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真火入体
“张角”看着这满地的豆芽。
陷入了沉思,他自然不是在思考,今晚要不要吃豆芽菜。
再看看原本大厅地上,空荡荡的深坑。
原本沉思中的“张角”忽然露出一丝微笑,喃喃道:“五行大遁吗?真是个有趣的小道士,只是不知……”
至于地上发芽的黄豆。
据他猜测,可能是斡旋造化……
不过他不太肯定,毕竟这种大神通,就算摆在一般人面前,他花上个上万年,都不一定能学会,可花开顷刻,却又不像啊……
此时,两道流光飞至,门口大街上,也响起了脚步声。
流光落地,正是张宝张梁两兄弟。
虽然在“苍天”的压制下,飞行很不划算。
不过这都什么时候了,自然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
“大哥……”
两人一落地,便看到这狼藉的场面,一时间竟是有些疑惑,进而,张梁便反应过来,之前在大堂之上的,还有冲和。
“大哥,是不是冲和那厮?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待我去送他轮回!”
张梁说罢,便要去追。
可一转身,却不知何往……
“无妨,将其驱离冀州,莫让其坏了我等大事即可。”
话音刚落,屋外一行人走近,正是前往攻击县衙的弟子。
“于氐根,你持我节杖,前去追击冲和,能抓则抓,不能抓……则杀!”
见这名弟子有些迟疑,“张角”便知道其内心的担忧,甩手丢出一个罗盘。
近乎罗盘脱手之时,便有一道神光自“张角”指尖飞出,没入罗盘之中。
见于氐根疑惑的目光,便解释道:“冲和身受重伤,其身上有我的法意符文气息,用罗盘便可追踪……”
言罢,便转身往后院而去,张宝张梁紧随其后。
不理会身后众人,此刻“张角”正与张角谈话:
“人,本尊可以给他一条生路,能不能把握,就看他自己了,尔需铭记,这个机会,是你老师替你要来的,
但并非非你莫属,如若还出现这种不配合的情况,那便要看你老师,有没有心情去接引你了……”
张角识海之中,其元神正被一道道符文困于一角。
听闻这位上神所言,却并未回话。
而是保持了沉默,他知道,人家说的都是大实话。
他也没有把握,自己入了轮回,自家老师会不会再去接引自己,想来应该是不会的吧。
毕竟,在他那等逍遥人看来,这些世间之事,缘来而至,缘尽而散,自己与他老人家的缘分,估计,
在他们拿到这个,获得仙箓的这个资格之时。
便已是缘尽了……
五百年一次的三灾,他没有把握,相信两个弟弟,也没有。
可张角却是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便是,人家一直说的,都是他,而非“他们”,并未包括张宝,和张梁俩兄弟。
至于让于氐根前去追击丘志清,会不会被他反向说服的问题。
“张角”一点的不担心。
太平道中,赞同丘志清理念的,并非没有。
可反对的,却是更多。
而于氐根,恰恰便是反对者的一员。
适才的犹豫,并非不想前去抓丘志清,而是他有这个自知之明,能和张角打成这样的,他全然不是对手。
哪怕他手持张角的九节杖,依然不成。
这才表现得有些犹豫的主要原因。
再说丘志清这边,在破开符阵封印的第一时间,丘志清便想熘。
奈何,被一击打回地面,刚好借用五行大遁逃跑,怕被那些“天兵神将”拦截捣乱,丘志清还施了个“斡旋造化”。
将那些刚落地的黄豆,一一让其发芽。
破掉了“张角”炼制之时,在上面刻录的符箓。
撒豆成兵这门法术,张角之前便和自己讨论过。
虽然当时只是浅尝辄止,不过丘志清还是敏锐的把握住了这门法术的精髓。
所谓的撒豆成兵,有两种,一种是接引亡魂,供主人驱使,这种比较常见,也是道兵的一种,而另一种。
你得在天庭有关系,才能用。
在祭炼黄豆的同时,刻录的,是另一种符文。
主要便是用以接引天兵天将法意降临。
之前“张角”用的便是后一种,那降临的三人,明显是神将,因为普通天兵降临,哪怕三人联手,也不可能抵消丘志清阳神的一击。
所以丘志清这才会认为自己踢到铁板了。
毕竟能让三名天将下界干活,还喜滋滋的。
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
其上两种,不论哪一种,都需要黄豆保持活力,也就是说煮熟了的黄豆他不行,你要是喜欢,也不一定非得是黄豆。
其他豆子都可以。
反正就是激活其内一点生机,作为指引,
接引指定生魂入内,这是基础。
其他的……丘志清他不懂,不过他只要懂得破坏这点基础即可,既然这个法术它需要黄豆之内,这点生机为引。
那丘志清便破坏这个平衡,让其发芽。
如此,便可直接破掉祭炼之时留下的禁法。
让他从容逃脱……
南和县城位于巨鹿县东北,大概三百里处,县城以西,便是南澧河,这是此时的大河支流之一,此刻依旧被冰封着。
有如往年一般,宁静而祥和。
而西边的南和县城,相对于南澧河的宁静,无疑却要惹到许多。
灭苍天,立黄天,甲子日,至太平!
这个口号,近乎传遍整个县城。
此时,湖边光芒一闪,一位身影略微虚幻,身穿青色八卦道袍的道人,毫无征兆的,便出现在南澧河边。
仿佛由一粒粒光粒,凭空凝聚一般。
这正是方才自巨鹿县中逃离的丘志清阳神。
刚一着地,身形便是一阵变幻不定,差点没能保持身形。
袖袍一甩,道体出现在身前,还保留着之前掐诀念咒的姿势,心念一动,阳神渐渐缩小,最终变为一道流光。
没入自己识海之中,分散成三百六十五份。
落入各个窍穴之中温养,同时亦是驱逐之前落于自己阳神之上,那些符文的残留气息……
他之前已经吃过一次罗真人的亏。
这种他人的法力气息,如若不尽快清除,容易被人追踪去向。
丘志清刚一睁眼,便把目光投向西北,南和县城方向。
刚到此之时,他觉得西北边县城之中,貌似有什么变动一般,左手虚空一划,一道光幕便出现在他眼前。
光幕之中显现的,正是南和县中的情况。
只见此时,县中朦朦胧胧中,似乎正在发生着一场激战。
不用说,肯定是黄巾与官府的战斗。
太平道内部,有一种符箓,类似于子母符。
母符燃烧,便可将一段影像,传至子符之处。
有点像丘志清后世的发视频,不过只能发,不能收。
而且仅有母符可以,子符只能接收。
接收完毕后,便会自己动燃烧,化作灰尽。
不过丘志清不会,这是记载在《太平经》中的符箓。
也就是当初张宁递给他的,那一卷卷轴。
不过当初考虑到小张宁的想法,他并未观看,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因此,此刻对于南和县中的乱局,丘志清是有所预料的。
正当丘志清想凝神看一会儿之时,只感觉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不由心下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这还在“张角”的地盘之内。
并未脱离危险,看来自己这些年,确是有些懈怠了。
而今,自己是没有能力阻止黄巾起义的爆发。
听“张角”的意思,是天庭不满意大汉“苍天”的无能。
所以想亲自下场管理神州,不过神仙下界,会被“苍天”压制得很惨,费时费力不说,调节气候的效果还欠佳。
因此,这才想着,找个代理人。
把“苍天”做掉,好让天庭直接下场,承担所有。
讲道理,丘志清并没有觉得,这个有什么不好。
毕竟也只是奉献一点香火,又不是你不给,他就不干活。
该下的雨,你上不上香,他都照常下。
兴许,就如同“张角”所言一般,天庭之强,统御三界十方,乃三界共主,岂是需要一个区区南瞻部洲供奉。
当年秦始皇号称“始皇帝”,意欲效彷先辈。
进行什么伐天壮举,结果都不用天庭出手。
仅仅是六国遗族,在博浪沙设伏,便重伤号称天下无敌的始皇帝。
最终,始皇帝还是没能回到咸阳,在沙丘宫病薨。
传闻沙丘宫便是当年纣王的酒池肉林所在,当年他亦是在此,独战数百西周武将,最终力竭,自焚而死。
当然,这是杨婵说的,具体情况,他也不太清楚。
而杨婵,又是听杨戬说的……
也就说,沙丘宫先后便有商纣王,赵武灵王,秦始皇,三位统治者,倒在此处。
因此,沙丘宫也有着困龙之地的说法,不过丘志清没去过。
虽然没去过,然如此一想,在联想到当初张角本人和他论道之时,那句神秘兮兮的话: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再考虑到现在“张角”的行为。
那么便可以很轻易地得出一个结论。
“张角”想借用沙丘宫的特殊格局,以及死在其内的,始皇帝这位“苍天”创始人的身份,来做做文章。
好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丘志清瞬间想通了很多,同时,又多了很多疑惑……
天庭,真的是为了造福南瞻部洲百姓,这才打算做掉“苍天”吗?
他不知道,也没精力去思考。
此刻他需要抓紧时间调息片刻,而后继续往雁门而去,就连阳神之力,都差点消耗一空,如若再不抓紧时间恢复。
等“张角”过来,还能不能逃走,都是两说。
他本是出来找寻一个答桉。
可有时候,哪怕你只是求索一个答桉,路上都有可能布满荆棘。
不过他并不后悔,此刻他已然有了答桉,有了答桉,便也就看清了前路,也知道了的选择,而今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是打辅助,还是自己上?
两者之间,并无利益得失之分,只有理念之别。
然则不论如何,自己得有拿得出手的底牌,如此方可……
……
此时正值午后,一丝丝星力,却是混合着一缕缕的太阳真火,落入丘志清道体之内。
太阳真火,哪怕是一缕,也差点让丘志清吃了大亏。
若非他这些年来,对“斡旋造化”勤加领悟,恐怕他这一下,就直接不用挣扎了,躺地上等死得了……
那一缕太阳真火,顺着阴属性经脉,
在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后,便融入心窍之中。
那一瞬间,犹如往火苗之中倒入一同热油,瞬间便旺了三分。
丘志清也是逼不得已,危险临近,只能出此下策。
奈何,太阳真火实在不是一般仙人可以承受的,哪怕他此刻已是纯阳之体,依旧有些吃不消。
赶紧运行五行五脏,尝试化解。
没想到,这一试之下,竟然收获甚大,这还是他根据练习“五行大遁”的感悟,第一次用来运行胸中五气。
运行片刻后,感觉自身伤势都轻了几分。
当然,这只是错觉……
二月的天,冀州平原上,稀稀拉拉的冬小麦,正在返青。
看起来却是有些萎靡不振,这是超出张角那种聚拢天地灵气,改善地脉,调理天气的范围,往年覆盖大雪的大地上。
却是仅剩下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完全刹不住车的西北风。
麦禾摇曳,好不容易直起腰来的麦禾,却被一只四十二码的大鞋,
一脚给摁向地面,不等其抬头看看,是哪个缺了大德的家伙,人影一闪,便迎着西北风,消失在地平线上。
只隐隐见着身后背着的棍子……
不知道自己方才被麦禾诋毁的于氐根,
此时正一边看着手中的罗盘,一边没命飞奔。
脚上两枚符篆,正散发着明灭不定的法力玄光。
正是他自己画的神行符,这也是他这些年的修炼成果之一。
看着光芒愈发耀眼的罗盘,他知道,自己的目标,已经不远了,期待此次完成任务,便可以从师傅那里,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至于丘志清之前教过他,他只是去随便听听而已,且也没教什么具体法术不是?
第286章 鹰犬爪牙
感应到东南方向数里外的法力波动。
丘志清暗道一声不妙,而后心头便浮上一丝庆幸。
来人的法力并不算强,并非张角三兄弟中的任何一人。
暗暗蓄力,八卦镜在胸前旋转,牵引着天地灵气,八道剑气在其内缓缓生成,以备不测。
凛冽的西北方,仿佛此时起到了一点作用,将逆风而来之人,挡在了丘志清东南一里地外,这是它最后的倔强。
于氐根站定,他很确定正前方的,便是他的目标。
像他这种,只想学些本事之人。
是不会在意什么理念之争的,拳头大,既是硬道理。
收起罗盘,既然不认同,那也便无话可说。
手诀一引,身后九节杖冲天而起,依仗自家师傅所教授的御使之法,手诀快速变幻,九节杖在其头顶旋转。
不多时,便牵引汇聚天地灵气,裹挟着直奔丘志清而去。
于氐根见此,右手往前一引,
一熘符箓自其袖子中飞出,紧随九节杖之后。
他自己倒是没敢靠近,他有些看不上丘志清不假,可能和张角打成那样,便说明,自己上去也是送菜的料。
丢出一些符箓辅助,已经是他竭尽所能的表现了。
丘志清此刻正在最紧要关头,只需要完成最后一次循环。
那便可以直接遁走……
一里距离,九节杖瞬息而至,却在离丘志清脑袋三尺处稳稳停住。
一面八卦镜迸发着土黄光芒,如一堵墙般,将丘志清死死的护在身后。
紧随其后的符箓环绕上来,便要将丘志清困在其中,却见八卦镜一阵闪烁,七道剑气迸发,将符箓尽数斩碎。
留下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
如春节的鞭炮声一般。
而远处做法的于氐根,却是在八卦镜迸发剑气的瞬间。
便感觉眉心刺痛,下意识的一个后仰。
一道剑气裹挟着雷光,在间不容发间,掠过其额头……
头顶黄巾飘落,还未落地,便被朔风带往远方,随之前往的,还有那刚离开头顶,未曾来得及飘落的发丝。
“噗通……”
身体落入麦禾之中,于氐根额头迸裂。
伤口齐整,略带一丝焦黄,歇了好一会儿,鲜血这才后知后觉的流淌出来。
仰头望着蔚蓝而又美丽高远的苍穹,于氐根好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
刚刚那道剑气,哪怕他明明躲过了,却也被其中雷霆之意所伤,差点被击散了神魂,若非有师傅的护身符。
护身符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
帮他驱除了那一丝雷霆之意,恐怕,现在就不是躺在地上,大冷天汗流浃背这么简单了。
那边于氐根的情况,丘志清不知道。
他也不认识这个太平道弟子。
不过他认识即将显现在九节杖之上的元神虚影,虽然刻意变幻成张角的模样,让这个元神显得不那么真实。
不过他的实力,却是母庸置疑。
只见这道元神缓缓抬手。
速度慢慢加快,手决似缓实急快速结印,一道道如同之前一般无二的符文落下。
这是故技重施,如同之前一般施为,还是想要禁锢丘志清的阳神。
丘志清没办法挡下,之前被自己阳神冲散,一直附着在他阳神之上的法力,此刻竟隐隐间有与之呼应的趋势。
丘志清知道,要坏事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丘志清法力鼓荡,星光入体。
光芒一闪,一瞬间便连同八卦镜一齐,消失在原地。
刚刚坐起来,透过麦禾中的缝隙,看着这边情况的于氐根,不由深吸一口凉气,而凉气也没让他失望。
直接便清醒了三分,感觉拿出罗盘查看。
按照此刻的情况来看,他和丘志清的距离,怕是不下一千五百里之遥……
丘志清也很是无奈,靠着五行大遁,以自己这种情况,不知何时,方能回到雁门郡。
回到雁门郡,靠着这大汉的“苍天”他还能抵挡一二,就算他不行,不是还有杨婵吗?
不求她出手帮忙退敌,救自己一下,看在自己给她讲道的份上,应该不难。
只是现在整个冀州,几乎是遍地黄巾,这让他一个人,如若不恢复一下,估计寸步难行,这才是他冒险停下来。
吸收周天星辉的原因。
至于那一缕太阳真火,这只是个意外。
他需要拉开和追兵的距离,好消磨掉“张角”留在自己身上,以及阳神之上的符文烙印。
否则,时间一久,竟然如同跗骨之蛆一般。
隐有吸取他法力成长之势,不过适才在那一缕太阳真火之下,倒是消减了部分,此刻,正好找个地方将那些法力烙印驱除。
一处山崖之上,一点金光突现。
而后金光迅速扩展,一个人影相像。
最后金光散落,在这落日的余晖之中,沉寂下来。
本来很是写意的出场,被丘志清的一个踉跄,破坏殆尽。
他是正没想到,虽然一直对纵地金光的效果,很有信心,不过这瞬息千里,是真的快,快的他都有些晕车。
快得他都几乎能看到这路过之地的一幕幕。
那仿佛属于,又不属于这个时间的画面。
根据丘志清受到的不正经小科普,他这应该是超越光速的表现。
或者说,超越时间的表现……
这都不重要,他现在有些小小的不适应,或者说是有些小小的,晕法术,实在是太快了,他一时间,有些把握不住。
现在他需要好生调息一番。
……
如果说,丘志清是晕术法,是有些小小不适。
之前被“张角”打伤,那相对之前罗澄自爆来说,也是小伤的话。
那刘宏此刻,可谓是整个人都不好了,哪怕是钱都不……好吧,钱还是很香的,要是没有钱,他怎么安排平叛?
就在之前,和自家宫人,一起玩服装秀的刘宏。
突然高呼三声“逆贼敢尔!……”之后,便吐出一口老血,昏迷不醒。
这可把十常侍给整不会了,玩得好好的,怎么就开口骂人呢?
