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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崽崽三岁半,我是万兽小御神全文阅读

作者:鲸玉是条鱼     团宠崽崽三岁半,我是万兽小御神txt下载     团宠崽崽三岁半,我是万兽小御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癫狂的兰福堂

    嘉宝儿笑眯眯地看着兰福堂。

    原来他就是绑架自己的那个人啊,可真是巧的很呐。

    听说抓了其他的人贩子,那个叫周大的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就是不肯供出兰福堂。

    没有人证,没有物证。

    又不能像抓周大等人一样上门去抓他,毕竟那是兰妃的娘家……

    ……

    当天放学,听说京城里的文武百官都回家打孩子去了。

    文官打孩子的理由是他们竟然欺负楚家的曾外孙女,这要是被楚家知道,他们往后还要不要在文人圈子里混了。

    武官打孩子的理由简单直接。

    好样不学,学着欺凌弱小,还有脸叫家长。

    往后再敢这么干,直接扔到兵营里去,吃吃苦头再说。

    孩子们脸上被蜜蜂蜇的地方还没消肿,屁股上又被打的生疼,一边吸溜,一边哭丧着脸,直在心里埋怨谢婉莹和懒洋洋。

    当天夜里,大家还听到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说那兰妃的哥哥兰福堂,在京城最大的酒楼门前,突然发了癫。

    一边哭着挠乱自己的头发,一边大喊大叫,“老子告诉你们,镇北侯世子被老子给绑架了,要不是他们家解救的快,老子现在已经将他卖了一大笔银子花了,哈哈哈。”

    一旁伺候的小厮们连忙上前去阻拦,想要将他弄到轿子里去,他却赖在酒楼门口不肯走。

    小厮们拖的急了,他就开始破口大骂。

    “给老子滚蛋,娘的,再拖,老子现在就扒了你裤子,忘了老子是怎么疼惜你的了是不是?信不信老子当场让你……嗝......陪老子睡觉。”

    众皆哗然。

    难怪兰福堂的小厮们都长的清俊柔美,原来……

    他养栾宠。

    这个秘密就像长了翅膀,当天夜里便飞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嘉宝儿抚摸着老狐狸的毛发,奖励了它好几块鸡肉。

    绑架了他们,还想当什么都没发生,想的倒是挺美。

    没有证据还不简单,她有老狐狸啊。

    让老狐狸在酒楼附近的屋顶上,对着喝得醉醺醺的兰福堂指点几下,他不就什么都招了?

    镇北侯府听说了兰福堂的那些话,第二天上朝就递上了折子,请求调查兰福堂绑架小世子一事。

    皇上咬着牙,久久都没说话。

    这个蠢货,让人想包庇都没法包庇。

    大庭广众,人最多的时候,他自己把什么都说了,丑态毕露,脸都给丢尽了。

    就连兰妃想替他求情,都被皇上斥了出去。

    一时间,兰家在京城里成了人人笑话的奇葩。

    连带着懒洋洋上学的时候都蔫了吧唧,再也没了往日的咋呼劲。

    嘉宝儿再上学的时候,除了谢婉莹和那个尖嘴猴腮的女娃,其他人都对她和气起来。

    而陈然这边,因为嘉宝儿路上救回来的那个白起的事情得到圆满解决,他非要认定嘉宝儿当主子,被嘉宝儿指给了大哥。

    陈然的身边有了一个秀才作伴,功课突飞猛进,崔之帆和楚家都很放心,连带白奇都跟着经常见到楚家老爷子,俨然成了旁听生,受益匪浅。

    至于陈浩和大壮有田他们,则被陈大有带到了蓝将军推荐的京畿大营里,天天跟着兵士们训练,也不怕吃苦,练的都不想回家。

    与楚家约定的三天之期到了。

    嘉宝儿大清早就派人往书院请了假,来到楚家。

    老太太的眼睛依旧看不见,嘉宝儿也不着急,按照旧例为她用灵水清洗之后,这才从怀里掏出一颗模样不一样的丹药,将丹药化开在水里,用自制的棉棒沾了点药水,扒开老太太的眼睛,轻轻地滴进里面。

    一阵轻微的刺痛袭来,老太太眼里涌出阵阵浊泪。

    贾氏忙用布巾擦干净,接着再滴。

    接连几次之后,老太太眼里再出来的泪看上去就没有那么浑浊了。

    嘉宝儿让老太太歇息片刻。

    重新从怀里拿出一颗丹药,再用煮开放凉的水化开,然后用同样的方法往老太太的眼里滴。

    渐渐的,老太太的眼睛不再流泪。

    刺痛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很舒服的温和感,和隐隐约约的光亮。

    嘉宝儿用干净的布巾将老太太眼睛包起来道:“再过一个时辰太婆的眼睛就能看见了,太婆先歇息着,等会嘉宝儿找个暗一点的地方给太婆摘布巾。”

    小小的一个奶娃儿,都没有人的膝盖高,偏偏做起事来一板一眼,半句废话都没有,真是让人打心底里信服。

    贾氏依照她的意思准备去了。

    楚怀元趁此机会凑上前来,捋着白花花的胡子,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今儿个可要跟太公练大字了吧?”

    那神情就像一个终于想出坏点子的孩子,正满脸期待的等着对方落入圈套。

    嘉宝儿怔怔的看着他,好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才呆呆地举起右手,可怜兮兮地道:“太公,我的指头受伤了。”

    楚怀元嗤的一声,白了她一眼。

    “刚才给你太婆洗眼睛的时候手指头还好好的,这一眨眼的功夫就受伤了?我怎么没看见你是怎么伤着的,想偷懒耍鬼,看我不敲你手板。”

    “不是偷懒,是真的受伤了。”嘉宝儿连忙分辨道,“刚才……捏棉签捏的太用力,棉签折断,扎了手指,不信太公可以看。”

    说罢将手指往前递了递。

    楚怀元怀疑的看了眼手指,指肚中间确实有个几乎看不出来的针眼。

    又怀疑地上下打量她,总觉得太凑巧了些,却又找不出这里面的漏洞。

    “那,不能写字,背书总可以吧?”

    背书总没有理由推脱吧。

    嘉宝儿却瞬间瞪大了眸子,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老爷子,“太公,连字都不认识,怎么能看得懂书?连书都看不懂,背来又有何用?”

    一番话说的学富五车的楚老瞬间怔住了。

    “呃这……呃这......”

    跟来的两只鸟蹲着树上,得意地看着老头儿被主子怼的上不来话。

    微风拂过,带来秋的清爽。

    嘉宝儿满脸憨厚,像个万事都不明白的小奶娃,哪怕知道她偷懒耍滑,一向严苛的楚老都不舍得说她半句重话。

第一百六十七章 眼睛能看见了

    一个时辰后,在楚家东厢房的暗间里,嘉宝儿伸着她那“受了伤”的小手,灵巧的将布巾从老太太的眼睛上,一圈一圈的揭开。

    等到全部揭开之后,嘉宝儿的小手捂在老太太的眼睛上,声音软软地道:“太婆别着急,跟着嘉宝儿说的慢慢睁眼啊。好,慢慢睁……慢慢睁。”

    “再慢慢睁……”

    “好了。”

    小手放下,嘉宝儿笑眯眯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的眼前从模模糊糊,到逐渐清晰起来。

    眼前依次闪过亲人的身影。

    胡子白了的老头子,有些发福了的儿媳妇,还有……脸上也有了皱纹的惠娘。

    眼眶渐渐红了。

    嘉宝儿连忙提醒道:“太婆不能哭哦,哭了对眼睛不好的。”

    胖乎乎的小手摆着,眼睛紧张地盯着老夫人,老夫人心里一软,“这就是嘉宝儿吗?哎哟生的是可真是好看,难怪这么招人喜欢。行,太婆听你的,太婆不哭,太婆都十年没看见了,如今眼睛好了,高兴还来不及呢,不哭,不哭。”

    说是不哭,贾氏和夏氏依旧惠娘却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当天晚上,全家人为了庆祝楚家老夫人重见光明,不仅摆了丰盛的家宴,还特意寻出过年时才放的烟花,在府门外放了个够。

    动静太大,不等宴席结束,那些派来打听的人家就都得到了消息。

    帝师楚家老夫人失明十年的眼睛,又能看得见了!

    全城哗然。

    再派人打听。

    这才得知,是崔氏从边关带回了稀世罕见的药材,这才治好了老夫人的眼睛。

    皇宫。

    太后听说这个消息后,怔忡半晌。

    “也不知道那崔氏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竟然连那么久的眼盲症都能治好。到底是北疆,天寒地冻,长出来的药草也额外灵性,唉。”

    身旁伺候的徐嬷嬷听到她叹气,知道她又想起自己的病,连忙宽慰她道:“太后莫叹气,既然连眼盲症的药都有,那就一定有能治疗脱发症的药,咱们多派人去寻,总会寻到的。”

    太后摸摸自己几乎掉光了的头发,怅然道:“说是那么说,实际上哪有那么好找。上次皇上派马公公去宣读圣旨,顺便带人寻找药材,不也没找到吗?”

    嬷嬷怕太后纠结于此,赶紧道:“一次找不到,那就找两次,三次。既然院正说北边有那种药,那就肯定有。这时候没出来是因为因缘不到,说不定晚点出现,对太后的病情更好,您得往好里想这事。”

    太后没说话,垂眸。

    外面的梳妆台上是晚间摘下来的假发,等到了白天,她需要将假发戴在头上,才能出去见人。

    否则……

    唉。

    第二日。

    那些与楚家交情不错又得了信的,就纷纷过府来探望老太太了。

    传言再热乎,也不及亲自看一看来的真切。

    待看到老夫人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迟疑又亲热地一一喊出大家的名字时,把众人欢喜的,笑声都传到了树上的那两只鸟耳朵里。

    “要不说人人都爱成仙,就这么点子事,在仙界得多么平常,可是在凡间就成了了不得的大事。”

    “谁说不是呢,这次咱们小主子又立功了。我听说主子每救一次人,她那里就会多一些仙界里的东西,这次也不知道会是什么,反正那些果子我是还没吃够。”

    “吃,吃,就知道吃。”多多嫌弃地将脸转到另一边,不爱喝少少说话。

    国学院。

    嘉宝儿又来上学了。

    兰福堂被收了监,虽说一个劲的喊冤,但也离不了得付出点代价。

    懒洋洋并没有因为爹爹的事情不来上学,反而在看见陆昂和嘉宝儿的时候,特意从鼻子里哼两声,以表示他的不服输。

    陆昂懒得搭理他,嘉宝儿则直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哼哼。

    谢婉莹那里看上去风平浪静,但她和那个尖嘴猴腮在一起的时候,总爱一边嘀咕什么一边狠狠地剜着嘉宝儿。

    眼光里的敌视太明显,让人想忽视都难。

    至于那个尖嘴猴腮,嘉宝儿早就弄明白是谁了。

    说起来她们倆还是亲戚呢。

    她就是娘亲那个继母的孙女,也就是崔氏同父异母兄弟家的女儿,东乡伯府崔家的姑娘,名字叫崔圆圆,今年六岁。

    由于名字和人长得相差万里,嘉宝儿听说她叫圆圆的时候,特意多看了她几眼。

    就这?

    瘦得跟个麻杆似的。

    还圆圆?

    叫杆杆多好。

    晃荡着小腿,嘉宝儿正和陆昂说着话,“昂哥哥,我听说你家里有好多好多的桃花,春天的时候你们家办的赏花会,京城里的人都想去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说起这个,陆昂骄傲的挺起了小胸脯,“我家的春季赏花会连宫里贵人们都爱去。对了,说起这个,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和大皇子那么熟的呢?”

    嘉宝儿摇了摇头。

    她让多多少少去叫的是楚家人,起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来的会是大皇子。

    昨天去楚家,太公才说那是他安排的。

    太公还说他现在也教导大皇子读书,大皇子是她和大哥的师兄。

    嘉宝儿仰着脸想了一会。

    在仙界的时候师父只收了她一个,没有师兄师姐。

    在这凡间,有个师兄应该不算违反师父规矩。

    不过,她不打算告诉眼前的陆昂。

    因为她担心陆昂会告诉谢婉莹。

    那个谢婉莹的眼睛应该长斜了,每天见到她就没有正眼看过她。

    前两天被蜜蜂蜇过的嘴唇依旧有些肿,都这样了,还不忘对着嘉宝儿竖眼睛,一副跩的吊炸天的模样。

    嘉宝儿好奇地看了她半晌,忍不住问道:“你叫谢婉莹?你怎么斜着眼睛看人?”

