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风起青萍之末
杨戬离去，王母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对于杨戬行为，她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看来，事情貌似在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发展。
看来，她必须得给杨戬一点教训才行……
话说三圣母最近总是有些莫名的不安，自从几年前开始，她便和小宝莲灯断了联系。
这种情况，只能说明里边的那一点宝莲灯本源，已经被消耗掉了。
事实也证明，她猜的确实不错，小宝莲灯的灯芯，被小玉偷了出来。
后来又被杨戬玩了一手偷梁换柱，给顺走了。
之后杨戬前来问过小宝莲灯的口诀，杨婵也并未隐瞒，直接告与杨戬。
只是问他沉香的处境之时，她二哥告诉她，沉香正随孙悟空学艺。
原本这些年中，她静心修行，亦是进步飞快。
特别是随着时间推移，她感觉身下的宝莲灯，愈发神异。
与之性命交修的杨婵，自然受益良多。
原本预计数百年时间内，便可修成太乙金仙，如今看来，并不需要那么久。
百年之内，应当有所成就。
只是有些疑惑，毕竟自己修行不可得，需要好生思考才是。
数年前杨戬到来，杨婵本想请教一番。
奈何见杨戬一副行色匆匆模样，最终还是没能开口。
自己时间很多，可她二哥，好像时间一直都很紧一般。
今日例行修行之时，却是心虚不宁起来，不知为何……
此时，洞口方向竟然传来脚步声。
脚步声很重，就像是怕她听不到，故意加重一般。
久违的声音，自拐角处传来，“不知里边的仙子可方便？冲和来访！”
你都能走到洞口了，还问我方不方便，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进来吧，没什么方不方便的。”
确实是没什么不方便的，她天天在里边，要是搁在千年前，估计都无聊死了。
现在倒是没什么，就是感觉没人解惑，需要自己琢磨，反倒更充实了。
丘志清一转角，就看到正在消散的云朵，以及正在起身的杨婵。
不用说，肯定是彩云作被，方才正倚莲休息。
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才是。
之前便说过，神仙虽然不需要吃喝，可也是有这个需求的，不然这种本能，都需要法力抵抗克服。
“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休息了。”
听闻此言，杨婵差点就飞来一个白眼。
来都来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岂不是太过敷衍？
“说不上休息，天天休息，你这大忙人，不看着你的药铺，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丘志清冲破封印之事，几年前杨戬来看她之时，便顺带提过一嘴。
所以对丘志清常年守着巴州妙仁堂一事，杨婵是有所了解的。
对于这家伙，宁愿守着药店，也不来看看自己这位故人的欣慰，杨婵要说心中没有点不爽，那是不可能的。
“这不是想着你在山下受苦，过来看望一下嘛，你看，这是我自己培育的水果……”
说着，将果蔬从自己袖中取出，这是“壶天”这门地煞术法的用法。
很多神仙都会，不过要说最厉害的，还得是镇元子，一手袖里乾坤，简直绝了。
据有幸体验过两次的猴子描述，无上下左右，无光暗之别，无流动之力。
说白了，就是绝灵之地，使不上劲，也调动不了法力。
和老君的葫芦还不太一样，葫芦里还能动用法力，只是无攻击着力点。
这点丘志清被收进去两次，深有体会的说。
不过丘志清这里没说实话，这水果是他自己种的没错，不过他是种着自己吃的，不是专门用来看望杨婵的。
只是出逃之时，顺带拿了过来。
至于为何出逃，你道为何，还不是看到猴子带着沉香往天庭去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的，不过结合自己的所知，以及猜测。
这事情，猴子定然会闹得不小。
王母的蟠桃园猴子是别想了，除非他想被吃猴脑。
所有，只有自家祖师爷的老师，道祖老君那里了。
为了避免自己和道正，杨戬一般，落得个去兜率宫噼柴的下场，他只能到杨婵这里来躲躲。
不是说躲避老君和玉帝，这是躲不开的。
而是要躲杨戬或是下来找他的神仙，这些人，玉帝只会给他们下达旨意，不会让他们具体去哪里拿人。
这算是大天尊的无为而治了。
庄子《天道》有言：上必无为而用天下，下必有为而为天下用。
大天尊不必负责具体事务，他在治理三界，同时也是在悟道。
而丘志清，只需要躲着做事的人就行了……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杨婵这里，不正是丘志清需要的那个囚牢吗？
不过他不算谎言的实话，立马被杨婵戳破。
“你自己培育的瓜是什么样，我又不是没吃过，你这显然是刚种出来不久的。”
好吧，丘志清差点忘了，当初她也是和小蔡琰他们一起，祸祸过自己试验田的。
“好吧，主要是来看看你。”
说罢，丘志清收起瓜果，一个潇洒起跃，往池中心莲台而去。
“别～”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从杨婵眼中看出了一丝紧张。
别什么别，又不是没上过。
他说的是池中心的莲台，他又不是没上去过。
至于这么紧张嘛？
“砰……”
丘志清一个完美帅气的起跃，直接撞在杨戬设下，保护杨婵的无形结界之上。
还好，壁虎游墙功，丘志清也是会的。
粘在上边还好，要是再滑下去了，那就真的丢人丢大了。
很不合时宜的，杨婵调笑的话音传来。
“都叫你别了，你还往上跳，别趴在上边了，赶紧退回去吧。”
好吧，丘志清表示，杨戬这厮，竟然玩阴的。
确实是挺阴的，你要不仔细探查，还真发现不了他这道结界。
而且还具有一定的反弹效果，你越是用力攻击，反弹效果越好。
直至达到上限，直接将其击碎为止……
看着那边，不停的用水流，石头等东西试探屏障的丘志清，杨婵真是无语。
你来之前，就不能问问她二哥要个口诀之类的。
话说她自己也没想过问杨戬要口诀之类的，貌似忘了。
“要不我来把它打破吧，我二哥说了，这道东西防外不防内的。”
丘志清感觉，自己被小看了。
“不急，让我跟它耍耍！”
杨婵：“……”
一番实验下来，丘志清将自己化作一道灵机，瞬间便出现在杨婵面前。
看不出来，杨戬这家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弄个结界还搞出这么多方案。
哪怕他想弄出一个空间通道都不行，还好不阻碍正常灵机交互。
也就是灵气流动，不然今天就丢人了。
可站在莲台上，丘志清这才发现，莲台貌似和他记忆中相比，有些小啊。
见丘志清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杨婵脸色泛起一丝霞云。
这可是刚刚自己睡觉的地方，这家伙，之前还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就……
丘志清不知道的是，莲台的大小，代表着杨婵炼化宝莲灯的进度。
要是宝莲灯能再次被她收入体内，那便代表着，她已得道，成就太乙金仙。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不能将莲台放大一些。
例如现在，多了个人，单人床变成双人床也是理所当然。
也不见杨婵有什么念咒掐诀的动作，莲台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
丘志清眼前一亮，当初他可是见过杨婵使用宝莲灯的，那是需要念咒掐诀的，可不像现在一般，念动即成。
“恭喜，几年不见，道行大进！”
“你管这叫几年？看不出来，真君的日子倒是过得挺潇洒。”
能不潇洒吗，对于他来说，带孩子，小问题了。
在重阳宫中便待过不少，后来在真一观中，更是成为大宋关中孤儿收养所。
更遑论，他们在地仙界中搞的步云观，亦是如此。
带小孩，教育，就业指导一条龙，可谓得心应手。
丘志清虽然曾经不学无术，不过这么些年下来，还是有所进步的。
例如此刻，他就能听出来，杨婵这绝对不是夸奖的好话。
不过说虽然不是好话，不过杨婵的茶是真的好茶
“不说这个了，对了，嫦娥她们多久没来了？”
丘志清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杨戬杀了她闺蜜的事情，杨婵到底知不知道？
反正嫦娥是知道了，估计也猜到了，自己当初引动紫微北斗星力救下的，应该就是四公主。
可他不能确定，嫦娥有没有来过华山这边。
“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吧，你没事儿提这个干嘛？”
眼见杨婵眼中，怀疑渐起，丘志清赶紧请她吃瓜。
怕她再问起一些让他不想说谎，又不想实言相告的事情。
丘志清主动引导话题，杨婵显然对沉香小时候比较感兴趣。
于是莲台周围，充斥着沉香小时候调皮捣蛋的画面。
其中掏鸟蛋摔伤，帮同学放牛之时骑牛，导致摔骨折，徒手掏蜂蜜被蛰成香肠嘴等等。
看的杨婵既好笑，又心疼。
不过对于丘志清这喜欢偷窥，还留影的恶习，杨婵是持以批判态度的。
虽然她自己，偶尔也会通过小宝莲灯的视角，看沉香。
不过这么详实的记录，就像亲历一遍一般，这是一种奇特感受。
特别是丘志清一些对沉香的教育之言，既不是一味的指责，也不是一味纵容，而是在明知前因后果的情况下的一种引导。
看着调皮不知轻重的沉香，在丘志清的谆谆教诲中，逐步转变。
从最开始，自觉委屈，便要拳脚相加。
直至后来，知进退，敬师长，持之以恒，守之以静，行之以正。
虽不是什么道德圣人，也有自己的小脾气，小腹黑，却也不能说丘志清教育失败。
借由沉香的教育，两人开始探讨论道。
原本只是想来临时躲一下，没想到杨婵竟然对自己蜕变之道有所了解。
且见解还比较新颖，这些都是丘志清和猴子论道之时，未曾考虑到的方面。
看了一眼脚下莲台，丘志清顿时明了。
宝莲灯在进行一场蜕变，而它的主人，性命交修的杨婵，又何尝不是正在进行一场开花结果的蜕变呢。
因此她才会有此感悟。
他觉得，自己这次真可谓是来对地方了。
对于蜕变升华的了解越多，丘志清便越是感觉，自己离道果圆满还远。
知道越多，疑惑也越多。
恐怕只有跳出这有无龃龉，才能得见真实天地了。
三年间，不觉间，两人从言语论道，再到从三花五气，展现自己之道。
杨婵沉浸在丘志清所展示的“道”中，一时间竟难以自拔。
这还是丘志清特意控制自生道果展示的结果，否则，他都怕杨婵走不出去。
到时候，说不定杨戬就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此次倒是丘志清相差了，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丘志清从猴子带着沉香上天之后，便躲到华山这边。
如今三年过去，他倒是和人家妹子谈情说爱（对沉香的），以及谈玄论道（他们俩）。
可人杨戬就惨了，两百雷鞭下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误会，不是身体不好，是心情很不好。
这冲和，怎么教导孩子的，违法犯纪的事情，能做吗？
还是偷老君的丹，不知道这是他们祖师爷吗？
要说沉香也感觉有些委屈，当初这唠叨，明明说的是大自然的馈赠。
他还以为，又是哪个地方出现洞府呢，没想到，却是直接被他带到天庭。
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变成了“孝天犬”，还是纯细狗状态的孝天犬。
好嘛，不等他和猴子普法呢，他嘴里所谓“大自然的馈赠”，就直接倒进了嘴里。
味道还不错，不吞又不行……就像拿狗粮塞嘴里一般。
总而言之，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猴子太粗暴，一张嘴，丹药都到喉管了，他还怎么反抗？
生活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吧……
结果，不仅沉香享受了，杨戬也获得了贰佰雷鞭体验包。
至于三圣母这里，王母对付不了杨戬，还不能对她这个典型下手吗？
王母体验包，正在赶来路上……
第530章 找不到我吧
话说丘志清能被杨戬封印法力，当初还是拜天奴所至。
要不是当初四公主去天庭请杨戬之时，说话不小心，被天奴天道了。
他丘志清也不可能被下令封印法力数百年。
不过道高一尺……他丘志清更高一尺。
谁能想到杨戬的封印，仅仅是二十年，就被丘志清给破了。
当然，其中杨戬有没有放水，可就说不准了，毕竟杨戬这些年的表现，就和开闸泄洪一般。
放水放的哗啦啦不停歇。
相对来说，天奴作为王母的狗腿子，要说能力。
那和杨戬差的可能不止十万八千里。
要说忠心……好吧，天奴估计也不怎么忠心。
不过要说对付丘志清和杨婵，那天奴的决心可是比杨戬要坚定的多。
毕竟你都不知道，当初那当众一摔，对天奴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也就是冲和这厮下得了手，不仅毁了他天奴的形象，还毁了他的名声，让他成为整个天庭笑话也就罢了。
还差点毁了他天奴那英俊面容。
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才王母被杨戬气着，想要让天奴下去办点事儿，他是一万个愿意。
看着手中聚化盆，天奴嘴角露出一丝志得意满。
说是“聚华盆”，其实就是王母随手拿来的，本质就是拿来装水果的。
没别的用处，主打就是一个坚不可摧！
华山底下，沉浸在悟道中的两人，还不知道，原本只是三圣母倒霉，而丘志清，却是自己凑进来的。
两人忽然法力运转一滞，身上如负山岳一般。
杨婵还好，宝莲灯很快便抵消了此等压力。
丘志清就不一样了，宝莲灯和他又不熟，凭什么帮他分担？
所以让他多体会了一番这种滋味。
还好，宝莲灯和他不熟，杨婵和他熟不是。
脚下莲台散发七彩之光，将两人笼罩在梦幻的莲台之上。
此时此刻，要是丘志清再勇敢一点，说不得……
可惜了，丘志清没有书友那么有想法，三界内外，唯道独尊（白芷是神君，先天有道，神与道同，所以在丘志清心中……）。
至于其他神君，丘志清怕他们热着，所以让他们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
“这是什么情况？你二哥发疯了？”
这是基于当下情况的第一判断，要不是杨戬，估计也没其他人了。
有关于他得罪过天奴这件事情，丘志清表示，不记得了。
“不知道，在二哥的屏障之内，凭空多了一道屏障，应该不是……”
杨婵想说的是，应该不是杨戬所为。
不过她现在也不太确定，毕竟这事情闹得。
这是直接将丘志清也关在里边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认为，一头撞在结界上的丘志清，还在往下滑……
人影一闪，重新出现在杨婵身侧，这个时候，他们也没心思再论道了。
不对，准确来说，是丘志清没心思再论道了。
毕竟这对杨婵来说，并没有改变什么，之前出不去，现在也出不去。
只不过是多了一道防御而已，对她来说，反倒是越发不怕有人来打扰了。
可丘志清就不同了，他之前虽然也在此呆了三年，可终究是自由身。
此刻开始，他就彻底和杨婵一起，坐牢了……
“该不会是……”
丘志清想起一个可能，当初自己是猜测沉香可能被猴子忽悠的上天去参加什么不法活动了。
现在看来，不是应该，而是就是。
他们不会被抓了吧？
这是丘志清的想法，因为自从他看到两人进去后，就没然后了。
之后的事情，他看不到。
当时就觉得事情不对，想着到杨婵这里避避风头，这下好了，一锅端。
“该不会是什么？”
杨婵虽然不怎么关心这个，不过见丘志清好像想到什么，等他半天，又不见他说明，这才忍不住出声询问。
“没什么，你儿子好像犯事儿了，这就是对你的惩罚。”
杨婵表示，呵呵了。
现在这是对谁的惩罚，你心里就没点数？
她反正是罚不罚，都得成就太乙金仙，彻底炼化宝莲灯才能出去。
丘志清就不一样了，他本是，逍遥仙人自由身，华山底下把人寻，一着不慎关其间，不见彩云只见仙……
不理会丘志清略显郁闷的眼神，杨婵施施然落座座椅前，玩起了一套泡茶流程。
“什么我儿子，说来，还不是你儿子……”
话到此间，杨婵感觉貌似有哪里不对，赶紧闭口，转移话题。
“下次等我二哥来之时，再问明情况即可。”
丘志清倒是没觉得她这话有什么不对，她说的是实话来着。
郁闷只是一时，似他这般，道心坚定之辈，这种负面情绪，一般都是让它旋起旋灭。
将杨婵递过来茶水接过，轻啜一口。
“往后的日子，叨扰仙子了。”
听闻此言，杨婵不由白了他一眼，这次她是真的没忍住。
早干嘛去了，现在想着叨扰？
心中所想，嘴里念叨：“那你这三年在干嘛？”
丘志清一想，还真是如此，这都呆了三年了。
现在说这些，未免有些虚伪。
转变话题是丘志清的强项，虽然有时候略显生硬。
“仙子勿忧，我这有个宝物，可以种些瓜果，以后瓜果，我承包了。”
听闻此言，杨婵也就顺坡下驴，聊起了瓜果培育之法。
这事情，他们曾经便讨论过不止一次，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话题。
至于他说的瓜果培育，其实就是六合塔第一层，六合塔有些奇怪，他和本尊都能用。
这些年里，本尊闭关，里边瓜果都被本尊那边也不种。
凤栖山的种植环境，可比六合塔中要好上不少。
所以他这边，只能重新培育种子，以期培育更好吃的瓜果。
与此同时，主粮种子的选育，也一直在进行，可惜，收获甚微。
丘志清这边在和杨婵品茗论道，可杨戬那边，却是已经挨完两百雷鞭，磕了几颗疗伤丹药，提着刀便往巴州而去。
他倒是要问问丘志清，他这些年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亏他还是搞教育出生，这教出来的儿子，都敢打杂朝廷办公场所了。
还有没有点敬畏心？还能不能好好修炼？
不过他注定要白跑一趟了，丘志清很明显，已经预判了他的预判，直接和他妹子喝茶去了。
杨戬的不爽，也是肉眼可见的。
询问丘志清两个记名弟子得知，他们师傅，也就是丘志清，出门访友去了，不知道归期。
杨戬知道该怎么克制自己，可知道了就一定要做？
大家都知道熬夜不好，可谁可以果断拒绝手机里的小姐姐？
顶着三界压制之力，一抬手，穿过无尽时空，一把揪住一个黑色物体的后脖颈肉……
哮天犬觉得，自从几天前，自己被猴子那厮打坏了鼻子之后，他便过上了想都不敢想的日子。
这种只需要躺着，都不需要工作，就能就能拿到工资的日子。
它不但没有罪恶感，反倒觉得很爽。
它这是工伤，带薪休假，怎么了？
所以，尽管他的鼻子早就好了，他也没有主动上报。
反正现在也不需要它追击沉香了，还不如好好休假。
可惜，就如同杨戬和猴子的一举一动，不可能瞒过大天尊一般，它的鼻子好了，怎么可能瞒得过杨戬。
毕竟之前，它吃的烧鸡烧鸭，可是一点都不少。
它那副享受模样，要说他鼻子没恢复，估计门口站岗的天兵都不信。
也就是杨戬看它最近有些倒霉，这才给他小放两天假。
这厮还自以为得计，洋洋自得的恢复本来模样，在真君神殿门口，装模作样的躺着看大门。
今日他主人刚刚领了二百雷鞭，行刑过程，它也去看了。
哎呦喂，那个惨，就算它主人精修《八九玄功》，一样被打的背部通红一片。
这些个执法者，真是一点点都不知道变通，难道他们不知道，它主人是他们顶头上司吗？
就当狗子等着看好戏之时，杨戬却没有为难这些执法者。
而是面色很不爽的，直接出了真君神殿，听说还出了南天门，下界去了。
这下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
可惜，哪个人倒霉的消息，它并没有等到。
反倒是等到了一只不知道从哪来的大手，一把将它拎起，快速消失在天庭之上。
“救命啊，有偷狗贼啊，杀狗了……汪汪汪……”
看着手中旋转，蹬腿，闭着眼傻叫的哮天犬。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杨戬，都差点被逗笑。
你丫的，好歹是一只神犬，你要不要这么丢人？
杨戬将右手三尖两刃刀直接插在地上，一抹寒芒闪过，吓得哮天犬更慌了。
太吓狗了，刚想睁开眼睛看看情况，就见一缕寒芒闪过，于是，又开始了……
“不要啊，别吃我，我主人是二郎神，他会打死你的，我还咬过东华帝君，咬过齐天大圣，超凶……汪汪汪……”
最后这几声，是杨戬实在看不下去，上下抖动了几下，让这个丢人的玩意闭嘴。
直到此时，哮天犬这才耸动一下鼻子，感觉气味有点熟悉。
悄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刚刚散发寒芒的家伙也很眼熟……
“主人……呜呜呜……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杨戬：“……”
你特么要不要听听你这傻狗在说什么？
“住口，别想偷懒，赶紧看看冲和那死牛……那道士跑哪去了。”
好险，差点刹不住车，口嗨的时候有多爽，劈柴的时候就有多郁闷。
“主人，我的鼻子……”
“赶紧的，不然烧鸡烧鸭全没有，你只能吃骨头！”
对于哮天犬的推诿之言，杨戬直接打断。
这厮还想蒙混过关，门都没有，这次不找到冲和出口气，它身为狗子也别想好过。
一看风头不对，哮天犬连忙转变口风。
“主人你误会了，我是说我的鼻子已经痊愈，找到冲和完全不是问题……”
显然，狗子太过乐观了。
丘志清可不知道这傻狗被猴子打坏了鼻子。
所以出逃……出门访友之时，他便再次预判了杨戬的预判。
想凭借哮天犬找到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果不其然，一刻钟之后……
“主人，我承认刚刚我说话声音有点大，那冲和他……他……不见了……”
杨戬：“……”
他真想来一句，“你到底行不行啊细狗？”
不过你还别说，哮天犬还真是****不就是狗吗，说它是细狗，倒也合适。
听说狗和犬不太一样……
“会不会是……我的鼻子其实没好？要不……”
后边的条件之言，被杨戬一个警告的眼神给憋了回去。
你想说什么，我劝你想好了再说。
无语只是一刹那的事情，杨戬此时也想明白了。
冲和这厮，是在故意躲着自己呢，不然以哮天犬的本事，别说三年，只要这边的还残留有他的气味，都可以找到人。
现在看来，冲和这厮，是早有准备啊。
三年前，可不就是天庭三天前，老君仙丹被偷的那天。
难道他也……不可能，他想要都可以直接问老君要。
再说了，以这厮的道行，他看上的，定然是金丹中的精华。