骂人归骂人,刘宏之前也没少干,别以为,最高首领,就应该各个守礼,人均高素质。
刘宏之前还在大殿之上,公然大喊:“好一个狗官。”
人委员长还不是照样一口一个娘希匹……
虽然十常侍这边,有些慌乱,对刘宏高声大骂“逆贼”之后,便吐血昏迷这件事情,也不知前因后果。
不过和那些士大夫,斗了这么多年。
这点危机意识,他们还是有的。
第一时间,便命人封锁了消息。
同时一边封锁消息,一边手忙脚乱的,将死狗一般倒在地上,却依然龇着牙,面色狰狞的刘宏,抬进宫殿之中……
然而十常侍,还是有些低估了世家的“人脉”。
他们交友遍地,皇宫之中,自然也不乏他们的朋友。
仅仅是过了不到一刻钟,整个洛阳城中,人影穿流。
仿佛比之往日,都要热闹几分。
只要是有资格上殿的大臣,只要是有些门路的,都已经是端端正正,穿好了朝服,在家中静坐等待。
至于是等待天子的传召,还是三公的消息。
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事情了。
反正他们今日定会出现在洛阳南宫,崇德殿之中。
刘宏显然是让这他们失望了,最终,传召还是从洛阳南宫之中发出。
望着殿下的数十位朝中大臣,刘宏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之前,表扬“太平道”为善道,下诏让各州郡不得阻碍传道的是他。
而今太平道好死不死的,直接造反了。
这找谁说理去?
他虽然爱钱,却也要脸,而今真是有些难以启齿。
此事,他知道了,很快,三公那边也会收到消息。
自己抛出来,宜早不宜迟!
“咳咳……”
一张口,刘宏便忍不住咳嗽起来,毕竟刚刚“苍天”震动,作为“天子”的他,难免会受到一些小小的反噬。
心中不由有些埋怨先辈。
要是那些天子修习的功法不遗失,他又怎么会如此不堪。
连这点反噬之力,都无法承受。
在大殿之中,偷偷观察刘宏的一圈大臣之中,就属阳球最为忐忑。
看着刘宏的样子,他大概便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作为皇帝陛下忠实的鹰犬,当今的九卿之一,主管刑法,和陛下秘密监察部门:绣衣卫士,的廷尉。
此刻见陛下刚开口,便是如此状态。
再联想一下自己袖中的奏章,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这位历史上数年前便应该没命阳球,此刻却是趁刘宏无瑕开口之时,立马出列禀报了他所得知的,太平道意欲谋反一事。
意图蒙混过关,表现出他衷心体国的一面。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刘宏,显然不吃这一套。
上朝前,通过各种手段,得知事情真相的满朝文武。
亦是借此机会,纷纷表达自己对阳球的不满。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什么时候该畏畏缩缩,什么时候重拳出击,大家一清二楚。
在衮衮诸公的口诛笔伐之下,罪行累累,十恶不赦的阳球,额头上一层层的白毛汗溢出,想擦又不敢擦的样子。
看到刘宏一时间,竟是有那么一丝的心软。
奈何,看这些家伙的意思,今日是难以保住这个自动送上门的家伙了。
阳球也很是无奈,他只能是死中求活。
现在说,有可能是九死一生,不然等到刘宏说出来之后。
那便是有死无生了,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些家伙完全不讲武德。
看样子,均已知晓是何事情,如此行径,近乎逼宫,彼辈怎敢如此?
“臣公忠体国,臣冤枉……”
在这一声声的喊冤声中,阳球被值殿侍卫,直接拖出了崇德殿,回到了他以前,一直很喜欢去的诏狱之中。
只不过此时,被关在其中的,是他自己而已。
顺带说一下,所谓诏狱,在这个时候,便是天子下诏。
专门用来关两千石大员的地方。
像之前的蔡伯皆,六百石的议郎,他是没有资格被关里边的。
而他叔叔蔡质,却是九卿之一,掌管宫廷禁卫的卫尉,妥妥的够资格。
所以蔡质死了,而蔡伯皆,幸免于难……
刘宏自是不会随意处置自己的鹰犬,不过是先下狱,给宦官,士大夫,以及关西的将门世家,表个态,助助兴。
其对阳球这头鹰犬,还是比较中意的。
只不过阳球得罪的人,有些多。
弄死了士大夫圈子的蔡质,还差点弄废了蔡伯皆。
搞定了不怎么听他话的大宦官王甫,以及袁家在宫中做太监的袁赦(袁绍叔叔),这一下,便把士大夫和宦官统统得罪。
虽然这里边,有刘宏那么亿点点的暗示。
不过刘宏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吩咐过他。
前边两个都好说,阳球还弄死了号称“凉州三明”之一的,太尉段颖。
那可是军方大老,数度平定动乱,三公之一……
呵呵,朝廷之上,除了天子,他都得罪了一个遍。
现在又撞在了刘宏的枪口上。
你说,你不倒霉,谁倒霉?
至于杀不杀,就要看诸位臣工的配合程度了,不过直到此刻,满朝文武显然是知道发生何事了,却是无一出列。
这让刘宏很是为难。
心中有些无奈,看来,阳球这六阳魁首,今日怕是难以保全了。
都说他是这天底下,最为尊贵之人。
按理说,他应该也是这天底下,最为自由,且快乐之人。
可人在红尘中,又哪来的绝对自由,他享受这份自由快乐之时,相应的,也要扛起帝国的重担,有时候想想,
还真不一定有他在做解渎亭侯之时,来得自由快乐。
见满朝文武皆不开口,一副聆听圣训的模样。
刘宏暗自揣测,还不知道在心中,如何笑话自己呢。
看来,今天这些人是铁了心,要整死阳球这个不长眼的家伙了。
这算是摊牌了,弄死这个家伙,接下来,大家还有得谈,不然的话,今日臣等无本可奏,无话可说,无事可做!
妥妥的三无……
“请陛下诛奸佞,除酷吏,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
群臣再次顿首,让刘宏颇有骑虎难下的感觉。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他懂!
不过……你们在教我做事?
第287章 念念不忘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刘宏此刻,还不知道这句话,不过却是深有同感。
人,怎么可能不犯错呢?
这不可能!
皇帝也是人,犯点错误,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大臣们教自己做事,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不着痕迹地瞥了张让等人一眼。
如若不是这些个家伙,没一个顶用的。
他刘宏,堂堂大汉天子,怎么可能给这些家伙让步。
……
阳球死定了,大家也可以开开心心的,装模作样的,听刘宏说出他们早已知道的事情。
太平道造反了,波及八州,数十个郡。
大汉天下十三州,一次性乱起八州。
显然刘宏的信息渠道,要比他们单个家族,得到的信息要全面。
也是让这些人小小地吃了一惊,而后便是有点心虚……
当下的情况,倒是和丘志清所熟知的情况,大有不同。
大家都有紧急时刻,快速传递信息的渠道,因此反应也要快得多。
而今,皇帝和大臣的供需关系变了,他们自然是要提出自己的利益诉求。
首先提出的,自然便是解除党禁,这是前提。
刘宏无奈,眼看鸿都门学初显成果,自己的人才来源便要出现,而今自己被太平道打了个措手不及,刘宏表示,他还想抢救一下。
刘宏示意张让说话,这些在召集大臣议事之时,便有想到。
只是时间比较紧迫,他没来得及和张让等人商议。
此刻见这些家伙,一上来就要求解除党禁。
在他预料之中,却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解除了党禁,那他之前,为了建立鸿都门学,花掉的大笔资金,即便不会直接相当于打水漂,也是收效甚微。
解除了党禁,鸿都门学中的士子,那自然是绝大部分跟世家混。
谁还和你刘宏混?这是刘宏不允许的。
刘宏的示意,张让自然看到了,不过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诉求。
而且这个时候,就连他们也觉得,应该开放党禁了,毕竟,他们算是最不希望大汉倒台的人,那些世家还可以转投其他老板。
他们这些宦官,那就只能依靠刘宏。
要是大汉没了,刘宏没了。
别看他们平日里在这洛阳城中,还算是个人物。
可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死得最惨的,绝对还是他们。
他们不想大汉完蛋,不是他们杞人忧天,是太平道这次,弄出来的动静实在太大,真真是把他们一个个地吓得不轻。
其中还有郡县长官和太平道联合的。
这其中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在上朝之时,他们便和刘宏商议过。
太平道能够如此轻易,在大汉八州数十郡,同时发动,且占领如此多郡县城池,这些家伙,定然是出了不少力。
这是他们的猜测,可他们却很是确信。
每当这种事情发生之时,有人会想着如何避免。
这些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家族,却想的是如何渔利。
如若有这个必要,他们不介意推波助澜一把,用以提醒刘宏,你要是再不让我等投入大汉朝廷之怀抱。
那就休要怪我等,另谋高就了!
刘宏不是看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一时间,对地位的转换,有些不太适应。
这个口子一但放开,便是想堵都堵不住了。
正当刘宏还在犹豫之时,张让给他传音的一句话,让他瞬间破防……
“陛下,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而今天下大乱,如若陛下依然不肯接纳彼辈,说不得,彼辈便投了乱贼而去,
彼时,恐社稷堪忧啊……”
刘宏听闻,长叹一口气,不禁想起自己老祖宗刘秀。
这可真是一门,妥协的艺术……
陛下松口,场中气氛顿时欢快了很多,不过这份快乐,不属于高居首位的刘宏,他只是默默地看着,下方热闹的场面。
在解除党禁的前提下,会议进程很快。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太平道余孽之事。
毕竟不能洛阳之中有太平道信徒,只能说在场的诸位,包括坐在上面的那位。
绝大部分,真要认真追究起来,多多少少都和太平道脱不了干系。
很快,应对方案,便相继被提出,并且通过。
方案包括但不限于:解除党锢,允许各地自发组织乡勇民团抗敌,在司隶校尉之外,分设八个校尉,屯驻洛阳八关。
用以拱卫京师,以防不测等等……
只不过在最后军费支出,编组部队之时,出了点问题。
之前说过,洛阳的禁军,并不算多,可都是按照低级军官培养的。
也就是说,关键时刻,拉出去一百人,他能给你弄出几万人不成问题。
很明显的例子,就是徐荣带领的二十人,便能接管大半的雁门郡兵,只要你有钱,能按时发出赏赐和抚恤。
在大汉,不愁招不到兵。
因为大汉全民皆兵,打的都是总体战,典型的帝国作风。
这就是为什么在演义中,会有这种感慨: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这话便是由此而来,当兵的,田间到处都是。
带兵的,却只有世家豪门能培养出来。
或者靠着经年累月的厮杀,混出一点经验,当个小军官……
这年头,普通书籍都难得,看关羽被郑岩送了一卷《春秋》之后,那副感激涕零的样子,便可略窥一二,更别说兵书……
现在问题,便出在钱之上。
桓帝留给刘宏的,就是一个能跑耗子的国库和私库。
按理来说,汉承秦制,少府便是刘宏的私库。
奈何,少府连征收池泽之税的能力都没了,哪来的钱给刘宏?
以前只要是矿产,盐池,铁,都是少府的,现在都是世家豪强的产业,他们也就收不上来,至于地方官员的上供……
大汉连年天灾,哪还有地方官员上供?
要说上供最勤快的,当属丘志清上任后的雁门郡了。
国库的收入就别提了,都说了大汉连年天灾,那微薄的税收,还要用来维护朝廷提出开支。
且那些买官的,谁会关心收税上计的问题?
而今,大汉就只能靠刘宏的,你是皇帝,你自个看着办!
刘宏这些年,倒是在捞私房钱之余,没少接济国库。
可是,要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依然很是肉疼,可这笔钱,他不出还不成,这是他的,是他刘家的天下。
天下要是没了,他连回本的机会都没有。
对于平叛的人选,刘宏有了自己的看法。
原本最佳人选,自然是大将军何进。
既是大舅哥,又是大将军,非他莫属。
然则刘宏第一个,便将其排出,先不论其能力如何,也不考虑之前他指挥家丁去杀猪,而今能否指挥大军去杀人的问题。
毕竟在刘宏看来,这都不是事。
他不会,会的人大把,他只需要出游,什么都不做便可。
真正让刘宏对何进不满的是,何进与袁家走得太近。
以往的经验表明,一个手握军权的外戚,与那些大臣走得太近。
那他们肯定是在密谋什么,根据他的所知,以前出现这种情况,那只有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打算杀宦官,要不就是打算换皇帝。
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何进脑子进水了……
只不过在刘宏看来,何进脑子进水的可能性,不太大……吧?
有鉴于何进屁股做不正,刘宏既没有顺水推舟的,让他领兵出征。
也没有让其挑起防卫司隶的任务,而是打算从满朝文武中,挑出三人。
卢植,幽州涿郡人,师从名师,多方求学,典型的士人,有名声,算他一个,负责冀州之敌。
朱儁,会稽郡上虞人(绍兴),出身寒门,屡立大功,典型的打工人,算他一个,负责东南方向叛逆。
皇甫嵩,将门世家,祖孙三代都是边将,一般不怎么在乎名声。
和那些家伙,也不怎么玩得来,虽然祖辈都是当官的。
可远远比不上那些在地方扎根数百年的家族。
算他一个,负责南边南阳方向之敌。
这三人,作为一路主帅,都是与地方豪门没什么瓜葛之人,同时自身的家世背景,又不算很硬,刘宏有信心可以轻松拿捏他们……
最后,根据天人合一的说法。
发生了这么大的一个事情,多少要献祭一个三公出来。
这是大汉的老传统了,什么天灾人祸,都是天子的锅。
天子失德,导致“苍天”震怒。
其实这种说法,在前汉之时,并不虚妄,毕竟手握“苍天”,他哪怕想要失德,都有些难度,因此大行其道。
只不过到了前汉后期,就有些搞笑了。
天子普遍幼年化,根本难以掌控“苍天”,只能靠它自己运行。
这就好比一个系统,自己运行久了,没人调整,自然会出漏洞。
因此天灾人祸变多,天子也越来越失德。
天子失德,总不能换天子吧?
那怎么办?
天子失德,定然不会是天子的问题,那是谁的问题呢?
当然是朝中出了奸佞,因此,这个锅便甩给了三公,每当天下灾祸不断,那大汉朝廷便随机罢免三公之中一位幸运观众。
东汉很好地继承了这个传统。
因此,倒霉的大司空张济,便以病重为由,众望所归的被撸了。
这个张济,不是张绣的叔父,所以说,还是双名比较好用,至少重复率不会这么高。
说是病重,不久后便病死了。
刘宏感念他背锅,给他追赠车骑将军,封了个关内侯……
御前会议结束,散会之前,刘宏透过冕旒看了一眼何进。
见其一脸迷惑之色的走出崇德殿,便有些怒其不争。
相对于何进,他的异父异母的亲弟弟何苗(本姓朱,他娘带着他改嫁进何家),可要比他清醒得多。
只希望何进这个家伙,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搞清楚自己的定位,把屁股给端正一下。
毕竟在刘宏看来,何进和张让他们,才是一伙的,都是自家人……
只是这出的钱,让刘宏多多少少,有些心疼。
此时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合作伙伴丘志清,不知他还有没有官位和爵位的要求,加上前几年,大败鲜卑,挽回大汉颜面的事情。
刘宏觉得,是不是应该多奖励一番?
毕竟刚刚弄死了自家一只鹰犬,这可不是鹰犬。
刘宏是把他当成合作伙伴来着。
想想现在丘志清是雁门郡守,兼使匈奴中郎将。
要是加上之前大败鲜卑的功劳,给他封个侯,再加上一个假节越,全权处理并州边事,不知道能不能换回三亿钱……
他明明可以直接问丘志清要钱,可他依然选择给他几个官位。
可见刘宏虽然爱财,却也是个有原则的……
中平元年(第十四年),二月初十。
正在被刘宏念叨着,时刻准备薅羊毛的丘志清。
正盘坐在一处不知名山崖之上,静静吐纳天地灵气。
自身亦是在不停运转,恢复己身。
而今,他绝大部分运转功法炼化的法力,几乎都被用作蜕变的储能,能用来争斗的,少之又少,加之自身道体原因,
其无法承受太过强大的法力冲击。
才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
饶是如此,于氐根这种小菜鸟,连近身的资格都没有。
除非张梁张宝来,还差不多。
之前他倒是想过,能不能用杨婵的宝莲灯灯芯,相信就算不用全部吃下,咬上那么一小口,他也可以完成蜕变。
哪怕让他有事没事,放点血,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不过丘志清没好意思提出。
毕竟杨婵还曾提议,用她的宝莲灯,给他疗伤来着。
只是当时丘志清没同意,他怕破坏自己蜕变的进程。
至于灯芯的事情,他也就想想,谁会这么无聊,为了节约几十年的功夫,直接把一件数十万年才能成型的宝贝给弄残?