    气得谢婉莹眼睛一瞪,不想和她说话。

    嘉宝儿不知道啊,她的好奇心还没弄明白呢。

    “你……是不是眼睛不大好?你好可怜啊,你们家没银子给你治眼睛吗?要不是帮你问问我太婆的眼睛是怎么治好的?”

    看她多好心,助人为快乐之本。

    谢婉莹气得都快冒烟了,“谁让你帮忙问,你才眼睛不好,滚开啊,乡巴佬。”

    话音刚落,没等嘉宝儿说话。

    多多和少少就奔着这边飞了过来。

    腾空在谢婉莹头顶上,边扇动翅膀,边骂骂咧咧。

    “你特娘的嘴贱是不是?叫谁乡巴佬呢?你大爷的,你才乡巴佬,你全家都是乡巴佬。”

    “这个小娘皮坏的很嘛,怎么能动不动说我们家小主子呢?这样说两句,好让人知道你嘴巴刻薄,比吃了屎粑粑还臭么?”

    说完这句话,鹩哥还得意的昂了两下脖子。

    瞧瞧吧,进了书院,连它说话都文绉绉的了。

    要是搁在以前,它肯定会说:“日你大爷,你吃屎了,一天到晚放臭屁。”

    可如今,它变得有文化了。

    读书好,读书妙,读书让鸟呱呱叫。

第一百六十八章 英俊倜傥的肥侯爷

    放学的时候,谢婉莹和瘦杆杆又是哭着离开的。

    嘉宝儿跟着身后,晃晃悠悠的像个二流子,也出了书院大门。

    哎哟,假如这就是书院生活,她还真是挺喜欢呢。

    看了眼身后离她远远,又想拿石子打她的懒洋洋,嘉宝儿对肩上的鸟儿说了句什么。

    鸟儿瞬间飞起。

    没过一会,懒洋洋就哭着从她身边跑过去了。

    多多无趣地飞回来,摊了摊翅膀,“玩不起,切。”

    少少也跟过来,啧啧两声,“真是,只许他扔别人,不许别人扔他,以后不和他玩了。”

    说的好像谁想和它们玩似的。

    书院里的学生都认识这两只鸟,知道它们是嘉宝儿的宠物。

    陆昂羡慕的仰起脸,看着飞在半空中的那两只黑鸟,眼睛都亮了。

    就没见过这么聪明的鸟,比他爹养的那两只厉害多了。

    “嘉宝儿,咱们俩是不是一国的?”

    嘉宝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陆昂想了想,从荷包里拿出两块糖果递过去,“咱们俩是不是班级里关系最铁的?”

    看在糖果的面子上,嘉宝儿点了点头。

    到底的镇北侯府家的东西,味道就是好。

    嘉宝儿几下将糖果吃进肚子,眼睛又盯上了陆昂的荷包。

    陆昂贼兮兮的看看天上的两只鸟,再看看嘉宝儿,“荷包里还有糖,一会给你,明天我还带其他好吃的给你。”

    嘉宝儿连连点头。

    “但是,”陆昂的眼睛粘在多多和少少身上摘不下来了,“但是你得把这两只鸟借给我玩两天。”

    嘉宝儿:“两天不行,最多一天。”

    陆昂:“成交。”

    两只鸟不敢置信地看着嘉宝儿,“主子,几颗糖果你就把我们出卖了?”

    好歹弄点值钱的东西,也算我们有价值,你说这……

    陆昂一把将荷包塞到嘉宝儿怀里,生怕她反悔,“给,都给你,明天上学我还给你带好吃的点心。”

    抬头对两只鸟拍了拍手,道:“你们主子发话了,你们今天跟我走。我家里有好吃的虫子,又肥又美哦。”

    多多:……

    少少:……

    要不要告诉这个傻孩子?咱们俩不吃东西都能活。

    两只鸟被嘉宝儿派遣给了陆昂。

    陆昂雄赳赳地带着它们回了家。

    他爹也有两只鹩哥,这两只鸟贱的很,只要他过去,每次都能将他骂的狗血喷头。

    有一次他气急了,拿根小木棍吓唬它们,还被他爹给打了一顿。

    当时他爹最宠爱的秋姨娘还在一旁煽风点火。

    那两只鹩哥是秋姨娘的哥哥搜罗来送给爹爹的,不光爹爹宝贝的很,秋姨娘也宝贝的很。

    因为它们会说秋姨娘是个大美人,要不就说秋姨娘福运连连,是个能带福的。

    他爹可真信这些鬼话,秋姨娘在他爹眼里简直就是个吉祥宝宝,谁敢惹秋姨娘,他爹就惩罚谁。

    当初他之所有离家出走被绑架,就是因为他爹为了秋姨娘竟然当着那那么多人的面训斥他娘,他替娘亲说话,他爹就要打死他。

    陆昂一路念叨,一路带着多多和少少回了家。

    进门之前两只鸟已经被他的“凄惨”身世感动,成了他最铁的朋友。

    两只鸟一致同意为陆昂报仇,而且,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这两只鸟是他带回家的。

    陆昂进了府。

    先到自己院子去洗漱换衣服。

    然后去娘亲院子看了看,再然后,溜溜达达的去了爹爹院子。

    陆侯爷正在书房里写文书,一抬头,就见陆昂手里端着一盘刚洗出来的果子,满脸喜悦地走了进来。

    侯爷皱了皱眉头。

    “爹爹,我放学了,这是舅舅刚送过来的果子,娘亲洗好了让儿子送过来给父亲尝尝。”

    陆侯爷扫了一眼,淡淡地点了下头,“嗯,放那吧。跟着你的小厮呢?怎么就自己过来了?”

    自从上次被绑,陆侯爷被老侯爷臭骂一顿,从那以后再也不敢让陆昂一个人落单。

    “我让他们等在外面,儿子给您请完安就回去,不妨事,爹爹您忙。”

    说完,陆昂行了个礼退出去了。

    陆侯爷莫名其妙地看着儿子消失的方向。

    这么乖巧?

    真不习惯。

    殊不知,陆昂正笑得满面春风,脚步轻松,差点都要飞起来。

    在他的头顶,多多和少少已经成功认路,摩拳擦掌,要替他修理那两只鹩哥。

    只待陆昂一个手势……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

    “见义不为,无勇也。”

    “过而不改,是谓过矣。”

    正在书房里写东西的镇北侯,听见外面有两个奇怪的声音在背论语,不禁好奇的站起来走出书房。

    “难怪听声音有些怪,竟然是两只鸟在说话。”

    院子里,一只八哥一只鹩哥,正站在树上面对着面斗诗。

    那副摇头晃脑的样子,成功引起了陆侯爷的兴趣。

    “哇哦,这是哪里来的郎君,英俊潇洒,风流个傥,好一副伟岸之气。”

    “是啊是啊,没想到京城还有如此充满男子气概的人儿,真真让我等大开眼界啊。”

    多多使劲咽了口唾沫,强忍下想吐的冲动。

    这他娘的真不是个好活,对着这么个油腻的肥佬,还得违心说他英俊个傥,呕,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陆侯爷一听,顿时满脸笑开了花。

    “这是谁家的鸟?太有灵气了。快,快拿鸟食过来,本侯爷来喂喂它们。”

    “侯爷?您是侯爷?难怪气质如此出众,好厉害哦。”多多夸张地喊道。

    少少也紧随其后道,“喔噢,到底是侯爷,果真与众不同,大哥,咱们投奔这位长的最好看的侯爷怎么样。”

    多多再一次使劲咽了咽唾沫,无语地看着少少。

    说这么肉麻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陆侯爷一听它们俩的谈话,顿时大喜。

    “可以可以,本侯爷愿意收留你们倆,你们倆就留在府里吧。我让他们为你倆准备最好的窝,还有专人伺候你俩洗澡吃饭。我这里也养了两只鹩哥,也会说话,一会就让人把它们提过来见一见。”

第一百六十九章 侯爷

    多多和少少对视一眼。

    “我们不要窝,我们更习惯睡在树上。我们还可以每天出去转一圈,替你打听别人府里的事情。”

    “好,好,好,”陆侯爷更高兴了,“太好了,你们想吃什么?我这就让人弄。”

    两只鸟摇了摇头,“刚吃过了,还不饿,你把那两只鹩哥弄过来认识一下吧。”

    “好好,”陆侯爷高兴的只会说好,“快,把爷那两只鸟弄过来,让它们也来见识一下,还有比它们更会说话的鸟,哈哈哈。”

    以往觉得自己家这两只就够机灵讨喜的了,没想到啊,随便飞过来两只就能将它们碾压在脚底。

    两只鹩哥被拎过来,脚上拴着链子,却一副吊炸天的模样,鼻孔朝上,睨了多多和少少一眼。

    看看自己身上的羽毛油光锃亮,再看看野外飞过来的这两只。哼,什么鸟?也敢来和他们分侯爷的宠爱。

    多多毫不在意它们的态度,而是笑眯眯地跳到它们面前,歪头看一会,再看一会。

    “咋地?被栓了?”

    表情温和,说出来的话却直戳鸟的心窝子。

    “小样的,就这蠢样,还敢对爷爷这个态度啊。”

    少少也趁机打击道。

    鹩哥:……

    “侯爷,侯爷,打死它,打死它。”鹩哥争先恐后地跳着脚叫起来。

    尚未开智的鸟,即使会说话也只能说几句简单的,就比如现在,哪怕它们再看不顺眼,也只会让侯爷打死对方。

    心情奇好的陆侯爷摇了摇头,“你们倆技不如人,活该被人比下去,老子可不会为了你们这俩笨家伙去伤害那两只天才。”

    话音刚落,多多和少少的彩虹屁又开始吹了起来。

    “侯爷真是慧眼识珠,侯爷好聪明哦。”

    “侯爷好威武,侯爷,您是本鸟见过的最有男人味的郎君。”

    鹩哥:……

    看一眼肥腻腻的陆侯爷。

    还可以这样吹捧的?

    这么违心的话,它们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陆侯爷被捧得心花怒放,当即指着多多和少少,对着小厮大手一挥,“爷往后有它们了,把那两只笨的送回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小厮领命,提着鹩哥又送回秋姨娘的院子。

    秋姨娘一听侯爷那边来了两只神鸟,本来心中就好奇,再加上这两只鹩哥是自家哥哥弄来的,因为嘴巴巧,侯爷额外赏了她不少东西不说,连带对她的宠爱都比别人多了好几分。

    当即便来到侯爷书房,想要看看那两只鸟究竟神奇在哪里。

    谁知道,她刚一踏入院子,都没顾上对侯爷行礼,天空中便传来两声惊慌失措的惨叫声。

    “妖怪,妖怪,哇哇,好恐怖,妖气这么浓。”

    “天灵灵,地灵灵,女妖精,快显灵。”

    秋姨娘气得嗓子一噎,眼里瞬间蒙上一层雾气,“侯爷,妾身,妾身……”

    她都快被这两只鸟气哭了,什么狗屁神鸟,瞎了眼啊,是人是妖都分不清。

    陆侯爷哈哈大笑,哄她道:“好了好了,它们就是逗你玩,你和两只鸟较什么真?原先那两只鹩哥动不动说别的姨娘丑八怪,爷不是也没当回事吗?”

