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土崩瓦解
“兰老爷,你出卖自己同胞,出卖机密情报。”耳边的西羌话突然变成了大齐话,“若不是天佑大齐,这次西羌南理共同围攻大齐的阴谋就差点让你们得逞。到了那个时候,兵荒马乱,百姓流离失所,死伤者不计其数,你的罪孽岂止是诛杀全家能够抵消得了的?”
“你......你是谁?”兰仲谋心里更慌了,仿佛在汪洋大海里落了水,四周全是波涛汹涌的海浪,马上就要将他淹没。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去见家人了,”那人举起剑来,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我们指挥使让我转告你一声,昨天夜里你女儿就归西了,还有你那个做了观主的好女婿。嘿,你也别指望他能为你报仇了,他死的最彻底,烧的连点灰都不剩,免得再让他来个假死。等你过去,你们全家就团聚了。”
说完也不管兰仲谋喉咙里发出的绝望嚎叫,一剑刺下去,剑尖从后心透出,嚎叫声戛然而止,再也没有一点声息。
挨个检查过尸体,蒙面人从腰带里取出一块木牌,放进兰仲谋的手里握紧,看着他的手指渐渐僵硬,木牌掉不出来,这才站起来,对着外面吹了声口哨。
外面回应一声,任务完成,几声口哨之后,所有人都撤走了。
一天一夜之间,凡是与兰妃娘家同属九族之内的兰氏家族,被人诛杀干净,就连刚出生的婴孩都没有放过。
整个京城都轰动了。
传言越来越密集。
都说是南理人干的,毕竟兰家墙上的大字写的明白:出卖南理,虽远必诛。
谁不知道南理人睚眦必报?
兰仲谋敢把他们的布军图交给皇上,南理人怎么可能饶了他?
话说,他手里为什么会有南理人的布军图?
难不成,他......
他和南理人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天呐。
他还说了西羌人的机密。
事情越发不敢往深里想。
朝廷大员,宫妃的娘家,竟然和好几个国度都有联系,甚至连人家的机密都知道,保不齐就是拿大齐的机密换来的。
细思极恐啊。
要这么说的话,南理人因为他的出卖就杀了他九族,也是活该。
皇上真仁慈,还派人去会同馆向南理发出照会,让南理给个说法,要为兰家讨公道。
兰家也配?
呸!
这里面最无辜的该是我们大齐才对。
夜深了。
被大齐皇帝派来的人训斥半天的南理使者气得脑壳生疼,连夜召集人手,要去西羌那边讨个公道。
要不是他们的人听到消息,悄悄潜入兰府,捡到兰仲谋手中的腰牌,他们今天差点就被西羌人坑死。
大齐一口咬定是南理人杀了兰家九族,非要让他们抵命。
幸亏交出那块腰牌,不然他们还真就过不了关。
西羌人太坏了,自己在大齐杀人,反倒栽赃到南理身上。
娘的,这事不给个说法,绝对跟他们没完。
又过了几天。
晚睡的人都听见外面有人马奔腾的声音,还有官府喊着宵禁的声音,人心惶惶,又不敢出去看,整晚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茶馆里就聚满了人。
吵吵嚷嚷,全都在谈论一件事。
有人扯着嗓子在喊:“天呐你们是没看见,全死了,毒死的,还不知道中的什么毒呢。”
就有人扯着嗓子问:“到底查清了没有?毒是谁下的?”
“这个可不好说,听说南理人到西羌那边去讨说法,几句话谈不拢便打了起来。因为是在西羌地盘上,南理人吃了亏回去了。结果第二天西羌军营里的人就都中毒了。要说不是南理人干的,我都不相信。”
“是啊,这多明显啊。南理人说西羌人杀了兰仲谋九族,栽赃给南理。西羌人说南理人贼喊捉贼,不肯承认不说,还打的南理人抱头鼠窜。那西羌人也不想想,南理人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怎么可能被栽赃又被打,连点回响都没有。这不,就被下毒了吧。”
“唉,天下又要乱了啊。”
“乱就乱,跟咱们又没关系,让他们去狗咬狗好了。”
……
接下来三天,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直觉觉得西羌人不会就这么算完。
果不其然,三天之后,南理军营里也中毒了。
或许是有了防备的缘故,中毒的人不多。
就在南理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们的运粮车队被截住了。
粮食全部被烧,运送粮食的队伍被杀的一个都不剩。
都说这是西羌人展开的报复,南理人也这么认为。
眼看将部队聚集在大齐边境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南理人开始撤退,却在撤退的途中被西羌人拦截,两帮人马杀作一团,到最后,全部死伤惨重。
一场觊觎大齐而结成的合作就这样土崩瓦解,两帮人回去之后都对外放风,说自己是被对方诓骗过去的,希望大齐理解。
大齐理解不理解先不说。
嘉宝儿的鸟总算完成任务,飞回皇宫了。
一见到小嘉宝儿,它们都要激动坏了。
抢着叽叽呱呱,恨不得把这些天攒下的话,全部在今天倒出来。
“要不是主子让咱们去帮忙,咱们早就不耐烦那些傻鸽子了,主子您是不知道,它们啊,那脑子长了就是看路的,除此没有一点用处。”
“得了吧你,我可没看出你想回来,只看见你在鸽子们面前装大拿,每天被那帮傻鸽子捧得,早就忘了主子了。”
“你胡说,你再说你自己还差不多。主子您是不知道,多多在外面可丢人了,动不动就吹嘘它在您面前多么得脸,还要帮它们到您面前求功德。明明您早就承诺过但凡帮助咱们的鸽子都给一份功德,被多多这么一吹,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它帮忙说好话得来的呢,真不要脸。”
一路走一路扯,来到坤宁宫,它们突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异口同声地问:“主子,您……真的是大齐国的公主?不对不对,您是小灵仙,我们意思是说,您在凡间的爹真的是皇上?”
第二百三十五章 被课业折磨瘦了
嘉宝儿皱着眉,点点头,又摇摇头。
“大家都这么说,说皇上是我亲爹,皇后是我亲娘,就连娘亲进宫来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了。”
“哇,主子好厉害,公主哎,那得多威风?是不是可以随便砍人了?”
“去你的吧,主子要是想砍人,还用的着当上公主再砍?说你蠢还不承认,切。”多多不屑地道。
“也对哦,那……”少少犹豫了一下,小心地问,“那主子为什么好像不太高兴啊?是不是皇上老儿对你不好?你不喜欢这个爹?”
多多也担忧地转头看向嘉宝儿。
嘉宝儿却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坐在外面门槛上,从荷包里掏出糖果塞到嘴里,这才道:“不是对我不好,是对我太好了,好的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叫他父皇。”
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皇后,娘亲说皇后才是我的娘亲,以后要叫皇后母后,唉。”
她托着下巴,很纠结,“母后?那不还是娘亲吗?我不想叫,又觉得皇后对我那么好,比谁都好,不太舍得她伤心。可是如果我叫了,你们说,娘亲会不会伤心?”
“不会啊,她不是也劝你叫皇后母后吗?”
少少问。
“切,你懂什么,那是表面,谁知道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保不准难受着呢。你又不是不知道,人类最能装,总是不肯实话实说。”多多叽叽哇哇说着话。
院子里,皇后正和崔氏坐在一起喝茶。
听到嘉宝儿和鸟儿们的对话,两个人相视一笑,不禁摇了摇头。
“妾身可从来没有那种想法,娘娘是知道的。”崔氏笑着道。
皇后莞尔,“我还不了解你吗?看把你急的,还用跟我解释。再说了,就是嘉宝儿真的不肯叫我,我也没怨言。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还养得这么好,我就已经很知足了,不敢奢求太多。”
两个人的话被老狐狸听见,老狐狸站起身,慢悠悠来到嘉宝儿身边,眼神悠远的看着前方,不说话,也不理人。
嘉宝儿摸着老狐狸的毛,也没说话。
一大一小两个背影都玩起了深沉。
萱草从远处过来,一见嘉宝儿便高兴的笑了,“大公主,奴婢刚才被大皇子唤去,给您拿新的课业了。”
“啥?”刚才还与老狐狸一起故作高深的嘉宝儿一听课业两个字,顿时跳起脚来,对着萱草瘪起了嘴,“萱草姐姐,不,萱草姑姑,我不要课业,我不要课业。你给大哥送回去,你就说没见到我,你就说我……说我出宫了。”
惨无人道啊,大哥太不像话了。
别的哥哥认了她以后,天天弄些好吃的好玩的来哄她,只有大哥和别人不一样。
每天都从太公那里弄些课业回来,非要逼着她把课业完成才能睡觉。
搞得她天天睡觉都睡不够,耽误她长好多个子。
呜呜呜。
嘉宝儿正苦着脸,跟萱草讨价还价,皇上从那边过来了。
大老远就看见最心爱的小女儿,皇上的心情瞬间晴朗起来。
“嘉宝儿,怎么了?谁又惹你了?为什么不高兴啊?”
萱草连忙行礼,“见过皇上。”
头顶上,两只鸟也装模作样道:“见过皇上,见过皇上。”
皇上一抬头,笑了,“这两只丑八怪回来了?这么说,陈大有那边的事情已经完成,可以收工了?”
多多和少少一噎。
日你大爷,叫谁丑八怪呢?
要不因为你是小灵仙她爹,老子今天能骂到你祖宗十八代都掀了棺材盖出来揍你丫的。
屁股一撅,多多和少少各落下一泡鸟屎,飞走了。
皇后与崔氏已经走出来,对皇上行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妾身见过皇上。”
“平身。”皇上的眼睛里只有嘉宝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嘉宝儿为什么不高兴啊?说给父皇听一听,父皇帮你解决怎么样?”
“真的?”嘉宝儿眼睛一亮。
对哦,普天之下皇上最大,谁都得听皇上的。
要是让皇上发话,不许大哥再给她拿课业,是不是大哥就不敢再拿了?
“皇上伯伯……”刚喊出口,嘉宝儿就意识到喊错了,这是个求人的关键时刻,得照着人家爱听的话说,于是连忙改口道:“父皇……”
“哎哎,哎,父皇在父皇在。”皇上激动的都不等她把话说完就接了过去。
嘉宝儿等她激动一会,这才接着道:“大皇子哥哥天天去太公那里拿课业回来让我做,不做完都不许我睡觉。您看看我,最近就是因为熬夜睡不好觉,结果连吃饭都不香了,是不是瘦了好多?”
“是,是瘦了,瘦了好多。”皇上昧着良心说道。
皇后宠溺地笑了笑,对嘉宝儿道:“母后可没见你瘦多少,反倒天天见你对御厨做出来的菜赞不绝口。”
嘉宝儿小眉头一皱刚想说话,一下子看见皇后身后的崔氏,遂讪讪的笑了,转脸不去看崔氏的眼神。
万一说不好,娘亲又要给她念紧箍咒了。
“嘉宝儿别听你母后的,父皇觉得你瘦了就是瘦了,御厨做的菜再好吃我家嘉宝儿也瘦了,肯定是被课业给压的。回头我就告诉你大哥,以后不许去楚太师那边拿课业,呃,主要是太师年纪太大,不要累着他的吗对不对?”
“对对对。”小嘉宝儿忙不迭的点头,生怕点的轻了皇上会后悔。
把皇上美的,这么多天来,这是第一次他说的话获得女儿如此的肯定。
不容易啊。
崔氏实在看不下去了,笑着给皇上行了个礼,劝解道:“妾身知道皇上疼爱嘉宝儿,但是她这课业……是楚老亲自安排的。毕竟她在国学院待的时间也不长,还没有学到多少东西。如今天天在宫里调皮,楚老担心她荒废了,这才叮嘱大皇子每天管教公主课业的。若是公主不做,妾身只怕楚老会亲自到宫来来,耳提面命,到那个时候……”
没等她把话说完,皇上的头就大了。
别人不知道,他可是最清楚他这个老师的脾气。
真要是让老师进了宫,别说是嘉宝儿没了自由,保不齐就连他这个皇帝每天下了朝,都得到书房被训上一会。
天啊,那样的日子他可再也不敢过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原身的父皇和母后
嘉宝儿嘴里含着一颗糖,抬眸看了眼皇上。
这个爹爹从认亲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见了她使劲讨好,大家都说他是最有权势的人,权势嘉宝儿没见到,光见他献宝了。
这不,又从袖袋里掏出一块看不出模样的木头疙瘩,高兴地递给嘉宝儿,“看,这是父皇亲自为你雕刻的小金子,你看看像不像?”
