被统治阶级的工具；至于唯成果论这个就更扯淡了，董明在新学中明明说的是：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董明听到蔡邕开口，就知道这位老大人也是支持这一次讲经的。事实上，在场的众人，包括他在都不能不支持。一来这是刘辩登基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面子还是要给的；二来打击都是儒家出身的，没必要拦着自家的学说发扬光大。
“过些日子，那些来给朕道贺的藩属国使者也该来了，等他们都到齐了之后再开始。而且到时候洛阳城还有很多各地的士子。那正是最好的时候，具体的还要再等等看。”刘辩显然早就想好了：“可以先暂定在科考之前，这样也能让科考的士子们参与进来。”
“地点呢？”蔡邕追问。
“就定在南市！”刘辩说了一个让在场的众人都很是意外的地方。
蔡邕倒是一脸的平静：“时间、地点都有了。陛下的意思是，是想让这一次讲经，变成一场盛会是吧？”
“然也！”刘辩很高兴蔡邕能够体会自己的意思。
“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伯照便是了。”蔡邕点了董明的将。
董明自己则楞了一下，这事儿明显是冲着新学去的，让他去组织，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若是接了这个差事，只能做好，不能出现一点问题。
一旦出现问题了，立刻就会被人借此攻讦。
这个时候董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在针对新学这件事上，在场的这些人，除了他和刘备之外，应该已经达成了共识了！
董明觉得没道理，新学现在顶天了也就是个地方学派，新学的弟子加起来还不一定有后世一个小区的人口多呢，有必要这么针对吗？
而刘辩这么明显的对旧儒学的支持，更让董明有些无法接受。真要说起来，这位可是从小就接受新学教育的啊。这才让赵岐接手了多久，就倒向旧儒学了？这特娘的，洗了个脑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董明脑海中念头急转，不过嘴上却不耽搁：“若是陛下有需要，臣自当尽力。”
刘辩闻言表情有些奇怪，他显然也没想到蔡邕会推荐董明，更没有想到董明这么干脆的就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的话......”刘辩沉吟了一下道：“这件事就交给老师去做吧。”
董明应下来：“臣遵旨。”
“老师还是要跟慈明先生和康成先生两人好好沟通一番才是。”刘辩又补充了一句。
董明笑了笑：“微臣早就想要跟两位先生讨教一番了，只可惜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这一次倒是要感谢陛下给了微臣这样一个机会。”
姿态做足再说。
刘辩笑了笑，没有接这个话茬。
接下来，众人又详细商量了一番。尤其是杨彪和袁逢两人很是热切，而且显然也是早有准备，各种方略都是脱口而出。
董明倒是没出什么幺蛾子，就是单纯的点头微笑、附议。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还想鼓鼓掌。
一直到中午，才商量出个结果来，董明基本上算是照单全收了。简单地说就是，这一次的讲经要成为青史留名的那种才行。
“陛下，诸位同僚，这件事就交给在下了。”最后的时候，董明表态：“这一次的讲经，一定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尚书令既然这么说了，那自然就不用担心了。”杨彪笑着说了一句。
董明看向杨彪，心里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杨修哪儿去了？这老小子不是把杨修给软禁了吧？”
众人有寒暄了几句，便都离开了皇宫。董明自然去了尚书台，半路上被袁绍和刘备两人追上来，拦住了。
“伯照，这件事好像是冲着你来的。”刘备皱着眉头说道。
“冲着新学来的。”董明说的更加准确一点：“无妨，在下早有准备。”
袁绍在一旁笑眯眯的说道：“放心吧，不会影响到变法的。伯照的新学不也是儒学吗？估计只是想让伯照讲一些过激的理论从新学中剔除掉罢了。”
董明却很明白，事情并不是那么的简单：“这不可能，新学不能退。只要退了一步，那新学早晚会被旧儒学同化。开了一个口子，可不是那么好愈合的。”
“硬来也不是办法啊。”刘备叹了一口气道：“唉，他们抓住的时间很是巧妙，新学即将勃发的时候，出来攻击新学。这样一来，就算挺过去了，新学也得蛰伏数年才能缓过来。”
董明摇了摇头：“放心吧，他们不会成功的。”
“嗯？”袁绍和刘备都不明白董明哪来的自信。
董明自然不会明说，而是对两人露出了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因为...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啊！”
“这......”