    “好丑,丑八怪,眼前这个是丑八怪。”

    “鞋拔子脸,她是鞋拔子脸,天啊,鞋拔子精说话啦。”

    “吓死鸟儿了,吓死小爷了。”

    两只鸟一唱一和,直接将脸颊尖尖的秋姨娘气得面色胀红。

    “什么东西,这么没有教养,爷快让人抓下它们来,好好管教管教。”

    “呸,想抓你鸟爷,也不看看你那点子能耐。”

    “哼,你要是敢抓,鸟爷们就敢飞到其他房顶上去骂,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鞋拔子精。”

    秋姨娘气得手指头直哆嗦。

    她一向引以为荣的苗条身材,还有尖下巴,在这两只鸟的嘴里,竟然成了鞋拔子精。

    陆侯爷看了眼秋姨娘。

    往常真没注意,今儿个这么一看,还别说,越看越像鞋拔子。

    “侯爷,妾身被两只鸟欺负,妾身不活了,呜呜呜。”秋姨娘忍不住哭起来。

    眼泪说下就下,这是她一向的杀手锏。

    果然,陆侯爷将她拖到自己怀里,一边笑,一边哄着道:“好了好了,今晚让你侍寝,到时候爷好好安慰安慰你。”

    秋姨娘脸颊一红,在陆侯爷怀里撒娇地扭了下身子,终于在陆侯爷的哄劝下回去了。

    当天夜里,两个人颠鸾倒凤,自是一番快活。

    可惜的是到了吃早饭的时候,一切就都变了味了。

    侯府规矩是满府人一起吃早膳,食不言,寝不语。

    除了老侯爷在他自己的院子里,谁也不敢打扰。

    正当众人坐在桌前吃着的时候。

    多多干咳一声,尖细着嗓音叫道:“爷,爷好厉害啊,秋儿还要嘛……啊,要,啊......”

    那声音,百转千回,勾人心魂,还能听出几分女人的柔媚。

    众人耳朵一支棱。

    秋儿?

    秋姨娘。

    少少兴奋地挥动着翅膀,粗着嗓子吼道:“小妖精,叫你尝尝爷的厉害,快叫,快叫……”

    多多尖着嗓子,“啊……爷,好爷,快疼疼秋儿,啊......”

    少少粗着嗓子:“来了,爷来了。”

    然后,扇动着翅膀,咣咣撞大墙。

    众人都惊呆了。

    这两只神鸟,竟然将侯爷昨夜和秋姨娘的房事学了个惟妙惟肖。

    一鸟一句,声音,语气,甚至那股子骚劲,都模仿的极其相似。

    陆侯爷当场脸色铁青,秋姨娘尖叫一声,捂着脸冲了出去。

    满府都在抓鸟。

    镇北侯夫人忍不住,将刚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当天,老侯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将侯爷叫到自己院子里大骂一顿。并且警告陆侯爷,侯夫人有身孕,一切以她肚子里的孩子为主,从今往后让侯夫人在自己的院子里吃饭,不用再出去看侯爷和他那些姨娘的洋相。

    陆侯爷一个不字都没敢说。

    那两只鸟飞的高,谁也抓不到。

    飞到半空了还不忘嘲讽侯爷。

    “绣花枕头绣花针,爷的小兄弟不咋地啊。”

    “可不啊,绣花针,真像绣花针。”

    众人不敢出声,眼睛偷偷瞄向陆侯爷的那个位置。

第一百七十章 因为笑而挨的揍

    然后,陆昂一个忍不住,笑了。

    当时大家都没笑,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他这个夯货。

    想想鸟儿说的绣花针,默默伸手比划了一下。

    幽幽的笑,笑的意味深长。

    然后,就被毒打了一顿。

    要不是他娘让人叫来老侯爷,他爹差点打死他。

    老侯爷问陆侯爷为什么打世子,陆侯爷憋得脸通红,还不能说是因为这个蠢儿子对着他的那个位置瞎比划。

    于是,老侯爷认定陆侯爷丢了脸拿世子撒气,气得用手里的拐棍把陆侯爷给敲了一顿。

    等陆昂上学的时候,他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巴掌印,走起路来都一瘸一拐的。

    嘉宝儿见到他,差点惊掉眼珠子。

    “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打了?”

    他是镇北侯世子,谁敢对他动手。

    “我爹打的。”陆昂嘶嘶的抽着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啊?你爹打你?为什么啊?”

    “嘶,还能为什么,都怪它们。”陆昂指着两只鸟,愤愤不平。

    两只鸟转动着无辜的小眼睛,左顾右盼,就是不看他。

    然后,陆昂一边嘶溜,一边将两只鸟到他家之后的举动叙说一遍。

    听到最后,就连嘉宝儿也无语了。

    “你这顿揍挨的也不冤啊。”

    “呜呜,嘶,”陆昂眼里的泪终于没忍住落了下来,“我再也不带它们回府了,本来还指望它们替我收拾那俩鹩哥呢,结果,嘶……惹祸,差点连累我丢了半条命。”

    陆昂的眼泪哗啦啦的掉,想起挨揍的场景心里就憋屈。

    嘉宝儿见他的惨样,没忍住笑了。

    “要不,我还有其他宠物,你养吗?我还有一只狼崽子,一只虎崽子,还有狐狸崽子,只要你喜欢,都随你挑。我怕吓着大家,一直都没带出来。你要是喜欢,我把它们带来给你瞅瞅。你要是跟它们混熟了,它们能替你咬仇人。”

    嘉宝儿蛊惑道。

    陆昂吓得连连摆手。

    恨不得赶紧和嘉宝儿的宠物划清界限。

    光是听一听就知道,她养的宠物都不是正经宠物,又是虎又是狼,还有狐狸,天啊,两只鸟都差点要了他的命,这要是虎狼一起上……

    嘉宝儿哈哈大笑,安抚的拍拍陆昂的肩膀,“别怕,改天我带你去我家,和它们认识一下。”

    两个人窃窃私语。

    一旁的谢婉莹气得将手里的帕子拧了又拧。

    陆昂明明是她表哥,偏偏最不爱和她多待,还以为他一向清冷呢,却没想到,他竟和一个乡巴佬玩的那么融洽。

    这让她心里的妒火熊熊燃烧,像火炉一样炙烤着她。

    崔圆圆凑过来,满脸愤恨地看着嘉宝儿,对谢婉莹使了个眼色。

    让她看看那个乡巴佬,又拉着她家的小世子说说笑笑。

    她要挑拨谢婉莹,让谢婉莹出面修理嘉宝儿。

    从嘉宝儿他们回京,到现在为止都多少天了,崔氏竟然从来没有带人回过东乡伯府。

    要知道,伯府里可还有崔氏的爹爹和继母,京城里的人可都看着呢,她这是得多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才敢如此羞辱东乡伯府。

    愤恨的火苗在崔圆圆的心里燃烧。

    嘉宝儿眨巴着眸子,莫名看着那两人的眼刀子在自己身上射来射去,“你们倆怎么了?天天盯着我看,是羡慕我长的比你们好看吗?”

    本来笑闹的学子们不吭声了,全都安静地看着她们三个。

    崔圆圆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嗤笑一声道:“你可真不要脸,哪有人说自己长的好看?”

    “那我应该怎么说?我说你们成天盯着我看,是羡慕我比你们聪明?”

    “你……被嘉宝儿的厚脸皮顶的差点说不出话来,“你可真......真够......”

    她没词可用了,谢婉莹白了她一眼,睨着嘉宝儿道:“嘴皮子上争点上风算什么?有本事在课业上比高低。”

    “就是就是,有本事在课业上比高低。哼,乡巴佬,关系户,你敢比吗?”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不通文墨,据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要不是因为楚家的关系,她连摸国学院大门的资格都没有。

    进国学院之前也不打听打听,他们这里的学生都是士族之家,家家底蕴深厚,从刚会说话就启蒙。随便伸伸小手指,都能碾压外面乡村学堂里的那些高级学子,更何况从未上过一天学的嘉宝儿。

    “你敢比吗?”

    “不敢就老实认输,往后见了咱们要懂规矩,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该叫师兄师姐的时候就叫人。”懒洋洋也连忙凑过来道。

    嘉宝儿有些懵。

    娘来,比点什么不好,比课业,她……

    挺了挺小胸脯,气势上绝对不能输。

    “比什么?怎么比?”

    “咱们现在学的是四书五经,考的也是四书五经,那就比四书五经好了。”

    嘉宝儿眯了眯眸子,从她到了国学院,班里的人就排挤她孤立她。

    这些人昨天被蜜蜂蜇了,怀疑是她的手笔但是又没证据,还被大皇子哥哥训斥一番,连带他们的爹爹都被大皇子哥哥说教子无方不配为官,他们回家都挨了打,正恨她呢。

    她,得让他们心服口服。

    嘉宝儿挑了挑眉梢。

    “只考四书五经怎么能行?不如,我们把院长请来当监考官,请院长从学院书库中随便抽取书本读,咱们就比谁能把院长读过的内容背下来,以背的多者取胜,怎么样?”

    “另外,我一个人,对你们所有人,你们敢不敢上?”

    嘉宝儿嫌弃地撇了撇嘴。

    天界小灵仙,和一帮尚未长成的小孩子比赛,传出去都有些丢人。

    不用这种一对全班的方式,怎么挽回自己的面子。

    班里的学生稍稍呆了呆。

    到底是乡下来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她以为是比吃东西呢,使劲往肚子里塞就行了。

    这可是在大齐最顶尖的书院里比赛,不说书院藏书和院长监考这两点,单就是班里的所有学生对付她一个人,就够喝一壶的了。

    “怎么没人说话,是都不敢上吗?”嘉宝儿再一次撇了撇嘴。

第一百七十一章 一个人挑战全场

    “你可真够狂妄的,谢婉莹是我们班出了名的才女,郎洋洋也读过好多兰妃娘娘从宫里送出来的藏书,就你?还一个人单挑我们?你可真大言不惭。”

    崔圆圆不喜的看着她。

    嘉宝儿眯了眯眸子,这个瘦干干最该扯淡,一会一定先从她下手。

    “你就说你敢不敢吧,那么多废话干什么?”

    嘉宝儿不屑一顾的态度,成功刺激了天之骄子的众人。

    “好,比就比,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到时候别说我们这么多人欺负你就成?”

    “就是,比就比,一会请来院长,你得告诉院长这是你自己要求的,可不是我们欺负你。”

    “没问题,”嘉宝儿眼神灼灼,痛快地答应下来。

    院长请来了,听说学子们要用比赛的方式切磋学问,打心底里高兴。

    “什么?你们这么多人,和她一个人比?”

    院长不赞同地看着学子们。

    “不是我们要这么做的,是她自己要求的,不信您问她。”

    院长根本就不相信,但也转过脸来,温和地问嘉宝儿:“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想想就不可能,来之前楚老就和自己说过,这女娃儿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让她到这里来,纯粹是为了让她感受书院氛围,慢慢喜欢上读书,往后再做打算的。

    正想着呢,就见眼前的小团子使劲点了下头,奶声奶气地回道,“是真的,是我自己要和他们比的,嘉宝儿觉得他们说的对,有本事的人都在课业上比高低。只是嘛,嘉宝儿觉得一个一个比太麻烦,不如大家一起上,我一个人对他们所有人。麻烦院长爷爷从书库里挑书念给咱们听,听完以后谁背下来的多,谁就算赢。”

    要不是大家在一旁直点头,院长都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这……

    难道嘉宝儿和她大哥陈然一样,也是天生会读书的料?

    可也不能仗着有几分天资,就挑衅众人啊。

    要知道,这帮学子可都是世家子弟,从启蒙的时候就研读孤本藏本,什么样的书都见识过,说不定早就熟记于心。

    而嘉宝儿,只怕连书名都没听说过,就这样和他们比,不是自己找输吗?

    看一眼眸子澄澈的嘉宝儿,和眼神热切的众人,院长想阻拦的话噎在了嗓子眼。

    切磋学问是好事,有输有赢很正常,比就比吧,正好增加孩子们学习的积极性。

    “好,我这就派人去藏书阁拿书。”院长点点头,转身吩咐下去。

    谢婉莹与崔圆圆对视一眼,一齐出声道:“输了可不许哭。”

    嘉宝儿小脸一凛,“都是大人了,谁还哭鼻子?羞不羞?”

    “好,这可是你说的。另外,光比赛有什么用?得设点彩头才有意思。”

    “彩头?好啊好啊,是应该设点彩头。”

    其他人听懒洋洋这么一说,纷纷应和。

    “这样吧,谁要是输了,就给赢了的一方做小厮,不,做丫头,怎么样?”

