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到底做错了什么？
秋阳轻晃了晃手中的玫瑰花，将它塞到了姚思蔓的手上，微微一笑。
“姚思蔓，因为我们家和陆家的关系特殊，我见陆萧然喜欢你，觉得横插一杠也不太好，就一直没怎么样。
现在既然你和陆萧然没戏了，那我就可以正式宣布追你了呗。”
秋阳说完，冲姚思蔓眨了下眼睛，往日里看上去颇为正派的那张俊脸上，很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无赖属性的痞气。
见秋阳分明是在用眼睛放电，姚思蔓没有被迷到，反而差点被尴尬死。
虽说少年不羁的笑容，其实是因为心里的高兴，可落在姚思蔓的眼里，竟是成了几分戏谑的意味，怎么看都觉得对方不太正经。
毕竟秋阳浑身散发着招蜂引蝶的气质，整天在学校里不是冲女生放电，就是朝女生笑，迷得她们找不着北，姚思蔓自然不可能把他的表白当一回事。
女孩越想越觉得秋阳今天是来耍她玩的，嘴角抽了抽，瞬间石化。
秋阳瞧对方瞪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站在那儿跟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稍稍前倾着身子，将脸一点点凑近了她的脸。
“呼！”
他对着她的刘海吹了一口气，像是突然把她飘远的魂给勾了回来。
面对一场这么唐突，看上去又像是在开玩笑的表白，姚思蔓一点感动也没有，除了想打人以外，还很想骂人。
这家伙，上次还没尴尬够吗？
今天怎么又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出！？
下一瞬，姚思蔓回过神，抬起手，“啪！”一声，就跟拍蚊子一般，朝着秋阳的正脸，一个巴掌重重拍了上去。
秋阳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脸，只觉得有委屈在心口难开。
明明是静心准备了一个晚上的表白，到底做错了什么了？
竟然要落得被打的下场......
这个姚思蔓到底是眼瞎，眼瞎还是眼瞎？
对他就真的这么嫌弃？一点点好感都没有吗？
这下手......狠的也是没谁了。
这丫头的手还是手吗？根本就是苍蝇拍吧！
这么想着，秋阳的眼神变得哀怨了起来，表示内心很受伤，也严重怀疑起了自己的魅力。
还没等秋阳抱怨，姚思蔓很不稀罕的突然将手中的玫瑰花插进了他的裤子口袋。
“秋阳，你今天抽什么风？我看你是发烧发到病入膏肓了吧你？
要玩魔术回家玩去，别在这里瞎捣乱！”
姚思蔓说话的同时，已经伸手开始推秋阳的身子，想要把他推远一些。
“哪有？
我哪有捣乱？
再说了，你这是干什么？
我才刚来啊，你就要推我走，怎么的我也要进去坐一下吧......”秋阳抓住姚思蔓搭在他身上的手，表示不愿意离开。
姚思蔓用力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不耐烦地用手肘顶了秋阳一下。
“你别来，谁让你来这里的？
有病就好好在家里待着，出来瞎跑个什么劲啊你！
大白天的跑这里来调戏良家妇女，算是怎么个意思？
要不，你去逛逛隔壁的综合楼吧，那儿的精神科挺有名的，去，赶快挂个专家号去！”姚思蔓嫌弃的睥睨了秋阳一眼，冷声冷气的，分明对他很是不待见。
秋阳倚靠在墙上，表情古怪，像是吃了苍蝇。
“......不是调戏，我是认真的。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整天拿本数学作业本去向你请教问题啊？
你到底是真感情迟钝还是装傻啊你？
还有，你也不是妇女啊......”
“管它少女还是妇女，意思差不多就行。
什么你就喜欢我了，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给闹得！
对了，我跟你说哦，你今天莫名其妙跑医院来搞突然袭击就算了。
等我下个礼拜去学校，你要是敢在学校那些女生面前这么搞的话，以后看我不把你折磨的哭爹喊娘！
我在学校才刚过了几天太平日子，可不想被你给毁了！”姚思蔓用一种警告的语气说完，又开始伸手去扒拉秋阳的衣服，想要把他扯到一边去。
“......”
姚思蔓和秋阳在走廊上拉拉扯扯，周围人好事的看着热闹，有暗自嫉妒的，也有看的不亦乐乎的，暗自感慨着美好的青春。
混乱的场面里，也不乏有一些爱热络气氛的吃瓜群众，他们一边“啪啪啪”拍手掌，一边像是在喊口号似的高喊着“在一起”。
姚思蔓已经使出了自己吃奶的力气，却还是没办法把秋阳这个大高个给拉到电梯口去。
眼看着周围越聚越多人，分明是在拿她当小丑看，姚思蔓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松开手，一脚狠狠踩在了对方的鞋子上。
“秋阳，我的老脸可真是被你给丢尽了！
算了，你爱待在这儿就待在这儿吧，懒得管你......”
姚思蔓见秋阳死活不肯走，自己又没办法把他拉走，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嘀嘀咕咕了一通，便自顾自扭身准备要离开。
谁知，就在她转身要回病房的时候，从拐角突然急匆匆地冲过来了一大堆人。
“让一让，让一让，让一让！”
几名护士神情非常紧张，一边彼此相互配合着用最快的速度推着一张移动病床往前走，嘴里一边大声喊着。
这几声大喊，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将目光都从姚思蔓和秋阳身上移开，转而好奇地向他们那边看去。
只见移动病床上躺着一名不省人事的老人。
在护士们的身后，以及在病床的周围，围了一大堆人，每个人都是行色匆匆而来，神色焦虑。
一名年迈的老妇人，吃力地跟在护士身边走着，手里拿着一张纸巾，不停地擦着自己的眼泪。
本就不太宽敞的走廊，突然来了这么一拨人，越发的变得拥挤了起来。
众人见状，意识到情况紧急，纷纷避让，赶紧往左右两侧靠，很自觉地替病人开了一条道。
姚思蔓站在墙边看着，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就有乌泱泱的一大帮人朝她这边排山倒海的挤了过来。
姚思蔓本来个子就小，身子也瘦，完全抵挡不了这么强势的阵仗，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叫这群人给挤得东摇西晃。
被人推的时候，姚思蔓的脚扭了一下，身子一个没站稳，晃了晃，斜斜倒了过去。
这一幕，刚好被还站在旁边的秋阳撞见，来不及说话，连忙伸手去拉姚思蔓的手臂。
姚思蔓只觉得有人拉了她一把，然后又是铺天盖地的一阵猛力挤压，脑袋嗡嗡作响，简直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更是一惊。
不知何时，秋阳也被人挤到了她的面前。
此时此刻，两人面对面的被人群挤到了墙角，身体紧紧贴着，怎么动也动弹不得，仿佛突然成了一对连体儿......
第六百七十七章 是变态，是变态，还是变态？
庆幸的是，混乱来得快也去得快。
待护士和病人家属们推着移动病床从走廊经过，往急诊室赶去后，上一秒还一股脑扎堆在墙边两侧的人，仿佛如瞬间退潮的海水一般，又轰然散去，纷纷站回到了各自原本的位置。
有事情要忙的人，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想起重要的事，匆忙转身走开了。
剩下些优哉游哉的看客，没有立马离开，有意无意的又将八卦的目光重新落向了姚思蔓和秋阳这边，恢复了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咳咳咳，咳咳咳......”
“哎呀妈呀，真是人挤人，挤死个人，刚才差点没把我给直接挤压成一块压缩饼干......”
姚思蔓此刻无暇估计周围人的眼光，自顾自背靠着白墙，正在捂着胸口咳嗽，咳嗽完，还不忘黑着脸嘀咕，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
回想起刚才痛苦的触感。
姚思蔓差点以为自己是跟一块有棱有角的石头顶在了一起.......
就凭秋阳这一身硬朗的身子骨，实在叫人膈应得慌！
然而，等姚思蔓缓过劲儿来，刚准备开口抱怨什么的时候，却在一抬头看到秋阳那张脸的时候，一下子愣了愣。
姚思蔓一时没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秋阳显然看起来是有些不大对劲的。
明明刚才还活跃的很，现在却眉头紧锁，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更让姚思蔓觉得奇怪的是，秋阳站在她面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眸底却尽是不确定和怀疑人生的神色。
姚思蔓给自己捏了捏肩膀，若有所思地瞥了眼秋阳，使劲踮起脚尖，抬起手，拿在他面前晃了晃。
“喂！
秋阳，你傻了你？
见鬼了还是中邪了？
这是干什么？”
姚思蔓的话音才刚落下，秋阳一个激灵回过了神，上一秒还很僵硬的身子动了动，眼眸一亮，原本混沌的眼珠子，仿佛瞬间变得清明了起来。
“呵，呵呵......”
紧接着，在姚思蔓以及周围的人诧异而又无语的目光下，秋阳又旁若无人地笑了，笑容灿烂的像是一个超过百斤的孩子，甚至透着几分傻气，全然没了他平时在人前的“偶像包袱”。
面对莫名其妙呵呵傻笑个不停的秋阳，姚思蔓嘴角抽了抽，一脸的懵圈。
这个家伙今天绝对是很不对劲。
该不会是出门的时候被电线杆子给撞傻了吧......
还没等姚思蔓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秋阳又凑近了些，微微弯下身，猝不及防地就使劲抱住了她！
也不知道两个人是因为身高差太大，还是秋阳压根就是想整人，手不抱在姚思蔓的腰上，也没放在她的背后，偏偏很用力的扣住了她的后脖颈上。
两人这种锁喉式的拥抱，乍看之下，看得人心惊。
或远或近待在一边看热闹的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表情逐渐变得古怪。
这帅气小伙不像是来表白的，怕是来索命的......
这下，之前对姚思蔓心生嫉妒的那两三个小姑娘，偷偷笑着，幸灾乐祸。
“呃......
秋阳，你有病啊，放开我，是不是想要把我给掐掐死哪......”
姚思蔓被秋阳环在她脖子上的手臂给勒得满脸通红，忍不住挤着一副鸭嗓子表示抗议。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秋阳大概是陷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听到姚思蔓的话，一脸很开心的样子，嘴里不停地重复咕哝着“我知道了。”
就在姚思蔓被秋阳勒的双眼翻白，差点要口吐白沫死掉的时候，秋阳总算及时的松了手。
他的手放在心脏部位，站在那儿时而皱眉，时而转转眼珠，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
姚思蔓晕晕乎乎的，只觉得喉咙部位松了松，没控制住，一顿剧烈咳嗽了起来。
女孩一边咳嗽一边心想，这个死秋阳，是变态，是变态，还是变态？
等她缓过劲来，绝对要把他弄弄死！
可惜，她不知道的是，事情没完，还有一场“好戏”在等着她。
这家伙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算了，竟然还趁姚思蔓不留神的档口，突然“吧唧”一口亲在了她的脸颊上！
姚思蔓愣了一下，莫名止住了咳嗽，打了个冷嗝，下一瞬，“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秋阳，你混蛋！
趁人之危，耍流氓！”姚思蔓一拳头垂在秋阳的身上，不满地骂了一声，旋即抬起手，用袖子拼命的擦脸。
女孩歇斯底里，少年却对此不管不顾，再一次自顾自将手放在了心口处，呆头呆脑的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这一次，秋阳的眼底似乎隐隐多了一种微妙的光，彻底一片明朗。
“姚思蔓，原来你说的才是对的，你说的才是对的。
早知道的话，我应该早点听你的话才对！”
秋阳双手搭在姚思蔓的肩膀上，神神叨叨地说了这么一句，就扭身往电梯的方向跑去。
可怜了被扔在原地的姚思蔓，看着秋阳迅速跑远的背影，苦哈哈地还在擦着自己的脸，总觉得怎么擦，脸上都还有口水，感觉心塞又委屈。
难道今天是愚人节？
这么想着，姚思蔓摇了摇头。
不对不对，现在距离四月一日还早好几个月呢。
那一定是上辈子欠了秋阳。
所以今天才会吃了这么大一个天亏！
等星期一到学校的时候，看我怎么报这个仇！
姚思蔓撅着一张小嘴生闷气，心里已经开始琢磨有关“报仇”的事情，但在回想起秋阳刚才前前后后一连串的神操作之时，她的眼神渐渐充满了困惑，一脸的懵圈，完全不清楚秋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啊，好可惜啊。
明明长这么帅，却是个傻子。
哎！”
“不会吧？
我看他也不像是傻子啊。
怕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一时表现反常吧？”
“瞎说，好端端的能受什么刺激？
刚才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啊。”
“都说天妒红颜，有时候，可也是会天妒蓝颜的。
长了那么一张脸，脑子还能正常得了吗？
要是还能正常的话，像我们这样低配置的脸，还怎么混啊。”一位长相平平的小年轻站在两名挺漂亮的姑娘后面，偷偷瞄了她们一眼，脸上带着戏谑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着风凉话。
“......”