刘备和袁绍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不太看好新学能够全身而退。尤其是袁绍，他可是很清楚，这讲经不过是第一步罢了，后面还有无数后手等着董明和他的新学呢。
这不涉及政治，只针对思想的斗争，让了解内情的袁绍觉得胆寒。按照那些人的计划，是打算将新学直接打到尘埃里。
“伯照....要小心自己人。”袁绍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董明闻言站定，然后又往前继续走，步伐不乱，看起来就像是没听到袁绍的提醒一样。
335章 严佛调
小心自己人？
董明摇了摇头，新学的骨干都是自己的学生。目前除了刘辩这个漏网之鱼之外，都在【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被动的影响下。在他看来，新学内部出现叛徒的可能性太低了。
再者，新学内部并没有什么高官显贵，真要扎刺，其实也没多少杀伤力。因此对袁绍的提醒，董明虽然记下来了，但是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当然肯定也会做一些准备。但是当务之急肯定是一致对外，搞什么攘外必先安内的话，最终的结果一定不会太好看。
眼面前的事情，先解决了再说。
刘辩想要搞一个盛会，董明就给他一个盛会。只不过...光有荀爽和郑玄未免太单调了，说不得他董明也得披挂上阵了。
心里琢磨着，一路走到了尚书台。大概是养成习惯了，哪怕是不注意，也会走到尚书台。到了尚书台，一屁股坐下来，其他人很是好奇他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晚。
“见了一面陛下。”董明没有多说少少提了一嘴之后，便问起了政事：“科考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场地、试卷都准备好了。”田丰接口道：“过些日子陛下会定下主考官。”
“一共有多少士子报名？”董明又问了一句。
“进士科几近四千人，武举科不到三千人。”田丰显然做足了功课：“加起来六千多人。不过距离报名截止日还有几天，想来应该能够凑足七千人。”
“这样啊.....”董明沉吟了一下，然后道：“那行吧。”
对于这个情况，董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大汉朝的读书人少吗？一开始董明觉得很少，因为在平日里几乎碰到读书人。但是现在却不这么想了，大汉朝的读书人其实不少。只不过中下层的读书人太少了。
上层社会的读书人再多，也不会增加太多报考科举的士子的。他们有更轻松的门路出来做官。董明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科举制并不是特效药，拿出来就能通杀四方，将军功贵族集团按在地上摩擦。
眼下，中下层没能掌握生产资料，或者说没能掌握绝大部分生产资料的时候，科举制更像是军功贵族集团拿出来安抚他们的工具。
董明想要用小地主阶级取代军功贵族集团，先决条件不是科举制，而是提高他们的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再直白一点说，提高他们的话语权。之后，科举制才会真正迸发自己强大的力量。
说白了，改革的基础是经济，只有经济改革了，才能在上层建筑上进行改革。不然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空中楼阁，早晚会崩塌的。
揉了揉眉心，董明又看向了荀攸。后者身上还有伤，也跑来坐班了。
“公达，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荀攸闻言笑了笑，然后道：“在家里闲不住。另外有件事也得某亲自处理才行。南边的水患解决了，但是后续工作还没完呢。在下写了一个条子，待会儿你看一下。上面是一些官员，有功有过，该赏赏、该罚罚，该升迁的升迁，该死的就杀。”
“这事儿你做主就行。”董明摆摆手：“写个折子，待会儿都递上去便是。”
“也好。”荀攸点点头。
“下一次早朝的时候，你的封赏也该下来了，自古以来治水都是大功一件。这一次公达倒是可以先一步成为两千石了。”董明打趣道：“不知道陛下会将你安排到哪里。”
荀攸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在下在南边做的有些过火了，若是在下猜得不错的话，应该会外放一任郡守吧。”
董明知道荀攸说的没有错。他连杀了那么多县令的事情，虽然手尾处理的很干净，但是肯定瞒不住有心人。这种事情，真要说起来也就是面子上过得去，不用被罚。但是肯定会得罪一批人，刘辩只要不傻，都不会将荀攸放在洛阳的。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外放一任郡守，在外面蹲个三五年的再回来。
这事儿好坏参半，好处自不必说，荀攸可以在地方支持变法，尚书台这边的一些政策也多了一个可以不打折扣实施的地方。坏处自然也是显而易见的，尚书台少了荀攸之后，会变得更加的忙碌。
最关键的是，在朝中本就人少的变法一派好不容易捞着一个治水的功劳，结果并没有为洛阳的变法派提供更多的力量。
要知道，每多一个两千石的朝官，就意味着变法派多掌握了一个衙门。眼下荀攸只能外放，不但没有增强洛阳的变法派力量，反而变相削弱了一些。
但是这事儿也没有办法，董明也没法说荀攸做的不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也就只能如此。
“其实也挺好的，眼下只有汉中、南阳、泰山等少数几个郡对变法是摆明车马支持的。其他各地，大多数都是阳奉阴违。过了长江之后更是只有孙坚和马维两个人将变法放在心上，其他地方连阳奉阴违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董明笑着对荀攸说道。
“公达若是到了地方，咱们在地方的实力就更强大一些。这是一件好事儿。”
荀攸也是明白人，知道董明是只说了好话：“若是可以的话，在下倒是想去荆南四郡，做一任太守。”
“荆南苦寒之地，还不是去的时候。”董明摇摇头，知道荀攸想要当急先锋，但是这不符合他的计划：“在下会让公达留在北方的。”
“北方？”荀攸点点头：“这件事你做主就行了。在下也该去避避风头了。若是在洛阳晃悠，说不定哪天就横死街头了。”
董明闻言笑了笑道：“下三滥的手段，可一不可二，公达多虑了。”
“也许吧。”荀攸强笑一下，显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董明看了他一眼，没有问，打算私底下再询问。
一直到了中午，众人起身去吃饭，董明才拦下了荀攸，询问道：“刚才见你有难言之隐，怎么了？”
荀攸闻言稍微有些犹豫。
“若是可说便说，若是不可说，那就不说。若是需要帮助，便跟在下说一声。我等都是为国效力，自当互相帮助。”董明又说了一句。
荀攸点点头，道：“让大人费心了。这件事实在是家事，在下自己会处理好的。”
董明听到是家事，也知道自己不好继续过问，便拍了拍荀攸的肩膀道：“好吧，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说。”
“多谢大人。”荀攸欠了欠身子：“若是有需要，在下不会跟大人客气的。”
“那就好，先去吃饭吧。”董明笑了笑。
......