一旁打瞌睡的小金子听到自己的名字,连忙掀开眼皮看了眼他手里那一团木头。
你大爷的,老子被你雕成了个啥?
傻熊都比这好看。
啊呸。
嘉宝儿嘴角抽了抽,默默地接过那块木头。
从哪能看出来这是小金子?从木头是黄色的,还是头上的那个王字?
唉。
她这个爹,脑子好像也有点不大灵光。
自己学习不好,应该是随了他。
终于,看在他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份上,嘉宝儿破天荒站起来,抿了抿嘴,不太情愿的叫了声,“父皇。”
青天白日,一个响雷,皇上差点晕了。
自己没听错吧?
看一眼李公公,李公公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对着皇上连连点头。
没错,公主是叫您父皇了,公主她终于叫您父皇了。
皇上的心瞬间扑通直跳,眼睛瞬间开始泛红。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就因为自己曾经动过杀心,这孩子就能记仇记到现在。
往后打死也不得罪她,连个念头都不能起。
不然就她那养的那些神出鬼没的玩意儿,不定谁就把他给出卖了。
阿弥陀佛,再也不敢了。
谁又能相信,英明神武了半辈子的大齐皇帝,被自己新找回来的女儿收拾得服服帖帖。
等皇后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激动得满脸红光的皇上,正殷勤的弯身站在女儿身后,对坐在女儿对面的兽儿们训话,“那些成语也是人编出来的,为什么别人能编公主就不能编了?从今往后,公主说那是什么意思那就是什么意思,都记住了没有?”
兽儿们连连点头。
都不带犹豫的。
吃你家的饭,你说怎样就怎样,谁爱反驳呢?老子们又不考状元,只要您父女俩没出去祸害读书人,您说啥就是啥。
皇后笑着摇摇头。
自己宠女儿,皇上更宠,宠的都没有底线。
“皇上,嘉宝儿,快过来歇一会,尝尝刚做出来的云片糕,又软又甜,可好吃了。”
听的吃的,嘉宝儿比谁的腿脚都快,一边抱着皇上送的木刻,一边嘴里甜甜喊着母后我来啦,奔着云片糕而去。
在喊父皇的前一天,她已经开始喊皇后母后。
小孩子就是这么简单,很容易被感动。
皇后对她的好她心里门清。
那些记忆模糊的片段渐渐在她的脑海里清晰起来,梦里曾经见过的宫殿,那个对着她温柔喊话的妇人,还有咯咯笑着的娇软小儿,都是她这身子的原主曾经经历过的时光。
进京之前要为原主追寻真相的初衷始终没变,如今真相找到了,师父说过的修行和积攒灵力她反而不再那么在意。
看着这群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灵力不灵力的,怎么说呢,好像不用灵力,也能体会这凡间日子的烟火温馨,比之仙界还真不差。
抬头看一眼温和的太阳,日子已是初冬,这阳光却依旧如刚入宫那会一样,暖得人心里舒坦。
……
终于,大齐国发布国书了。
昭告天下。
皇上皇后之嫡亲女儿曾因事故流落民间,后得上天庇佑,安然重归皇室。
为表皇家对皇天后土之敬重及感激,也为彰显皇室对嫡公主归家之喜悦之请,特定于一月后为公主举行入牒仪式。
同时也对其他诸国发出邀请,邀请他们参加大齐国于月余后即将举行的立储大典。
算一算日子,公主的入牒仪式与大皇子的立储大典只相隔几天,若是有心参加公主入牒仪式的话倒是相当方便,不用再多跑一趟。
大齐很快便收到其他三国的回应。
西羌和南理都将派出最得力的亲王来观礼,而北狄,有可能会派太子亲临。
与此同时。
北狄正因石佳氏一族的错误指令所造成的惨重损失而争论不休。
他们的最后一点兵权也被皇上收回去了,接着,那兵符便到了太子手里。
当然,这一切都是完颜煦以皇上的名义完成的,石佳氏的气数已然用尽,即使再不甘心又能如何?
那些曾经与石佳氏部族勾结图谋宫变的部落,早就被野人部落和太子的人瓦解,如今更是主动跳出来向太子检举石佳氏的谋反意图,以表对太子的忠诚之意。
而其他站在墙头上的草如今也调头转向太子一边,对石佳氏一族的弹劾奏章犹如雪片一般飞向皇上的御案。
太子一一阅览。
将当中最触目惊心的挑拣出来,上朝的时候扔给了朝廷大员们,怒极反笑,“你们自己看,呵呵,看看我北狄的世家大族都干了些什么。拿着朝廷的俸禄,干的却是祸国殃民的事。这样的臣子要了有什么用?啊,你们说,有什么用?”
底下的人连头都不敢抬,噤若寒蝉。
不用看也知道那上面都写了些什么,石佳氏一族密谋谋反,卖官鬻爵,残害忠良,侵占民田,滥杀无辜。坏事做绝,如今成了落水的狗,谁都想上去踹上两脚。
这样的部落,唉,幸亏大皇子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不然真要是让他当了北狄的储君,北狄早晚会毁在他的手里。
就在这次早朝之后,完颜煦以皇上的名义连下好几道敕令。
石佳氏部族之主犯之家,凡九岁以上男子一律斩杀,女人牲畜以及余下之孩童全部迁往最北端,百年内不许南迁,若有违抗,发现者当场斩杀,其家人负连带责任。
为便于辨认,石佳氏全族受黥刑,右侧脸颊都印上大大的囚字,充下等奴籍。
另,石佳氏部族之所以敢如此胆大妄为,皆因石佳氏颜妃纵容及参与谋反所致,由此,将颜妃打入冷宫,以待圣上发落。
这几道敕令简单狠辣,从今往后,北狄国将再也没有石佳氏部族的名字出现。
北狄是个推崇强权的国度,太子的铁血手腕彻底震慑了其他部族,各部族对太子的拥护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完颜煦趁势用最少的代价,将其他部族的兵权一一收回,就这样在没有任何波动的情况下,完成了北狄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大一统。
完成这一切之后,他要去野人部落祭奠母族祖先了。
走之前,他先拐去了冷宫。
第二百四十章 这都是果报
罗毅将颜妃从冷宫带出来,完颜煦看着她脸上的那个囚字,满意地笑了。
“不错,字迹清晰,看得出往脸上印的时候手没有抖。”
就像观看一头牲口一样,评头论足。
颜妃黑着脸,仰着高傲的脖子,对着完颜煦啐了一口。
被罗毅一个耳光扇过去,打翻在地。
“敢对太子无礼,找死。”
完颜煦摆手道:“别打死她,本王今儿个心情好,准备带她去见一个人。”
那个被所以人遗忘了的大皇子,颜妃早就以为已经死去的儿子,脸上也刚被刻了字。如今是时候让他们母子见上一面,见完这一面之后,就都该上路了。
罗毅三下两下将颜妃捆起来扔到后面的马背上,对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粗黑将士道:“看好她,出了岔子唯你是问。”
“放心吧头儿,但凡她敢动一下,属下都能扒了她的皮。”
这些人都是石佳氏的仇人,对待石佳氏的人,那可是一点心软都不会存在。
来到野人部落的时候,外祖父已经准备好了祭品祭物,只等完颜煦过来便可带他去宗祠。
没想到队伍后面啪的扔下一个人,定睛一看,竟然是颜妃。
外祖父的脸色顿时变了。
“你带她来做什么,她是咱们的世仇,祖宗们在天上看见会生气的。”
完颜煦扶着外祖父的胳膊,淡淡一笑,道:“用他们母子的血,祭奠我的母后,我相信祖宗们不但不会怪罪,反而会因为我的做法而高兴。”
“什么?用他们的血……”外祖父转头看了眼颜妃,“她是你父皇的妃子,身份上是你的长辈,万一被人知道你杀她,会有人说你残暴不仁的。外祖父不想你的名声受到一点损害,听外祖父的话,将她带走,要杀,也让你父皇动手。”
“父皇动手?呵,父皇如今躺在床上什么都动不了,他怎么动手?我今天这样做,相信也是父皇的意思。毕竟嘛,当年若不是颜妃与大皇子污蔑,母后也不会被打入冷宫,更不会莫名其妙被烧死,”
“我觉得父皇如今定然相当后悔,后悔当初没有对母后好一点。哪怕对母后好一点点,他也不至于瘫在床上啊。您说,他如今这副样子,能不生颜妃这罪魁祸首的气吗?他一生气,能不想将她千刀万剐吗?他无法表达,只能白白着急,我这做儿子不帮他完成心愿,还有谁能帮他完成心愿?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这辈子留下这么个遗憾吧?”
看,他多孝顺,父皇有他这样的儿子,该含笑九泉才是。
尽管他知道,父皇心里有多么舍不得颜妃。
没事,父皇舍不得,他就成全父皇,让颜妃早点下去等着,他们快要团聚了。
完颜煦从靴筒里摸出一把模样普通的匕首,接着对外祖父道:“这把匕首是我父皇的,父皇将它送给我,就是想让我杀人的时候,用这把刀,就代表是他亲自动的手。”
转脸看一眼被人拖到跟前的颜妃,完颜煦笑得满面春风,“父皇宠她宠到了亲眼见到母后和皇子被她欺负,连管都不管。纵容了她的嚣张气焰,造就了母后的枉死。”
他转过头来,笑容退去,眼神里有了淡淡的伤感,“我从不敢想象母后临死的时候,在想什么?母后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杀死二哥。二哥智障,被她拉去吃猪吃剩下的东西,她将母后羞辱一番之后,一把火烧死母后。外祖父……”
完颜煦闭了闭眼睛,使劲将喉咙里升起的更咽压下去,“从听到母后枉死的时候起,我就在等待为母后报仇的时刻。如今,我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好了,总算可以心无旁骛地手刃仇人,”
“外祖父,您现在告诉我她是长辈?她算哪门子的长辈?您没看见她脸上的囚字吗?那是我赐予的,还有她儿子脸上的,都是我赐予的,”
“他们已经被我从皇家玉牒里除名,他们现在是最低贱的奴才。她当年羞辱了我的母后,狠毒到活活烧死我的母后,我怎么可能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去?”
“我要让她加倍体会一遍我母后当时的心情,她自己种下的因,总得有同样果报返还到她身上。如今这个结果,就是她的果报。”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神阴冷,戾气横生。
浓浓的眉毛下是掩盖不住的悲伤,每当想起母后,这种悲伤就像阴冷的藤蔓紧紧的缠绕着他,把他不断的拖入冰冷的黑暗里。
颜妃嘴里的破布被人扯下,她想张口说话,喉咙太干,说出来的话沙哑听,“你,你刚才说什么?什么我儿子脸上刻字?他……他不是死了吗?”