走廊上，许多人都在和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谈论着刚才那个奇怪的俊朗少年，有人喜来有人忧。
“小蔓，你不在里面待着，一个人站在这里发什么呆啊？
是发生什么了吗？”
这时，在一片议论声中，在姚思蔓的耳边传来了佟妈妈的声音。
第六百七十八章 平平淡淡的人间烟火
听见耳畔传来的熟悉声音，姚思蔓仿佛被召唤的神兽，猛然转过头来。
第一眼映入女孩眼底的，是佟妈妈那副些许紧张的表情。
此刻，在佟妈妈的臂弯处，勾着一只朴实无华的竹篮子，里面平铺着几块看起来还没用过的毛巾，让人看不见底下究竟装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赶路赶得急，她说话的气息微喘，掺杂着几根银丝的鬓角也明显浮着一层湿润润的汗渍，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潮红。
在对视到佟妈妈的视线的时候，姚思蔓上一秒还是个火爆脾气的野丫头，突然敛住了身上的戾气，几秒的失神之后，眉眼一弯，盈盈笑着，立马成了一个最为乖巧的女娃。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返回医院，姚思蔓自然能够想明白其中的端倪。
只怕对方是在家里紧赶慢赶的烧了一顿，又急匆匆的坐着出租车赶了回来。
看着姚思蔓笑，佟妈妈松了一口气，没再担心在她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温柔地笑了笑。
凝视着佟妈妈慈爱的笑容，姚思蔓嘴角不自觉地越发上扬，眼神却是渐渐变得复杂与空洞，黑瞳幽深似海。
和这个女人在医院细水长流的朝夕相处之中，姚思蔓是在对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家的温暖，让她心生安定之感。
说不清为什么，姚思蔓觉得无论是佟妈妈的一举一动，还是她的一颦一笑，仿佛都带着某种奇妙的魔力，总是能够很轻易的暖进她的心窝子，也总是能牵动她心底的那份羁绊。
在她的记忆里，童年的时候，有奶奶和妈妈能带给她这种踏实美好的感觉，后来就只剩妈妈还能带给她几分温暖。
而当母亲陪着父亲远赴法国之后，姚思蔓曾经一度心情莫名沮丧，有种被人遗弃了的体会。
尽管她知道母亲只是想要努力给她更好的生活，但她的世界终究还是失去了光明与彩虹，没了温度与活力，令她深切的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与孤独。
原以为只要等到再次和母亲团聚，就又有了家和温暖。
不过可惜的是，等到长大的时候，姚思蔓和母亲之间，偏偏又是于无形之中多了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明明日日相见，却感觉两人之间隔了万水千山。
尤其是在姚思蔓过了二十五岁之后，母亲越发操心起了她的终身大事，一旦闲聊，三句不离相亲和结婚。
尽管姚思蔓表面上总是一笑了之，看起来并不排斥的样子，但她却变得日渐沉默，不爱说话。
她很清楚，有些话，她想说，却又害怕去明明白白的说。
或许，她只是不舍剥夺走母亲心里的那一份希望。
姚思蔓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错了，可尽管如此，每每在想到母亲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会毫无道理的涌起一阵愧疚之情。
要是细细想来，姚思蔓早已不记得自己怀着压抑的情绪，度过了多少春秋与日夜。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女人的出现，让姚思蔓偶尔恍惚，不自觉地将她和自己儿时的母亲重叠了起来。
那时候，生活同样也是一地的鸡零狗碎，家里也同样是不得安宁，鸡飞狗跳，却并没有母亲的强迫，艰难的日子里似乎还有几分自由自在的味道......
或许，时光总是要夺走自由的。
生计，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以及内心各种虚无缥缈又黑洞洞的不见底的欲望......这么多有形无形的束缚，大概率总是要将人心捆绑。
芸芸众生，大多俗人，而俗人大多如此吧。
念及种种，姚思蔓一时恍了神，心魂不知飘到了何处。
见姚思蔓盯着自己看了挺久，佟妈妈腼腆的露出了尴尬的表情，抬手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
“小蔓，阿姨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
现在呢？??
还有吗？”佟妈妈细声细语地问着，笑容拘谨。
姚思蔓回过神，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没，阿姨，你脸上很干净，比任何人的脸都来的干净。”
顿了顿，姚思蔓想起什么，一双恢复明亮的大眼睛，忽然弯成两片小月牙儿，笑着补充了句，“阿姨，你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我刚才只是被你给迷傻了眼。”
闻言，佟妈妈很可爱的红了脸，别别扭扭的偏过头去，“你这孩子，真是会哄人。
阿姨现在脸上都开始长褶子了，哪里还能好看的了啊？”
姚思蔓偷偷瞄了眼眉眼微扬的佟妈妈，心满意足，也笑的更甜，心想，书上果然说的没错，人都是爱听好话的，听了好话，能让人心情愉悦。
只是，姚思蔓有自己说好话的原则，按事实说话。
在她的眼里，佟妈妈的笑容的确很是迷人。
除了奶奶以外，姚思蔓从来没见过比她更温柔亲切的女人。
“咕噜咕噜。”
姚思蔓的肚子大概是感受到了食物的气息，突然不争气的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这下，轮到姚思蔓不自在了，站在佟妈妈的身边，捂着肚子笑得尴尬而又不失礼貌。
“瞧我，这特地给你送午饭来，却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饿坏了吧？
走，咱们进去吃。
也不知道阿姨做的饭菜合不合你的口味，赶快来尝尝看。”
话音落下，还没等对方转身，姚思蔓赶紧伸手将对方手臂上的篮子给拿在了自己的手里，沉甸甸的。
佟妈妈也不和姚思蔓客气，见她拿走了篮子，嘴角带着笑，转身走进了佟敏昆的病房。
“阿姨，你烧了什么啊？
怎么这么重。”姚思蔓跟在佟妈妈的身后走进病房，关好门，好奇地问了一句。
佟妈妈走到桌边，动作麻利地把姚思蔓堆放在桌子上的书本和文具整理到了一边。
“哦，刚刚经过我们家附近那个菜市场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卖活的本地鸡。
想着你瘦了一圈得需要补一补，就买了一只来，炖了个鸡汤。
我在里面放了枸杞、当归、红枣还有党参什么的，应该是能给你补补气血。
我瞧着你嘴唇的颜色太淡，想来一定是缺铁性贫血吧？
应该要多喝喝补气血的汤才是。
我怕凉了，特地还在保温杯外边盖了毛巾，现在肯定还是跟刚出锅一样的。
待会儿记得趁热多喝点啊，补气血的东西就得趁热喝效果才好呢。”
佟妈妈絮絮叨叨的说完，已是将两张木椅并排摆在了桌子边上。
姚思蔓点头应了一声，快步走到桌边把篮子放下，满心期待地掀开了毛巾，将藏在底下的几个快餐盒和一个大大的保温杯给小心翼翼的取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上了桌。
随着一个有一个的盖子被打开，食物的香味瞬间蔓延了开来，与白蒙蒙升腾的烟雾在病房里缠绕，无形中交织出了一味人间烟火。
第六百七十九章 妈妈的味道
打开最后一个快餐盒的时候，姚思蔓嘴角勾了勾，一阵惊喜，眼里顿时有了光。
“咦？
阿姨，你今天还烧了糖醋排骨啊？”
看着色香味十足的糖醋排骨，姚思蔓垂涎三尺，说话间，拿起一双筷子，迫不及待的夹了一块排骨。
刚想把它塞进嘴巴里，姚思蔓顿了顿动作，不好意思的转头看了眼身边的佟妈妈，老老实实的又把排骨放了下来。
“怎么了？
吃呀。
看看是不是合你口味？”佟妈妈见姚思蔓不吃，关心地催了催。
姚思蔓指了指佟妈妈身边的椅子，将碗筷从竹篮里取出，摆在了她的面前，呵呵一笑，“阿姨，你不是也还没吃午饭吗？
你坐下来，你先吃。”
“你这孩子......”
佟妈妈笑着摇了摇头，替自己弄了点饭到碗里，在椅子上坐下，拿起筷子随便吃了一口，随后用眼神示意姚思蔓赶快也坐下来一起吃。
姚思蔓点了点头，风风火火地坐下来，重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甜而不腻，滋味无穷，一如既往的美味，是当年熟悉的感觉，还掺杂着妈妈的味道。
她清楚的记得，自从那一次学校组织全校师生去沙滩游玩过后，佟敏昆会在她生日的那一天从家里带一大盒糖醋排骨到学校，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一起偷偷溜进食堂的厨房，拜托食堂的一位好心的大婶放进锅里加热一下。
她捧着餐盒低着头，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一般，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糖醋排骨，还不忘一边竖起大拇指，说是这糖醋排骨的味道像极了她记忆中妈妈烧的味道。
他坐在她的对面，笑着看她不顾形象的吃光所有的排骨，说他以后会陪她一起过她的每一个生日，也会让她在每一次生日都能吃上这样的糖醋排骨。
这样，也算是有母亲陪着一起过生日的痕迹。
那时候，姚思蔓对佟敏昆的话总是坚信不疑，以为他答应的每一个生日，会是一辈子，会是永远。
可惜，两人还没来得及一起去过第三年生日，在那天盛夏，他们就那样不明不白的天涯两端，各奔东西。
如今，明明说好两个人要在新的开始里重归于好，再做永远的朋友。
可一场大火，却又再一次让永远“夭折”......
姚思蔓怀揣着心事，没有停下嘴，若有所思地吃了一块又一块糖醋排骨，一盘糖醋排骨很快就见了底。
女孩的嘴里含着热乎乎的糖醋排骨，除了酸酸甜甜的滋味，似乎还蔓延着一种焦糖的苦味，像极了青春甜蜜又苦涩的味道。
她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想起身边有人，偷偷深吸一口气，又将眼中破碎的水滴硬生生憋了回去。
因为姚思蔓低垂着头，佟妈妈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并没有觉察出她有什么异样的情绪，自顾自斯斯文文的在一边吃着饭。
见对方喜欢吃自己烧的东西，她心里很是高兴。
“小蔓，你吃慢点，可别噎着了。
还有，喝点鸡汤啊，别只光顾着吃一盘菜啊。”
“阿姨，你烧的糖醋排骨真是好吃，跟我妈给我烧的味道好像啊。”姚思蔓满嘴都是食物，说话说的含糊不清。
“我前阵子听小昆提起过，说他有个同学喜欢吃糖醋排骨，跟我形容了一下大概的味道，说是想让我试着帮忙烧出来。
我猜，他说的那个同学就是你吧？
看样子，我这盘糖醋排骨是调对味道了是吗？
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以后就再烧给你吃吧。”
说着，佟妈妈吃下一口菜，抬眸看了眼姚思蔓，看到她最近嘴角黑乎乎的糖滋，突然捂着嘴笑了笑。
紧接着，她在桌子上抽了张纸巾，伸手帮姚思蔓擦了擦嘴，“瞧你，都吃到嘴巴外边来了。”
两人坐在窗边，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在女人的脸上，更显温柔。
姚思蔓忍不住看迷了眼。
呆愣了好几秒种，她才缓过神来，下意识偷偷看了眼病床上安静沉睡着的佟敏昆，心里似乎也在偷偷羡慕着什么。
只是，回想起佟妈妈最后说的那些话，姚思蔓的眼神渐渐变得复杂。
要说这糖醋排骨的味道，还是她在很多年前跟他提过的。
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么清楚......