那些摆在外边注定被偷的东西，怎么可能看得上眼？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这家伙，一定是知道了沉香他们的打算。
怕自己过来找他算账，这才直接跑路。
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他竟然还特地吩咐了一番，他的两个几名弟子，言明归期待定？
这分明不是说给他的两个记名弟子听的，不用怀疑，就是说给他们这些过来找他的神仙听的。
真是可恶啊，看来只能去找猴子了。
然而不等他去找猴子和沉香，刚出了门口，就看到沉香正在大街上，满脸怀念的走了过来。
这不是巧了吗？
有心栽花花不开，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正在大街拐角处。
杨戬的目光很有辨识度，这么热烈且肆无忌惮的目光，除了小玉就是哮天犬了。
“小……天犬？……”
直呼杨戬的名字，他还真不敢。
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这么肆无忌惮。
“二郎神，你怎么在这？我爹呢？……”
第531章 这把父子局
听闻沉香这质问的语气，杨戬眉头一皱，刚想呵斥一句。
忽而眉头一动，“想知道？那就要看你的斤两了！”
哮天犬：“……”
这真可谓是狗之震惊，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看到自家主人狡猾的一面。
狗震不震惊的，沉香不知道，不过他倒是挺震惊的。
四姨母不是说，自家老爹和二郎神交情不错，不用担心他吗？
怎么一转眼，不仅自己的小命没了，自家老爹也被……
“我忍你很久了，出来单挑啊！”
说罢，不顾还是在闹市之中，直接冲天而起，往北边米仓山竹林而去。
这是要在竹海之中，和自家老舅来一场父子局。
舅父，也是父……吧？
这个地方很是熟悉，貌似就是当年老爹一个滑铲，踹掉熊猫竹笋的地方。
当年太小，只是有些模糊意识，而今看哪都像。
没想到，一转眼，对象对象跑了，姨母姨母没了，现在就连老爹都……惨遭毒手！
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二郎神，今日，我定要你知道厉害！”
杀了他？沉香不敢想。
要是之前，他可能会觉得拼尽全力也可以。
可现在，他要留着有用之身，去地府将自己老爹捞出来。
他听唠叨说过，功德深厚之人，或是修炼之人，一般都会在地府之中有记录。
这些人一旦身死，那都是地府阴差的不二人选。
而他老爹，恰恰都具备，行医几十年，就连他嘴里没得救的穷病，他都尽力治疗，传授强身之法。
至于修者，更是不用说了。
所以他打算，今天先教训一番杨戬，再去地府救自家老爹。
只能说，法力长了，本事长了，身子膨胀了，就是没怎么长脑子。
杨戬轻飘飘落在竹叶之上，周身不见法力气息逸散，仿佛他亦是竹叶，也是穿竹之风。
虽是战斗前夕，却是手握折扇，轻轻敲打左掌心，每敲一次都随风而动。
杨戬不像是来约架的，反倒像是来看戏的。
他也确实是来看戏的，他想看看沉香这么自信，能给他演绎出什么精彩瞬间。
而沉香那边，法力充斥周身，仿若控制身周一切，一副小宇宙爆炸的炸裂模样。
虽然样子看起来威武，杨戬却是看得暗暗摇头。
这孩子，这是膨胀了啊，看来今天是场恶战。
“嗯？下雨了？”
山区天气多变，这不足为奇，不过对于刚刚经历半场“丧父之痛”的沉香来说，这淅淅沥沥的小雨，多少有些伤口撒盐的意思。
“嗯，下雨了，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杨戬这句话，直接点爆了极度不爽的沉香。
二话不说，乖巧的劈柴小斧头，对着杨戬便是一记力劈华山。
虽然力劈华山比较常见，可沉香的这一招，绝对出于本心。
可惜，他对面的是杨戬，都不见他如何动作，只是“唰”的一声，打开折扇。
这破风而来，凝聚至极的斧刃，便这般无声无息的融入雨幕之中，落入大地之上。
看似威风凛凛的一击，连半片竹叶都没伤到。
“不错，姿势很帅，力道很足，可惜，华而不实，大而无当！”
这是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可惜，此刻听在沉香耳朵里，却是一句极致的嘲讽。
“先别得意，刚刚只是开胃菜而已！”
话虽如此，可沉香却是知道，刚刚自己那一下，绝对是正面对抗去的。
没想到，竟然被杨戬如此轻松化解。
老爹说过，必要之时，偷袭亦是无妨，保命为第一要义，无关手段。
所以，自己偷袭也说的过去……
数十丈距离，沉香跨步越过，起手斜劈，进步横抹，上步幡反撩，再接翻身力劈……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空间都隐隐扭曲，可就是连靠近杨戬的护身真气都没碰到。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只要能让我落于地面，我就让放你去找你的死鬼老爹如何？否则，乖乖跟我回天庭领罪。”
“对了，抱住你的小斧头，这是重要物证。”
不知为何，在说到“重要物证”四个字之时，沉香总感觉自家老舅有些咬牙切齿。
而且听这语气，难道自家老爹没有遭了他毒手？
“舅舅，你是说我老爹没死？”
好嘛，之前还是“二郎神”，一转眼，就变成“舅舅”了是吧？
“不知道，谁知道你这死鬼老爹是不是死在外边了，现在先顾好你自己！”
沉香刚想说什么，却见刀光一闪，自家老舅手中折扇化作一柄三尖两刃刀，直奔自己面门。
哪知刚想有所动作，便感觉陷入泥淖之中，无法自拔。
“坏了……”
心中暗道不好，同时他想起嘟囔之前跟自己说的，遇到一些道行高的神仙，他们法力或许不算强。
可他们动作之间，皆有道则相随。
要是法力强横到一定程度，自然可以无视这些小影响。
可要是法力处于要强不强这种尴尬处境，那这是个非常要命的问题。
现在沉香就处于这种要命的位置。
刚刚有所习惯，挥动手中斧头格挡，却是猛然加速，格挡过头了。
而他老舅的的三尖两刃刀，已凌空而下。
完了……亲爱的小玉，娘，再见了，老爹，我要死了，你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了……
“哎呦……”
“当当当……”
又是三下，沉香并未被切成两半，而是被敲出了好几个头包。
“差一点，差一点，差一点，肯定是平时不用功，马马虎虎，关键时刻总是差一点……”
“砰……”
又是一拍，沉香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拍进竹海之中。
沉香表示很是冤枉，自己虽然有些膨胀。
可练功那是相当认真，自打老爹教自己之时，那就是相当的严格。
别说差一点了，差一丝都得挨一顿毒打。
而且他也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差一点的问题，是自己的道行，与自家老舅的差距。
哪怕是他的法力和自家老舅相当，在道行碾压的情况下，也是必输无疑。
所以他怀疑，自家老舅就是借故敲打自己。
而且他感觉，这一幕怎么这么眼熟呢？
貌似上次打人的，也是二郎神，只不过挨打的是兜率宫中的两名童子。
而自己，那时候还是一只……狗……
其实他可以自信一点，把怀疑去掉，他老舅就是借故打他。
见他摔在地上，杨戬落下之时，不小心一脚踩在他屁股上，引得沉香又是一阵哀嚎。
不等他哀嚎完，杨戬脚下一钩，便将他从地上抠出来。
对着他的屁股便是一脚，直接将他踢飞。
“地上这么脏，你竟然趴在地上装死，丢人！”
沉香：“……”
在他的律师赶来之前，他不想说话，而且明明说的好好的。
你落地就算输，可你现在在干嘛？
落地踩在我屁股上，可以说是意外，可你刚刚那一钩一踢，故意的成分未免有点高了……
这一脚，沉香还遭得住！
虎躯一震，将雨水震开，努而转身，就要申斥杨戬不讲信用。
可杨戬显然是预判了他的预判，熟悉的雪亮刀光，不一样的麻痹感，一样的响声，一样的头疼……
看着斧头前伸，怒指自己，缓缓倚竹滑落的沉香。
杨戬轻哼一声，收起三尖两刃刀。
心中一口郁结之气出了不少，抬头望风听雨。
难怪民间常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抛开暴力教育不谈，别说，打一顿之后，孩子果然听话多了。
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自己也气顺多了，光风霁月，朗月清风。
要是这个时候，没有狗头就好了。
“主人，要不是把沉香抓回去，给他也来二百雷鞭，让他长长记性！”
横了这傻狗一眼，杨戬刚刚开朗的心情都被他搞没了。
好好的，提什么二百雷鞭？
这是在看自己主人笑话吗？这是晦气，傻狗！
“要不我回去也给你二百雷鞭？让你也长长记性？冲和这厮找到没有？”
“汪汪……”
看着变回一条细狗，摇尾蹭头讨好的哮天犬，杨戬简直无了个大语了。
“走，回去了，认赌服输，这点我杨戬还是做得到的。”
昏迷中的沉香表示，那你刚刚那又是踹屁股，又是拍脑门的，算什么？
难道算我倒霉吗？
要说，还真是算他倒霉，原本杨戬是来找他老爹的。
谁知道，他老爹太过滑溜，提前跑路了。
原本杨戬就有些不爽，结果沉香这个罪魁祸首还自己主动跳出来。
你说巧不巧？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刚想出气，就有人送上门来，这不是巧了吗。
倒是大天尊颇为开心，传闻他好久没笑这么开怀了，乐得下边一种舞乐仙子有些莫名其妙。
还是老太白比较稳健，依旧靠着盘龙柱睡觉。
对大天尊所说的老君仙丹质量不行，他也只是笑笑。
开玩笑，你可以说老太白他手底下军工部门不行，可你要说老君丹药不行，估计说出去都没人信。
别说大天尊，就连老君都嘴里喃喃：“砸了呀，招牌砸了……”
金角不明所以，还是安慰道：
“老爷莫怕，招牌好着呢，下次再也不会有人过来盗丹了。”
这可谓是，答非所问的代表了。
“好好好，童儿说得对，没人来了哟，真可惜啊……”
银角：“可惜？老爷莫不是气糊涂了？”
老君笑而不语，两小儿当年拦路欺负孔仲尼的机灵劲哪去了？
真是，长歪了啊……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巴州城外十里亭，一般是迎来送往的落脚地。
今日人们一来，便发现此处已经有一个浑身泥泞，头顶隆起的……浊世佳公子？
沉香只感觉，他的头好痛，好像要长脑子一般。
同时周围还有隐隐的议论声，貌似说的就是自己。
警觉性起，猛然睁开眼查看四周。
“咝～”
可能睁眼的动作，扯动头皮，一阵剧痛自头顶传来。
妈耶……痛死个人……
自家老舅，下手那是真的狠，其他地方不痛，就脑袋和屁股痛。
他记得以前老爹说过，屁股决定脑袋，难道就是这样？
想想之前自己被压着打，这一点挫折，在现在的疼痛面前，真是一文不值了。
而且自家老舅还贼狠，打了他一顿不算，还给他留下了家庭作业。
什么时候驱散了头顶和屁股上的法力，疼痛才会消除。
否则……以后就只能趴着了……
例如现在，他本想趴着飞去华山见自家娘亲的。
可这也太过难为情了，思来想去，自己竟然没地方去。
他倒是想去万窟山找小玉，可找到了又怎么说呢？
她确实是偷了宝莲灯灯芯，而且还弄丢了……
你说你把它吃了，他都至少还能略感欣慰，可你竟然把东西给弄丢了？
如此也就罢了，还间接害死了四姨母。
要是有宝莲灯在，四姨母也不会……
可惜，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回到自家妙仁堂。
说来也好笑，自家老爹常说，要不就去参加科举，说什么一路到州试，都给自己安排好了。
实在不行，回来继承妙仁堂也不错。
现在看来，老爹也算是用心良苦，出世入世，不曾拿起，遑论放下。
自蜀中去长安，此去万里之遥，要是一步步走过去，见识人间繁华，看遍大好河山，想来也会生出出世之心吧。
以前觉得自家老爹说的静而生光，虚室皆白，正大光明等等这些东西没什么用。
还不如推拿正骨的小擒拿手好玩。
现在看来，这才是真正的修炼。
回到妙仁堂的小院中，迎接他的，不是大黄的犬吠。
他这才想起来，大黄已经走了，它躺在外边，走在一个花开的季节，走在他离开巴州前夕。
那天，看着大黄不舍离去，时不时回头的身影，老爹叫自己别追，让它静静。
没想到，它当时真的是想静静，哪怕是随便一个地方躺下，走完余生。
抚摸一番，院中石桌石凳，还是这般纤尘不染。
这清凉的感觉，让他疼痛都有些消退。
而今他法力高强，可依旧不知，“静”为何物，或许便是方才之感，亦非不可。
鱼得水逝而相忘乎水，鸟乘风飞而不知有风，人在道中而外觅于道……
第532章 此乃正义之言
“你是……是沉香回来了吗？”
熟悉的声音，将沉香从感悟中拉回现实。
微微转身，便看到站立门口的关切看着他之人。
“是宋三哥吗？”
也无怪沉香有些难以确认，毕竟气质这种东西，随时都在变。
不过十多年不见，眼前之人，成熟中透漏着稳重和自然。
给沉香的感觉，就像是……水？
不，不是水，是水一般的气质。
自己要是没记错的话，自家老爹这两位学徒，顶多也就练习了和自己一般的擒拿正骨之法。
身上没有法力，有真气痕迹，却是不算太强。
被沉香称之为“宋三哥”的，正是妙仁堂的两个学徒之一，他是老大。
刚想说些什么，沉香便感觉头顶和屁股的剧痛，如潮水般袭来。
一上一下，竟然还富有节奏感，痛的他面目扭曲，看得宋老三莫名其妙。
沉香又不能运起法力抵挡，之前试过，越是用法力消除，便越是疼痛难忍。
“沉香，你这是被谁打的？竟然下此毒手，真真不当人子……”
沉香：“……”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那是我老舅。
不当人子，有两种意思，在宋老三嘴里，那就是不像话的意思。
虽然他老舅确实是不像话，不过你这是这么说，就不怕被报复？
“没事，我自己摔的。”
这下轮到宋老三无语了，你这都能摔得这么整齐？
摔得就跟被人揍了一样，你要不说你是摔得，我还以为你被打了呢。
不过见沉香说句话都龇牙咧嘴的模样，宋老三也不好再和他争论，摔的就摔的吧。
反正摔的打的都是治……
“来，坐下，我先给你施针，稍后给你用药。”
“哎幼……”
这就是沉香自己顾头不顾腚了，刚一坐下，屁股的疼痛蹭一下便窜上脑门。
这下更痛了……
“平心静气，心外无法，身外无物，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收敛身心，不要去想这些疼痛之感来源……”
别说，这还真有点用。
只能说，你越是在意，它伤你越深。
在沉香尝试收拢心神之后，确实是减轻了不少。
可不经意间扯动的疼痛，依然客观存在。
再说了，他老舅给他的爱，肯定要让他记忆深刻才行。
终于，宋老三从前边取来金针，几针下去，疼痛感轻了不少。
“不是不痛了，而是你感觉不到痛了，只是暂时封了你的经脉，每隔三个时辰便会再次涌来，那时将会更痛……”
沉香表示，这都是小问题，我能忍！
不过我不能忍的是，“我老爹究竟跑哪儿去了？”
好一个经典问题：爸爸去哪儿了！
可惜，宋老三注定给不出沉香答桉。
沉香也只能得到和杨戬一样的答桉，出门访友，未有归期。
没办法，老爹不知何所往，自己暂又不能动用法力。
主要是动用法力太痛了，痛心疾首啊。
沉香只能在巴州老家先住下，一点点解析磨灭杨戬留下的法力。
这日，闲来无事的沉香，想起自己老爹经常让自己回来继承妙仁堂产业，可自己竟然还没有好好给人看过病。
便想着，到前堂看看。
今日坐堂的，是自家老爹的二弟子，刘老二。
说是弟子，也就教了医德医术和一套正骨手法。
不过十几二十年来，宋老三和刘老二也可以算的上巴州地界，数的上号的名医了。
不仅医术过硬，医德更是没的说，有丘老神医的三分风范。
在得知沉香想坐堂之后，刘老二可是既高兴，又担忧。
倒不是担忧沉香的水平，而是担忧他是不是在外边受了什么打击。
毕竟之前，沉香可是叫嚣着宁愿远赴万里之遥的长安赶考，也不愿意回来继承妙仁堂的。
要是沉香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认真的告诉他。
他沉香，不仅受到了打击，而且是来自老舅的精准打击。
拿着自己开出的药方，给刘老二看。
本以为自己也是学医多年，开个药方，应该不成问题。
没想到刘老二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刘二哥有何指教，不妨直言！”
“指教不敢当，沉香，你这副药方确实对症，开的也算中肯。”
沉香心想，接下来应该就是“但是”了。
果然，见沉香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刘老二也放开了。
“不过开药，讲究君臣左使，适当的辅药剂量，可以激发主药药性，可要是多了，也会压制，稀释主药药性……”
刘老二说的是开药，可沉香这边听着，却是脑海嗡鸣。
自家老爹曾说过，以心悟道，以神御法。
岂不和诊断开方同理？
难怪老爹常说，纵横不出方圆，万变不离其宗，荀子也说：千举万变，其道一也。
修道之法，虽然老爹没怎么教过。
可修心之法，是就隐藏在日常对话之中，仰躺在让自己熟读的一本本古籍之内。
道长存，没发现的是，只是自己罢了。
想通此关节，沉香不禁哑然，原来自己一直都很弱，弱的不是法力，是心神，是道行。
刘老二见此，却是有些不悦。
“问诊开方，性命攸关，何故如此儿戏？”
无怪乎刘老二生气，要不是沉香身份特殊，他估计直接开骂了。
见刘老二如此，知道他们行医问诊，最忌马虎大意。
赶紧道歉道：“刘二哥勿恼，只是思及家父故乡，见我心系岐黄，不知该如何高兴才是。”
果然，提到自家老爹，刘老二的态度立马和蔼起来。
至于利益收益之类的，本就是他们各占三分，丘志清四分。
在这个年头，能够给他们两个学徒如此待遇，可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毕竟丘志清并没有正式举行过什么收徒仪式，他们还算是学徒。
这份分成，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天大的恩德。
沉香能够放弃不切实际的科举，回来继承妙仁堂，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丘志清一直都是对外宣称，沉香是外出游学，准备科考去了。
接下来时间里，沉香便开始在妙仁堂中坐堂，当起了他的坐堂大夫生涯。
他本就底子不差，缺少的只是经验而已。
有两位老大夫的把关，倒也没有出什么篓子。
由于无法动用法力，反倒是让他在一天天的柴米油盐中沉静下来。
《庄子·天道》有言：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水静犹明，而况精神。
水静能倒映万物，被大匠当做基准，效彷使用，精神宁静澄澈便可返照己身，己心、神。
刚开始，习惯了高来高去的日子，在富贵平静，确实是有些不习惯。
时间一长，也只是觉得恢复了本来面目而已，并无不同之处。
原来自己从未改变，初心犹在，略有蒙尘，勤加拂拭，依旧通明澄澈。
沉香这边，在生活点滴中，略有所悟，而丘志清那边，他早已过了这个阶段。
不论法力是否在身，都一般度日，迎接每一天。
例如此刻，就算他和杨婵一起被不知名的家伙罩在华山底下，依旧每日吃喝论道，毫不影响。
倒是杨婵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就打算一直在这待着？”
丘志清在这待着，她没有修炼需求之时，想睡一觉都不成。
神仙没有必须睡觉的需求，可他们享受睡觉的乐趣。
例如之前论道之中，他们便不需要睡觉吃喝。
现在就不一样了，这大半年下来，她感觉有点不自在。
美人相伴，美酒在旁，茶水瓜果管够。
讲道理，这不就是仙境吗？你还让他去哪？
“不要急，等你二哥过来，让他想想方法，放我们……我出去。”
他们很肯定，这不是杨戬搞的，否则以杨戬妹控的性格，罩住之后，第一时间，便是进来看看情况。
可这都大半年了，他们俩喝了一肚子茶，连个鬼影都没看到。
丘志清表示，这真是太妙了，都妙过头了。
是的，他们头顶应该是个法宝之类的东西。
讯息根本发不出去，之前还能隔空聊天的话，现在估计很难。
其实丘志清还有一个东西没试过，也就是老太白给他做任务用的定界罗盘。
可他不能拿出这个东西，万一真联系上了，联系谁？
心月狐？别逗了，二十八星宿早就去黑暗之渊前线了。
嫦娥？更别闹了，嫦娥要是不过来还好，过来了更热闹。
他可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说好了给杨戬保密，那就必须保密，这是原则问题。
她们可以猜到结果，那是她们冰雪聪明，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反正他是不会承认的。
丘志清和杨婵无奈，只能以论道聊天度日。
沉香这边就不一样了，他天天给人治病开方，对自己的伤势，也是日渐了解。
这些伤势，与其说是老舅留给他的教训，还不如说是留给他的家庭作业。
随着沉香头包，以及屁股疼痛的消失，他的道行，也在日益增长之中。
直到三年后，他这才彻底恢复过来。
不过他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继续沉淀。
一日，他给一位一百三十多的老人诊断之时，明显看出他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他的家人也算明事理，并没有多闹，不过沉香却是看到了过来聚魂的鬼差……
他曾经听老爹提过一嘴，一般人死后，生魂会被六道轮回接引，头七过后，自动前往地府，或消散世间。
只有作恶多端穷凶极恶，或是行善积德的，才会被鬼差接引。
鬼差可不止黑白无常，一般人可不需要他们出马。
只有一些修为较深的修行中人，才需要他们俩出马。
一般善恶之辈，寻常鬼差即可，例如现在，便是两个寻常鬼差。
沉香念头一动，计上心来。
“两位阴差大哥，公干呢？”
“咦，你竟然能看到……原来是一位道友，道友有礼了……”
原本这两位阴差还以为遇到天生阴阳眼之人，可沉香微微泄露的法力气息，让两位阴差知道来人是和他们生前一般的修者。
“两位阴差大哥辛苦，那位老爷子，可是积德行善之家，估计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不如借一步说话如何？”
说话间，不经意间，从袖口滑出一根线香。
这是他老爹自制的，说是用来供奉三清大老爷的。
自家老爹嘴里的三清大老爷，他自然知道是谁。
想来对这些阴差来说，是好东西才是。