她不敢太大声,她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个期望,尽管那个期望太不可思议。
完颜煦低头看着她,阴鸷的眸子里带着丝嘲讽,“你猜,你儿子会不会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颜妃不敢说话,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完颜煦接着道:“忘了告诉你了,你儿子不是付将军杀死的,更不是大齐杀死的。你想不想知道你儿子究竟死在谁的手里?想不想知道他临死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还有啊,我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说完这些话,完颜煦将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身板,不再看她。
急得颜妃心里像有一只手在抓挠,火烧火燎。
“外祖父,咱们该去祭拜了。”
拜过列祖列宗,还要单独祭拜母后立在野人部的牌位。
颜妃刚要再追问什么,被一个黑脸大汉一脚踩过去,动弹不了了。
那满心的期望和恐惧,在反复煎熬着她。
终于,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完颜煦回来了。
一边走一边拿着一块干净的布巾擦手,走到颜妃面前时,他停住了脚步。
用拿布巾的手一指罗毅,“你去,把完颜镭带过来。”
颜妃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她刚才没听错吧?
他说的是啥?
完颜镭?
真的是完颜镭吗?
那是她的儿子啊……
她的眼睛里突然就积满了泪水,视线一下子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一阵嘈杂的声音从远处越走越近,颜妃赶紧用手擦干净眼泪,眼前清晰起来。罗毅用一只手拖着一个邋遢不成样子的人走了过来,走到完颜煦面前的时候,手一松,那个人便瘫软在地上。
第二百四十一章 草原深处
长长的头发打着结,遮挡了那个人的视线,满脸的胡须乱七八糟铺在脸上,看不出他的模样。
然而颜妃却一眼就能认出,眼前的这个人是完颜镭,是她的儿子,她的儿子竟然没有死!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儿子没有死,没有死。
眼泪哗的流了出来。
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了,鼻子不能呼吸,眼睛里的热泪源源不断地往外涌,张了张嘴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你......”邋遢男子好像感觉到不对,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见她,一下子怔住了。
“母妃?”
“是母妃吗?”
完颜镭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声音太大,把自己从梦里惊醒。
母妃的脸色也刻了字,和自己一样,一个囚字。
肯定是做梦。
母妃怎么可能被刻字呢?
她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父皇还没死呢,完颜煦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给母妃刻字?
提起完颜煦,好后悔当年没有早点弄死他。
自己入了他的圈套,一关就是大半年。
要不是盼着有一天母妃来解救他,他早就熬不下去了。
等母后把他救出来,他一定把完颜煦狠狠地踩在脚下,把野人部落的人全部烧死,烧成灰,连点骨头渣子都不剩。
然后把完颜煦阉割,给他的脖子拴上链子,让他像条狗一样在地上爬。
还要把他母后的坟墓挖开,将他母后从棺椁里揪出来,挫骨扬灰。
完颜镭咬了咬牙。
要不是有报仇的信念在支撑着自己,要不是盼着母妃来救自己,自己早就被野人部落的人磋磨死了。
母妃?
眼前这个人越看越像母妃。
她怎么哭了,哭得几乎岔气。
这……是做梦吗?
突然。
“儿啊,儿子,我的儿子……”
梦里的母妃说话了。
完颜镭一阵恍惚,眼前眩晕的厉害。
“儿子,我是母妃,我是母妃啊,呜呜呜。”
终于,眩晕的完颜镭像被雷劈似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哭得眼泪鼻涕的母妃。
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这竟然是真的。
他的母妃真的就在眼前,母妃的脸上真的被刻上了和自己一样的囚字,他们母子,竟然在野人部落的中心,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了。
这和他曾经设想过的见面方式大相径庭,他盼望着母妃来解救他,盼望着报仇的那一天。
可是。
母妃这是怎么了?
高贵的宫装呢?满身的金银珠翠呢?还有,父皇呢?
完颜镭双眼迷茫,眼里的光渐渐熄灭,他看着母妃,久久不敢回应。
仿佛只要不回应,就还有一丝希望,希望这就是个梦,这绝对是个梦。
“儿啊,呜呜呜,你怎么不说话,我是母妃啊,是娘亲啊,呜呜呜,完颜煦这个杀千刀的,他把你毒哑了吗?儿子,你不能说话了吗?呜呜呜,你还认得娘亲吗?我的儿啊……”
颜妃拖着长调,哭声被风吹出去很远。
草原上的草早就泛黄,牧民们忙着扎帐子扎圈栏,羊群里刚生出来的小羊被牧羊犬赶回到母羊身边,仰着洁白的小脸咩咩直叫。
风带来青草收割之后的清香,有人在用晒干了的牛粪烧火煮茶,一切都是那么的鲜活。
完颜煦收回目光,冷冷地睨了眼脚下的母子俩。
想象过许多次的报仇雪恨,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心里反而十分平静。
甚至连碾压他们的快感都平淡了许多。
罗毅将脚一抬,松开颜妃。
颜妃顿时爬起身来,扑向已然傻眼的完颜镭。
直到她的手在完颜镭脸上摸来摸去的时候,完颜镭才仿佛清醒过来,抓住颜妃的手,想想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怔住,看一眼近在咫尺的母妃,哇的一声,完颜镭终于哭了。
这一哭犹如泻了洪的闸,浩浩汤汤,怎么止都止不住。
颜妃也跟着哭,一边哭一边不停地问:“儿子,你没有死,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呜呜呜。”
哇。
哇!
完颜镭的哭声惊天动地,绝望的哭声是他最后的疯狂。
从明白这不是做梦的那一刻,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原来真的完了,再也没有翻身的希望了。
那些支撑他活下来的报仇片段,原来只是他自己的臆想,完颜煦是那么决断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让他死灰复燃?
啊!
啊!
他嘶吼着,疯狂地哭嚎着。
颜妃也在哭,哭得肝肠寸断。
如果她早知道儿子还没有死,说不定早就想别的办法了。
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没有用,完颜煦他就是个狼崽子,在他们母子还没作出反应的时候,便伸出利爪,露出獠牙,将他们母子各个击破,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这个狼崽子,当年怎么就没先把他弄死,后悔啊,悔断肠子了。
“哭一会就行了,本王可没那么多的时间给你们叙旧,怎的?看起来母子心里都是一肚子的委屈啊?呵呵,有委屈也就那样了。来人。”
“在。”
“将他们拖到皇后灵位前。”
“是。”
过来两个人,二话不说拖起哭泣的母子俩,跟在太子身后往前走。
来到一座辉煌的宫殿前,这是完颜煦特意为母后建造的,里面摆满了母后从小到大用过的东西,还有母后的牌位。
从小他就知道母后的心愿,母后想回家,她一点都不想当什么皇后,她想念自己的家乡,想念骑着马在草原上驰骋的日子。
如今,他在这里为母后建了一座宫殿,若这世间还有母后的一缕魂魄,他希望那缕魂魄回来的时候,不至于居无定所。
手下将颜妃与完颜镭扔下,颜妃爬到完颜镭身边,眼里含着泪,舍不得挪开自己的目光。
或许这是母子最后在一起的时候了,完颜煦那个小狼崽子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
完颜煦静立片刻后,转过身来,盯着死气沉沉的完颜镭。
“我曾经设想过许多次,想象你们母子怎么死在我手里……
他轻笑一声。
“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天,我反而没有那么愤恨了。你应该庆幸啊完颜镭,我本来打算的是放干净你的血,再刮去皮肉,将你放进蛇窝,让毒虫慢慢吞食你的血液和肉骨。”
完颜镭打了一个寒战。
恐惧地看着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我母后的灵宫前,我竟然不想做那些嗜血的事了。我母后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啊,连只蚂蚁都不舍得碾死,我怎么能让她看见这些?”
他的情绪低落下来,仿佛一个接受母亲批评的孩子,乖乖的站在那里,聆听训诫。
颜妃和完颜镭对视一眼。
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不杀他们了?
不……不可能吧?
过了一会,完颜煦抬起头,眼神深邃,谁也看不清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一挥手,对罗毅道,“将他们两个拖下去,让颜妃亲自看着完颜镭砍头,再把颜妃带回冷宫,就在冷宫里放把火,烧死吧。”
当年颜妃烧死了皇后,如今被皇后的儿子烧死,她不冤。
说完,不再看瘫成烂泥的完颜镭,也不再理会颜妃的哀求,谩骂和大声哭嚎。
完颜煦大踏步子,一个飞跃跳上马儿,马鞭一甩,向草原深处奔去。
第二百四十二章 崔氏有孕
大齐。
京城里到处喜气洋洋,临街的店铺都在修整门面,想在公主的入牒仪式前,以崭新的面貌呈现给参加庆典的四方来客。
按理说陈大有中秋之后就该回北疆,没想到因为大皇子中毒的事情留下来,带着鸟儿们截获西羌和南理的密信,好容易这件事忙完,更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嘉宝儿竟然是皇上的女儿,是大齐的嫡公主。
这一下,他就是想走也不能现在就走。
皇上下旨,陈大有以及工部的人,立储大典之后去往北疆。
一家人得了准信,这才抓紧忙碌起来。
既要为陈大有和陈浩等人远行准备行囊,又要将嘉宝儿带来的那些玉原石全部装车,装好送进宫里去。
皇后那里的何嬷嬷说了,公主带来的这些玉原石品质优异,做出来的玉饰精美细腻,在宫中都属上乘。
皇后下旨将那些玉原石送进宫,让宫里的玉匠们加紧赶工,争取在入牒仪式前全部加工出来,到时候可以当作回赠别国来使的礼品之一。
崔氏一边收拾,偶尔偷偷的抹两下眼泪。
嫂子夏氏见状,连忙小声叮嘱道:“往后可不许这个模样,万一被公主看见了,就她那闹腾劲,肯定又要离宫回家,到时候怎么办?”
“你又不能真的让她回来,她是大齐的嫡公主,不住宫里反倒住在民间成什么体统?到时候别说皇上不高兴,就连外祖父那里也会训话。又要说咱们不懂规矩,在天地君亲这样的大事上犯糊涂,给他老人家丢人了。”
一席话说的崔氏低下了头,过了一会才小声说道:“嫂子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竟在我跟前那么长时间,只是进宫过了个中秋,就变成了皇家的孩子,我......我这心里难免会想她,”
“若她的亲生爹娘是普通人家还好,我还可以时不时的去看看她。可她是公主,别说那皇宫轻易进不去,就是进去,也有一大堆的宫规要守,见一面哪是那么容易的,”
“倒是当初在乡下村子里,每天一睁开眼就听见她娇娇软软的叫我娘亲,那日子真让人怀念。”
夏氏噗嗤笑了,嗔道:“你啊,明明嘉宝儿的亲生父母是皇上皇后,皇上皇后那么心疼嘉宝儿,你比谁都替她高兴。在宫里的时候你也知道吓唬嘉宝儿不许她回来,偏偏到了家里你就自己偷偷抹眼泪,”
“知道的说你毕竟养过她那么长时间,心里舍不得,不知道的还说你矫情呢。你是没听见如今京城里的人都在说什么,他们都说你运气好,随便捡个孩子竟然就是当朝公主。还说往后你定是那宫中的红人,要抓紧巴结你,免得往后想巴结都巴结不上。”
崔氏噗嗤被逗笑了。
夏氏接着道,“就在昨日夜里,你哥哥回来说,东乡伯府二爷特意在路上等他,想让你哥给嘉宝儿递个话,等选伴读的时候让把他家崔圆圆选上。还说和咱们是至亲,一笔写不出俩崔字。我呸,这个时候知道是自己人了,当初他娘害你们兄妹俩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是自己人了?真不知道哪来的脸?王八蛋。”
夏氏是个痛快人,对崔氏这个小姑子当亲妹妹一样疼,当着崔氏的面骂东乡伯,她一点都不避讳。
崔氏更是,如今就是听到东乡伯几个字都厌恶,更别说还要选那边的女儿当伴读,想都别想!
崔氏对夏氏道:“回头我告诉嘉宝儿,直接给那个什么崔圆圆把名字撸下去。”
夏氏点点头,见崔氏情绪不高,刚要说什么,就听崔氏小声道:“我不是个自寻烦恼的人,最近动不动患得患失,恐怕和……
她压低了声音,害羞道:“恐怕和怀了身子有关。”
夏氏啊一声,惊喜的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你怀身孕了?”