    懒洋洋兴奋地叫道。

    想象一下嘉宝儿在他的呵斥下端茶倒水的样子,乐得他笑出了声。

    “做丫头算什么,得早早到对方家门口等着,听对方的吩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不许反悔的。”

    谢婉莹道。

    崔圆圆连忙在一旁起哄,“一会还要到书院门口站好,等所有人放学经过的时候大声说自己是个笨蛋,课业比赛输了,在此受罚。”

    嘉宝儿的脑袋瓜转来转去,都不知道该听谁的才是。

    听他们的意思,这都是觉得输的是别人,不会是他们自己了。

    “好啊好啊,”嘉宝儿笑眯眯地点头应下,“找张纸把刚才那些都记下来,免得有人输了不认账。”

    “快快快,”懒洋洋连忙对一旁的小伙伴道,“你快写下来,千万别落下,等着赢了看笑话吧。”

    一群小脑瓜聚在一起,一边写一边又添加上好几条,最后念给嘉宝儿听,嘉宝儿高兴的拍着小胖手,连声说好。

    谢婉莹等人看她不知前路艰险的模样,心里暗暗激动。

    他们都是经过大儒熏陶的,家里在学问上对他们有严苛的教导,光是一人都能胜过嘉宝儿,更何况全班一起上。

    陆昂郁闷地捂着脸。

    这丫头什么都不懂,铁定输,一会输了怎么办,实在不行,比赛的时候自己在她身边放点水,帮帮她。

    “刚才记下来的那些东西,是谁想出来的就填上谁的名字,一会输了各人认各人的账。”嘉宝儿很认真地对院长道。

    众人噗嗤一笑,“说的好像你能赢似的,写上名字可以,那我们这么多人,你得说说怎么算输赢。”

    嘉宝儿大眼睛一瞪,“一个一个来,我让你们一个一个输,不然怎么让你们心服口服?”

    听了他的话,不光是陆昂,就连作为中间人的院长都替她担心了。

    “好,请院长见证,咱们填上名字。比赛这就开始,选的书一定要是孤本独本,不要常见的。”

    这就是世家的底气。

    院长不好说什么,看一眼浑不觉得即将丢人的嘉宝儿,让学子将书本抱了上来。

    谢婉莹等人生怕院长挑的太简单,连忙凑过去指点着拿出好几本。

    “这……”院长看了眼递到自己手里的第一本书,“这是山海经。我取一段来念,大家好好听。”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负子,有两黄兽守之,有水曰寒署之水。水西有湿山,水东有幕山……”

    院长的语速很快,众人聚精会神听着,只有嘉宝儿漫不经心的摆弄摆弄这里,摆弄摆弄那里。

    “这个我背过,我先来。”院长话音刚落,一个小公子忙举手接道。

    嘉宝儿便与他一起背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那小公子还胸有成竹的样子,背着背着,语速慢慢缓了下来,脸颊已经冒出不少冷汗。

    而嘉宝儿,“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天枢也。吴姖天门,日月所入。有神,人面无臂……”

    直直的背了下去。

    第一轮,嘉宝儿胜。

    那小公子垂头丧气,他在纸上写下来的输赢彩头,是绕书院跑三圈。

    众人安慰道,“这次是她侥幸,说不定她正好背过,后面遇到更难的,有她哭的时候。”

    嘉宝儿的胜利压根没引起他们的重视。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全班输哭了

    第二轮,院长抽到了素书。

    “夫道、德、仁、义、礼,五者一体也,道者,人之所蹈,使万物不知其所由……”

    院长念的快,学子们聚精会神的记忆。

    然后,站出来挑战的是谢婉莹。

    这本书她恰巧学过。

    这么有难度的东西,她不赶紧上,万一再输了,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这次一定要让嘉宝儿哭。

    却不想……

    嘉宝儿这一次背的又流利又周全,旁边磕磕巴巴的谢婉莹和她相比,高下立判。

    背到最后,谢婉莹早就背不下去了。

    所有人瞠目结舌看着嘉宝儿,她一直到背完院长念过的所有段落,这才舔了舔嘴唇,环顾四处。

    陆昂连忙端过茶来让她喝一口润润喉咙。

    这一局,又是嘉宝儿完胜。

    将傲慢的谢婉莹打击的体无完肤。

    嘉宝儿咧嘴一笑。

    小样儿的,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凡间小儿了。

    “还有谁”

    喝完水的嘉宝儿战斗力十足,继续迎战。

    谢婉莹已经哭晕在桌子上,她写在纸上的要求是谁输了谁做对方的小跟班,不分场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实话,写这个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会输,她想的是赢了以后让嘉宝儿每天到自己家门前等候差遣,让楚家看看,这就是他们当贵客迎接的人,不也照样输给她了吗。

    做梦都没想到,嘉宝儿竟然赢了!

    谢婉莹一输,对面的气场很明显弱了下来,有人竟然说不比了,被嘉宝儿和院长训斥一顿。

    接着是崔圆圆,这个输了更好笑,要到学院门口站着,等所有人经过的时候大喊自己笨的像头猪。

    还有懒洋洋……

    启蒙班的人全哭了。

    上一次全班都哭还是因为被蜜蜂蜇伤,这一次……

    放学的时候,懒洋洋替嘉宝儿背着书包,谢婉莹抽抽搭搭的从荷包里往外拿零食给她吃。

    身后跟着崔圆圆,一边走一边哭,“我是猪,我是猪……

    嘉宝儿眉头一皱,“大点声,别哭的好像你多委屈似的。”

    哇。

    崔圆圆哭得更大声了。

    “我……......猪,呜呜呜......”

    他们一共进行了六轮比试,嘉宝儿精神头十足,还要接着进行,班里却无人敢出来应战了。

    每一轮都是班里最出色的学子和她应对,结果,她都没放在眼里。

    不管院长念的是哪本书,她都能在院长念完的一瞬间,开启背诵模式。

    中间没有一丝的停顿和犹豫,流畅度能媲美学院里的夫子。

    其他夫子听见动静,也纷纷围在门口,有的甚至还为嘉宝儿鼓起了掌。

    最后还是院长看不下去喊了叫停。

    这一场比赛,嘉宝儿在学院里名声大噪,就连更高几级的学长学姐们都知道,启蒙班来了个大字不识的天才。

    “这次可不是我欺负哭你们的,是你们自己输不起。”

    嘉宝儿两手一摊。

    谢婉莹哭得差点背过气去,“谁……输不起了......我,我们是被蜜蜂蜇了还没好。”

    嘉宝儿无语的看着她。

    好吧,你承不承认都行,反正结果就是你们输给我了。

    “明天你给我带点心,你给我带烤肉,你给我带果子,你,给我背书包,都到我家门口接我,谁要是不去,我就跟别人说谁输不起。”

    看着他们气鼓鼓又不敢反驳的样子,嘉宝儿笑的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不服气吗?要不要再比一比?像刚才那么简单的题目,只要不是猪脑子都会。”

    “你……指着她,气得眼泪狂飙。

    没想到嘉宝儿记忆力这么好,这么轻易就战胜了他们。

    这个结果对于骄傲的他们来说,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崔圆圆依旧在后面喊:“我是猪,我是猪……

    本打算让嘉宝儿喊她是猪,让崔氏知道后没脸见人,好替祖母出口恶气。

    没想到最后,那个是猪的人换成了她自己。

    这要是让祖母和姑姑知道,指不定得多上火呢。

    “我是猪,呜呜呜,我是猪……

    嘉宝看了眼站在门口陪着崔圆圆一起丢人的懒洋洋他们,伸手指着懒洋洋,“要不,我今晚的作业你写,你就不用跟她们站在这里了。”

    “呸,想屁吃。”懒洋洋倔强的昂着头。

    丢人就丢人,也好过替人写作业,他自己的作业还不知道找谁替写呢。

    嘉宝儿哼了一声,寻着自家的马车爬了上去。

    留下多多和少少,继续监视那帮站在门口的家伙。

    人还没到家,嘉宝儿大赢众学子的消息便传到了楚家。

    楚老得意地摸着胡须,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意味深长道:“旁人还笑我收了个大字不识的关门弟子,他们这些俗人,岂会懂得老朽眼睛所看到的东西,嘁。”

    楚兆蘅崇拜地给老爹端了一杯茶,“父亲,您看见什么了?”

    楚怀元眯起眸子,过了半晌才放下茶盏,重重的咳嗽一声。“天机不可泄露。”

    ……

    宫中,御书房。

    皇上正在批阅奏章,当看到又有人弹劾吏部右侍郎兄妹俩毫无孝道不敬长辈的时候,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这个崔之帆究竟是怎么回事?屡次被人说目无尊长,朕不是让人提醒过他吗?怎么还有人上本弹劾?这次还带上了他妹妹,是他还未改吗?”

    皇上抬起头来,揉着眉心问李公公。

    李公公连忙站过去替皇上揉着头,“没法改,皇上又不是不知道崔大人家里那些子事,据说……”

    一想到皇上不喜欢听道听途说,李公公连忙闭上嘴巴。

    “听说什么?正好朕歇一会,不妨说来给朕听听。”

    “是。”

    “老奴听说啊,那东乡伯先夫人的嫁妆成了一桩无头案,其实东乡伯夫人也不敢让崔大人回府归宗。两家早就心知肚明,谁也别纠缠谁,”

    “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崔大人突然将妹妹从北疆带回来了,东乡伯府里的人心成日家惶惶不安。再加上他妹子回来这么久,都没回东乡伯府去见过亲爹,这不是摆明了没把东乡伯放在眼里嘛。东乡伯一家岂能不生气?”

    “再加上崔大人做事不留情面得罪了不少人,人家不正好趁机会弹劾他才怪。反正能弹劾倒最好,弹劾不倒也不怕。有了忤逆长辈的名声,传出去毕竟不好听,时间久了谁还会和他走得近?”

第一百七十三章 嫁妆单子

    李公公手指轻轻地揉着,皇上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当初朕问过东乡伯,需不需要将他们父子叫到一起,将事情说清楚,免得总有人拿他们家这点事来说话,那东乡伯像被什么吓着了似的连连摆手,”

    “朕当时就觉得,保不齐啊,崔之帆娘亲的嫁妆还真就是被东乡伯继室给昧下了。不然他何至于如此惊慌,不就是怕到时候说不清楚吗?至于崔之帆,据朕猜测,恐怕手里也没有证据,所以一直隐忍不发,只等找回他妹妹呢。”

    “是,皇上分析的是。”

    李公公小声道,手里的力道不轻不重,皇上没再说话,过了一会,响起了轻轻的酣睡声。

    崔府后院。

    崔氏正和大嫂夏氏坐在一起,说着悄悄话。

    “娘亲的嫁妆单子我已经让吴嬷嬷去庄子上寻了,当初我留了个心眼,将那东西用油纸包好埋在树下。那庄子也是娘亲的,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再过几天,想必吴嬷嬷就带着嫁妆单子回来了。”

    夏氏叹了口气,道:“难为那时你小小的年纪是怎么熬过来的,唉。按理说官府都有嫁妆单的底子,你大哥也不知道去找过多少次了,愣是连个纸片都没找到。要不是你把那单子偷藏起来,娘亲留给你们兄妹的东西还真就白白的便宜那些人了。”

    崔氏阴沉着脸道,“听说外祖父找出自家保存的那份给爹看过,爹爹竟然说是外祖父伪造的。得亏外祖父有涵养没被气死,不然万一找不到我,这口气可怎么咽的下去呢。”

    姑嫂二人沉默了,说起东乡伯这个当爹的,果真都无语得很。

    东乡伯续娶继室之后完全放飞了自我,当初楚氏活着的时候动不动规劝她,如今继室万事不过问,他也乐得自在,终于过上可以随便逛花楼的日子,当然就觉得那继室哪哪都好。

    而提起楚氏,那是一万个不满意。

    至于楚氏生下的一儿一女,因为许多地方都与楚氏极其相似,自然也不受他待见。

    两个年幼的孩子在继母的手里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就这样,一个投奔当初在江南养病的外祖父,一个,被继母迫害下落不明……

    皇宫,御书房。

    皇上睡了一小觉,醒了。

    看着桌案上堆成了山的奏章,不禁伸手揉了揉眉心。

    “传崔之帆。”

    “是。”李公公答应一声,躬身退了出去。

    刚迈出门口就看见大皇子领着年仅八岁的五皇子萧景悟迎面走了过来。

    皇上的五个皇子都是皇后所出,皇后生的美,她的几个儿子也个个人中龙凤,相当的貌美。

    就看那八岁的小皇子,脸颊微红,唇红齿白,一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觉得深不见底一样深奥。

    而那通身的气势在大皇子的衬托下,也丝毫不露怯意。

    端的是一副气定神闲,淡笑安然的模样。

    “老奴见过两位皇子。”

    “李公公,你这是去哪里啊?父皇在里面吗?”五皇子笑着问。

    “在在,刚刚小寐一会醒来,让老奴去请崔之帆崔大人呢。”

    大皇子点点头,“快去吧。”

    “是。”

    眼见着李公公走远,箫景一拉起萧景悟的手迈进御书房。

    “见过父皇。”

    兄弟二人齐齐向皇上行礼道。

    皇上抬头,笑眯眯的看了他们两眼,“怎么一起过来了?找父皇有什么事吗?”

