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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观决     恶毒女配拿了白月光剧本txt下载     恶毒女配拿了白月光剧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结局(一)

    “她拿走了也就拿走,房子卖了也罢,我不那么在意的…”魏徐言眼中寒光炸裂,恨不得将人挫骨扬灰的恨意,“可是朱芝他们一家的自私小人,得了那么多,连一方墓地、甚至一台棺木都舍不得给我妈置办!”

    魏徐言神色愈渐疯狂,朱芝、朱芝…每提到这个名字,他想到的都是他母亲没有入土,或许被火化,骨灰没人收敛,随风四散于尘土中,还有朱芝一家三口对他做过的那些不可饶恕的事情!

    魏徐言冷笑一声,望着姜颜西,“你折磨了我哥三年,你以为我的日子比那时的他好了多少?”或许是觉得没意思了,又像是破罐破摔,魏徐言直接甩出了他内心的真话,“我屡屡跳出来为他说话,你真觉得我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吗?”

    “不,不是的。”

    “我是想借你的手处理人的!”

    “可惜…你的名声明明传得凶残不已,却没有顺着我的意思发展下去……”

    姜颜西神色复杂地看他一眼,真的让盛景说中了,魏徐言不断挑衅颜西,根本不是什么兄弟情深,而魏徐言的经历,也怕颇为让人唏嘘,贪心不足蛇吞象,拿了人家这么多的钱财,却连后事都不给人办,难怪说魏徐言后来寻仇直接了结了朱芝一家,因果有报啊!

    阳光爬上短促的发梢,魏徐言眸里染上了金点儿,阳光驱散黑暗,他却更加阴晴不定,“朱芝他们一家,得了钱后,一双jian男、女就赋闲在家,坐吃山空。”

    “朱芝疯狂购买奢侈品,学着富家名媛的样儿,却根本就是东施效颦,她每买一样还特意到我面前来炫,生怕我不知道她用的是我妈的钱;男人赌/瘾凶猛,一把牌去了几万,输了心情不好我就是他的出气筒,一顿毒打是轻的,烟头往我身上摁,火苗朝我身上烧……哦,忘了说朱芝的宝贝儿子。”

    “朱芝的宝贝儿子啊…那可真是宝贝,吵闹着吃食,我就必须给他做,不管多晚、在做什么,要陪玩我就得陪着,不管多屈辱的游戏、姿势,我都得依着他。若是不依…”魏徐言笑得诡异,“那一双jian男女,就合伙按着我,让他们的宝贝儿子随意出气,然后断我的饭,我在他们家活得那是连古代的下人都不如!”

    魏徐言撩起衣摆,随处指了指,笑问:“看不见疤痕吧?”他目光幽深地从腹部按至后背,“这些地方,在从前可是疤痕密集地呢,要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怕是得恶心一晚上。”

    “不过,那些耻辱的印记,在我解决完朱芝以后,我就祛了。”

    姜颜西秀眉压了压,听到魏徐言说的这些,还真是……心有不适,世界之大果然无奇不有,如此不要脸的一家人,真是浪费了投胎的机会。

    她抿抿唇,问道:“你没有想过报警处理吗?”这样的暴行,法律处理是最合适的方式。

    “报警?”魏徐言唇边划开讥讽的笑意,“怎么没想过呢?我有次成功了啊!警察都到朱芝家门口了。”

    姜颜西蹙眉:“那…?”

    “朱芝有钱了啊!”魏徐言眼里闪着阴郁的光,“有钱能使鬼推磨呢,遭殃的还是我,关上门就是一顿毒打。”

    后来啊,那名警察也出了意外。

    “……”姜颜西抓了抓额角的头发,同情也无奈,只能说造化弄人。她抬眼对上魏徐言的眼眸,再一次试图解释:“可是,你母亲的事和我们真的没关系的,魏徐言你先放开我,等真相查出来再说行吗?”

    魏徐言低哼一声,坏心的拽了拽手中的铁链子。姜颜西差点儿倾倒,手背摩擦滑过地面,她肌肤娇嫩,瞬间蹭开了皮,灰尘沾着血丝惨不忍睹。

    “不是说了,会放开你的,等他来了。”

    阳光已经偏移至魏徐言的鼻骨处,他半阖眼眸,眼底疯狂的神色被阳光掩去不少,显得恬静而淡然,但他说出的话却不似平和,咬着古怪的语调:“至于真相,我才不会信你们呢,你们都是骗子……”

    手上传来痛意,姜颜西眼眸里忍着清灵灵的水光,细细抽气儿,声线微抖:“我们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她真不知道魏徐言怎么生出的这想法,她和盛景曾几何时骗过他了?

    魏徐言摇了摇腿,慢慢悠悠地说,“录音啊,你一边追问着我什么意思,一边和他在一起,把我当成猴耍一样。你明明说,看不上他,和你不配,却都是你们玩我的说辞。”

    “最可恶的,莫过于我的好哥哥了…”他说一半儿,停住不说了。

    姜颜西莫名地心一颤,里面包含的意味太多了,可想到盛景,她细眉拧起来,“你发录音给我的时候,我和盛景还没有在一起,至于后面的恋情,你也知道我身处娱乐圈,那是迫不得已才隐瞒的。”

    “而你,”她微顿,认真道:“盛景他一直很惦记你。”大大大的实话。

    “呵…”一声冷嗤。

    “你不信?”姜颜西问。

    魏徐言没有说话,但那副态势已经足以言明一切。

    “那你知道当年,颜…我骄纵狠辣,为什么没有顺着你的意思对付你、对付朱芝一家?”姜颜西看着他,坚定地说道:“都是因为盛景不惜一切在我面前说情,他为了给你说情,舍去了他唯一留存的一丝尊严,任我打骂责罚。”

    “可你呢,你目的不纯,你以为他不知道吗?”

    “他什么都知道。”

    魏徐言仍旧是吊儿郎当,仿佛没听进心上的模样,他才不会信她的蛊/惑之言呢,谁当真了,谁是傻子。

    “包括,”姜颜西手指勾了下,“我片场道具被换、马车失控、网络舆论等,甚至朱芝一家的死因,他心知肚明,可他和我说,就在昨天晚上,他说他不想让你出事。”

    她定定望着魏徐言,“他的意思是,他会想办法帮你掩盖,到所有人都查不出一丝漏洞,你一生安全无虞。”

    字句落进魏徐言心里,他心神一震,眸色终究还是有了变化。

    只软和了一瞬,又变得疯狂。

    他毫不怜惜地拽过铁链,姜颜西满脸灰地被拽到他面前,他双眸黑作一团,伸手直接掐住那抹白皙纤细的脖颈,“颜大小姐真是会巧言令色,我差点儿就信了。”

    “照你说的,你也知道朱芝一家怎么死的了?”

    姜颜西被他掐住脖子,呼吸艰难,脸憋得通红,根本无法回应魏徐言的话,本能地拽着魏徐言的手。

    魏徐言扯扯唇,戾笑流过,手上的力度加了一分,姜颜西小脸逐渐发紫,在阳光下显得尤为骇人,魏徐言眸底却闪过隐隐的兴奋,“颜大小姐,朱芝一家三口啊,就是这样,被锁在病床上,然后…我掐住他们,欣赏他们的恐惧与后悔…”

    “哎…”他手一松。

    姜颜西刚得到喘气的机会,那只手又紧紧地掐了上来。

    “就是这样,绝望之中,给他们一点儿希望,再让他们绝望。”魏徐言挑着唇角,“耍猴多好玩啊,是吧颜大小姐?”