此时，严继回到了家中，一脸不忿的找到了自己父亲，严佛调。
“回来了？”严佛调坐在一个蒲团上，双腿盘膝。
严继一言不发的坐在严佛调对面，直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后者正在拿着一卷书，认真的看着。
严继知道自家父亲看的是什么，这本书他也背诵过。虽然他不喜欢，但是他没得选。
《法镜经》，父亲与安玄一同翻译的佛家典籍。
“你还记得这本经书吗？”严佛调将经书放下，指了指经书，问向严继。
严继点点头：“自然记得。”
“既然记得，为何要去参加科举呢？”严佛调语调平淡的问了一句。
严继反问一句：“既然记得，为什么不能去参加科举呢？”
“只是时机不对罢了。”严佛调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严继不明白，直接问道：“有什么时机不对的地方？”
严佛调沉默了一下，然后道：“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严继闻言长身而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眼下孩儿要去参加科举。您崇信佛教，那是您的事情，孩儿不信。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自当为国效力，而不是侍奉佛祖。”
“唉.....”严佛调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你真的觉得这是为国效力吗？”
“如何不是？”严继反问一句。
“你不觉得这董伯照很有些古怪吗？”严佛调忽然说起了董明：“其所言所行，全都有悖于常理。事有反常，必为妖孽。你一脚踏进去，岂不是与妖孽为伍？”
“妖孽？”严继闻言忍不住说道：“可是孩儿只看到，是他让大汉朝变得越来越好。别的不说，您修建寺庙的钱，还是钱庄出的吧？”
严佛调闻言一脸的平静：“那是给佛祖的钱。再者，你只看到了表象。变法看似蒸蒸日上，其实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严继没说话，他只觉得自家的父亲被安玄那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洗脑了。他站起身来，一脸坚定地说道：“孩儿一定要参加这一科。”
严佛调低头，没有说话。
“孩儿知道你一定是找了人阻止孩儿，但是孩儿一定要参加这一次的科举。当初您不顾所有人的反对，信了佛祖。现在孩儿也要走您的老路了。您反对也没有用。”
“你去吧，不会有人再拦你了。”严佛调看也没看严继，忽然开口说道。
严继有些意外，不过心里却也是欣喜的。
待严继离开之后，严佛调浑浊的双眼变得有了精神，他看着渐渐走远的儿子，眼神又变得浑浊。
“原来如此啊.....”他摇了摇头：“严施主，一路走好。”
336章 荀爽懵圈，刘辩的小动作
严继还不知道，就在刚才，严佛调忽然就顿悟了。但是他知道，他终于可以参加科考了。怀揣着兴奋的心情，他再一次去到了科考报名的地方。
就在严继报名的时候，在荀爽落脚的地方，荀爽与郑玄两人正在聊天。
“不知道慈明先生到时候打算讲什么？”郑玄喝了一口茶，砸吧了一下嘴颇有些感慨的说道：“董伯照弄得这个茶，倒是个好东西啊，静心凝神。”
荀爽裹着一个被子，看起来有些怕冷，手里握着一个铜炉，闻言点点头：“的确是不错的东西，还能解腻。人老了，胃也不行了，稍微吃的多一些就涨得难受，喝点茶倒是能消解不少。”
“是啊。”郑玄笑着点点头：“不过先不说这个，还不知道慈明先生讲学的时候，讲些什么呢？”
“《礼》、《易传》、《诗传》、《尚书正经》、《春秋条例》、《汉语》、《新书》”荀爽语速很是平缓，说的也是很平静：“这些内容，都讲一讲。”
荀爽说的很平静，但是郑玄却听的一脸佩服：“果然不愧是硕儒啊。”
“不值一提。”荀爽反问了一句：“你呢？康成先生要讲些什么呢？”
郑玄闻言眼睛一眯：“在下这一次，打算讲一些不一样的。但是...还有一些关键的地方没有想明白，因此想找慈明先生商量一二。”
“哦？”荀爽动容了。
活到他和郑玄这个年纪，又搞了一辈子的学术，老了老了出现想不明白地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又有所突破了。
“康成兄且说。”荀爽一脸郑重的对郑玄说道。
郑玄微微颔首，缓缓说道：“不知道慈明先生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如何看待这个世界？”这一下把荀爽给问蒙圈了：“康成兄的意思是？”
“我们所处的天下，是真的存在，还是因为我等觉得它存在，它才是存在的呢？”郑玄又问了一句。
荀爽这一次倒是没有懵圈，而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番：“康成兄觉得呢？”
郑玄笑了笑：“在下觉得....这天下，因为我等的存在而存在。”
“嗯？”荀爽有些不明白：“康成兄话里的天下指的是这天下大势，还是...世间万物呢？”
“既是指世间万物也是指这天下大势。”郑玄眼神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庄周梦蝶，蝶梦庄周。你我眼前的这一山一水，到底是真的存在的呢，还是只是因为我等觉得它存在，并赋予了他山水的特质而存在的呢？”
“可是......这想象的东西可不是真的存在的啊。”荀爽显然是个极为朴素的唯物主义者：“你看在下手里的铜炉，在下可以感受到它的重量、它的温度。难道我觉得它不存在，它就不存在了吗？”
“不是想象。”郑玄摇了摇头：“是我等赋予了它的存在，你感受到重量、感受到的温度都是我等赋予它的。”
“那....”荀爽挠了挠头：“那康成兄能否告诉在下，我等依靠什么赋予了他的存在呢？那是不是可以说，因为你觉得在下是存在的，所以在下才存在？这么说的话，在下莫非只是你臆想中的人了？”
“这就是在下困惑的地方。”郑玄揉了揉眉心道。
荀爽沉默了，他总觉得郑玄走了弯路.....不对是走了一条邪路。
郑玄还在自顾自的说着：“慈明先生也好，其他人也好，都是真实存在的。是某家无法用....意志力改变的。就算某家不承认您的存在，可是您此刻也正坐在某家面前。这就是在下的困惑了....只要将这个漏洞补上，就没问题了。”
才不是吧？你的这一套理论全都是漏洞吧？荀爽虽然不明白郑玄在说什么，但是光从这三言两语中就明白，郑玄压根就是打算将一个他自己都弄明白的东西拿上台面上来说。
“康成先生....”荀爽犹豫了一下道：“到时候真的要说这一套东西吗？”
郑玄叹了一口气，颇有些遗憾的说道：“若是漏洞补上了，自然可以说。可是现在....别人倒是不怕，只怕董伯照察觉了漏洞，到时候被他辩驳下来，那就不好看了。”
荀爽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还好郑玄还没有糊涂。
“不说这个了，慈明先生还是想办法帮帮在下，看看如何弥补漏洞吧。”郑玄喝了一口茶，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荀爽。
荀爽有心拒绝，可是一想到眼下两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好点头同意。
......