    “父皇,儿子今儿个去国学院读书,听说了一件好神奇的事情。”萧景悟抢先说道。

    “哦?什么神奇的事情?说来给父皇听一听。”皇上放下手中的笔,往龙椅上靠了靠。

    “学院启蒙班刚来了一个四岁的小娃娃,一个字都不认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结果您猜怎么着?今儿个他们班里的学子与她比赛,全班人比她一个,竟然都输给她了。”

    “哦?”皇上见五皇子说得眉飞色舞,不舍得打断他这些孩子气的举动,装作感兴趣道:“他们比的是什么?”

    “比……比赛院长念过的孤本,院长念多少,他们就得当场背出多少来,谁背的多谁赢。听说那小娃娃不但背的多,而且背的特别流利,院长当的监考官,谁都不敢弄虚作假,”

    “他们赌的彩头是输了的要给赢了的当牛做马,这下好了,安定侯嫡女伺候她吃点心,东乡伯嫡女站在门口说自己是猪,还有……兰妃娘娘的侄子负责给她背书包。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连教我们的夫子都说她是难得的天才。”

    五皇子说的兴奋,眼里闪着光。

    “她哥哥和我一个班,叫陈然,也是天上读书的料,我们夫子都说他状元跑不了。对了父皇,他们的舅舅就是崔之帆崔大人。”

    皇上一听,坐直了身子,“是帝师楚怀元的曾外孙?”

    “是的。”五皇子连连点头。

    皇上笑着道:“难怪如此聪慧,是不是院长读过的书都是她已经背熟了的?是楚怀元教的吧?”

    大皇子摇了摇头对皇上道:“没有的事,楚老说过她不识字,但也收做关门弟子,为此没少被人质疑。她第一天去国学院的时候,启蒙班的学生排挤她,夫子让她站在廊下。没想到却因祸得福,避过了蜜蜂蜇咬,”

    “其他学子都被蜜蜂蜇的满脸大包,这事还惊动了家长,大家都说那些蜜蜂是小娃娃放进去的,不然为什么所有人都被咬了,只有她自己没事呢?”

    “不过嘛,那小娃娃年龄不大,嘴巴可挺利索,一点没让自己吃亏。反倒还派人去找楚老当她的家长,楚老没去,给儿子送了一封信,是儿子替他去的。”

    想起他过去的时候,看见女娃子孤零零地待在角落里,大皇子的心里就软的想要哄哄那个孩子。

    “呵呵,这孩子倒是个有意思的。既然是楚老家的孩子,改天让他带进宫来给朕瞧瞧。如此聪慧的孩子,朕也稀罕的紧。”

    大皇子点头称是。

    父子三人正说话,李公公走了进来:“皇上,崔大人来了。”

    “好,让他进来吧。”皇上说完,两位皇子连忙行礼告退。

    崔之帆是从衙门上过来的,他又去了关押北狄沐王府那几个黑衣人的地方,想多了解一些沐王府的事情。

    当初康河村村长交给他的那些东西可都是沐王府的,他对藏宝图背后的故事比较感兴趣,更想知道沐王府手里怎么会有这半张图,以及他们到大齐要和谁碰面。

    经过老狐狸帮忙,几次盘问下来,看得出黑衣人知道的也不多。

    崔之帆正愁眉不展,就听说皇上在御书房召见。

    当即急匆匆赶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挨揍了

    “回禀皇上,她叫嘉宝儿,是臣妹一家从山中捡回来的女娃儿。不过臣妹一家对她极其宠爱,这娃儿自己也招人喜欢,现在就连楚家和微臣一家都宠她宠的不得了,”

    “只不过……有些疑惑地道:“这娃儿哪都好,就是不爱读书,为了躲避读书能找出一万个理由。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皇上您。确定说的就是她吗?”

    她可是家里唯一的文盲。

    皇上说她是天才,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不过嘛,尽管她不识字,但是外祖父也将她收归师门了。实在是这孩子可爱的紧,让人忍不住就想对她好。”

    提起嘉宝儿,崔之帆的脸上不知不觉露出宠溺的微笑。

    “不识字,呵呵,你可知道你这个不识字的外甥女今天在书院里做了什么?”皇上呵呵笑着道:“她和整个班的孩子比赛背书,谁背的多谁赢,结果,所有人都输给她了。”

    “不可能。”崔之帆脱口而出,“她都不认识字,看书都能拿倒了,更别说是背书了,绝对不可能。”

    “不是他们自己看书再背,是院长念孤本给大家听,然后他们把院长念过的背出来。如果这孩子真像你说的那样不识字的话,只能说明她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这样的人不是天才,还有什么样的人才是天才?”

    崔之帆一听,还真愣住了。

    说别的他可能不信,但是说嘉宝儿异于常人,那不明摆着的吗。

    要是让皇上知道嘉宝儿还有其他神奇的地方,恐怕皇上就不会如此淡定在这和他说笑了。

    “过几天就是中秋宫宴,记得带你妹妹一家,尤其是那几个孩子进宫来给朕瞧瞧。”

    崔之帆忙躬身应下了。

    从宫里退出来以后,崔之帆直接回了府里。

    此时此刻,老狐狸正和那几个小崽子歪在墙根晒太阳。

    听见崔之帆从外面回来的动静,老狐狸腾得从地上爬起来,动作飞快地窜了出去。

    它得去找崔之帆。

    这城里面能让它觉得最有点乐趣的地方,就是崔之帆办案子的时候愿意带上它。

    好歹在林子里修炼这么多年,学会的幻化之术应用在帮他审案子上,每次办完事,崔之帆都能请它喝上二两小酒。

    那滋味,连小主子都说它离成仙不远了。

    崔之帆刚迈进二门,脚边噌的窜出一个白花花的家伙,吓了他一跳。

    定睛一看是老狐狸。

    “哎哟你这家伙,差点没吓死我。”

    弯腰抱起老狐狸,崔之帆伸手点了点它的小鼻子头。

    脑中突然一闪。

    皇上说宫中内奸不好找,是不是可以寻求寻求这群小东西的帮助呢?

    这事能不能行,还得问过嘉宝儿再说。

    “怎么只有你们,嘉宝儿呢?”崔之帆来到宠物们聚堆的地方,意外今天没看到嘉宝儿和它们在一起,不免好奇的问。

    老狐狸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主子一回来就说自己已经写完作业,可以随便玩了。

    结果,崔氏一检查。

    作业是写完了,写的又工整又详细。

    随便挑出一个字来问嘉宝儿读什么,她哼哧半天没编出来。

    气得崔哲拿起笤帚追着嘉宝儿满院跑,要不是夏氏拦下,她今天这顿揍是挨定了。

    再一问才知道,那作业是输给她的同学帮忙写的。

    这不,崔氏就罚她将作业重新写两遍,少写一个字都不让吃晚饭。

    “她在书房里写作业呢,都写老半天了,还没出来。”

    多多和少少听见崔之帆这么问,连忙抢着回道。

    崔之帆脚步一顿,转身去了书房。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还没等走近,就听见稚嫩的读书声从书房里传出来,崔之帆放慢了脚步。

    “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崔之帆走进窗户,探头往里看。

    地上,嘉宝儿正撅着屁股趴在一堆纸上,用手握着一杆笔,笨拙地在上面写写画画。

    一边写嘴里一边背着三字经。

    好容易写完一个字,她把纸拿起来左看右看,一边看,一边频频点头。

    站在窗外的崔之帆哭笑不得。

    读这么多年的书,愣是没看出来她写的是个什么字。

    “嗯哼。”崔之帆重重地咳嗽一声。

    嘉宝儿一回头,“舅舅。”

    高兴地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舅舅您看,我会写师父的师字了。”

    说着,献宝似的将手里的纸举起来给崔之帆看。

    崔之帆看着眼前一团乱麻般的黑墨,陷入沉思……

    小嘉宝儿还一脸期盼地看着他,等他表扬。

    放下那张纸,崔之帆摸摸嘉宝儿的头发,语重心长地道:“你,还是从壹贰叁开始写吧。”

    想想又补充道:“往后舅舅给你布置每天该写的字,写完也由舅舅检查。”

    没得到表扬,小嘉宝儿有些失望,“可是书院里的夫子只说让写五个字,一个写十遍,并没有规定必须写什么。”

    “对啊,毕竟你们班里的学子水平不一样,夫子没法统一布置,只能你们根据自己的水平决定写哪一些字了。”

    这些话嘉宝儿是听不懂的,她正皱着小眉头,看舅舅在纸上写壹贰叁,一直写到伍。

    看着看着,她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啊呀舅舅,这个好难哦。”

    小家伙愁的,嘴里的点心都不香了,只得和舅舅谈起了条件。

    “今天只写一个行不行?”

    “不行,做事情要有始有终,不能遇到困难就后退。你看你大哥,读书的时候从来都不抱怨,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读书,天黑了还在读书,你要向你大哥学习。”

    “学啥?我又不考状元,我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嘉宝儿不服气的很。

    “不考状元就不读书了吗?读书可以使人懂很多道理,可以学到很多东西,还能和其他人交流心得,把自己学到的东西传授给别人。总之读书的乐趣很多,你得慢慢体会才能知道。”

    嘉宝儿不想说话了。

    两眼无力的望了望天。

    说的那些大道理她都听不懂,她就知道要是完不成作业,娘亲会拿着自家修理出来的棍子招呼她。

    摸摸刚才被揍的屁股。

    嘉宝儿拿过纸和笔,重新在地上铺好,撅起屁股趴在纸上,又开始卖力地写起字来。

    就连崔之帆让她坐到桌子上去写,她都顾不上搭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开侧门

    “嘉宝儿,舅舅最近在帮皇上查东西,一点头绪都没有,舅舅想请老狐狸到宫里去帮帮忙,你看行不行?”

    嘉宝儿从纸堆里抬起头,好奇地道:“那天到学院去帮我解围的大哥哥说他是宫里的,那些人都怕他,他对我可好了,还让我去宫里做客,舅舅说的是同一个宫里吗?”

    崔之帆点点头,“是的,是同一个。”

    嘉宝儿低头重新写起字来,“那舅舅就带老狐狸去吧,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它,它都听得懂。”

    屋顶上。

    老狐狸听见嘉宝儿和崔之帆的对话,看了眼身旁摊开晾晒翅膀的多多和少少,得意的咧开嘴,笑了。

    ……

    日子过的快,没等老狐狸去皇宫里查出点什么来,崔氏派出去找嫁妆单子的人回来了。

    吴嬷嬷带着崔氏来到内室,从贴身衣服里拿出帕子,一层又一层打开。

    里面就是那份泛着墨香的微黄色账本。

    账本里关于楚氏当年出嫁时的陪嫁,什么庄子,铺子,金银珠宝,瓷器珍玩和古画,绸缎布匹……

    林林总总,记录的清楚明白。

    后面还有一份与嫁妆单子相关的账本,是楚氏嫁入崔家后,嫁妆产生的各种变动。

    有庄子铺子上每年的收益进项,有金银财宝都存在那几家钱庄,有收了谁家的某某礼物,又回送人家什么礼物,甚至连赏赐下去给下人的东西也都记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遗漏。

    所有的东西都有出处,放在哪里也有出处,放置的日期,由谁经手,上面全部都有记录。

    账本记录到楚氏去世的日子断了一段时间,三个月以后又重新开始记录起来。

    这次的记录是崔之帆做的,只不过他只记了几个月便交给了妹妹,然后去投奔外祖父了。

    而崔氏也只记录了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便被撵到了庄子上,从此这份账本就没法再续下去。

    过了这么多年,娘亲的那些嫁妆究竟成了什么样,谁也不知道。

    崔氏抚摸着账本,百感交集。

    伸手将账本交给崔之帆,“哥哥,这是娘亲留下来的,我把它找回来了。”

    兄妹俩含着泪,重重的握了握手。

    第二日,二人带着账本到楚家,将账本拿给外祖父和舅舅过目。

    与外祖父那里留下的底子对了对,确认无误后,一家人坐下来,商量如何回崔家去拿回东西。

    庄子铺子的地契房契,这次都在崔氏惠娘收回来的账本里一并找到,金银珠宝的存单也在里面。

    唯独那些抬进崔家库房的瓷器古画以及其他珍玩细软,当初没能带出来,还都在崔府库房里。

    现在,是时候回崔府了。

    ……

    清早,东乡伯府大门前,来了五辆马车,上面挂着楚家和崔家的徽记。

    门房纳闷的很,那马车不像府里的,这是哪来的崔家?