“是吗？
果然是他把这种味道告诉你的吧......”姚思蔓忽然停下了筷子，愣愣的盯着桌子，喃喃自语。
“嗯？
小蔓，你刚才是说了什么吗？”
佟妈妈刚转头去帮姚思蔓盛鸡汤，就听耳边似乎有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听得不真切，好奇地看着她问。
姚思蔓摸摸鼻子，摇了摇头，尴尬一笑：“哦......没什么。
阿姨，我只是说，想不到你烧菜的手艺这么好。
我就不行了，我天生讨厌进厨房，总觉得厨房油烟多，让我闷的慌。
不过啊，我觉得就算我肯进厨房，凭我对烧菜的领悟能力，绝对打死也烧不出这么好吃的饭菜来。”
佟妈妈舀了一小碗鸡汤端到姚思蔓面前，眉开眼笑地看着她，“这有什么的。
每个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嘛。
我没什么别的能耐，也就是喜欢琢磨琢磨烧菜的事情，想要让家里人吃上口热乎乎，香喷喷的可口饭菜。
小蔓，你要是不喜欢进厨房，那就不进。
小昆前阵子说是要跟我学做菜，现在手艺还不错呢。
以后有他会烧好吃的就成了。”
话到最后，佟妈妈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垂下头，嘴角忽然没了笑意，眼眸暗淡了下来，明显是一副有心事的样子。
姚思蔓听得一脸懵逼，很是摸不着头脑，一下子明白不过来佟妈妈刚才那些话是个什么意思。
为什么有小昆会烧好吃的就成了。
怎么听起来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挺是别扭......
姚思蔓把筷子伸进鸡汤里，夹了一颗红枣放进口中细嚼慢咽。
再联想起佟妈妈这两天有时候看她的那种奇怪眼神，姚思蔓越想越觉得对方很可能误会了她和佟敏昆的关系。
思来想去，姚思蔓想侧面打探一下对方的口风，要是对方真的是误会了什么的话，还是应该解释一下，要不然，有点尴尬啊。
然而，待她回过神来，却发现佟妈妈微微侧着身子，在盯着病床上的佟敏昆，一脸的阴郁。
姚思蔓看出了佟妈妈的心事，也跟着一起难过，把本来要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第六百八十章 明白自己的心
另一边，秋阳离开医院后，走进温暖的阳光里，仰头望了望碧蓝的天，内心前所未有的轻松，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在马路上，他拦了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匆匆忙忙上了车。
一路上，他坐在车里，微微侧头望着窗外，心里似乎是在暗暗期待着什么，眸中不再是困惑与彷徨，而是迫切。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刚才在医院和姚思蔓的那一番让他毫无心跳的亲密接触，可能他到现在还一直以为他喜欢的人是姚思蔓。
某一瞬间，一张清纯可爱还带着一点傻气的脸，悄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青涩懵懂的少年，在浑然不知的历经一场闹剧过后，总算是弄清了自己的心意，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总是时不时想起那个留着一个西瓜头的小女生。
不是因为愧疚，而是因为喜欢。
原来，喜欢也分很多种。
秋阳细细回味着一切的点点滴滴，发现自己好像只是单纯的喜欢看见姚思蔓，喜欢和她待在一起，却并不会为她脸红，更不会为她心跳加速。
或许他曾几何时对她朦朦胧胧的有过那种感觉，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那种奇妙的感觉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此刻，他迫切的想要去见他真正喜欢的女孩。
至于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那个傻乎乎的女孩动的心，恐怕秋阳就连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与她许久不见，秋阳一时之间不知待会儿见到她的时候，应该要如何来一场自然体面的开场白。
要是直接表白的话，怕是太过唐突，会吓到她吧？
要装偶遇吗？
之前我那么对她，她还会愿意见我吗？
只怕她就是因为不想再见到我，所以才突然转校的吧？
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可为什么那么多学校她都不去，偏偏要转去我之前待过的实验中学呢？
她......应该还在喜欢着我吧？
要不然，我等下请她一起喝杯奶茶？
她好像喜欢看电影，那等下再请她看场电影？
不行不行，上次就是在电影院门口闹得不欢而散的，不太合适。
.......
秋阳暗暗在脑海里提前演习着自己等会儿和孙茜茜见面的各种场景，却怎么也决定不出一个最合适的开场方式，越想越紧张，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让他这么患得患失。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孙茜茜家楼下的大马路边。
秋阳给出租车司机付完钱，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下了车。
来到孙茜茜家楼下的那扇铁门外，秋阳停下脚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把本来为姚思蔓准备的那枝玫瑰花拿出来看了看。
将手中的花朵端详了一番后，秋阳眼珠微微转着，突然转身往边上的垃圾桶走去，果断地把玫瑰花扔了进去。
秋阳拍了拍手，回忆起自己那天晚上骑自行车送孙茜茜回来的时候谈到的那些话，想起什么，突然抬手从领口处伸进衣服里，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挂在脖子上的剑兰香包，而后将它取下放进了衣服口袋。
他记得她跟他说过他也喜欢剑兰的香味。
要是送给她的话，她应该会高兴的。
这么想着，秋阳微微扬起下巴，淡淡笑了起来，扭过身子，重新走向了那扇门。
因为不知道孙茜茜住在几楼几号房，秋阳只好挨个的试。
遇上家里没人的，他会暗暗在心里记下，然后再去按另一户人家的门铃。
当然，要是运气不好，碰上个脾气暴躁的住户，秋阳也免不得被尖酸刻薄的话给大骂一通。
失败了几次后，秋阳再次抬手按下了下一家人的门铃。
“喂？”
这一次，接起门铃电话的像是一个女学生，声音温温软软的，很是好听。
秋阳感觉对方像是个好脾气的人，暗暗松了口气，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些，尽量礼貌地问：“你好，我想找孙茜茜，请问她是住在这儿的吗？”
秋阳的话音落下，另一头的人没有立马作答，忽然气氛陷入了安静。
“你......是你？
你......该不会是秋阳吧？”
好几秒过后，女生的声音再次传来，多了一种不确定却很惊讶的语气。
听到对方竟然说出了自己的名字，秋阳怔了怔。
“哦......
我，我是秋阳。
你怎么......”
秋阳心里奇怪，想问些什么，可话还没问出口，却被电话门铃另一边的人给开口打了岔：“啊，我就说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想不到你还真是秋阳啊？
对对对，茜茜就住在这里，她是我妹妹。
可今天是周末啊，她一大早就去汪老师家学画画了。
平时到了中午的饭点，她会回家吃饭的，可今天还没回来呢。
应该马上要回来了吧？”
秋阳听完对方的话，眼眸微垂，沉默着没说话，些许失望的样子。
这时候，铁门突然发出了“呲呲呲呲”的噪音。
孙若月的声音再次响起，“秋阳，我已经把楼下的门打开了，你上来吧。
我想茜茜一定很快就回来了，要不，你上我们家等她？”
女生的声音开始显得焦急和不淡定。
打死她也想不到秋阳会主动找上门来。
这也太不真实了。
她觉得今天太阳一定是打西边出来了！
要是茜茜知道秋阳来找她，一定会很开心！
孙若月越想越激动。
然而，秋阳一听孙茜茜不在家，想着一个人去她们家有些尴尬，没有将铁门打开，更没有要准备上楼的意思，只淡淡说了句“走了。”便迈着拖沓的脚步走开了。
“啊？你要走？
别走啊，茜茜很快就回来了嘛。
你再等等啊。
喂，喂？”
孙若月急切地想要替妹妹留下秋阳，可门铃话筒的另一边已经没了秋阳说话的声音，只有车子来来往往的喧嚣声。
孙若月意识到秋阳可能已经离开，“啪”的一下把门铃话筒挂回去，慌慌张张地跑到了窗口，使劲的向外探着脑袋去看楼下的情况。
寻觅了一圈，楼底下来来往往都是人，大马路上，车子“唰唰唰唰”驶过一辆又一辆。
到处都是人，可她却并没有看见秋阳的身影。
“不是吧，人还真的就这么走了？
来都来了，连等一下都不愿意吗？
这个秋阳，来找茜茜到底有什么事呢......”
孙若月趴在窗口，双手托腮，自言自语的嘀嘀咕咕着，满心的困惑。
第六百八十一章 不是滋味
等孙若月收回视线，重新回到客厅的时候，在楼下一家酒水小卖部里，秋阳买了一瓶矿泉水，觉得嗓子干的难受，站在柜台边，喝了一大口水润了润嗓子，这才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外面，一条无比宽阔的长街，两排行道树，原本明亮的日光渐渐变暗，从它们头顶洒下来，漏过叶缝，伴着阵阵萧瑟的风，在水泥地上摇碎了一地的树影。
风卷起地上枯黄的叶，起起又落落，飘散的到处都是。
沿途是各式各样的店面。
在公交车站台，扎堆站着要等车的人。
到处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秋阳神思惘然的站在店门边，回过神，仰起头，拧开矿泉水瓶盖，一咕噜将最后半瓶水喝了下去，用力把空瓶子一捏，丢进了垃圾桶里。
随后，秋阳若有所想地看着某一个方向，一手插在口袋，缓缓抬起脚，往不远处的一棵树走去。
少年穿着一双一尘不染的白色球鞋，踩着满地的落叶，在树下停住脚步，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树皮，又放下手，耷拉着眼皮，斜斜靠向了树。
他暗淡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掠过周围或人或物或景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
他记得这树。
那天晚上，他听到有人在喊他，他就是在这儿停下了自行车，回头去看的时候，就看见了女孩在雨夜中跌跌撞撞奔跑着为他送来雨衣的着急模样，膝盖上沾满了泥泞，应该是在水坑里摔了一跤，很是狼狈。
他还记得她那一刻站在昏暗的街灯下，宝贝似的拿出他落在她那里的那件雨衣，慌忙递到他面前，抬起小脑袋，咧着小嘴冲他笑起来的样子，又憨又傻。
现在想来，竟是有些可爱，可爱的惹人心疼......
想起一些事情，秋阳低着头看着脚边满地的黄，不禁抿唇微笑。
他抬头看着街道，寻寻觅觅，似是在期待着什么，却迟迟不见那张稚嫩纯真的脸。
此时，天边缓缓飘来几朵乌云，光线越发暗了些，天气风云变幻。
看样子，是又要下雨了......
秋阳呆呆地看着天上越积越厚的乌云，心里才刚这么想着，“啪嗒”一声，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了他的脸颊上。
他抬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滴，想着天快要下雨了，觉得站在树下不太好，四周看了看，决定回到小卖部外面的雨棚那儿继续等人。
谁知，秋阳还没来得及动身，一辆公交车从他身边驶过，透过透明的车窗，他一眼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西瓜还是顶着一个黑亮黑亮的西瓜头，但眼睛里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只是，公交车子出现的匆忙，去的也匆忙，秋阳看得也不是太真切。
突然看见自己在等的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秋阳一下子有些没反应过来。
公交车已经在站台停下，秋阳还呆愣在原地，一个激灵回过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载孙茜茜回家的公交车，往前走了几步，又不知是在惶恐着什么，倏忽顿住脚步，犹豫着后退。
公交车的车门被司机打开，乘客们一个个走下了车。
车上人很多，孙茜茜个子小，背上背着个大大的书包，手里还捧着一个挺大的画板，被人挤在了很后面，好不容易才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轮到她下车的时候，因为被手里的画板挡住了视线，再加上动作着急，一个不小心踩了空，脚扭了扭，整个人冲着前面直直扑了过去，“啪”的一下，很狼狈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秋阳看见这一幕，心里紧了紧，没再顾得上去想太多，拔腿就想要往公交车站台跑去。
这个小西瓜，怎么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
又摔跤了！
秋阳心疼的在心中偷偷责备着女孩，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可下一秒，他的表情僵了一僵，当即顿住了脚步。
只见孙茜茜前一脚才刚摔倒，一个男生喊了一声“小茜！”，紧随其后的从公交车上动作迅速的跑了下来，又一脸紧张的凑到孙茜茜身边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秋阳站在距离他们并不算远的地方好奇地打量着他。
对方身上穿着一件纯白T恤，个子高高的，五官长得很好看，属于那种长相十分秀气的男生。
尽管这个男生的外貌出众，但比起秋阳来，还是稍显逊色。
可是，看着孙茜茜和那男生很亲密的样子，秋阳的心里还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别扭和不是滋味了起来。
“小茜，我都说了我帮你拿东西了，你非要自己拿。
有没有摔到哪里了？
很痛是不是？”
男生搀扶着孙茜茜，担心地上下打量着她，用满是关心紧张的口吻责备了一通，还不忘伸手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孙茜茜无辜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搔了搔头，又将脑袋摇的跟只拨浪鼓似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呵，呵呵......