勤政殿内，刘辩正在认真的画着图纸，看模样应该是一个新鲜玩意。他旁边张全一边帮他磨着墨一边小声说道：“陛下，一会儿吕常侍就来了。若是看到您在这里画图纸，又要数落您了。”
吕常侍，指的是吕强。
刘辩闻言手一抖，然后道：“你啊你，也学会吓唬朕了。”
“奴婢不敢。”张全笑着回道：“吕常侍说好今日会过来的。前些日子陛下不是让他去办事了吗？应该是事情有结果了。”
听到这里，刘辩停下手中的活计，站起来道：“将图纸收了吧。别弄坏了，不然小心你的皮。”
张全轻车熟路的收拾着，闻言笑了笑道：“陛下要是想罚奴才，早就罚了。”
“就你知道得多。”刘辩给了张全一脚：“收拾完了之后拿后面去，然后将之前让你放的名册拿过来。”
“奴婢明白了。”
张全抱着图纸下去，刘辩则整理了一下衣冠，安坐在矮几后面，拿起了一份奏折认真的看了起来。
之前他一直在蔡邕那里处理公务，这些日子都放在了勤政殿里。手上的奏折是关于上计的，其实已经送过来很久了，只不过东西太多，他一直没有看完。
一来他本就不是个勤勉的帝王，二来他也相信有董明和蔡邕两个人把关，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揉了揉眉心。尚书台做的奏折其实很走心，不但有今年的数据，还有跟去年的对比数据。
每一个郡做的如何，只要看一下对比数据就行了。从数据上来看，除了少数几个郡发展还不错之外，剩下的不是倒退就算优秀了。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去年一年大汉朝可是多事之秋，变法也才刚刚开始罢了。
“看一看洛阳的吧。”刘辩想到变法，就想看看洛阳的变化。毕竟变法最先在洛阳施行，很多政策也是在洛阳开始推行的。
从卷宗中翻了一会儿，找了司州的部分，摊开之后第一篇就是关于洛阳的数据。
“人口...变化不大....”
“耕地面积倒是增加了不少....”
“税收的话.....嗯？增加了五成？”刘辩看着看着就看到了一个涨了一大截的数据。连忙仔细看了看。
“商店街...南市....”刘辩很快就发现了税收变化的原因。商店街和南市两个地方，在年末的两三个月里的税收几乎可以说是顶的上前面数年的税收了。
洛阳税收的增长可以说是这两个部分扛起来的。
“这两个...都是变法的功劳吧...”刘辩频频点头，对变法的成效很是满意。
其实看总体税收也能看出来变法的效果。相较于去年，今年的财政收入提高了接近一成，这还没有算上钱庄的收益。
等到明年的时候，变法更进一步的向周边蔓延，依托整个司州，再加上莱州湾盐场、铜矿和刘备的酒厂、军屯等，财政收入至少在今年的基础上增加三成。朝廷有钱了，才好办事。
刘辩正看着呢，张全走了回来，拿了一个卷宗递给了他：“陛下，奴婢来的时候，见到了吕常侍。”
“来了？”刘辩笑了笑道：“将吕常侍请进来吧。”
“已经让他过来了。”张全笑着说道。
刘辩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倒是机灵，都知道朕想干什么了？”
张全闻言眉头一挑，连忙躬身道：“陛下说笑了，奴婢就是嘴巴快了一些，可猜不到陛下在想些什么。”
“朕.....”刘辩正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吕强走了进来。
“奴婢见过陛下！”吕强上来便是大礼参拜。经历了桓帝和先帝的吕强，对刘辩其实非常满意了。除了爱画个图纸之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在政事上也还算勤勉。
最关键的是年轻，而又有上进心。
“不用这些虚礼，说说吧，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刘辩笑着问道。
吕强闻言深吸一口气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哦？”刘辩眼睛一亮：“人呢？”
“奴婢将他们安置在了金市那边。已经为他们报了科考了。”吕强点点头继续道：“这些人都是人中翘楚，考中科举问题不大。”
刘辩摆摆手道：“无妨，科举朕本身就能决定其中一百个通过名额。”
吕强闻言劝解道：“科举乃是为国选材，抡才大典之上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毕竟这是为了朝廷。若是陛下如此，其他人会不会跟着效仿呢？”
“吕常侍放心，朕心里有数的。”刘辩笑眯眯的答道：“对了，一会儿你们点一些东西，送给荀攸，就说是朕赏他的。”
“奴婢知道了。”吕强躬身答应下来。
337章 新学和旧儒学
荀攸收到了刘辩给的赏赐，董明不觉得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刘辩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有时候他还会想，是不是刘辩也被人魂穿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灵魂来了一个李代桃僵。
不过也就想想罢了。
刘辩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皇帝，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虽然他要搞什么讲经是为了在朝臣中找平衡，防止变法一派一家独大。但这本就是帝王心性，只要不影响到变法，董明也就随着他去了。
此时他正忙着帮刘辩张罗讲学的事情。
“想要办得热热闹闹的，就得有人才行。所以这选址，就不要在城内了，各种不方便。倒不如放在南市。在下将南市中心广场给清理出来，搭一个台子就是了。”
正在商量选址的事情，说这话的是简雍。作为尚书台商业司司正，他眼下对南市可是非常的上心。
“若是真要这么做，估计慈明先生和康成先生能气死。”刘备笑了笑说道：“宪和别光想着你的商业司啊。你好好想想，他们愿意在南市这种地方讲学吗？”
“南市不挺好的，整个洛阳城还有比南市更繁华、更有活力的地方吗？”简雍一脸得意的对刘备说道。
也就是刘备脾气好，换一个人早就甩脸子了：“你呀你，赶明儿有机会了，把你调到酒厂去。”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简雍一听到酒厂立刻就来劲了：“酒厂好啊。”
“不说这些，先说选址的事情。”董明适时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南市是有些不妥了，不过可以放在太学。那里本就靠近南市。”
“太学啊......”刘备沉吟了片刻然后道：“太学倒是个好去处，本就是文教之地，用来讲学最好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就定在那里吧。”董明点点头：“玄德，主要是你，看一下安保工作好不好做。若是有问题的话，咱们还可以再调整。”
刘备笑着回道：“太学里可都是朝廷培养的读书人的种子，平日里也是咱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不成问题的。”
“那好。”董明点点头，又看向临时被拉过来的李植：“子健，还是要麻烦你了，图纸为师一会儿给你，你依照图纸去做就行了。三天之后为师去验收。”
“喏。”李植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董明从怀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了李植。其实也不是什么多神秘的东西，就是一个稍微精巧一些的舞台设计图。高科技的东西肯定没有，但是在舞美上还是很讲究的。毕竟是系统出品，定然是精品。
“嗯就这样吧。”董明拍拍手：“安保工作就交给玄德，舞台就交给子健了。至于你们......”