崔氏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月的葵水一直没来,再加上动不动莫名烦躁,我就怀疑是,昨天出去买东西,顺便去药店找大夫试了试脉,果然就是。”
心里带着喜悦,说话的语调也轻快起来。
就连夏氏都高兴的手舞足蹈,“这么算的话得是两个月了,哎哟,你怎么还干这些活,不是有吴嬷嬷她们吗?吩咐她们干啊,快放下快放下。”
夏氏急的扒拉她手里的东西,“不是我说你,明明是伯府大小姐出身,却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你哥不知道替你安排人伺候呢。”
转身对着门外喊道:“吴嬷嬷,吴嬷嬷。”
吴嬷嬷应声进来,“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
“你们夫人有身孕了,你知不知道?”
“奴婢知道,昨天是奴婢陪夫人一起去的药店。”吴嬷嬷笑吟吟地道。
“知道就好,你是个老的了,这府里的下人丫头们你得盯着点,夫人不能劳累,往后她要是闲不住想做点什么你就多劝着点,她要是不听劝你就去找我。”
吴嬷嬷一听,连忙福了福身,行礼道:“那老奴可得先谢谢夫人了,有您这句话,老奴就拿着当圣旨,若是我家夫人不听,老奴就拿出来念给她听。”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外面树上传来粗哑的鸟叫声,“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八念经,王八念经。”
吴嬷嬷噗嗤笑了。
“夫人,公主的那两只鸟又来了。”
“快把它们唤进来,看看是不是嘉宝儿又想吃什么了?”
最近这几天,嘉宝儿终于想出了个和家里人交流的办法,就是让两只鸟每天帮她送信。
就着刚学会的几个字,靠着一家人猜谜语,今天弄点红烧排骨给她吃,明天弄点腊鱼腊鸡给她吃。
为此御膳房里的大厨特意到家里来,跟着学习如何做好公主习惯的口味。
生怕皇上怪罪他们做出来的东西公主不爱吃,万一公主说在宫里吃不饱饭,闹着要出宫,皇上肯定能砍了他们的头。
多多和少少飞进屋子,一见崔氏连忙停在桌子上,两只翅膀使劲往前收,还装模作样地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尖着嗓子,扭扭捏捏行礼道:“见过夫人。”
“见过夫人。”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不想在宫里读书
行礼的姿势还是小灵仙教它们的,这两只鸟觉得自己学的可像样了。
小灵仙说了,它们代表的是她的脸面,出来要有规矩,不能给她丢人。
规矩是个屁。
但是它们不敢说,尤其见到小灵仙最亲近的人,它们也知道老老实实的假装规矩。
不然给它们告状,小灵仙会扯着它们的毛玩天女散花。
至于见到其他人规矩不规矩?那可就不好说了。
娘老子的,在夫人面前它们不敢造次,在那些脑满肠肥的人面前还不敢吗?
看他们一个个吃喝玩乐,什么勾当都干,两只鸟就想上去用爪子挠人。
这样的人要是在它们天庭,早就被雷劈电打,变成乌龟王八了。
还是不能轮回的那种。
啪。
想的太专心,少少的脚一个不稳,差点歪倒。
夏氏见到这俩鸟就想笑,尤其想起它们见了楚兆蘅就叫楚找猴儿,夏氏就笑得肩膀都抖。
“这俩家伙又来了,过来,让我瞧瞧今儿个你们小主子又想要什么东西吃。”
多多上前,将脚往夏氏面前一伸,一边让夏氏摘送信的竹筒,一边嘴贱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这么俊,来,给大爷笑一个。”
夏氏又气又笑,伸手弹了它脑瓜一下,“再贫嘴试试,小心烤了你吃。”
“呱呱,”竹筒摘下来,多多往后一跳,装作受到惊吓的样子,大叫:“你这个小娘皮很不老实嘛,大爷家里银子多多,给爷笑一个,爷这里有的是银子给给。”
说完贱兮兮的用一只爪子捋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绿豆眼一转,得意道:“少少,你觉得我学得怎么样?像不像?”
少少摇着头,晃着身子道:“不像不像,那个肥猪说完还脱裤子露屁股,你没有裤子脱,你也没有那么白的屁股。”
屋里的人全都笑了。
夏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吴嬷嬷老脸通红,拿起鸡毛掸子就上前招呼,“这俩贼鸟,定是到那不正经的地方去看热闹了,什么浑话也敢到夫人们面前来说。赶明儿个老奴见了公主,非向公主告上一状不可。”
多多和少少一边扑棱着翅膀,一边对着吴嬷嬷吐口水,“你才去不正经的地方,小爷们去的都是好地方。那里面的姐姐可俊了,香香的,美美的。”
低头打量一眼吴嬷嬷,“比你好看多了。”
“就是就是,比你好看多了。”
擦擦笑出来的泪,崔氏接过夏氏递过来的竹筒,打开,里面是一个细细的纸卷,那是嘉宝儿每天送来的信。
信上第一行写了一个小字,中间画了一条鱼,接着又写了一个干字,好,这个猜着是要小鱼干。
第二行有些不太好认。
画了一只鸟,鸟后面是长长的圈儿,还画了一个瓶子,瓶子里面涂了黑色,没有一个字。
大家猜不出来了。
吴嬷嬷抬头看看两只鸟,嘴里念叨道:“这俩鸟这么鸡贼,干嘛不让它们传个话就行?多省事啊,还非得画画写字的猜半天。”
“你懂个屁,”多多学着嘉宝儿的模样,想着嘉宝儿训它的那些话,板着小脸道:“这叫情调,情调你懂不懂?看见这封信,是不是就觉得像看见咱们小主子了?要是让我们俩传信不就找不到这种感觉了吗?”
崔氏板着脸对多多道:“不许这样对吴嬷嬷说话。”
多多怕嘉宝儿,自然也怕崔氏,从不敢对崔氏胡说八道,此时被训,连忙狗腿子地道:“刚才那话不是我说的,是我们小主子骂我的时候说的,我就是学过来让大家伙听一听。”
崔氏没理它,继续猜嘉宝儿画出来的信。
黑色的瓶子应该是酱油,那只鸟,还有鸟后面的圈圈……
突然,她灵光一闪。
是鸡蛋吧?
鸟其实是只鸡,不过没有东西参照,就按照多多它们的模样画,后面的圈圈是不是鸡屁股下的蛋?
一问多多,果然,多多忽扇着翅膀,彩虹屁吹的蹦蹦响,“哇哇,夫人好厉害,夫人好聪明,夫人呱呱叫。”
“叫呱呱,是叫呱呱。”
“哇,夫人叫呱呱。”
嘉宝儿那画的意思是,酱油卤蛋。
崔氏宠溺地笑了,“吴嬷嬷,快带人去准备。”
“是。”吴嬷嬷笑盈盈地应了声,连忙下去了。
宫里这几天在为嘉宝儿预选伴读。
名单报上来,里面竟然有谢婉莹,嘉宝儿二话不说把她删了下去。
谢婉莹她娘在宫宴的时候为了附和假公主,还曾说过嘉宝儿不好,嘉宝儿可记仇了,不要不要。
再看一遍名单,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
嘉宝儿不高兴了。
嘟着小嘴,蹭到皇后身边,慢吞吞地道:“我听大哥说过了,伴读就是进宫来陪着我读书的人,这样的人有那么一两个就成了。”
皇后笑眯眯地看着她,等她说下面的话。
“母后,其实,其实不用找伴读也行,我还想去国学院读书。那里有陆昂哥哥,崔姐姐也在,毛姐姐也在,还有其他同学,我可以在国学院里读书,我不想在宫里读书。”
尤其不想跟大哥的老师读书,一个是外祖父,一个是楚家太公,两个老头儿一个比一个严肃。
曾经跟他们俩上过两堂课。
不让吃东西,不让带宠物。写字姿势不对挨打,背书背不过要挨打,就连小狐狸偷偷送一块肉干给她,他们连小狐狸都打。
惨无人道啊。
气得她差点当场唤出老鼠蚂蚁,给这俩老头一个教训。
被大哥一个眼神制止了。
大哥都要当太子了,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还不忘每天带她学功课。
我的好大哥啊,你能不能放过小妹,只要你不抓着我学习,让我干什么都行。
为了不被自带威严的大哥抓去书房,嘉宝儿在大哥面前尤其乖。生怕大哥认定她需要教导而给她加课。
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哥要给她上课,其他哥哥们跑的比兔子还快,生怕被她连累,一同被大哥逮住。
唉,有个比爹爹还害怕的大哥,暗无天日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 让老鼠装死讹你俩
经过皇上与嘉宝儿的数次谈判,不对,经过皇上的数次投喂,嘉宝儿终于命人将坤宁宫的大门打开,放皇上进来。
而皇上也安排了最顶尖的暗卫跟随公主,国学院里进驻了许多暗卫,还有一名武功高强的贴身宫女,叫青樱,日夜陪在公主身边,保护公主安全。
做好这一切之后,皇上终于同意嘉宝儿去国学院读书了。
国学院院长叫苦不迭。
五皇子在学院读书,也没有公主这么大的阵仗,可见公主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压力好大啊。
公主终于来上学了。
学院门口等着迎接的夫子远远看见五皇子的马车,正纳闷后面怎么不见公主马车时,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子从五皇子马车里露出头来。
是公主。
不等伺候的人伸手去抱,她从车辕上跳了下来。
众人惊呼:公主……
骨碌一下子。
落地的时候没站稳,嘉宝儿打了个滚。
好丢人。
赶紧抬头去看大家,大家瞬间转移视线,招呼别人的招呼别人,假装拍打灰尘的拍打灰尘。
呼。
嘉宝儿吐了口气。
幸好幸好,大家都忙着呢,没人注意她。
五皇子对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该干嘛干嘛。
妹妹在宫里的时候把父皇教训一顿,警告父皇不许弄太大阵仗。
她是去上学,不是出去找人干架。
搞那么多护卫暗哨的,还让不让别的小朋友念书了?
要不然干脆把国学院搬进皇宫得了。
父皇被训得连连点头,一个劲地说马上将安排的人撤回来,马上就撤。并且保证绝对不会再安排,差一点就写保证书了。
没想到夫子们反倒在门口搞起来欢迎仪式,话说他当年初来国学院的时候也没见夫子们这么隆重啊。
“主子,主子,这树上趴着个傻逼。”
“主子主子,这棵树上也趴着个傻逼。”
多多和少少忽然大声叫唤起来。
躲在树上的暗卫捂着脸,生无可恋。
还让不让人活了?尊重下我的职业好不好?
好歹我也是大齐最顶尖的暗卫,躲在学院的树上老半天了,人都没发现,结果被两只鸟给发现了。
这面子掉地上,都要捡不起来了。
眼看躲不过去,两名暗卫无奈地从树上跳下来,齐齐落在嘉宝儿面前,单膝下跪,“属下见过公主。”
嘉宝儿提着裤子。
刚才从马车里滚出来的时候,腰带好像又松了。
“走开啦,你们踩到我的小老鼠啦,小心不要踩死它,快点走开啊。”
小公主软软糯糯的,对两名暗卫道。
暗卫一愣。
小老鼠?
刚才跳下来的时候地上有小老鼠吗?
两个人的脑门上全是问号。
连忙站起来往地上瞧。
地上什么都没有,别说是老鼠,就是老鼠毛都没有一根。
小嘉宝儿嘴巴一瘪,眼睛里瞬间聚满了泪水。
“呜呜呜,你们把我的小老鼠踩死了,你们把我的小老鼠踩死了,赔我小老鼠,赔我小老鼠。”
一边哭,一边使劲抖搂裤子里的小老鼠,暗示它快点装死。
暗卫们面面相觑。
嘉宝儿提着裤子往旁边一闪,就在她刚才站定的地方,被裙子遮挡住的地方,竟然真的躺着一只小老鼠。
小老鼠四脚朝天,眼睛闭得紧紧的,小爪子蜷缩着,一动也不动,看上去好像真的断了气。
暗卫们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都在无声地问对方,是不是你弄死的?