    魏徐言凝着姜颜西娇俏绝色的小脸,难受让她光亮的眸子都睁不开,眼角也有湿润的痕迹,可在她脸上,他没有看见和朱芝一样的害怕与悔意,只有生理性的痛苦反应。

    他蓦然一下甩开手,突然觉得没意思了。

    钳制的力道松开,姜颜西倒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小手攥着衣领,细嫩的颈项上一圈指印鲜明无比,混着时不时的干呕,整个模样看起来凄惨无比。

    “我暂时还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在我‘哥’那儿可是个好筹码呢!”魏徐言转头看向台阶下,仿佛看见了盛景的影子,他悠悠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真情真爱,能到什么地步……”

    姜颜西缓了缓,忍着脖颈处的不适偏头看他,一向轻软的声线哑了下来,她艰涩开口:“你猜猜你母亲的那些钱怎么来的?”

    ------题外话------

    昨天有点儿事,来不及码字,抱歉啦宝儿们

第一百九十六章 结局(二)

    “你就没想过,你母亲的情况哪里来的这么多的钱?几百万啊,不是几百块……”

    姜颜西的话回荡在魏徐言耳边,他心神一凛,眯着眼看姜颜西,唇角微斜,打量了几秒,“你知道?”

    “大概能猜到吧。”姜颜西摸摸脖子,一片火辣辣的疼,他还真是下得去狠手。

    关于钟丽那几百万,其实也是她刚才联想猜出来的:钟丽一个小摊贩为生的单亲母亲,肯定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盛景的母亲却不差那一点儿钱。盛景的母亲带着盛景脱逃,而后来钟丽成为了盛景的养母,其中情况并不难理清。

    魏徐言倾斜半度身子,蹲在她面前,眼中幽光明明灭灭,手指一下一下在膝盖上敲打着,他抬眼:“说说?”

    “盛景真正的名字,应该叫于斯安。”

    订婚宴请柬上的名字盛景执意要用‘盛景’这个名字,于家父俩也就随了他去,只是怕于家亲友不理解,便在发给于家亲友的请柬上另外备注了‘于斯安’,盛景和于家的关系,盛景原本是准备订婚宴之前,找魏徐言聊清楚的,可还没来的及……

    因此,魏徐言现在还不知道他和盛景并非亲兄弟这件事。

    姜颜西吐字清晰,落进魏徐言耳里却有些难以理解,他收起漫不经心的神色,皱起眉来:“真正的名字?颜西你什么意思?”

    姜颜西问道:“你觉得…盛景长得相像吗?盛景和你母亲长得相像吗?”

    盛景容貌出挑,脸貌继承了容沅的精艳、于令宸的沉冷,而魏徐言只能堪堪算作俊朗清秀,从长相说来,两人是一点儿边儿也沾不上的。

    魏徐言神色变幻,姜颜西的话在他内心掀起巨浪,他正沉浸在震惊中,手已经不自觉摸上脸,脑海中浮现盛景和钟丽模糊的样子,他眸底涌动过后,光色一寸寸瓦解,机械地缓缓摇头,“不、不会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魏徐言自言自语着,忽然,他再次伸手掐上了姜颜西的脖颈,“你又打算骗我!玩弄我是不是!?”

    他自欺欺人的肯定道:“没错的,就是这样!”

    “可惜我不会再上你们的当了!”魏徐言手臂几不可察地抖动着,手上也没使几分力,松松地贴在姜颜西发红的脖颈那处,双眼瞪着她。

    姜颜西毫不费力拂开魏徐言的手,“我想,事实究竟如何,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你母亲对盛景的态度、对你的态度,个中差别,你最是清楚,逢年过节,你母亲去哪儿、做什么都不会带上盛景……”姜颜西对上他的眼睛,缓缓地问道:“两个孩子,一位母亲为什么态度差了这么多?”

    “当然是我更优秀了!”魏徐言像只炸毛的狮子,呲着牙说完,自己却都感觉说不过去。

    从小最听话懂事的是盛景,成绩次次满分的是盛景,就连相貌,盛景那张脸更是无可挑剔的,偏偏钟丽喜欢的是他这个捣蛋的……

    魏徐言手臂自然垂落,他敛起眸,眼底深处的神色被睫毛掩去,晨阳照了他一身,给他镀上一层金光,肤似玉面,也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半晌,他唇角扯动一下。

    “所以,他并不是我哥?”

    他并不是要回答,更像是自己在反复确认,和自己较劲。

    一直以来,虽然他痛恨盛景那些年对他的不管不问,就因为如此,恰恰说明了盛景在他心里始终是不一样的,血缘是他与盛景之间唯一的羁绊……

    而今天,那一丝羁绊断了。

    断了,那盛景没有义务要照顾他,照‘颜西’的说法,那么大笔钱,不该属于作为一个市井摊贩的他妈妈……可他妈妈拿了钱,除了学习上她没有苛待过盛景,盛景那几年过得实在算不上好,甚至还因为他屡屡背锅……

    魏徐言有一瞬的茫然,下一秒汹涌的浪潮又席卷回来,就算盛景不是他亲哥,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总不是假的!

    ——盛景和颜西这两个人欺骗了他!玩弄了他!

    现在还妄图巧言脱罪,不就是形势所逼,朝他不得已暂时低头吗?

    他按捺住内心隐隐的松动,不断警告自己:想想那些年那些年,不要再上当了,不会再上当了……

    姜颜西被魏徐言骤变的气息搞得有些胆战,刚刚不是还好好说话的吗?怎么突然一幅要把她吃了的模样?

    金阳压着魏徐言头顶,他周身的怨恨气息愈来愈重。

    “咯吱——”一阵脆骨声响起。

    魏徐言双手猛然收紧,他抬起头,眸里潮色汹涌,声音压得死沉:“那也不是你们欺骗我、玩弄我的理由!”他凑近姜颜西一步,铁链摆动,摩擦地面生出悦耳又诡异的声响,“所以,你们什么都瞒着我,你们真的…该死!你们都该死!”

    阴影覆临,姜颜西狠狠地皱起眉头,望着面前寂黑凄怆的眸,她陡然发现,魏徐言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他像是执着地追求着一个答案与公道,而此执念,是因盛景生出的,其外,还有一丝丝的不甘、怨怼。

    那么魏徐言他,到底在意的是什么呢?