    直到看见从马车里下来的崔之帆,门房这才恍然大悟,将头一低,撒腿就往后院跑。

    “快,快禀报夫人,大少爷,大少爷回来了。”

    后院。

    付氏正在喝燕窝粥,一个丫头急匆匆赶了进来,“夫人,门房来报,大少爷回府了。”

    “什么?”付氏一惊,手里的碗差点没端住,“哪个大少爷?”

    贴身于嬷嬷连忙接过她的碗放下,转身呵斥小丫头道:“说个话都不清不楚的,皮痒了?”

    吓得丫头声音颤抖,“就是,就是咱们府上的……大少爷。”

    崔之帆?

    付氏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丫头这次机灵了,连忙答道:“听说外面来了好几辆马车,还有楚家的。门房一看见大少爷从马车里出来就跑进来报信了,还没招呼他们,说是……想等夫人的示下。”

    不问个明白,万一私自引进府,夫人能剥了他的皮。

    付氏低垂着眼眸,过了一会才淡淡地道,“把正门关好,要进,就让他们进侧门。”

    于嬷嬷对丫头摆摆手,“快去通知吧。大门只有地位尊贵的客人才能开,伯爷伯夫人,和夫人的嫡子女才能走。其他人,没有资格。”

    小丫头飞快地跑出去传信了。

    门外。

    等所有人都从马车里下来后,伯府大门紧闭无人接应,甚至连门房都躲了进去。

    崔轼在陈浩耳边嘀咕了两句什么,陈浩袖子一撸,大摇大摆地走上台阶,抡起拳头对着大门便砸开了。

    砰砰砰。

    砰砰砰。

    门被砸的震天响,门房恰好接到消息露出头来,“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到东乡伯来闹事?”

    陈浩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将他从里面揪了出来,“还不快开门,再哔哔小爷掐死你。”

    门房都快吓尿了,“小……小的开了......开了侧门,门了。”

    陈浩不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一听说门开了,手里的力道一松,门房赶紧趁机躲了进去。

    其他人的脸都黑了。

    “各大府邸都有侧门和角门,妾室庶出才走侧门,丫头婆子走角门。爹爹和姑姑是原配嫡出,他们却让走侧门,这是在给爹爹和姑姑下马威,踩贱爹爹和姑姑。”崔小妹小声说道。

    陈浩和嘉宝儿这才明白当中的道道。

    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楚怀元淡淡地扫了一眼东乡伯府大门,巍峨严肃,气派是挺气派,能看出伯府的威风和地位。

    “可惜啊,做人猥琐,有败家之兆。”

    老人家摇了摇头,在楚兆蘅的搀扶下重新坐进马车,“大家都到车里等吧,免得站在外头累着了。”

    正是一天当中最忙的时候,来往朝臣的马车极多,五辆大马车停在崔家门口,惹得众人频频回头。

    消息很快又传入了后院。

    付氏气的直咬牙。

    “伯爷呢?还没回来吗?”

    于嬷嬷小声道:“已经派人出去寻了,相信很快就会回来,夫人莫着急。”

    “我不着急?那孽障故意在门外给我难堪,诚心想要气死我,”付氏死死的咬着牙,砰的一声将茶盏放在桌上。

    “还有惠娘,这就是个灾星,是个祸害。当年怎么就没弄死了她,倒留着她带人回来给我气受。就连圆圆都说她女儿在学院里欺负圆圆,可见这一家从老到少都和咱们八字不合,专门是来克咱们的

第一百七十七章 奴大欺主

    门外经过的人越多,知道楚怀元和崔之帆被关在崔府门外的人也越多。

    人们聚在崔府门外,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这东乡伯府连脸面也不要了吗?竟把原配的孩子关在门外不让进?”

    “不是不让进,是让他们走侧门。”

    “什么?走侧门?天哪,这是在羞辱原配和孩子们呢。东乡伯就任凭夫人如此作?”

    “可见这继室夫人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本来嘛,那付氏只是个小官宦的女儿,哪能和诗书传家百年的楚家相比。”

    “唉,再书香门第又如何?早早的走了,留下孩子被继室羞辱,唉。”

    ……

    后院。

    付氏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婆母,外面有人围观,说什么的都有,您看……”

    儿媳辛氏也过来了,听丫头说了外面的议论声,不由担心地道。

    “哼,爱说什么说什么,就让他们在外面晾着。堂堂伯府,还怕这些个闲话不成。”付氏的女儿琯娘也过来了,动静这么大,该来的都来了,包括崔圆圆。

    “就让满京城看看,咱们就是不给他们脸了,就打他们脸了,怎么着吧。”琯娘满脸狰狞道。

    她今年十七了,十五岁那年本该成亲,结果未婚夫落水而亡,外面的人都说她娘坏事做绝报应到她身上了。

    好容易去年看上一个读书人,结果人家直接拒绝了。

    还冷冷地对媒人说,往后不要给东乡伯府的人做媒,不然小心读书人抵制。

    吓得媒人现在见了她娘都躲的远远的。

    想起来,她就一肚子恼恨。

    都是楚家搞的鬼,除了楚家,还有谁能号令读书人?

    被冤枉的楚怀元此时正躺在马车里,优哉游哉地睡了一觉。

    来之前他们就已经设想过这种情形,当时他还说,“若付氏真将人关在门外,可正合了咱们心意,不然还没办法惊动太多人围观咱们找回嫁妆呢。”

    事情闹大了才好,闹大了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大街上将事情掰扯清楚。

    今次过来算账,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打算将事情藏着掖着。

    付氏主动递上把柄,将他们关在门外,御史那里总不能再揪着崔之帆弹劾了吧。

    眼看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有百姓,还有一些小厮模样的人,一看就是各大府邸派来打听消息的。

    楚怀元在楚兆蘅的搀扶下,重新下了马车。

    刚一出来,就有许多人纷纷向老爷子行礼,“楚老好。”

    “楚老无恙。”

    “见过楚老。”

    楚怀元满脸温和的笑,“好好好,大家辛苦了。”

    “楚老,您这是……”

    有人忍不住问道。

    其他人也都支棱起耳朵听着。

    “呵呵,没什么,是小女的一双儿女想回来取点东西,正等着东乡伯府开门呢。”

    “楚老,您是说崔之帆大人和他妹妹吧。按理说他们两人才是东乡伯的嫡子女,这怎么还得看门房的脸色进呢?什么时候,这奴才还敢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了?”

    “就是,还有没有天理了,太欺负人了。走,大家跟我砸门去,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走,砸门去。东乡伯府太没有规矩了。一屋子奴才把主子堵在门外吹冷风,天子脚下,奴大欺主没人管,还有没有王法了?”

    敢把楚老关门外,读书人早就快忍不住火气。

    如今见有人主动上前砸门,遂也在底下跟着起哄。

    楚怀元连忙摆手阻止,却又哪里能阻止得了众人的怒火,遂无奈地看着他们把东乡伯府大门砸的咣咣响,摇头叹息。

    这群家伙,怎么就这么会做事呢。

    动静越来越大了。

    人群也越围越多。

    连京兆府的人都惊动了。

    等围过来一看,人群中间竟然是楚家父子,崔大人,以及妇人孩子们。

    衙役头头眉头一皱,低声喝道:“还不快给楚老爷子搬张椅子过来坐,万一把他累着了,你我都得倒大霉。”

    抬头看一眼东乡伯府,大门紧闭。

    头头气得破口大骂,“净给老子惹麻烦,往后再看见他儿子吃喝嫖赌,给老子狠狠收拾。”

    ……

    终于,东乡伯崔伯爷与二儿子崔之盛被找回来了。

    据说找到他们的的时候他们正在郊外庄子上睡大觉。

    今日休沐,昨晚许多人都去了郊外喝酒赏秋。

    本想着今天再好好玩一天,结果一睁眼就被人喊了回来,心里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一下马车就看见一群人在砸自己家大门,崔之盛当即跳了脚,“王八蛋,找死啊,敢砸我家大门。快来人,给我狠狠打这群丫的。”

    话音刚落,京兆府的人就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崔之盛脖子一缩,“呃……这,这是......”

    京兆府衙役头儿对崔伯爷一拱手,“见过伯爷。”

    崔伯爷忙还礼。

    他从刚才就已经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楚怀元了,一边在心里骂付氏这个眼皮子浅的,一边恭恭敬敬的来到楚老爷子面前,低头行起晚辈礼。

    崔之盛本来在一旁冷眼旁观,被崔伯爷猛踢一脚,“混账,还不快过来拜见你外祖父。”

    楚兆蘅俩忙摆手阻止道,“可别这么叫,咱们楚家不敢当。”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和楚家套亲戚,当楚家是什么了?

    崔伯爷被当面拒绝,摸了摸鼻子,“这是?怎么在门口不进去呢?”

    没人回答他的话,都静静地看他表演。

    门口都堵成这样了,去叫他回来的人会不告诉他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不让进,你自己没点屁数吗?

    此时再装,有什么意思呢?

    “贵府伯夫人让下人开侧门,说我等只配走伯府的侧门。呵呵。既如此,我们连侧门也别进了,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清楚就行了。”

    楚兆蘅背着双手,站在父亲身后,淡淡地道。

    崔伯爷刚要说话,楚兆蘅转身对着另外几辆马车里喊了声,“歇息好了吗?歇息好就都下来吧。”

    门帘一掀,先跳下来的是崔之帆,接着是崔之帆的两儿一女,接着是陈大有,然后是崔惠娘和她的两儿一女。

    一行人齐刷刷地下了马车,站在伯府门外,对着崔伯爷行礼道:“见过父亲。”

    “见过祖父。”

    “见过岳丈。”

    “见过外祖父。”

    声音此起彼伏,喊得崔伯爷心里热乎乎的。

    “哎好,好,都起来,起来。”

    “快,快回家,回家,快进……”

第一百七十八章 搬我娘亲的嫁妆

    “慢着。”崔伯爷正激动,把人往里面让,就听见楚怀元出声阻止道,“既然令夫人不欢迎,孩子们在这里给你行完礼就可以,不必进去了。”

    崔伯爷的脸色有些尴尬,“这……那妇人头发长见识短,父亲别和她一般见识。孩子们都到家门口了,哪有不进去的理?再说了,崔家的长子长孙都在,好歹也该进去给祖宗们上柱香磕个头是不是?父亲……”

    “还是算了吧,”楚怀元神情冷淡的很,“孩子们这些年没指望过谁,也都这么过来了,这个时候再认什么长子长孙,没的让人笑话。更何况今儿个来也不是为了叙旧的,已经被堵在门外老半天,时间紧迫,还是把正事先解决了再说吧。”

    崔伯爷还想再坚持,就听见大门吱呀一声,付氏从里面走了出来。

    耷拉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她几百吊大钱。

    她的身后跟着辛氏和琯娘,还有崔圆圆。

    一出来,她们的目光便紧紧的盯在惠娘和嘉宝儿的身上,恨不得在她们身上剜出个窟窿。

    等了一会,见没人搭理她们,琯娘先就忍不住了。

    伸手指着惠娘道:“你这个没有人教的,见了我娘竟然连礼都不行吗?是谁教你的规矩?”