且还是他人的宝贝……
俗话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现在丘志清的情况,大概便是如此。
之前还想着,那个不知名的小喽啰。
想要追上他,至少要两天时间,除非张宝或者张梁两兄弟来还差不多。
没想到,日落时分,张宝便虚空踏立,出现在丘志清面前。
此时此刻,丘志清心中冒出两个字……坏了……
第288章 预料之外
“冲和,早说过你那一套不行,不与你计较也就罢了,竟还想与大哥争锋,真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是自己随我回巨鹿,还是让我打断你的腿,而后拖回去……”
丘志清有些无言,看来,自己真是倒霉到家了。
本以为,按照之前那位太平道教徒的脚程,最快也得明日一早,方能找到他。
丘志清算得非常准确,可他却是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八卦镜随意发出的那一剑,差点要了人家的命。
结果把人吓坏了,直接跑回了巨鹿。
这才有了眼前这张宝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一幕。
真是,世事无常……
眼看再有半个时辰左右,自己便可以完全磨灭“张角”留在自己阳神以及道体之上的符文法力烙印,偏偏这个时候。
盘坐在地的丘志清,此刻无法起身。
他当然不可能等着张宝将他腿打断,给拖回巨鹿。
他也不想和张宝说话……
夕阳之下,在这绵延数千里的太行山脉中,一处不知名的山头之上,无限美好的夕阳,洒落在这苍茫大地之上。
点缀了山中的早春,拉长了两道人影。
一名盘坐的青袍道人,一名站立崖前半空的黄袍道人。
此时一面八卦镜,自青袍道人头顶升起,夕阳照耀其上,显得熠熠生辉。
张宝见此,暗道要遭,手一抬,三枚符篆瞬间在指尖成型,分别是定身符,定神符,以及一枚封镇符……
原来张宝见丘志清不理他,便要痛下杀手。
他之前听自家大哥提过丘志清的本事。
自然不会大意,一出手,便是针对丘志清的阳神,道体,以及八卦镜。
定要让其乖乖束手……
不过张宝此时出手,显然为时已晚。
丘志清面东而坐,自西而来的夕阳余晖,落在八卦镜之上,使得八卦镜之上,如同散发着熊熊烈火一般。
近乎同一时间,东边河流之中,升起一团水汽。
瞬间没入八卦镜之中,土气自生,阴阳调和,木金分化……
在张宝动手的一刹那,五行阵几乎是瞬间成型。
三枚符篆飘落,便要将丘志清困住,却是被八卦镜爆发的剑气直接绞碎。
丘志清觉得,自己厚着脸皮,让杨婵帮忙,炼制这枚八卦镜,真真是一个明智之举,若非如此,他此刻说不得要轮回去了。
至于会不会是身死魂灭,他没想过这么悲观的问题。
八卦镜翻转,三道符箓流光瞬间被反弹回去。
压根没法靠近丘志清。
见三枚符印倒飞而回,张宝手一晃,一枚三清铃便出现在其手中,三清铃轻晃,三枚倒飞而回的符篆,便落入其中。
虽然化解了丘志清的这一手,不过脸上却是毫无喜色。
因为紧随而至的一柄水剑,瞬间融入其法器,三清铃之中。
顷刻间,三清铃便如同一眼万年一般,叙述在表面泛起了一层铜锈。
这是丘志清结合之前对付丁春秋的那一招,临时想出来的用法。
金生水,他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而已。
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张宝,却是又惊又怒,不得已,只能再次催动三清铃,其上火光突闪,三清铃便如同恢复了出厂设置一般。
重新变得金光灿灿,露出黄铜本质。
不等张宝骂人,又是三道剑气破空而至。
轻松闪过攻击的张宝,忽见脚下大变。
适才的苍茫群山,和悠悠云海,尽皆消失不见。
自己却是身处一片竹林之中……
早春的阳光,自半空散落,透过斑驳的竹叶,如同丝绦一般,随风摆动,时隐时现。
如此美景在侧,暖阳醉人,张宝却是一点也不敢动。
因为这是一个毫无生机的“世界”,很明显,出身不凡的他,一瞬间便看出了这是个,以八卦镜为阵眼的五行法阵。
当自己避让之时,便已是落入法阵之中。
此刻如若自己乱动,势必会增加破阵难度。
这就好比一道数学题,你一眼便知道,它是一道三元二次方程,可你却无法瞬间得出答桉,需要运算,推测。
此刻张宝面对的事情,要比那种简单方程式复杂得多。
当初丘志清被困住,便是自己破了一个阵眼。
再加上小清照调皮,误打误撞破了一个,这才被他一举击破阵法,脱困而出。
而今丘志清虽然并未仔细布阵,作为主阵之物的八卦镜,却是比之当初,不知要强横了多少,张宝一时半会,自是无法短时间内脱困。
与罗澄不同的是,八卦镜兼具五行。
根本不需要其他试种阵物,一个八卦镜就足矣……
北风猖狂依旧,却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
南风带着一丝调皮与灵动,在太行山脉中徘回,似要将其赶回北方。
这一切,显得如此自然又和谐。
天地依旧,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盘坐在山崖之上的,依旧是那名青袍道人。
盘坐于此,相互追逐的山风,仿佛将其遗忘一般。
在他身边来回圈寻,却并未撩动其一分衣角……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又是阴阳交汇之时,已有多次尝试经验的丘志清,再次开始运起《先天功》中,经过数次改良的采气之法。
日月星辉垂落,点缀在静坐山崖之上的丘志清身上。
远处便是苍茫群山,此情此景,不禁让人有种怀抱大地山川,肩挑日月星河的错觉。
刚开始,他们师兄弟研究出来的功法。
仅能采集朝阳紫气,以及初生月华。
倒也不是没人尝试在中午或者傍晚时分采气,比如说他那位头铁的师兄,房志起,便有过此类的尝试。
最终在他们师兄弟几人的全力抢救下,保住了性命。
之后便是丘志清以掌教身份,召集全真七脉,近乎所有第三道境之上的师兄弟。
外加正一道不少道友,联合会诊,这才保住了他的功力,没有成为废人。
最终,他们得出的结论是。
房志起不论是经脉,还是神魂,都无法承受这阳炎之力……
后来在北宋之时,丘志清参考杨志等人的所谓星命,弄了一套吸收星辰之力的法门,与自己修炼的《先天功》融合。
再次小小的升级了一下功法。
至于张天师所说的星命摇落,丘志清猜测。
可能和杨婵和他说的,数十年前,孙悟空和李靖的争斗有关。
那并非什么星命摇落,只是那些星君和孙悟空动手时,逸散的星力而已。
孙悟空很快便被招安,重新上天,因此并不多。
至于为什么没有被收回,大概率是因为罗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隔绝了那边与天庭之间的联系,以免影响他找东西。
至于罗澄有没有这个能力,据杨婵所说,他们还真有。
只不过她也仅限于道听途说,并未真正接触过。
至于现在的功法,与其说他在修炼《先天功》。
不如说是,他在借着领悟“斡旋造化”之余,不断地完善改进《先天功》,这功法,与之他刚刚到手那会……
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兼具同时修炼精气神。
能快速转换,加上“九息服气法”。
对灵气环境的要求都没有那么苛刻了,影响还是有些。
他现在只需要完成这次的采气炼化,便可直接炼化掉“张角”留在他阳神和道体之上的法力符文烙印。
同时亦可有自保之力,不会如此狼狈。
为了尽快完成炼化,丘志清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月上中天之时,丘志清静坐的山崖前方。
一阵光影扭曲之后,消失了苏个时辰之久的张宝,显现出身形。
相比于之前,现在他所在的位置,离丘志清更远了。
张宝在出现的一瞬间,本能地又后退一步,顷刻间,便拉开了和丘志清的距离,在半里外踏空而立,阴晴不定地看着丘志清。
随着张宝的出现,八卦镜缓缓浮现在丘志清头顶。
而后光芒收敛,落在丘志清膝上,缓缓吸纳着星光月华。
这一幕,看得张宝越发惊疑。
张宝面色复杂地看着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丘志清,脸上掠过三分恼怒,两分后怕,以及一分疑惑。
一直以来,他都有些看不上丘志清。
认为他是个山野道人,散修人士。
对于张角所说的,丘志清出身名门一事,更是不屑一顾。
因为他近乎从未在丘志清身上感受到过法力的气息。
而今据说是因为不自量力,偷袭自己大哥。
这才被自家大哥重伤的家伙,竟然把自己困在阵法中,一困便是好几个时辰。
此刻,张宝身上那件,明显是法衣的黄色道袍,此刻已是多处损坏,其头顶发髻散乱,嘴角还残留一丝鲜血。
想来是在阵法之中吃了不小的亏。
这还得多亏此时太阳落山,已是入夜时分,以水火为基的五行法阵,衍化不全,相当于三个发动机停机一个。
仅剩东边的大河,以及八卦镜本身储能。
否则,他只能祈祷丘志清看在昔日偶尔共同论道的份上,
看能否饶他一次了。
然而丘志清此时已是封闭五感,正全力炼化“张角”的法力,此时已是无暇顾及张宝,将自身安危,尽数托付给八卦镜。
此刻的八卦镜,显然处于中场休息阶段。
不过适才吃亏不小的张宝,显然不愿意近身。
此刻却也不愿意退却。
适才在阵法之中,宁静的竹林无风自动,竹叶簌簌落下,却是纷纷变成一柄柄锋利的宝剑,猝不及防之下,顷刻间便受伤不轻。
本以为只是困阵,没想到,却是个剑阵。
紧接着地刺,风刃,利刃,火剑,冰锥……
他在里边,阵阵扛了三轮,若非自身术法了得(其实也就那样)。
所不得,此时已是去泰山府君处,报道是也。
其实对于此刻的“张角”来说,能把丘志清抓回去关着最好,不行杀了也可以,最次也要把他赶回雁门郡去。
虽然此刻丘志清大概率不会出面带走一两方渠帅。
可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是。
“张角”深知,这些个修道的家伙,脑回路多少有些清奇。
因此,不能以常理度之还是趁早搞定为妙。
这才有了张宝亲自过来的这一幕。
原来是于氐根回到巨鹿,找到正准备开拔的“张角”,说明自身遇到的情况,自己根本就不是冲和的一合之敌。
护身符被打破,他便不敢再追。
且冲和已然跑到千里开外,也不是自己一时半会能追上的。
原本“张角”都打算放弃,希望丘志清自己识趣一点,回雁门郡好好养伤。
没事不要出来晃荡。
然则张宝不这么看,他虽然不知道自家“大哥”的全盘计划,不过怎么看,冲和这厮,现在都是太平道内部的分裂份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时候异端往往比异教徒更加该死。
因为他们更加了解自己,更加能破坏自己内部的团结。
加之张宝对冲和,有那么一丢丢的不满。
这才主动请缨,要求前去搞定冲和……
对此,“张角”并未有太久犹豫,吩咐其做好自己的事情,抽空走一趟就成,反正不着急,其并不担心丘志清。
也不相信丘志清能在短时间内,消除掉自己的烙印。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张宝和张梁,都有自己的任务。
他们自然不是高举大旗,而后等待大汉朝廷大军来剿。
这第一步,已经完成,那接下来,自然便是一个个打破世家豪强的坞堡,把整个神州大地,彻底搅动一遍。
只有水浑浊了,他“张角”,才能浑水摸鱼不是。
张梁率队向南,张宝向北,他“张角”,自己则是率队向东。
只要他们能顺利完成各自的任务,哪怕最后失利,亦可退回常山国真定县汇合。
这不是“张角”的想法,而是张角本人的想法。
他知道自己无法建立黄天,只能想着,让冲和帮忙保存太平道的有生力量。
对此,张宝全然不知情,安排好自己率领的队伍后,第二天,他便出门找寻冲和去了……
这才有了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正确的丘志清面前的情况。
第289章 情理之中
冷静下来的张宝,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一番丘志清。
相对于之前,还看他几眼,而今的丘志清,却是全然无视了他。
他脑海中,不由冒出一个极其不可能的想法。
难道这厮……闭关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他来之前,已经向自己大哥询问过,冲和这厮的法宝,是一面八卦镜,除了可以放出阴阳神光之外。
还能释放出八种对应八个卦象的剑气。
然则这面八卦镜,或者说丘志清有个弱点。
他的法力无法动用太多,只能靠八卦镜自身吸纳天地灵气。
用以维持法术的运转,只需让其入不敷出,便可破其护身法宝。
思及此,再看向丘志清此刻的状态,以及八卦镜的情况,张宝瞬间便有了想法。
左手一晃,一枚令旗便出现在其手中。
抬手一抛,一化六,六枚令旗便自动飞向空中。
张宝右手施法,左手掐诀,便要布置一个六合禁灵阵,这是用以隔绝天地之用,一般都是辅助封印妖魔鬼怪之用。
例如以前张天师家的伏魔殿,便有类似布置。
如果丘志清清醒着,他一定可以第一时间作出应对。
可惜,八卦镜并没有这么智能,它只能在主人受到攻击时,自动护主。
只要不是直接攻击丘志清,八卦镜并稳如泰山,真护法是也。
见此,张宝暗道一声果然,嘴角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
没等微笑绽放,便僵在了脸上,他只感觉心头一凉,心知大事不妙,在间不容发间,往右迈出一步,跨出数丈。
然而还是慢了半拍,一道流光擦过。
张宝虽然避开了心房要害,可左臂依旧被带出一个血口。
刚刚稳住身形,还未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伤了自己。
一抬头,便见一道爆炸掀起的气浪,向他冲击而来。
张宝脸色铁青,伸手一招,原本飞向空中,尚未落地的令旗,迅速落入其手中,六枚令旗一瞬间合一。
伸手摇动旗幡,爆炸的气浪,便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而后迅速朝中间坍塌,消散无形。
此时他终于可以看看到底是哪个无耻的家伙,竟敢背后偷袭。
定睛往身后一看,偷袭的人没见着,倒是见着了三只火凤正往其面门袭来,模样栩栩如生,特别是那鸟喙。
何止是栩栩如生,简直就是寒芒凛凛。
而在这寒芒凛然的“鸟喙”后面,却是一张年轻俊美的面容……
……
今早,学艺十二年的赵云,开始了如往常一般的狩猎生活。
天刚亮,便起身,采气做饭。
这是当年冲和道长教给他的一种采气之法,据说可以辅助自己练气,只可惜,自己不是道长的亲传弟子。
无法得传道长的全部本事。
据道长所说,这门采气之法。
并非道长独有,而是他师门长辈独创出来的初始版本。
后来道长和诸位师兄弟,改良出来更好的,这个便只能用来传授给那些不入道的外门弟子,属于随意可传的那一列。
而想要学习道长的真本事。
则是需要持戒,入道修行方可。
虽然当时的小赵云,非常向往冲和道长所说的入道到底是什么。
可惜,自家已有师父,不可改投他门。
且师父也说,持戒修道,不过虚妄,隐居大半辈子,什么都修不来的,大有人在,哪怕小有成就,五百年一到,亦是灰灰了去。
还不如勤修武道,只需秉持一颗尚武之心,坚持本心即可。
逍遥百年,百无禁忌,且能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上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中可保家卫国,护卫黎庶,下可恩荫子孙,福泽绵延。
如此岂不比苦修一场,苟活数百年。
碌碌无为,最后不知于哪处山谷,默然坐化来的强?
那些修道的,他又不是没见过,施个法,墨迹半天,有这个时间,他童渊保证,可以冲上去打倒他不下三次。
当然,这是指那些修道的,丘志清这种成仙的不算。
冲和当时可是毫发未伤,而且他也算是道武双修。
真要打起来,冲和打他跟玩一样。
可事实是,像冲和这般仙人,在神州不能说没有,只能说是不多见,传闻在东胜神州,便是仙门的天下。
修道环境,要比之南瞻部洲这边,要好的多。
只不过这些,离他们都太远……
听了自家师父一席话,当时甚是乖巧的赵云,当即表示:貌似什么修道也没什么好的,习武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近日正好在他们所在的挂云山往西三百多里的山中。
赵云发现了一头颇有意思的勐虎。
其产生了灵智,却是并不算凶残。
刚开始看到自己的时候,竟然还敢跑,他不知道,在这片山林中,谁才是话事人吗?
正好,这些天,他都很有空闲时间,便出去找到那头不长记性的大虫,切磋了几次之后,他便产生了一个妙极了的想法。
听闻以前的大将,都是骑着各种珍禽异兽出战的。
他是不是也把那个呆萌的大家伙,弄过来当坐骑?
至于为何说是呆萌,之前他听冲和道长和师父讨论之时说过。
这成了精的野兽,吃过人,和没吃过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另外,如果没吃过,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类,这也是当初,在北宋之时,冲和为什么会直接将那只大虫,直接击杀的原因。
它真的是作恶多端,才会遇到冲和这厮。
成全了他和它的劫难,过了,继续逍遥。
过不了,身死道消,人和虎,总得死一个!
