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叔!”小诩难以置信,本以为黎叔死在了云佻的屠刀之下,没想到二人重逢竟然是在这样的场景里。
“小诩,你长大了。”黎泽的眼神充满了欣慰。“你的灵力之中有着一种克制异魔之气的神奇力量,若不是这股力量,我也不能恢复自我。”
看见小诩的眼中流露出疑惑,黎泽微微抬头,苦笑道:“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何会和暮魂教扯上关系?”
小诩点了点头。黎泽靠着石台坐在地上,眼中充满了回忆,将往事娓娓道来:“我本名黎泽,是南疆医圣祠的传承人之一。十九年前,我曾经和几位好友一同前往一个叫做雾霭村的村庄调查瘟疫的事,当时我和暮魂教教主沐天恩分为了一队。在搜寻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手握黑色巨剑,早已死去的男人。”黎泽的眼中充满了悔意与恨意,接着道:“我和沐天恩都看到了这把剑。这把剑神光内敛,剑身上下充满了雷霆之力。我料定此剑并非凡物,便伸手将它拔了出来,不料巨剑之下竟镇压着一个三头魔物,我以手握剑,那黑气竟然从我手中钻入了我的体内。我和沐天恩不是那魔兽的敌手,便准备先逃离这里,寻求烈大哥的增援。可是这个时候,我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拿着巨剑一剑刺在沐天恩的背后……”
听到这里,烈昭阳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之后呢?”小诩问道。
“沐天恩难以置信的眼神,我死都忘不了,可是这不是我的本意啊!三头魔兽一掌将沐天恩打落山崖,我提着巨剑狂奔下山,再回头的时候,魔兽已经消失不见了,我力气耗尽,就此晕了过去。后来,烈大哥找到了我,却没有找到沐天恩。我本以为他已经殒命于此,便打算将此事深埋心底,永远也不对别人提起。可就在我即将进行医圣祠传承仪式的前夜,一个黑衣人偷袭了我,我和他大战一场,不分上下。就在我们相斗得难分难解的时候,黑衣人的身上竟然涌起了异魔之气,我大惊,隐隐约约觉得黑衣人似曾相识。”
“黑衣人是沐天恩?”
“不错,正是他。不知为何,他的异魔之气引动了那一股钻入我体内,被我早已封印住的黑色雾气。一时间我的灵力紊乱,走火入魔,被沐天恩一刀砍在脸上。”黎泽指了指脸上的刀疤。“我本以为沐天恩会杀死我报仇,可不料他竟然选择了一种更加残酷的报复方式。”黎泽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他用我的影戮剑将我的腹部划开,将一块黑色的石头塞进了我的肚子里。我痛得要死,可是却异常的清醒。他说‘我要让你变成异魔,一个人人喊打的异魔。’就这样我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且对于沐天恩的命令,我根本没有反抗之力。我害怕了,只想逃离这里。于是我封印了灵力,放弃一切逃往北域,最后隐居在哀牢山中的碧溪村里。我没想复仇,只想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可是没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夜,来了一帮歹人袭击村子,他们在寻找着什么却没有找到,便残暴的开始屠戮村民。当我准备出手制止的时候,体内的异魔之气再次狂暴,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身体里的狂暴的异魔之气。无奈之下,我只能先离开村子,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碧溪村已经……”
“我决定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便只身前往凌霄城。在路上,我偶遇了一个同样被异魔之气感染的女孩子,本以为她和我是同道中人。我们同病相怜,我便将我之前镇压异魔之气的心法传授给她。谁知道,沐天恩竟然一直在跟着这个女人!”黎泽的眼睛变得血红,口中粗气直喘:“我的行踪就这么被沐天恩知晓了,当晚我再次遭到了沐天恩的毒手,从此我黎泽,就变成了沐天恩手下的一条狗……他让我咬谁,我就得咬谁。”
“异魔之气已经和我的元神纠缠在了一起,这个时候,其实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沐天恩用怨殍之力改造了我的身体,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我恨他,可是我反抗不了他。甚至我自己连自尽都做不到,他不断的复活我,一次又一次。”黎泽的眼神黯淡无光,小诩能够感受到黎泽心中的那种绝望。
“杀了我,小诩,谢谢你。”黎泽看着小诩,眼中竟然有一丝渴望和一丝哀求。“你的灵力有一种特别的力量,它可以净化异魔之气,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帮我了。我受够了这种生活,帮帮我,求你了……”黎泽开始剧烈的咳嗽,口中不断吐出黑色的泡沫。
“黎叔!”
“小诩,你用洞溟之力能救他吗?”看着昔日的好友如此痛苦,烈昭阳急道。
小诩摸着黎泽的手,洞溟之力在黎泽体内游走了一圈。
“怎么样?能救吗?”
小诩摇了摇头,黎泽的元神已经碎裂,全靠异魔之气强行粘合在一起,二者早已不分彼此,若是使用洞溟之力净化异魔之气,无异于直接消灭了黎泽的元神,净化完成的时候,黎泽也会同时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闻讯,烈昭阳沉默不语,小诩默默的低下了头。“都是命啊……小诩,你送黎泽一程吧……”良久,烈昭阳一声长叹,转身走进洞溟殿之中。
“黎叔……我……”
“谢谢你,小诩。”看着小诩右手淡蓝色的柔和光芒,黎泽面露微笑。终于要解脱了,黎泽的眼神中充满了对来世的向往。
“小诩,沐天恩去了外域,七天尊斐宁已经动身前往夜临城了,你们要小心啊……”
“知道了黎叔……”小诩双目含泪,回想起黎叔十几年的教导,在小诩心中,黎叔的地位不亚于小诩的父亲。当淡蓝色的光芒覆盖了黎泽的身体,黎泽身上的黑雾开始一丝丝飘散,逐渐湮灭在虚空之中。黎泽双眼微闭,脸上带着微笑,仿佛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一个时辰后,洞溟殿之中多出了一副冰棺,黎泽的身体静静的躺在里面。黎泽的遗愿是回到医圣祠,小诩便准备将黎泽带回南疆安葬。没有了黎泽操控,暮魂教徒变成了痴呆,困扰周琪等人的幻境也消失了。小诩处理好了琐事之后,便返回林中和周琪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