    啪。

    一颗小石子弹射而出。

    直接打在她伸出来的那根手指上,疼的她嗷一嗓子,吓得众人一哆嗦,还以为哪里炸了锅。

    接着便见她捂着手指疼的跳脚,眼泪都出来了。

    “疼,疼,疼,呜呜呜,娘,疼。”

    于嬷嬷赶紧上前,一看那根手指已经开始红肿,忙哄着道:“姑娘快回去上药吧,消消肿,不然一会更遭罪。”

    琯娘疼的脸色煞白,刚要离开想想又觉得有些不太对。

    猛一抬头瞪着惠娘道:“是你干的对不对?是你让人打坏我的手指,是你,肯定是你。”

    众人的目光看向惠娘。

    就见惠娘气定神闲的和陈大有说话,理都不理她。一边说一边指着东乡伯府大门,让陈大有看门上那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周围的读书人一眼便认出那是楚老的字。

    阳光下,大字端庄,浑厚,大气。

    琯娘见惠娘不搭理自己,火气腾腾往上冒,伸出肿成了胡萝卜的手指骂道:“你个离家出走的小……”

    她把那两个难听的字眼咽了回去,“你离家出走这么多年,竟然还有脸回来?回来了竟然敢在我娘面前摆谱。你自己在外面不清不楚的,又领回来一帮不清不楚的人,就这样,还想与我们东乡伯府攀亲戚,你觉得像我们这样的门第,会认你和你这帮来路不明的人吗?”

    惠娘没说话,崔之帆站在妹妹前面将她护在身后,冷冷地看着崔伯爷,“崔大人,你们府上的家教也不怎样啊,大庭广众这么多人都还没说话,你家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倒先跳出来满嘴胡言乱语,这又是谁的教养和体面呢?”

    “更何况,我妹妹可从不做那种不清不楚的事,我妹妹当年被刁奴所害推下悬崖,差点葬身野兽之口,幸亏上天垂帘被妹夫所救,二人秉礼成亲,有媒人有婚书,正大光明,你们那些无中生有的话还是留给你们自己吧,”

    “另外,贵府姑娘恐怕太自以为是了些,我们可不是来攀什么亲戚的,这东乡伯府有害我妹妹的仇人,我们还没到了与仇人和平共处的地步,少来和我们攀交情。”

    众人面面相觑。

    刁奴,推下悬崖,仇人,就在府里……

    付氏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接着又不见了。

    都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事情即使再不严密,现在说出来,人家也不会盲目去相信,除非他们能拿出证据。

    但是时日已久,证据早就没有了。

    当初将崔惠娘推下悬崖的奴才也早就被她打发到远远的乡下去,任凭谁也找不到。

    崔伯爷刚要呵斥琯娘,崔之盛听着那话不好,也不高兴了,“大哥,好歹我们是一家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就是对爹地和娘亲再不满也不能血口喷人啊。什么刁奴害人,什么府里有仇人,这么无凭无据不负责任也是能随便说的吗?亏得你还是读了那么多书的人,我看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还差不多。”

    本以为崔之帆听到他的话会黑脸,没想到人家只淡淡地睨了他一眼,接着便对崔伯爷道:“让人打开大门,我的人要往外搬我娘的嫁妆。”

    ……

    眼看就到午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

    楚怀元坐在椅子上,晒的懒洋洋的。

    小厮从马车里拿出他的小茶壶,老爷子喝着茶,手指轻轻点着拍子,看上去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他的脚下趴着小金子和小黑子,两只崽子比刚来的时候大了许多,身上的绒毛还没褪干净,眼睛里的兽性却隐隐有觉醒的迹象。

    多多和少少正无聊的趴在东乡伯府那几个气派的大字上,一边嗑瓜子一边闲聊。

    “你说这些人还磨叽啥?这要是我,直接咔咔一阵乱杀,将反派都弄死,让好人都留下,多痛快。何至于这么半天了,什么都没做,净在那打嘴巴官司了。”

    “你不懂,”多多故作深沉道:“这就是人类的通病。总是在干正事之前先说说话,二话不说就开打,那不叫人,那叫疯狗。”

    “吼吼。”小金子应景的叫唤了两声。

    底下的人听见两只鸟趴在大门上说人话,无不稀奇。

    付氏就站在它们下面,嗑瓜子吐出来的皮落在她的头发上,衣服上。她还够不着,气得都要抓狂了。

    听崔之帆说要来搬楚氏的嫁妆,付氏也顾不得抓鸟,跳了脚就对崔之帆叫,“你说什么?搬嫁妆?搬什么嫁妆?你娘的嫁妆早就被你们兄妹偷偷倒腾出去了,你说来搬就来搬?你当这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地方吗?”

    “东乡伯夫人,”人群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是当朝御史,姓毛,另一个竟然是当今大皇子箫景一。

    众人行礼的空档,付氏的神色眼见着有些慌乱。

    其他人她可以不在乎,只要她在大门口一站,看谁敢动她一个指头试试。

    可是大皇子来了,她是连堵门的胆子也没有。

第一百七十九章 嫁妆单子

    “东乡伯夫人,”毛御史道,“本御史接到弹劾你的折子,说你迫害原配的一双儿女,将二人赶出家门。本官不能偏信偏听,遂与大皇子一同来了解情况,没想到恰好遇见你将人堵在门外,你对此可还有什么话说?”

    “一派胡言。”付氏肯定不能认,当场脸色就变了:“这是污蔑,有人污蔑于我。不信大人问问府里人,妾身何曾迫害过他兄妹二人,明明是他二人没把妾身放在眼里,明明是他们自己不肯认祖归宗,与妾身有何相干?”

    “既然与夫人无关,夫人又为何阻挡崔大人进府取回其生母先夫人的东西?”

    刚才那一幕,外面围着的人可都看见了。付氏就是想不承认都不行。

    付氏突然觉得这御史好像不来调查事情的,反倒更像是来替崔之帆撑腰的。

    “府里早就没有他们生母的东西,又有什么好搬的?他们就是找了个借口回来让我不得安宁的。”

    “有没有,让人进去找就是,要真是心里没鬼,何必连进都不敢让进?更何况他们兄妹可没从族谱除名,族长是崔伯爷吧?夫人若想将他们拒之门外,也得问过伯爷与族谱答应不答应。”

    “他们连上炷香都不愿意,有什么资格拿族谱来压我?”付氏都快气炸肺了,“既然不认祖宗,直接将他们从族谱除名就是。”

    御史一听,当即吩咐身后的随从,“记下来,东乡伯夫人要将原配子女从族谱除名。”

    付氏气极,“你……你血口喷人。”

    毛御史义正辞严,“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外面这么多人可都听见了,这可没有人污蔑你对吧?”

    付氏:……

    有大皇子在,琯娘和嬷嬷们都不敢乱说话,只能都看向崔伯爷。

    崔伯爷一直在大皇子身边献殷勤,此时连忙从后面挤上来吩咐道:“快,大门打开,铺设红毯,欢迎大皇子。”

    大皇子似笑非笑,坐在楚怀元身边,听到崔伯爷的话,摆摆手道:“不必费事,我和毛御史坐在外面看着就行,还是让崔大人快点进去找东西吧。时间宝贵,就别耽误了。”

    崔之帆手里拿着一份单子,大皇子刚说完,他便把手里的单子抖了抖,“这是我娘当初随身的嫁妆单子,请伯爷确认一下吧。”

    付氏的眼珠子瞬间都要瞪出来了。

    她搜了这么多年,几乎把整个府里都翻了个个,连嫁妆单子的一片纸都没找到。

    当时也怀疑过是不是被他们兄妹带走了,又觉得他们离开家的时候很仓促,年龄又都不大,哪里就懂得藏这个了。

    她还以为是那场大火烧没了呢,没想到啊,这兄妹俩从小就有这么多鬼心眼子,走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却把他娘的嫁妆单子藏出去了。

    果真是一对白眼狼,生来就是要克她的。

    “你说是嫁妆单子就是嫁妆单子吗?得拿官府存档的底子来对一对才能知道是不是,不然只凭空口白牙,这么多年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官府里存档的底子早就被她找人销毁了,她才不怕他们去找。

    “底子找不到了。”崔之帆沉声道。

    付氏心中暗暗得意,刚要说话。

    突然……

    她的喉咙一紧,两眼一翻,脑中顿时混沌起来。

    接着,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她将衣服袖子往上一撸,双手叉腰,刻薄十足的道:“你当然找不到了,我早让人把你娘的嫁妆单子抽出来烧了。”

    停了一下,她阴恻恻一笑,“你们不信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我个内宅妇人哪来的能耐,还能使唤得动官府里的人帮我做这事?哈哈哈,我告诉你们吧,掌管此事的罗大人是我表姐夫,他的官职还是我求伯爷给办来的,我让他做这么点事,他能不答应吗?嘁,你们这群蠢货,没有官府存档,我看你拿什么来和我对?”

    大皇子依旧似笑非笑,看似不经意的对着身后一挥手。

    人群里隐去两个人影,陈然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知道他们去拿罗大人了。

    付氏身旁的辛氏和琯娘急忙去堵付氏的嘴,却不料她力气超大,被她一把划拉到一边。

    崔之盛都要被他娘气死了。

    那些嫁妆早就被他们娘几个吞了,本来嘛,来个抵死不认就是。

    可是他娘突然说出这些,大街上,正门口,全被人听见,想不承认都不行。

    崔之帆开始念嫁妆单子上的东西。

    每念一样,付氏的身子都会抖一抖,然后说出那件东西的去向。

    “被我拿回娘家,送给我娘家兄弟,后来兄弟娶妻,拿来做了聘礼。”

    大皇子一挥手,人群里又隐去两个人。

    “这件啊,我儿之盛娶亲的时候,连同其他五件总共一套六件,都做了聘礼了,现在还在我儿媳妇的库房里收着呢。”

    大皇子一挥手,“搜。”

    辛氏脸色苍白,拦都不敢拦。

    没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前朝玉把件,竟是婆母偷来的。

    她还在姐妹们面前炫耀,还打算留作传家宝,真是丢死人了。

    崔之帆又念一件。

    付氏桀桀一笑,“这个被我儿拿去了,替怡红院的香秀赎身,在外面置办宅子,哪一样不得花钱……”

    毛御史快忙不过来了,带来的手下们记个不停。

    “置办的宅子在哪里?总共花了多少钱?有多少是从先夫人的嫁妆里偷的?”

    付氏张了张嘴,神情有些迷茫。

    “娘,别胡说。”崔之盛急忙大声喝止,想将娘亲唤醒。

    其他人也看出了付氏的不对劲,纷纷窃窃私语。

    “你说她怎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楚氏的儿女回来以后再说。”

    “肯定是楚氏有灵,保佑自己的一双儿女。”

    “对,定是那楚氏有灵,逼付氏此时说实话。”

    “我听说,这种时候要是不说实话,亏心的人会丢命呢。”

    ……

    刚才的前朝把件六件套被大皇子的人搜出来了,当着围观人的面打开验收,放在崔之帆身后的箱子里。

    辛氏啊的一声跌坐在地。

    今天真是又丢人又丢钱,她要恨死婆母和相公了。

    相公竟然还在外面养外室?婆母竟然拿钱给他养外室?