顷刻间，沉香便知道，他想岔了，这哪里是好东西，简直就是大宝贝。
“原来是前辈当面，我等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有事但请吩咐，我等义不容辞。”
沉香第一次知道，原来鬼差的眼睛，也可以如此明亮有光泽。
不过他的要求，却显然让两人有些为难。
他要求帮忙看一些他老爹的生死簿，看看他的具体信息。
“这……”
两鬼差显然有些犹豫，好处是真的好，可要是下边大老知道他们接私活……
“既然有麻烦，那就算了，不能因为我的一点孝心，让两位难做啊。”
“不难做，此乃正义之事，正义之言，我们接了！”
满嘴正义的同时，鬼眼却是忍不住往沉香袖口瞧去。
会心一笑，“那就多谢阴差大哥，成全我的一片孝心了，对了，刚刚在地上捡到一根线香，二位看看，是否两位方才遗失？”
手一滑，线香掉落在地，不小心还磕掉了一角。
看的两个鬼差那是心疼的直哆嗦。
沉香施施然捡起，将两人神色尽收眼底。
原本还想给两根，一人一根的，不过看这样子，一根他们都乐的不行了。
见沉香将线香递给他们，两人赶紧上前接过，生怕沉香一不小心，又掉地上了。
“哎幼，还真是我们掉的，你看，真是不小心，这样，道友对我等有恩，只要不违背道义，我等定然义不容辞！”
“此乃正义之言！”
沉香将自己老爹姓名告知二位阴差，想请他们看看情况。
两人一听，只有姓名，不由有些为难。
看这意思，就是要加钱呗？
“无妨，同名同姓者亦可，到时两位遗落巴州的物什，小弟双手奉上！”
还有好处？俩鬼差一听，满口答应下来……
第533章 真父慈子孝
看着离去的鬼差，沉香心中暗暗得意。
钱不是万能的，却能解决大部分麻烦。
你看，哪怕地府在编人员，看到自己的厚礼也得正义直言。
看来老爹真是手艺人啊，不说小时候被自己怎么玩都玩不坏的玩具，这手搓线香，都能驱使鬼差干活。
沉香在这里洋洋得意，要是被丘志清知道，非得给他一顿竹鞭炒肉，让他长长记性。
这玩意哪怕十殿阎罗见了，都得高高兴兴收下，
这小崽子，竟然拿来贿赂阴差？
你哪怕拿一叠纸钱，放在点燃的线香旁，拿给他们他们都得乐半天。
也就三清大老爷看不上这些东西，你问问其他可以受香火的神祇，哪个不稀罕？
这线香丘志清每天手搓九根，早晚课诵经熏陶，可是相当靠谱。
问题是，沉香东西给出去了，能办事也可以，他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个……道友，我们是不是掉东西了？”
再次见到这俩货之时，已是半年之后的冬天。
沉香很失望，且很是无语，你们就这点成果，还想掉东西？
呵呵，想都别想。
“你们掉没掉东西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捡到！”
说罢，摔门而去，留下两个门神像，和俩阴差大眼瞪小眼。
此时，他们哪还不知道，自己没能给出人家想要的答案。
丘姓本就少见，再加上自家老爹名字还有些拗口，同名之人就更少了。
五个人里，单就会医术这点，就全部排除。
看来，只能去华山看看自家娘亲了，希望这次可以劈开老舅设下的禁制。
康老大再次见到沉香之时，亦是颇多感慨。
想当初，第一次见沉香之时，他还是要依靠哪吒三太子之力，才能进入华山之中。
没想到，二十余载，他便可以做到单手力压自己，随手破开外围禁制的地步。
“沉香，没用的，外围禁制顶多只是个预警作用，哪怕你到了华山洞天，依然破不开二爷的防护禁制。”
说来好笑，康老大在此守护，说是看守，实则保护。
可丘志清光明正大的走进去，康老大愣是没发现一点。
除了丘志清道行高，走位猥琐之外，不得不说，康老大的业务能力有待提高。
不然杨戬知道丘志清在此，估计早就提刀前来和他论道一番了。
康老大本来就是个放水达人，自己十几招便败在沉香小斧头之下。
按理说，康老大应该将此地发生之事，上报给真君神殿。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反倒是看着沉香潇洒沉稳的背影，眼神复杂中，带着一丝欣慰。
有时候，并不是你不上报，杨戬就不知道。
例如现在，杨戬看着眼前的沉香，有些意味莫名。
“你的伤，好了？实在出乎我预料，这才三年吧？”
看着眼前的杨戬，沉香已是面色复杂。
刚开始，对自家这位老舅，他只是单纯的埋怨的话，之前在竹林中的一顿暴揍，可谓是将他彻底打醒。
沉香从来不傻，他要是傻的话，丘志清也不会让他去考科举。
毕竟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这个世界上，好人不会死，坏人也不会死，只有傻子，才会死。
所以，要是沉香但凡是智力有那么一点不足，丘志清都不会动让他参加科举的念头。
在这三年的行医之中，沉香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例如当初，当真是自家老舅手底下没人了吗？
需要让哮天犬这种憨批，单独行动出来抓自己？
显然不是，梅山兄弟之中，随便一个，都要比哮天犬靠谱。
那为何还让哮天犬单独行动？就是因为它是个憨批，不会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
沉香猜的不错，关键还是，杨戬给哮天犬的命令是，将沉香赶回巴州即可。
这更是给了哮天犬一个暗示：这是一场打猎小游戏。
时隔数年，再次在熟悉的地方，见到自家老舅，沉香心中复杂难明。
既然大家都是为我好，那为什么自家老舅还要当着自己的面，杀了四姨母？
这是沉香想不明白的地方，也是他的心结所在。
“看来，你并不是当年被我吹散的那口气。”
因为，沉香觉得，当年那口气，不可能知道这么多。
果然，眼前杨戬的回答，证实了这一切，不过他也不全然猜对。
“你猜的不错，沉香，我确实不是当年那口气，自你当年闯过三关后，我便知道你迟早还会出现在我面前，再来玩一次闯关游戏，如何？”
眼前的“杨戬”，虽然不是真身，却也不是什么普通分身。
而是当年杨戬留下的一缕神念，只要沉香到来，便会将其激活，连接杨戬本人。
可以说，这是此时杨戬控制的一具身外化身。
“好啊，又是三次闯关模式吗？”
别说，说到闯关，沉香还真有些跃跃欲试。
他很想知道，这次他老舅，又会发现他什么不足之处，给他以教训。
不是沉香有什么受虐倾向，而是那些打不死他的，都会让他更为强大。
而且他老舅，也不可能真的打死他，他非常坚信！
“这次不用三关，你只需体悟他们的思想，参与他们的时代便可……”
说话间，山洞通道快速变化成一座书楼。
“这里各类著作不下五千余部，熟读他们的著作，参与他们的论述，赢了，你就过关了！”
是五千多部，不是本。
不过让偷偷留意的杨戬暗自点头的是，面对这盘旋的书楼，沉香并未露出什么沮丧之色，反倒是目露精光。
曾经他老爹让他参加科举的重要原因之一，
便是长安崇文馆中，有看不完的书，希望自己可以去看看。
没想到，原本还有些遗憾，今日却是将机会摆在眼前。
见娘亲什么的，这些都不急，连老舅都搞不定，见什么爹娘？
还是先搞定老舅先。
于是，抱着搞定老舅的目的，沉香看是沉浸在书海之中。
这一切，自然被杨戬看在眼里。
这么上进好学，自己之前替他受过，挨上几百鞭，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之事。
对丘志清这个不知道躲到哪儿去的家伙，倒也少了几分怨气。
外面半年时间，其内五十年，沉香终于完成了看书到背书的全过程。
“看来你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沉香知道，接下来，便是考核环节。
画面转变，他成了一个老夫子，身边弟子景从，前方却有两个童子在辩论。
很快，他便明白了这是什么情况，“孔子东游，见两小儿辩日……”
不过这两个家伙，怎么看怎么像是当初，被自家“老舅”敲晕在兜率宫门口的那两个。
很自然的，这一回合，沉香败！
画面一转，沉香稳坐上首，左右分裂众人，一个个腰跨青铜剑，气息或霸冽，或醇和，或稳如山岳。
反正就是没有一个正常人，场中气氛紧张，大有一言不合，拳脚相向的架势。
通过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争论中，很快沉香便明了自己的身份。
田骈，齐国人，道家稷下学宫代表，当代“稷下先生”之一。
而左右，便是来自诸子百家中，各家的先生们。
刚刚儒墨两家闹了点不愉快，线下切磋了一下，半斤八两，可怜了稷下学宫的花花草草。
下来便是简单了，保住自己“稷下先生”位置即可。
靠着完善的道门理论，沉香完美完成……
在接下来幻境中，沉香充分体会了这些古人的智慧。
即使是他凭借先知先觉的先天优势，一样被很快反应过来的投影各种围追堵截。
基本上除了像守住“稷下先生”位置这种，多人守擂任务外，他最多能和人打个五五开。
这还只是这些古之智者的投影，要是他们本人在此，那……
甚至他在两次论证中，还遇到过自己老爹，貌似那是前汉时期的装束，他在书中见过。
一次是平城医论，沉香代替的是张白骑，一位道医。
这点没话说，相对他老爹成百上千年的行医经验，他自然是败的体无完肤。
第二次遇到他老爹，貌似还是在前汉皇宫之中，是关于中央朝政赋税收取的讨论。
反正出来时，他连自己替代了谁都忘了，完全被打蒙的状态。
“如何？”
不如何，沉香只能感慨，“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说出来的道，是那只指月之指，而非月亮本身，你顺着手指能看到月亮，而盯着手指本身钻研，却只能局限于手指本身。
“一百三十七场辩论中，你平了三十三场，赢了十九场，输了六十二场，还算未输过半，算你过关。”
沉香有些讪然，虽然自家老舅只说了一百一十四场的结果。
其实还有二十三场，是他察觉没胜算了，大家火气又旺，所以故意扰乱会场。
现场一片和谐友好，大家又都武德充沛，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只能说，这个幻境太真实，真实到哪怕大家都是投影，依旧这么真性情。
还有就是，原来老爹曾经也这么厉害，他一个道人，混在群儒之中，轻飘飘几句话就将一个利益同盟瓦解。
又是几句话之间，将大家利益重新分配，拉拢本该对立的，打击绝对对立的，稳定骑墙观望的。
一套组合拳下来，将他们事先谈好的所谓同盟，打的落花流水。
真是把因势利导，推三阻四给玩明白了。
还有就是，原本他一直以为，自家老爹是豪门千金落魄才子的戏码。
可没想到，原来他们早在一千多年前就相互认识了，还曾经一起探讨疫病。
难怪，自家老爹对自己的医术，总是很自信的样子。
“那我可以进去看我娘了？”
虽然这个结果不算完美，甚至有些耍赖。
不过知识，他是真真正正学到了。
“可以了，去吧……”
杨戬说罢，消失当场，幻境瞬间消失，之前藏书楼，各类风流人物，都随风飘散，不留一点尘埃。
仿佛刚刚经历，全是梦幻一般。
掐指一算，里边百来年，外边只过了一年不到。
来自老舅的经验包，真香！
可越是如此，他却缺乏无法面对敖春。
“哎……”
深深叹了口气，收起繁复心情，往华山底下的洞天之内而去。
本想轻手轻脚的，给娘亲一个惊喜。
没想到，却是被里边一个大大的惊喜给雷得外焦里嫩。
自家苦寻不得的老爹，那个被自家老舅称之为他的“死鬼老爹”老爹，竟然在华山之下。
也就是说，他就在杨戬眼皮底下，和他妹妹，也就是他娘亲，品茗对弈？
那自家老舅四年多前，还跑到巴州找自己老爹……
哪怕他过来华山脚下，看一看他家妹子，自己都不至于挨一顿好打。
正在给杨婵倒茶的丘志清，忽见对面杨婵正在给自己使眼色。
“你眼睛进沙子了不成？”
虽然在调笑，不过丘志清也不傻，顺着杨婵的目光，一扭头，便正对上一双，散发着三分惊喜，两分惊讶，外加一分郁闷的眼神。
“我娘眼睛没进沙子，是看到我了，让你注意点形象。”
真是反了你了，有这么跟你老爹说话的吗？
“儿子诶，听爹一句劝，你的事儿发了，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躲个百八十年再出来。”
沉香：“……”
杨婵：“？？？”
沉香表示，我都挨了不止一顿打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杨婵则是一脸问号，沉香惹祸了？
她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混蛋，之前也没说过啊……
疑惑只是一瞬间，很快杨婵就想明白其中逻辑。
一定是冲和这家伙，知道沉香犯了事，怕她二哥去找他麻烦，这才跑到自己这里来躲着。
一来是这里她二哥不常来，二来也是有她在，他们也打不起来。
想通了这点的杨婵，当然得摆正自己的态度。
“我说你怎么舍得来看我，原来是怕被连累，你可真是……沉香，你没事吧？”
沉香必须出来替他老爹说话，不然在一边看热闹，也说不过去不是。
“娘，莫要担心，孩儿已经被舅舅打过几顿了，孩儿筋骨强劲，只修养了四年就好了，你就别怪老爹了……”
好一个，父慈子孝……
第534章 快，去叫人
丘志清心想，好小子，看来翅膀硬了，都知道告黑状了。
之前白止的提议，本来丘志清还觉得没必要。
自己到时候出手，将开山斧取走就成。
既然现在你小子主动送上门来，看样子应该是上天庭捞了一票，还得手了。
刚好，现在自己出不去，老爹有事儿，儿子服其劳……
杨婵那边，听了沉香的悲惨遭遇，特别是在家里躺了四年这才痊愈。
除了埋怨自家二哥下手太重之外，还有自然是眼前这个躲在这里多年的家伙。
“来来来，喝口茶消消气，这小子明显就是在哭惨嘛，哪个神仙能被打的四年下不了床？那四年都下不了床的，估计也来不了了。”
说话间，将自己刚才倒好的仙茶递给杨婵。
同时瞥了一眼沉香，小样，吹牛不打草稿。
你老爹医治之人多了去了，你这点道行，还想出来混？
本来还在气头上的杨婵，听闻此言亦是反应过来。
瞪了一眼讪笑中的沉香，没好气将茶水一饮而尽。
方才是她激动了，一时间有些失态。
而今茶水下肚，冷静了不少。
她也是个聪明人，既然自家二哥没拿沉香怎么样，这便说明事情并不大。
或者说，事情还没大到，她二哥能够扛下来的地步。
她二哥确实是扛下来了，扛了二百雷鞭。
杨戬表示，滋味酸爽，本想邀请冲和道友一同品鉴，奈何其行踪不定，甚是遗憾。
恰巧遇到罪魁祸首沉香，三拳两脚，以表慰藉，不谢！
冷静下来的杨婵，终于找到身为娘亲最正确的打开方式。
“对了，沉香有对象没？上次和你一起来的两个小姑娘呢？”
果然，传统思维下，老娘最想要的，还是儿媳妇。
“娘～那个丁香是敖春的心上人，小玉……小玉她……回家了。”
小玉，不就是那只小狐狸嘛，那不急，时间长的很。
至于取个小狐狸回家什么的，这个并不重要。
她二哥不仅娶了一条龙，还喜欢一位星君呢，这有什么稀奇的。
“回家了也不要紧，有空多去看看人家，男孩子，要主动一点，不要和你爹一样……”
沉香：我是谁？我在干嘛？今天来干嘛来着？
无辜躺枪的丘志清，饶有兴趣的望着沉香窘迫的面容。
小样，刚刚不是觉得自己很能嘛？继续啊！
“可是，可是……小玉她偷了宝莲灯灯芯……”
这可是从小被他当成传家宝的东西，别说他还从四姨母嘴里得知，这是杨婵最重要的宝贝。
“没事，她能偷走，不正说明她是个正直善良的小姑娘吗？”
“嘎～”
岁让这么说好像没错，不过沉香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只有善良正直之人，才能靠近宝莲灯。
小玉能拿走宝莲灯灯芯，说明其本质是善良之人。
可善良正直之人，又怎会偷走他最重要的东西？
沉香陷入了一个简单的逻辑怪圈，无法自拔。
不过既然一时间想不通，那就以后再说！
只见沉香忽然一伸手，一柄小斧头出现在其手中。
“娘，老爹，你们先退后，等我噼开禁制，救你们出来先。”
“先别！”
可惜，丘志清开口还是晚了点。
一道斧刃闪过，都还没触及实质，就被杨戬设下的结界直接弹开。
若不是地脉稳固，恐怕这一下，华山之上，便会摔落不少岩石。
从墙体滑落的沉香，忽然想起一个事情。
“老爹，你是怎么进去的？”
从之前他们俩的对话中，沉香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自家老爹不是被抓进去的，而是自己跑过来躲藏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是怎么进去的？
还有，听这意思，自己被唠叨忽悠上天那年，他便跑过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知道自己上天定然会惹祸。
这可是自己上天之时，都不知道的事情。
至于惹祸之时的他，还是孝天犬模样呢……
所以说，“老爹，你就是唠叨对不对？不对，你一定和唠叨认识对不对？”
丘志清表示，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之所以知道你们会闯祸，是因为他不觉得，死猴子带这家伙上天，能干什么好事儿。
至于唠叨，他不认识，不过唠叨他本尊，那是他多年狱友。
所以，丘志清果断否认，毫无心理负担。
“没有，当时只是法力恢复，来华山看望你娘而已，没想到这一来，就走不了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惹到什么人了？现在外边又加了层栅栏，我们都出不去了！”
只要程序正义，一切都可以说得过去。
沉香本以为，这次母子相见，定是感人肺腑。
没想到，却是被自家老爹背后一刀。
这下倒好，什么情绪都不用酝酿，只剩郁闷了。
“兔崽子，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赶紧去叫你老舅过来，他妹子自由没了，快去！”
“哦，好～”
被自家老爹一顿组合拳给打蒙了，沉香手里提着斧头，一脸局促无奈中，还透着点刚才出手被打脸的尴尬。
他有心再来一次，可刚刚自己已经是全力施为，别说撼动，就连火花都没擦出来一点。
此刻刚好自家老爹有要求，这也是一个缓解尴尬的好话题不是。
赶紧应下来再说，也好将此揭过。
可一转身，他才想起来，自家老爹不会是被自己气湖涂了吧？
这个时候去找他老舅？这不是送货上门吗？
他沉香又不是那种记吃不记打之人，上次竹林中一顿好打，可是让他记忆犹新。
“老爹，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让我找谁？”
“你老舅，杨戬，清源妙道二郎真君，听明白没？还不快去！”
直到出了华山洞天，沉香依旧不知道自家老爹为何让自己去找自家老舅。
按理来说，他被关在这，不应该是他老舅所为吗？
不管了，既然是自家老爹吩咐的事情，那直接传话便是了。
至于怎么找自家老舅，这还不好说吗，外边就是梅山兄弟里边的老大，直接让他通个信就行了。
看着沉香出去的背影，杨婵却是陷入了沉思。
“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他？”
“告诉他什么？”
丘志清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只是转瞬间，便明白杨婵说的是什么。
迎着她犹疑，征询的目光，丘志清摇头道：
“没必要，要是他真有那个本事，得道之时，自会明了一切，要是他没有那个本事，知道太多，亦是烦恼。”
这就好比，等你长到二十多岁，严父慈母，家庭和睦。
突然有一天，老娘告诉你，你是他们在发大水之时，不小心从草里捡到的一般。
实在是……一言难尽……
所以，还是等他自己发现吧，发现了，是他的本事。
发现不了，如此过完一生，亦不失为一种快乐。
对了，神仙也是会死的……
与其说是突破，丘志清更喜欢用步入来形容这个得道过程。
步入太乙金仙，是一个短暂，又漫长的事情。
以前总总，都会一一呈现，算是一个明了过去，明了自身的过程。
之后的日子里，便是对未来的展望。
可惜，这个路有些长，从太乙金仙，到大罗的路，不是一步，而是一段漫长的距离。
漫长到他和白止在女娲娘娘留下的壁画之中，走过不知多少岁月，依旧没看到尽头。
或许也没有什么尽头，他们只能无限趋近，直到有一天，轻轻一跃……
杨戬来的很快，看得出来，他对自家妹子，还是很上心的。
因为康老大只是说，杨婵要见他，他并不知道丘志清在里边，沉香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杨戬对于沉香的存在，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之前设下关卡的，就是他自己。
不过丘志清这厮在里边，倒是给了杨戬一个好大的惊喜。
“好啊，原来你躲在这里，真是难为你这么机智了！”
杨戬说话间，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横了沉香一眼。
这目光，看得沉香不仅头疼，屁股也隐隐作痛。
“我说，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考虑考虑，到底是谁在你的封印上边动了手脚吗？”
他真是对杨戬无语了，要不是这厮长得帅，早就揍他了。
当然了，打不过的可能丘志清也有充分考虑。
“你不是很能耐吗？你都能进去了，怎么不想想怎么出来？”
讲道理，丘志清想过，而且也想到了该怎么出去。
其实很简单，也比较困难，只需要拜托白止出手一下就好了。
以白止的能耐，直接操纵大地地脉之力，将这些东西掀飞，那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是有点小尴尬，而且可能会失去一段时间味觉。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在里边待着吧，就当是例行闭关了。
“我想过了，这不就让沉香叫你过来了吗。”
既然不能叫白止，那就呼叫杨戬，其实效果都差不多，不是吗？
果然，杨戬听完此言，更是想直接和丘志清来个热情拥抱。
没见天眼一闪，天眼中放出玄光，直直的便冲着丘志清的方向而去。
丘志清倒是无所谓，知道他不可能打中自己。
倒是杨婵下意识的将他拉开，这一行为，非但没有帮到丘志清，反而让他更郁闷了。
杨戬那想刀了他的眼神，即便是有天眼在放光都掩饰不住。
沉香倾尽全力都无法撼动的结界，在杨戬这天眼一照之下，便化作灵光瓦解。
这难免让沉香有些沮丧，没想到自己和老舅的差距这么大。
丘志清却是不这么看，外边的结界，本来就是杨戬自己布置的，大力出奇迹算什么本事？
暴力破坏都不算本事，在他看来，自己这无声无息的穿过杨戬设置的结界，而不惊动杨戬本人。
这才是真正，高端的技术活。
他这么想的时候，浑然忘记了自己出不去之时，想的是让白止帮忙直接将其掀飞。