两人同时摇了摇头。
再转过脸来看向小老鼠。
小老鼠刚要睁开眼,吓得又忙闭上了。
吓死宝宝了吓死宝宝了,差点露馅。
“呃……公主,”暗卫斟酌着慢慢开口,“那个,那个好像不是属下们弄死的。”
嘉宝儿哭声一停,“你说什么?”
“那个,小老鼠应该,不是属下们……呃,踩死的。”
“哇!”嘉宝儿哭得更大声了,“小老鼠啊,他们踩死你还不承认啊,你死的好冤啊,太欺负人了啊。”
不对。
重新哭。
“太欺负老鼠了啊,呜呜呜。”
站在学院门口的夫人和同学们嘴角直抽抽。
从小就知道老鼠偷油吃的故事,老鼠还偷粮食吃,还啃烂麻袋。
老鼠过街人人喊打,谁还没打死过几只老鼠?
没想到今儿个在公主这里长见识了,打死老鼠反倒被她讹上了。
”那个……”五皇子尴尬的很,蹩脚的解释道:“这只老鼠是,是公主的宠物。这只老鼠不偷东西,呃,它还,它还帮公主抓贼。”
五皇子解释得汗都下来了。
“啊?是真的吗?”
“是真的,是真的。”为了显得很有可信度,五皇子使劲点头。
嘉宝儿一哭,暗卫傻眼了。
扑通又跪下了。
“公主,属下该死,属下有罪,求公主赎罪。”
“求公主赎罪。”
两个黑衣蒙面大个子,跪下都比眼前的小豆丁高,如今被这个小豆丁折腾的头都大了。
太冤枉了。
明明落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明明那只死老鼠是从她自己脚下发现的,她非得说是他们俩踩死的。
踩死就踩死吧,反正是只老鼠,没想到她竟然说那只老鼠是她家养的。
大家伙评评理,听说过谁家养老鼠了没有?
啊?你们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没有?
没人回答他们,他们也不敢问,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也不敢反驳。
“你们真的知道错了吗?”小嘉宝儿眼泪汪汪地盯着两人。
两暗卫的头快低到地上了,“知道错了。”
“错在哪里?”
暗卫:“不该踩死您的小老鼠。”
“不对,”小嘉宝儿板着小脸,“你们不该跟着我监视我,就因为你们跟着我,所以才误伤了我的小老鼠。”
“公主,属下们不敢监视您,属下们是来保护您的。”
小嘉宝儿眨巴眨巴眼睛,眉头微皱,“连只鸟都躲不过,还来保护我?”
“公主,属下们真的是……”暗卫很尴尬。
小嘉宝儿却把手一摆,根本不听他们解释。
“你们俩赶紧离开,要是不离开的话,我就告诉父皇你们杀死了我的小老鼠,信不信父皇会抽你们的小屁屁为我的老鼠报仇。”
两名暗卫恨不得抓头发。
快被眼前这个小鬼头折磨疯了。
这是什么鬼任务,竟然让他们来保护公主。
“走不走?你们走不走?”
嘉宝儿往前迈步,“再不走我就不读书了,我就离家出走,我绝食,我不回宫了,我不回宫了。”
暗卫跪着往后退。
“走,走,属下们这就走,马上消失。”
暗卫站起来就要往墙上跳。
刚提着口气跳到半空,就见小公主使劲提着裤子,踢了踢地上的小老鼠:“好了,他们走了,起来跟我走。”
小老鼠一骨碌翻了个身,活过来了。
惊得俩暗卫,扑通,提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泄露,从墙头掉了下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讲道理
赶走暗卫,嘉宝儿带着她的宠物军团进入国学院大门。
两只在天上飞的鸟,两只像狗又像猫的崽子,崽子背上各趴着一只白色的狐狸,还有一只小老鼠,紧紧地抓着公主的裙摆,在裙摆上晃晃悠悠就是不下来。
“哎哟你不要那么用力啦,我的裤子都要掉啦。”小公主奶声奶气的凶小老鼠。
小老鼠权当没听见,爱咋咋地。
刚才你让我装死,讹那俩黑衣人,逼得他们没饭碗。如今我要是不缠着你,谁知道他们俩会不会报复我,把我抓去褪毛剥皮。
我们鼠族在皇宫里到处窜,什么事情不知道?
宫里的这些黑衣人凶的很,抓住地龙都敢直接往嘴里扔,活吞。
听他们说话,出去办差遇到挨饿的时候,老鼠肉烤一烤,鲜美无比。
小老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我滴那个娘来,吓死宝宝了。
小爪子越发抓的紧。
嘉宝儿忍不住了,双手提着裤子太费劲,转头对着头顶的那两只鸟道:“青樱去哪里了?让她来帮我系裤子啦。”
话音刚落,青樱从树上飘了下来,动作干脆利索,连点声音都没有。
“奴婢在。”
说完,便蹲下为小嘉宝儿提裤子去了。
院长抽了抽嘴角,转身去看别处。
幸亏刚才已经让其他人离开,不然就青樱落地的动作和如今给小公主系裤子的动作,绝对会成为明天学院里的热门话题。
系好裤子,嘉宝儿跳着试了试,“果真不掉裤子了,青樱姐姐你真厉害。”
嘉宝儿这小嘴巴到什么时候都甜,哪怕是个为她效力的奴婢,也会因为她的几句好话想为她赴汤蹈火。
青樱笑着站起来,“公主乖,奴婢就在您身边,有什么事随时唤奴婢就成。”
不等嘉宝儿再说什么,青樱脚尖一点,嗖的窜上半空,转身不见了踪影。
“啧啧,青樱姐姐武功好厉害,我也要学功夫,”嘉宝儿羡慕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了,“我要学好多功夫,嘿,哈,”她摆动着架势,“学会功夫专门打坏人。”
五皇子仰起脸,想象一下娇软可爱的妹妹变成粗枝大叶的女汉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是其他哥哥知道妹妹要学功夫,铁定都会哭死。
这么软糯娇气的小妹妹,是他们所有人的宝,简直无法想象这个宝贝变成喊打喊杀的母夜叉。
刚进教室,嘉宝儿就看见了陆昂。
陆昂正对着她咧嘴笑。
宫宴回去刚被他爹镇北侯揍了一顿,没过多久就传出嘉宝儿是嫡公主的消息,他爹又屁颠屁颠的把他找去,说他小子有福气,随便被绑个架都能遇见公主和公主成了患难之交。
说完就让他到嘉宝儿面前替谢婉莹说话,把谢婉莹弄进伴读名单。
这不是大白天说梦话吗?谢婉莹带头欺负嘉宝儿的事才过去几天,想想也不可能。
所以陆昂当场拒绝了。
结果当然免不了又是一顿揍。
陆昂去找祖父告状,气得祖父拿着拐杖追镇北侯,非要替陆昂出气。
镇北侯这才消停了。
后来陆昂才知道原来是姑姑回来找爹爹,让娘亲去陈家当说客,被娘亲拒绝了。
姑姑为此还在爹爹面前告了娘亲一状,说娘亲攀了崔氏那根高枝,说话都硬气了。
然后故意给秋姨娘送礼物,送的相当高调,打娘亲的脸。
娘亲越发不搭理姑姑,还叮嘱陆昂不要管这些闲事。
陆昂才没那么傻。
那个谢家表妹眼高于顶,当初和假公主好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如今又要去当真公主的伴读,真当自己是盘菜,走到哪里都有人稀罕。
“陆昂哥哥,陆昂哥哥,”嘉宝儿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陆昂的回想,“陆昂哥哥,我又来上学了,看见你真高兴。”
“我也是,嘉宝儿……”刚叫完名字,陆昂迟疑了一下,“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公主?大家都说要对你客气些,他们怕自己一不小心也像懒洋洋那样……被发配边关去。”
他的情绪低落下来。
若是得罪公主就要被发配,那谁还敢靠近嘉宝儿?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得罪人。
“胡说八道,没有的事,”嘉宝儿鼓着腮帮子,有些着急,“我才不是那样的人,不用对我客气,该怎样还怎样。还有啊,懒洋洋才不是因为得罪我才被发配的,那是因为他家里大人做错事连累了他,跟我没有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谢婉莹忍不住讥讽道:“不还是因为他姑姑得罪你,才被治罪的,那不还是跟你有关系吗?”
这话小嘉宝儿可不爱听,别看她憨,她可不糊涂。
“得罪我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没见别人被发配?”嘉宝儿板起小脸,很认真地对同窗道:“得罪我不要紧,不要触犯国法就没事。但是触犯了国法,那就谁也救不了了。”
见同窗都在听,嘉宝儿越发认真起来,“他姑姑欺骗皇上,犯的是欺君之罪。弄了个假公主,犯的是混淆皇室血脉之罪。给大皇子下毒,犯的是谋害皇嗣之罪。律法清清楚楚,她犯的这些随便那一条都是死罪,跟得罪我完全没有关系。你要硬说有关系,我也是被她迫害的一个,而不是我害了她。”
嘉宝儿的小脸蛋严肃认真,别看人小,说起道理来小嘴叭叭的,还蛮有说服力。
“可是……”一个很小的声音迟疑道:“可是懒洋洋为什么也被发配?”
小孩子心思单纯,既然犯错的是懒洋洋姑姑,连累的却是懒洋洋,这让他们有些想不通。
小嘉宝儿也不是太明白这个,皱起小眉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时答不上话来。
“懒洋洋之所以被发配,是因为他爹兰富堂。”一个听上去稚气但稳妥的声音从最后排传来。
嘉宝儿记得他,第一天上学的时候他没欺负她,还帮她抵挡过别人扔向她的书本。
“他叫傅文回,”陆昂在嘉宝儿身边小声道:“对了,他还是你舅舅家的小表哥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和大家打成一片
舅舅家的?
小嘉宝儿疑惑了。
舅舅家的表哥一个叫崔轼一个叫崔哲,哪有叫傅文回的?
脑中一闪,她突然明白了。
这是皇后娘亲那边的,是她嫡亲舅舅家的表哥。
外祖父外祖母见过了,舅舅还没见过呢,舅舅家的表哥更没见过。
“你舅舅是刑部的人,查案子可厉害了。这是你小表哥,你还有两个大表哥。”
就听傅文回接着道:“兰妃犯下的那些罪行,有许多都是兰福堂帮忙完成的,所以说兰福堂也是犯了罪的人。兰福堂被南理人和西羌人杀死的那天,懒洋洋没在家所以逃过了一劫,按理说皇上该下令处死他。但是皇上仁慈,见他年龄小便饶了他一命,只让兰姓家族其他人带他一起去边关。活的机会给了他,往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傅文回今年才六岁,说起话来却已经条理清楚头头是道。
这番话说完,同窗们不说话了。
家里都有人做官,这些道理一说就明白。
犯了诛杀九族的罪,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皇上能留懒洋洋一命,说起来也算是格外开恩。
如此看来,还真不是因为得罪嘉宝儿小公主的缘故。
毕竟真要说得罪,也是谢婉莹得罪的多。
公主都没治谢婉莹的罪,谢家依旧是侯府,这说明什么?
说明公主根本就没因为第一天到学校被整就记恨大家,也不会因为那天的事情处置大家。
“那……”有个很小的声音怯怯地问:“那我们可以和公主的小崽子们玩吗?可以抱一抱小狐狸吗?”