齐飞，我没事啊，好着呢。”
逞强的说完，孙茜茜想要弯下身子去捡自己刚才没拿稳，被掉在地上的画板。
她的脚才刚一动，膝盖处传来一阵剧痛，疼的她身子不禁晃了晃，幸亏有齐飞在旁边扶着她，她才没有再一次当众摔倒出糗。
“你看你，连走路都走不了了，你还说自己没事？
真是的，想骗谁呢？”
齐飞一手扶着孙茜茜，嘴里咕哝了一句，弯腰帮孙茜茜把她的画板给从地上捡了起来。
见孙茜茜视若宝贝的画板的边角沾了点脏东西，齐飞几乎是本能的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直到擦干净了上面的脏东西，他这才小心的将画板捧在了自己的怀里。
孙茜茜将身边这个男生的一举一动都看在了眼里，紧抿着唇，心里像是在想事情，却是一副沉默的样子。
齐飞是住在汪老师家隔壁的一个男生，自从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总是一副很热情的样子，时不时找各种理由接近她。
每一次从汪老师那儿学完画画回家，也不管她愿不愿意，齐飞总是很固执的非要一起坐公交车陪她回家。
现在，他又是这样的表现。
孙茜茜心里犯起了嘀咕，一时有些摸不准这个齐飞是不是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是喜欢上她了......
第六百八十二章 如果有，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呢
孙茜茜还在若有所思的发着呆，齐飞笑着把自己刚才弄干净的画板递到了她的面前。
“喏，你的宝贝画板，拿好，可别再掉了。”他等着她伸手来拿画板，眼里有光亮在闪烁。
孙茜茜看了眼被递到自己面前的画板，又看了眼齐飞，张了张嘴，尽管心里有疑问，最后犹豫了一下，什么也没问出口，沉默着将东西接了过来。
见她拿好了东西，他突然在她面前背过了身，半蹲着身子，拍了拍背，“小茜，既然你脚扭了，那我背你回家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
孙茜茜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果断拒绝，然后拖着还有点痛的腿往后退了退，眼中带着几分疏离与防备回应道。
意识到孙茜茜不愿意，齐飞只好直起身子。
“小茜，你不想让我背你啊？
那我扶着你走总可以吧？”
说着，齐飞就要伸出手去扶孙茜茜的手。
面对齐飞的有意靠近，孙茜茜急忙将手抽回，下意识躲开。
孙茜茜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尴尬的笑。
“呃，前面就是我家了，才这么几百米的距离，没事的，我一个人可以的。
齐飞，你就留在这里等公交车回去吧，不用管我。
还有，你不觉得你家和我家离的太远了点吗？
其实你......你没必要非特地浪费时间陪我回来的，我们也不顺路啊。”
话音才刚落下，孙茜茜也不等齐飞回话，便像是要逃似的赶紧转过身，一瘸一拐的艰难迈开了步子。
齐飞听完孙茜茜的话，再想起孙茜茜刚才急忙躲开他手的场景，怔神地看了眼自己的手，皱了皱眉，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表情变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他三两步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他绕到她面前凝视着她，眼神多情，又满是委屈道：“小茜，我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我以为你只是内向和慢热，只要我争取机会和你有足够多的接触，你就会和我熟悉起来，可为什么我常常觉得你明明就在我眼前，却又仿佛你距离我很远？
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抗拒呢？
我就真的让你这么讨厌吗？
我只是看你脚受伤了想扶你一下而已，这也不行？”
听着齐飞说完这些话，孙茜茜被对方抓着手，一时有点懵，傻愣愣的呆站在那儿，说不出话来，有些局促，就那么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
第一次被人表白，还是这么真诚真心的表白，孙茜茜既想要拒绝，又不愿伤到对方的心，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才好。
虽然眼前这个男生在对待她的时候的那一份细心与体贴早已经让她隐隐感觉出了一些什么，姐姐也早提醒过她这个男生或许是喜欢上了她，但此刻在亲耳听到对方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她还是很震惊。
她一直想要问齐飞到底为什么要总是有事没事的来找他，想问他是不是像学校里那些女生在背后八卦的那样，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她。
孙茜茜心想，如果齐飞真的喜欢上了她，那她一定要把话和他说清楚。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他不要再继续在她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毕竟在她的心里早已经住了另一个人，是再也不会喜欢上别人了，纵使一切只是一场无果的单相思......
可是，孙茜茜在面对齐飞的时候，总是才刚张嘴，就没了问出真相的勇气，又把要问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她觉得自己什么也肯定不了。
万一只是她的自作多情，齐飞根本就不喜欢她呢？
那她去问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岂不是也太尴尬了。
而现在，她心里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事情，齐飞却就这样突然全说了出来。
想不到他真的会喜欢上了她？
可是......像她这样的人，也会有人来喜欢吗？
如果有，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呢......
如果是他的话，那该有多好啊。
孙茜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盯着齐飞身上那件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的白色衬衫，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脑海中忽然就浮现出了那天蹲在路边喂猫的俊朗少年。
少年头顶一片温暖和煦的阳光，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的光，穿着洁白的衬衫，整个人干净的像是一个天使，好看的不似人间。
她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生，光是站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着他的侧脸，就初次品尝到了脸红心跳的滋味。
少年抱着小猫站起身，轻轻抚摸着它，安静的站在马路边的林荫小道，漫不经心的用一种慵懒的眼神看着周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觉察到了有人在偷偷看他，他突然就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吓得做贼心虚的她呼吸一滞，赶紧一溜烟把自己藏到了树后。
孙茜茜记得马路对面的少年在看过来的时候，似乎是对她笑了一下。
她躲在树后，不断重复回想着少年好看的不像话的笑容，忍不住心如鹿撞，怎么也平静不了，脸上早已悄悄然晕开了两片火烧云，是花季少女羞赧的红。
她感觉脸颊很烫，用有些潮湿也有些发凉的掌心捂了捂自己的小脸，又轻轻摩挲着降温。
一阵干爽清凉的微风徐徐吹来，吹乱了她的发，吹红了她的脸，也悄摸声的就那么把少年吹进了她的心里，落了根，发了芽，根深蒂固，再难剔除。
即使只是回想，女孩依旧还是因为心中的悸动而红了脸。
美好的回忆落幕，紧接着在孙茜茜脑海里铺展开来的，便是另一场令她难忘的回忆，同样的主角，却没了初见时那种美好的基调，让她自觉委屈、心酸，也让她无助与煎熬。
孙茜茜的眼神从刚才的惊讶，渐渐转变成空洞，最后，她低低的垂下了头，一种无计可消的愁绪铺天盖地袭上心头，悲伤浸染了她浑浊的眼眸。
没人能比她更懂那种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的感觉。
收起心里的胡思乱想，孙茜茜咬了咬唇，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恢复了平时的模样，抬起头看向一直在盯着她看的齐飞。
看着眼神真挚又灼热的目光，她感觉像是在看一面镜子。
在镜子里，她恍恍惚惚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自己。
突然，她改变了自己原有的主意。
说不清是因为不想让自己难过还是不想让齐飞难过，孙茜茜略作迟疑过后，摇了摇头，才细声细语地开口道：“没有，齐飞，我没有讨厌你。
你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讨厌你。”
眼神复杂地说完，孙茜茜犹豫着动了动被齐飞紧紧拽着的手，“好吧，那就有劳你得扶我回家了。
麻烦你了。”
闻言，齐飞怔了怔，回过神，意识到孙茜茜并不讨厌他，立马灿烂的笑了起来，开心地点了点，“嗯嗯，好，我们走。”
第六百八十三章 原来是你啊
孙茜茜被齐飞扶着，走的有些颠簸，没有去看身边的男生，心事重重的将目光落向没有他的地方，沉默无言。
她的脑海里，秋阳的身影依然在飘来又晃去，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定。
与此同时，齐飞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孙茜茜慢慢走着，一向爱说话的他，同样也是安静的不像话。
回想着孙茜茜刚才在听完他说那些真心话之后，脸上不经意泛起的那一抹淡淡的红晕，以及藏匿在她眼底的多情，齐飞无声地叹息，眼里隐隐闪着复杂的光，是无尽的悲伤，还有无奈。
这种逆流成河的悲伤，源起一种卑微如尘埃的爱，为他自己，也为她。
齐飞知道孙茜茜一定不会为他心跳加速，也不会为他脸红，那么，刚才她一定是又想起了那个人。
他从喜欢上她的那一刻就开始担心，担心不论他如何努力，她或许都不会像他喜欢她那样去喜欢上他。
可就算他是飞蛾她是火，就算注定要受伤，不会有什么好的结局，他依然愿意用全部的生命以及热情奔向她。
归根结底，只是因为初见之时多看了一眼，心里便从此住进了一个人，无需深想，自难相忘，自难相忘，偏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心怀悲伤之余，齐飞转念想到孙茜茜刚才在得知他的心意后，不但没有疏离，反而破天荒的愿意让他与她这般亲近，他明白对方并不讨厌自己，心里又多少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齐飞转头看了她一眼，双唇紧抿成线，微微上扬，于无声处偷偷笑了起来，一双本就长得很精神的眼睛越发变得明亮。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的走着，明明才只是几百米的距离，却硬是把短暂的距离走出了整整一个世纪的感觉。
她被他从公交车站送到家楼下，停住脚步，看了看门铃，又抬头看了看他。
“好了，齐飞，我现在到家了，你可以放心了吧。
这会儿我姐和我爸妈他们应该在家里，我让他们下楼扶我上去就好了。
我妈那个人一向喜欢胡思乱想，上次我姐只是和班上的一个男生一起在这附近的书店逛了逛，正好被我妈撞见了，回家一顿唠叨。
而且，我看这天色，怕是很快就要下大雨了。
所以我觉得......你还是赶快先走吧。”
孙茜茜担心被家里人知道有男生送她回来的事情，想要趁家里人还没下来的时候赶紧把对方打发走，免得自己被父母亲唠叨。
把要说的话说完，孙茜茜抬手要去按自己家的门铃。
谁知，孙茜茜的手还未碰到门铃，齐飞突然拉住了她的手，“等等，先别按，我有话要和你说。”
面对对方有些奇怪的举动，孙茜茜一脸懵圈，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齐飞向前迈了一步，把身前的小女生逼到了墙角。
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
孙茜茜有些不自在，像是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瞪着圆不溜秋的大眼睛，慌张的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努力贴着墙，简直巴不得要把自己整个人钻到墙里去。
因为距离太近，她能很清晰的嗅到到他身上的味道，有一种洗衣液残留的气味，芬芳浓郁，虽然很香，却远远不及秋阳身上那种淡淡的剑兰花香，清新脱俗，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甜味儿。
那是她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好闻到她巴不得可以闻上一辈子......
齐飞不知女孩此刻在想些什么，自顾自低头凝视着这个自己喜欢的女生，沉浸在某一瞬的回忆，眼神莫名变得缥缈虚幻。
“小茜，我一直都记得我第一眼遇见你的情形。
你知道那时候的你有多么迷人吗？
就是那一眼，我就喜欢上了你。”
男生的个子很高，醇厚低缓的声音忽然从孙茜茜的头顶响起。
闻言，孙茜茜愣了一下，默默努力回想着自己和齐飞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不禁皱眉，嘴角抽了抽，眼里全是疑惑。
迷人？
怎么就迷人了？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齐飞来敲汪老师家的门，是因为家里没酱油了才想来借酱油的。
我当时应该是吃坏了东西，所以一整天都肠胃不舒服。
给他开门的时候，偏偏我又正好一阵干呕了起来。
那时候的我，不是一个没忍住，不小心吐脏了他的鞋子吗？
就那熊样，还......还迷人？
孙茜茜越想越觉得稀里糊涂的，用一种怀疑人生的眼神看着他。
要是换作一般人，突然被一个陌生人吐脏了鞋子，怕是就算不找麻烦也得要求赔偿鞋子的吧？
可他倒好，不仅没有对她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和怒意，反而还很关心她的身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难不成是觉得我呕吐的样子迷人？
果然，齐飞这个人哪都好，就是有点奇怪啊......