天眼神光收敛，华山半空中一个刀口大碗出现在众人感知之中。
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盆？
这玩意，丘志清和沉香不认识，不过杨戬兄妹不止一次参加过蟠桃园，自然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不就是给王母盛放水果用的国盆吗？
见他们兄妹好像都认识这玩意的样子，特别是杨婵眼中那三分了然，两分好笑，以及一分无语的样子，让丘志清好奇心爆棚。
“这是谁家的饭盆？我怎么感觉你们挺惊讶的样子？”
白了丘志清一眼，这一眼，让沉香看了起鸡皮疙瘩，让杨戬看了，默默握紧手中折扇。
也让杨婵反应过来，“你可别胡诌，什么饭盆？这是盛放水果用的……”
将这个东西的用途，以及所属，一一告知丘志清。
他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犯在王母手中了。
就说嘛，怎么可能随便来一个人，都能将自己困住。
原来是王母娘娘，那就没事了，他是非常支持王母娘娘禁止仙凡通婚事业的。
至于什么情爱大于天，为爱毁灭三界之类的傻话，那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不过他这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被杨戬看到了，却是很是不爽。
“你这是什么表情？”
杨戬此时也想明白了，定然是当初沉香和猴子盗丹一事。
自己的处理结果，让王母不满意了，这才有此一着。
不过丘志清这松了口气的模样是什么鬼？难道他不想出来了？
这怎么成？他想安心待在里边，他杨戬还不愿意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还是单人间，这算什么事？
之前不知道，让他们住了几年也就算了，现在当着自己的面还想继续？
显然，丘志清并不能理解杨戬的苦心。
反倒是对杨戬这么不爽，有些不以为然。
出去干嘛？你不会以为你刚刚看我的眼神，我体会不出来吧？
适才杨戬可是三只眼中都透露出同一个意思：出来有你好看！
当然，有些话，烂在肚子里就好了。
“没什么，只是既然道兄都没方法让我们出去，那就只能在此安心呆着了，生命恒长久，没必要为了一时的自由而劳心……”
沉香：老爹英明，生活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就只能躺平。
而且自家老爹好歹也反抗过不是，不然他是怎么出现在里边的？
第535章 老舅安排了
杨戬看了一眼天空中笼罩整个华山的大盆。
看起来，真的和丘志清说的一般，就像一个饭盆。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盆之时，握着扇子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还是没直接出手。
任谁都看得出来，杨戬非常纠结。
不知道沉香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来了这么一句：
“舅舅，要把它打破吗？”
好小子，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你家老舅都打算放弃了吗？
丘志清隐晦的给了沉香一个“老爹看好你”的眼神。
好巧不巧的，被杨戬截获。
只能说，三只眼视野就是宽泛。
不过杨戬确实没有针对丘志清，而是同样给了沉香一个“老舅看好伱”的表情。
看的沉香莫名的头顶冒寒气，这都是什么鬼？
总感觉怪怪的，可又有哪里感觉不太对。
只见杨戬对着沉香一脸和蔼道：“沉香，你上过战场吗？”
虽然游戏额不明所以，可沉香还是老实回答。
“没有，老爹说我们是没有资格当兵的。”
这倒不是丘志清骗他，而是他们这些无产者，确实是没有资格当兵。
这个年头，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他们这种连田地都没有之人，想当兵，有点难。
且丘志清给沉香定下的是考科举路线，哪怕考不上，也没关系，落第学子什么的，入道最容易了。
悲喜之间最容易顿悟，故事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哪怕考上了也没关系，他这种没有背景的，顶多在底层混几年，然后就没然后了。
回来依旧可以修仙，美滋滋。
不过杨戬可不在意这些，听闻沉香回答，顿时眼前一亮。
“那你想体验一番战场的金戈铁马吗？浴血杀敌，守护三界，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别说男人，就连女子都想参与其中。”
沉香感觉，自家老舅貌似要套路自己。
果断拒绝，“不想！”
“好！有志气，作为你的老舅，我一定会满足你这个愿望！你在这等着我……”
说罢，人已经消失在华山洞天之内。
里边想说两句的杨婵，却是被丘志清给拦住了。
沉香“……”
他觉得自己应该咬字比较清晰才是，为何自家老舅如此？
还有，母亲那担忧的眼神，他可以理解，可老爹你这鼓励的目光却是深深刺痛了我这幼小的心灵……
“你倒是说句话呀！”
丘志清很是无奈，我能说什么，杨戬这厮铁了心的想送他上战场。
“那啥，沉香，其实上战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老爹我和他们主帅交情还不错，我待会……”
他本想说手书一封，可这时候才想起，他根本出不去。
这王母的法宝，可比杨戬设置的封印要厉害不少。
到现在，他还没有参悟出来，逃出去的方法。
“手书是不可能了，不过没关系，你只要报出我的道号，他会照顾你一下的。”
对于自家老爹的话，沉香表示怀疑。
不怀疑不行，毕竟自家娘亲好歹是个神仙，而自家老爹呢？
什么都不是，也没听他在天庭有什么职位。
你说你和天庭前线大军主帅很熟，这说出去，恐怕有点常识的，都不会相信吧？
而且自家老爹就都不知道自己去什么前线，他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他熟悉的那个？
无怪丘志清自信，原因也很简单。
天庭和魔界大军在黑暗之渊打了快几百年了，三界之内，天庭就这一处战场。
除了这里还有哪里？
这次挂帅出征的，是被封为荡魔天尊的玄玄子。
不管怎么说，凭借两人的交情，给沉香一点照顾，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丘志清在这边教导沉香到了那边该找谁谁谁，就好像这边的事情已经说定了一般。
可事实是，杨戬这边还在天庭之中，面临着东海龙王的发难。
至于嫦娥，不好意思，前线压力大，她这位月宫之主，药物生产压力大，没空出来搅和。
对于东海龙王的指控，杨戬一口咬定杀错人了。
抢劫四公主遗体之类的，杨戬也说是为了抢救一下。
东海龙王那个气啊，气的脸都成金色了。
你丫的，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魂魄都被你驱散了，你还说什么看能不能抢救一下。
东海龙王也不管杨戬怎么说，扬言有本事出去单挑！
当然，他这里说的单挑，不是和杨戬一对一放对。
而是杨戬单挑他们，没错，东海龙王拉着其他三海龙王，一起来告状了。
四兄弟镇压四海龙宫，看守四海海眼，就算杨戬再疯狂，也不敢真拿他们怎么样。
见杨戬一副我什么都知道，可我就是不能跟你们说的样子。
玉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给了老太白一个眼色。
老太白什么人，跟了玉帝老长时间了，自然是一点就透。
轻咳一声，表示东海四公主已经被杨戬求得还魂丹，正在静养，让东海龙王回去等消息。
老太白一发话，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老龙王惊愕的看了一眼上首端坐的大天尊，没想到，一向只做裁决，不理下边恩怨的大天尊，竟然也会出手救人。
当然，他知道这不是因为敖听心是东海四公主。
而是因为，杨戬是天庭司法天神。
别说东海老龙王，就算是杨戬自己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自家老舅会出来为自己解围。
别说是老太白说的，没有上边那位看似无所事事的大天尊点头。
他老太白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会在此关键时刻开口。
不是不能，而是不会，他们神仙，特别是官场中的神仙，明哲保身那是首要技能。
看杨戬上次挨打就知道了，事实有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让大家都认可这个既定事实。
“既如此，那臣等，便先回龙宫去了，陛下万安……”
“陛下万安……”
四海龙王礼毕便要退走，这是惯例。
大天尊一般很少会回应他们，没想到今日不知为何，大天尊连续两次破例。
“吾安，尔等回去后，要尽量做好本职才是！”
说完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玉帝便又闭口不言。
四海龙王不知何意，不过总不能在此讨论，只能行礼之后，退出凌霄宝殿。
四人……龙出去之后，殿中便剩下杨戬这对甥舅，和老太白三人。
杨戬一抬头，便迎上一对眼中泛着星辰之光的眼眸。
神光外溢，总之就透露着一个意思：“你是直接说，还是走流程？”
杨戬身为司法天神，直接说那不就成了私相授受了吗？
所以杨戬打算，走流程！
“陛下，沉香有意为三界除魔事业出自己绵薄之力，还望陛下准许。”
“可！”
大天尊的回答，依旧言简意赅。
诶，我就不问你条件，你说什么都行。
“不过沉香有一请求……”
这下玉帝不干了，不就是杨婵的事情吗？
事情始末，都清楚，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种事情，还是留给王母处理吧，别妨碍他听曲儿。
意识到杨戬接下来要说什么，玉帝果断打断。
“他有什么要求，关于他父母之事，还是找瑶池说道吧，来人，接着奏乐，接着舞……”
杨戬：“……”
老狐狸，真是连话都不愿意让他说完。
“小神告退……”
王母那边，自然是否认三连，“不行，不要，不可能！”
放人不行，效力不要，缩减刑期，更是不可能。
至于什么三界真是用人之际，笑话，那些个星君都搞不定的魔头，沉香就可以了？
好，既然你说可以，那就拿出让她正视的表现来。
否则空口无凭，就算将他丢到战场之上，也不过是多了个炮灰而已。
难道那些从封神榜中，复活的炮灰还少了吗？
对于王母的说法，杨戬只能表示，做人真是太难了。
你和你家讲道理，人家非得先看看你的拳头……
当然了，沉香的拳头就算是再硬，也不可能用拳头让王母屈服。
他没有那个能力知道吧，所以说，只能通过其他途径，让王母看到沉香是可以和那些星君们媲美的。
这个就足够了，毕竟星君一级别，算是天庭的高端战力了。
“小神斗胆问娘娘，是否沉香只要证明自己有为天庭出力的资格，娘娘便会考虑一二？”
听闻杨戬此言，刚想开口斥责的王母，竟莫名其妙的表示，只要他可以将自己随手倒扣在华山之上的果盆掀开，便可考虑杨戬的提议。
不过杨戬怎么可能被这种言语陷阱套住。
“娘娘的意思是，只要沉香能够掀翻那果盆，便减免三妹的刑期？”
眉头一皱，王母感觉今天的杨戬，却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要不是自己方才答应了……
“可以减免，不过如此也只是证明沉香有为三界出力的资格，至于怎么减免，就要看他能不能把握这个机会，以及若是侥幸通过之后，战场的表现了……”
王母的意思很是清楚，掀翻那果盆，只是拿到了资格。
要想给三圣母减免刑期，怎么着也得在战场上立功才行。
杨戬等的就是这句话，有了这句话，那一切好说。
毕竟到时候，自家三妹的刑期，还不是看她自己什么时候突破太乙金仙。
至于为什么杨戬急着快点弄掉华山顶上的果盆，其实是想让丘志清早点滚蛋。
别真的在华山和自家三妹发生了点什么，那可就真的无语了。
到时候，别说王母，恐怕就连大天尊那边，也要真正降下惩罚了。
要是搁在千年之前，自家三妹乐意的话，他也不会反对。
可现在这是什么局势？
自己是司法天神，冲和这厮，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间修士，他是天庭巡弋真君。
虽说不是什么正经仙官，可也是有天庭编制的。
再加上，天庭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新任后土的关系，难道让自家妹子过去当小妾？
如此，他杨戬宁愿让自家妹子承受丧偶之痛，也不愿意让她这么糟践自己。
所以，从王母这边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后，杨戬便马不停蹄的赶往华山。
他是一想到之前自家三妹护住那家伙的情形，他就一刻都呆不住。
为此，他还特定带上哮天犬，就是打算让哮天犬一天十二时辰，陪伴自家三妹。
倒也不是不放心，亦或是不相信丘志清人品。
只是怕三妹寂寞，派只狗去陪伴一番，也是好的。
毕竟狗狗是人类的好朋友，不是吗？
为了避免尴尬，还特地让哮天犬以细狗模样示人。
万幸的是，当他回到华山之时，一切都还是未成发生的样子。
冲和这厮，在结界之内，和自家三妹有说有笑。
不对，这厮分明就是在调戏自家三妹。
还好，看样子，沉香并未走远……
大罗天，瑶池之中。
等杨戬走后，一道清丽神华身影出现在王母身侧。
“如何？我方才可是充分转述娘娘的意思了？”
“是是是，瑶池姐姐果然是冰雪聪明，蕙质兰心。”
被来人调笑，人前严谨的王母，却是没有一丝不愉。
反倒是有些轻松，和缅怀。
“也就妹子能和我说几句心里话了，这现年理，她们一个个的，走的走，渺无音讯的，渺无音讯，真是……”
出现在王母身侧的，却正是白芷的化身。
“行道者众，同行者寡，我们也都是争渡之人，姐姐还好，算是登临彼岸……”
白芷所说的，自然是王母的修为。
可惜，王母却是不这么认为。
“什么彼岸不彼岸的，要真是登临彼岸，我们也不会留恋于路过的风景，守着这压抑的世界。”
对此，白芷不好说什么。
说什么呢？同情？
别开玩笑了，他们是半只脚上了岸，随时可以抽身的那种。
而他们，就像水中泅渡之人，随时面临着水中危险。
“不说这个了，此番还是要谢过姐姐才是，也希望它不要不识相。”
“要是可以的话，还望妹子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留它点颜面吧，稍微教训一番即可。”
有了王母这句话，白芷便放心了。
此番前来，也是有打探王母口风的意思。
“姐姐放心，小妹会酌情把握分寸的……”
两人相视一笑，星汉灿烂……
第536章 简单不简单
回到华山的杨戬，见沉香还在华山洞天之内。
不由松了口气，其实他也知道，这是无意义的担心。
可哪怕是神仙，也是有烦恼的。
这下好了，看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要不是杨戬中知道真相，还以为他们是真的一家人呢。
“沉香！”
杨戬的到来，沉香早就发现了，不过丘志清他们可就没那么容易发现了。
毕竟他们被隔绝于内，不得不说，王母的东西，就是好！
“舅……舅舅……”
说实话，沉香有些膈应。
虽然刚刚经过丘志清和杨婵的开导，看开了很多。
可这么多年来，被自己视为痛苦来源的杨戬。
一时间还真有些难以开口，哪怕心中早已承认。
原因也很好理解，你看杨戬叫不叫玉帝“舅舅”就得了。
而今，自家最在意的事情，四姨母的死，在老爹这也得到了一个还不算坏的答案。
自己开口的最后一道阻碍，也被打开，再不认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声“舅舅”，不禁让杨戬有些诧异，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丘志清就算是隔着王母法宝形成的结界，也感应得到杨戬的怨念。
一摊手，丘志清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刚刚你妹妹得知四公主死在你手上的表情，你是没看到。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
要不是我及时将事实相告，恐怕你就要接受来自小妹的冷脸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丘志清说出真相之时，沉香便明白，其实自家老舅就是为了让自己明白一个道理。
做人，一定要靠自己！
不过杨婵可管不了她二哥的情绪。
“二哥，四姐她……”
事已至此，接下来的时间里，是真的修行看个人了。
沉香的修行，他已经帮不上什么忙。
自然也没必要再继续隐瞒下去。
“三妹安心，四公主她很好，而今魂魄凝聚，再过几年便可自由活动。”
当然，那可不是自由活动那么简单。
这么多资源砸下去，磨砺也算到位，之后修为有所增长，也是必然。
否则，不是白死一趟了吗？
不过杨戬觉得，这点就没必要和他们说了。
说出来还有一种邀功的感觉，真是该死的自尊心！
“方才我去和王母娘娘说情，娘娘已经同意，只要沉香能展现足够天庭重视的实力，那便可前往前线参战，以战功替你娘抵罪……”
听闻杨戬此言，沉香先是一喜，紧接着，便是有些疑惑。
“那我老爹呢？”
杨戬听闻此言，原本笑意盈盈的面色，霎时间便晴转多云。
“你不用担心他，他可比你要混的开！”
杨戬这是实话，不过听在沉香耳里，却是感觉有些假。
“这……”
他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丘志清直接打断。
“好！就这么办，沉香，拿出你的本事，造福三界生灵，这才不枉一身所学，终日儿女情长，蝇营狗苟，我都感觉丢人！”
这是丘志清在批评沉香，这十多天来，时不时的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千多年来，丘志清带的小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怎么可能不知道沉香的情况？
这分明是相思病犯了，而且还不轻。
曹公公说的对，有时候人之所以有烦恼，就是因为吃太饱。
而在吃不饱之时，人只有一个烦恼。
吃太饱，又没事做，看把沉香给闲的。
想你去找她啊？又不是不让你去，你又不是找不到家庭住址。
看把这小家伙给怂的，想当初他冲和道人……算了，没什么好想的，都过去了……
不过沉香却是觉得，自家老爹不理解他。
要是什么事情，都像他说的一般简单，那就好了。
别的不说，她弄丢了宝莲灯的灯芯，这其实严格来说，也不算什么。
对，沉香就是这么认为的，小玉弄丢了宝莲灯灯芯在他眼里，很严重，却不是最严重。
最让他无法释怀的是，在他最需要宝莲灯自保之时，她偷走了宝莲灯的灯芯。
这就好比，你在悬崖边上，单手抓着悬崖，就要掉下去之时。
你最心爱之人，给了你一脚，眼见你坠落深渊。
还顺带害死了对你极好的四姨母，这个可以揭过，可上边那个……
看这小子，一副沮丧模样，杨戬作为当事人之一（就是他玩了一招偷梁换柱，将小玉手里灯芯弄走，还弄死老狐狸，冲和就是帮凶）。
此时此刻，杨戬打算给沉香一个惊喜。
“沉香，你看这是什么？”
这光，好像很是熟悉的样子……
“宝莲灯？！！”
看的出来，沉香很是惊喜，杨戬很是享受这种被自家外甥拥抱的感觉。
杨婵也是，不过丘志清感觉……有些别扭。
当初可是杨戬派人弄死了老狐狸，他提供了一丢丢间接帮助。
现在又要让自家外甥去追人家小狐狸，这恐怕有点……不妥……吧？
“舅舅，你从哪里找到的？”
面对这个问题，杨戬应该是良心发现，竟然罕见的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地上捡的……”
这么蹩脚的借口，丘志清都替他感到尴尬。
可正在兴头上的沉香愣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只能说，人在激烈情绪波动之时，智商和理智果然都是最低的。
难怪总有人喜欢在别人失恋，或是……之时出手。
果然，还是有些现实依据的。
杨婵则是看了一眼丘志清，而后又看了一眼明显有些脸色不太对的杨戬。
最终她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小狐狸，她还是挺满意的。
杨戬多鸡贼的，见里边两人没反应，沉香沉浸于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无法自拔。
赶紧岔开话题，聊回刚刚的问题。
“沉香，怎么样？可有意去前线替天庭出力？替你爹娘赎罪？”
这次杨戬并没有选择性落下丘志清，还是模糊处理比较好。
果然，兴奋中的小年轻，最容易忽悠。
“舅舅，我该怎么做？”
顺利的都有些出乎杨戬的预料。
“你之前开过法眼，见过头顶上倒扣在华山之上的盆了吧？你只要将其击破，就可以拿到这个资格！”
什么资格？上前线立功的资格。
不把这个事情说的严重一点，杨戬怕沉香觉得太过容易。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丘志清觉得，这甥舅俩，可能有些乐观了。
根据自己对头顶这个东西的研究来看，先不说简不简单的问题。
就沉香手中，老君用来劈柴的斧头，想劈开有王母神力加持的水果盆。
不能说不行，至少沉香不行。
他或者是杨戬出手，还差不多。
所以说，自家这个小子，可能需要一个利器。
绕了一圈，又绕回来了不是。
看来，阿芷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而且杨戬这厮的意思，他哪怕没有第三只眼也能看出来，不就是想让自己快点从这个地方滚蛋吗。
给他个助攻又何妨？
“沉香，你老舅说的对，上去将其劈开，实在不行，我还知道一个宝贝所在，你只要借到那个玩意，别说劈开这个盆，就算是劈开华山也是小问题。”
劈开华山可不是什么小问题，地脉和神祇双重保护。
想要将华山劈开，还是有点困难的。
不过现在地脉之力，被白芷留在这里的九天息壤统合，被杨婵的宝莲灯利用。
而华山山神，早几千年就不知道跑哪去受苦了。
所以，应当是挡不住开山斧的。
只要沉香拿到这个东西，就看他能不能挥动了。
其实想要挥动开山斧也简单，只要能压制里边的穷奇就好了。
对于丘志清抢台词的行为，杨戬表示很不屑。