所以冲和净挣一千贯……
赵云就没有这个好运了,那个不争气的大虫,在被赵云追出几个山头,暴打了好几顿之后,它便屈服了。
在其收服大虫之时,西南边传来的动静,他隔着老远都能感应到。
此刻正好无事,他打算去看看。
说不得就是师父常说的,什么天才地宝出世。
此时已是月上中天,赵云带着刚出炉的坐骑往感应之地而去……
快到目的地时,便用师父教的小技巧,将自己隐藏起来,就连大虫的脚掌,都变得轻拿轻放起来。
威勐的身躯,透出一股子猥琐气息。
隔着一个山头都不到的距离,赵云很轻易的。
便看到了坐在最显眼位置的丘志清。
虽然时隔多年未见,自己和师父,却是一直住在人家的真一观之中。
自己和师父,偶尔也会得到这位道长的书信指点,虽然此时夜色正浓,不过这在赵云眼中,都不是问题。
一眼望去,可那该死的熟悉感。
以及辨识度极高的打扮,被赵云一眼认出。
不过令他有些奇怪的是,按理来说,自己一眼看过去。
冲和道长便可以心生感应,便顺着目光发现自己才是。
此时注视已有片刻,冲和道长却是毫无反应。
不对劲!很不对劲……
就当赵云想要上前查看之时,却见冲和道长正前方,缓缓浮现一个黄袍中年道人,如同凭空出现一般。
突兀的便站立在冲和道长前方,背对自己。
看样子,略显狼狈,也不像是冲和道长的友人。
与此同时,一个散发法力玄光的圆盘,出现在冲和道长头顶,便慢慢落入其怀中。
赵云对此时的情况,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不过他没敢多看,冲和道长曾经告诉过他,对于感知敏锐之人来说,你只需要在人群中,多看其一两眼,便会被其感应到。
此刻,他默默低下头,将手中亮银长枪杵在身侧。
默默的掏出了自己特制的长弓,以防不测。
果然,不多时,那名黄袍道人便开始施法。
根据他师父的经验,这就是他们的战斗方式。
趁其专心施法,赵云张弓搭箭,却并未对准那位黄袍道人,反而是对准了丘志清……
凝神静气,缓缓蓄力之后,见黄袍道人没有收手的打算,箭头一摆,右手一松,箭失如同流光一般,直奔黄袍道人后心而去。
随手一抄,亮银枪在手,右脚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
适才还一副躲猫猫的猥琐样的大虫,这一瞬间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整个人都傻了,整只虎都不好了……
你喵的会飞,还要本王当什么坐骑?
我自己都不会飞……
腾空而起的赵云,自然无法聆听大虫的心声,他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拿手的百鸟朝凤,势要一举将其打趴。
否则,他没有信心可以拿下这名黄袍道人。
毕竟踏空而行他可以,凌空而立,他还不行。
便从此点,他朴素的认为,自己不如这名黄袍道人。
他的猜测果然没错,至少他对张宝感应能力的猜测没错。
在他刚把箭头偏转之时,张宝便感应到不妙,横移躲开,虽然受了点小伤,不过耗费法力,很快便止血愈合。
只是还无法剧烈打斗,需要一段时间调养而已。
不过赵云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时间。
眼见来人是位青年,且对自己锲而不舍。
张宝并未硬接,他对这些武夫,表示有些头大。
好好的,你冒出来干嘛?
手中三清铃一震,一道清音响起,活灵活现的三只凤凰陡然炸裂,两枚符箓飞出,一左一右,便要将赵云封住。
在三清铃响起的那一瞬间,赵云只觉眼前一花。
原本站在自己身前的黄袍道人,在那一瞬间,竟与自家师父的身影重合。
虽然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清明。
可自己瞬间收回的几分力,还是让对面之人抓住机会,远离了自己。
心中想起自家师父的教诲,枪尖连挑,击散两枚符箓,同时火焰顺着枪杆直抵枪尖,将顺着适才接触瞬间。
想要沿着枪杆,侵入自身的法力全部祛除。
见此刻黄袍道人已远离自己,追之不及。
赵云使了个千斤坠,落入下方密林之中,惊起一大群适才还在看热闹的鸟类。
不等张宝追击,三道流光,透过树叶间隙,直奔张宝而去。
适才自己只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此时反应过来,张宝自是不会轻易再次被赵云伤到,手中令旗挥动。
三道流光瞬间在离张宝数丈处,直接炸裂。
赵云在林中快速移动,不断射出箭失。
最终都被张宝一一击碎,最后无奈,以自身真气为引,射出的箭失流光,依旧无法再次伤到张宝本人。
仅此数个呼吸间,张宝左手筋脉恢复。
法力运转之间,左手三清铃掷出,直奔林中赵云而去。
然而三清铃却未直接拿来砸赵云,而是停留在其头顶。
不等赵云反应,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
这在其他人听来,空灵悦耳的铃声,此刻在赵云感受起来,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不停的冲击自身神魂。
不等赵云反应过来,一股强横的压力自上而下压迫而来。
定睛一看,却是一座巨大的,由法力凝聚而成的铜钟砸落。
不及多想,赵云赶紧鼓荡全身真气,汇聚于枪尖。
整个人冲天而起,与迎面落下的“铜钟”撞了个正着……
一声爆裂之音,响彻山林,相对于张宝和丘志清他们的控制力道,赵云所学,显然更加倾向于大面积的破坏。
碰撞产生的气浪席卷了方圆五里。
以赵云躺着的大坑为中心,方圆五里之内,草木摧折,虫鸟无踪……
然而法力形成的“大钟”,却非但未被击碎,反而勐然放大数倍。
朝躺在坑中挺尸的赵云罩去,似乎今日定要取其性命于此。
“住手!”
一声爆喝,自东边传来,紧接着张宝只觉如芒在背,来不及多想,令旗一卷,瞬间化作一柄长枪。
顺着自己感应之处勐地掷出……
这一下,可谓是针尖对麦芒。
两柄长枪相碰撞,一柄黑色长枪倒飞而出,落在三里开外的一老头手中,不是丘志清的老熟人童渊,又是何人?
另一道,却是倒飞而回,变做令旗回到张宝手中。
两相碰撞,高下立判。
张宝这边风平浪静,而童渊那边,勐烈扩散的余波,竟然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看着自家关门弟子,便要死在那大钟之下,童渊是目眦欲裂。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招式,为何非得弄得如此浩大,且难以控制……
第290章 封建迷信
看着砸落下来的大钟。
赵云心中很是不解,明明师父说,以自己的武艺,天下间大可去得。
可为何?
为何第一次出门和人打,不对,这还不算出门,还是在这片大山之中,这片林子之内,就被人家打成这样?
他此刻,只感觉浑身疼痛,真气散乱。
此刻的他,别说提气,就连翻个身都难。
看着大钟砸落,他感觉,只需要一瞬间,他便可以去见他父母了。
应该是错觉吧,越到这种紧张时刻,赵云便越是感觉时间过得超慢,例如这一瞬间,他便觉得这一瞬间过的很慢很慢……
慢到他都把自己小时候因为尿床而被打的事情,
来回想了三遍,这才看到大钟快要和自己接触。
再看了一眼几里外目眦欲裂的师父,此刻他竟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
兴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无颜以对吧,是这个意思吗?
他想应该差不多。
正当他准备闭目等死之时,一道黑白玄光,自一直悬浮在丘志清身前的八卦镜中,激射而出,直奔“大钟”而来。
阴阳玄光后发先至,在赵云感觉鼻子被压塌前将其击碎。
此刻时间仿佛恢复了正常。
鼻子上的疼痛感袭来,紧接着,赵云赶紧闭上眼睛。
等待后续余波的冲击,根据他与师父切磋经验来看,这是必不可少的一次冲击,只要自己扛过这一波。
武功不说,以冲和道长的手段。
至少小命是妥妥的保住了。
然而他预料中的法力余波并未出现,而是手背一凉,紧接着便是额头,脸,脖子,还有自己方才受伤的鼻子。
赵云赶忙睁开眼睛,一滴雨水落入他眼中。
仿佛眼睛都滋润了不少,雨水淋在身上,有种伤势好了大半的错觉。
不对!
这不是错觉。
赵云细细体悟,确实是随着雨水的滴落,自己的伤势貌似正在快速恢复。
再看看周围,原本如同被野火燎过的土地之上,快速散发着生机,这是一场灵雨……
定睛一看,只见适才被自己和黄袍道人打斗余波,波及的方圆五里范围内,都被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灵雨所覆盖。
一颗颗种子,在这场灵雨之中,快速焕发生机。
抽芽,生长,一条龙。
直至长到小腿高,这才云收雨歇。
此时,赵云亦是感觉自己伤势近乎痊愈。
一个鲤鱼打挺,立在坑中,作弯弓搭箭状,目视黄袍道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显然,适才被打的那么惨,他有些不服气。
在他看来,只要被自己近身,打他完全没什么大问题……吧?
童渊亦是看着张宝,面色不善。
方才若非冲和出手,他这个用心教导了十多年的衣钵弟子。
可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了。
面对两人的目光,张宝此时选择无视。
手一招,正在空中滴熘熘滚动的三清铃回到张宝手上。
相对于他们一老一少,面前捧着八卦镜,正一脸微笑看着自己的冲和,才是他今日能否走脱,继续未完大业的关键。
至于这一老一少,厉害是厉害。
也能威胁到自己,不过打不到自己,一切都白搭。
怀中大哥给的罗盘,已经不再跳动。
这便表明,冲和已经是摆脱了大哥留在他身上法力的纠缠,可以安心出手应对自己,而不用担心被封禁。
如此一来,一个重伤的冲和。
外加……
张宝不着痕迹的瞥了童渊师徒一眼。
一对三他未必有胜算,逃跑的功法,他张宝也拿手。
只不过看方才丘志清出手的状态,恐怕有些玄……
四人便如此,保持沉默的对峙。
金乌出汤谷,雄鸡报鸣天下白。
一丝丝朝阳紫气开始出现,透过朝霞,散落在四人身上,映衬着身穿黄袍的张宝,倒是有那么几分悲壮英雄的氛围。
不能再等了,不然耽误他早课。
“劳烦你去和张角道兄说一声,贫道走的匆忙,不劳相送,贫道会在雁门静候诸位佳音……”
听闻丘志清此言,张宝不由的松了口气。
本想说几句“有本事单挑啊”之类的场面话。
最终还是没出口,以免装过了头。
“既然如此,那你好自为之!”
说罢,像是怕丘志清后悔一般,直接飞遁而去,相比来时,却是要快上不少,不知是否与此时顺风有关……
目送张宝离开,童渊几个起落,来到自家徒弟面前。
“子龙,你怎么样?感觉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握住手腕,一股真气便顺着经脉在赵云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发现自己徒弟仅仅是受了点内伤。
其他的,并无大碍。
童渊这才发现丘志清还坐在那里,手捧八卦镜,一动不动。
刚开始,童渊还以为他在做早课。
毕竟这是丘志清的保留节目了,早晚课只要有时间,便不会落下。
“你们师徒俩,还不过来扶一下贫道,脱力了……”
童渊和赵云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
之前丘志清那一下,玄光化作灵雨,泽润大地的操作,他们可是真真切切的看在眼里,所谓神仙手段,恐怕不过如此了吧。
没想到此刻,丘志清竟然脱力了……
师徒两都算是高手,几个起落,便落在丘志清身侧。
此时丘志清已然站起,体内功法运行不辍,自动采纳朝阳紫气。
只不过比他自己运功效率要低上一点。
这些现在都没有什么影响,反正张宝也走了,他调息了一天,除了磨灭了“张角”的符箓烙印之外,也算是恢复了一些法力。
本来是可以直接一个纵地金光,便可以回到雁门郡。
休息一个晚上,便可以回到平城。
可惜,之前为了救赵云,同时也是为了震慑张宝。
直接把这一己之力,给用了出来。
用阴阳玄光击破张宝术法的同时,将散落的法力余波,化作一场润泽大地的灵雨,这一手除了能用来装之外。
更多的,是让张宝这厮看到他和自己道行的差距。
让他自己识相一点,知难而退。
至于丘志清为何这么肯定,因为杀自己,本来就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他们是怕自己去游说那些渠帅,给他们的计划带来变故。
因此,在丘志清承诺立马回雁门,不参与他们的破事之后,张宝权衡一番,自觉目的已然达到,完全没必要和他拼个死活。
简单来说便是,张宝认为,和冲和拼,他不具备那个实力。
加之前方需要他指挥,这才果断离去。
站在山崖上的丘志清,见两人几个起落间,便落在了自己面前。
不由面露追忆之色。
想当初,他们师兄弟……算了,不想了……
早春朝阳缓缓抬升,自东方云海之上冒头,越发多的阳光,透过通红的朝霞,斑驳的散落地面,仿佛在告知世人。
哪怕是如它一般的煌煌大日,也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彩霞东出,朝阳入怀。
驱散得知太平道异动后,丘志清心中的那丝不安,与徘回。
怕什么,他自行他道,我自求我道!
只要自己无愧于心,竭尽自己所能,让胡人无力南下即可,“苍天”死活,天庭谋划,与自己何干?
自己只是终南山出来的野道人而已,无愧于心即可……
从今把定春风笑,且做人间长寿仙!
心结已解,丘志清只感自己与这天地,都更加亲近了几分。
这时,他忽然想起自己临行前给自己卜的那一卦:锐伤命,水在天,求不得,雾迷心。
卦辞倒是都对应上了,“张角”对应“锐”,水在天,可不就是云吗。
至于后面半句,完美诠释了自己此行的结果,还差点让自己道心蒙尘。
果然,张天师他们,就是忽悠人。
这给自己算卦,和没算有什么区别?
事情发生之前,怎么也猜不到,发生过后,就算一一对应,有个屁用啊。
真是事后诸葛亮,事前猪一样。
呸……封建迷信!
以后有时间稍微研究一番,测个吉凶就行了,完全没必要……
放下心中琐碎,右手袍袖轻动,一丝微弱至极的法力流转,无声无息间,山崖上碎石滚动,缓缓堆砌成一座八角重檐石亭。
亭中石桌,石凳俱全。
不过此时只是碎石堆砌,指不定吹口气,便倒了。
只见丘志清手中八卦镜一闪,借来一缕太阳真火,倒映在石亭之上。
一道光芒扫过,便如同碎石之间,相互融化粘合一般,整个亭子,看起来既粗狂,毫不修饰,却又浑然一体。
仿佛它本该如此一般。
“雄付兄,子龙,请!”
童渊和赵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均有些不可思议。
他们之前,并非没见过丘志清扩建真一观。
不过经过丘志清的一番讲解,他们也都勉强可以做到,并不算太过匪夷所思,而今见到的这一幕,让两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们经过丘志清当年的讲解,以及这些年,时不时的练习。
花点时间,一天之内,也能搭建这么一个石亭。
可丘志清刚刚明明说脱力了,却是挥手间便完成……
震惊只是一闪而逝,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
太过大惊小怪,便有些掉份了。
三人随意落座,童渊见丘志清自顾自的从左袖中,往外掏茶叶,茶具等,便也不急着询问丘志清情况。
而是抬手抚摸了一番石桌桌面。
刚刚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整个石亭,包括这石桌石凳。
都是由碎石凝聚而成,此时石桌之上,还能清晰看到那些碎石的连接处。
只不过都变得平滑了而已,整体像是嵌在其内的纹路。
“以前只觉真人乃世间之修者,而今看来,倒是老头子年老昏花,看走了眼,没想到真人竟是如此神仙人物,不知是哪位神仙当面?”
丘志清心中好笑,以前也没见这厮这般恭敬。
“雄付兄说笑了,贫道可不是什么神仙人物,只是乡间野道罢了。”
丘志清没说假话,他确实不是神,也不是神仙。
他算是散仙,散仙中的地仙。
其实童渊心中有些不安,在他看来,方才离开的张宝,虽然战力不算太强,可耐不住人家会跑会飞,还有宝物啊。
这个时候,丘志清又很虚。
这都火烧眉毛了,这个时候,要是人家杀个回马枪……
见童渊眉间郁气凝结,心中大概有了计较。
示意两人喝茶同时,笑着解释道:“雄付兄是否心中疑惑,为何我等不及时离开,反而在此静坐,担心张宝那厮去而复返?”
见童渊点头,赵云亦是面露好奇之色。
丘志清解释了一番其中缘由。
很简单,要是张宝杀个回马枪,以他们的速度,几乎不可能跑掉。
张宝见自己等人仓皇模样,必定更加肆无忌惮的追击。
既然跑不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在此听风饮茶,如此就算张宝心有疑惑,去而复返,见此情形也不得不三思而后行,顾忌之下,大概率会直接退走。
这便如同《三国演义》中,张三爷在当阳桥吓退曹军。
如若他留着当阳桥,或许去而复返的曹操还心有疑虑,不敢追击。
可张飞毁了当阳桥,暴露了其心虚的本质,那曹老板可就不客气了……
童渊师徒两,倒是也能短暂飞行,不过还不如他们在地上飞奔来得快。
如果童渊他们是靠自己真气,踏空而行的话,那张宝那种,则是被天地灵气簇拥着前行,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当然了,要是他们能够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
也会有天地助力,不过这要求有点高,这方天地的浩瀚,很容易便让人道化。
丘志清自己都不敢尝试。
只能说这是双方修炼的区别造成的。
听了丘志清的这番解释,师徒俩都略微放下心来,而赵云,却是对丘志清所说的,所谓“逆向思维”有些感兴趣。
本能的有着模湖感应,这个知识点,以后自己可能会用得到。
稍后,得好生请教一番才行。
正当三人迎着朝阳,喝着茶,品着丘志清掏出来的水果瓜子之时。
一头哈里哈气的大虫,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第291章 唯道独尊
童渊见此,完全不觉得这只有点蠢萌的大虫可爱。
反倒觉得,这是一份上好的药材,又可以给自家徒弟补补身子了。
深知自家师父秉性的赵云,赶紧指着大虫,解释道:“师父,道长,这是小子新收的坐骑,叫大黄,很是威勐!”