从小崽子们进门,同窗们的目光就被吸引了。
那毛茸茸的黄色大猫,那个骄傲的黑色狼狗,还有它们背上慵懒的狐狸,好想上前摸一摸哦。
飞在嘉宝儿肩头的两只鸟见大家的目光都在那些毛崽子们身上,撇了撇嘴。
这群没有见识的家伙,老子们才是神鸟,神鸟。
假装咳嗽一声,想引起众人注意。
结果大家根本就不理它们,目光依旧停留在毛崽子们身上。
“可以啊,你们可以和它们玩,”嘉宝儿很大方,“不过不能给它们乱吃东西,还有啊,不能扯痛它们,免得它们急了眼咬你。”
同窗们轰的一下跑到跟前,伸出手往崽子们身上摸去。
毛崽子们一点都不怕人,似乎很享受这种抚摸,一个个眯起眼睛,像是在笑一般。
小老鼠看得眼馋,连忙从嘉宝儿身上跳下来,也想挤到小金子背上去被大家摸。
结果一个小姑娘看见小老鼠,啊的一声惊叫,接着便吓哭了。
胆小的几个同窗一哄而散,躲得远远的,惊惧地看着那只瞪着无辜眼睛的小老鼠。
虎崽子不乐意了。
“小老鼠,你捣什么乱?老子还没被人撸够你就把人吓跑了,信不信老子一脚踩死你?”
老狐狸正趴在它背上,闻言啪的给了它一巴掌,“它又不是故意的,是那些人胆子小,关它什么事?”
虎崽子倒也听老狐狸的话,毕竟一起跟在小灵仙身边这么久,都是一家人,这里面老狐狸的年龄最大,自然而然便像长辈一样对待。
众人眼见那么大的一只肥猫,竟然被一只老得掉毛的狐狸打一巴掌便老实了,无不稀奇。
嘉宝儿也看见小老鼠把大家吓着,连忙好心解释道:“这只老鼠不咬人,也不偷东西吃。”
说到这里她使劲咽了咽口水。
谁说小老鼠不偷东西吃了?
在见到自己之前,它可不就是靠偷东西吃活着吗?
为了给它脸面自己还撒了谎,她使劲从嗓子眼里咳嗽两声,“它是只很聪明的老鼠,它靠……呃,靠给人算命赚吃的。”
小老鼠的同类遍布各家各户,谁家有点秘密都瞒不过它们。
说小老鼠会给人算命,还不如说小老鼠偷窥人家的秘密,一说一个准。
同窗们不知道,一听小老鼠会给人算命,大部分都不肯相信。
就这么只脚丫子大都没有的小玩意,还会给人算命?怎么看怎么不像。
可是,它是公主带来的哎。
公主养的这些个宠物个顶个的不一般,说不定,小老鼠真的会给人算命?
何不试一试呢?
陆昂和嘉宝儿最熟,好奇心也重,第一个上前,大着胆子将小老鼠捧在手心,还伸出手指轻轻的摸了摸。
“咦?一点都不臭,毛还很滑溜。”
“当然不臭,我天天给它洗澡。”嘉宝儿牛气哄哄地道。
小老鼠缩了缩脖子。
小灵仙要它洗澡的时候它还不乐意,以后再也不和小灵仙对着干了,要不是她把本鼠洗香香,今天谁会稀罕摸一只臭老鼠。
听到陆昂的话,又有几个胆大的加入进来,轻轻摸起小老鼠的毛。
“哇,真的很滑溜啊,嘉宝儿,你每天给它梳毛吗?怎么摸起来这么舒服。”
小孩子不记仇,也没那么多的弯弯绕,从嘉宝儿允许他们摸她的宠物开始,他们就开始接纳她了。
“我才不给它梳毛,是老狐狸每天梳毛,顺便帮它们都梳一下。”
这事她真没撒谎,老狐狸臭美的很,毛都掉了好几坨,却不忘每天早晨宫人们为小嘉宝儿梳洗的时候,也让人给它梳来梳去。
梳完了还不忘拉过其他崽子都梳一下。
小老鼠和小狐狸的毛因为柔软,所以梳理之后能保持顺滑,而小金子和小黑子则不行,梳过没有多一会就滚的乱七八糟。
经过小嘉宝儿的解释,又看到大家摸老鼠都没事,围在小老鼠身边的人越来越多,摸向它身上的手也越来越多。
小老鼠很享受这种团宠的感觉,美得眯起眼睛,胡子都翘了起来。
“它真的会算命吗?”有人问。
正在享受的小老鼠瞬间睁开眼睛,看向嘉宝儿的方向。
小主子替它吹这样的牛,什么目的?
难不成真让自己装神棍?骗人钱财?
话说,这样做……
简直太特娘的好了。
这偌大的京城,谁家的那点秘密,都在它们老鼠家族的手里握着呢。
用秘密换饭吃,公平公平。
“会啊,”小嘉宝儿说的一本正经,好像真有这回事似的,“不信你让它给你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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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小老鼠给人算命
“我也算我也算。”大家纷纷挤上前去。
“都别急,是我先摸的小老鼠,自然先给我算。”陆昂大声喊道。
小老鼠很给他面子,当即跳到他的手上,装模作样的站起来,捋了捋自己的两根胡须。
“嗯,这小哥嘛……想,“好了,我看过你的面相和手相了,我去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算,算好了出来告诉你。”
说完跳下陆昂的手心,一蹦一跃的跑了。
全程都是嘉宝儿在帮它翻译。
众人眼见小老鼠跑远,都笑了。
就说嘛,一只老鼠算的什么命?不过是公主说出来逗大家开心的。
众人的手再次摸向大猫和狼狗。
崔圆圆站在人后,想抱抱小狐狸,又挤不进去。
见谢婉莹坐在那里不说话,遂凑过去道:“你想不想摸它们?”
谢婉莹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我才不想,我家里的猫比这个好看多了。”
“可是你家没有狼狗,也没有狐狸。”有个同窗看不惯她的酸气,故意道。
“狼狗有什么稀罕,我哥哥还猎过狼呢。还打过狐狸,皮给我做了围脖,蓬松软和,可不是这只老狐狸的老毛,有什么好摸的,哼。”谢婉莹的口气永远那么傲慢。
殊不知,她的这番话却惹怒了老狐狸和狼崽子。
两只家伙对视一眼,心有灵犀,都暗暗点了点头。
今天晚上就到你家去,不把你家糟蹋个底朝天,就不配跟着小灵仙混。
听了谢婉莹的话,有同窗提醒她道:“我娘亲参加宫宴,回来说公主的宠物不是猫和狗,是狼和老虎,只不过它们太小,还没长成画里见到的那个样子。”
毕竟都是小孩子,最大的也就六岁,还没有机会跟大人参加狩猎,所有野兽的样子都是从画上见到的。
嘉宝儿心里一动,多看了大家两眼。
“你们想不想看看长大了的老虎和野狼?”
“想啊,当然想,你家里也养了大的老虎和野狼吗?”
大家更激动了,将嘉宝儿围在中间,七嘴八舌道。
“是啊,我还养了大的老虎和野狼。”小嘉宝儿很笃定地告诉大家,顺便看了小金子和小黑子一眼。
“你们要是想看,明天我就把大的领过了让你们看,不过见了它们可不许吓哭,免得夫子责备我,其实只要不招惹它们,它们是不咬人的。”
嘉宝儿意有所指的看着谢婉莹。
谢婉莹一听不干了,“不行,你敢带来我就去告状。”
“告个屁,你不想看我们还想看,你要是害怕明天就别来了,免得在这里碍着大家。”有几个胆大的小子,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恨不得现在就看见大老虎,听到谢婉莹威胁嘉宝儿,他们先不干了。
“就是,问问大家都有谁想看,人数多的说了算,要是大家都想看,那不想看的明天就别来了,不然吓尿了可不管。”
众人哄堂大笑。
突然,有那眼尖的看见门口呲溜一下子,窜进来一个影子。
“小老鼠回来了。”
众人转身去看,小老鼠噌的一下跳上小金子的背,这才长长地呼了口气。
可累死它了。
为了打好神棍第一枪,它拼了命的跑,安排老鼠们接力去找陆昂家的那些鼠族头目,打听陆昂家的情况,尤其关注的是私密情报。接着又马不停蹄,找陆家私密涉及那几户人家的鼠族头目,又打听那几家的情况。
整个一圈下来,差点没把它累散了架子。
好在终于有所收获,于是它赶紧回来了。
陆昂伸手将小老鼠从大猫的背上拿过来,笑着调侃道:“算命先生,你这是静静地思考回来了?考虑的怎么样了啊?我到底什么情况,你说来听听吧?”
小老鼠喘了一口气。
陆昂是小灵仙的朋友,对小灵仙挺好,他家的那些丑事就不当众说了,免得太落他的面子。
这样想着,小老鼠便说了其他事情,“你爹那个姨娘,叫秋姨娘的,你要小心她一些,她最近在琢磨给你娘亲下毒,想害死你娘亲肚子里的孩子。”
“你说什么。”陆昂听了嘉宝儿的翻译,登时惊叫出声。
就连一旁的同窗们也不再嬉笑。
小老鼠笃定地道:“没错,秋姨娘要害你娘亲肚子里的孩子,你今天回去一定要让你娘亲注意些,不要吃她送过去的东西,尤其是燕窝,今晚她就会去送。她会说那是你爹给她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份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所以拿来孝敬夫人,还是请夫人……你娘亲吃了吧。”.br>
陆昂一听有些着急,又有些疑惑小老鼠说的究竟靠不靠谱。
若说不靠谱,它怎么知道秋姨娘,还知道娘亲怀了身孕?
若是靠谱,可它只是一只小老鼠……
陆昂心里拿不定主意,下意识地看了嘉宝儿一眼。
嘉宝儿便看向小老鼠。
小老鼠连比划带说话,生怕嘉宝儿也不相信它。
原来这是陆昂家的鼠族头目告诉它的,鼠族头目说秋姨娘和自己的贴身丫头商量这些事,还弄了些药粉撒在燕窝里,准备送给陆昂他娘。
嘉宝儿不能把小老鼠的话原封不动地说给陆昂听,毕竟说的是算命,就不能让人知道小老鼠的消息来源。
为了增加可信度,小老鼠还说了陆昂家的其他几件事,都对起来了。
这一下不光陆昂,就连其他同窗也都急着想请小老鼠帮忙算命。
如果陆昂家秋姨娘的事情是真的,那就不仅仅是算命这么简单,简直就是未卜先知,能预先防备灾祸,比菩萨都灵。
等大家熙熙攘攘地闹哄完,学院里的夫子早就快把白眼翻上天了。
都知道小公主到学院读书肯定会引起轰动,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种轰动。
话说那个小老鼠算命,可不可以让它给自己也算一算?
“嗯吭,嗯吭,”夫子大声咳嗽,生怕大家听不见,“上课了上课了,已经让你们多玩许多时间了,差不多行了啊。”
大家这才注意到夫人早就在门口站着,吐了吐舌头,纷纷回到座位上坐好。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老鼠算的真准
当天晚间,陆昂便证实了小老鼠的话。
秋姨娘果然过来了。
做的也果然是小老鼠说的那一套。
侯夫人早就从陆昂那里得到消息,想起嘉宝儿的神奇,侯夫人比陆昂更相信那些话。
此时见到秋姨娘装模作样,侯夫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秋姨娘道:“姨娘还是自己留着用了吧,这么好的燕窝侯爷都舍得送给你,不就是盼着你养好身子替侯爷开枝散叶吗?若是被我吃了,我担心侯爷会怪罪。”
“夫人好心,替秋儿着想,秋儿感激不尽,”秋姨娘矫揉造作,“可秋儿也知自己身份卑微,不配享用这些好东西,孝敬夫人是应当的。”
说完这些话还以为侯夫人的脸上能有得色,却不料一抬头,就见侯夫人皱着眉头,神情不虞的很。
“说什么配用不配用的?你这么说,是暗示侯爷做事没有分寸,不该赏赐你吗?你要记得,侯爷赏赐给你你就配用,不配用的话也不会赏赐你。”
“我……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只是一心想着夫人,不会说话,所以才一时口误,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是不是的以后注意点就行了,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吧,我这里什么都有,不需要你孝敬。还有,往后没有我召唤,不要到我这里来,大夫让我静养,没事别来打扰我。”
侯夫人挥挥手,让秋姨娘下去。
等秋姨娘走后,老侯爷和老侯夫人带着陆昂和暗卫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纳闷地问侯夫人,“你没有收她的东西,怎么还要人过来见证?你想见证什么?”