他能知道什么宝贝所在，倒是自己知道一个。
当年自己也是凭借此神器，劈开桃山……
算了，那都是过去的伤心事，不提也罢。
沉香也是个行动派，二话不说，便来到半空之中。
调动全身法力，对付这种死物，不像砍他家老舅一般，还要担心他的反击，以及术法。
对付这种东西，只需要大力出奇迹即可。
杨戬兄妹和丘志清都非常无语，现在的小年轻，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没看到下边山上还有那么多给你娘上香的香客吗？
你这一斧头下去，能不能将你娘救出去不好说，罪孽值肯定是增加不少。
今日上香之人，都看到了此生难以忘怀的场景。
只见天空中先是亮起第二个“小太阳”，而后“太阳”之中，猛地爆发一阵七彩之光。
却是在真要撞上什么东西之时，毫无征兆的炸裂开来。
顷刻间，乌云密布，晴转多云，局部地区下起了暴雨。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快，让一些毫无准备的香客，直接成了落汤鸡。
不过说来也怪，淋了这雨过后，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现在在华山上，再跑两个来回，精力都还有余。
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
香客们是不是有这种错觉，沉香不知道。
不过沉香觉得，自己应该是产生幻觉了。
不然自家老舅干嘛直接将自己这一击化作一场灵雨？
这同样的招式，不同的场景，让沉香一下子便感觉回到而来那个竹林中的雨夜。
不想还好，一想起来，脑袋和屁股，都感觉有些隐隐作痛。
“舅舅，您这是？”
原本打算训斥两句，然后再给他一点小小教训的杨戬。
听闻沉香这乖巧的称呼，以及尊敬的语气之后，整个人气都消了几分。
沉香也是长长舒了口气，看自家老舅刚才阴沉着脸的样子。
还以为自己又要挨一顿好打，现在好了，不用挨打了。
“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大白天有多少人在山上，给你娘上香，你知道吗？”
“这一斧子下去，会是什么后果，你考虑过吗？”
“如此鲁莽无状，将来如何在战场之中活下来？嗯？”
面对自家老舅上来的三连，沉香沉默了。
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这不是什么封闭空间。
也不是自己一家之事，下方还有生活在华山脚下的黎民百姓。
还有过来上香拜神的无辜香客，他们之中，有老人，有孩子，有的人，也是他们全家的希望……
“对不起……”
原来在山里太久，也会让人忘记人间众生。
在山顶太久，会让人忽略山脚之人。
站的他太高，有时候并不是什么好事，都想向上看，何曾低头……
“不必和我说什么对不起，沉香，你的法力来的太快，你的经历太少，难以驾驭，你走吧！”
这是沉香未曾设想的答案，他想过杨戬会批评自己。
或者是打自己一顿，他都可以理解，可这叫他走，是什么操作？
他不懂，十分不理解……
“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不足以劈开华山上的东西，你走吧，去凡间炼心，等你什么时候，能够靠自己的本事，拿到那样东西，你便可以回来救你母亲……”
不等沉香再说什么，却见自家老舅，就这般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右手持折扇的样子，是真的帅。
不过他左手缓缓拍下来之时，给自己的压力，也是真的大。
仿佛就像是一座山……
不，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整片世界，都听他指挥。
自己则是毫无还手之力，哪怕自己将一身法力运转飞快。
想要挣脱这种束缚，依旧无济于事。
就连自己快速运转的法力，都在一刹那间，变得缓慢起来……
“舅舅……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三个字中，充斥着沉香的不甘，以及不解。
他不明白，为何明明胜利就在眼前，而自家老舅却是突然下黑手。
“不为什么，等你明白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是沉香昏迷之前，自家老舅的呢喃，传进自己耳里。
他便这般，带着疑惑，陷入了黑暗。
当沉香再次醒过来之时，他的小斧头，却是不见了踪影，不过脖子上的东西，却是让他很是惊喜。
那东西，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这可是他戴了十多年的宝莲灯，失而复得的惊喜，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很快，他便发现，自己法力无了。
而自己身上，丢了小斧头，多了宝莲灯之外。
还多了一封手书，信笺上，一半是他老爹的字迹，一半，是陌生的娟秀小楷……
第537章 沉香东游记
要是沉香没有猜错的话，他也不会猜错。
后边应该就是他娘亲的笔记了。
信中内容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说他修炼不到家，让他好好过过日子。
关心的话都是他娘亲说的，他老爹的话，就是告诉他，没了法力，应该怎么在凡间生存。
以及他修炼中的不足，等等。
最终以他老爹的一句话结尾：你以前总是来去匆匆，而今没人追你，想想怎么为自己而活！
原本沉香只以为，这是老爹对自己一个小小的鼓励。
可没想到，却是自己接下来的写照。
而今他不知身处何处，不过很明显的一点是，他饿了。
随手掐诀，这才发现，没了法力，他什么都不是。
他就连在这林子里，找点吃的，他都办不到。
回想起来，这么多年修炼，在这种野外生存的要命时刻，他却只能依靠儿时掏鸟蛋，出门放牛游泳的经历，来找点吃的……
不过这么些年中，好歹对自己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
心态也够好，也许这就是老爹说的，心强了，才不会在困难面前投降吧。
沮丧只是片刻之事，很快沉香便收拾好心情。
开始了自己的荒野求生之旅，只要找到了人，那就一切好办。
可真到了，稍微填饱肚子，找到人之时，沉香才是真正的傻眼了。
他目前所在，乃是西牛贺洲，离着大唐有着十万八千里。
看样子，他老舅为了避免他找熟人混日子，真是下了狠手了。
要是自己这么走回去，那都不叫回家，那叫……东游记？
不管沉香那边是东游记，还是荒野求生记，丘志清都不会告诉他，这是他口误造成的。
原因很简单，源于丘志清的一句安慰杨婵的话。
当杨戬表示，要封印沉香一段时间，让他过一段自己创业求生之苦，多体会些香火之气时。
杨婵表示很担心，而丘志清则是表示完全不用担心。
因为步云观出来的全真弟子，基本在南瞻部洲各个地方传道。
实在不行，他可以给道正打个招呼，照顾一二。
杨戬为了杜绝丘志清这种捣乱行为，杨戬默默记下这茬。
而后不动声色的，直接将沉香丢到西牛贺洲去了。
因为西牛贺洲，全真弟子比较少去，做人还是得靠自己。
华山洞天之中，见杨戬还在此，丘志清不免有些不解。
“你怎么还在这？真君神殿这么悠闲的吗？”
就他本人而言，他自然不乐意杨戬待在这。
倒不是怕打扰到他们二人世界之类的，而是杨戬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
你这防贼一般的眼神，都不收敛一点的吗？
杨戬要是知道丘志清的心里想法，估计会很直接的表示，这就是给你看的，心里没点数？
“真君神殿的事情，倒是不劳烦道友操心，不过你这可以出来了，就不用待在里边了吧？”
说话间，杨戬三只眼注意力都放在丘志清身上。
坚决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此言一出，别说丘志清，就是杨婵都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你能出去？”
“你知道我能出去？”
杨婵和丘志清几乎同时开口，不过杨婵是问丘志清，而丘志清则是问杨戬。
“以你的境界，这果盆虽然也不凡，可不一定能困得住你。”
这是来自杨戬的肯定，比较中肯的评价。
丘志清却是有些郁闷，倒不是杨戬说的不对。
杨戬说的对，可又不全对。
他确实是可以出去，但不是现在。
这些年中，自己本尊和白止本尊一起，又经历了数个壁画之中的世界。
他们在这些世界中能够，有数千年，乃至数万年不等。
出来之后，总会共享一些领悟过来。
这便导致，看这些年中，他都在消化这些记忆，没怎么参悟头顶的果盆。
所以说，现在出去是出不去了，不过他迟早是可以出去的。
至于迟早是什么时候，那是个比较唯心的东西。
他应该暂时没有这个能力，告知杨戬具体时间。
“可以出去，不过暂时还没分析出来，应该要等个三五年吧。”
这是个保守估计，算是对杨婵，和杨戬的问题，都做了回答。
不过也算是丘志清比较有诚意的估值。
毕竟他又不是一定要待在华山，和三圣母挤在一起。
当初只是想着，过来待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就继续云游一番。
毕竟，丘志清也是有自己的使命在身的。
传道，是除了修道之外，最重要的使命之一了。
不说其他三大部洲，南瞻部洲的传道事业，总是要做好的。
杨戬显然对这个时间有些不满，怎地，这意思是，你还想和我家妹子待个几年呗。
眉头一皱，就要高低说几句，不过念头一转，杨戬想到一个好主意。
让孝天犬继续在这里，陪伴他三妹（主要是盯住丘志清）。
杨戬回了天庭一趟，前后不过半天左右，回来之时，手里便捧着一个香炉。
这个香炉……丘志清表示，怎么看着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可不是熟悉咋地，这不就是老君丹房里边的那种，熏香用的香炉吗。
他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在巴州城中，借用星力……
借用星力？熏香用的炉子？熏香？……
好吧，丘志清想起来的，不就是当初施法用来蕴养四公主龙珠的那一只香炉吗？
果然，里边飞出来的四公主，让杨婵很是开心，让丘志清很是尴尬。
效果……让杨戬很是满意。
“四公主，你不是说真君神殿中，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吗？现在有三妹陪着你，想来会有所好转，要是有什么修炼上的问题，你也可以问问冲和道友，他可是太乙金仙……”
丘志清：“要不要我谢谢你？”
对此，杨戬表示，谢就不用了。
当然了，要是你诚心诚意相谢，我还是可以收下的。
“公务繁忙，三妹，四公主，我就想回去了，冲和，你要是恢复了，就赶紧出来，以免妨碍到他人，沉香还需要你去引导呢。”
说罢，不等三人再说什么，直接便消失在此地。
要是沉香能听到此话，可能会高兴不已。
感谢老舅还能记得他，还在担心他这位外甥。
只能说，沉香的运气还是有的，或者说，他老舅没有给他安排的那么远。
而是在一个靠近村落之地，算是让他安顿了下来。
可惜，这也不是个富裕之地，仅仅是吃过一顿白饭，沉香便没脸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
吃了个三分饱不说，愣是给人耕了一亩地，这才离开。
离开之时，还饿着肚子，这一顿，属实是有点亏了。
东游，没有点遇鬼遇妖的经历，那能叫游记吗？
和猴子他们西游之时，那种只挑大妖撞见的不同，沉香这边，这一路遇到的，都是小妖小鬼。
别说他只是被封印了法力，拳脚功夫都在。
一些小妖，竟然还能被普通人直接击杀。
原因也很简单，他在肉铺上，看到有人在贩卖泛着妖气的野猪肉。
这种东西，对于习武之人，算是不错的补品。
吃了之后，对那方面还有所助力。
要是被识货的家伙看到，怎么会被这般贱卖？
至于说，为什么说沉香识货，却是不买下。
原因也简单，一来是他没那个需求，单身狗要什么自行车？
这二来嘛，他穷……
他这可谓是继承了他老爹的优良品质，勤劳且贫穷。
还好，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完全可以凭借识字，会医术这两门手艺，勉强保持温饱。
看病，这自然不用说，除了被一些人视作竞争对手之外，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被别人玩了一波仙人跳，直接送衙门里而已。
眼见讲理讲不通，沉香只能凭借自己高超的身法，润了……
所以，他便顺理成章的，成了这个小国之中的重要通缉犯。
问题不大，这个地方，小国林立，就算是号称一个国家，也没有之前大唐的一个州府大。
所以他很快便摆脱所谓的追捕。
到了下一个地方，吸取教训，行医不做长久生意，只流窜行医。
这就很搞笑，行医，为了避免同行打压，过得和逃犯差不多。
没方法，要是他医术不那么高超，收费不那么低廉，甚至不要，人家也不会这么积极的想要搞死他。
毕竟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人家还有家业，和他一个游医，犯不上啊。
可惜，他可能是和丘志清生活有点久了，吸收了他老爹的霉运。
同样的，这次是行医途中，帮人家顺手写了一张诉状，结果……
他又被请到公堂之上，和人家对质了。
被迫当了一次讼师的沉香，完全没有预料到，人家县令完全没有看他状纸的意思。
直接来了个打板子，下狱，外加流放判决。
看的沉香都懵了，官员他不是没见过。
不都比较和蔼的吗？
之前巴州的知州，和自家老爹有说有笑的样子，怎么看，和眼前的县令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人家的还是大唐的官，比这小国的虾米，可要值钱多了。
至于也没见人家这么不讲理不是？
沉香这就是有点少见多怪了，人家知州之所以和他老爹交情不错。
那是因为他老爹医术高超，和巴州城内的名流都有所交往，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毕竟人生在世，谁也不能说自己没有个头疼脑热的。
家里越有钱，便越是有这方面的担忧，和他老爹关系不错，也就是个必然。
只要智商正常，便不会和一个医德高尚的神医有什么龌龊。
说穿了，他老爹能在巴州立得住脚跟，并不是因为其医德高尚。
而是他医术高超，兼医德高尚，他才能在巴州一干官僚富户中，混的开。
相对来说，他沉香，在这个异国他乡，就有些……
“堂下何人？所谓何事？”
堂上县令，此时方才发现，貌似还有个人在大堂之上杵着。
不免好奇，主要是沉香的装束，不像是这边的人，倒像是传说中的……唐人？
沉香也是个机灵的，眼见着这家伙，上下打量自己的样子。
便知道，这是在考量自己的身份，以及思考对待自己的态度。
灵机一动，随口便扯了个谎。
“在下来自东土大唐，听闻此地风光颇为秀丽，政通人和，这才专程前来，正好看到县令在此断桉，所以……”
“原来是东土大唐来的才子，真是失敬失敬……”
你要问这县令为何直接断定，沉香说的，就是实话。
就像江湖论剑实录中，那位开口就要流放岭南的县官说的一般。
他确实是不确定，可他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眼前之人，他不是东土大唐来的才子。
真以为，他不知道沉香帮刚刚被他流放修皇陵的家伙，写状纸的事情，他不知道？
他知道，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这般客气。
因为沉香的行文方式，以及遣词造句，都和他印象中的大唐文风很像。
而能够传到这个地方的文章，可想而知，人家的影响力。
要不怎么说，丘志清让沉香去考取功名呢，要是没有一点水平，丘志清也不能信口开河不是。
就这般，沉香和其寒暄了几句，便离开县衙，找了个机会甩开跟踪而来的便衣，消失在县衙之人的眼皮子底下。
夜间，县衙府库便被人光顾了一番。
要不怎么说，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呢。
以前和丘志清一起之时，都是守法的孩子。
这跟了猴子没两天，偷偷摸摸的技巧，倒是娴熟了不少。
紧接着，托他写状纸的那家人，也匆匆搬离此地。
而被流放去修皇陵的那个倒霉家伙，亦是在押送途中，莫名奇妙的摔下山崖，失踪了……
这不用说，都是沉香在后边推波助澜。
不为别的，只为了心中顺畅，心念通达。
他不是正义的化身，可他不能让正义从自己身边，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熘走。
可惜，自家老舅的封印，依旧牢固，一点都没有松动的迹象。
如此，他一走，便是三年，其中经历无数，见证了人性之恶，可以毫无下限，突破想象。
也可以是不掺杂任何，善的纯粹，善的让人不忍……
第538章 道友好兴致
话说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沉香莫名其妙的，便走入一处山林之中。
别误会，他真的是莫名其妙走进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
难道是人有三急？
酝酿了一会儿，没有！
哑然失笑，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感觉今天的自己，有点恍惚。
正当他准备出去之时，却听闻左前方处传来一声女子的痛呼声。
虽然压抑着痛苦，可声音却是很是好听。
这好听的声音，一瞬间触动了沉香那尘封的记忆。
回忆仅仅是片刻，沉香便反应过来。
这荒山野岭的，莫不是又是什么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在找冤大头吧？
仔细倾听，并未发现连绵不断的呼救，貌似只是忍不住痛而已。
沉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相信没有哪个妖怪或是鬼魅，业务能力这么差。
抬头看看，阳光依旧明媚，虫鸣鸟叫声依旧清脆。
这一切无一不散发着“安全”的气息。
顺着刚刚声音传来的地方，沉香小心走过去，暖阳摇曳，山风轻拂。
他现在没了法力，只有拳脚尚可，可不能太过大意才是。
来到一处小山崖前，小心探头，却是迎上了一双秋水翦瞳，清澈明媚，黛眉微皱。
看的沉香都有些发愣，按说自家娘亲，小玉，四姨母都是妥妥的大美人。
可眼前之人，却是给他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
气质和他老爹有些相似……
摇摇头，将这娇滴滴的小娘子，与自家老爹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相提并论，沉香自己都觉得有些亏性。
“小娘子可需要帮忙？”
看着果断摇头的小娘子，沉香表示，情理之中，又预料之外。
此刻沉香才发现，人家可不是什么小娘子。
这是一身僧衣，这是一位带发修行的比丘尼。
而且那清澈眼眸中，略带的防备之色表明，她对自己的美貌，有着清晰而又准确的认识。
见沉香久久不离开，小娘子尝试起身，却又再次摔倒在地。
看着这副娇弱无力的模样，沉香最终还是没直接离去。
毫无防备的小娘子，见沉香落在身侧，本能的便想往后退去。
“小娘子莫怕……小师傅莫怕……”
或许是觉得，称呼人家“小娘子”有些俗气，不符合人家这一身打扮。
沉香还是决定称呼人家为“小师傅”。
毕竟这个称呼，不管是对小沙弥还是比丘尼都比较适用。
“公子，你还是走吧，贫尼自己可以回去的。”
声音柔弱的小女生，最容易引起小年轻的保护欲。
沉香一路东行，已有树栽，此言是否真心，亦或是欲擒故纵，他一听便可以辨明。
自然知道，这和以前遇到的妖艳贱货一点也不同。
人家一点都不妖艳，后边的更是无从谈起。
“那女授受不亲，小生明白，稍后我扎一个架子，我背着架子，你坐于其上即可，如若不然，推拿正骨某也在行……”
之所以将推拿正骨放在后边，那是因为，这个年头你不能随便摸人家女孩子的脚踝。
不对，脚也不行，手也不行。
果然，一听沉香说的推拿正骨，人家便知道，沉香这是看出她崴着脚了。
连忙答应道：“如此，便有劳公子，送贫尼到东南十里处的白雀庵了……”
越到后面，她说话的声音越发小声，小声到沉香差点都听不出来。
还好，“东南十里”这几个关键字算是被他听出来了。
有个多才多艺的老爹，沉香有些东西想不会都难。
扎个背人的架子，那是小菜一碟。
材料现成的，小尼姑身边不远处，便有一捆柴火。
至于捆扎材料，遍地都是的藤条，拧巴拧巴，就能当绳子用。
看她这样子也就七八十斤的样子，坐在他背上的架子上，真是稳得很。
一路无话，直到来到她所说的白雀庵，这才收到一声低不可闻的“谢谢！”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些出来接人的尼姑。
这些人防贼一般的目光，让沉香很是不爽，却又感觉很是熟悉。
这熟悉感是什么回事？
不理会这些尼姑的想法，沉香好生回忆了一番，貌似自家老舅看自家老爹的目光，和这些尼姑此刻看自己的目光……
不能说颇为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难道自己竟然被怀疑是登徒子？
这正是……
想通此节，沉香也不多待，问明最近的城池，便往山下而去。
至于离开，他暂时还不能离开，因为他的盘缠又花完了。
每到一地，他都要积蓄一些盘缠，好用以路上花销。
最好是和跑商的商队一同前行，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一些比较大的商队之中，竟然还有一些全真道的道门子弟在其中。
不过沉香听自家老爹说过，这些一般都是全真外门弟子。
本事是有的，就是难得正果……
对于老爹的说法，沉香嗤之以鼻，他也是后来，听自家老爹和娘亲的谈话中得知，自家老爹所谓的正果，根本就不是成仙这么简单。
他说的得正果，其实是他们的说法，也就是太乙。
其实很多全真道弟子，都是很不错的，不说地仙，人仙都有不少。
也就是一般的元神大修，以前他不觉得有什么。
可这些年里，在人间混迹这么多年，他也发现，一般元神大修已经是人间顶级了。
到了地仙，要不就是准备度三灾，或是躲三灾。
要不然，就是找一个好山头，将其改造成福地，走地仙道。
所以说，只要是商队之中，有道门子弟的，至少相当安全。
自己此次要不是突发奇想，跑到山林之中。
且不远处便是城池，他也会跟着商队一同进城。