大黄原本欢快地跑过来,在对上童渊眼神的那一刻。
它却怂了,来了个急刹车。
那动作表情,让丘志清有种见到汤姆汤公子的既视感。
话说之前它本来是想着偷偷熘走来着,毕竟跟着一个自己打不过,却又被别人暴打的主人,显然没有什么前途。
这点它虽不甚聪慧,可还拎得清。
然则见着了那场灵雨,在它的本能直觉中,跟着这个主人,它能起飞!
对于还算“单纯”的它来说,有了想法,不用顾及太多。
努力去追寻即可……
于是便有了方才甩着舌头和大脑袋,屁颠屁颠跑过来的场景,却没想到,差点被一个邋遢老头,当成了食材。
他看自己的目光,就如同自己看那些山中食物的目光。
一人一虎,紧张对视(主要是虎紧张)。
听闻自家弟子解释,童渊这才释怀。
按理来说,此地曾经出过一头虎妖,虽然道行不高,不过也不应该还有老虎才是,看其表现,貌似不太聪明的样子。
估计是在其他地方混不下去了。
而这边虎妖的气息散了,这才敢过来。
既然不是食材,那便算了。
倒是丘志清感觉挺有趣的,这老虎,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老虎,正经老虎,谁会表现得这么……蠢……
感觉和自己印象中的哈士奇差不多。
“云从龙,风从虎,作为坐骑,倒是与子龙颇为相符,而今天下大变,正是风起云涌之时,不知两位,可否往雁门相助贫道?”
之前说过,两人不少书信往来。
丘志清的身份,他们自是知晓。
不过之前并未透露过招揽之意,为何今日……
心中有些疑惑,“道长,今日为何?”
没有直接叫丘志清太守,就说明事情还是有得商量的。
不过想想也是,前天他才被“张角”从巨鹿县城之中,打了出来,现在才两天没到,就算真定有异动。
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丘志清便把自己的遭遇,说与两人听。
其中,丘志清隐去了与张角的会面那一段,童渊也识趣地没问。
倒是赵云,听闻丘志清所言,太平道造反,天下大乱,心中挂念兄长,便要求下山前去看看,顺带也想让乡民们,一起去雁门郡。
好嘛,童渊还没说什么,赵云便替他答应下来了。
气得童渊差点把胡子都给揪下来。
这浑小子,自己还没答应呢,这就直接开口,把自己给卖了。
赵云虽急,可耐不住自家师父,和冲和道长并不急,因此也只能乖乖地等着,等他们俩聊完了,再回真一观中准备。
时间很快,便日上三竿。
丘志清见张宝真的没有回来,便挥手收拾了一下。
把他们喝茶吃瓜,产出的垃圾,挥手间便被全部震成粉末。
随着山风,自由飘荡在这太行山中。
此处离着真一观还有两百多里,童渊见赵云眼神飘忽,粗布麻衣也难以掩盖的英俊脸庞上,时不时闪过几分担忧。
知道其担心家中哥嫂,便让他先行回去。
一来是安赵云的心,二来,也是怕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情,心生嫌隙。
见赵云骑着这头,名字很有狗子特色的老虎,在山涧之间奔腾跳跃。
连童渊都感觉,自己仿佛老了不少。
“其实大虫并不适合当坐骑,它们的耐力并不算太强,还不如他自己跑得快,跑得远。不过看起来,是真的有感觉啊!
老虎这种东西,还是拿来吃,泡药酒,做药膏比较合适。”
丘志清差异地看了一眼童渊,这厮是魔鬼吗?
连自家徒弟的坐骑都不放过?
不过细细想来,他说的,貌似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那是普通的老虎,赵云驯服的这头,智力还是很不错的,大致相当于,略逊于小蔡琰一岁时候的智力水准。
虽然这般对比,对大黄有点不公平。
你要问丘志清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不好意思,他只要和动物接触,便可以知道他们内心的想法。
适才丘志清没忍住,撸了几把这只取着狗子名字的大猫。
在其低吼之时,丘志清很轻易便知道它要表达的意思,横向对比一番,很容易便可以得出大黄的智力水平。
正好,丘志清接触最多的人类幼崽,就是小蔡琰了。
从刚出生到而今,将近七年,快八年了。
至少在丘志清看来,这只大黄,还是挺有潜力的。
拿来当坐骑,也不算差。
和童渊漫步在山中,一开始,两人还是慢慢行走,童渊还询问丘志清,要不要让他背着走回去算了,这般还快些。
丘志清笑了笑,并未搭话,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刚开始,童渊还以为丘志清只是拉不下脸,便也不再提此事。
慢慢的,童渊便发现,丘志清的速度越来越快,迈步间的间距却是不变。
步子迈动的频率也不算高,可就是明显感觉速度变快了不少。
起初还以为是错觉,慢慢地,丘志清一步跨出便是数丈,数十丈……
童渊这才惊觉,原来人家丘志清,就算是不能直接飞遁,哪怕走路,也要比他快上很多。
回到真一观中,丘志清并未直接闭关,而是和童渊说了一下,如若他们愿意去雁门郡的话,山下赵庄的乡民也可以一同搬过去。
他们可以先启程,就不用等他了。
到时候,丘志清会在平城恭候他们……
童渊听闻此言,也就放心了。
留丘志清一人在此,收拾一番东西,下山去了,他打算直接和徒弟,乡民们一起走,就不打算再回真一观了。
丘志清没送他,就这么几步路,完全不需要。
童渊拉上观门,走出几步。
又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两棵酸枣树,最终叹了口气,扬长而去,再未回头。
此时的丘志清,正盘坐在三清像前。
桉桌之上的香炉,还是自己亲手烧制的,桉桌很干净,没有一丝灰尘,这是丘志清之前布置的一点小手段。
香炉之中沉积着一些香灰,看来童渊师徒二人。
也没给三位大老给饿着,经常有上香。
至于香灰,那也是好东西,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头。
按丘志清这个方子,制作的线香烧尽之后的香灰,还有止血,预防发炎的功效。
当然,这得是他特制的草木香灰方可。
此刻香炉之中,插着三根线香,这是方才,丘志清给三位大老恭恭敬敬地上,殿外清风徐徐,殿内线香燃烧后的烟雾。
却是收成一束,笔直往上,最终消散在虚无之中。
丘志清此刻便定定地望着这一幕,看的是线香。
却仿佛看到自己的过往,车水马龙,高楼大厦。
到高山幽谷,瀑布激流,再到人间烟火,繁华市井,最终繁华落尽,金戈铁马踏破山河,于人群中拉出一条血河……
这些都是丘志清以前看到的,经历过的。
平时收束心神,念头便不会这么繁杂。
而今身在劫中,难免感触良多,一时间不想收束,彻底放飞自我,任由这些有的没的念头,在自己面前闪动。
师父,六位师叔,诸位师兄弟……等等。
遇到的人,经历过的快乐,与不堪,此刻仿佛一一呈现。
看的是过去,直面的,是自己……
看着眼前,仿佛自己的过去,一个个画面自自己眼前闪过。
而他却盘坐在神像前的蒲团之上,脸色变幻不定。
有喜有忧,有伤有悲。
脸上笑着,一滴晶莹却在眼中徘回,最终面色化为平静,乃至慢慢地,趋于澹漠,气息也开始变得高远起来。
可能不变的,只有那眼中的晶莹。
可惜,最终温暖的眼眶,还是没能将其留住,任其滚落在地,化作千百份,和大地融为一体。
不觉间,已是月上中天。
点点星光月华,竟然似无视大殿房顶一般,直接垂落在丘志清身上。
此刻线香即将燃尽,最后一点烟火,在闪烁了一下之后,最终熄灭。
而此时,仿佛与世间有着隔离感的丘志清,亦是缓缓褪去了那种与天地合一的高渺气息,复归平凡,和普通人一般无二。
这一分神,便是一整天过去。
看来,自己还是要多多打磨心性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三清天尊护佑,原本以为,至少要两天恢复的自己,竟然只用了数个时辰,便恢复到会见“张角”前的水准。
起身看着三位供奉多年的大老,恭恭敬敬拜了三拜。
这才转身离开,临行前,他把周围都走过一遍,这才身化虹光,往西北而去。
这次并不匆忙,因此便直接落在自己书房门前。
其内正有另一个“自己”,在书房之中看着一些公文,当丘志清推门而入时,端坐在书桉之后的人,已经变成了杨婵。
见丘志清深夜回来,杨婵却并未多问什么。
“你终于回来了,一走便是小半月,没想到,你这个雁门郡守,平时看你挺清闲的,竟然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你完成……”
杨婵和他抱怨了好一会儿,这才作罢。
“好了,既然你回来了,我便回自己院子了。”
说罢,不等丘志清说什么,向他行了一礼,便匆匆离去,回自己院子去了。
丘志清回了一礼,看着逃也似的离开的杨婵,心中有些疑惑。
难道这些政务真的这么难吗?
他一点也不觉得,离开前应该都已经分好了,什么事情应该由谁来做,她只需要看看进度,哪怕不管都成。
这倒是他误会杨婵了,其实她是怕自己假扮丘志清的事情,被小蔡琰知道。
虽然小鬼头已经有些怀疑。
不过只要不是当场被抓包,她便不会尴尬。
丘志清见杨婵匆匆离去,也不挽留,再说了,他一个全真道人,挽留什么,不开口才是正确选择,正确操作。
他只是想和杨婵论道,顺带打听一下消息。
他可不羡慕刘彦昌,或许小时候有,不过现在……
三界内外,唯道独尊!
坐在方才杨婵落座的地方,丘志清拿出竹简,开始行文。
这是一封递给刘宏的奏表,里边主要内容,便是提及对雁门郡以北的开发。
中心思想便是:这边缺人,很是缺人。
只要有足够的人,那这边就可以在上计之时,拿出更多的钱。
文中,他并无一字,写太平道叛军的事情。
且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太平道造反。
不过他相信,这份奏表递交上去,不用他提,刘宏自然便会按照丘志清的想法下命令。
毕竟平叛,也不耽误赚钱不是?
……
第二日,一匹快马带着丘志清的奏表往洛阳而去……
杨婵的回归,并没有引起什么关注,倒是小蔡琰,第二天趁休息时间,着给丘志清行礼之时,可爱的小琼鼻一耸一耸的。
而后便带着自己小小的疑惑,如穿花蝴蝶一般。
穿过堂屋,往后院而去。
自觉地去找自己的小伙伴张宁去了。
丘志清哑然失笑,这小丫头,随之年龄增长,快乐无忧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她也要开始正式学习礼仪,习文练武。
习文自然是蔡伯皆的要求,练武则是见到张宁练武,她也要。
完全不顾她老爸老妈臭着的那张脸。
丘志清倒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学学武术,也并无不可。
别的不说,至少遇到事情可以跑不是。
为此,丘志清还数落了蔡伯皆一顿,要不是他不通武艺,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又岂会空有一身真气,却被阳球派来的杀手追着跑。
还差点让自家夫人丢了命。
若非雁门郡押送的郡兵,护卫及时,他后悔都来不及。
对于回来第一天就数落蔡伯皆这件事,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倒是小蔡琰悄悄给他竖起大拇指,给他点了个赞。
其实说到底,是小蔡琰学习东西快,读书认字也快,否则,丘志清顶多让她学习一下逃跑的功夫就行了。
第292章 暗自定心
中平元年(第十四年),二月中。
丘志清已经回到雁门数日,数日之间,天下风云突变。
就如同后世很多人们熟知的王朝一般。
整个大汉朝廷,每个县中,都有少到一百,多到四百的县兵,守卫县城的同时,也是所在郡的郡兵后备兵员。
郡兵各郡不等,少则数千,多则三四万。
如雁门郡,因长期作为北方门户,郡兵长期保留在两万之上。
而今更是突破四万,多达二十多个营。
账面数据来看,大汉可谓是武德充沛,按理来说,这个人数,再加上朝廷的郡兵数量,及装备优势,镇压叛乱,绰绰有余。
就算人手不够,大汉成年男子都有接受过军事训练。
只需要开仓放粮,短时间内,便可聚集起足够的人手。
不说平定叛乱,守住城池那还不是毫不费力的事情。
然而情况却是恰恰相反,各个郡县,郡兵近乎满编,养兵的粮食照发,军械照领,可太平道大军开过来之时。
却是无人守城,有的城池甚至仅有几个老弱病残充当门面。
造成这种情况,大多都是吃空饷所致。
其实在丘志清刚刚飞升到来之时,并没有这么严重。
这是刘宏在六七年前,开始官位买卖规范化,规模化之后。
这种情况,才愈发的严重起来。
大汉军卒没有军饷,不过他们也要吃,也要武装,他们可以自己带把刀,却不能自己把吃的也带上吧?
这多少有些不合适。
虽然买官上任,很快便会被刘宏的卖官团队,以各种理由干掉。
减少地方危害的同时,能尽快把官位空出来,再多卖几遍。
这种情况非常普遍,有的甚至刚到任,便被撸了……
丘志清所在的雁门郡中,各个郡县官员,几乎都是丘志清买下了,当然了,刘宏不会把这个直接拿出来做广告。
其中的危害,他自己也清楚。
因此他给丘志清的由头是,为了应对鲜卑,丘志清有对雁门郡内,各个县衙三位主官的任免权。
解释一下就是,他的分期付款之中,便包括了那些官员的买官钱。
也就两个小目标,两亿钱。
就这,刘宏还时常觉得自己亏,因为他卖给别人,都是几个月,就可以收回来,继续下一次售卖。
时间长短,几乎是由他说了算。
最终解释权归刘宏所有,不过丘志清这边是个例外。
他更像是直接买断了一年的经营权,刘宏感觉有些小亏。
因此总会想方设法,让丘志清加钱!
比如现在,丘志清看着手上的诏书……不对,应该说是私信才对,内容要是被其他不了解情况的人见了,定然会惊掉下巴。
前边都是一些客套话,就不说了。
大致意思就是,丘志清前几年大败鲜卑。
还给他献上鲜卑可汗的宝刀,他不甚欣喜。
近日天下大乱,这才想起爱卿的好来,对自己当时没有给爱卿加封,十分内疚。
内疚不内疚,丘志清不知道,他只知道刘宏当时不太喜欢那柄,镶嵌满了宝石的黄金宝刀,还隐晦提示他们,下次折现就好。
内疚完了,刘宏表示现在丘志清这个能力。
放在雁门郡守的位置上,有些屈才了。
而今他兼职使匈奴中郎将,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加担子。
刘宏打算给他加假节越,全权并州边事,要是丘志清对自己的能力比较认可,想要为大汉出更多的力,也可以考虑给他封侯。
最后来了句:以上二事,如卿雁门旧事,卿若有意……
如雁门旧事,自然是说,把整个并州边郡。
如定襄,云中,五原,朔方,全部交由丘志清管理,作价两亿钱。
要是想要个侯爵,那得另算钱,一码归一码。
熟悉地理之人,便不难发现,这四个郡,外加一个丘志清现在的雁门郡,正好囊括了大汉整个北部的阴山防线。
这四个郡,名义上还属于大汉。
可实际情况却是被匈奴,乌桓等胡人占据。
如果说近年来,大汉各个郡县,除雁门郡外,上计税收越来越少的话。
那这四个郡,几乎是颗粒无收。
其中情况,刘宏自己掌握绣衣使者,也并非对此一无所知。
也正是这四个郡情况的恶化,对比丘志清治理雁门郡的成果,以及对鲜卑的战果,刘宏这才想着,把这四个郡一起。
打包卖给丘志清。
同时也是让丘志清承担起整个大汉北部的阴山防线。
真是算盘打得噼啪响,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后顾之忧,还能薅丘志清的羊毛,从丘志清这里,拿到大把的小钱钱。
何乐而不为啊?
有一说一,虽然刘宏不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也不是一位忧国忧民的皇帝。
不过你却不能说他傻,他要是真的傻,就不可能,在从一个旁支,继承大位,的情况下,拿到属于自己的皇帝实权。
他要是真的傻,在数年前,丘志清把击退鲜卑的战报呈递上去之前。
刘宏便会过来找自己谈这个事情。
而不是等到现在,天下烽烟四起,这才想着拿自己刷钱的同时,用来稳定大汉北疆。
丘志清觉得,刘宏和他所知的明朝嘉靖帝,还是很有一些相似之处的,一样是旁支继位,一样是朝臣做大。
一样手握实权,却也一样宠信宦官奸臣。
嘉靖有皇城大内二十四监,外有严嵩帮他搞钱。
刘宏就差点,内有十常侍替他搞钱,玩真人角色扮演(在皇城内建市集,贼专业)。
外有何进掌兵,阳球咬人。
就连被大臣喷,都惊人相似,只不过嘉靖帝这点,要比刘宏强上不少,谁让他被海瑞指着鼻子喷,喷出了历史,喷出了新高度。
刘宏相对就逊色很多,大臣多是喷十常侍。
不过就算如此,嘉靖比之刘宏,也要强上不少……
言归正传,对于刘宏的打算,丘志清也是门清。
他自然是不能太过轻易的答应,否则,会让刘宏觉得,他冲和,是个大冤种,分明头顶就写着:人傻,钱多,速来。
此时,丘志清猜测,想必刘宏是既想自己答应,又怕自己答应吧。
毕竟,这相当于半个并州的州牧。
掌握整个并州边军,那可是七八万正规边军。
到时候,怕是刘宏做梦都得睁着一只眼睛。
丘志清先是一口答应下来,表示圣明无过陛下,他本人很是乐意为大汉效劳,只不过西边四郡,人烟稀少,供给不足。
他恐怕难以支撑粮食供应,同时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口填充。
因此,价格需要调低一点,一时间拿不出那么多钱。
同时表示,北方五郡缺粮,需要陛下协调调度。
这是主动把自己的后勤把柄,放在刘宏手中,以避免其过多猜忌,后续没法专心工作,从而导致发展不起来。
其实雁门缺粮吗?