侯夫人苦笑道:“儿媳也说不好,总觉得有些不安心,请父亲母亲做个见证,也是为了被人污蔑的时候不至于受侯爷责备。”
这话果然有预见,老侯爷和老侯夫人还在侯夫人的厅堂里喝茶呢,就听见丫头在外面一叠声地通传,“侯爷来了,侯爷您……您慢点,夫人她受不得惊吓。”
扑通一声。
是丫头被踹翻在地的声音。
镇北侯气势汹汹地进来,手里提着一条鞭子,刚要发火,发现父亲母亲都在,忙讪讪地止住脚步行礼道:“见过父亲母亲。”
老侯爷懒得看他,倒是侯夫人笑着问儿子,“你来做什么?怎么像裹着一肚子气似的?谁又惹你了?”
侯爷先瞄了一眼父亲,然后才将手里的鞭子往后掖了掖,喃喃道:“儿子听秋姨娘说她把儿子赏的上等燕窝孝敬夫人,夫人明明留下了,过了一会又让人拿出来还给她,还说让她养好身子开枝散叶。她觉得有道理便回去让丫头炖了一盅,却没想到喝下之后腹痛难忍,让府医看过说是用了红花粉的缘故。”
说到这里他的口气变得气愤了,“秋姨娘说那燕窝只在夫人屋子里被收下去的时候离过她的眼,其他时候都是她自己收着的。她自己不可能下药,那就只能说明是夫人让人收下去的时候撒的药。”
他顿了顿,接着道:“当时她就奇怪夫人明明都收下了为什么转了一圈又还给她,如今燕窝里凭空多出的红花粉她就明白了,定是夫人不希望她怀上侯府子嗣,又知道她人微言轻,所以才敢如此行事欺负她。如今秋姨娘正哭得厉害,吃过红花肚子又疼,儿子看不过,便想过来问问夫人做事如此狠辣,是谁给的胆子?”
质问这些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停留在侯夫人身上,却见侯夫人神情冷漠,仿佛他指责的是旁人,与她毫无关系。
“我说你呐,你那是什么态度?”侯爷越发生气,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呵斥夫人。
侯夫人淡淡地端起茶盏,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慢慢呷一口,“侯爷说的是给秋姨娘下药的人,跟妾身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药不就是你下的吗?”侯爷火了。
“哦?侯爷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下的了?”
“你……说是你下的,你别以为有孕在身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侯爷终于忍不住,手里的鞭子猛地一抽,对着侯夫人身边的钱嬷嬷就想动手。
“你敢。”侯夫人也火了,猛地站起来,挡在钱嬷嬷面前,怒道:“她是我的人,侯爷要想动手也得看看我答不答应,”
“你说我给秋姨娘下药,证据呢?就因为秋姨娘那么一说,你就不问青红皂白,拿着皮鞭到我这里来动手打人?你可要想清楚了,非要说是我下的药也不打紧,但若是你拿不出证据,咱们就去皇上面前分辨清楚,我再与你和离。”
侯夫人的手猛地划拉过桌上的茶盏,啪的一声,茶盏碎成了渣,崩得到处都是。
侯爷有些愣住了。
从来没见夫人发过这么大的火。
如今挺着个大肚子,反倒脾气也大了许多。
当着父亲母亲的面,他觉得自己有些下不来台。
尤其父亲看向他的眼神总让他感觉那是恨铁不成钢。
娘的,还让个娘们镇住了,哪来的道理?
当下也将手里的皮鞭往地上一甩,长鞭破空,回声嘹亮而又令人头皮发紧。
钱嬷嬷生怕侯爷伤到夫人,忙着伸出胳膊抱紧了夫人。
老侯爷一直没作声。
难怪儿媳坚持让他们老夫妻过来帮忙做见证,刚才还以为儿媳小题大做,如今看来,真是大开眼界。
堂堂镇北侯竟然为了一个侍妾的下作污蔑,跑来质问自己的结发夫人,尤其这夫人正为他怀着孩子,简直就是荒唐。
老侯爷气得头顶突突的疼,闭了闭眼,没和侯爷说话,而是对身后的暗卫道:“将秋姨娘提过来。”
暗卫领命而去。
一旁的侯爷有些懵逼。
父亲怎么不责备夫人,反倒让人去提秋姨娘?
提过来?
他心中一惊。
父亲的暗卫他是知道的,但凡说提,必然不会太过客气。
果然,没过一会,秋姨娘就被暗卫提溜着领子捉了过来,到了厅堂暗卫手一松,便将秋姨娘扔在了地上。
秋姨娘吓得脸都白了,看一眼侯爷,想撒娇。又看一眼老侯爷夫妇,使劲压下自己的妖娆,老实跪下不敢造次。
第二百五十章 发卖秋姨娘
“秋姨娘,你说刚才来给夫人送燕窝,夫人收下了?”
老侯爷懒得和她啰嗦,直接发问。
“啊?是,是。”秋姨娘还没缓过神来,被老侯爷一问,乍有些愣怔,待到听明白了,才怯怯的答道。
“大概是什么时分来送的燕窝?”
秋姨娘看向侯爷。
老侯爷眼睛一瞪,“说。”
吓得秋姨娘一个激灵,心口慌慌直跳,“是,是酉时正。”
“好,是酉时正。那么,你确定夫人收下你的燕窝了?”
秋姨娘觉得心口跳得更慌了,她不知道老侯爷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她已经和侯爷说过细节,自然在老侯爷面前也要说同样的话。
“是,夫人收下以后,让……拿到后面去放好,“她指了指屏风后,”不知道为什么,说了一会子话夫人又让钱嬷嬷将燕窝拿出来,说是......让奴婢好生带回去煮了吃,好生保养。”
她的声音很轻,低着头,看上去胆怯而又可怜。
就是这个样子总能引起侯爷的怜悯,所以对她也诸多偏袒,她希望老侯爷夫妇能看在侯爷的面子上相信她,或者看在她怯弱老实的份上偏颇她。
殊不知,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老侯爷在上面嗤笑出声。
不过老侯爷又忍了回去,接着淡淡地问:“然后,你就回去把那燕窝煮了?煮完吃了不舒服,府医说被人下了红花了,你就说是夫人给下的,对吗?”
秋姨娘又看向侯爷,这些话很明显是侯爷替她说的,也是她自己跟侯爷说的,这样正好,省了她自己再说一遍。
“是,求老侯爷为奴婢做主。奴婢没想到夫人会如此对奴婢,竟然给奴婢下红花,呜呜呜,奴婢好害怕。”
边说边捂着脸,从手指缝里窥视老侯爷的表情。
老侯爷笑了。
笑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侯爷和秋姨娘都觉得心里发毛。
笑着笑着,老侯爷把脸一沉,抬起拐棍就往侯爷身上招呼,“你个瞎了眼的东西,白白长了脑子竟是被个贱人牵着鼻子走的,真特娘的给老子丢人,丢人啊。”
侯爷往后一闪,又不敢离太远,期期艾艾跪下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才,酉时刚过,我和你母亲就来了这里,听说秋姨娘要见夫人,我和你母亲懒得与她打照面,便到屏风后面榻上歇息,就是刚才秋姨娘手指的屏风后,”
“你那个装模作样的秋姨娘总共到这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夫人从未接收过她的燕窝,更何况把燕窝放在屏风后。那燕窝一直都在秋姨娘自己的怀里抱着。夫人将她打发走后便坐在这里与我们说话,”
“说了不到一个时辰啊,你就跑来发疯,说夫人往秋姨娘的燕窝里撒红花粉,说的好像你自己亲眼看见一般。要不是我和你母亲在这里,亲眼见证夫人的无辜,今天你还真就被个心怀叵测的姨娘三言两语挑拨过来,对着夫人喊打喊杀,你自己说说,你还有没有点侯爷的样子?我……...”
越说越气,老侯爷手里的拐棍又举了起来。
“老爷,”身边的老侯夫人终于出声,她见不得老侯爷总打儿子,但是儿子今天的所作所为又确实过分。而罪魁祸首就在那里跪着,不处理她,心里这口气就不会顺畅,“老爷息怒,要老身说,与其生儿子的气,不如先将那个小贱人处理了,免得留她在家里兴风作浪,闹得家宅不宁。”
“不要啊,老夫人,求老夫人,奴婢,奴婢冤枉,侯爷救我,侯爷救我。”
秋姨娘大惊,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连忙苦苦哀求着往侯爷身边躲。
却不料这个举动更加让老侯夫人厌恶起来,老侯爷也被老夫人的一番话说动,心里明明知道是自己儿子糊涂,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能真的敲上几棍子。
而儿媳这里白白被冤枉,还被儿子打上门,不给个说法又确实说不过去,毕竟儿媳将他们老两口叫来做见证,要的就是个说法。
他们俩都出面了,如果今天的事情轻拿轻放,往后定然别再想得到儿媳的丝毫敬重,说不定儿媳也真的会去御前求和离。
毕竟现在,儿媳的靠山可不止娘家,还有被皇上宠得没了边的嫡公主。
掂量再三,今天,秋姨娘是留不得了。
怪只能怪她自己,好端端的非要给儿媳栽赃。
没想到人家早就有防备,安心坐等看她往自己挖的坑里跳呢。
话说,儿媳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秋姨娘要来害她的?
秋姨娘被带下去,当场找来人牙子,连夜发卖,卖得越远越好。
侯爷被老侯爷押着向夫人道歉,老夫人又替他求情,夫人终于不再提和离的话题。
但是对侯爷的失望就挂在脸上,夫人冷淡的很,对老侯爷和老夫人行了个礼,道:“儿媳肚子里是双生子。”
老夫人脸上顿生惊喜,“天啊?这是真的吗?是谁诊断出来的?是府医吗?府医为什么不禀告?”
“不是府医,”夫人道:“是公主那边的人,当时因为月份不大,儿媳便一直没作声。如今眼看月份越来越大,儿媳身子沉重,随便动一动都累得直喘气,实在受不得侯爷如此聒噪……”
“天呐,这得是多大的恩惠,感谢老天爷,感谢菩萨,我要去拜佛,现在就去,天呐,我要去拜佛。”
老夫人已经激动的语无伦次,刚要离开,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对侯夫人道:“从今天起,你哪里都不许去,也不用到上房请安。谁要是敢招惹你劳动你,自有我和你公公料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好好养身子,给我家再生两个孙儿才是。”
说完双手合十,手里的念珠越发转动起来。
侯夫人叮嘱了好多遍陆昂,让他第二天到书院一定多多感谢嘉宝儿,还有嘉宝儿养的小老鼠。
一番闹腾之后,府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深夜。
老狐狸趴在野狼背上,和金虎一起来到安定侯府。
天空上面两只鸟指路,找到这里并不费事。
府里一片寂静,连护院巡逻的人都睡着了。
突然,睡得迷迷糊糊的巡夜人好像听见狗的叫声,使劲睁开眼睛去听,却什么都没听到。
万籁俱寂,等了好一会,巡夜人又睡了过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小老鼠开张营业
第二天到了书院,大家都在传递一个消息。
昨儿个夜里安定侯府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府里所有的阿猫阿狗,还有廊檐下挂着的鸟儿,突然间全部不翼而飞。
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连条缝隙都没有。
都不知道阿猫阿狗是从哪里逃出去的,还有鸟儿,笼子像是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却没留下任何痕迹,气氛相当诡异。
最关键的是,谢婉莹的哥哥谢长安好像被什么东西魇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据说连太医院医正都请去了,各种针灸都上,也还是没见成效。
谢家如今正阖府大恸,如丧考妣一般闭门谢客。
传言甚嚣的时候,老狐狸正蹲在谢长安的房梁上,看他的床前围满了人。
就是这个瘦弱的玩意儿猎得狐狸皮给他妹妹做围脖?还猎野狼皮?