这次他是没盘缠了，必须得再次留下挣点钱，不然自己上路，可没有跟着大商队安全。
以这些大商队的实力，下到强盗土匪，上到妖怪鬼魅，他们都有能力应对。
原本以为，这又是个短暂的停留，沉香也没太过留意这边的风土人情。
可没想到，几天过后，他便听到一则流言。
说是三公主在城外白雀庵中，不守清规，与外边男子有染。
这本和沉香没什么关系，可问题是，他们嘴里的那个外人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他。
这是什么情况？
结合当时自己确实是救过一个小尼姑，貌似她就是那个白雀庵的。
可这和他们嘴里的“三公主”有什么关系？
难道他救的是什么“三公主”？
别闹了，谁家公主自己跑到十里外打柴的？
这多少有些不合适不是。
出于自己心中的不安，他还是打算，过几天便去看看。
没想到，当三天后他再次来到那个所谓的白雀庵之时，原本连绵的寺庙，已经成了一片焦土。
看样子，这是烧了不止一天的样子……
怎么就没人过来救火？
沉香很快就发现了不对，与其说这里发生了一场火灾，不如说这里发生了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放火，只是一种掩饰而已。
要说失火，怎么可能连庙中的贵重物品一同烧掉？
要知道，这些个寺庙，那都是敛财好手。
一番查找下来，沉香并没有在寺庙中发现什么值钱东西。
倒是在寺庙之中，枯井之内，发现了一只睡美人。
花了好大的劲将其打捞上来，这才发现，这不就是当初在山中，被他背下来的那位小娘子吗？
对于带发修行之人，沉香还是习惯以世俗称呼待之。
仔细把脉一番，沉香发现，这是被人直接打晕，丢到枯井之中的。
上边还有一些模板之类的杂物，要不是沉香仔细，还不一定会有这种惊喜。
正午时分，白雀庵后山之中，躺在地上的小尼姑悠悠转醒。
入眼处，便是沉香那帅气的小脸庞。
不过她却是没有沉迷在沉香的男色之中，亦没有问询情况。
而是就这么盘坐在地，樱桃小嘴开合间，一段段经文缭绕在两人三丈之内。
刹那间，沉香便明了，她应该是知道了事情始末，看来不需要他再过多科普了。
不过这无喜无悲的样子，倒是看的沉香有些担心。
这不会是昨晚吓傻了吧？
听说大喜大悲，大起大落之人，最容易受不得这种打击，直接精神错乱……
不过现在人家在念经，明显是在超度亡魂之类的。
自己这个时候开口打扰，就和自己以前打扰自家老爹做什么早晚课的下场，估计是一样一样的。
以前还以为自家老爹只是假正经，原来他是真正经，他真的是正儿八经的道士……
大概半个多时辰过后，眼前小尼姑念完经文之后，一切正常。
并未发生沉香想象中那种，精神崩溃的模样。
“那个，你要是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很多事情，哭出来了，就好多了……”
沉香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是从他老爹那里听来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先给她安排上，哭一顿，又不是什么坏事。
“我为什么要哭？她们求仁得仁，这是好事！”
“嘎……”
这回答，让沉香给整不会了，这是什么说法？
不过很快，沉香便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大起大落。
这真正是，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
只见眼前的小尼姑，自从刚刚念完经文之后，经文之声不经没有潇洒在空气之中。
反倒是不停在其身边回响，环绕，最终化作一个个金色经文，在其身周环绕。
此刻，她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那种恬静超然。
反倒是有一种神圣之感，让人不敢直视，惭愧之感，油然而生。
“佛本求空，而她们欲念过种，对钱财太过看重，因财而盛，也因财而亡，因果循环天定如此，不必惊讶……”
此时的沉香，别说答话了，整个人都开始有点懵了。
这这这……
啊这……
“小子沉香，拜见南海观世音菩萨！”
此时沉香心中，可真是难以平静。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在山中救下一个美丽的小娘子。
而她竟然是传说中的观音菩萨。
“沉香，我听说过你，既然你能出现，之前还得多谢你仗义出手。”
“哪里，菩萨不嫌弃小子碍手碍脚就成。”
沉香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没有他，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才是。
他反倒是更怕自己的出手，坏了人家的修行。
“无需客气，大恩不言谢，力所能及之内，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
沉香眼睛一亮，还有这好事？
看来之前，自己真的没有坏了人家修行，这点他也是听他老爹说的。
神仙下凡，不管是什么形式，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人间八苦是一定会给他满上的。
既然这样，那他就只能厚颜无耻的提出自己的要求了。
“菩萨，可否帮我解除身上封印？”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封印，在这些年中，随着自己的感悟越深，有所松动。
可就像送了的牙齿一般，可以左右前后晃动，它就是不掉。
而这封印亦是如此，总感觉快了，就是破解不了。
原本以为只是一个很小的要求，菩萨随手可破。
却没想到，被直接拒绝了。
“此乃你的道，需要你自己去寻，你还是换一个吧……”
沉香：“……”
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问菩萨是否可以为自己主持公道。
也就是劈开华山之上，倒扣果盆，然后他就可以前往战场立功减刑一事。
说实话，原本沉香说出此话之时，他是有些心中忐忑的。
毕竟在他看来，这个可比刚刚的要求过分多了。
这可是要直面王母的，可不比随手可以帮他解除的封印要难得多嘛？
没想到，在他认为很难的事情，观音菩萨却是微笑着直接答应了。
“善哉，善哉，孝心可嘉，贫僧愿意为你充当公证人，到时候，你准备好了，到南海珞珈山通知贫僧一声即可……”
说罢，观音菩萨脚下祥云升起，飘向天边。
只留下沉香一人，在风中傻笑。
“恭送菩萨！”
然而他恭送的菩萨，却是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空中，望着下方行礼的沉香。
露出一丝莫名微笑的同时，对四周空气道：“道友真是好兴致……”
第539章 祖师也润了
随着菩萨话音落下，一道人显出身形。
观音菩萨还是将目光落在下方沉香身上，头也不回的问道：
“怎么真君这么有空？不在太室山上纳福，怎地跑到西方来游玩？”
“游玩说不上，只是心有挂碍，这不，出来看看，以图个安心罢了。”
不用说，来者正是丘志清。
话说当初送走了杨戬，他一个人和两个妹子待在一起。
按理来说，应该是其乐融融的事情。
奈何，她们一上来就开始对情报，让丘志清好生难受。
只能加快自己的越狱进程，终于在三年后成功从里边逃脱。
并以出门看看沉香为由，直接从华山，一口气往西出了大唐。
具体位置，他掐算不出来，不过大致方位还是可以的。
不过太久不用法术，也有一点不太好。
这不，一不小心，他的问道法眼，就看到一处隐藏极好的佛光。
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便让沉香走了那么一趟。
他也没想到，这会是观音菩萨的一点念头转世。
“真君可知，佛门的安心，可不是这么好图的……”
丘志清的打算，并没有太过掩饰，也是以免日后，将担子压在沉香身上。
“菩萨放心，贫道也不是个喜欢白票之人。”
虽然对丘志清说什么“白票”之类的，菩萨有些无语。
不过他也说的对，这厮名声虽然不是很好，可信誉还算是挺不错。
办事能力，也算挺强，和那些猪队友，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
略微颔首，菩萨表示这个因果，就算只应下了。
丘志清也没有意见，两人便如此，站在云头，相对无言，仿佛相约静观云升雾落。
“贫僧就不打扰真君雅兴了！”
说罢，却是直直盯着丘志清，仿佛在等他的回复。
仅是片刻，丘志清便明白，菩萨这是什么意思。
不禁哑然，“菩萨怎地还信不过贫道不成？”
“并非如此，只是到时候，贫僧也不一定是自由身……”
好吧，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丘志清大概也明白了什么。
深深叹了口气，这波，自己可能亏大了的说。
伸手一点，四周云气快速汇聚，符文金光闪烁凝聚。
顷刻间，一道玉牌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丘志清收手，玉牌缓缓飞向菩萨，在玉牌入手之时，观音菩萨便是知道其用途以及用法。
拈花微笑，对丘志清微微一礼，“如此，贫僧告辞了，真不希望这东西能用的上。”
“福生无量天尊，用不上最好，天下太平！”
“是啊……”
轻叹一声，菩萨便化作一道佛光，往东南而去。
目送菩萨离开，丘志清看着下方赶路的沉香，嘴里喃喃道：
“臭小子，为了你，这下可真是亏大发了……”
他确实是觉得亏大发了，想想看，就连观音菩萨都搞不定的，他能搞定？
不用说，这就是变相的想让白芷出马。
不过问题不大，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大不了，到时候豁出这具化身不要，牺牲一下罢了。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一时间，他竟然不知该去哪。
思来想去，还是先去看看自家祖师吧，好久没去看看他老人家了。
说走就走，不过只能说丘志清运气不好，或者说，他运气确实是没怎么好过。
福禄寿三仙告诉他，他家纯阳子祖师，出游几百年了。
别说人了，就连太元宫，都被他封了，现在他们都进不去方丈山。
“那我家师祖呢？”
丘志清问的，自然是他家师祖王重阳。
“重阳子道友，和紫阳道友一起，随帝君而去。”
这话，要是换一种解释，估计就是自家祖师挂了，临走之时，还带上了自家师祖，以及紫阳真人。
不过福禄寿三人，显然不会说出这么没大没小的话语。
所以，那就是自家祖师爷，带着他几位徒弟出游去了。
至于什么时候回来，不好意思，福禄寿三人也不知道。
不过他们却是听到另外一个消息，“帝君临走之时，有过交代，要是哪家弟子，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走到太元宫中，那里有他留下的东西……”
原本打算走人的丘志清，真是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种感觉，那就是他家祖师爷带着自家弟子逃难去了。
完了丢下自己一大票徒孙。
并且告诉他们，他留下了一个宝藏，你们只要谁有本事拿到，那就是祖师爷留给你们的馈赠。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丘志清不由的多嘴问了一句。
“那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一试？”
丘志清的意思很明显，你们三人行不行？
老寿星一个小老头，听闻这话却是实在没忍住，直接给了丘志清一个大大的白眼。
“真君说的是什么话，自然是帝君的弟子门徒，才有此资格。”
“只要是修行阳神之法的，都可以吗？”
为了确定自己的想法，丘志清追问了一句。
“不仅如此，还需要留名于道碟之中才行。”
老寿星的话，丘志清听明白了。
看着福禄寿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像是说相声一般。
丘志清也算是明白了事情始末，当然了，这是他们嘴里说出来的始末。
他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根据他们的说法，道碟之中留名，这点丘志清知道，这是算是自己一脉传承被承认。
和以前的朝廷发给他的道录是一个意思，不过这个更加高级一点而已。
至于自家祖师给自己留下了什么好东西，他不知道，反正就是好东西就是了。
看三人这样子，大有一副你不上去拿，我们就替你去取的态度。
就知道，这东西，就算他们不知道具体是什么，那也肯定是好东西。
“多谢三位老神仙，贫道这就去看看里边有什么！”
说罢，不等三人开口解释什么，便化作一道流光，顺着自己的感应，往东南而去。
果然，很快他便遇到了阻拦。
不过散发出自己阳神气息之后，这第一道阻挡，便很快消失。
可惜，这是只是第一道考验。
很快，丘志清便陷入麻烦之中。
这是一处时光流速相当异常之地，千年一瞬，一瞬万年。
不是丘志清不会算数，而是现实他所在的地方，就是这么奇怪。
仿佛一切大道，在这边都失去了它原有的样子。
道不复道，却也是道……
还好，他已得到，太乙金仙道果圆融，否则他这具化身就算是废了。
不过也是从这些有序到无序，有道无道之间，他看到了自己的前路。
原来，再强的太乙金仙，他可以无限趋近大罗。
却是始终无法成为大罗的原因，便是因为，他不能突破现有认知，不能突破现有认知，又如何去接受反认知的认知呢？
难怪，在老君和大天尊那里，仿佛看不到什么事情，能让他们惊讶一般。
原来，一切的不合理，在他们看来，都是合理。
亦或者说，在他们眼中，是不存在不合理的，只要他们想，那就合理。
道可道，非恒道。
这么反认知，反常识的事情，你让人怎么说？
怎么说都对，又都不全对，真是难为人……
也就是在他沉浸在这种奇怪的认知之中时，本尊那边，和白芷再次出现在凤栖山大殿之中。
两人相视而笑，看来，他们的收获不小。
正当白芷要说些什么之时，却见丘志清面色一动，露出个古怪之色。
“怎么？想你儿子了？还是想念哪位仙子了？”
丘志清面色一囧，有些头大，怎么又来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信！”
丘志清：“……”
你这打断施法，是和谁学的？
白芷也就是嘴上说说，见丘志清这副懵逼的样子，忍不住乐出声来。
“好了好了，你说，我听着！”
整理一番，丘志清将自己在方丈山，太元宫外发生的事情，向白芷这么一说。
本以为白芷也会高兴一会儿，没想到，她却爆出了一句：“老狐狸！”
在丘志清不解的目光中，白芷说出自己所知。
按照白芷的说法，他祖师爷这是怕麻烦，很有可能将自己的神职和太元宫一起，定在方丈山地脉之中。
要是他们这些徒子徒孙之中，有人能够契合太元宫的烙印。
便可以与东华帝君的神职发生共鸣……
说到这里，丘志清明白了，也就是说，自家祖师爷跑路了？
他又舍不得神位落入其他人之手，于是便设置了这个考验。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确定一定会落入自家道统传人手中。
其实很简单，一来是纯阳子对自己的手艺比较自信。
这第二嘛，白芷想要达到巅峰，必须要统合人间各界地脉。
这样一来，就算没有其他人参与，白芷也一定会让丘志清来继承这个位置。
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是丘志清不乐意，不是还有房志起嘛？
至少他们俩随便一人，都可以传承道统。
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要是没有传人，就只能白芷出手，将人送进去。
所以白芷才会说，他祖师爷是“老狐狸”。
“那，其中有什么讲究嘛？”
丘志清还是有些不明所以，应该没有什么讲究才是吧？
果然，白芷很快便给出答案，“没有什么讲究，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全其责，全看你个人选择。”
好吧，没有什么讲究，不过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这点丘志清很是认同，而且还有助于自己道途。
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肯定是不成的，得等他道果成熟圆满才行。
也就是传说中的太乙第三步，太乙大罗金仙，或者说是大罗金仙，都可以。
在之前的壁画之中，他们分别见证了不周天柱倒塌，天倾西北，地陷东南。
以及道则紊乱，天地不宁。
再到女娲补天，梳理地脉，三清以及天皇伏羲，出手稳定主天界。
这是一场浩劫，可也是一场修士的盛宴，一大批修士，从中窥得自身前路一角。
也正是这场浩劫，成就了皇天后土之名，天皇伏羲，大地之母女娲，彻底坐稳位置。
直到后来伏羲退位，女娲归因，昊天上位，那是一段漫长的岁月。
而他们，也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见证了这场漫长岁月的变迁。
这天道的变迁，要是用后世的一句话来说，那就是，一代版本一代神。
道随时宜，唯易不易。
大家从修行单一法门，变得多种法门兼修，同时催生出“道果”这种说法。
让一种大神大仙，纷纷从新走一遍修行路。
有的人走通了，有的人，则是将自己融入了天地之中个，解锁新的个人成就，俗称：道化！
他们，亦是在见证了这场漫长岁月变迁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前路。
没想到，一回来，又从自家祖师那里，喜提这么个惊喜。
两人对视一眼，这波，应该稳了！
就算是不稳，也没有就算是……
凤栖山中，两人消化了一番，丘志清分享的方山见闻，便打算例行去做几个小菜，过过悠闲日子不提。
方丈山外，丘志清看着眼前白云悠悠，海鸥来往。
时不时还有调皮的鲸鱼，将可怜的海豚拍出水面。
不过这都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没想到，这么短时间，自己就被踢了出来。
看来，想要进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他这边不容易，沉香那边，就更是不容易了。
话说他离开了观音菩萨之后，本来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加上这些天挣的钱，他又可以搭上商队的顺分车，往东土大唐而去。
可惜，他这次上的是黑车，不太正经的那种。
不仅没有让他躲过强盗打劫，还被裹挟成为而来强盗。
没错，他上错车了，跟了一队强盗团伙的车。
这些家伙，一出城，便在快到绿洲之中，冲他们露出了魔抓。
也是怪沉香自己乐极生悲，没注意这些家伙的不对劲。
当然，丘志清是不会告诉他，这些都只是“借运符”的副作用而已。
至于使用效果，这里就不多赘述了，可参考道正和公旗子这对爷孙俩的使用体验。
所以借来下，便是独属于沉香的一段，个人沙漠逃亡专场。
运气，有借有还，再借不难，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第540章 一支穿云箭
沉香的逃亡之路，丘志清不感兴趣。
反正这小子也死不了，这些杀不死他的，都只会让他更强大。
强大的不是人，是心。
所以，当他面临绝境之时，他……爆发了……
现场无一人生还，不过却是有一颗沙棘，被沉香保护了起来。
这棵沙棘，并没有伤害到他，反倒是在他最绝望之时，给了他一种精神上的鼓励。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这是他老爹曾经对他说过的话，原因是当初他往蚂蚁窝里边，倒开水。
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被一顿说教的同时，一顿竹鞭炒肉自是必不可少。
犹记当时，自己还非常不认同自家老爹的说法。
蝼蚁之类，哪怕无意间踩死的，都不在少数。
自己的说法，得到了老爹的认可，他认可了自己勇于提出质疑的勇气。
却是不认可自己的理论，无心之失，岂可与存心迫害相提并论？
为了惩罚自己的想法，自家老爹打算再打自己两顿，不过有鉴于自己勇敢提出质疑，减了一顿，变成再打一顿。
当时还庆幸，自家老爹讲道理，不然又是两顿好打。
现在看来，明显就是在忽悠自己，他明明可以直接打的，还和自己讲道理。
回想自己的过往，沉香望着这顽强求生的沙棘，莞尔一笑。
他明白了，原来当初自家老舅，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对自己失望透顶。
并且将自己直接封印，送到这万里之遥的西牛贺洲之中。
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同时，沉香也明白，各个时间段，各人的教育观念是不同的。
以前自己小，所以老爹以言语教育为主，以竹鞭炒肉套餐，来加深自己的记忆。
而等自己长大之后，自家老舅便是更注重自己的体悟。
凡事都不说，要么直接暴力打一顿，要么直接将自己封印，丢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自己体悟。
至于自己死不死的，估计在他们眼里，都不会是那么重要吧。
手指一点灵光泛起，本想助沙棘一臂之力，又怕揠苗助长。
要是自己好心，却是办了坏事，那可就罪过大了，这可是对自己有恩的。
思索片刻，抬头看了一下烈日当空的环境。
眼眸一转，计上心头。
既然如此，那便来一场灵泽，也算是对这片福地的照应。
想到便做，呼风唤雨之类的，他不会。
不过小规模降雨这些东西，也不是什么复杂玩意。
往空中一指，指尖灵光直冲天际，在太阳之下，猛地炸裂开来。
一道道太阳光芒，仿佛带着点点晶莹，落入沙地，泽被这片小绿洲。
好一场太阳雨，这是沉香离开前，对这个小绿洲的馈赠。
很可惜，在沉香回到华山之时，他老爹已经没了踪影，听说是早就越狱，去找自己了。
问题是，自己也没有遇到他……
虽然他没看到丘志清，可丘志清却是给他找了个外援，可是老靠谱了。
沉香找到康老大，先是感谢一番康老大这些年里，对华山的守护。
而后就当年自己不懂事，敲他的事情，向他道歉。
最后，则是告诉康老大，自己想要找自家老舅。
见沉香这次对自己这般客气有礼，又仅仅是通知二爷一声这个小事。