    魏徐言句句不离欺骗、玩弄……姜颜西看他一眼,想要究底一问的想法刚刚生起,魏徐言就冷冷丢过来一个眼神,他眼底偏执还未散去,讽刺地扯开唇,自嘲道:“可笑的是,我还曾有那么些时间,真心的相信他…”

    不是那么些时间啊,是长达三年,被秦落衡救回去之前他傻傻苦等,跟在秦落衡身边后他还在不停为盛景开脱,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盛景只是有事才没有找他,直到……他再次遇见‘颜西’,她说盛景过得很好。

    可是,他不好。

    “因为他一句话我等了他三年…”

    魏徐言拉着铁链环上姜颜西的脖子,绕过一圈,又一圈。他动作缓慢而轻柔,声音也格外柔和,像是对待一件珍惜物件儿。

    如果忽略他动作实质的话。

    “你知道吗,”铁链碰撞间叮当响,魏徐言眼尾弯下一个弧度,“从我被朱芝领走,除开他们一家对我的作为,我在学校里也没一刻清闲的。”

    “他们有些人啊,就是自以为是,

    一晚,他在盛景口中得了希望,转头盛景就转了学,无声无息离开江城,自己去过上了好日子。

    姜颜西听完缘由不由叹息,盛景的情况她最是清楚,不过现在知道原因就好办了。她扒着脖子上的铁链,眼眸闪亮,“魏徐言,这个你真是误会盛景了,当年他转学…”

    “咳咳咳——”

    魏徐言的手蓦然收紧,他余光瞥着阶梯下气喘吁吁赶来带着风的黑色人影,唇角缓缓一笑,“他来了。”

    没能说出实情的姜颜西不仅心里快要憋死,连生理上也要被铁链憋死了,只能呜呜咽咽发出细细的哼声。

    魏徐言微微松了一些,玩味一笑,毫无威摄力地警告:“安静,等着看看他怎么抉择吧。”

    他转头看过去,看见紧随盛景身后赶来的秦落衡时他眼神轻变,但很快消泯下去,他一笑:“哥哥,来了啊?”

    亲切的问候,让姜颜西有些不寒而栗。

    姜颜西跟着费力看向盛景的方向,盛景踏着台阶飞速赶来,一头黑发凌乱不已,对外人冷淡的眉眼此刻是毫不掩饰的焦急与担忧,她的心就这样安了些下来

    他没有发声音,只是做了个唇形。

    姜颜西吸吸鼻子,看见盛景着一刹,她情绪就再也绷不住了。

    说她矫情也好,怎么也好,

    她还没忘记魏徐言的误会的事,她张唇道:“盛景当时转学…”

    “嘘——”魏徐言咧嘴一笑,挑了挑眉,“乖一点儿啊,说了安静,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

    “颜大小姐你呢,现在好好地看着就好了。”

    说完,魏徐言保持着手上的力度,笑意吟吟侧头,看着距离不远的盛景,开口道:“好了哥哥,就在那儿下吧,别再上前了。”

    视线接着扫过紧随其后的秦落衡,魏徐言笑意不减,“哎呀呀,秦哥你怎么也来了?是怕我出事,你就没了一名得力干将?”

    秦落衡……

    魏徐言手指在铁链上一点一点,初升的阳光和暖,他却感受到指尖有些许灼烫。

    秦落衡曾在他最绝望之时救了他,但他一直都知道,秦落衡要的人不是他,他不过是个已故亡魂的替身。

    他见过秦野言的照片,他们俩一点儿都不相似也不知秦落衡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他,或许就是因为不像,所以秦落衡狠得下心,将他关进秦家禁地——那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方。

第一百九十七章 结局(三)

    他眸光颤了下,仿佛又见到了秦家禁地里血色遍地、死气沉沉的血腥场景。

    秦家禁地里人员一月一换,一百人只能活下五人,他是在伤好不久,就被秦落珩扔了进去。

    幽深诡秘的山林里,他东躲xz,无数次同死神擦肩而过,事后能活下来,他自己都觉得是奇迹,但他并不天真——他知道,活下来的五人里有秦落珩的人。

    他看不透秦落珩的用意,亦不感激秦落珩,他与秦落珩之间,心照不宣的各有所图。

    秦落珩留下他图的是心理慰藉,顺便放手让他处理秦家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务,他则利用秦落珩的权势,报了经年旧仇,得了生活的好过。

    秦落珩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他也不会傻到真把自己当回事。

    炽白阳光下,秦落珩温润如玉的俊脸上少见的生出几丝褶痕,他滑动青玉珠,抬脚跨了一步,微仰着头气势仍旧一丝不弱,“小言,收手吧。”

    “我们回家,好好的过生活。”秦落珩说。

    他不缺什么得力干将,当初让魏徐言接触那些灰色事物一为锻炼魏徐言,二为方便、可信,若换成别人,他也有的是制约他人的办法。

    现在,他后悔了。

    秦落珩眼下绕了一圈浓重的乌青,鲜明的光线照应得分明,他望着魏徐言,眼中神色复杂,像是倒了一滩浓重的墨。

    这几天,他都在筹谋着如何保全魏徐言,将魏徐言那些事里摘出来。

    秦家的事,终归是纸包不住火的,尤其是温家和盛景都在一直的追查,他微微看了眼盛景,而且盛景身后似乎还有股神秘势力,他暂时还查不出来,这已经足够让他心惊了。

    他知道的,瞒不了多久了,也无法善了。

    秦家祖上本是做医药生意的,一族也算是富裕望族,可人的欲/望是无限的,不知从哪一代开始,秦家一族里有人开始利用秦家资源“造业”。

    造什么业——打着医学研究的名号,进行人体实验。

    最开始只是利用尸体,后来就愈加的丧心病狂,活体动物、甚至……活体人。他们用活体研究一些特效药,研究器官,造出来稀奇古怪各种药效都有,现在黑市里大多的“特效药”都同秦家撇不开关系。

    秦家靠着特效药赚得盆满钵满,有了钱打点关系也方便,也用钱去投资其他的生意,就这样形成了一个循环,秦家发展愈发壮大,同时秦家人聪明,深知树大招风,于是行事愈发低调,逐渐转为幕后,所以到现在知道秦家一族的人少之又少,可秦家实际赚的却一点也不少,但凡知道一点儿的也是对秦家人客客气气的。

    嘲讽的是,明明是为济世救人的医药世家,一代一代传承下,竟是发展成了害人研究、扰乱医药市场的一个家族。

    秦落珩是二十岁那年,从老头子口中得知的一切,可惜,老头子刚刚说完,把秦家一切交付给他,便断了气。那时的他才知道,老头子花心归花心,一年到头也没有看过他几回,可老头子却是襁褓式地护了他二十年无忧无虑,一直都在为他铺路,将秦野言也算计了进去。

    秦野言的死,同秦家人有关,同他有关——秦野言是做了他的替死鬼。

    老头子在秦家之事上存了几分良知,想要打破秦家目前的形势,便触及了一些人的利益,没防住被人下了黑手,后秦落珩接手秦家想要继老头子遗志,可阻碍颇多,秦落珩又太过年轻,没什么经验,哪怕有老头子留下的亲信帮助,在秦家亦是举步维艰。

    两方来往交锋,就在一次秦落珩险胜对方一筹,大意了一分,结果就被人钻了空子,是秦野言提前察觉不对,一直畏畏缩缩跟在秦落珩身后的小尾巴,做了他生平最胆大的决定。

    秦野言自发做了秦落珩的替身,秦落珩意识到不对赶过去时,秦野言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满身是伤。

    对方不仅下了杀手,还折磨殴打的一顿泄愤。

    秦落珩小尾巴再也摇不动了。

    原来,老头子早就和秦野言通过气儿,提出让秦野言有必要以死相护秦落珩,秦野言应了,心甘情愿,也这么做了。

    所以,后来秦落珩在见到情景相仿的魏徐言受伤,即便魏徐言和秦野言全然的不相似,仍然勾起了秦落珩脑海深处的记忆,查到魏徐言名字的时候,秦落珩更是将其归结为了天意。

    秦野言的死亡,使秦落珩性子从此沉静从容下来,却也因为秦野言,秦落珩内心难过而愧疚,一时糊涂疯魔,行差踏错,利用秦家资源研究死亡细胞再生,不切实际地想要复活秦野言,老头子一方对秦落珩唏嘘又失望。

    好在秦落珩没多久就醒悟过来,但错已犯下,无可挽回,秦落珩思索过后将计就计,一点一点蚕食去对方势力,至今为止,那一方人已经不成气候,他和魏徐言手上沾的血腥却是真真实实的。

    秦落珩半敛眸,手中青玉珠泛着润亮的光泽,他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滚过青玉珠,青玉珠色泽清亮,看着都能压下心头几分燥意,他的心却在那一瞬乱了。

    魏徐言挑了下眉,对“家”这个字感到格外新奇,“回家?”他弯弯唇,笑道:“秦哥,你怎么糊涂了,我哪儿来的家呢?”