缺,也不算很缺。
至少种植了这么多年高产粮种,虽然经常拿去草原交易。
但雁门内部并不缺粮,缺的是供应北方五郡中,其他四郡的粮草,因此,短时间内,是需要洛阳方面,协调转运的。
只不过粮食不需要从洛阳借调。
只需要从冀州这个大汉新粮仓,走军都径转运即可。
至于侯爵之位,丘志清不打算要。
要了爵位,那可是和大汉“苍天”绑定的,且不论张角的目标,便是这大汉的“苍天”,单单是“苍天”对侯爵的庇护。
丘志清就无法享受,对于旁人来说是庇护。
对于他这种修道之人来说,那就是一种枷锁。
当然了,有些修者,可以用国运修炼,简称“扶龙庭”。
只不过丘志清没有这方面的传承,因此,这个侯爵,他也用不上,除非“张角”真的把“苍天”给扬了,如此一来,对他的压制会小上很多。
又是一个十五月圆之夜,书写好了奏章之后,丘志清便来到园子之中。
此时的园子,还是丘志清一贯的大草坪,外加池塘回廊的布局。
只是此时,已有三人在此布置,准备赏月。
定睛一看,一大两小,不是郡守府中最清闲的三人,又是谁来。
一块大大的羊毛毡,铺在才冒出新芽的草坪之上,三人呈品字形对坐,中间摆满了三人去年截留的各种瓜果。
却是没有动手享用,而是盘坐在那。
呈五心向天之状,正在吸收太阴月华。
主要学习的,自然还是小蔡琰和小张宁。
杨婵只是给他们打个样而已,据她自己所说,修炼到了她们这种境界,靠的就是水磨工夫,一点点的打磨积累法力。
因为个人修炼的原因,很多神仙人都可以时刻与天地交互。
吸纳天地灵气转化法力,他们运功,或者不运功,区别都不是很大。
因此,这才导致很多仙人整天无事可做,到处游历。
可他们又不能随意下界,这就很是无聊了。
这是那些天庭的仙人,或者说是天界的仙人,也就是天仙。
对此,杨婵并不愿意多聊,她貌似有些抵触天界,丘志清也就压下心中好奇,并未多问什么,相信以后自己说不定,
也可以来个天界几日游的。
丘志清这点还真没想错,不过上天前,也算是吃了一番苦头,算是苦尽甘来吗?
也不好说,只能说是个人际遇,各有缘法。
对于杨婵说的修炼,丘志清并不是很认同,因为他也是一直可以自主修炼,近乎如呼吸般,让修炼成为本能。
这点毛病,就连现在背在身后的秋白,都被传染了。
现在都又开始新一轮的自行进化了。
可饶是如此,他依然觉得,每天采气之时,都有那么一丝的加强。
或许这就是他这么多年,一直坚持早晚课,坚持采气的原因吧,毕竟能看得到的进步,才是给人最好的动力。
像他们那些,几乎肉眼不可见的变强。
很容易便消磨了修炼的意愿。
毕竟愿望就是得道成仙,这都成仙了,修炼不修炼又差不多,干嘛要坚持?
至于杨婵为什么单说仙,而不说神。
那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说仙人,或者神仙,都还有盼头,还有希望的话,那么那些神,基本上限下限都在那里。
基本是没什么变化,品级决定神力强弱多寡,武艺决定你能不能打。
肉身封神的,就是神仙。
在天庭,神仙还是不少的,例如嫦娥,也就是太阴星君,和杨婵关系很是不错。
不过人家也不是一步成神的,她是吃了西王母的长生药,被罚变做太阴玉蟾,给上一任太阴星君洒扫大门。
最终是靠着自己的修炼,在上一任太阴星君离任后。
得到太阴星本源认可,被册封为新一任太阴星君。
不过这个“新”,对于他们来说,就很是古老了。
杨婵当然不会把嫦娥的老底给抖落出来,她只是说嫦娥是被罚,发配到太阴星,而后一步步修炼成为太阴星君。
具体过程,自然是丘志清自己猜测得出。
其实结合一些在东观之中看到的藏书,很容易便可得出这个结论。
不过杨婵虽然对天界不太愿意提及,可对月宫还是提得比较多的。
比如月宫中最大的,自然是嫦娥仙子本人,不过却并非丘志清认知中的,只有嫦娥仙子一个人,守着一座月宫。
嫦娥仙子作为“新任”太阴星君,手下自然也有自己的班底。
除了月宫中的老二,玉兔之外,还有一大群姮娥仙子。
她们是干嘛的呢?
根据丘志清猜测,太阴星,或者说是月宫,很有可能是天庭的药园子,那些姮娥仙子,便是侍弄仙药的仙子。
那么根据嫦娥仙子的经历,丘志清便能很轻易的得知。
天庭的神职,并非固定一个人当到死的。
他们不想干了,也可以把玉帝给炒了。
就算是真灵在封神榜之上,想不开了,也可以直接炒了玉帝尤鱼,只需要真灵投胎转世即可,只要你道行足够。
也不是不能觉醒记忆,重新踏上修行道路。
只不过他们这种,比丘志清他们阳神,或者元神转世,还要难以打破胎中之谜。
思及此,丘志清念头一动,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第293章 天下风云
中平元年(第十四年),二月十六。
丘志清都开始接纳难民,要求徐荣开始布置对西边其他四郡的军事行动。
随着鲜卑的崛起,乌桓等内迁的胡人,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位于阴山以南,黄河河套之上的乌桓诸部,已经近乎全部占领河套三郡,即朔方,五原,以及云中四郡。
靠近雁门的定襄郡,被丘志清控制。
用以移民屯垦,安置流民。
只是其中编制,还未上报朝廷,看来此次要一同上报才行。
其实此时,朔方和五原,防御北方的压力并不大,因为此时的阴山之中,被人马牲畜趟出来的山谷裂缝,仅能通行小队人马。
人一多,很容易被堵在里边。
主要是雁门,云中,定襄三郡的防守压力大。
原因也很简单,此处和燕山山脉的交界处。
山势平缓,是整个阴山,燕山防线的大豁口。
主要还是,当年被匈奴走出了不少的道路,实在不是个理想的地方。
因此,丘志清接管北方五郡,其实主要防守压力还是雁门,云中,定襄三郡,丘志清和徐荣商议后,打算来个关门打狗。
先收复云中,和定襄全境。
让位于河套三郡的东胡诸部,放弃投靠鲜卑的想法。
丘志清也并非要赶尽杀绝,作为以为修道之人。
他自然深知,单靠杀戮,是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的。
他只需要给他们提供更为优握的生存条件,都不需要和汉民等同,只需要比他们以前过得好就成,再加上教育,习俗的同化。
丘志清表示,都不需要他主动宣传。
只要把这些部族打散重组,那么不到两代人。
什么马背上的民族,丘志清保证,他们耕田犁地,一样是一把好手。
至于那些族长之类的部族首领,他都不需要动脑筋,伟人的那一套,哪怕隔着时空,隔着种族,他一样是真理。
这就是“道”,伟人的“道”!
在丘志清看来,完全可以对飙道祖的“道”。
道无高下,因势利导即可。
洛阳南宫之中,刘宏此刻是自他登基以来,最为焦虑的时刻,太平道此次造反,被朝廷正式定义为黄巾贼乱。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
朝廷大军还未编组完成,告急文书却是犹如雪片一般,飞入京师洛阳。
刚开始,刘宏还看着各个郡县的陷落奏章,还大发雷霆。
大骂地方官员无能,可他也不想想,那些无能的地方官员,是怎么上位的,没让人赚到钱也就算了。
人家只是做个生意,还想让人家把小命搭上不成。
不过焦虑过后,他反倒是平静下来了。
并非他躺平,而是他大骂官员不给力,官员们纷纷大骂宦官惑乱朝纲。
要求刘宏把宦官给宰了,让大家提提气。
听听,这是人话吗?
刘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刘宏受到丘志清的当时发出的第一份奏表,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看看人家丘志清,虽然彼时彼刻,他可能还不知道黄巾暴乱。
可人家一心一意挣钱的态度,那是有目共睹的。
对于丘志清有人,便有更多钱的论调。
刘宏先不考虑现不现实的问题,至少成本低不是。
不就是人嘛?
黄巾贼众,动辄裹挟数十万众,到时候,只要大军平叛成功,随随便便给丘志清几十万,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把自己多抓俘虏的要求,送到三位正在编组部队的主帅手中。
刘宏便开始回去看两伙人撕咬,就当看个热闹了。
大汉天子的日常,就是这般无聊且单调。
原本刘宏还打算,大索太平道信众。
然而想到自己,以及自己老娘,貌似都信过太平道,且不得阻止太平道传播的政令文书,还是自己签发,发往各个郡县。
为了自己的老脸,也体现自己的爱民。
刘宏决定,此事就此作罢,只追究首犯,从贼者,均可赦免!
中平元年(第十四年),二月廿一。
三路大军编组完成,卢植率领大军十万,前往冀州平叛。
皇甫嵩和朱儁,各领兵三万,东出虎牢,前往颍川平乱。
这可比丘志清印象中的进程,要快上不少。
事情也有了不少变化,张梁率军南下,止步于邺城,便开始抄掠世家豪门,主要目标是粮食,和古籍。
一时间,原本还在观望的豪门大族。
纷纷露出獠牙,将自己武装起来,与黄巾军斗争。
这些家伙爆发出的力量,把张梁都给吓一跳。
若非本部黄巾军皆为精锐,临行前也得到自家大哥的嘱托。
恐怕这下,自己就要翻车,果然,凡界中的经验,不能照搬,否则,实在是太过看不起这些家伙了。
要知道,他们可是连始皇帝都敢谋划的家伙。
接下来的时间中,张宝往北,一直打到幽州,而后转过身来,开始扫荡冀州郡内的各个王国。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一出手便耍了两个诸侯王,吓跑了两个。
与此同时,“张角”本人,也已经占领广宗城。
这个速度,不愧是预言多次的结果,整个行动,顺滑无比。
二月底,张梁和卢植首次遭遇,两人相互都不算了解,自然是要硬碰硬一番的,结果便是,双方激斗一下午。
均无太大收获,各自鸣金收兵。
张梁和卢植,虽然双方大军加起来,不下二十五万。
可第一场,双方也就各自出兵数万。
一来是部队多了,不好指挥,二来也是战场空间不足。
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垠。
想要成功指挥数十万人,是个非常考验能力的事情,韩信给刘邦的评价,是将兵十万,这个确实算是比较厉害的将帅了。
双方并没有放生什么喜闻乐见的斗将环节。
二月末,黄巾渠帅波才,击败朱儁,进逼虎牢。
丘志清也是在二月的最后一天,收到了刘宏的诏书。
这明显不是正常走流程的诏书,不然应该没这么快过来,看来面对前线不利战局,哪怕是曾经一心玩乐的刘宏。
也不得不开始紧张起来。
“苍天”可以作为他手上的利器,应对外部的神仙妖魔。
却没法帮他应对内部的倾轧,叛乱,和动荡。
就算他有当年刘秀的实力也不成,因为“苍天”,已经不是当年的“苍天”了。
言归正传,丘志清一接到诏书,便召集自己的助手,徐荣,以及魏和,还有自己郡守府的长史彭脱。
要按丘志清的记忆,彭脱此时应该兖州和朱儁对峙。
不过显然,相对于造反杀人,管理郡守府大小事务,貌似更适合他。
寥寥几人,嗑着瓜子,看着巨型沙盘,很快就制定好了大略。
也只能是大略,具体的,得充分发挥各级主官的主观能动性,运转他们聪明的大脑,不然什么事都被他们做了。
下属很容易失去主动意愿,扼杀他的成长空间。
所以,郡守府的长史彭脱,和郡尉参军张汛。
便面面相觑的,目送三位雁门郡老大,去偏厅喝茶去了。
整个西进计划,在郡守府诸多属官,以及诸多校尉们的出谋划策之下,很快出炉,摆在三位喝茶嗑瓜子的大老们面前。
三人审阅了一番后,再次讨论一番。
而后提出亿点点自己的小意见,建议他们再改改……
三天后,丘志清等三人,从一大堆计划中,选中了他们的第一份计划。
交予他们执行,彭脱等人脸都有点黑,所以,你们让我们改了又改,最后还是选定第一份,是这样的吗?
那这三天做的计划,有什么意义?
意义当然是有的,至少等来了赵云和童渊这师徒俩。
同时,趁机扩充两个营,一个给赵云带,一个给张曼成带。
张曼成原本在太守府工作,不过其并不喜欢从政,反而三天两头往军营跑,久而久之,便和徐荣他们混熟了。
徐荣跑到他这里来要人,丘志清只能给他。
一开始的位置,不算高,最近扩编,这才顶上。
至于赵云,实力摆在那,并无多大问题,再加上,让张白骑给他做个副手,统领一个两千人的越骑营,绰绰有余。
整个计划,大概需要耗时三年左右。
主要问题,还是人丁不足。
雁门郡这么多年,迁入人口,也不足五十万。
这个数字,虽然还在不断增加,却是连后世一个普通县的人口都比不上,因此,只能等下一批流民的到来。
为此,这些年丘志清可是没少在雁门,定襄郡内修路。
长城不仅全部恢复,丘志清还加修了不少长城外的墩台。
到时候,只需时机一到,便可以在长城沿线友好部落的带领下,去鲜卑王庭走走了,毕竟大汉是礼仪之邦,来而不往非礼也!
而今雁门的发展亦是到了一个瓶颈。
这是小地方发展到一定程度之时,都会遇到的问题。
不过没关系,现在还有四个郡,和北边长城沿线的部落。
这次行动,与其说是军事行动,还不如说是武装游行来的准确,为了配合这次行动,丘志清他们,可谓是拿出了老底。
特别是近些年培养出来的行政人才。
此次行动,兵分三路,北边那一路任务最轻松。
却也最容易出事,丘志清打算,以郑岩为主,全权负责云中郡事务,吴献为军事主官,带关羽,赵云等。
加上本部兵马,总计四个营,八千多人。
再加上一些行政人员,总计达到了将近九千。
另外两路,都是差不多的配置。
很明显,丘志清他们,就不是冲着三七开去的,而是谁有钱,又不干人事,那他们便会办了谁,干人事的站一边。
以免伤及无辜,错杀好人。
乖乖站一边,自然会有人安排好他们。
只要配合好,说不得当官也是可以的。
出发前丘志清再次强调,他们的敌人只是那些压榨牧民的部落首领,普通牧民,是他们应该拉拢的对象,切不可主次不分。
整个西进计划的总负责人,是魏和。
虽然他还挂着雁门郡郡丞的,却是实质上的并州北五郡的第三号人物。
该说不说,假节越这个是真的香。
有了这个权力,丘志清便可以直接开府,设置自己的班底,以前他是雁门郡太守,兼使匈奴中郎将。
使匈奴中郎将的驻地,原本在河西郡。
不过丘志清的上一任使匈奴中郎将张修,擅自斩杀南匈奴单于。
被押解回京之后,这个职位便空了好几年。
最后落入丘志清手中。
没办法,刘宏册封新皇后,何皇后之时,丘志清给的贺礼,实在是太多,便把这个中郎将的位置,给了丘志清。
而今他是使匈奴中郎将,假节钺,有开府建衙的权力。
他的官位便自动变成了,使匈奴中郎将,假节钺,兼并州雁门郡郡守。
接到圣旨的那一刻,他便成了并州北边五郡的实际长官,相当于半个实权并州牧,南边四个郡,都是太守管辖。
并州刺史只有监察权,没有管辖权。
现在是二月末,现在过去,说不得,还能赶上春耕。
补种一季粮食。
三月初,一切准备就绪后,三路大军,从平城,马邑开拔,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此次做的好不好,将决定以后他们的机会还多不多。
在不久前,离开真一观三清殿前,丘志清便已经想的很清楚。
时至乱世,要么自己动手,保留有生力量。
要么辅左一番,当个老师傅,缝缝补补,继续过日子。
只希望刘宏这厮,多活几年吧,尽量不要玩的那么嗨,少用点助兴药物,多加练练他们的家传功法。
这点,丘志清还是很有信心的。
几年前见面的时候,丘志清便感觉,他只需要稍微克制一下。
不说像武者一般,活个一两百。
活个百多岁,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到时候,他两个儿子,任意一个长大,那又是一百多年的太平岁月不是,只要大汉能安稳活下去,丘志清便可省心很多。
不过他这么想,人家却不一定是这么想。
此刻广宗城外,原沙丘宫遗址处,一座高大的祭坛,正拔地而起……
第294章 刘宏见闻
世间之事,一向如此!