提及那一个黑暗回忆，孙茜茜瘪了瘪嘴，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当时的画面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也太重口味，孙茜茜有点不愿回想。
“啊？齐飞，你是说那件事情啊？
那天真是对不起啊，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吐人一身的。
呃......那件事情你还是忘了吧，以后就别提了，实在太糗了，简直是我的黑历史。”
见对方理解有误，齐飞若有所思的安静了两秒钟，摇了摇头解释道：“小茜，我指的不是这个。
你说的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时发生的事情吧？
看来你不记得了。
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早上，你当时抱着画板，坐在小区公园的草地上，正在安安静静的画画。
你画画的时候，表情很专注，我觉得很好看。
你还记得那天那些往你头上丢瓜子壳的倒霉孩子吗？
当时还是我帮你把他们赶走的啊。
还有，那天他们从你手里抢走的那本......”
提起那一本素描画本，齐飞就想起了孙茜茜那天蹲在地上捧着它哇哇大哭个不停的可怜模样，忽然停住了话音。
他收起眼底的悲伤与心疼，尽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后，强颜欢笑地继续道：“还有，那天他们从你手里抢走的那本画画的本子，不也是我帮你拿回来的吗？”
听齐飞谈到这些事情，孙茜茜眼睛一亮，嘴巴惊讶成了一个O型，下一瞬，恍然大悟，拍了拍脑门，“啊，我说在汪老师家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有点眼熟呢。
那天在小区公园帮我的那个人原来是你啊！”
第六百八十四章 在我面前，无论你做什么都可以
孙茜茜反应过来齐飞就是那天在汪老师家楼下小区出手帮她的人后，仰起头认真的看着他。
那天要不是有齐飞在，可能她最宝贝的那本画本就找不回来了。
此刻细细回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孙茜茜的眼里多了一种感激的神色。
只是，她到现在还是很多难把这样一个打扮的如此干净利落的少年和那天那个脚下踩着个橄榄球，穿着松松垮垮的运动服，头发扎个小辫子，打扮的像个小流氓头子的男生联系在一起。
虽然那男生帮了她，但是她一度以为他也是坏学生，担心他搞不好和那些坏小孩是一伙的，只是假意相救，后面还有更坏的招等着她，便一直不敢掉以轻心。
于是，在那样的情境下，才刚受到一番惊吓的女孩，只防备又匆忙的看了他一眼，就连忙低下了头，几乎都不敢再去看他第二眼。
也不知道齐飞那天是不是感受到了她对他的那一份戒备，所以才会离开的那么急。
她清楚的记得，直到齐飞那天彻底走远后，她才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现在想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虽然齐飞那天夸张的打扮让他看上去不像是个好人，但他却并不是什么坏人，甚至可以说，他是个会对人好，会逗人笑，非常体贴温暖的人。
想不到也会有这么好的人喜欢我吗？
孙茜茜这么想着，咬了咬唇，满脸的不确定，总觉得不可思议。
“齐飞，那天幸好有你在啊，谢谢你。
怪我想多了，以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都还没跟你道谢呢。”孙茜茜身子紧贴着墙，一动不敢动，有点不好意思的说着。
齐飞觉察到孙茜茜的身子很僵硬，看起来有点紧张又有点不自在的模样，主动后退了几步，与孙茜茜隔开了些距离，摇了摇头，“不用谢，举手之劳。
也怪我之前的打扮怪异，很多人都觉得我是不良少年，呵呵。
至于小区里那帮孩子，他们一直都很调皮的，经常结伴一起恶作剧，是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才对。
我警告过他们以后不要再找你的麻烦，后来他们应该没有再过来欺负你了吧？”
两人的距离恢复正常，孙茜茜缓缓呼出了一口绵长的气。
“哦，齐飞，原来都是你的原因啊，我说那帮坏小孩怎么最近一看见我就跑呢。
可是，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啊？
他们怎么那么害怕呢。”孙茜茜有些不安。
“这你就甭管了，秘密，反正他们不再去骚扰你了就成。”说完，齐飞微微一笑，笑的神秘兮兮。
“你别太过了，其实他们也就是还小，贪玩了些，可能等再长大点就懂事了。”
虽然孙茜茜也讨厌那帮小学生，但是并不想要齐飞为了她变相的成了和他们一样欺负人的人。
齐飞看着模样乖巧的女孩，忍不住抬手想要去轻抚她的脸，却在关键时刻，犹豫了一下，又若无其事的将才刚刚抬起的手放下。
他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觉得这样的女孩太傻，但眼里却更加多了对她的宠爱。
“他们就是欺软怕硬，看你好欺负才找你麻烦。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小教训而已，没有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齐飞瞒住了他那天揍得那帮小屁孩满地找牙的事情，也没有说他们现在见了他就喊大哥的事情，只淡淡的笑着，云淡风轻的一句带过。
听到这样的回答，孙茜茜信以为真，总算松了口气。
“那就好......
不过，齐飞，这事你以后也别提了吧......”
孙茜茜想起自己那天在齐飞把那本从坏小孩门手里抢来的画画本子还给她的时候，她蹲在地上哭成狗的惨状，用拜托的语气说着这话，低着头，脚尖磨蹭着水泥地，表示内心很尴尬。
自从认识了齐飞，似乎他参与了她所有最倒霉的时刻。
身为一个女生，谁都是不愿意在人前出丑的。
可她偏偏就是没办法得体，常常因为莽撞而丑态百出。
孙茜茜把头压的很低，低头看着脚尖。
齐飞低着头看着孙茜茜小脑袋上又黑亮又柔顺的头发，想起她那天那副紧张画本的样子，眸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或者嫉妒。
他那天把画本夺回来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偷偷翻开看了看。
看完才发现，在那本画画本子里，每一张每一页，都是那个少年的身影。
因为孙茜茜画得和本人很像，齐飞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前不久才刚刚从他们学校转到梨花市第N中学去的秋阳，那个迷住了几乎大半个学校的女生的美少年。
他羡慕极了画中的那个美少年，不为别的，只为他那么彻底的抢走了孙茜茜的心。
经过一番打听，齐飞知道孙茜茜之前就是在梨花市中学读书的，也清楚她之前甚至机缘巧合的和球一样成了同班同学。
齐飞一直想不通，既然孙茜茜这么喜欢秋阳，为什么会舍得从那间学校转走。
尤其是他上次在学校的食堂里同孙茜茜和孙若月一起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得知孙茜茜还是主动求着家里人给她转的学校，就更好奇了。
直到齐飞后来在陪孙茜茜坐公交车的时候，发现她时常呆呆的望着车窗外，沉默不语，眼中还总是藏着一种悲伤，他猜她或许是和秋阳之间发生了什么，很可能在他那里受了伤。
再后来，他试探性的故意在孙茜茜面前提起了秋阳的事情。
当着他面的时候，她虽然表面上装作没事人的样子，但在两人分开后，当他偷偷跟在她身后的时候，却发现她躲进了没人的角落，在偷偷的哭。
那是齐飞第一次打从心底里心疼着一个女孩。
他想要看见她的笑，所以总是用最大的努力守护着她，只想要让她可以开心一些，可以足够开心到不再为那个伤害过她的人悲伤和哭泣。
可是齐飞不得不承认，无论他怎么努力，依旧没办法取代秋阳在孙茜茜心中的位置。
想着反正刚才已经对她说了喜欢她的事情，齐飞若有所思地安静了几秒钟之后，决定不再遮遮掩掩，要喜欢就喜欢个光明正大，想要说什么，也直接大大方方的表达出来。
他想，她迟早会知道的，这个世界，除了秋阳之外，还有更好的男孩值得她多看一眼，也更值得她珍惜。
毕竟，他也不差。
“小茜，你不用在意你在我面前做的那些事情，也不用尴尬。
在我面前，无论你做什么都可以，你怎么样我都觉得是很可爱的。
谁规定女孩子就一定要时刻得体大方？你只管做最真实的你自己就好。
只是，你走路还是得多加小心才是，别那么莽莽撞撞的。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算上刚才在公交站台的那一跤，这个礼拜，你都已经摔倒五次了吧......”
“咳，咳咳......”
听着齐飞过分温柔的话，孙茜茜这一次是真的听得脸红了，再也听不下去，一通呛咳了起来，顺利阻止了对方继续说肉麻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感动还是受到了惊吓，只觉得自己的心乱的厉害，也慌得很，一时之间，手不知该放在哪里，眼睛也不知道应该看哪里，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孙茜茜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得赶紧上楼问问姐姐看，遇到这样的事情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叮铃铃~~~叮铃铃~~”
慌乱间，女孩紧张地抬起手，按响了自己家的门铃。
与此同时，齐飞见女孩似乎是被他吓到了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他越看她就越觉得她实在是太可爱。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一个这么容易害羞的女孩。
齐飞想着来日方长，只要足够努力，自己一定可以慢慢在她的心里占到更多的位置，便笑着摇了摇头，决定暂时“放过”女孩，转身要离开。
谁知，就在齐飞不经意转头的那一瞬间，在看见隐藏于一棵树后面的那一张好看到让他羡慕的脸的时候，他当即顿住脚步，表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望着那个始终注视着孙茜茜的少年，齐飞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害怕的明白了什么。
“喂。谁啊？”
有女人的声音从门铃处传来。
孙茜茜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却有一道黑影靠近。
她被人挤到了墙角。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丝灼热的气息，一抹温暖湿润的柔软，齐飞闭上眼，突然紧皱着眉心，动情的亲上了她。
第六百八十五章 不知所措
这一刹那，一向应对起事情总是有些迟钝的孙茜茜整个人都懵了，傻傻瞪着眼睛看着还在亲吻她的少年，呆若木鸡。
孙茜茜不知道齐飞为什么不经过她同意就亲她，为什么眉头皱的那么紧，又为什么看起来明显很反常。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什么突然要这样对待她。
路边人来人往，偶尔有几个大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纷纷投来怪异的眼神，暗中指指点点。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纪就谈恋爱，迟早是要出事的呀。”
有人嘀咕的声音稍微大了点，落在孙茜茜的耳朵里，羞得她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短暂的失神过后，她反应过来，伸手使劲推了齐飞一把。
但是齐飞力气比她大很多，她感觉自己推了个寂寞，不仅没把对方成功推开，对方反而更加用力的死死抱紧了她，抱得她甚至有点喘不过气来。
孙茜茜心下一沉，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绵羊，入了狼口，只剩无能为力。
委屈铺天盖地的从心头涌来，忽然，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就落了下来。
齐飞的嘴角尝到了一丝咸咸的味道，眼皮动了动，缓缓睁了开来。
果然，爱哭的女孩已经被他欺负的落了眼泪。
齐飞有点心疼，下意识松了松抱着她的手。
齐飞的手心都是汗，揪着心，紧张的偷偷瞄了一眼远处那棵树的方向......