    秦落珩话被堵住,盛景抬了一脚,凝着魏徐言道:“阿言,会有家的,从前哥没有能力,但哥说过的话哥都记得,现在阿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放开她,我们一起回家?”

    盛景双眸紧紧盯着魏徐言的反应,生怕魏徐言下一秒就做出对姜姜不利的事情来,现在的魏徐言行事着实太过难以预料了。

    “想做什么都可以?”魏徐言低低呢喃一句。

    盛景听见了,神情绷着声音却尽量放柔,他应了一声,看见魏徐言的手缓缓动作,仍不敢掉以轻心。

    铁链微微松开,魏徐言脸上笑意灿烂,姜颜西深深喘了口气,下一瞬,却是更深的窒闷感传来——魏徐言的手猛然缩紧,铁链绞得比之前更为厉害,姜颜西都感觉到铁链交错处,一层皮肉被大力拧在一起。

第一百九十八章 结局(四)

    姜颜西面色涨红,意识因为缺氧有些恍惚,她从凌乱一片的发丝间隙里瞥见盛景焦急慌措的模样,盛景眼眸猩红充血,她的心一扯动,颤动着唇发出几丝气声儿:“…盛盛…景……盛……”

    她的声音极细,随风而散,落入魏徐言耳中,恰时,盛景喑哑慌张、掺着怒气的声音响起:“阿言!你先放开姜姜!姜姜她是无辜的!”

    魏徐言动作一顿,心中怨气与愤怒交杂,手上阴冷的铁链子松了不少,姜颜西得以喘气,魏徐言撇头沉沉眸光盯着盛景,唇角似笑非笑:“无辜?”

    “你们都不无辜…”他一手掐上姜颜西的下巴,指尖嵌进姜颜西娇嫩的肌肤。

    他换了个位,姜颜西身子斜斜抵在最高一级台阶上,眸底森冷地望着盛景,手上就扣着令盛景方寸大乱的“人质”,他终于能够随意摆弄盛景,却并没有迎来想要的痛快,反而是滋生出一股化不开的燥意,扰得他心烦意乱。

    头一阵一阵的痛,魏徐冷冷讥道:“你们不是一直都揪着我玩儿么?我如今不过揪着她玩儿一会儿,哥…你就心疼了?”

    “哥”一字被他咬得意味深长,话落他紧接着道:“哦~差点儿忘了,颜大小姐说你其实不是我的亲哥呢,是我厚脸皮了……”

    盛景注意力全在摇摇欲坠吸着气的姜颜西身上,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空气中飘摇的漫头长发,还有姜颜西脖颈上隐约透出来的青紫,他心脏骤缩,脸色白了几分,他指甲扣进掌心,腿不自觉迈了一步,顾及着姜颜西的安危又生生停住。

    他长吸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眼白绞乱的红血丝却极为明显,他声音很轻:“阿言,感情是感情,就算没有那层血缘,你仍旧是我的弟弟。”

    “姜姜是我一生的爱人,你是我重要的亲人,你们谁出事我都不能接受,所以…我们静下来好好谈谈,谈谈?”

    盛景盯着魏徐言的反应,魏徐言手臂上绕铁链,眉间似有松动,然而只是一瞬,魏徐言嘴唇翕动,自言自语吐出一字:“谈?”

    “谈什么?”

    “谈谈你是如何为了这个女人如何掩藏妈妈车祸的真相?”魏徐言扯扯唇,眸中笑意泛滥,瞳孔深处一片坚冰,“你还妄图扭曲事实哄/骗我!”

    “而且也来不及了……”他缓缓摇头,呲了下牙。

    他给秦落珩做的那些事,他心里有数,他只是想,在出事之前,为母亲讨个公道,为自己疯狂一把。

    从母亲逝去,他压着恨意,寄人篱下受折磨,后来做秦野言的替身,待在秦落珩身边处理事务……想一想,他竟是没几分时间是为自己活着的。

    盛景黑眉蹙起,钟丽车祸的事情他和魏徐言说得很清楚,没想到魏徐言想法拐了千八百个弯儿,这样去理解。

    盛景说道:“母亲的事情,是我亲口问的颜茴,颜家世代经商,家境富足,那点儿钱的去无对颜茴来说毫无影响。”他说完一顿,接着道,“阿言,不管你做过什么,一切都来得及,所以,母亲车祸的真相还等着你去探寻。”

    “呵呵呵……”

    魏徐言手指扣着铁链,突兀地笑了起来,因为情绪激动姜颜西跟着摇摇晃晃,只半脚掌蹬着石阶,处境很是危险。

    盛景看得心神悸颤,阳光下的唇色少了血色,他语气很弱,带上了乞求之意轻叫道:“阿言……”

    秦落珩转眼看了下长陡的斜阶,姜颜西飘散的碎发落入眼里,他转动一颗青玉珠,张唇劝道:“小言,及时收手,什么都不会晚的。”

    钟丽车祸的事魏徐言还存有理智,他知道盛景说的话不假,心中的火却是一点儿也没有消下去,不知是盛景话中的乞求意味,还是秦落珩的劝说勾动了他,他的情绪反而是越来越激动。

    魏徐言一把压着姜颜西,拽到旁边的石栏上,他偏头沉沉扫着两人,余光里是姜颜西仰头只能出气的模样,他蓦地又一笑:“看来你们两人倒是…都挺在意这个人呐?”

    秦落珩蹙眉,“小言,我在意的是你。”有些事,一旦做下可就再无回头路了。

    盛景没有说话,他眸色暗沉,面前两人都是他重要的人,但若是要比,谁也比不上姜姜,没有什么能比姜姜重要。

    姜颜西手臂上的血色与眸中的水光不停刺激着盛景的大脑皮层,盛景眼中寒光一下一下跳动,恨不得将魏徐言抓起来也让魏徐言尝点儿苦头,可现下的情景,他不敢拿姜姜冒险。

    同时,他也不知该去怎样劝说魏徐言了。

    这时,腰部横压在石栏上方,情状狼狈的姜颜西艰难地说出一句话:“…魏…徐言,那三年,盛景不是弃你不顾,他…他也是被关了起来,他自顾不暇,吃的苦比你只多…不少……”

    姜颜西没什么力气,声音只够魏徐言听见,魏徐言眸光闪了闪,丢了个眼神示意盛景两人别动,他拽着姜颜西退了几步,纠结而恼怒地低声问道:“什么关起来?”

    姜颜西咳嗽几声,看了魏徐言一眼,看来魏徐言对盛景还是在乎的,她摸了摸脖子,用涩疼的嗓子说道:“盛景那时候转学,并不是他自愿的,是颜茴,使了手段骗过我,把盛景送到了止宁中学关起来。我也曾以为他过得很好,可,止宁中学不是正常的学校……”

    后面的话魏徐言没有听进去,他神色恍惚,下唇几不可察地抖了抖,止宁中学止宁中学……这地方他是再清楚不过了,秦家那些疯人,便是从止宁中学运回来的。

    他也信了姜颜西的话,毕竟像“颜西”这样的娇小姐,止宁中学这样的名词该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的。

    “止宁?”