昨儿个夜里要不是小灵仙不允许,它们就把他带走了。
带到深山密林里,让他猎过的那些东西结果了他。
既然没法为枉死的同类报仇,那么作弄作弄他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于是野狼将侯府里的猫狗等等带出去之后,老狐狸留了下来。
谁作的孽就让谁来遭罪,它怎么可能放过谢婉莹。
就这样,等侯府众人都围在谢长安跟前的时候,老狐狸翘起手指对着谢长安一点,谢长安忽的坐了起来。
一边直挺挺的看着眼前,嘴里一边喃喃自语,“谢婉莹,你这个大嘴巴,你昨天说我猎过狼皮,狐狸皮,被仙家听了去,它们找我算账来了,你要害死我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侯府里的人都傻了眼。
先是侯爷雷霆大怒,接着是侯夫人恨不得骂死谢婉莹。
平日里再怎么娇宠女儿,到了儿子中邪的时候也还是先以儿子为主,毕竟她在侯爷眼里的地位靠的是儿子,而不是女儿。
谢婉莹何曾受过这样的责骂,要不是众人拦着,父亲的拳头差点砸在她身上。
她呜呜地哭。
心里把那个什么仙家咒骂了无数遍,哭得眼泪鼻涕糊在一起都没人搭理她。
老狐狸慵懒地趴在房梁上,直到睡了一觉起来,眼看时辰差不多,这才懒懒地对着谢长安的眉心虚空一点,仿佛能感应到似的,谢长安缓缓睁开了眼睛。
见大家都在他的屋子里,他眼神很茫然。
陆氏一见儿子醒来,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顿时哭得泣不成声。
就连谢侯爷的眼里都带了湿润。
回头看见老老实实坐在那里的谢婉莹,侯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女儿昨天在书院里对公主大放厥词,这才给儿子招来这场灾。
如今儿子醒来,他还要去宫中向皇上请罪。
人人都知道皇上有多宝贝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若是让皇上知道女儿在书院里被人针对,针对公主的那家人最好是不要活了。
不说谢侯爷因为管教子女不严,被皇上罚在宫门口跪了两个时辰。
只说学子们到了书院,除了传谢家的小道消息,无不对陆昂家昨晚是否发生姨娘设计主母的事情充满好奇。
等陆昂确认确实发生的时候,大家惊呆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小老鼠真的能未卜先知。
我的天。
难怪都说公主养的宠物个顶个的不一般,如今看来岂止是不一般,简直就是神灵附体,是通了灵性的。
带着这份崇拜,学子们再看向宠物们的时候,眼神都亲近了许多。
更有心眼灵活的已经到嘉宝儿面前去套近乎,磨着嘉宝儿让她的小老鼠给自己也算一算,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嘉宝儿拧着小眉头,认真地道:“要让小老鼠算命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有两个条件要遵守。”
“遵守遵守,您说怎样都遵守。”大家异口同声道。
“一个是每天最多只能算两个人,想算的到我这里来报名,”想到自己不认字,不会记名单,嘉宝儿又改了口,“还是到陆昂哥哥那里去报名吧。”
“第二个条件是要收费,不能白白使唤小老鼠,它还指着这本事养活一大家子老小呢。”
“叫,收费好。”学子们纷纷附和。
算的这么准,收费也乐意啊。
“收费标准是多少?您给个数。到时候谁排到号就当场交钱,不交钱的把号让给别人。”
嘉宝儿一听,暗戳戳的在心里嘀咕起来。
她也不知道收多少合适,上次帮父皇找内鬼,她要十两银子。
如今帮小伙伴们家里捉内鬼,十两银子是多还是少?
这个问题该问谁?
远远站在人群后的傅文回对着她招了招手,接着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小嘉宝儿的眼睛瞬间亮了。
这个哥哥看上去稳妥许多,就问问他吧。
“文回哥哥,小老鼠算命,该收多少银子才合适?”
傅文回昨天回家,已经将嘉宝儿带着宠物在书院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母亲。
父亲最近在外面办差,母亲又病了,所以一直没有带他们进宫给姑姑请安,也没有和找回来的小表妹见面。
如今能在书院里做同窗,他的心里十分高兴。
这个小表妹比原先的那个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光是听他回家说,两个哥哥都已经忍不住想要认识了。
他们还特意叮嘱他,小表妹太小,许多事情都不懂,作为哥哥,他要保护她。
听得小表妹张口叫自己做回哥作为作为家中老小的傅文回头一次生出了高大伟岸的滋味,不由自主便为嘉宝儿当起了参谋。
“这个嘛,小老鼠算的可比外面那些半仙准多了,银子自然不能按照那些人的标准收。不然这样,咱们收多少就让大家根据自己家事情的大小来付,想算大事的付十两,想算一般事情的付五粮,随便看看的付二两。但是如果随便看看却发现大事的,要补到十两。大家同意这种方式吗?”
“同意。”
傅文回大笔一挥,“小老鼠卦摊”几个字跃然纸上,嘉宝儿的宠物军团中,小老鼠成了第一个正式开业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赚钱明星在这里
第二天,书院里来了俩怪物。
这俩怪物会飞,但是飞得有些费劲。怎么说呢,不是没有力气的那种费劲,而是被满身的羽毛拖累的,看上去很碍事。
众人仰着脸,看不出这是两只什么类型的鸟。
身上是五彩斑斓的羽毛,像鹦鹉毛,像野鸡毛,又像黄莺毛。还有屁股后拖着的长尾巴,竟然是孔雀毛。
多多和少少眨了眨贼溜溜的小眼睛,有些心虚地看了眼嘉宝儿。
它们俩为了给自己的脖子上全部围满黄色羽毛,将几只黄莺的毛薅的……呃,怎么说呢......薅成秃子了。
据说那几只黄莺昨儿夜里差点被冻死,黄莺托人来告状,小灵仙紧急下令让当地的鹰隼保护它们,无论如何要让黄莺度过即将到来的冬天。
多多和少少当时没在跟前,为了不被嘉宝儿惩罚,它们俩躲出去了。
只等今天为嘉宝儿赚到银子,说不定才能免了那顿抽。
身上的毛粘得有些多,娘的,飞起来好费劲。
算了算了不飞了,来来来,如此美丽的羽毛,你们快来摸,摸一次一两银子,什么?贵了?那你说多少银子?
两只鸟一开口,粗哑的嗓音呱呱呱,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天呐,原来是这俩货。
就说嘛,谁会弄得自己像个村姑,还得意的不得了,把自己当作凤凰一样收钱让人摸。
就这形象,别说一两银子,倒贴钱都不摸。
多多和少少一听急了眼。
日你大爷。
你敢说倒贴钱都不摸,信不信我把你家那些丑事全抖搂出来。
不信?
好,你等着。
两只鸟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毛扯下一根又一根。
打扮这么漂亮你们都说不好看,你们这群没有眼光的愚蠢人类,老子不靠摸毛赚钱了,老子靠曝光你家隐私。
拔光身上的鹦鹉毛野鸡毛孔雀毛,它们轻装上阵,要去得罪它们的这一家,跟踪监视,就不信他家没点见不得人的事。
丫的,曝光他家,必须曝光。
气死他鸟大爷了。
气势汹汹的两只鸟一边拔毛,嘴里一边骂骂咧咧,直嚷着要到人家家里去空中监视,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的丑事全都挖出来,然后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摆个摊子,它们要说书。
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人是如何从烧杀掳掠欺辱百姓发的家,又是如何跪倒在女人的石榴裙下延续辉煌,以致到现如今花钱买官,他大哥还勾搭小姨娘。
管他是不是真的,统统往这家伙身上按就对了。
在大造舆论方面,还有谁比它们更专业?还有谁?
刚才得罪它们的那名学子被它们的气势吓到了,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其他学子机灵,帮他向多多求情:“你们别生气了,他就是开个玩笑,不是真的嫌你们丑,真的,不信你让他花一两银子摸一下,他肯定乐意。”
就看这两只流氓鸟的架势,别说一两银子,就是二两也得赶紧拿啊。
终于,多多和少少合作,也赚到了鸟生的第一两银子。
银子拿不动,它们让学子将银子直接交给小嘉宝儿。
等嘉宝儿得知它们俩的赚钱经过,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拿着鞋底就去追,一边追一边骂:“给老子丢脸,给老子丢脸。”
得,跟这群家伙待长了,连她都学得像个太妹了。
鞋子丢出去,差点砸到两只鸟,老狐狸跑去帮她捡回来穿上。
劝说道:“主子别生气,它们俩淘是淘了些,不过也是开拓了一条思路,干嘛不让它们俩去吓唬那些黑心肠子的,从那些人手里捞钱呢?”
两只鸟飞在半空,小心翼翼地听着这边的动静。
听到老狐狸的话,它们俩连忙表态:“小主子小主子,这事我俩能干,将功赎罪,赚银子给主子买糖葫芦吃,再也不敢拔其他鸟的毛了,真的真的。”
小嘉宝儿叉着腰,气哼哼地睨了它们俩一眼,“除了拔别人的毛,也不许恐吓人家拿钱给你,若是再敢犯一次试试,别以为我不能真的修理你俩。”
“不敢不敢,小的不敢。”
“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那……小主子不要打我们哦,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犯了。”
嘉宝儿快被气笑了,“我要真收拾你俩,你俩飞得再高又有什么用?”
多多一听,脑袋耷拉下来了。
说的也是,若是小灵仙动用灵力来捉它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一抓一个准。
低眉顺眼,多多带着少少落到嘉宝儿面前。
嘉宝儿顺手揪起多多的一根毛,使劲往外扯。
“哎哎哎,疼,疼疼,疼。”多多嘴里稀溜着,眼泪都快出来了。
少少一看不好就想跑,被嘉宝儿一声呵斥,“你给我跑跑试试?”
吓得站住了。
多多一边喊着疼一边对少少大骂:“你丫的太不讲义气了,老子在这里挨罚,你特娘的想扔下老子独自跑,你丫以后有事别想老子再罩着你。哎哎哎,小主子,疼疼,真,嘶,疼。”
“知道疼了?”
“是是,疼,真的疼。”
“拔你一根毛就疼成这样,我问你,你俩昨天霍霍了多少鸟,拔光人家身上的毛的时候,人家疼不疼?说。”
多多的眼泪都出来了,“主子批评的对,我深刻反省,深感后悔,后悔得我眼泪汪汪,我……”
“去你的,你是受不住疼才哭的,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什么后悔的哭,就你也会后悔?你觉得我是那么好糊弄的?”
“小主子,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一根毛都疼成这样,想想昨晚被它们拔毛的黄莺,心里突然很内疚。
唉,往后再也不干这种缺德事了。
赚钱道路千万条,千万别去拔人毛。
哦吼。
受到教训的两只鸟立刻改邪归正,不仅跑去向那些被它们拔毛的鸟儿们道歉,还特意请老虎和野狼帮忙,将秃了毛的小黄莺接回皇宫,为它们弄了窝,将它们养在宫里。
多多和少少还说了,黄莺们的吃食都从它们俩赚的银子里扣。
第二天,它们就踏上了赚钱的道路,专门去上空盯梢,看到有坏人嫌疑和潜质的便跟踪上去,没过几天,京城里因为它们俩举报的贪官就被抓了好几个。
有些可抓可不抓的,它们便去人家里讹钱,讹回来的钱除了养秃毛黄莺的,其余全部归小嘉宝儿。
很快,它们俩便成了宠物当中赚钱效率最高的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