董明看向了其他人，除了简雍之外还有郭嘉、徐庶等人也在。只不过他们只是昂着脑袋听着，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宪和，有件事你找人去做。去白玉京一趟，拉两个戏班子过来，到时候暖场用。”董明对简雍说道。
“奉孝、元直你们几个人到时候都去听讲学，若有什么听不明白，直接问便是了。”董明一脸平静的说道。
光看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他是为了郭嘉等人的学业着想。谁也不能说他是派人去拆台的。
郭嘉和徐庶等人一脸了然的微笑，点头应了下来。
“没什么事情都回去吧。”董明挥了挥手，站起身来。众人离开，只剩下刘备还坐在那里。
董明自然注意到了刘备没有动，等所有人都离开之后，他来到刘备对面一屁股坐了下去，揉着自己的腿道：“说吧玄德，有什么事情。”
刘备倒了一杯茶递给董明，然后道：“酒厂这边已经可以了。某是想问一下，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大量出售呢？”
董明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道：“现在库存有多少？”
“三种档次加起来，一共有五万斤的库存。”刘备回道：“高档的只有五百斤，中档的两万斤，剩下的都是低档酒。但就算是低档酒也不比市面上最好的酒差了。”
“这样啊.....”董明沉吟了一下然后道：“三种档次的酒取名了吗？包装是什么样的？价格又是怎么定的？”
“取名？”刘备挠了挠头：“这个倒是没有。”
“得取名才行。”董明笑了笑道：“要不要在下帮玄德取一下名字呢？”
“伯照愿意那就真是太好了。”刘备抚掌大笑道。
“三种档次，最差的就叫国窖190、中档的就就叫国窖典藏、高档的就叫国窖传世。”董明张口就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听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刘备笑着说道：“那就这三个名字吧。至于价格.....”
“酒厂的酒可以说都是美酒，某家想着就算是国窖190，再便宜也得二百钱一坛吧？”
董明闻言眉头一挑：“一坛多少斤呢？”
“一斤。”刘备伸出一根手指头。
“国窖190的话，就188钱一坛；典藏就588钱一坛；传世988钱一坛。”董明还觉得这种价格比较好，讨一个好口彩。
至于价格太贵这一点，董明压根就没在意。酒厂在一开始酿酒的时候，制定的消费人群就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不在乎这些酒钱，买不起的也不会来买。
“那包装呢？”刘备又问了一句。
眼下只能用探子装，想在坛子上做花样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成本太高了。董明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回头我给你送几个模具过去。装酒的坛子都用模具来烧制，稍微麻烦了一些，但是收益还是可以的。”
董明自然是打算求助于系统了。这种东西本身没有多大的技术含量，也不会过多的影响什么历史进程，直接兑换出来的话，价格不会太贵。
“也好。”刘备笑着应下来：“对了，这酒到时候某打算拿到金市去卖。”
“不用。”董明摇摇头：“玄德可以去找公与，让他在商铺中给你挑一个好的店面。你只需要派人去看着就行。不过酒香也怕巷子深，到时候某帮你想个法子宣传一二。”
“哈哈哈，这可是朝廷的买卖，某家不过是个帮忙的罢了。”刘备笑着说道：“酒厂若是盈利了，也是朝廷赚钱。”
对此，董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行了，那某也告辞了。”说完了正事，刘备也没有多待，起身告辞。董明笑着应下来，一路将刘备送出府。
送走了刘备，董明回到书房里，瘫坐在椅子上。倒不是累的，今日都没有去尚书台，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疲惫的，只是讲学的事情让他有些心烦意乱罢了。
新学发展到如今，也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眼下看着红火，其实是因为他坐在了变法领头羊这个位置上。真要剥开这层光鲜亮丽的表皮，内里真的是空空如也。
若是有数万新学门下，董明的变法也不会像眼下这样，做什么都求稳，做什么都浅尝辄止，等着他们慢慢发酵。
这不光光是人手不够的问题，主要还是社会意识形态并没有接受新学的那一套。他所有的变法内容都是一点点的试探，看看朝廷的底线在哪里，看看天下百姓的接受程度有多大。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增强变法一派的力量，不断地使得新学能够获得更多人的认可。当新学取代旧儒学的地位之后，变法才会没有思想上的阻碍。只有这样，他才能大刀阔斧的改革，进行一场自上而下的变法！
董明对此很有信心，因为新学的理论也好，新学的实干也好，最终目标都是一个，那就是提高生产力，发展经济。蛋糕做大了，享受的人自然也就多了。这些享受了变法成果的人，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变法、成为新学的拥趸。
光靠说教、靠什么伦理道德是很难让人接受一个学说的。能让人看到实实在在的好处的学说才是最容易大行其道的学说。
儒学若不是官学，天下读书人会信孔丘那一套东西吗？什么仁、什么礼都没有能让人披上一身官皮来的吸引人。
成为新学门人就能获得好处，那自然就会有拥趸。
只不过眼下旧儒学还是显学，也是官学。科举制看似以新学的内容为重，其实呢？考试的内容跟旧儒学没什么区别，只是侧重点更多的放在了实用性的东西上。这些东西旧儒学依旧有，比方说算学，比方说策论。
真正新学核心的理论体系，一点点都不会考。
若是这么平稳发展下去，顶多十年，新学一定会大兴的。可是这是建立在旧儒学不会反扑的基础上。但是旧儒学的读书人作为既得利益者又怎么会不反扑呢？
荀爽眼巴眼望的拖着病体来洛阳可不是来旅游的。郑玄这么多年不接受朝廷征辟，结果现在干脆住在了洛阳，也不是为了这花花世界。
这两个人就是为了朔本正源来的！新学不是不好，但是他们有自己的打算。将新学摧毁，然后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儒学从来都不是一个封闭的学说，而是一个高度包容同时具有高度兼容性的学说。