见少年已然转身离开，齐飞终于肯放开了怀里的孙茜茜，后退一步，偏着头不敢去看她，心情复杂的始终望着某个方向，眼底染了一片落寞，仿佛落了两眼的灰，暗暗的没了往日的光泽。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或许，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秋阳误会些什么，然后将他逼走，知难而退。
“喂，是谁？说话啊！
你这人怎么按了别人家的门铃又不说话呢？”
“妈，你别理按门铃的人了。
搞不好又是一些无聊的人乱按人家的门铃来恶作剧。
快啊，你来帮我找找我上次刚买的那件裤子吧，我怎么找不到了呢。”
门铃话筒的另一头，还在叽叽喳喳的有人在说话，孙茜茜像是个刚刚做了坏事，生怕被妈妈知道的小孩子，顾不上埋怨齐飞干的坏事，胆怯的缩着脖子，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声不敢吭。
一分钟过后，孙茜茜的妈妈只当是有人恶作剧，便把门铃电话给挂回了它的位置。
这下，孙茜茜仿佛刚刚逃过一场劫难，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拼命擦着自己的嘴巴，又羞又恼，还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瞪着呆站在一旁的齐飞。
她不想让家里人看见齐飞在这，见齐飞赖在这里不肯走，掏出兜里的钥匙，只好决定靠自己一个人上楼，反正她的腿，现在已经好了一点。
孙茜茜觉得自己以后一定再也不会去理齐飞了。
亏她刚才感动过，可现在，她认为他根本不懂什么才是喜欢。
喜欢应该是无怨无悔，应该是不去勉强对方做任何事情，只想要看见对方开心才对。
如果他是真的喜欢她，刚才一定不会对她作出那种冒犯的举动！
“咔哒”
孙茜茜头也不回地扭过身，将钥匙插进了门锁。
老旧的铁门刚刚被她推开，身后传来了齐飞的道歉声：“小茜，刚才是我冲动了，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可能......只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一下子没忍住。
对不起，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一声对不起，以及几句真假掺半的解释，藏着少年太多复杂的心思，有委屈也有自责。
可他很清楚，无论再给他多少次重来的机会，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一定还是会做出相同的反应。
“小茜，我......会对你负责的。”紧接着，他又开了口，说话的声音带着某种沉甸甸的厚重感
孙茜茜扶着门，最终还是没有作出任何回应，自顾自小心地抬起脚走了进去。
见状，齐飞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了握，一口气深吸，认真道：“小茜，你那天在汪老师家帮忙开门，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
我知道，是因为他吧，是因为你觉得我和他有点像是吗？
秋阳，你喜欢的人一直是秋阳对不对？”
听到秋阳的名字，孙茜茜一脚跨进门，另一只脚却忘了动，一下子就傻住了。
齐飞为什么会知道我喜欢秋阳？
还有，他又是怎么知道我那天看他看呆住是因为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秋阳的影子？
孙茜茜满是困惑的转头看向了他。
映入她眼底的，是一张熟悉却陌生的脸。
那个死皮赖脸，整天天嘻嘻哈哈的仿佛无忧无虑的男生，此刻没了笑容，凝望着她，眼波流转，多情而又悲伤，悲伤而又无奈。
接受到孙茜茜那种很惊讶，像是要问些什么的眼神，齐飞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小茜，其实你不用这么奇怪。
你忘了吗？
你的那本画本还是我帮你抢回来的呢。
秋阳之前可是我们学校的一等一的大红人，你画的那么真，那么像，我怎么可能会认不出来呢。
如果不是因为太喜欢他，你怎么会画那么多个他呢？”
听到这些话，孙茜茜紧紧咬着嘴唇，越想越觉得对方这是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偷看了她的东西，也偷窥了她藏在心底最柔软的秘密，心里不悦的同时，还有些无地自容。
有关她的那些卑微，她不想再让任何人知道。
孙茜茜猛的摇了摇头，想要违心的辩解。
她想说那些画都是她以前画的，对于秋阳的喜欢，早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仿佛只要否认，她就可以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可悲，也不那么狼狈。
然而，孙茜茜话还没说出口，却被齐飞插了话。
“小茜，就在我看见那些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可能在你的心里，秋阳会是那个谁都替代不了的人。
所以我那天才会跑去理发店剪掉了我留了很久的头发，也学起秋阳的样子总是穿着白衬衫。
因为我想，如果你真的那么那么喜欢秋阳的话，只要你能多注意我，我就算在你身边只做他的影子也是可以的。
给我个机会，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也许只要你睁开眼看一看就会发现，我才是更好的那个人啊......”
第六百八十六章 我愿意我愿意
齐飞还在继续努力的想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可孙茜茜却傻傻的看着对方那张认真的脸，仿佛完全能够感受到对方此刻的感受，莫名陷入了沉思，失神到没再听他接下来讲的那些话。
孙茜茜这才知道，原来他喜欢她的程度，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他的嘴巴还在动，周围的画面看上去也很热闹和忙碌，可世界好像被谁按下了静音键，静悄悄的。
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里一阵暖，是有点感动了，除了感动，竟然还有些自责，除了自责，又似乎还有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让他变成了这样吗？
到底是她和他太像，还是青涩懵懂的初爱大都如此开始？
明明是一种多么好的感觉啊，可为什么喜欢着喜欢着，就喜欢成了一团乱麻的迷宫，偏偏那么认真的他和她都兴致冲冲的在本该美好的情感里碰了一鼻子灰，彼此错爱，空铺一曲悲怆的单相思。
孙茜茜的眼神，一瞬有了变化，心里为刚才那个冒犯的吻仅存的最后一丝不满，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绵绵的伤感与彷徨。
她掀了掀眼皮，看他，又一次像是在看一面镜子，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奇怪的滋味。
“齐飞，你是你，秋阳是秋阳，为什么你要为了我而那么努力的把自己变成他的影子呢？
我不想要这样......
可是为什么，齐飞，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从小到大，除了在家里有人疼我，在外面，我觉得我就像是一个隐形人，无论走到哪里，我都是那个一定会被人遗忘掉的人。
这样不起眼的我，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孙茜茜低着头，嚅嗫着双唇，声音很轻，但还是模模糊糊的落在了齐飞的耳朵里。
“是......问有什么好喜欢的嘛？”
齐飞想了想，就想起了自己初见女孩坐在草地上画画的场景。
微风吹起了她盖在额前厚厚的平刘海，露出了她专注而又动人的表情，也露出了那双干净漂亮还发着光的大眼睛，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绿绿的草地，小小的可爱女孩，还有清悠悠的风，让他第一次忽然顿悟了何为岁月静好，也明白了心口小鹿乱撞的感觉。
齐飞走过去，在安全的距离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怜惜又心疼地看着她，“在别人的眼里你是怎么样的我不知道。
在我的眼里，你有一双最漂亮的眼睛，你只要一拿起画笔，就仿佛成了可以发光发热的星星，又像是一朵开在墙角的野百合，也是我心里最好的女孩。
反正，说不清楚，总之你哪里都好......”
少年脑补着偶像剧里的桥段，努力学着大人说着情话，纵使他平日里外向爽朗，此刻也有点不自然的扭扭捏捏了起来。
大着胆子把心里话说完，齐飞觉得耳朵烫烫的，抬起手，用发凉的指尖不停的摩挲着发红的耳垂。
有清风拂面而来，掠过鼻尖，带来一种独特的味道，那是青春荷尔蒙的气味，让人心跳加速，也让人紧张的几乎要窒息。
孙茜茜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脸红了，很尴尬。
明明就只是一棵挣扎在风中，鲜少有人在乎的小草，怎么突然就在他眼里成了漂亮的野百合了呢......
她觉得他说的那个人一定不是她，她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好。
女孩双手交叉在身前，不自在又紧张的抠着手指甲，胡思乱想了一通，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忽然，她缓缓抬起头，鬼鬼祟祟地扫了一眼距离她很近的少年，眼里早已没了任何的生气与埋怨。
匆匆对视一眼，孙茜茜将另一只腿跨进了门，又羞又急，低头逃离，“嘭”的把铁门关了起来。
齐飞有点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盯着紧闭的门，一时之间看不懂孙茜茜这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不再生气了。
连一句话不说就转身离开了，肯定是还在生气呢吧......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天啊，我刚才到底都干了什么鬼事！
齐飞眷恋又后悔的摸着自己的嘴唇，越想越崩溃，感觉天要塌下来一般，难以淡定。
就在齐飞苦恼之时，才刚刚被女孩关上的门，“吱呀吱呀~~”缓缓开出了一道缝，突然露出了一颗小脑袋，红扑扑的可爱小脸，脸蛋子上，是有点不安的小表情。
两人视线对上的时候，齐飞正在五官扭曲的抓狂，使劲儿的乱挠乱抓着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自己该死。
孙茜茜怔了一下，也不知道被戳到了什么笑点，被逗笑了。
她觉得笑话别人不太好，抿了抿唇，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
“齐飞，那个......你会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是一辈子的那种。”
孙茜茜躲在门后面怯怯地问，声音脆生生的。
问完了，她就等着他的回答。
齐飞没有想到孙茜茜会突然这么说，惊讶的张着嘴。
他想了想，只要自己可以继续待在她身边就好，起码他还是有机会的。
更何况，她竟然愿意和他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这分量可不轻啊，那他在她心里就再也不是可有可无的甲乙丙丁咯？
这么说，她一定是已经原谅了他刚才那个千不该万不该的流氓举动了......
表情古怪的思考了几秒钟，齐飞猛然回过神，心里的一颗石头总算落下，赶紧捋了捋被自己整的跟个鸡窝似的乱糟糟的头发。
他眼睛一亮，没有多想，便是很灿烂很爽朗的笑了笑，拼命点着头，“好好好，我愿意我愿意。”
孙茜茜身子藏在门后，抬起一只小小的手掌，朝明显很高兴的少年挥了挥手，像极了一只可爱的招财猫。
“齐飞，那我上楼了，拜拜。”女孩脆生生地道了声别，脸上带着腼腆的笑。
见门已经被关上，齐飞想着自己算是和孙茜茜的距离更加近了一步，高兴成了一只一米八的巨型跳蚤，站在门外疯了一样的上蹿下跳。
谁知，孙茜茜又突然再一次打开了门。
看着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般的齐飞，孙茜茜嘴角抽了抽。
“呃......
齐飞，可是你自己答应过我以后不再像刚才那样对我的了，你得记得啊。
不然，我不会像这次这样好说话的。”
两人达成口头协议，孙茜茜这次终于上楼了。
然而，齐飞有了心理阴影，总觉得孙茜茜的小脑袋随时都有可能从门缝里探出来，不敢再在此处做出什么有损自己形象的事情，灰溜溜的跑进了一个角落开启了他神经质的自嗨模式。
第六百八十七章 有人欢喜有人忧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孙茜茜上楼后不久，老天积攒在乌云里的眼泪终于痛痛快快的落向了人间，一发不可收拾。
仿佛天空被谁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又被谁拿水当头泼下，雨水如注，才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大雨倾盆。
路上剩下震耳发聩的哗哗声，以及一些人生气咒骂这个鬼天气的声音。
上一秒还亮着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原本清晰的世界，现在徒留一片模模糊糊，灰灰蒙蒙。
有人迅速打开身边早有准备的雨伞，从容的继续前行；有人见雨水大作，慌慌张张拿下外套盖在头上，逃命似的狼狈奔跑；也有没带伞又不想淋雨的人，他们左顾右盼，连忙就近跑进了个能避雨的地方......