    盛景怎么会去止宁?为什么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收到?

    “嗯…”提起止宁,姜颜西情绪低下来,“之前他眼睛失明,不仅仅是因为那次马车失控撞头的原因,更多的是因为我,因为在止宁的遭遇。”

    魏徐言神色隐晦地变了变,却没有落过姜颜西的眼,姜颜西叫了他一声,说:“你过去或许经历过许多不好的事,重逢盛景后产生了心里偏差,但是你没有了解过盛景的过去,盛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我和盛景很相爱,盛景他对我好,可以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在他心里,谁也并不能让我受委屈,你算是其中一个例外。”

    “道具更换、马车失事,背后的人盛景清楚知道是谁,因为你,盛景同我道歉,因为他不想让你出事……”

    “说完了?”魏徐言语气没有变化,依旧浅浅淡淡充斥着冷意,可神色动容了几分。

    他瞥眼看向半道石阶上的盛景——盛景眉峰紧皱,凝着姜颜西方向,清晨的空气只沾着微末的热度,盛景发梢却染着清润的湿意,深邃的黑眸里是掩藏不住的关切,换上了不菲合体的西装,哪怕赶路过来有些狼狈,看上去也是俊隽非凡。

    魏徐言眼底有微光闪动过,带着一丝轻弱的茫然,事实……真的同“颜西”说的一样吗?盛景从没有放弃过他?那他这些年对盛景的执怨都是一场空?

    想着,他手上卸了力气,铁链垂顺搭落至地上,碰撞出一声清脆。

    他眸光浮抖,偏了丝视线到旁边的秦落珩身上,低低地喃声道:“我还能相信吗……”

    魏徐言的生活环境与过去的经历,注定了他心思敏感与较多猜疑,他不敢再去轻易相信,怕自己所求又是一场空,怕自己被人辜负。

    两人与盛景隔了一段距离,交谈声又比较小,盛景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但看见魏徐言松开了对姜颜西的桎梏,一颗悬挂的心顿时归于安处,他上前了两步,想要靠近两人。

    姜颜西亦是呼了一口气,轻“嘶”着抚过脖颈,另一只手腿软失力地撑着地面,她扁扁嘴,眼里带着水光与委屈偏头看着盛景。

    魏徐言神思恍惚,呆呆地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盛景的动作也没有反应。

    就在盛景即将走到魏徐言身边,再跨几步,他就能揽过心心念念的人——这时,变故陡生。

    好几道警笛声同时响起,石阶上,石阶下,由远逼近,急促而凝重。

    神思游离的魏徐言被警笛声一下子惊醒,入眼是近在咫尺的盛景的脸,魏徐言眸色骤然一黑,唇角挑起细细的弧度,表情是被再次背叛的皲裂,泛着漫漫的疯狂。

    “又骗我!”

    “你们又骗我!”

    魏徐言大吼两声。

    他不用铁链了,直接伸手暴力地拉起地上的姜颜西,短促的指甲陷入姜颜西脆弱纤细的脖颈皮肉里,他盯着盛景,眸里搅着无尽的寒意。

    他是真觉得可笑,他自己真可笑,明明经历过那么些,居然还想要去相信盛景!

    是他忘了,这世上,再没有与他承着相同血脉的亲人了,即便是有血缘关系也不尽然会真心真意,何况是没有亲缘关系的人呢?

    是他错了,他不该抱有希冀的。

    魏徐言捏着手中软乎乎的肉肆意地笑了起来,细黑的眉梢微微挑起,眼里碎冰一寸寸凝结,最顶边视野上红蓝光芒交织闪动,明明天际倾洒的阳光更加炽亮,他偏偏被那红蓝光芒刺了眼。

    寒意顺着流进心里,他心上仿佛被不断的警笛声穿出无数个窟窿。

    魏徐言扣着姜颜西的颈动脉,大吼了一句:“你们都给我退后!”

    看着被警笛声激狂情绪的魏徐言,盛景脸色巨变,转眼看向远处阶下停下菜的警车,眉峰蹙起。

    不是他报的警。

    他没想过和魏徐言闹到报警这一步,所以他在来的路上通知了他的人,那么这些警车是……他视线转移,定在了身侧十来步的秦落珩身上。

    警笛声循环播放在耳边,秦落珩神色却平静不已,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那双素常温润不透的眸子,此时像是蒙了一层灰杂的轻纱,复杂又朦胧。

    他没有向阶下投去视线,手中自若地挽着青玉珠,速度比平日快了些许。

    忽地,他手一顿。

    一连串的清脆声响起。

    青玉珠串断裂,一颗颗莹亮的玉珠顺着阶梯弧度蹦跳着逃散,只剩一颗孤伶伶地缩在秦落珩的脚边阴影处。

    秦落珩默了默,弯身捡起那颗珠子,捻开灰尘,玉珠在阳光下剔透干净,不染尘埃,秦落珩沉沉叹了口气,他看向被掐得青紫的姜颜西,唇瓣蠕动了两下,还没能发出声音,一句话更在喉间。

    ——因为魏徐言情绪失控。

    魏徐言刚才吼了一句,盛景心思百转,一时间没有动作,秦落珩亦是。

    魏徐言见两人都定在原地,阶下的警车车门被打开,一溜穿着制服的人行动有素的窜出来,只是不知道为何,那些人看了看阶上,迟疑地站着没有行动的意思,但魏徐言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

    魏徐言捏紧了手中的“人质”,又沉声大叫了一句:“退后!都给我退后!”

    因为情绪失控和高声惊语,他尾音有些撕裂的破音之感,天地逐渐鲜明下,听起来也让人觉得有些诡异。

    魏徐言失控,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便是姜颜西,姜颜西意识昏昏沉沉,几乎吸不进空气,窒息感占据了她的大脑,脸颊呈现出乌紫色,盛景心间一阵扯痛,顾不得多余,循了魏徐言的意往后退,顺带拉上了怔然的秦落珩。

    事情至此,盛景已然后悔了,他对魏徐言心生恻隐,却没想闹到了这一场面,姜姜受这一遭的罪魁祸首——是他……

    盛景黑眸里盛满了悔意,心脏不安的跳动着,不详的预感一层层漫上来,并愈渐加重。

    与此同时,阶下公办的警察队伍的领头人看清情况皱了下眉,他受命来押扣人犯,遇上了绑架威胁这样一幕,宋青阳严肃着脸,目光在阶下的人犯身上停顿两秒,接着扫向绑架之人。

    看见魏徐言手中捏着的人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他认得,是当红的一名女明星,他一闲暇陪家里小姑娘时,小女儿总是在他面前念叨,还翻照片和视频给他看,就前两天,小姑娘还在给他灌输她的爱豆要订婚了。

    日子……似乎就是今天?