董明看得明白，荀爽和郑玄也看得明白。这一场讲学的目的不在于讲什么，而在于削弱新学的影响力。
338章 好一个刘辩
董明在为讲学而心力交瘁的时候，刘辩在勤政殿见到了一批年轻人。
除了刘辩之外，在场的还有吕强和张全两个人。
一共十五个年轻人，每一个人都显得有些紧张。毕竟眼下他们见到的是大汉朝的皇帝，哪怕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也可以对他们生杀予夺，功名利禄也只不过是这黑袍少年郎的一句话罢了。
“草民拜见陛下！”
在吕强的示意下，十五个年轻人整齐划一的对刘辩行礼，看这动作就知道是在下面排练过的。刘辩看着这些年轻人整齐划一的动作，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满足。
“平身，平身。”刘辩笑呵呵的说道：“你们既然能踏入这勤政殿，自然也就是朕的心腹了。不用这么多虚礼。”
刘辩用了“心腹”二字，直接将这些年轻人搞的热血上涌，恨不得立刻就为他去死。这些人的出身很奇怪，连一个寒门士子都没有，更不可能是什么世家豪门的子弟。全都是一水的普通的百姓。
但是偏偏这些人学识不错，功底扎实。不管是五经还是新学都有所涉猎。吕强找到他们的时候，心里还在纳闷呢。
殊不知，这是刘宏给刘辩留下的一批人。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这些人除了出身不高之外，其他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最关键的是个顶个的忠心耿耿。原因就在于他们父兄都曾经在军中服役，战死沙场。
刘宏为了收拢他们的忠心，这十五人的家里都获得了极高的抚恤。本身这些人就对朝廷心存感激，眼下刘辩又视他们为心腹，那没说的，命在这，您看着安排。
看着他们激动的表情，刘辩笑了笑，又道：“今天就是见大家一面，过些日子的科举好好考。考中了之后好为国效力。”
“陛下放心，我等定然不负陛下所望。”十五人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那位上前一步，朗声回道。
这人倒也的确出众，身高八尺有余，温润如玉，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你叫什么名字？”刘辩拿起手里的名册，问了一句。
“回陛下，草民乃是弘农人，姓赵名叙，表字文传。”
“赵叙啊。”刘辩在名册上瞄了一眼，然后道：“不错不错。”
赵叙倒是稳重，虽然心里高兴，但是面上却还能保持镇定：“陛下谬赞了。”
刘辩摆摆手：“行了，你们下去吧。这一次的科举一定要认真，听到了吗？”
“草民等人谨记陛下教诲！”
刘辩挥挥手，张全会意，走下来带着他们出去，招了一个小太监，将他们偷偷送出皇宫。
勤政殿内，吕强正在跟刘辩说话，脸色不是那么的好看。
“陛下，讲学的事情奴婢也听说了。这是一件好事，但是是不是对尚书令有些不公了？”吕强是个驴脾气，有不满的地方，直接就问了出来。
刘辩闻言也不着恼，这老头子连先帝都敢喷，他被说两句也没啥。
笑了笑，他反问了一句：“对尚书令有什么不公的？”
吕强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您是尚书令的学生，应该知道眼下对尚书令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保持稳定的环境。您更应该明白，尚书令的新学眼下还不是..那些酸儒的对手。”
刘辩脸上笑容不减，然后道：“没有朕的话，慈明先生他们就会无动于衷了吗？”
“这....”吕强知道刘辩不是强词夺理。现实情况就是，哪怕刘辩不做这个幕后推手，那些酸儒们也不会看着新学壮大的。
“吕常侍，朕年纪小，没你想的那么透彻。但是有一点，朕很清楚，这也是朕儿时从尚书令那里学来的。”刘辩往后面一靠：“既然是敌人的话，那就不要想着苟合了。敌人也不会给你壮大的机会，只有觉得可以了，那就放手一搏。”
“但是眼下并不是新学放手一搏的时候。”吕强还是坚持己见。
刘辩摆了摆手：“吕常侍，你先不要站在新学的角度考虑，你站在朕的角度再考虑一下，就明白了朕为什么这么做了。”
吕强闻言一愣：“陛下的意思是？”
刘辩站起来，负手而立，笑着道：“其实包括你在内，尚书令大人、老太尉，诸多朝臣，乃至天下百姓，都觉得朕不过是个黄口小儿罢了。朕说的对不对？”
吕强连忙行礼，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奴婢绝没有这个想法。诸位大人肯定也不会这样认为的。”
“你不用为他们说项。”刘辩摆摆手：“其实一早朕就明白了。不管是老师，还是老太尉他们，需要都是朕坐在龙椅上，盖个章就行了。当然，朕也不反对。毕竟这繁多的政务，真要朕自己处理，朕也没那个能力。”
“陛下过谦了。”吕强倒是觉得，跟桓帝和鼎帝相比，刘辩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你不用说这些漂亮话。”刘辩倒是拎的清楚：“你肯定是觉得，朕比先帝要好多了是吧？这有什么用呢？当儿子的虽然不能说自己父亲什么，但是有些事情，大家心里都清楚。朕也就不多说了。”
吕强点点头，等着刘辩的下文。
“对朕来说，新学也好，儒学也好都一样。”刘辩一脸平静的说道：“大汉朝治国以王霸道杂之。新学、儒学有什么区别吗？”
吕强心里一紧，大概明白过来了：“那陛下是为了？”
“平衡罢了。”刘辩很是直白的说道：“你是三朝元老，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朕跟你说这些话，你听了就忘了。”
“尚书令一系看起来人数不多，新学核心更是只有他一人身居高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不管是尚书令，还是朕的那些师兄弟们，都是当下最会做实事的一批人。他们上位是早晚的事情。”说到这里，刘辩换了一副佩服的表情。
“尚书令，朕的老师。绝对可以说是当时最一流的老师了。明德书院的学生，哪一个拎出来都是个中翘楚。在他手里，就没有失手过。若是老师一直当老师，那就更好了。可惜了。”
刘辩摇了摇头：“朕可以接受新学也能接受儒学，大不了新儒并行嘛。但朕不能接受某一个派系无限的壮大下去。尚书令虽然看似远离朝堂，只在尚书台的一亩三分地坐着，但是眼下，在洛阳就算是朕也算在内，谁不仰仗他的鼻息？”