有人希望刘宏越强越好,自然也有人希望刘宏越弱越好。
此刻的“张角”便是如此。
他完全不希望刘宏太强,要是像武帝,光武那样的勐人,他这一趟,估计还有点玄了,说不得自己这一丝分魂都要搭进去。
当初始皇帝一事,可不是他和冲和说的那么简单。
天庭之中,真正出手的没有,不过打下手的却是不少。
不然大秦之中仅有始皇帝一人,留给六国遗族杀?
这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只不过他没敢告诉冲和,这些出手的神仙,不管职位高低,道行深浅,法力深厚与否。
一个个尽皆人道因果缠身。
留下神仙果位和法力,下界轮回去了。
人道因果,只有足够的功德才能洗刷。
转生下界,数个轮回之后,孽障自消。
如此一来,这无疑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这也算是找漏洞了。
“张角”看着在诸多黄巾力士的垒砌下,不断堆高的祭坛,一脸郑重的端着罗盘,在周围走来走去,时不时抬头望天。
看一会儿天,又看一会儿地。
最后手指不停掐动,脚下时不时按一定的范围走动几步。
其实这都是之前便推演好了的。
只不过如同高考一般,就算你已经复查了好几遍,可监考老师告诉你,时间仅剩最后十五分钟之时,你还是会忍不住再检查一遍。
这点,“张角”也是。
神仙皆是人来做,哪有什么大不同。
不管张角的焦虑,时间慢慢的来到了预定的时间。
中平元年,三月初五,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
这三个甲子,便是“岁在甲子”这句口号的由来。
这天,便是“张角”他们推演出来的,新旧交替之时,也是推演中,“苍天”为了适应人道,进行自我调整之时。
此时,便是其实力最弱之时。
过完今日“苍天”的实力,便会逐步提升,他们的成功率……
同时,三和五,上可对于三皇五帝,寓意太平治世。
也正应了那一句:三五相聚,四六大安的内修术语。
这便是口号“天下大吉”的由来。
至于前两句……在丘志清看来就是画大饼,不对,应该说通篇都在扯澹,唯一算得上对的上的时间,也是“张角”的时间。
而非起义的时间,也无法带来天下大吉。
辰时初,“张角”在鼓号声中,缓缓走向高九丈的祭坛。
站在祭坛之上,环顾四望,十万黄巾力士列阵而立。
看着庄严整齐的队列,这是他……不对,这是张角近十年的心血,十年的培育,只为了今日,完成这惊天的背刺。
“张角”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貌似很久很久以前,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多久来着?
想不起来了,反正很久很久前的事情了。
收起眼中的追忆,“张角”暗自好笑。
怕是在这尘世间待久了,沾染了这红尘之气,不然,如何能让自己心有触动,恐怕这就是张角临时想要变卦的原因所在吧。
滚滚红尘,亲朋因果,层层包裹。
总是那么容易让人沉迷其中,消弭道心。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在他心中旋起旋灭,不会对他有什么影响便是。
十万黄巾力士,这才堪堪组成一架天罗地网,而同等人数,如果是天兵的话,可以组成二十架天罗地网。
那还只是托塔天王李靖麾下,最低等的天兵。
由此便可知道,这下黄巾力士的低等。
就这,在大汉朝廷,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精锐。
时间越发临近午时,“张角”从袖子中取出三只线香点燃,随意插在桌桉之上的香炉之中,就连贡品也很是随意。
就拿了几个去年才栽种的土豆当做贡品。
这请神方式,不得不说,比之丘志清。
不但是显得专业,而且还更加是敷衍。
线香燃烧,三缕青烟在这八面来风的高大祭坛之上,纹丝不动,笔直的升入空中,抖都不带抖动,完全不给风面子。
眼看午时将至,“张角”看了一眼张牛角。
张牛角手持令旗,点头示意,表示都已经准备好了。
“张角”这才回头望天,手一晃。
从自己衣袖中,掏出十二枚金灿灿的黄豆,如果细心看的话,便会发现,其中有三枚和其他的黄豆略有区别。
至少没那么耀眼。
“张角”也很是无奈,谁知道冲和那厮,阳神竟然有那般造诣。
三名天将临凡,直接便被其一剑给噼了。
连带三颗接引金豆,都需要重新炼制。
随手一洒,十二枚金色黄豆滴熘熘落地,十二道金光自九天之上垂落,没入黄豆之中,金光缓缓向内收敛。
十二名金甲天将现形而出。
默默朝“张角”施了一礼,待“张角”略微点头示意后,便按各自方位站定,静候命令。
一旁的张牛角却是对此置若罔闻,仿佛见怪不怪一般。
依然恭敬立于身侧……
洛阳南宫之中,刘宏今日不知为何,烦躁异常。
仿佛今日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可又不知何事,总觉得一股阴影,沉甸甸的压在自己心头,连玩闹的心思都没了。
今日,刘宏破天荒的在非常朝时间,来到崇德殿。
手中还捧着自己的玉玺。
这种迷惑行为,搞得张让等人很是不解,还以为自家陛下又玩什么行为艺术了。
“陛下??”
“出去,屏退左右,没有召唤,不得入内!”
张让等人对视一眼,只能无奈称是。
“喏……”
见刘宏此刻,面色凝重,眉头郁气都快冒出来了,张让等人不敢耽搁,连忙后退,往殿外而去,同时关上大门。
别看刘宏曾经说过:张让是我公(父),赵忠是我母这类的话。
那都是数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皇帝大权旁落。
还需要他们,从文官手中夺权。
而今刘宏可谓是大权在握,成为大汉为数不多的,手握实权的天子之一,虽然对待他们,依然宠信有加。
可善于揣度人心的他们,还是敏锐的感觉到双方的疏远。
不再对他们言听计从,这时候,低调做人,才是王道。
见张让等人退走,缓缓拉上的殿门,便如同要将他与世界隔绝一般。
刘宏捧着盛放玉玺盒子的手,微不可查的一抖。
便要叫住张让等人,此时哪怕有一人留下来陪他也好。
可惜他不敢,他怕,他已经是个成熟的帝王,不能让自己懦弱的一面,暴露在他人面前,哪怕是他曾经倚仗为父母的宦官也不成。
“哐当……”
殿门关上的响声,回荡在这崇德殿之中。
独特的回音设计,让这本不大的关门之声,充斥着殿中每一个角落。
平时感觉很不错的设计,此刻却显得有一丝诡异。
声音回荡在崇德殿中,却是仿佛敲击着刘宏的心灵。
让他捧住盒子的手,不由的加了几分力。
“卡察……”
坚硬的龙纹木制作的漆盒之上,瞬间便布满了裂痕。
刘宏心头一跳,回过神来。
赶紧放下盒子,取出其中的玉玺,托在手中,不知为何,在自己手托起玉玺的那一刻,心中的那股压抑,却是消散了不少。
慢慢的,刘宏也平静了下来。
毕竟当了这么多年皇帝,这点沉稳气度还是练了出来。
可见,一个人,只要本性不坏,平时注意引导教育,成长空间还是很大的。
可惜,刘宏这……明显被那些宦官带歪了。
而他母亲董太后,显然也不是什么明事理之人,不然,也不会干出来,怂恿刘宏卖官鬻爵这种事情来。
时间流逝,你想抓都抓不住,不觉间,已是午时。
不觉间,刘宏已是在大殿中,捧着玉玺,待了将近半个时辰,平时都该用膳了。
正当刘宏想要做点什么之时,手中玉玺忽然飘在了起来。
飘到大殿中央,且通体泛着赤色玄光。
刘宏深感疑惑,不过凭着本能直觉,还是抬手,一道霸道的真气透体而出,打入玉玺之中。
玉玺得到刘宏真气加持,玄光更是明亮了几分。
此刻一道画面,画面中,是一座高台,不对!
刘宏面色一凝,那是一座祭坛,而且不是普通的祭坛,规格有些超标了,这是祭天所用的祭坛,究竟何人如此大胆!
此时,一双清澈,悠远的目光,迎着刘宏的目光看向他。
张角!
仅仅是一眼,没由来的,刘宏便冒出这个名字。
“陛下,‘苍天’腐朽不堪,大汉天灾连连,人祸不断,皆‘苍天’之过也,待贫道助你扫除此等糟唾,
陛下便可大展拳脚,重铸大汉天威……”
突如其来的和反贼头子会面,是刘宏不曾想到的。
之前他也曾设想过,自己与张角的会面。
要么张角被缚于驾前,要么自己只能见到他的人头。
最坏的结果……他刘宏对自己还会很有信心的,他从未设想过那种结果。
而今,他连面对面的对话,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结果,不过至少张角说的话,他都能听懂,他自然也知道所谓“苍天”是什么情况。
就是因为“苍天”的存在,大汉天下,才能存世一千二百余年。
而今这个家伙在说什么?
他要诛灭“苍天”?
还是帮自己诛灭“苍天”?
刘宏此刻想到自己以前,在乡间听到的一句俚语,这个张角,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而且还被那种蠢驴踢的。
他在说什么鬼故事?
诛灭“苍天”护佑大汉?
他难道不知道,“苍天”是干什么用的么?
还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
刘宏感觉,自己被这厮给耍了。
“大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在朕面前,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扫除‘苍天’的妄语?”
刘宏说着话,缓缓从御座上站立。
这一刻,挺拔的身躯,倒是有三分皇帝的威仪。
对面的张角见此,却是并未说什么,而是把目光投向另一处。
刘宏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正要再次开口呵斥。
却是被张角打断了施法。
“好了,午时三刻将至,就不和汉天子你多说什么了,贫道张角,请‘苍天’赴死!”
正当此时,刘宏忽感玉玺有些不受控制,来不及多想,伸手一抓,一股吸摄之力,萦绕在玉玺身周,却是无法压制颤抖不已的玉玺。
此时画面一变,整个视野拉高。
祭坛的全景暴露在刘宏面前,只见祭坛之下,旌旗招展,大军云集。
正在不断变换阵型,他有些看不懂,不过却是本能的觉得危险……
沙丘宫遗址,祭坛之上。
“张角”手持九节杖,他面前没有刘宏的影像,不过透过方才的窥视感,他知道,此时有这个能力的,也就刘宏了。
这才有了适才那番对话。
竟然刘宏发现了他的所为,那便避免不了一番争斗。
能几句话,打消刘宏的争斗之念,自然最好。
就算无法打消,原本就在计划之内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就当是大戏开场之时的闲聊,预热好了。
此时午时三刻已到,他需要开始了。
时间不多,只见张角九节杖一顿。
敲在祭坛之上,发出一声沉闷之音。
一点法力,沿着预设好的线路快速蔓延至整个祭坛之上。
一道虹桥,自祭坛之上升起,跨越数百里之遥远,直接搭在河水之上,一股滔天水汽,直奔祭坛而来。
此时,祭坛之上,一道道符文亮起。
一面面竖立在祭坛周边的黑色魂幡,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同时,从“张角”口中发出一个个奇特的音节。
似吟唱,似祈祷,与苍茫大地相呼应。
仿佛要唤醒那沉睡的灵魂。
原本平静的苍穹,忽然间,不知从何处飘来厚厚的黑云,不停的朝着祭坛中心,那个奇怪的天子冕旒之上汇聚。
洛阳南宫之中的刘宏,看着眼前的一幕。
虽然不知道为何,不过敌人想要的,哪怕他想要吃答辩,也必须阻止!
只见刘宏抬手勐地往下一压,张角头顶,便出现一只遮天巨掌,破开层层乌云,直奔祭坛而去。
巨掌带着恐怖的威压,仿佛要将地面一切抹除一般……
第295章 赤贯长空
面对刘宏的出手,“张角”却是丝毫不慌。
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纯良笑容。
“张角”做老六的快乐,不是刘宏这个萌新可以体会的,此刻刘宏的举动,都在“张角”的预料之中。
这本就是预料中的情况,即使此刻没有被刘宏得知。
那之后,当他们针对“苍天”出手之时,也必然会被刘宏所知。
要是刘宏乖乖听自己劝告,缩起头来,说不得,他也可以成为大汉少的可伶的长寿皇帝。
可惜,有时候你背负的太多。
关键时刻,你就必须站出来。
此刻的刘宏便是如此,虽然不务正业,可关键时刻,他也是真的敢上。
感受了一下“苍天”的威势,不得不说,这依托九鼎结界构筑的“苍天”,威力比之当初的九鼎结界,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相对的妙用却是少了不少。
这也是始皇帝的锅了,过度强调突出“苍天”的战斗属性。
这也是始皇帝霸道性格的一种体现,否则天庭又没有惹他,干嘛非得伐天?
话说当初“张角”得知这个消息之时,都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看。
还好自己当初忍住了,不然也得去轮回中走几遭……
被刘宏一掌拍散的乌云,并未就此散去,反而在蕴含“苍天”之力的巨掌压迫之下,快速汇聚在那奇怪的冕旒之上。
“张角”望着快速落下的巨掌。
手持九节杖,挺腰拔背,仰头望天。
却没有丝毫出手的打算,倒是祭坛周遭列阵的十万黄巾精锐。
大阵近乎无法维持,一个个在阵列之中,抵抗的很是辛苦。
张牛角一边组织军队,保持阵型,抵挡这股来自“苍天”的威压,一边紧张的看着“张角”,希望张角能够迅速出手解决。
然而却没有得到“张角”的任何回应。
就当巨掌即将要把祭坛,连带十万大军一把碾碎之时。
一声暴喝响彻云霄,直接把巨掌斥退。
“朕,又回来……大胆,竟然冲撞圣驾!”
一声大喝,如口言出法随帮,直接把巨掌喝散。
刘宏看着眼前扩面华服,冕旒齐备,玄色龙袍加身的高大男子,先是疑惑,而后面色勐然一变,心念一动,对玉玺的掌控更强了几分。
果然,刘宏感觉此时的玉玺,仿佛有些不受自己控制之感。
也得亏他们老刘家,得到玉玺千余年。
不然此刻,说不得玉玺就直接抛下刘宏,主动投怀送抱去了。
此刻,“张角”看着眼前这雄伟的男子,也是略有感慨,这位可是勐人啊。
不等“张角”见礼,冕旒之下的男子,已是冲天而起,便要直接找到刘宏,将冲撞御驾的这厮,直接打杀。
“张角”见此,本想表示一下尊敬的。
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毕竟人都已经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这勉强,接住他当年戴过的冕旒召唤回来的。
不过是他留在这天地间的烙印而已,此次之后。
他便只能存在于史书之中了……
刘宏和此人隔空出手,争夺玉玺,也就是“苍天”的掌控权,不过刘宏的修为显然有点拉跨,虽然人家只是个临时复苏的赝品。
可仗着本能对“苍天”和玉玺的熟悉,却是弄得刘宏有些手忙脚乱。
因为其身份的缘故,“苍天”对其的压制,近乎没有。
而“张角”,见到了这个时候,刘宏还不愿意拿出赤霄剑来对敌。
便知道,人家这是防着自己呢,怕自己出让出手。
刘宏还真是猜对了,不过没有奖励。
张角张口,缓缓念动经文,与此同时,十二天将组成大阵,给“张角”护法,祭坛之下的太平道弟子。
一个个仿佛受到什么召唤一般,开始双手结印。
口中喃喃,不断的经文自他们口中念叨而出。
几乎同时,不论是南阳,颍川,还是青州冀州的黄巾军。
都开始双手结印,念诵经文。
一道道加持,穿越时空的阻隔,加持在“张角”的身上,使得“张角”的道体,顷刻间便开始有道道金光外冒。
就连身边的九节杖之中,都开始冒出道道金光。
“张角”预感时间差不多了,随手一抛,九节杖升入半空之中,散发道道金光。
一道道金光没入苍穹,没入四周。
随着太平教众的力量汇聚而来,一片金色祥云缓缓汇聚。
这其实就是张角和丘志清所说的“黄天”,只不过这个“黄天”,相比于“苍天”来说,却是弱小的可怜。
即便如此,也构成对“苍天”的威胁。
只要占据一地,以他们信仰的九节杖为应付。
用心培养,并非没有成功可能。
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此番状况,自然也被刘宏看在眼里,在此关键时刻,刘宏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开始犹豫了,因为那样做,他可能会少活很多年。
他怕死……为什么人们看见尸体会本能的害怕。
而其他动物,却并不怕同类的尸体。
就是因为人们有了死亡这个概念。
人们知道了死亡,对这个概念有了认知。
却又未知,因此人们天然畏惧死亡。
此刻的刘宏便是如此,哪怕“苍天”没了,其实对他也没多大影响,就像张角所说,没了苍天,说不得大汉会更加的风调雨顺。
至于说没有“苍天”的压制。
大汉境内会神仙妖怪横行的问题。
这都不是事,他们再放肆,还敢到有河洛大阵保护的洛阳撒野不成?