    只是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些什么事,宋青阳敛去多余思绪,神色一凛,注意力放回面前,和身后的兄弟打着手势。

    不管怎么说,他遇上了就得管。

    “是你报的警?”盛景沉眉,低问秦落珩。

    刚才魏徐言明明都有松动心防了,甚至放下了锁链,可偏偏这些警察的到来,让魏徐言又罩上了坚硬的壳。

    “没有。”秦落珩淡淡吐出二字,一瞬不瞬地望着上方,手中还捏着捡回来的那颗青玉珠,他指尖染着浅浅的灰尘,是将将捡玉珠时触上的,他捻着珠子,眸底深黑,一如既往地令人捉摸不透。

    盛景薄唇紧紧抿做一起,深深看了秦落珩一眼,他吃不准秦落珩话里的可信度,眼下也不是追究谁报警的时候,他转开视线,正要说话时,秦落珩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次的声音,有些沙哑。

    “大概,是来抓我的吧……”

    很轻的一句话,如若不是两人离得近,加之秦落珩的表情露了端倪,盛景几乎要以为是他的幻听。

    盛景还想要追问什么,可阶上的魏徐言待不住了。

    警察开始行动了,而秦落珩和盛景二人竟是小聊了起来,魏徐言神情扭曲,唇边忽然乍开一丝诡异的弧度——是了,几次打岔,他都忘记他原本的计划了。

    该到,选择的时候了。

    计划进行中。

    魏徐言看起来瘦弱,但他平时有健身的习惯,瘦胳膊瘦腿之下,藏着不少坚实的肌肉。他毫不费力地提起姜颜西,扬着笑往石阶中部一站,半只脚悬空半只脚踩地,他站稳后,就着姿势,给手中的小羊羔也摆好,脸上笑意灿烂,仿佛是遇上了什么高兴的事。

    可怕的是,姜颜西竟然从他的笑容中,捕捉到了几分真心?

    姜颜西混沌着大脑,哑着细声飘出一句:“魏徐言,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哎?”魏徐言像是小孩子般的鼓鼓脸,哀怨地瞪了姜颜西一眼,说:“不是同你说过嘛,要做选择题呀?”

    这样的魏徐言,比之前疯魔时候的他,更加让姜颜西感觉到不安。

    姜颜西艰难地偏头,撞进了一双眼底通红的黑眸,她扯扯唇,想要动唇安慰安慰他,可头皮和大脑忽地同时一痛。

    头皮是魏徐言扯他头发扯的,而大脑……姜颜西迷迷糊糊间,看见一抹朦胧的轮廓,很淡很淡,称得上虚幻飘渺,但她从那形迹中认了出来。

    人影那处,传出来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复杂情感,姜颜西分不清。

    接着,她听见一道熟悉不过的声音:

    “时间…到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结局(五)

    姜颜西被迫微仰着头,迷蒙间她看见了高挂的圆日,不知是圆日四射的光过烈,还是浑身传来的痛意,让她心神更加的恍惚。

    脸颊湿湿润润的,眼眶里包了太多无意识的泪,她连想看的那人都看不清晰,只印出来一个模糊绰约的影子,但她却能感受到他的焦急与痛楚。

    意识开始一点点涣散,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仿佛在这一刻开始远离她,她费尽力气也只张动了纯唇瓣,两下,耳边还荡着真正颜西的话——

    “你到时间该回去了,这个世界毕竟不是你真正的归宿……”

    姜颜西闻言惊诧,眉黛皱起,有些不解:“你之前不是说,五年后吗?”现在还远远没到五年啊,怎么会?

    “我说的五年,不过是我的自我揣测,剧情线偏离本就引起了这个世界的动荡,现在不过是提前了。”颜西的话里绕着不知何起的淡淡怅然,又接了一句:“毕竟,我的结局——终归是一个‘死’字。”

    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已然接近原定她死亡的时间,外加上剧情线偏移的影响,如果不排“外”,那这个世界就会受到影响,所以一一姜颜西不能待在这世界了,势必会有一个引子引发争执。

    而魏徐言,就是那个引子。

    魏徐言看见姜颜西泛着紫红色的小脸,心间微微一紧,恍然间想起来那次威亚事故时,少女紧咬牙龈,压着内心恐惧抓着他的肩膀,颤着声让他抓紧她的模样,神色是那般的生动……

    现在这张脸,丑死了。

    心间有一点点的塌陷,魏徐言神色动摇了几分,可在下一瞬,似乎有一股力量慢慢压下他心里的天秤,天秤逐渐朝一边倾斜。

    直到盛景冲上前来拉拽着他的手,他的神色也再没有过一丝的柔和,而姜颜西的生机也就是那一瞬间,像是倾泼而出的水,陡然而迅疾的被抽出,这具身体成为了一具空荡荡、只散发着低低余温的躯壳。

    “颜西”颈间的掐痕还清晰在目,空洞无神的眼瞳寂寂地望着不知何方,连同失去生机的还有离他咫尺之遥的盛景。

    盛景不明白,魏徐言也同样不明白。

    两人皆是如梦初醒一般——魏徐言怔愣地松开手,他……明明很克制的,明明没有多用力的,不是吗?

    怎么就…怎么就……没气了呢?

    魏徐言心中生出一股子迷茫,目光在触及惊诧痛心、怔怔捏着一颗玉珠的秦落珩,还有悲恸失神、睁着黑眸无意识洋满水光的盛景时,他心头忽然一扯,脚腕上有什么痒痒的扫过,是盛景小心翼翼地抱过了“颜西”的——尸体,“颜西”长长的发扫过了他的脚腕。

    魏徐言张了张嘴,他到最后,其实也没有想要真正对“颜西”做什么的啊,他只是,也想得到那么一点点的关心,纯粹的,真心的关心……

    自钟丽去世以后,他的整个世界就陷入了无穷无际的深冬,无垠的雪原素色茫茫,他就缩在浩荡雪原中,心脏一寸一寸冷凝,就在他即将冷冻成冰的时候,地底却奇幻地窜出了一丝火苗上来,有个人对他说会有光的,那个人说要他等等,他还记得碎影之间,那个人稚嫩而认真的神色,像是雪原之间不该存在的一抹篝火,一颗心好似暖了一些。

    然后,他等了。

    可是,没等到。

    他是想要看盛景痛苦的,可如今,他看着失魂落魄、衣装凌乱的那人,从前被人欺辱打骂折磨都一声不吭、痛声不出的那人,如今眼角挂着无尽的泪,眼尾挑着浓重的猩红,颤抖着嘴唇,虔诚又痛苦地吻上“颜西”乌白色的唇,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里,再见不到闪烁波动的光色,有的只是浓墨一般化不开散不去的黑红。

    他的心,也好似被暴力撕扯剖开,眼前“颜西”灵动神色的剪影寸寸淡去,他余光里仿佛还扫过一截淡黄色的裙摆,之后,都再也不会有了。

    他真的没有想下狠手的,他心猛然跳一下,身着警服的警察有序迅速的逼近,他没有动,谁知警察却是先用手铐锁住了秦落珩的双手,手铐反射出的银光色激得他瞳孔一震。

    他愕然地看过去。

    再然后,他的手腕上也传来一抹冰凉,也有警察扣住了他的手腕。

    魏徐言呆滞地望着秦落珩,秦落珩亦是望着他。

    两人相对,一阵静默之后,秦落珩终于动了动唇,一声沉沉叹息从他唇间溢出:“小言,你不该走上这条路,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都是在乎你的人……”

    “我从来都知道,你不是他。”

    秦野言是秦落珩亲手从血泊之中抱起,回了秦家,又亲自替秦野言肃整容面,敛正衣冠,然后封入了冰棺。他那时想,有朝一日,或许秦家研究出什么来了,他的小尾巴就能回来了,后来神智清醒,他靠着冰棺陪了秦野言一夜,待第二天天明,他将秦野言已经冰冷僵硬的躯体从冰棺中抱出,放入了提前打造好的木棺。