“尚书令大人并没有做什么违规的事情，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吕强这个时候提醒了一句：“而且，他也是为了朝廷好，为了这个天下好。”
“你说的，朕都明白。”刘辩一转身，直视吕强：“可是，你不觉得尚书令，朕的老师，他太完美无缺了吗？”
“完美无缺？”吕强听到这四个字之后心里一咯噔。上一个被这么评价的人，叫王莽。
“陛下...您是不是多虑了？”吕强小心翼翼的说道。
刘辩摇摇头，然后道：“不是多虑不多虑的问题，朕要的是万无一失。尚书令可以变法，朕全力支持，但是！朝堂之上必须有人能够制衡尚书令才行。”
在这一点上，吕强不能说什么，他也表示同意。
“而且....老太尉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恐怕每两年就要退下来。”刘辩一脸沉痛的说道：“他老人家乃是先帝的肱骨之臣，也是朕最信任之人。他退下来之后，你说说这丞相之位该给谁？”
“这.....陛下乾坤独断，奴婢不好妄言。”吕强哪里敢接这个话呢。
“其实你也明白，若是老太尉退了，上位之人必须得是支持变法的。可是...有资格的人有谁呢？要么就是在宗室中选一个，比方说刘岱、比方说刘普。要不然就只能在变法一派找...可是变法一派除了尚书令还有谁更合适呢？”刘辩叹了一口气：“所以，朕必须在这之前，让朝堂保持平衡，不然等老太尉退了，朕就真成了人形图章了。”
“陛下......”吕强想要再劝，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再多说下去，刘辩估计就得拿他撒气了。
“今日之事，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你就自裁吧。”刘辩一脸平静的对吕强说道。
吕强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行了，你也下去吧。让你做的另一件事，你也抓紧时间。”
“喏！”
吕强缓缓告退，离开了勤政殿之后，他回头看了一眼勤政殿的大门，里面幽深而又阴暗。
“陛下....藏得很深啊。”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继续往外走。心里却不知道，有这样的皇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走出宫门，吕强紧了紧衣服，今天的风有些冷了。天上还飘荡着乌云，想来是要下雨。他步履匆匆的来到自己的马车前，上了马车之后，对车把式道：“去西池村。”
那车把式答应一声，一甩马鞭，驾驶着马车往西池村的方向而去。
吕强趴在车窗上，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街景，慢慢的陷入沉思当中。
马车呼啸着路过一个街口，差点撞到一个行人。
“怎么驾车的....”那行人身高九尺有余，金发碧眼，却是高大壮。
高大壮拿着董明的腰牌，有些麻爪：“倒是不知道这位大人住在哪里了，看来得找人打听一下。”
339章 你放心，我不是坏人
董明并不知道高大壮在找自己。眼下他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通过系统将儒学的那一套东西翻来覆去的研究着。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这一场意识形态和思想领域的竞争中，新学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
劣势且不去说了，单说优势。
首先，新学绝对是符合经世致用四个字的。事实上经世致用思想的历史至少可以追溯到儒家的老祖宗孔子那里。孔子所奉行的儒家思想，本身就包含着经世致用的精神。
仔细分析儒家思想，我们可以看到，传统儒学本身就是一种“入世哲学”，孔子不遗余力地宣传他的思想，目的就是要改变春秋末年社会动乱，礼崩乐坏的局面，恢复他理想中的社会秩序。
另外，作为一种思想体系，儒家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不尚思辨。它不像其他哲学思想那样，用极强的思辨性去解释诸如世界的本原问题，今生与来世的问题或是人世与鬼神的关系等问题，而是很实在，甚至可以说是很实用地教人们如何做人，如何行事，教统治者如何治国。
从这一点来看，儒家思想实在是太注重实践了。但是经过这么多年的兼收并蓄，孟子的阐发、荀子的注解再到董仲舒的魔改，儒家变得有些似是而非了。又或者说这就是儒家，只是跟孔子时代的儒家区别太大罢了。
因此，从经世致用这一点来看，新学才是真正的儒家正统。毕竟眼下的儒学虽然也讲究入世，但是他们的入世改成入仕更合适一些。再者，口号喊的响亮没用，儒家学说发展到此时，已经没了当初的精气神了。
再往后，儒家思想中的积极的一面迅速消退，完全成为了统治者愚弄百姓的工具。从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变成了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这是题外话，第二个优势，就是新学出现的时间太短了。这是新学的劣势没错，但也是优势。出现的时间短，就意味着犯错的机会少，同时也意味着除了新学门人之外，外人很难全面的了解它。
这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最后，第三个优势，其实在董明身上。眼下大汉朝这些旧儒学的大儒们相对朴素的哲学思考跟他这种经历过后世各种哲学流派轮流轰炸的人相比，天然就处在劣势上。只要他能将学术争论引导到哲学思辨上，那就能立于不败之地了。
当然，这场思想领域的战斗肯定不是那么容易打赢的。董明也是在做好了在战略上藐视敌人的准备，至于战术上，多重视都是应该的。
“那么.....趁现在写一个小册子吧。让科学司印出来，派人去发。”董明屈指敲了敲桌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这种宣传小册子，董明写起来是得心应手，毕竟.....上一辈子也是锤镰帮一员，帮派历史还是非常了解的。尤其是锤镰帮的宣传工作，那工作能力，那宣传效果，董明翻看相关史记录的时候，都惊呆了。