马路的这一头，齐飞不停回味着刚才那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又想着自己现在离孙茜茜更近了一点，心里越发欢喜。
他在雨中踢踏踢踏的踩着地面上的积水，水花四溅，变成了一朵朵烂漫的小水花。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齐飞嘴里高声哼着轻快的歌，旋转、跳跃，大笑，开心的仿佛是一个大孩子。
这样的齐飞，简直像极了《雨中曲》的唐，因为心爱的凯西而在雨中肆意张扬着内心的欢喜。
一旁躲雨的路人见到这一幕，听着他不应景的歌声，纷纷投来或好奇或鄙夷或不理解的目光。
这孩子，一定是疯了！
然而，有人欢喜，自然也是有人忧。
在马路的另一头，与齐飞阳光明媚的心情截然不同的，是秋阳阴郁到了极点的糟糕心情。
与此同时，孙茜茜上楼进了家门。
妈妈听她说在楼下摔了一跤，又见她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很奇怪，嘴上虽然抱怨说这个女儿太不让人省心，却担心的急忙招呼她去沙发上坐下，蹲在她面前体贴的帮她揉了揉脚。
或许是因为妈妈按捏脚穴的功夫了得，孙茜茜很快就感觉腿疼明显好转了许多。
就在她和母亲东拉西扯的闲聊事情的时候，姐姐嘟着嘴巴，有些不太高兴地从卧室踢踏踢踏的晃悠到了客厅。
亏她今天在房间里给自己打扮了大半天，本来是跟班上的一帮同学约好要一起出去玩的，结果全被这一场说下就下的大雨给搅和了。
孙若月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茶几上的遥控，打开电视机看起了正在热播的电视剧，才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已是看的津津有味，完全没了刚才的坏心情。
“哦，那个，刚才秋阳来了，在楼下按了我们家的门铃，是我接的。
好像他是来找你的呢。
我说你去汪老师家学画画了，中午应该很快就会回来，让他上楼等等，可他似乎是不愿意上楼来，还突然不说话了。
我在窗边看了看，倒是没看见他，也不知道是我没看见他还是他那时候已经离开了。
真是奇了怪了，你说他找你能有什么事？
对了，你们在楼下有碰到吗？”
见母亲起身去了卫生间，孙若月突然凑到孙茜茜耳边提起了秋阳的事情。
一听到这话，孙茜茜一下子就愣住了，心里浪潮澎湃，激动期待又害怕，说不清到底是怎么样复杂的感觉。
她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向窗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走到门边，在孙若月不解的目光下，随手拿起两把雨伞匆匆下了楼。
另一边，伤心的少年被雨水浇的从头湿到了脚，依然低着头，在雨中慢悠悠的向前晃荡，看起来有一点悲凉，在风雨里摇摇欲坠。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了很远。
他的脑海里，孙茜茜和那个男生亲吻的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
这种前所未有过的痛，让他一阵恍惚，突然使他更加确信更加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原来那个看起来总是害羞又有点憨憨傻傻的小西瓜，不知不觉已经让他这般在意。
秋阳惘然地回头看了眼水蒙蒙的身后，再也看不见那个小跟屁虫的身影了。
天又下雨了，可是以后，她再也不会像那天晚上那样顶着风雨，一路奔跑着赶来为他送雨衣了。
冷冷的雨点像冰锥一样落下，刺痛着秋阳的心，让他明白了何为悔不当初。
明明有一颗那么真挚的心摆在了他的面前，可他却莫名其妙，稀里糊涂的就错过了。
然而，他却只能发出一声声认命的轻叹。
秋阳看得出来那个男生对孙茜茜很好，就算心里千万个不甘愿，也只好默默祝她幸福。
细细想来，孙茜茜曾经把他当成了全世界，可他却千不该万不该的那样伤害了她。
估计她是真的心痛了，所以才会这么突然又匆忙的转校吧？
明明她都已经表明了她不想再与我有任何关联，也不想再见我，我又为什么要多余的来这一趟呢......
或许现在，不打扰，才是我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最合适的事情了吧？
也是，这样对谁都好......
我那样伤害了她，她现在既然已经忘了我，生活里出现了另一个更合适她的人，可以好好待她，可以好好陪着她，那我还是离开好了......
秋阳目光呆滞地望着孙茜茜家的方向，思量了许久，目光从忧伤到茫然，再到坚定，终于做出了自己最后的选择。
他仰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暗淡的天，抬起手，抹了抹脸上的水。
摸出口袋里那个原本准备送给孙茜茜，此刻早已经浸满了水的红色香囊，忍不住颇为留恋的再多看了几眼，眸光流转，道不尽几多愁。
他踮起脚尖，最后又一次看了香囊一眼，这才将它用力一抛，抛向了远处。
水蒙蒙的空气里，流星般划过一道弧线，“吧嗒”一声，香囊掷地有声的猛然砸在了地上，一缕幽香，几分眷恋，在水雾中化成了一抹伤心的红。
秋阳转身，站在马路牙子上，看到一辆出租车驶来，抬手挥了挥，将它拦了下来。
“秋阳！秋阳！”
车子停下，秋阳怅然若失的打开门，刚准备上车，忽然隐隐绰绰的听到身后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唤着他的名字。
秋阳站在车门外，眸底不自知的染了一份惊喜，一手扶着车门，期待着赶紧转头寻声回望。
他望见了水天一色，无尽的陌生，风雨飘摇的行道树，独独没有寻到他所期待的身影。
“呵......”
少年只当是自己产生了幻听，缓过神来，下意识扯了扯嘴角，一声轻笑，带着一身的湿漉漉，弯身钻进了出租车。
与此同时，秋阳前脚才刚上车离开，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大卡车这会刚卸完了车厢内的货，司机急匆匆的跑到前面打开门坐上了正驾驶座，拧了拧钥匙，启动了车子。
大卡车轰隆隆的开走了，露出了被它挡住的女孩。
第六百八十八章 希望落空
“秋阳！秋阳！”
风雨中，在雨水声和车子的引擎声之外，有一道稚嫩的叫喊声还在继续。
孙茜茜刚才跑下楼，没看见秋阳的身影，便本能地迈开笨拙的双腿朝前跑，朝着秋阳在那个雨夜骑着自行车离开的方向跑。
孙茜茜给自己撑着一把小红伞，臂弯上勾着一把很大的黑伞，此时有些跑不动了，暂时停下脚，弯着腰站在马路边气喘吁吁的喊着秋阳的名字，茫然四顾，满脸的焦急。
女孩的嗓子是天生的细，再加上喉咙干涩，一不小心喊的太用力了，便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眼下，雨哗啦啦的越下越大，风也很大，尽管她打了一把伞，但还是被雨水溅湿了衣服。
沾了水的衣服贴在肉上，又冰又冷，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不确定秋阳是早已经离开了，还是依然在附近逗留。
为了以防万一，她想在家附近好好找一找。
今天这场大雨实在来的突然，来的有些没道理，如果秋阳还没离开，他一定没有带伞。
孙茜茜若有所思的看着路边那些躲雨的路人，想着或许秋阳这时候也正在某一个地方避雨，等着雨停。
女孩在路边休整了一下，又继续迈开腿，沿路跑了起来。
她想不通他找她会有什么事情呢？
难道他现在又不讨厌见她了？
如果现在不讨厌见她了，他又为什么不在楼下好好等着，为什么要走远呢？
明明只要再等那么一下下，她就回来了。
孙茜茜一边在雨中小跑，一边胡思乱想着，忍不住懊悔自己今天为什么不早一点回家。
当然，她并不知道就在刚才挡住她的那一辆卡车开走的同时，秋阳也早已乘车远去，与她阴差阳错的错开，离开了这个地方。
还没跑多久，孙茜茜还没好全乎的脚又开始隐隐作痛，害的她一个没跑稳，又一次悲惨的摔了个狗吃屎。
因为意外摔了这么一跤，原本拿在手上的雨伞脱了手，还没等孙茜茜反应过来，雨伞就已经被大风给刮到了老远的地方。
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浪汉看见被大风刮来的一把崭新的小红伞，兴冲冲地抱起唯独与他不离不弃的破旧行囊，从阴暗的角落里跑出来，将伞拿在手里，自顾自哼着小曲儿走了。
女孩感觉摔的有些痛，整个人暴露在大雨里，龇牙咧嘴的趴在湿漉漉的地上哼哼唧唧，突然一阵心酸涌上心头，作为爱哭鬼的她，瘪了瘪嘴，眼泪就不争气的和雨水一起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下一秒，孙茜茜吸了吸鼻子，忘了哭鼻子，目光忽然被身边一个掉在水洼里的红色香囊给吸引住了。
孙茜茜想起了秋阳那天晚上骑自行车送她回家的场景。
她记得当时他们闲聊中提到了剑兰，秋阳还给她看过一次他挂在脖子上随身携带的香囊。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秋阳和秋大爷的感情很好。
而这香囊又是秋大爷趁着无聊的时候，用他亲自种植的剑兰花干所亲手做的。
孙茜茜想不明白，秋阳怎么会这么大马虎的把他所在意的东西掉在了这里呢？
她盯着那个做工挺精致的香囊瞧了又瞧，心里这么想着，赶紧伸手把它从地上捡了起来。
孙茜茜凝视着手里的香囊，稍稍呆愣了几秒，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咧着小嘴，“哈哈哈哈哈”的傻傻笑了起来。
大概是她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找秋阳光明正大的理由，不再犹豫，抱紧了仅剩的一把大黑伞，又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孙茜茜试了试，手机上虽然沾了些水，但好在并没有坏，还能使用。
她翻开手机盖，从联系人里找到了那个她之前一直找不到理由，也没胆量拨出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拨出去了，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
一次不成，孙茜茜稍稍迟疑了一下，又重新拨打了一次秋阳的手机号码。
依然是很长时间的嘟音。
女孩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僵硬。
就在孙茜茜要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
手机另一头终于传来了秋阳的声音，懒懒的，似乎还带着几分不耐烦。
听到这样语气的话音，孙茜茜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抖了抖，眼里闪过一瞬的惶恐与失望，一下子就断了方才所有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那个，秋，秋阳，我在路边看到了一个红色的香囊，和你之前给我看过的那个一模一样。
你看看，是不是你弄掉了香囊还不知道啊？”
“你说香囊啊，那个用了挺长一段时间了，我不想要了，是我扔掉的。”
“哦......这样啊，原来是你自己不要了才丢掉的啊。”
孙茜茜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以和秋阳见面的理由，意识到自己捡到的只是秋阳丢掉的垃圾，眼神黯淡了下来。
“对了，那个......
我姐姐说你刚才来我家楼下按门铃找我了吗？”
想起孙若月刚才在客厅里说的话，孙茜茜小心的问了一句，等待对方回答的过程中，眼里莫名又多了几分就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哦，我不是看你跟姚思蔓关系好吗？
本来是想去问问你看看，是不是知道她平时都喜欢去什么样的地方玩。
我想找个时间约她出去一趟，好到时候表白啊。”
手机的话筒里，安静了几秒钟后，秋阳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起来漫不经心，落在孙茜茜的耳朵里，化成了一根根尖头的银针，扎的她心口疼。
女孩坐在积满雨水的水坑里，眼底倒映着此时灰不溜秋的天色，彻底变暗了下来。
原来他来找我是为了小蔓姐......
他......要准备跟小蔓姐表白了吗？
又是因为小蔓姐啊......
也是，小蔓姐更好，人聪明，心也好，哪都比我强。
果然，他那么不待见我，怎么可能会特地为找我而找我呢。
“秋阳，你是问小蔓姐啊，她很喜欢花的。
或许你可以找个好天气约她去逛花市，她应该会喜欢的。”
孙茜茜不想让秋阳感觉出她的狼狈，打起精神，说话的时候，嘴角上扬，声音在笑，眼角的泪珠成串成串的往下淌，怎么也控制不住。
第六百八十九章 一切顺利
“逛花市啊，倒是个不错的提议。
那好，我知道了。
谢谢你啊。”
“只是，佟敏昆现在不是还在医院昏迷吗？
我听说小蔓姐现在一有空就守在医院里，就怕她没心情出去玩吧？”
突然想起佟敏昆的事情，孙茜茜有点担心。
“我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
不过就是因为她最近心烦，所以我才想要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啊。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挂了。”
一听秋阳要挂电话，孙茜茜的嘴巴动了动，还是沉默了。
心痛的说完祝福他表白成功的话后，一通电话结束。
孙茜茜愣愣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无比珍惜的将香囊捧在手里，将上面的水分拧了拧，小心保存在了身上。
女孩低着头，若有所想的盯着自己的口袋，目光悲伤而又缱绻。
那一抹艳丽的红，仿佛化成了一颗朱砂痣，点在了她的掌心，落进她的口袋，也此生难忘的长在了心口。
出租车的车厢里，一片安静，外面的雨水汇集在一起，在车窗上湍湍滑下，像是一幕雨帘，瞬间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秋阳手里还在握着手机，神情呆滞的望着车窗，像是在看一个谜一般的世界。
迟了，还是迟了一步。
既然她现在过的不错，还是别打扰她了吧......