    “崔之盛,我和你拼了。”

    辛氏站起来就和崔之盛撕吧在一起。

第一百八十章 什么都说了

    崔府下人忙着去拉架,付氏却依旧呆呆愣愣的,只盯着崔之帆。

    崔之帆接着念,念一件,付氏说出一件的出处,难为她记性这么好,一件都没弄错。

    就连她送回娘家做了弟媳嫁妆的那些东西也大多追了回来,只除了两件被她爹拿去送人的,大皇子做主,用钱做了补偿。

    毛御史记得不亦乐乎。

    前面那个弹劾崔之帆的御史已经被皇上发配到边远地方去做官,剩下这些人都知道崔之帆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没事不要招惹他。

    今天是大皇子暗示他跟来的,没想到啊,还能帮崔之帆大人讨个公道。

    这下,他在皇上面前该露脸了。

    东乡伯府大门前的马车里,车窗掀起一点点帘子,嘉宝儿抱着老狐狸,正对着付氏指指点点。

    老狐狸伸出手指,指尖上隐隐有白雾流动。

    每当老狐狸念念有词,指尖上的白雾便迅速转动,然后对着付氏一点,那白雾像一支白箭,刷的便冲向了付氏,瞬间附着在付氏身上。

    其他人根本就看不见发生了什么,只能听见付氏一次比一次更“坦率”的言语。

    这“坦率”把东乡伯府扒了个底朝天。

    根据她提供的线索,楚氏的嫁妆几乎都找了回来,只有很少一部分没找回来的也都有了出处。

    “楚氏这个贱人,只留了这些个没用的东西,我翻遍府邸都没搜出她那些金银陪嫁都去了哪里。还有那些个庄子铺子,我派人去接收,那里面的人竟然让我拿契书看看,否则就不认我。混账,一群混账。”

    付氏站在大门口,叉腰撸袖,喋喋不休。

    “楚氏死了,她留下的两个孽障还没死呢。我怎么可能让他们在我眼前扎我的眼珠子,我得弄死他们,只要他们死了,这府里的一切就都是我的孩儿的了。要不是那小子逃的快,我早就想办法将他毒死了,”她的手指向崔之帆,“可惜啊,那小子心眼太多,让他给活了下来,还活成了气候了。没弄死他,那就弄死她......”她的手指又从崔之帆身上慢慢移到崔惠娘身上。

    “那就弄死她,将她弄到庄子上去,那里缺医少药,随便一场风寒都能要了人命。结果她在庄子上那么长时间都没病过,她可真能活,竟然活到了及笄。那怎么能行?我让人把她诓出去,把她推下悬崖,人不知鬼不觉,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说她自己离家出走了,哈哈哈,还真有人信。哈哈哈,太好了,那楚氏死了,留下的两个孩儿只剩下儿子了,儿子还因为他妹妹的事与伯爷结了疙瘩,这辈子都解不开,多好,多好......”

    所有人,目瞪口呆!

    只有毛御史反应最快,赶紧吩咐手下将刚才的话全部记下来。

    一个字都不能落下。

    这可是最直接的呈堂证供,是凶手自己说的,都没审问她,她自己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竹筒倒豆子,说了个一清二楚。

    今天,好邪门啊。

    毛御史一边记一边偷偷向四处拱了拱手。

    若说没有楚氏的魂灵在周围护佑自己的孩子,打死他都不信。

    付氏说话的时候,崔之盛和辛氏琯娘忙去堵她的嘴,可是只要他们靠近付氏,就会被她身上一股灼热的气息给顶了回来。

    直到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完,崔伯爷让下人过来拖她,她的神志才慢慢清明过来。

    “不,不是我说的,不是我,刚才说的不算数,我魔怔了,说话不准,那些都不算数。”

    得知自己做了什么,她都要疯了。

    “夫人还是不要费心否认了,若说你魔怔说的是胡话,那这些嫁妆可都是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找出来的,若是胡话,怎么能一找一个准?夫人与其想装糊涂,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交代迫害原配女儿的事吧。毕竟你说过的那些话很容易查出来,这里这么多人,夫人都当咱们是白痴不成?”

    毛御史说话毫不客气,当着崔伯爷的面,一点都不给东乡伯夫人留脸面。

    “伯爷还是吩咐人将夫人看好吧,相信过不了多久就有人过来提审了。唉,造孽啊。”

    大门外,早就过了午饭时间,围观的人不但没见减少,反倒越来越多。

    大家都被东乡伯府发生的事情给惊到了,到了此时辛氏才后悔,早知道先打开正门将人让进去再说。

    本想让崔之帆他们难堪,没想到最后难看的成了自己。

    有大皇子在,崔伯爷心里哪怕对原配这双儿女再多怨怼,也什么都不敢说。

    崔之帆顺顺利利的将娘亲的嫁妆全部取走。

    装车的时候特意走到嘉宝儿坐着的马车旁,和嘉宝儿说了几句话。

    嘉宝儿这才将老狐狸给放了出去玩耍。

    不然的话,如果没有舅舅阻拦,她打算继续让老狐狸迷幻崔伯爷的。

    谁知道崔伯爷又会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东乡伯府门外发生的事情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们在咒骂恶毒继母的同时,无不为先楚夫人的亡灵护佑子女的行为而感动。

    一传十,十传百,就连皇宫里的太后都知道了。

    第二天大清早,正是一众宫妃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

    “可怜见的,这兄妹俩在继母手里能活的这么好,得多不容易啊。”

    “是啊,”皇后坐在太后下首,随声附和道。

    “听说付氏就像被什么附身了,都不用人过问,便把自己做过的事都倒了个干净,就说这事神奇不神奇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肯定是楚氏的亡灵在护着自己的孩子。但凡当娘的,只要自己的孩子受了委屈,哪怕是已经做了古,那魂灵都不会放过凶手。”

    “是啊,亲生母子之间,血脉都是有牵绊的,从古至今不都是这样吗?”

    兰妃的眸子闪了闪,不动声色地看一眼皇后,发现没人注意她,轻轻将手缩回了袖子里。

    众人说着闲话,从崔家说到楚家。

    “听说那崔惠娘回来以后,带给楚家老太太的神药可好用了,老太太不光眼睛能看见了,就连身子骨都一日强过一日。我娘家姨母过去探望,发觉她连头发都有些泛青了呢。”

    太后心里一动,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头上的假发。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兰妃娘娘的脚好臭

    前两天楚家老太太给太后递了帖子进宫,问候一下太后的身体,顺便提了自己眼睛的事情,老太太还说她那里得了一件好东西,等着中秋宫宴的时候要送给太后。

    太后猜来猜去,都没猜出是什么东西。

    “这个老家伙,都恁大年纪了,还是这么调皮,就不能告诉哀家那是什么吗?非得让哀家去猜。”

    太后抱怨地对徐嬷嬷道。

    徐嬷嬷笑着将太后头上的首饰摘下来,一边整理一边道:“现如今您的身份在这里摆着,个个见了您恭敬害怕,也只有个她还依旧对您赤子之心,您不就喜欢她这样吗?”

    太后也笑了,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别看她比哀家大了许多,她这股子爽利洒脱的劲头可真没人比得上。自从她的眼睛哭坏了,哀家都多久没有和她痛痛快快的见面说笑了,说起来,哀家还真盼着宫宴快点开始,好早点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快了,太后放心吧,等到了宫宴那天,楚家老太太肯定是第一个进宫来见您的。她也这么多年没进宫,早就着急了。”

    “好,好,到时候让惠娘也带孩子们进宫,都过来给哀家瞧瞧。惠娘小的时候还经常进宫,自从她娘走了,哀家就再也没见过她。唉,都是造化弄人,好在苦尽甘来。听景一说她家那几个孩子特别好,有出息,聪明又懂事,哀家年纪大了,也喜欢见一见这些小辈,看着热闹,心里也觉得活着有个盼头。”

    主仆二人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徐嬷嬷伺候太后躺下,又说了会话,太后渐渐睡着了。

    崔之帆带着老狐狸进了宫,皇上一见,“你弄了个畜生进宫做什么?宫门口就没人拦你吗?”

    “嘿嘿,臣将它塞到袖子里带进来的,那帮侍卫都没发现。老狐狸狡猾着呢,路上臣就叮嘱它不要引起侍卫的注意,它就一动都不动,可聪明了。”

    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老狐狸的毛。

    自从跟了嘉宝儿,老狐狸一天吃一只鸡,中间还得夹点别的吃,鸡蛋排骨样样都不少,很快便变得毛发程亮,肥头大耳,乍一看都还以为是只小胖狗。

    皇上嫌弃的瞅着它,“怎么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有你说的那么玄吗?还能指指画画让别人说出心里话?”

    左看右看,他都看不出眼前的老狐狸身上哪有点特殊的地方?

    真要说与众不同,那就是略微有些胖,胖的都快找不到狐狸该有的尖嘴巴了。

    老狐狸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眼皇上。

    刚要伸手去指皇上,又想起出门前嘉宝儿的嘱咐,忙将手指缩回去,盯着崔之帆的表情,等他示下。

    崔之帆摸摸老狐狸的头,对皇上道。“您要是不信,可以找一个人来试试,让老狐狸当着您的面演示一遍,您就知道它是如何让人吐露心声的了。”

    这个建议好。

    皇上当时就感了兴趣,转脸对李公公道,“去,叫个人进来,朕要看老狐狸作法。”

    李公公连忙躬身答应,退了出去。

    站在外面想了一会,叫谁好呢?

    万一真的能说心里话,若是当着皇上的面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不光那人被治罪,就是自己这个总管太监也得跟着倒霉不是?

    一抬头,咦,好,徒弟过来了,就让他来吧。

    上次去康河村宣读圣旨,派的就是徒弟马公公。

    这小子忠心耿耿,是个孤儿,当初要不是自己救他一命,说不定现在早就冻死饿死了。

    “小马儿,你过来。”李公公对马公公招了招手。

    “师父,您怎么在这儿站着?虽说天气没有那么炎热了,可这大日头底下的还是别站了,免得着了暑气。”

    马公公殷勤的走上前来,抬手替师父遮着太阳。

    “我不要紧,你跟我来,”李公公摆了摆手,“皇上要找个人做点事情,就你吧,旁的人我也不放心。”

    “得嘞。”马公公连忙躬身答应,跟在李公公身后往里走。

    御书房里,老狐狸正蹲在御案上,一会舔舔爪子,一会东张西望,一点都没把皇上放在眼里。

    反倒是崔之帆,一直紧张的盯着它,生怕一个看不住,老狐狸不一定窜到哪里去,万一给御书房弄个鸡飞狗跳,他可拦不住皇上的怒火。

    虽说出门前嘉宝儿已经训诫过老狐狸了,但他心里还是不太放心,毕竟是个畜生,还是多看着点好。

    李公公带着马公公进来了。

    “见过皇上,奴才将自己的徒儿带来了,皇上有什么事让他去做吧。”

    让狐狸作法,这么诡异的事情还是得让自己人来配合,不用担心走漏风声,也不用担心说出什么不妥当的话来。

    皇上看了眼马公公,对着崔之帆摆了摆手。

    马公公还在愣怔着呢,就见崔大人将皇上桌子上的那只白肥狗抱到跟前,那只白肥狗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

    红红的小嘴巴,还有里面的小舌头,好可爱。

    没等马公公再多看两眼,就见那只肥狗抬起了前爪,然后,马公公只觉浑身一阵战栗,再然后,他灵魂出窍了。

    “我告诉您吧,师父,那帮崽子们背后都说您,说您专拍皇上马屁。娘娘们想走您的人情让您安排与皇上偶遇您都不干,您可把娘娘们得罪狠了,娘娘们都等着看您倒霉呢。”

    李公公惊出了一身冷汗,偷偷看一眼皇上,皇上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桌子上的老狐狸。

    老狐狸就跟个神棍似的,那副故作高深的模样真欠揍。

    明明知道皇上在看它,它还爱答不理,眼睛也不往皇上身上瞟,高傲的摆动着厚厚的大尾巴,伸出小爪子,对着马公公晃来晃去。

    “还有啊,他们都说兰妃娘娘的脚好臭,伺候她洗脚的侍女每次都被熏的恶心好几天,她还不让人说。上次一个丫头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就被她拖下去活活打死。她还对外说是那侍女感染风寒死了的。那心肠可真硬,好多宫人都求过来,不想在她身边伺候。”

    “大家都爱到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皇后娘娘为人宽厚,规矩严明,从不胡乱责罚宫人,可不像有的娘娘,那么刻薄哟,啧啧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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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宠崽崽三岁半,我是万兽小御神介绍:
穿成农家养女的嘉宝儿,家里穷得都要吃不上饭。
嘉宝儿:不怕不怕,我是天界小仙子,有我在,吃饱饱。
然后,
大哥:娘,我挖了一株人参!
二哥:娘,这野猪自己撞上来的。
村里人都说嘉宝儿家转运了。
欺负娘亲的坏蛋莫名其妙磕掉了门牙,野兔子自己把自己撞晕在哥哥的筐子上,还有抢着往娘亲眼前飞来再也不走的野鸡……
最要命的是,嘉宝儿竟然是皇家公主。
天啊,皇兄们争先恐后要宠她……团宠崽崽三岁半,我是万兽小御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团宠崽崽三岁半,我是万兽小御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团宠崽崽三岁半,我是万兽小御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