    他亲手封的棺,下的葬,立的碑。

    一开始遇见魏徐言,秦落珩是从魏徐言身上找到了秦野言的丝丝影子,可是太微弱了,相处不过几天时间,秦落珩便看清了,魏徐言和他的小尾巴性格是全然不同的,但他那颗心枯寂太久了,他便将魏徐言看作了上天带到他身边的一丝救赎。

第两百章 结局——终

    “情况怎么样了?”于令宸紧皱着眉心,望着掩上房门的温煦,焦心地迫不及待问道。

    温煦神色不扬,没有回答,向下的嘴角和拧起的眉却昭示出了情况的不妙,他微微低头垂下眼睑摇了摇头,靠着冰冷的白墙深呼出一口气,发丝凌乱的耷拉下来,他算是盛景和“颜西”两人感情的见证者,最为知道那小姑娘在盛景心中的地位,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又怕化了,他对感情原本没有奢望,看着盛景两人幸福自是为其高兴,也从中堪堪得到了丝丝安慰……

    可惜,天意弄人。

    两人即将订婚,却发生了这样让人意料不到的事……

    别说盛景,就是他,都是恍若梦中,两人在他面前恩恩爱爱的场景还似在眼前,而在他后背的一墙之隔——盛景守着“颜西”冰冷的躯体已经整整一天一夜。

    房间里,一片漆黑,浅浅的消毒水的味道混着一股淡淡的奇怪味道。

    窗帘被死死拉上,严丝合缝,透不出一丝亮光,盛景从带着“颜西”来到病房,便再不肯见光,仿佛这样他就能更好的麻痹自己,之前种种,不过是一场幻梦,怀里僵冷的躯体也不过是他的感知错误……

    又过了好几个小时,病房外人群聚集,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空荡的走廊萦绕着深深的悲意,就连颜茴也是衣衫不整地靠坐在椅背上——她面无表情,眸里还流转着淡淡地冷光,然而散乱的一头发丝和脸颊上还未干涸的泪痕,却是将她出卖得彻底。

    于令宸终于是坐不住,猛然起身,朝病房门口走去。

    “咯吱——”

    就在于令宸起身的一刹,寂静的空间里响起突兀地一声推门声,众人齐齐望去——碎发遮掩下盛景那双猩红的眸,他微微低着头,浑身的阴暗与颓丧气息,手里却小心翼翼抱着一个人,还细心地围了件西装外套。

    见他模样,谁都没有说话,于令宸喉头更了更,刚吐出一个“你”字,便被盛景打断。

    “她喜欢漂漂亮亮的,我知道,所以我会亲自给她上好妆,然后送她去……另一个世界。”盛景的嗓音沙哑至极,一字一句里都好似掺着无数粒沙子,混着血丝,却又仿佛带着几丝浅浅笑意,让人无法猜透他的想法。

    他只是说完,径直抱着人出了医院,没再回一次头,只有路过颜茴时,他顿了下脚步,只字未言,又往前走去。

    他手里抱着的,是颜茴的女儿,却是姜姜之余他唯一的念想与干系。

    ……

    一个月后。

    “嘶——”

    盛景再一次从梦中惊醒,眼底一团的青色十分招摇,他伸手支着额头,黑眸里光雾流转,他又梦见了…姜姜,只是这次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这段时间,他每每合上眼,必然是姜姜眼角挂着泪痕,面庞青紫凝着他的模样,微微抽动的嘴角仿佛憋着控诉的词句,他根本没有办法闭眼,也更不可能入睡,他将所有心思都转移到了公事上,还揽过了于家庞大的产业链,日日无休。

    姜姜不会想看见他颓废,也不会想看见他出事。

    实在身体熬不住了,就含一片安眠药,勉强睡上三四个小时,又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处理事务。

    可昨天,他梦见了姜姜窝在他怀里,纤嫩的手指调皮捣蛋的在他脸上作怪,他睁眼便是姜姜那双灵动清亮的眼眸,里面盛着光,一声一声细细地叫着他“阿景”,软软的声音真实无比,他也信以为真,仿佛回到了之前两人相处之时的模样。

    醒来,仍是大梦一场。

    盛景拂开眼角的湿润,黑眸里有幽光闪过,食指在回车键上顿了又顿,最后猛然按下。

    他盯着电脑屏幕呼出一口气,手指蜷缩起捏了捏胸前的木牌,垂眸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里面装着姜姜的骨灰——他不会放弃寻找姜姜,他会找到姜姜的。

    于家和盛景原本的势力已经被盛景整合在一起,接受到盛景指令的众人神色变了又变,最后齐齐去问温煦,温煦彼时抱着自己的小侄儿哄得焦头烂额,得知事情始末后,也只是摆了摆手,道:“怎么说的便怎么做吧。”

    阿盛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阻止。

    众人垮下脸,互相嘀嘀咕咕走出去,这新上任的官儿不仅脾气难以捉摸,天天阴晴不定,机械得和机器人似的不知疲累也就算了,现在好了,直接开疯,封建迷信走一套了要?

    一个上午,众人齐齐盯着那条下达的指令发神:不计范围与代价,寻找有本事的道人,推荐者重金作赏。

    心思来来回回转了无数次,众人最后实现都停在末尾那数不清的零上面,一时缄默,一时又蠢蠢欲动。

    一条指令,掀起了满城风雨。

    却未有结果。

    姜颜西醒来时有几分怔然,刚刚才从窒息的痛苦之中脱离出来,她下意识抚上脖颈,正常呼吸,没有痛楚,视线缓缓扫过房间内,她眼眸蓦然睁大——这是,她的房间!

    她回来了?

    那盛景呢?

    姜颜西捂了捂心脏,好似带着微微麻意,没来由心肝颤儿个不停,她不适得屈起身子,床头的一叠剧本“唰”一下全部散落在地,纷纷扬扬,她定定望着一地的白纸黑字,伏在沙发边细细喘息,甚至分不清那些画面是真实的,还是不过是她的一场梦境?

    耳边忽然传来两声“叮咚”,她抓过手机,日期还停留在她捏着剧本睡过去的那一天,窗外的莹莹日光洒透了整个房间,光滑的手机屏幕有些反光,她仍旧看清晰了上面的消息,是她的至交闺蜜·亲亲经纪人发来的消息:

    手里的剧本暂时搁一搁,剧组出了些问题,目前没有办法开机/笔芯

    后面还跟了两张耍宝的表情包。

    姜颜西揉了揉头,撑起身来,环顾四周竟是觉得有几分陌生,她脑海里倏地闪过一张脸庞,沉沉幽深的黑眸直直撞进了她的心底,心口一阵发麻发闷。

    盛景啊盛景……

    她抿了抿嘴角,做了一个决定,发了一段消息给微信上的两人,然后就扔开手机,之后手机再如何追命连环响,她都置之不理,只半蒙着被子,定定望着窸窣卷动的窗帘出神。

    李娴风风火火冲进化妆室,挎包往旁边椅子上一扔,两条眉毛拧得像是扭曲的毛毛虫,气都不喘一口,张口就来:“姜颜西你搞什么幺蛾子?那剧你不是挺不愿意接的吗?怎么现在开不了机,停了,你现在还跟我说你要买小说和剧本的版权?你知不知道这本子被压着……”

    李娴一气儿说完,最后严肃地盯着抹着口红的姜颜西,后知后觉某人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了些,于是道:“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姜颜西的手一顿,一抹红艳留在唇上,她垂下眼睫,微卷的长发挡住脸半边脸,低低地道:“出道好几年,赚了那么多的钱,没地儿花,而且……和我对手戏的男主……”

    “我不喜欢。”

    盛景这个角色,不该由任何人来扮演。

    剧情,也不该是那样的。

    “姑奶奶,你手上那本子你究竟准备压多久啊?”李娴捂着头,头痛不已,怎么这影后奖都要颁下来了,这小姑奶奶还是这么任性呢?