******
这天，在S.B集团总部大楼的顶楼会议厅内，虽然一场重要的会议已经结束，但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吃惊当中，久久回不过神来，很难相信自己刚开都看到了什么。
门被打开，陆萧然脸上漠然，淡淡扫一眼周围那一张张不淡定的脸，而后第一个起身离开了会议厅，身姿挺拔，气度非凡。
往日的少年，在被迫需要迅速强大起来的环境中不知不觉蜕变了稚嫩，多了几分大人干练的样子。
在他的身旁，跟着身形矫健的顾海。
一条走廊，两抹渐行渐远的身影，仿佛两个得胜凯旋归去的王者。
林国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睁睁望着陆萧然和顾海走远，进了电梯，脸上带着无人觉察的怒意，放在桌底下的一只右手，死死攥着一个U盘，暗暗咬牙切齿，偏又只能强忍怒火，除了认输，无可奈何。
手头有重要事情要忙的高管，见会议结束，惊讶之余回过神，没时间留下来多嘴八卦，整理了一下桌子上自己的东西，匆忙起身，风风火火的下了楼，继续准备工作。
剩下些有闲心的股东，在与身边的人嘀嘀咕咕了一阵后，一个个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从座位上站起身，全都往林国栋这边围了过来。
见状，林国栋轻咳两声，收起眼中深深的恨意，故作没事人一般，强颜欢笑着。
一群人当中，要数马士才的脸色最为难看。
身为林国栋的世交，老马这个人一向为人呆板，没什么主见，也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他倒是打小就服气林国栋，也最听林国栋的话，从来都是林国栋说一听一，说二听二的。
要说起当年，那完全也是因为他那时候听了林国栋的话，把上辈人留给自己的那一大笔钱全都拿出来投在了陆振南的身上，所以如今才会有了这么一个大公司的第三大大股东的身份，每年躺着就能坐收红利，吃穿不愁。
之前听林国栋说，陆振南在这个时候得了绝症，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好好谋划一番，他们两个人就可以把公司整个给霸占了去。
为此，马士才之前还美滋滋的一连做了好几个晚上的美梦。
谁知，就在昨天，林国栋明明还说要想办法和他一起联手把陆家给推翻的，可现在，他说变就变了立场，甚至完全没有提前和他知会一声就当众做了这么大一个决定。
这不是没事把一只献美的大肥鸭放到嘴边，诱惑了人一把，又莫名其妙的拿走了吗？
马士才越想越觉得难受。
马士才正在气头上，也不管周围人的眼光，“啪”的一拍桌子，气冲冲地就挤到了林国栋的身边，扯着粗糙的老烟嗓，最先开口抱怨了起来，“老林啊，我说你还拿不拿我当你的老朋友啊。
怎么你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提前和我打声招呼呢？
你副董不当就算了，这好端端的你干嘛要把自己在S.B所有的股份这么便宜的全部转让给了陆萧然啊？
这，这，这可是S.B集团的股份啊，当真就这么给贱卖了？
我看你不是老糊涂，是疯了吧？
还是你痴呆了？
昨天你在我家怎么说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马士才滔滔不绝的说着，旁边的那些股东们也跟着七嘴八舌的掺和。
“老林啊，你前阵子不还说要带着我们这些个老家伙和公司共存亡，说是要好好守着公司吗？
怎么才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你就连手上的股份都不要了呢你！
你这是要走？
虽说这位现在在公司干的还算不错，但是你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公司的第二把手啊，留下来盯着点儿也好，怎么还撒手不管了啊你......”
“老林，你不要股份你早说啊，怎么不转给我呢！
我一定给你开个好价钱啊！
就凭你手上的股份，一年能分到的红利可不少！”
会议室里，众人的嘴巴就像是机关枪似的追问个不停，而林国栋作为所有人最关注的焦点，尽管此刻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勉强带着尴尬的笑，只违心的向大家解释说自己年纪大了，再也挑不动这个副董的担子，现今只想打点他自己的那些个小生意，等过几年再找个僻静的地儿安度晚年。
所有人听了林国栋虎头蛇尾的解释，半信半疑，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林国栋本就心烦意乱，又被大家这么围堵着问东问西，心里更烦，捏了捏眉心，装模作样的说自己身子不适，就佝偻着身子，灰溜溜的离开了会议厅。
他离开的时候，马士才也纠缠着他一起走了，非要纠缠着问个清楚不可。
与此同时，在S.B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陆萧然长身玉立于窗边，正在和陆振南讲电话。
“嗯，今天一切顺利，林国栋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我们手里有他和外人勾结的录音，还有他这些年在公司偷偷挪用公款的证据，他当然知道怕。
要是我们起诉他的话，别说他好不容易在人前构建起来的良好形象要崩塌，就怕他甚至还免不了要进局子一趟。
刚才他在会议上已经宣布了他要卸任副董事长的事情，估计这两天等他把公司的事情交接完，他就可以收拾东西走人了。
现在就剩下个马士才孤立无援，手上又没实权，在公司是绝对翻不起什么大浪了。”陆萧然神色漠然，语气中透着自信与笃定。
陆振南听完儿子的话，松了口气，也很欣慰的笑了起来。
“好啊，公司现在总算安定下来了就好。
萧然，辛苦你了。
记得劳逸结合，别让工作把自己累垮了。”
听着父亲如今这种温和的语气，以及关心的口吻，陆萧然望着医院大概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沉默了数秒，才紧紧握着手机点了点头，“嗯。
我知道了......爸。”
第六百九十章 怎么样，陪我尝尝
这天，风和日丽，正是上课的时候，学校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样子。
校长办公室里，陆凯处理完手头的事情，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厚的书籍，趁着闲暇之际，翻看了起来。
偶尔，他想到什么，会不自觉的抬头望向窗外的某一个方向，眼神哀婉，若有所思。
最近，陆凯觉得自己的心乱乱的难以安定。
想起那个不肯原谅自己，至今还躺在医院里苟延残喘的大哥，他就更加难受了。
他想，可能他们兄弟两个就只能这样了吧......
看不进去书，他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缓步朝着窗边走去，心事重重。
觉得办公室里的空气有点让人闷得慌，陆凯抬手将窗户推开。
就在这时，他意料之外的忽然看见了一个从窗外经过的人，一张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脸。
陆凯本能的顿住手头的动作，怔了一下，只当自己是眼花了，摘下眼镜擦了擦眼镜，又将眼镜重新戴好，睁圆了眼睛，再去看。
的确是陆振南。
陆振南平时无论去哪都有顾海在身后跟着，这次难得只身前来，走在路上，显得形单影只，此时在树下走过，身上明明灭灭，有光影不停交错.......
此番再次相见，即使兄弟两人隔着距离，陆凯也能感受的出来对方明显有了什么变化。
陆振南的步子已是不知不觉不如过去矫健，脸色暗暗的，带着几分憔悴，看上去整个人的气色并不好，和他最后一次见他的模样大不相同。
时值冬季，外面冷风肆虐，可陆振南却只是穿了一件薄薄的针织衫，显得本就消瘦了不少的身子越发单薄。
然而他的脸上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
陆振南脑子里在想事情想得出了神，自顾自向前走，直到走过了校长办公室的窗户，也还是没有发现始终静静站立在窗边盯着他看的陆凯。
“哥......”
足足好几秒的时间，陆凯才缓过神来，站在窗边望着陆振南萧肃的背影，嘴巴张张合合，几番犹豫，最后还是对陆振南唤了一声。
他记得那天在医院，陆振南生气失望又决绝的说过要与他断绝关系的话。
但在陆凯的眼里，陆振南永远都是与他相依为命着一起长大的亲哥，也是他打心眼里可敬可爱且唯一的亲人。
陆凯的声音不响，但还是落在了陆振南的耳朵里。
听到声音，陆振南停下脚步，向后转过身子，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来。
“阿凯。”
视线对上陆凯的时候，陆振南喊了陆凯一声，脸上带着平静无波澜的表情，无恨无怨，就连语气也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自然，就像兄弟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
陆振南在窗外的路上没有停留太久，冲陆凯指了指职工办公大楼的入口方向，重新迈开了有些虚浮的步子。
陆凯倚靠在窗台边，静默地多看了一眼男人的背影，想起什么，赶紧迈着略显慌张的脚步走过去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对着空调调高了温度。
他拿手背在空调下试了试温度，觉得满意，这才快步走到办公室的门边，早早把门打开来，身形笔直的候在了门旁。
两分钟后，陆振南的身影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如期而至。
走到办公室门外，停下脚步，陆振南感觉一阵暖风迎面扑来，便很自然的顺着暖风吹来的方向扫了一眼。
看着空调上显示着的那个过高的温度，陆振南略有失神。
下一秒，他反应过来，眸底洞若观火，直视着陆凯，嘴角不禁淡淡笑了一下，搓了搓有点凉的手，抬起，将手里提了一路的袋子拿到对方眼前晃了晃。
“在来的路上经过狮子桥的时候，我看见林记鱼丸摊儿还在，突然想起我们哥俩小时候同喝一碗鱼丸汤的情形，倒是有点想念那种味道了，就进去买来了一碗鱼丸汤。
怎么样，陪我一起尝尝？
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当年那个味道。”
听陆振南提到鱼丸汤，脑海里不禁浮现出许多儿时哥俩在贫困生活中艰难又简单温馨的画面，恍如隔世。
一切都是回不去的从前，却让人无比想念。
陆振南平平常常的说着话，陆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看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也看着他那双褪去往昔凌厉，却无故凭添了几分慈善的眼。
卸下这么一个诺大公司的董事长之职，陆振南仿佛脱掉了一层冰冷坚硬的外壳，不必强势示人，转眼就成了一个寻常人家的中年男子，也恢复成了当初那个温和的大哥的样子。
怔神良久，陆凯表情不自然的笑了笑，点头，“嗯，好。
哥，我陪你尝尝。”
陆振南迈开步子，提着袋子从寒冷的走廊走进温暖的办公室。
陆凯紧随其后，把门关上。
两人肩并着肩在沙发边停下脚，无言的对视一眼，很默契，谁都没有去提那件几乎要让他们兄弟二人恩断义绝的事情。
今天的太阳很是清朗，从窗户外面招进来，照亮了整个办公室，也明媚的打在了兄弟二人的身上，晒的他们暖洋洋的。
空气里的细尘安静的飘着，兄弟两个也很安静，世界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陆振南把装着热乎乎的鱼丸汤从袋子里取了出来，摆在茶几上。
“啪嗒”一声。
陆振南打开了一次性汤碗的盖子。
碗里清汤寡水，一眼看到底，汤面上冒着热气儿，漂着几片绿绿的葱花和一层淡淡的浮油，却不见一粒鱼丸。
在有暖阳的冬日里，兄弟俩在沙发上坐下，一左一右紧挨着，面前摆着热腾腾的清汤，他们莫名一阵恍惚，竟觉得时间仿佛悄然倒流，也仿佛又回到了小的时候......
陆凯接过陆振南给他递过来的一次性塑料勺，又看了一眼鱼丸汤，拿着勺子比划着数了数，“不多不少，六片葱花，还真是我们小时候喝的鱼丸汤。
现在想想，真是好多年没去狮子桥，也好久没喝林嫂的鱼丸汤了。
现在林记还是林嫂在打理吧？
看样子，她还记得我们两个啊。
我记得我们那会儿身边没几个钱，每次经过林记的时候，我闻着香味总是忍不住贪那一口热汤，你想着鱼丸汤贵就贵在鱼丸上，就跑去问林嫂能不能卖给我们一碗没有鱼丸的鱼丸汤。
林嫂心善，倒是没骂你，还真就在给客人下鱼丸汤的时候多放了点水，给我们匀出来一碗清汤，每一次都特地在汤里头撒上六片葱花增添汤的香味，还总是笑着说只要喝了有六片葱花的鱼丸清汤哪，苦日子都是暂时的，以后的日子准能六六大顺，红红火火起来。
说起林嫂，她真是个好人，知道我们心气儿高，照着我们说的只给清汤，也不说免费，每一次让我们帮忙洗几个碗就算是付了钱两清了......”
絮絮叨叨的谈论着往事，陆凯舀了一口汤喝下，意犹未尽的抿了抿嘴，满眼的怀念，微微颔首，“就是这个味道。
想起小时候的冬天，那叫一个冷，每次大清早只要喝上这么一口鱼丸汤，浑身都暖，暖到了心里。”
“是啊，小时候的日子多简单哪，只要有一口热乎的汤喝着，心里就够满足了。
还是小时候好啊，总觉得来日方长，压根就没想过可能人的一辈子就只是昙花一现，说没就可能突然没了。”
陆振南拿起塑料勺，随后也舀了一小口到嘴里。
陆凯看着陆振南，想起他的病，心里不是滋味，发呆的时候稍有不慎，手用了点力道，“咔嚓”一声，塑料勺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