康老大自然是满口答应，并且表示，沉香这次成熟多了。
也懂事了很多，要是二爷看到他这个样子，指不定会怎么高兴呢。
自家来就会怎么高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对别人客气一点，并没有什么坏处。
当然，要是给脸不要……
很快，杨戬便得到消息，来到华山脚下。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而沉香从发出讯息，到等到杨戬，也不过过去数个时辰而已。
由此可见，杨戬对沉香的事情个，还是非常上心的。
不过他看沉香的眼神，却是审视居多，这是何故？
沉香不了解，杨戬自然是知道为何。
他从康老大那边得知，沉香此次变化非常大。
具体多大，康老大把握不住，让杨戬下来看看。
确实是变化挺大的，难怪都喜欢用打磨棱角来形容对年轻人的磨砺。
有时候打磨棱角，不是因为你血性过旺，而是容易伤到自己人。
所以才需要内敛，而是不是表面的圆滑。
沉香现在表现出来的气质，就相当内敛，都有几分他老爹的气质。
不像之前，一副随时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样子。
“沉香，我没想到，这才区区十年，你就能达到如此成就……”
这也难怪，当初自己会被天庭派人追杀了，这还不是真正的人神血脉。
哦对了，这个神，不是封神榜的那个“神”，指的是先天神灵的那个“神”。
杨戬自己的母亲，便是先天神灵，真要论起来，和三清是同一个跟脚。
不过就算是同样的出生，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这点不必赘叙，想来不难理解。
倒是沉香这种，说是先天生灵，倒也说的过去。
算是和第一批人类，同一跟脚吧。
面对杨戬的夸奖，沉香并没有过多感受，仅是微笑以对。
这让杨戬大为满意，看看，还是自己出手教育来的有成效，冲和那厮，教的都是什么玩意？
偷老君的丹也就算了，毕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你一上来就喜欢莽的性格，是跟谁学的？
要不是底子不错，怕是要吃大亏，才能自我醒悟。
不管跟谁学的，丘志清表示，绝对不是自己就是了。
而且你这本质不错的评价，略微有些中肯，不过你要不要考虑这个本质是谁养成的？
杨戬不管，他对冲和的人品道行，都比较认可，可就是看到他，便有些不耐。
不知为何，杨戬表示，可能那家伙长得有些讨厌吧。
“舅舅，这次劳烦康老大请您下来，就是为了你之前说的，打破华山顶上倒扣果盆一事……”
沉香本以为，自己的计划会让自家老舅开心。
没想到，之前听得好好的，一听闻自己和菩萨的约定，自家老舅面色便有些不太好的样子。
“舅舅？”
不理会沉香的不解，杨戬问道：“可以详细说说，你遇到她之前，是一种什么状态吗？”
自家老舅所说的“她”，要是沉香没有猜错的话，应该说的是观音菩萨。
他不知道在家老舅为何好像对观音菩萨比较忌惮的样子，不过他相信，他不会害自己。
于是便将那日，自己恍惚间便觉得树林中有东西吸引自己。
而后便是脱离队伍，独自一人，往山林中而去，进而遇到那女尼之事，娓娓道来。
事毕，沉香有些不解，“舅舅，可有什么问题？”
其实他自己隐隐间，亦有些感觉不妥。
例如莫名其妙的，想去山林中看看，在当时便是一种很不妥的行为。
因为他当时没有法力，一路上妖怪鬼魅也不是没见过。
所以应该不会有那种好奇才是，而且脱离商队之时，领队之人，也曾提醒过自己。
可自己就像是鬼迷心窍一般，执意往山林中而去。
事后想想，确实是有些不妥。
只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太过颠覆他的认知，对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坏处。
这才没有深思，就算深思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你是说，菩萨欠你一个人情？为了还你人情，答应帮你做一件力所能及之事？”
杨戬面色古怪，这话怎么听着，怎么不靠谱。
很明显，在整场事件中，沉香便是处于一种，提线木偶的状态。
想来幕后灵魂有其人，且这手法，怎么看怎么熟悉。
这不是之前自己钓着沉香的手法吗？
这种手法，还有一种情况比较受用，那就是需要点化转世仙人之时，他们会动些手脚，让目标人物……
如此一来，再结合冲和这厮的越狱时间。
幕后黑手是谁，就不言而喻了。
不过能把黑手伸向南极观音身上，就这点，他杨戬就佩服。
如果真是冲和所为的话，倒也不是说不过去。
毕竟从实力，到势力，再到作案动机，他都完全符合嫌疑人的标准。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让沉香劈开华山顶上那个果盆才是。
这天地间劫气愈盛，还是早日安排为妙。
有了南极观音作保，这个事情想必会比较规范才是。
顺带进去看了一番，自家妹子和四公主之后，杨戬便上天去找玉帝王母，言明此事。
玉帝还是老样子，这事儿，不归我管，你去找王母。
而王母则是表示，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就在下个早朝之时，请众仙家围观，以正视听。
杨戬自然是没意见，当即表示，自己定然会让沉香好好为天庭出力。
“出力？等他有能力摘掉果盆再说吧！”
王母的意思，自然是没能力，你想卖命都没人要。
想要出力，就要拿出作为一枚优秀棋子的实力。
眼见沉默不言，转身便回了华山，告知沉香，时间就在下个朝会，能不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沉香表示，完全没问题，只不过他需要去同知一番自己的朋友。
当初八太子因为四公主的事情，直接和他分道扬镳。
带着丁香回了东海，就连他的神职，都直接丢了，不做了！
现在自家四姨母没死，他不得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人家？
还是峨眉山的唠叨，看得出来，当初他教自己，真的是用心了的。
虽然不太会教徒弟，可人家至少把他能打的，最厉害的本事教给了他。
这会儿自己也算是出息了，自然不能忘了人家唠叨。
告不告诉，是他的事儿，答不答应，那是唠叨的事情。
还有就是自家老爹……这个还是算了吧，老舅都说了，这个不用去找了，等他潇洒够了，自然会过来。
那便是去珞珈山拜访一下观音菩萨了，传说她是天庭五老君之一。
自己也算是成仙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上门拜访过。
好数年前，以后过一面之缘，自己救母这种大好事，自然是要请菩萨出面见证一番的。
最后……就是万窟山中的小玉了……
想到小玉，沉香原本洋溢着笑容的面庞，顷刻间差点直接垮了下来。
原来这么多年了，自己依然未曾忘怀。
兴许是情绪太过浓烈，一瞬间，眼睛便差点进了沙子。
“呵呵~看来，法力也不是万能的嘛，它都不防风沙。”
哦，不好意思，在老舅的提醒下，他才发现，原来沙子在不经意间，已经迷了眼。
“是啊，法力也不是那么好用，都不防风沙，舅舅，我先去南海洗洗眼睛，就劳烦您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娘亲和四姨母了……”
同样没有提丘志清，因为自家老舅说得对。
他都有能力穿过自家老舅设下的封印，又能从王母的封印下逃跑。
恐怕道行法力，都不是自己能望其项背的。
还是让他自己回来吧，找是找不到了。
他沉香，现在要去找一个人，敲开一扇门……
看着沉香远去的流光，杨戬不由洋溢着欣赏之色。
不过总有人，会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以前是突然拱出来的狗头，现在嘛……是突然出现的丘志清……
虽然杨戬心中明白，将冲和与哮天犬放在一起比，有些不太合适。
这对哮天犬有些不太公平，可真实情况，很难让杨戬不这么联想。
“你这是怎么回事？脸上怎么是这副表情？这是受什么打击了？”
丘志清上来就是素质三连，让杨戬刚刚绽放的舒心笑容，在脸上停留不超过一盏茶时间。
就相当于美好回忆，刚刚开了个头，就被人打断。
这种感觉真是……
要是哮天犬在此，多少得给它狗头揉几下才解气，至于丘志清……还是算了吧。
简直浪费表情……
“你脸变得真快，不愧是司法天神……”
丘志清还有半句没说，不愧是司法天神，这红黑脸之间的转换，真是得心应手。
“你怎么回来了？不继续和观音菩萨做交易？你也是不分轻重，他们的事情，是我们能掺和的吗？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清源道兄莫急，那都是日后之事，大不了赔上这道化身嘛……”
第541章 该配合表演的我……
杨戬担心的并不是这个，难道他就不知道，关键时刻可以舍弃一个化身嘛？
他担心的是，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及时抽身，就可以直接抽身而出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三界，同样身不由己。
很多时候，你以为你有的选，可实际上，你并没有其他选择。
虽然杨戬有时候不怎么待见丘志清，可要真说讨厌，并不存在。
所以对于丘志清的选择，他有些不太认同。
不过事已至此，丘志清或许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要来看看你儿子的表演吗？”
是的，在杨戬看来，这就是一场表演。
不过丘志清却是有些惊讶，这是杨戬第一次这么形容沉香的身份。
“不了，我好歹也是神仙，就这么出现在凌霄宝殿上，有点不太好。”
确实是有点不太好，他不出现在凌霄宝殿上，大家虽然都知道他也在天庭任职，却真没把他当成神仙中人。
可他要是出现在凌霄宝殿上，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杨戬只能说，他尊重且理解丘志清的选择。
别说他，就连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出现在凌霄宝殿之内，众仙家面前。
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在前线浴血厮杀，而他们在后边儿女情长。
虽说也是打着要上前线的旗号，终究有些难以启齿。
“对了，此事过后，我大概率也会被罢免司法天神之职，上前线去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听闻前边战事一直处于对峙阶段，情况并不乐观。
根据前线战报，天庭有封神榜，魔界那边有炼魔血池。
也就是说，只要打不进去，大家都只能处于无语的拼消耗阶段。
再加上黑暗之渊被弱水隔绝，想要度过弱水，只能靠天蓬的十万水军。
很可惜，新上任的天蓬元帅，并没有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能力。
他无法在弱水之中游泳，征调的佛兵更别提了。
他们连适应黑暗之渊外边的环境都有点难，更别说让他们横渡弱水。
天庭这边，最好的方法便是直接找到隐匿在黑暗之渊中的魔界所在，一击必杀。
不过有些困难，魔界乃是大罗天一部分。
这段丘志清在壁画之中见过，天人之战，或者说是后天生灵和先天生灵的一场大战。
大罗天破碎，绝大部分化作天庭，小部分被那些家伙占据，化作魔界。
还有其余一些尘埃落入人间，化作一个个新生世界。
直到现在，人间界中，还在不断孕育着新生世界。
不过听白芷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天庭的周天星斗大阵，难以维持三界之中这么多世界的运转消耗。
简单点说就是，天庭转化元气的速度，赶不上消耗了。
这才是三界步入衰退期的原因，也就是为何天庭总是一副人手不足的样子。
因为神仙，需要各司其职，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离开自己岗位。
特别是那些星君，哪怕前线吃紧，也只能抽调小半，多了不行。
不然当初紫微星君也不会因为丘志清强借星力一事，直接顺着网线便砍了过来。
如此也能解释，为何王母对于神仙动凡心这么反感了。
本来人手就不够，你们还一个个想着休假谈恋爱？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听闻杨戬此言，丘志清随意找了个稍微干净一点的石头，便躺在上边。
望着苍穹之上，云卷云舒，听着山风浪漫，鸟叫虫鸣。
不是他不想理会杨戬，而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下间太平不过两三日，纷争已是万千年。
对于天庭来说，亦是如此，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平静过。
那些想着成仙便可享受生活的，真是……想多了！
有时候，你想好好过日子，可人家觉得你的日子好过，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所以他祖师爷才会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人是如此，神仙也是人来做，自不可免俗。
“怎么？看你这样子，是不想我上战场？”
杨戬也随之躺下，二郎腿翘起，手中纸扇摇动，气质一下子，从贵公子，掉到了街溜子的程度。
丘志清扭头看了一眼，很好，二郎翘起二郎腿，绝妙了不是。
“倒也不是，你上不上战场，关系也不大，看你个人选择了，估计你也是觉得这司法天神干得没劲，战场对你来说，反倒是不错的去处。”
这倒是，谁要说杨戬不适合去战场，他先跟谁急。
人家杨戬本就是从战场中杀出来的，他不适合，谁适合？
不信你问问那些个星君之类的，一半以上，对杨戬可谓是咬牙切齿。
这些年，他可是从杨婵那里听说了，杨戬年轻之时，嚣张程度可是不亚于猴子。
想想，当年那种情况，这么嚣张还能活到现在的，貌似不多了。
“对了，我上前线之后，舍妹这边，有空帮我看护一下……”
这可真是，大大出乎了丘志清的预料。
“你不是防贼一样防着我吗？不怕我动歪心思了？”
丘志清刚说完，眼角余光处便见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直奔他面门而来。
“你干嘛？”
一个鲤鱼打挺，外加后空翻三周半，完美躲过杨戬的偷袭。
丘志清有些郁闷，你这光凭招式，就想打趴我？
未免有点……“哎呀，偷袭！不讲武德！”
丘志清话还没说完，就被鬼鬼祟祟的哮天犬，从后面咬住了裤子。
杨戬顺势一扑，便将他稳稳的压在下边。
一手提着衣领，恶狠狠道：“好小子，原来你真的敢有歪心思，我插你眼！”
“我档……哎呀，不讲信用啊你……”
说好的插眼，竟然被敲了头。
两人一狗便在这华山脚下扭打在一起，康老大见了这场景，刚开始还想上去劝架。
可一见两人一狗都没动用法力，便在一边看着。
他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多久没见过这个样子的二爷了，好像……很久很久……
当沉香回来之时，看到的便是鼻青脸肿的两人，以及被打肿了眼睛的哮天犬。
不过这场景，也就是昙花一现，快到沉香都以为，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之前大家都不用法力消除，那是因为谁先用法力，那谁就落了下风。
现在差点被沉香看到，那就不是个输赢的问题了。
两人见沉香出现，果断运转法力，瞬间治疗伤势。
至于沉香是不是已经看到了，这个不重要，只要他别不长眼就成。
不过沉香显然不这么想，“老爹，舅舅，你们？”
“没什么，我们俩关系好得很，巴州那边，不知道产业还在不在，我先回去一趟！”
说罢，不等他们再说什么，身化流光，消失在华山脚下。
迎着沉香疑惑的目光，杨戬不能走，也不会走，只能转变一下话题。
“那啥，沉香，你都通知到位了吗？天庭大朝会要开始了。”
肉眼可见的，沉香脸上黯然之色一闪而逝。
“舅舅放心，该通知的，都已经通知到位了随时准备迎接考验！”
说罢，目光仿佛透过云层，看到那倒扣在华山之上的果盆。
就是它，只要自己将其劈开，一切都好说。
“如此便好……”
天庭的朝会，如期召开。
不知道是不是大家都知道了这次朝会有热闹……有大事发生。
这次来人的比较整齐，就连那些回来休假的星君，都刻意参加了这次他们本不用参加的朝会。
就是为了关心一番，看看三界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看到沉香到来的那一刻，虽然大家表面平静，可私聊小频道，都已经炸开锅了。
“这就是那个冲和和三圣母的儿子？怎么看都和冲和不像，除了气质。”
“就是就是，不知道三圣母怎么会看上那个家伙……”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不是他们亲生的？掐算不出来啊……”
……
不管私底下如何嘴碎，至少表面上，这些家伙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端庄威严模样。
沉香感觉，那些庙里的神仙，大概就是按着他们现在这个样子塑造的吧？
不能说是长的像，只能说是，神似。
不理会沉香的想法，平时应该出来说开场白的老太白，也不见他出来。
众仙家难免有些好奇，这说明，还有人没来，而且架子还不小。
难道是新任的后土娘娘不成？
毕竟不论是当事人的人际关系，还是地位，都值得大家等待。
不过很快，一个意料之外的人，便出现在凌霄殿之中。
“阿弥陀佛，贫僧慈航，有事求见大天尊。”
终于来了，这些家伙就是……用凡间的话来说，那就是喜欢摆谱。
出场一定要高调，也不知道这有什么意思。
你看老君，这不是来的早早的吗，就你们要人等……
老太白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上首的王母和大天尊，见大天尊微微颔首。
大天尊的反应，在常人看来，这就是抬了一下眉头而已。
可在老太白眼里，这就是给自己的信号。
“陛下有旨！宣，南极观音上殿！”
没人怀疑老太白会假传天意，他老熟练了，几乎没出过错。
来到殿上，观音菩萨看了一眼周围，这才歉意道：
“贫僧见过陛下，娘娘，诸位仙友有礼！”
“有礼，有礼！”
“菩萨有礼！胜佛有礼！”
跟随菩萨来的，还有猴子这位斗战神佛。
别看他是斗战神佛，观音菩萨只是菩萨。
可猴子是挂靠在如来名下，而菩萨是挂靠在天庭名下。
在天庭的职务，甩了猴子八条街……应该没有，一条街应该有。
双方客套过后，观音菩萨和猴子，这才提起自己的来意。
作见证什么的，自然不能直接说，只能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当做求见的理由。
菩萨说她紫竹林封了个守山大神，猴子说他峨眉山猴子多了……
这都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还拿出来当借口。
即便他们俩的来意，大多人都已知晓，可借口还是要的
搞定自己的事情之后，菩萨和猴子也不走了，毕竟他们也算是天庭编制，参加朝会，谁也不能说她的不是。
前线还有不少佛兵呢，听就听吧。
朝会开始，一般重要的事情，都是留在后边。
开胃菜自然是禀报一些无关痛痒之事。
见众仙家不再出列，杨戬知道该自己上了，随手拉了一把沉香，两人出列。
杨戬一出手，就拿出一柄小斧头。
“陛下，之前小神醉酒盗丹，误闯兜率宫，将八卦炉毁坏，此乃小神之过，此乃当时不小心被小神丢下界的斧头，现已找回，请老君收好……”
好家伙，私聊频道瞬间在凌霄宝殿中满天飞。
本以为只是看戏，没想到，他们竟然连开头都没猜到。
而最惊讶的，无异于猴子和沉香。
他们还纳闷，猴子还好，毕竟他消息灵通，直到这个事情被杨戬扛下来了。
沉香可就不一样了，当初犯事之后，都等着来自天庭的通缉了。
没想到，就这样没了然后。
之前还以为自己只是迷迷糊糊和唠叨，去了一个不起眼的后勤处而已。
没想到，竟然是被自家老舅扛下来了。
随着杨戬的娓娓道来，一个个无厘头至极的理由借口，从杨戬口中蹦出。
简直毁了在场众仙家的三观。
“这家伙，就连掩饰都不乐意了。”
“是啊，扯谎都这么不用心。”
“不过他说要上前线，应该是真的。”
“看来司法天神也不好当，自家妹子还拆台……”
不理会这些家伙的私聊小剧场，杨戬陈述完自己的想法，便躬身等着玉帝裁决。
“此事，不知娘娘怎么看？”
“神仙动情，三界不宁，沉香，如若你真的想赎罪，为三界众生出力，也未尝不可，不过大家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凭什么相信你有这个能力，而不是上去送死，然后等你家老舅复活？
或者是跟在你老舅身后捡军功？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所以，信心，和决心，你是有的，能力呢？
谁相信你的能力？
顺理成章的，菩萨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大家非常认可，接下来，就看你的表演了……
第542章 凌霄宝殿直播
这一切，都有些魔幻。
本来以为，需要自己上场和王母等人理论。
可事到临头，却是完全不需要，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成了？
自家老舅那些理由，要不是他亲身经历，他是一句都不相信。
亲身经历了，那更是一句都不能信。
就这，这些神仙还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在那里点头同意。
话说你们到底有没有听他在说什么？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了，原来自己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
他们大多数时间，只关心公不公平。
哪怕他们是神仙，自家老舅也是神仙。
其中的起因，过程，他们其实都不是很在意。
他们在意的，是自家娘亲以及老舅犯了什么天条，又应该受到哪些惩罚。
那些惩罚被免去了，而又要以很么形式，弥补这些免去的惩罚。