    一晃三年已过,姜颜西相比从前,妥妥的劳模一枚,没有绯闻没有炒作,专心致志地搞事业,也不缺资源,热剧是一部接着一部的上,已然成为了当下炙手可热的流量女星,片约堆积如山,行情可谓红红火火。

    而最近,《恶毒女配》这个剧本因为一漫画家的风格迥异与剧情狗血程度,再度翻红了起来,不少圈内人就打上了剧本版权的主意,于是一水儿的消息轰炸全落在了李娴头上。

    其中不乏有人开出了天价版权,还有提议让姜颜西饰演女主,片酬亦是不菲,李娴问过姜颜西好几次,都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她深觉头痛。

    娱乐圈的热度本就是来的快去得也快,当下这本子偶然火了,借着各种各样的热度能赚上一把,等热度没了,后面想火可不那么容易了,因为你永远不会知道哪个点会戳到观众心巴上。

    姜颜西的态度却是很坚定的,版权捏在手里,压得死死的,每每问到都只是摇头,也不解释原因。

    李娴无奈,只得随了她,她看了上好妆的姜颜西一眼,没好气地说:“今天晚上走红毯你是压轴,眼睛数都数不清,你可注意着点儿,虽说玉兰影后奖已经稳了,你别搞些什么幺蛾子出来……”

    听着李娴的碎碎念,姜颜西睫毛轻颤了下,沉默地望着镜中的自己,盛装打扮过后的娇颜更是添了几分艳丽,像是盛开的火红的玫瑰,美得惊心。

    只是在她的眼底,始终深深掩着几分落寞。

    现场的快门声咔咔作响,闪光灯亦是从未间断,人声嘈杂不已,姜颜西就坐在房车里闭目休憩,她是作为最后一个压轴出场,一同出场的还有一名当下红火的男演员,当初李娴说了这事她本张嘴就要拒绝,却被李娴以工作为由堵住了嘴。

    一起就一起吧,左右不过是走个红毯。

    “快要出场了!”李娴在旁边叫了一声,摁灭正处于聊天框的手机,嘴角含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从《恶毒女配》的剧本泡汤之后,李娴作为无比熟悉姜颜西的人自然是敏锐地发现了姜颜西的变化——变得更加的清心寡欲了?而且除了工作的时候,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换以前好歹看见帅哥还能勉强地“评头论足”一两句,现在直接是像失了魂一样,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

    李娴看在眼里,面上没有什么表现,心里却是百味交杂,有失落有担忧,而这次和姜颜西一同压轴出场的男演员对姜颜西有那么点儿意思,她还提前考察了好一段时间,多方打听,证实了这人人品不错,各种条件也优厚,这才给创造了这次互相认识的条件,就是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了。

    姜颜西稳稳当当走下了房车,目不斜视,等着所谓的“搭档”来找她,然后一起走过红毯就算完事,她就站在末尾的红毯边角处,闪光灯就已经朝她群集而来,呼声也是一阵高过一浪。

    她牵起完美的微笑,向着镜头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转头。

    忽然,她僵住了视线,连同脸上的笑容一起僵住。

    她瞳孔骤然放大。

    吴思懿整理好行装,很骚包地在耳际别上了一朵玫瑰,细碎的鬓发掩映下下玫瑰的色泽格外的鲜艳,吴思懿唇角挑起一抹笑,右手摩挲着手心,想要一会儿要见到的人,还能一同走过红毯……本就仰慕已久,现下好不容易遇上机会近距离接触,心跳相较从前都快了不少。

    捱到出场前五分钟时,吴思懿就彻底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呆呆木木的在宽敞房车里来回走动,晃得他经纪人无奈连连叹气。

    下车时,吴思懿作模作样的还清了清嗓子,准备帅气的回头给人来个“惊鸿一瞥”,结果他刚转过身,闪光灯跟不要命似的连绵开炸了起来,而他一口气更在喉间,望着不远处的人眸子不停颤动——

    真是,伤心欲绝。

    他耳际的玫瑰颤颤地掉落在红毯之上。

    姜颜西被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恍了下神,望着那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眉眼有些迷离,她动了动红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就被压入清冽中混杂着淡淡香烟气息的怀里,顶上响起一道喑哑又不可置信的声线:“姜…姜姜?”

    一边的李娴看到这一幕眉毛立马炸了,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窜出来的,刚才也没见着,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她只以为现在的私生饭真是越来越有手段了,撸起袖子就准备上去开干。

    谁知她刚刚迈开腿,自己那素来“不近男色”的好友竟然伸手环抱到了那私生饭的腰上,还抓得紧紧的,指骨在灯光下都泛出了青白之色。

    她惊在原地,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同时迷茫的还有姜颜西本人,不用过多的确认,面前这人是盛景没错,可是盛景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不过不管如何人,这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惊喜。

    姜颜西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场面,贪恋地嗅了几口盛景身上的气息,才捏着盛景衣襟,低低开口回应:“阿景,是我。”

    盛景抱得更紧了,大手抵着姜颜西的后脑勺,手臂绷起青筋,力度简直像是要将人融进骨血一般,他凌乱的发丝和长长的卷发交缠在一起,胡子拉碴地吻了吻姜颜西的发顶,他的至宝终于是被他找到了。

    隔了好久,盛景缓缓同姜颜西拉开一点距离,只是二三十公分的距离,然后他倾身低头,抵着姜颜西的唇,黑眸里迷雾散尽,澄净清明,嘈杂现场之中,只有姜颜西听见他庆幸又虔诚的声音。

    “姜姜,我终于…找到你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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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毒女配拿了白月光剧本介绍:
软萌小仙女*小可怜大佬
当红小花旦姜颜西颜好戏好,前途无量。
却被经纪人坑了一把,接了个恶毒反派的角儿。
也罢。
一觉睡醒,她却发现自己穿进了剧本,结局还是被男主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好惨不惨!
为了小命,她开始了明里暗里讨好——不,帮助大佬的日子。
帮着帮着,大佬对她态度愈发恶劣,却和剧里的白月光蜜里调油?
她只当是一腔好意喂了狗!
可后来那狗竟然将她压倒了床上,奶里奶气地威胁:“西西,帮了那么多,帮我把人生大事也一并解决吧……”
盛景被颜家小公主当成私有物,使唤、折磨了三年。
忽然一天,颜家小公主一反常态,开始对他嘘寒问暖。
盛景从不信佛,一朝见鬼,却是对着鬼心跳不已?
“我给你取了个新名字。”
“盛景,愿你得见世间盛景。”
——姜颜西
“姜小灯泡,我找到你了。”
“姜姜,往后余生,存我生命,长明不熄。”
——盛景恶毒女配拿了白月光剧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恶毒女配拿了白月光剧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恶毒女配拿了白月光剧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