董明在写小册子的时候，李植带着人开始搭建会场。
眼下李植的能力值也突破了上限，内政值都飙升到八十了。这主要还是因为，跟他同批次的毕业生里面，就他接触的实事最多。几乎每一次变法要做的基础设施建设都是他打头阵的。
除了个人能力的提高之外，他还将当初的建设兵团给带出来了。如今建设兵团一共有四万人，分为一百个施工队，每队四百人。
只不过这些建设小队眼下都在各处修补城墙、修补道路。留在洛阳的只有两个施工队，负责日常维护洛阳城墙和道路。
建设兵团的安排，董明没有插手，他也觉得这样挺好的。让这些人去修修补补的涨涨经验，好应对日后更大规模的建设工程。
施工现场，李植拿着图纸，正在跟施工队的负责人交接：“辛苦兄弟们了，图纸你们都能看懂，在下就不多说废话了。这几天就弄好，到时候请弟兄们喝酒。”
负责会场搭建的是建设兵团308小队，也是留守洛阳的施工队之一。308施工队的工头是一个蛮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有个汉人名字，金猛。当初李植为了让建设兵团的人能够看懂图纸，特意找了董明想办法。
董明给的建议也很简单，找一些读书人，在兵团内弄扫盲班就行了。金猛就是扫盲班毕业生里的佼佼者，不但能识字还能看得懂图纸。
金猛闻言大着嗓门道：“这事儿简单，两天就能做出来。倒是这上面的装饰，咱们兄弟可没办法，这活太细了，咱们施工队做不了。”
“那里你们不用管，某家找人去做了。”李植笑着道：“兄弟们辛苦，把台子搭起来就行。”
“那好说。”金猛拍着胸脯说道。
这个时候，荀璦带着几个城管司的衙役走了过来，不远处荀彧也满面笑容的跟着。
“子健，忙着呢？”荀璦笑着跟李植打招呼。
李植见了荀璦，脸上露出了笑容。事实上，明德书院跟李植同期毕业的这一批学员，一开始跟荀璦并不是多么的亲近。只不过这两年一起共事之下，感情倒是愈发的亲厚起来。
“琢之？你怎么有空来这边？”李植很清楚，眼下城管司可以说是事务繁忙，荀璦来这里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荀璦倒是没有直接答话，而是拉着李植走到了一边，小声说道：“讲学的事情在下已经知道了。今儿找子健你，就是想要一份会场的设计图纸。到时候咱们城管司也会负责一部分的安保工作。”
李植闻言楞了一下，反问道：“这事儿不应该是卫将军负责吗？怎么还有城管司的事情？”
荀璦摇了摇头：“具体怎么回事，在下也不太清楚。这事儿是宫里下的命令，没经过伯喈先生和老师那里。陛下的命令直接递给城管司衙门的。”
“这......”李植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啊，是不是你家那位老大人的意思？”
荀璦叹了口气：“这事儿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跟老师说了吗？”李植又问了一句：“这事儿还是跟老师说一声比较好。”
“打算从这里拿了图纸再过去。”荀璦笑着道：“正好顺路。”
“没啥图纸，就是个台子，藏不了人。”李植摇了摇头：“周边的环境，你们城管司也熟悉。快去老师那里吧，跟老师说一声。”
荀璦点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植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吧，二龙先生和老师之间不过是君子之争罢了。老师的性子你也知道，不会因此而对你有看法的。”
荀璦其实就不是来拿什么图纸的。一个台子罢了，有什么好拿的？至于安保工作，哪怕有皇上的命令在，城管司也不过就是来走个过场罢了。重点还是在卫将军刘备那里。
他之所以过来，就是因为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了，想要找人说道说道。荀家嫡系，新学门人的双重身份，让他在这场暗潮涌动的讲经中犹如深陷泥沼一般。
其实.....他想多了。
董明对荀璦一点儿意见都没有，毕竟眼下荀璦还受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影响呢。真要比起来，董明和荀爽都跟他爹似的，荀璦最次也能保持中立。
李植见荀璦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又说道：“换个思路想想，你眼下还在尚书台行走，新学内部，你仍然在籍，这还不够吗？”
荀璦点点头，苦笑一声道：“这事儿闹得，最近在下都不好意思去尚书台了。”
“行了，先去老是那里一趟吧。宫里直接给城管司下命令，这无可厚非。但是却......你知道就行。跟老师商量一下吧。”李植稍微点了一句，便催促荀璦。
“行了，快去吧。你那兄弟可还等着你呢。”他说的是荀彧。
“多谢子健兄弟了。”荀璦对李植抱了抱拳。
“无妨，都是自己兄弟。”
荀璦走了之后，李植又在工地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他还要去建设兵团，今年说不得朝廷就要大兴土木了。
倒不是董明给吹风了，而是他自己感觉的。这种预感虽然没有什么依据，但是李植就觉得肯定会是如此的。
走在去建设兵团的路上，李植还在想着，到时候第一个开始动工的，会是什么大工程。依着他的想法，最好就是兴修水利！他李植也想跟自己的本家李冰父子一样，靠着水利工程名垂千古。
“想办法给老师吹吹风，水利工程本就是国家大政，想来老师不会反对的。”李植笑眯眯的想着。
“这位先生，麻烦问一下，这里是哪里？该怎么走啊。”
一个语调有些奇怪的人拦住了李植，此人身高九尺有余，膀大腰圆，金发碧眼，很是奇特，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外族人。
汉话说的倒是不错。
李植轻轻点点头，伸手接过他手里的纸条，低头一看，然后有些纳闷：“这地址是谁给你的？”
这拦住李植的人，自然就是高大壮了。
高大壮闻言瓮声瓮气的说道：“是一个贵族先生给我的，对了他还给了我这个。”
说着他解下了一个东西递给李植。
李植低头看了看，是董明身上的物件，心里了然，这位应该是老师认识的。当下，他笑了一下道：“正好顺路，你跟某家来吧。”
高大壮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你认识吗？”
李植笑了笑：“自然认识，你放心，某家可不是什么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