此时，沉香才明白，为何自家老舅要千方百计让自己上前线，甚至连他自己都搭进去了。
而王母又为何会强调，他要展现出这个能力。
原来，她也并不是在为难自己一家，或者说是针对他们。
王母也只是在维持一个起码的公平，维持天条的公平。
天条虽然是死的，执法也可以是灵活的，可它的公平性，却要毋庸置疑的摆在众仙家面前。
这也是为何，王母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情，却非要放在天庭朝会上来说的原因。
沉香有些自嘲，看来，自己的经历依然不够丰富。
有时候难以从这些魔幻的现实之中，看到其最深层次的逻辑。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沉香，如此惩罚，你可有意见？”
王母说的是，只要他劈开“随心钵”便给三圣母判三百年监禁。
随着他在前线立功，可酌情减免。
“随心钵”其实就是王母随意给那个倒扣在华山上的果盆，取的一个名字。
毕竟老是说它是一个果盆，未免太过随意了一些。
这才随口给它安上一个名字，以此显得郑重一点。
“没有，陛下娘娘天恩，沉香感激不尽！”
原本还担心，沉香有些少年意气的杨戬，听闻此言，长长的舒了口气的同时，暗暗给沉香点了个赞。
就连玉帝王母看他的眼神，都略带诧异。
毕竟能和猴子上天庭盗丹的家伙，竟然这么明事理，真是难得。
最惊讶的，莫过于猴子。
在他的记忆里，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主，虽然当时自己给他灌丹药之时，刚开始有些抗拒。
可后来那是吃的相当主动的，看来下山的这些年里，倒是改变了不少。
只是不知道，改变的代价是什么，看这样子，应该经历不少社会的毒打。
哎……想当初，俺老孙也……
想到此处，猴子不由挠挠手，成长并不快乐，相反，总是伴随着痛苦，伴随着社会的毒打。
这点，猴子深有同感，杨戬想必也很是明白。
至于丘志清，算了，他不觉得那是痛苦，看开了就好了。
放下？放下是不可能放下的，看开点就好了……
这也是沉香现在的状态，这点上，沉香的思维模式还是比较像丘志清的。
“好，既如此，那便去吧，让我等看看你的水平！”
这是大天尊今日早朝以来，第一次开口。
开口便是鼓励之言，别说下方仙人，就连王母都有些诧异。
不过既然大天尊都已经开口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去吧，凡间三月为限，莫要让众仙家久等。”
“遵旨！”
沉香这是将自己当成天庭内部成员了，不过他这么认为也还算不错。
他不知道为何，大家喜欢以三开头，说三点，数三道，三年，三个月……
或许是三生万物吧，代表着无限可能……
正在巴州城中，正躺在摇椅上睡午觉的丘志清，忽感一阵巨大的束缚之力，向自己袭来。
眉头一皱，一道剑光自胸前升起，剑光闪耀之间，束缚之力顿消。
可没等他坐起来探查一番，忽然感觉头顶之上，貌似有人在窥视自己。
一抬头，没错，确实是有人在窥视自己，还是一双巨大的眼睛。
不过眼睛之中，貌似蕴含着万千法则，造化大千，宇宙开辟以及终焉。
这些变化，无一不深深吸引着自己，不觉间，竟然陷入悟道之中。
不知岁月几许，金乌几落。
当丘志清恢复清明之时，环境早已大变。
这熟悉的场景，不是天庭凌霄宝殿，又是何来？
周围一圈神仙，一个个看着突然出现的丘志清，尽皆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很快便又释然。
似乎他们一个个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就懵逼站在中间的丘志清，还有些不犯迷糊。
“巡弋真君，来都来了，便用伱的‘圆光术’看看下边发生的事情吧。”
“啊……？”
这下丘志清知道是谁阴了他了，还要用自己的圆光术看，这不是败坏自己名声吗？
本来自己名声就不好，还多一个喜欢偷窥的名声。
这日后，可如何是好啊……
“见过陛下，娘娘，诸位仙友！”
等玉帝王母回礼，一众神仙回礼后，丘志清这才提出自己的疑问。
并且表示，自己能力有限，圆光术并不能看那么远，还请陛下另寻高明。
顺带说一句，有神仙给玉帝王母他们正式行礼之时，他们是要给与回应的。
哪怕是点头颔首，却不能毫无反应。
这是对求道之人的尊重，亦是对道友的基本礼仪。
“陛下，依我看，既然巡弋真君不方便，不若就算了。”
丘志清都差点大喊，“娘娘圣明”了。
可王母娘娘接下来一句话，就让丘志清乖乖答应下来。
“陛下，我看还是通知一下后土妹子吧，她对这方面也比较擅……”
“启禀陛下，娘娘，虽然微臣法力不济，不过看看沉香当下情况，这点小事，微臣还是能略尽绵薄之力的！”
“为难吗？太为难就算了。”
“不为难，此乃正义之言！”
说罢，以免夜长梦多，丘志清伸手一点，灵光扩散，云气凝聚。
很快，上边便出现了沉香的身影。
不过此刻他不是在空中，准备劈开这名为“随心钵”的果盆。
而是在那里劝人离开，被劝的，自然是那些上山进香的香客。
或是上山游览的才子佳人，文人骚客。
直到此时，沉香的人品，才算是初步得到众仙家的认可。
他们虽然不太在乎凡人生死，可也没有随意虐杀的习惯。
见沉香如此，他们自然将其分门别类，归于自己一类。
至于冲和这厮，之前他们还纳闷，为何玉帝还要专门将这个家伙提溜上来，明明他们自己就可以视察三界。
此刻他们算是明白了，原来这家伙，竟然还有这种术法。
从沉香的反应来看，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直播。
这家伙，果然有些不正经。
他年此术在手，三界仙子清白堪忧啊。
这些家伙看向丘志清的眼神，不知道为何，他的思绪回到了当年，自己还是大汉相国之时。
那时候，曹操和他说过一句话：“世人皆言我好寡居者，非也，其美甚也，非寡居之故！”
大致就是，我喜欢她们，是因为她们长在我的审美点上（俗称漂亮），而不是因为……
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去，这些家伙，虽然节操也不能保证，可至少是神仙，应该不会……的吧？
屏气凝神，沉香的做法，丘志清也相当满意。
你不能说自己有需要，便不顾下面之人死活，提刀就上吧？
还是先把人劝走再说，不过这么做也有一个弊端。
那就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听劝的。
你和他说这里会有地龙翻身，他告诉你此乃天意，非避之可避。
你要是告诉他，这里接下来几天都会是雷暴雨。
他会告诉你，此乃千年不遇之美景，什么雷暴？那是有道友在渡劫……
如此总总，不一而足，烦不胜烦。
无奈，沉香终于想起了自己已经是神仙了，肌肉男道理讲不通，那就直接动粗好了。
人们对于未知的事情，不都是报以敬而远之的态度吗？
所以，当晚所有在山上留宿，想要第二天看日出之人。
这些人华山云海日出没有看到，倒是在梦中梦到自家故去的老爹或是爷爷。
当面数落一顿，他们不停好人言不说，还被追打了一整晚。
第二天一早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山脚之下。
如此一来，难免心中踹踹，虽难免还有一些头铁的家伙，亦或是不信邪，亦或是太过自信。
还想在山中过夜，既然睡着了会被送下山，那要是我不睡，你还能怎么让我下山？
可惜，他们面对的是不讲武德的沉香。
如此几次过后，敢留下山上过夜之人，已然不多。
天庭凌霄殿之中，见沉香的处理方式之后，在场的仙神，不说别的，至少心理上是认可了沉香这位未来同事。
再看看丘志清，真是，这家伙怎么能教导处这等儿子？
看他的技能，不是逃跑，就是偷窥。
本来吃软饭，就已经够让人嫉……不齿了。
现在竟然还勾引三圣母，真是，羡……无耻之尤！
要是丘志清知道他们的想法，定然嗤之以鼻。
真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羞于与之为伍。
不提天庭之中的私聊贫道，下界之中，沉香是完全感觉不到，自己在被老爹全程直播。
此刻搞定了一些头铁的家伙之后，沉香便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趁华山无人，随心钵不备之时，给它来了个偷袭。
虽然沉香有些不讲武德，可随心钵毕竟不是马师傅。
稳稳的接住了这一击，乃至之后沉香的数道蓄力攻击。
在外人看来，便是数道流星，在苍穹之上划过。
而后并在华山上轰然炸裂，化作数百道小流光，坠入大地。
大音希声，这无声的碰撞之后，随之传出的，便是华山的哀鸣。
华山五峰之上，山石迸裂，地脉摇曳不已。
云头之上的沉香，看着眼前不远处，显出身形，泛着月白之光的……果盆……
一时间竟是复杂难明，没想到，再次面对这个东西，自己依旧是这般无力。
这种无力感，来源于眼前这个毫发无损，甚至光芒更盛的，果盆……
“沉香这一击，已经达到星君平均水平，四大天王也不过如此，娘娘，依贫僧所见，不若到此为止，何如？”
天庭凌霄殿之中，观音菩萨兴许是看出沉香已是出了全力。
要是真的是有这个果盆，恐怕早已被沉香击碎。
可这果盆竟然连这华山地脉，这就多少有些耍赖了。
说实话，这点在场众仙神都能看的出来。
对于其中猫腻，哪怕之前他们不明白，可现在果盆……啊不对。
应该是随心钵显露出来之时，他们便也可以看出其中门道。
不过他们对菩萨所言，却是不敢苟同。
毕竟之前说好的，就是劈开这个果……随心钵。
君子一言，尚且驷马难追，更别提还是玉帝王母金口玉言。
这就是天意啊，沉香劈不开，也只能说是天意如此，命数如此，岂可擅改？
果然，回来轮休的巨门星君，便对观音菩萨这种说法，予以反驳。
一种仙家见此，纷纷附和，不要特权，要公平！
说实话，王母之前也不知道，自己的果盆为何会和华山地脉连接到一起。
不过一边的猴子，却是感觉这种行为很是熟悉。
怎么说呢，有点像取经路上那些妖怪，将自己的洞府山门，将地脉勾连在一起。
这也是当年猴子他们不敢，或者说是打不开那些妖怪洞府的原因。
打开了，打坏地脉，业力缠身，所以应该打不开，猴子也不会暴力出手，得不偿失啊……
见众仙家异口同声，坚持原定计划，王母自然也乐见其成。
毕竟，这也是她和白芷都想看到的结果。
“之前我也不知道‘随心钵’和地脉相连，既然是对赌，那就要接受此等如法情况才是，贸然改之，有失公允！”
“王母言之有理！”
这是来自玉帝的肯定。
“陛下圣明，娘娘明鉴万里！”
这是来自众仙的肯定。
“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家伙！”
这是丘志清和杨戬，发自内心的吐槽……
第543章 真是无鸡之谈
在丘志清和杨戬看来，他们就是单纯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不过却也不能说他们说的没道理，毕竟事先说好的，并是劈开那果盆。
现在沉香确实没有劈开，不过……
凌霄宝殿中，再次被打断私聊，议论纷纷。
“陛下，娘娘，这使用宝莲灯，是否有些违规？”
原来此时于圆光术的画面中，沉香身前浮现一盏莲花状宝灯。
这下轮到刚刚还说着要公平的仙神们不爽了，不过刚刚开口，便感觉有些不妥。
毕竟之前没说这果盆……随心钵，没说这随心钵连接地脉，他们可以说是天意如此。
可现在人家拿出宝莲灯，他们貌似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之前可没有规定，不能用法宝。
且在他们心中，估计也是认定可以使用法宝的。
可要是这个法宝是宝莲灯的话，那他们有些接受不能。
至此轮到观音菩萨发言了，“之前并未规定不能使用法宝，此刻追加规定，是否有失公允？”
一听此言，猴子立马跳出来表示认同。
这便是拉上菩萨给沉香当公证人的好处了，一来她地位够高。
而来，她比较讲道理的形象，在大家心中还是比较认可的。
哪怕是这些仙神们，要是杨戬自己出声，说不得还会被当成徇私枉法。
虽然本质，好像也是这样。
丘志清这边，则是全程保持沉默，出不来就出不来呗。
到时候她要是太乙金仙成就，很快便可以从里边出来。
反正自己已经将出来的方法教给她了，只要境界一够，想出来还不容易？
至于沉香的事情，上战场又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劈不开就劈不开吧。
最终还是王母娘娘打气，直接一挥手，法无禁止即可为，不必在意这些，专心观看即可。
此刻沉香估计还在想，自己这与宝莲灯合力一击，别说这破果盆了。
就算是自家老舅，当初在净坛庙，都被自己这一下打成“重伤”。
当然，沉香不知道的是，杨戬当初这个所谓的“重伤”，那是水淋淋的。
而此刻，这倒扣在华山之上的果盆，却是个加强版的。
在凌霄宝殿中，各人的不同紧张期待下，酝酿许久的一击，终于被沉香打出。
七彩之光，迎面轰击在即将再次隐匿的“随心钵”之上。
这次的动静，比之之前两下，可要大的多。
整个华山被这耀眼的彩光照耀的如夜间梦境一般，明亮且瑰丽。
这一瞬间，别说华山，就连华山洞天之中，倚莲望天的三圣母和香炉之上的四公主，都被映照出来。
就连凌霄宝殿中的丘志清，都忍不住感慨，“真是月下琉璃境，绝美画中仙……”
一众仙家看向这厮的表情，都是一脸嫌弃，呸，腐臭味！
其中最醒目的，就是杨戬，要不是在凌霄宝殿之中，说不定当场就给他来一套，掏挡、插眼、锁喉三件套。
话刚出口，其实丘志清便感觉有些不对。
不知道今日自己为何如此恍惚，应该是前不久的那一眼给闹的。
真是，离了个大谱。
“快看，毫发无损诶？”
不过转移话题，那是他的拿手好戏，当场便将所有人的目光重新拉回影像之内。
画面中，刚刚和小宝莲灯人灯合一的沉香，缓缓浮出身形。
此刻的“随心钵”，却是比之之前，要明亮不少。
而沉香的气势，则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落。
手中小宝莲灯，亦是明灭不定。
虽然一众仙家，都觉得这宝莲灯的威力，貌似不太对劲。
可此时，他们都已是顾不了这么多，只要违规的家伙被依法法办，那就是最大的公平。
“看来，已经不用再等了，可以宣布结果了！”
王母的这句话，看似不经意，可只要没人站出来反对，那就是既定事实。
杨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停给丘志清传音，“你倒是说句话呀？”
“说啥？急什么？我请了帮手的！”
他确实是……不对，应该说沉香确实是请了帮手的。
“娘娘此言，未免言之过早，三月之期，下界才过去十天，还早。”
一众准备附和的家伙，见观音菩萨出来说话，便也就识趣的闭嘴了。
看来这位菩萨这是站在沉香那边了，看热闹而已，没必要站队。
在沉香他们没有违规之时，只需要静观其变即可。
“就是就是，王母也忒着急了一些，这才十天不到，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此时，猴子亦是出面说项，这下算是彻底坐实了大家都要公平的想法。
既然定下条件，那就静观其变好了。
“如此也好，那就静观其变吧。”
对于王母来说。不论如何，自己都已经完成了白芷的托付，接下来该如何发展，安静看戏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华山之上，沉香不知道凌霄殿中关于他的讨论。
他只知道，这是第十天，距离三月之期，还早。
可也不算早，因为按照自家老舅的说法，想要取出那开山斧，并不容易。
三个月，并不算足够，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不能再尝试了。
看来宝莲灯，是无法劈开这玩意的，还是要去昆仑山才是。
说去就去，根据自己老舅给自己的导航，很快沉香便来到而来传说中的昆仑洞天。
昆仑山中，洞天无数，这是一处被遗留下来的洞天。
其实丘志清本想装作力有不逮，看不到里边情况的，不过被老君好意提醒之后。
丘志清决定出全力，就算自己豁出去，也要保证直播正常进行不是。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的画面随着沉香进入这个小洞天之时。
上首大天尊搭在御座上的左手，手指轻轻寇动扶手，一点灵光不经意间，融入他的圆光术之中。
让丘志清感觉，自己觉得圆光术仅仅是一瞬间，便有了质的提升。
好奇的看了老君一眼，只见其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也看不出是不是他暗中出手。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此刻还是静静领悟这一丝玄妙为好。
闷声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画面之中，沉香来到一处冰雪之国，他在这里，不管怎么飞，都没有尽头，都是无边无涯的雪域。
此时一道声音响彻苍穹：
“沉香，你之来意，我已清楚，吾乃冰雪之神，通关条件也简单，只需融化万里冰雪即可！”
凌霄宝殿之中，一众神仙面面相觑。
冰雪之神，不是玄冥吗？她早就入灭了才是？怎么又冒出来一个？
“骗人的！”
王母给出了最直接的答案，骗人的。
一众仙家虽然半信半疑，可他们也没有更好的说法，只能姑且听之。
众仙家不知道是不是骗人的，沉香知道。
早在自家老舅告诉自己这里有开山斧之时，自家老爹就告诉过自己。
这里边的东西，说话十句有九句可能都是假的。
当时自己还比较好奇，问还有一句呢？
本以为是九成九假话，或者是可以听听，没想到自家老爹说的是，还有一句一定是假的。
沉香当时表情，具体来说就是有点懵，那不就是没有一句是真的？
当初还觉得有点不可置信，现在看来，果然不可信。
说什么融化冰雪，可当沉香伸手摄取一团冰雪之时，却是眉头一皱。
这不论是冰雪，还是山峰，给他的感觉，都像是没有自己的气一般。
根据自己所知，天地万物，都有着自己独有的“气”，这些是常识，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
这里边的家伙，也许不知道被困在这里多少年了，连这种很早以前就出现的理论都不知道。
对这家伙的说法，沉香不予理会。
按照他所知，一切环境，无外乎是欺骗感官。
凌霄殿中，见沉香盘坐在地，也不见其施展法力，反而不断收敛自身精气神。
刚开始，一部分仙家都不知道他在干嘛。
不过大家都是能成仙之人，自是悟性根骨上佳，仅是片刻，便知道这是沉香在收束妄念，以天心观测世界。
只有如此，才能看到最真实的世界。
果然，在画面之中，冰雪融化，草木生长，沧海桑田花开顷刻。
山还是山，雪花便山花，雪色覆盖，变作草木氤氲。
仿佛一切都在变好，按照这个家伙的说法，仿佛沉香是过关了。
这让一众仙神直呼过瘾之时，又有少许失望。
至于失望什么，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或许应该吐槽沉香过关太过容易。
或许那个看守开山斧的家伙，听到了凌霄殿中众仙家的心声。
昆仑山小洞天之中，宣布沉香通关的话语，迟迟未响起。
小洞天之中，山势还在发生着变化，这变化的模样，让杨戬有些皱眉，让丘志清有些诧异。
果然，下一秒从一座山中走出来的一位靓丽少年，印证了两人的猜想。
丘志清和杨戬对视一眼，几乎同时看出对方的埋怨……
看到此少女出现的一刹那，不用旁人解释，沉香的表情，已然告诉了在场众人一切。
都不用窥屏他们的私聊小频道，单是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丘志清就知道，这些家伙在想什么。
“真是一群老不修！”
这是丘志清的想法，不过他没憨憨到直接嚷嚷。
幻境之中，时间过得很快，没有父母之命，也没有媒妁之言，甚至都没有闺房之乐，孩子就这般突兀出现。
出现得这般急不可耐，这般华而不实。
这让围观的一众仙家，都不由向丘志清投去怀疑之色。
毕竟是这厮在运作“圆光术”，他们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剪辑视频了。
把一些付费内容直接跳过，要是如此，也太……
不理会这些家伙无聊的目光，丘志清此刻也加入了私聊小频道。
不过是杨戬和他的私聊小频道，中途还有理应被关禁闭的哪吒加入。
主要是杨戬和丘志清互喷垃圾话，哪吒煽风点火等，内容有碍观瞻，就不写了。
总之就是一句话，除了丘志清，这些家伙都不看好沉香能够闯过这一关，拿到开山斧。
毕竟，俗话说得好，英雄难过美人关。
过不了美人关会怎样？不用说，自然是沉迷温柔乡。
看沉香这个样子，这哪里是温柔乡，简直就是加倍温柔乡。
爱人在旁，儿女成双，吃喝不愁，长生永享……
不过俗话又说得好，温柔乡，是英雄冢。
英雄都扛不住，别说沉香在一众仙家看来，还是小狗熊级别。
别误会，这里的狗熊是说沉香像个熊孩子，并不带有贬义。
不过丘志清相信，自家儿子，接受这么多年自己的独家教育，应该、大概、也许、可能……可以勘破虚妄的……吧？
“看来，结果早定，陛下，娘娘，不如散了吧，以免浪费时间！”
这谁啊，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嚯，这不是那个谁谁谁吗？
见丘志清面色古怪，杨戬连忙拱火道：
“这就是天奴，当初你在南天门羞辱他，这些年可是没少告你黑状，三妹被镇压，还有你被封印，都有他的功劳。”
小频道中，哪吒亦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拱火的机会。
“二哥说的对，冲和，我要是你我都忍不了，不就是一个阴阳人吗？上！办它！”
好家伙，你们俩是认真的吗？
“陛下，微臣身为巡弋真君，有参询之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丘志清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吃闲饭的神职，貌似还有奉旨喷人的职责。
现在貌似正好可以用得上，毕竟他冲和也不是记仇之人，南天门的事情，他早就忘了。
不过听说这家伙竟然这么能记仇，还想着搞他，这自然不能忍。
上边的天奴不知自己倒霉在即，还在因为丘志清打断他的谏言而不爽。
不过玉帝是什么人？太极推手肯定和玄玄子交流过。
一个眼神丢给老太白，工具人老太白上线。
“真君有巡视参奏之权，但说无妨！”
先谢过老太白，这才向上方玉帝王母见礼道：
“陛下，娘娘，诸位仙家前辈，而今众仙家齐聚一堂，谁家不是历劫无数，千百年修持，何以有此阴阳人大放厥词？简直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