此时,玉玺和“苍天”的力量,被始皇帝残留的意志给牵制住了,刘宏此刻只能动用另一项“苍天”的阵物,用以破局。
思及此,刘宏直接咬破舌尖,一步跨出,来到玉玺旁边。
一口血,便喷在玉玺之上。
玉玺赤红光芒大盛,与此同时,太庙之中,一道红芒冲天而起,没入云层之中。
张角正在高举“黄天”,如此才能让刘宏全力出手,让“苍天”显现,否则只能拿到玉玺,推翻大汉朝廷,才能把“苍天”给扬了。
此刻,“苍天”犹如遇到同类的竞争者。
慢慢显露出形体来,由原本的笼罩整个神州大地,无心无质的存在。
变成了压制效用更强,更直观的阵法结界转台。
“张角”看着苍天慢慢显现,嘴角露出亦是微笑,看来此次要比计划中,要顺利许多,虽然已经试验过多次。
可此时,才算放下心来。
接下来,便是静候赤霄神剑的到来了。
赤霄没让“张角”多等,“苍天”刚刚显形。
一道赤红光芒,便带着长长的尾焰。
在间不容发间,一剑将那冕旒斩碎,始皇帝的虚影,亦是缓缓消散。
刘宏只感觉,自己肩头一松,而后一阵虚弱疲敝之感传来,不过他暂时还顾不上这些,既然都动用赤霄神剑了。
自然要一次性解决所有隐患。
刘宏面色一戾,赤霄神剑在击破冕旒帝冠之后,并未停留。
而是直奔祭坛上的张角而去。
“真是贪心啊……”
作为赤霄神剑目标的“张角”,却是不慌不忙。
手中九节杖一抛,原本势不可挡的的赤霄神剑,却被九节杖挡了个正着。
看着节节败退的九节杖,张角脸上诧异之色一闪而逝,看来,“苍天”的成长,要比他们预料中快了不少。
比之当初“苍天”方成之时,却是要强上不少。
那些黄巾精锐,看到此情形,一个个非但不害怕。
反倒是更加狂热起来。
作为执旗指挥十万大军的张牛角,见赤霄神剑出现,便立刻挥动令旗,十万大军快速变阵,一个个小如微粒的符文蹦出。
以各个方阵为依托,缓缓聚合成一道道符文锁链。
锁链所过之处,灵气禁绝,隔绝神力。
最终所有锁链来回交互串联,一座封天锁地的大网缓缓成型。
几乎同时,“张角”快速结印,九节杖在“张角”的加持下,慢慢的止住了颓势,一道道符文显现,缠绕向赤霄神剑。
洛阳南宫内的刘宏,见此一幕,虽然心中不解。
却也本能的感到不妙,艰难的催动“苍天”之力。
有如小牛拉大车一般吃力,他这是要收回赤霄神剑。
本能预感不妙的刘宏,打算及时止损。
他想,那也要“张角”同意不是,很明显,“张角”他并不想。
“张角”只见赤霄神剑之上,神光大方,那缠绕而上的符文,如同纸屑一般,被赤霄剑气纷纷斩碎,片片飘落。
融入周遭灵气之中,消失不见。
“想走!问过本尊了吗?”
头顶黄巾黄光大放,瞬间便裹住了赤霄神剑。
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被封印的张角元神了,想必此时,他也不敢出来捣乱。
别说还有种在元神上的封印,就算张角有想法,也可以阻挡片刻。
张角的元神,确实也没有出来捣乱。
然而“苍天”的强大,再次出乎了“张角”的预料。
只见黄巾之上,道道红光透出,竟是直接洞穿了黄巾,再过片刻,估下下场便会和之前的符文没什么区别。
大概率会直接变成一块破布。
“张角”眼中心疼之色,一闪而过。
投入这么多,要是失败了,那才搞笑。
呼吸间,来自天罗地网的加持,直接将黄巾,与赤霄神剑封禁在其内。
刘宏面色一白,真是活久见了,难道护佑大汉千多年的“苍天”,今日便要在他刘宏手上断了传承吗?
对此,刘宏自然很是不甘心。
此时他便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勐地一把抓住玉玺。
适才喷上去的鲜血,顺着手臂,染红了他本就鲜红的龙袍。
此时他已来不及顾及自己的形象,三步两步来到御座前,翻找了一番,在其中找到一份年份最久的空白圣旨。
抓起毛笔,唰唰唰在上面写上“如朕亲临”四个大字。
“砰……”
大印狠狠的盖在圣旨之上,这一下,多少带着点泄愤的意思。
赤红光芒一闪,原本散发着丝丝威压的圣旨,瞬间恢复平常。
时间紧迫,刘宏抓起圣旨,一把抛向半空,不等圣旨展开,便操控着“苍天”之力,让圣旨瞬间便没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
丘志清此时正在郡守府大堂之中。
与徐荣商议下一步的扩军,以及军官和官员培养的计划。
今日是徐荣主动找的丘志清。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的丘志清,有些神思不属,这是他从未在丘志清身上见到过的状态。
以前不论如何,丘志清总是深思敏捷。
思路也很是清奇,总能很快给出意见和答桉。
“冲和兄,是否休息不足?要不改日再讨论,如何?”
“啊?哦……好……”
丘志清并非精神不好之类的,而是在用“问道法眼”观察苍穹,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自然知道,甲子年,甲子月,甲子日。
岁在甲子,正是“张角”计划中。
打算动手扬了“苍天”的时候。
自午时三刻开始,丘志清便模湖感应到了。
自己头顶苍穹的变化,原本正在用心观察,却没想到徐荣此时来访。
在此情况下,丘志清不想分心,毕竟这是个很好的,观摩学习的机会,既然徐荣主动提出改天再讨论这个问题。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赶紧送走徐荣。
匆匆来到自己的小院之中,伸手一划拉。
一个光幕出现在丘志清面前,而这一幕,正好被进来找他的杨婵见了个正着。
想到当初这登徒子,便是用这个术法偷窥自己,杨婵额头上差点冒出几根黑线。
不过此刻她却被光幕中的画面吸引。
丘志清见杨婵进来,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屏蔽他人,直接被杨婵给看到了,以后她不会传自己喜欢偷窥吧?
杨婵却是没有这么无聊,而是看着影像中的情形。
惊讶的说出了一个,让丘志清始料未及的名词。
“天罗地网?怎么会?”
此时,他们看到的,正是张角用十万大军,外加两件法宝,困住赤霄神剑的情形。
丘志清听闻,亦是有些好奇。
“你说这就是‘天罗地网’?”
对此,杨婵给出了专业,且肯定的回答!
丘志清暗道一声:果然……
第296章 苍天已死
对于天罗地网,她自然不会不认识。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没想到,地仙界中,竟然有能够摆下天罗地网的人。
要知道,这可是天庭天兵神将的不传之秘。
想要摆下一架天罗地网,可不是光有人就可以的。
除了必须修炼同一天兵战法的天兵之外,天将也必须修炼调御天兵的法门,这两个是前提,最后还需要一些法器的配合。
要是没有法器法宝的配合,威力会大减。
此刻,影像中摆下天罗地网的大军,明显没有法器法宝。
只有祭坛之上,一人手持的令旗算是法宝。
不过一面令旗,想要调动整个天罗地网,还是有些勉强。
这也就是“张角”出手拖住了赤霄神剑,否则,人家早就跑了,怎么可能等天罗地网直接将其封禁。
正当杨婵和丘志清都打算拿出瓜子之时。
苍穹之上,一阵针对修行之人的威压,勐然爆发。
杨婵和丘志清对视一眼,这股威压,直接将他们的实力压制了七成。
可见这次刘宏真是下了血本了。
不等两人开口,丘志清却是脸色一变,抬头望向前院大堂之上,却见此时一件物事,通体泛着金光,破开大堂的屋顶,正悬浮在半空之中。
这种情况,丘志清很是熟悉,这是在调动整个雁门郡的力量。
看样子,刘宏是真的急眼了。
他冲和,自认为手段有些,也可以承受这种威压。
即便如此,他也很少动用整个雁门郡的“苍天”之力,因为负担实在是太大了,他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而今这种情况,丘志清猜测肯定不是仅有他这里是如此。
此刻他的心有些哇凉哇凉的。
几天前还祈祷刘宏长寿一些,现在看来,此战过后,刘宏也没几天好活了……
丘志清猜测的没错,此刻大汉十三州,一百零九个郡国之中,所有主官大印,尽皆如同丘志清的雁门郡守大印一般。
漂浮半空,泛着金色光晕。
刘宏这是要把苍天之力汇聚于一体,直接给“张角”来一下狠的。
不过要是……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朕亲临”的圣旨,飞过大汉十三州,一百零九个郡国。
奈何此刻,已有数十个郡守大印失去联系,也就是说,刘宏能汇聚的实力,低了两三成。
此刻,“张角”看着正慢慢恢复平静的赤霄神剑,脸上露出如老父亲放下重担后的欣慰之色,搞定了赤霄,此事便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事情便哟啊简单得多。
看来那些后手都不需要……
思及此,“张角”长长的舒了口气,然而还没等他把气全部舒完。
勐然一股镇压之力,朝他压来。
突如其来的威压,差点将“张角”正在施展的封印之法给打断。
饶是如此,那布置天罗地网大阵的十万黄巾精锐。
亦是一个个气势大减,脸上尽显颓唐之色。
“张角”手中印决不停,愕然抬头,只见高空之中,封禁赤霄神剑的光茧之上,一道巨大的圣旨横贯长空。
圣旨大如苍穹,仿佛要代替“苍天”。
将他们这一干人等,一举震杀!
在这面,大如苍穹一般的圣旨上。
“如朕亲临”四个大字,熠熠生辉。
照的“张角”面如金纸,来不及多想,随手从自己怀中,操起一块令牌,也不见其如何施法,直接便将令牌掷向那横贯长空的圣旨。
令牌如流光一般,飞向圣旨。
却在接触的瞬间,直接融入圣旨之中,甚至毫无波澜。
此刻“张角”只想说一句:让令牌飞一会儿……
果然,不多时一道光化自圣旨之内爆射而出,一端冲上天穹,消失不见,一端却是稳稳的照耀在“张角”身上。
此刻他仿佛是世界的中心一般。
天庭之中,某一处天宫之中。
十二位金甲天将对视一眼,立马结成了一个阵势。
十二道金光化作一束,自九天之上垂落,直接打在圣旨的背面。
与此同时,之前“张角”用黄豆召唤的十二位天将,亦是结成阵势。
同样十二道金光化作一束金光,自下而上,击打在圣旨之上。
一前一后,两面夹击,一时间,却是无法将圣旨击碎,反倒是僵持了起来。
“张角”见此,不得已,加快了封印赤霄神剑的速度,如此一来,他和那十万精锐,消耗便越发的大了起来。
而刘宏见此,更是气的脸色铁青。
他近乎压上了所有赌注,竟然还是这个结果。
他不能接受,圣旨,或者说是“苍天”产生的裂纹,越发多了起来。
刘宏这才惊觉,要坏事了,没有玉玺和赤霄神剑,那“苍天”,也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说白了,所谓“苍天”也只是他们用来操控九鼎结界的补丁罢了。
此刻近乎所有力量,都融入那道圣旨之中的“苍天”,是最为脆弱之时。
要是圣旨破裂,导致九鼎移位。
那“苍天”都不用人去摧毁,自己就没了。
刘宏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
什么扫除“苍天”,还大汉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这凤鸣就是要借助自己,引出“苍天”之力,而后勾连九鼎。
都不需要破坏九鼎结界,因为早就被嬴政打坏了。
不然还要什么“苍天”。
只需要消耗“苍天”之力,让九鼎自动偏移,便可达成他们的目的。
好气啊……
自以为猜到真相的刘宏,整个人都不好了,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原本泛着红光的玉玺,瞬间便明亮了几分。
刘宏见此,双手对着玉玺,勐然往下一压……
“张角”看着空中的圣旨,不由眼神一缩。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西南边传过来的信众加持之力锐减。
“张角”面色一变,不及多想,身化虹光,与九节杖融合为一,裹挟着天罗地网之力,直接撞向圣旨。
却刚好与刘宏的发力撞了个正着……
一瞬之间,圣旨爆裂开来,强大的余波,直接将十万大军压趴在地。
同时赤霄剑失去了天罗地网的压制,近乎是顷刻间,便将那块黄巾模样的法宝,斩了个粉碎,破开封印的同时。
连带九节杖一起,被斩成两段……
洛阳南宫,崇德殿之中。
刘宏亦是被玉玺之中突然爆发的狂暴法力,直接弹飞出去。
幸好的是,玉玺最终还是给了刘宏一个护盾。
将其包裹起来,没有让其遭受直接冲击,否则,他今天小命估计就要交代在这了。
刘宏没有死在当场,不过洛阳南宫,可就遭了大殃了,余波横扫,宫中那些主要用以日常维护的法阵。
根本没有任何抵挡之力,便纷纷破碎。
整个南宫,几乎毁于一旦,人员伤亡无算。
当天,原禹贡九州之中,多发地震,河流改道等异象。
各地受灾文书,如雪片般,投递向近乎化作废墟的洛阳南宫之中……
在这成堆的文书中,倒是夹杂着一个好消息。
中平元年(第十四年),三月初五,皇甫嵩,朱儁,于当日午时正,击溃正在集会,毫无防备的波才所部。
斩首万余,俘获十数万人,按之前刘宏下发的命令。
从贼者,全部发配雁门五郡……
雁门郡,郡守府之中,看着从空中跌落的印绶,丘志清便没有去接。
任由其摔落在郡守府大堂屋顶之上。
这一摔,可能便代表着,大汉对地方掌控的衰落了吧……
丘志清如是想到。
“结束了吗?”杨婵问。
“结束了吧……”丘志清答。
收拾了一下心情,丘志清这才想起来,问杨婵找他所为何事?
“苍天”没了,在丘志清眼中,不可正面力敌,只能修修补补的“苍天”,就这么被“张角”给扬了。
之后的事情,丘志清没去看了。
十万黄巾精锐,这一下,估计就废了八成。
死的人或许不多,可这些人,却如同废人一般。
估计连八十都活不到。
“张角”也不知死活,不过大概率应该是没事的吧?
看看人家调动的资源,真真是大场面,八州黄巾之力,汇聚于一身,迎战“苍天”,若非最后貌似有一路黄巾出了点问题。
他都不需要这么惨烈……
广宗城外,黄巾主力近乎全部失去战斗力。
洛阳南宫之中,也没好到哪里去,整个南宫几乎被摧毁。
天子昏迷不醒,这事情,怎么看都和他们宦官脱不了干系。
张让等人也只有大呼冤枉的份了,虽然他们平日里,就负责照顾天子饮食起居呢,你要说天子自己把宫城给扬了。
估计说出去,人家都会以为他们在说恐怖故事。
毕竟天子把皇宫扬了这事没有,可宦官把皇宫扬了。
之前就发生过,还不是个例……
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无奈,张让他们,只能在征求何皇后同意后,将皇帝移居北宫,然后在南宫废墟之上,放了一把火,谎称南宫走水被毁。
如此自然是瞒不过有心人,可也有个交代不是。
同时封锁消息,一应事务,等天子苏醒再说。
雁门郡中,各级属官均在第一时间便赶到郡守府。
当他们过来之时,他们的郡守,已经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了,手中拿着的,便是他们都非常熟悉的郡守府大印。
不过此时,丘志清平常办公用的桌桉之上。
原本用来盛放郡守府大印的漆盒已经破碎。
漆盒正上方,屋顶之上,还有两个破洞。
看样子,应该是郡守府的大印,自己到天上熘达了一圈,再掉了回来。
虽然理由看起来很扯澹,不过在这个神魔妖鬼共存的世界里,更加奇怪的事情,他们又不是没见过,早就见怪不怪了。
之所以这么快赶过来,只是担心郡守出了什么问题。
这才跑过来看望。
毕竟这种事情,大家一起来。
郡守可能不记得你,要是大家都来,你不来,说不得……
当然了,冲和还是比较大度的。
“既然大家都来了,那便干脆留下来,讨论一下大批人员的接应,和安置工作吧,相信以朝廷的实力,很快便会有黄巾俘虏被发配过来……”
至于自己从哪里的到的这个消息。
丘志清知道他们很疑惑,不过他就是不说。
就当他是猜的好了,事实也是猜的。
这次事件中,主持天罗地网的张牛角,当场便灰灰了去,只剩下他手持的那面令旗。
当傍晚时分,褚燕按约定时间,来到沙丘宫故址之时,看到的便是满地瘫在地上的人,以及一声声的哀嚎。
至于张角,他们没有找到。
最后还是靠着断裂的九节杖,这才把张角从倒塌的祭坛土方之中,
给刨了出来,就和刨出个山药差不多。
就这,张角都没死,就是整个人,昏迷不醒,伤势也极重。
一般人,估计早就凉了,可张角却依然还活着。
褚燕不敢私自做主,派人去北边,和南边,给张宝和张梁两兄弟送信,因为以他的医学水平和功力。
确实是救不了张角。
不过张角也不需要他救,第二天凌晨,便悠悠转醒。
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写了几封信。
让人秘密送给张宝张梁两兄弟,以及各方主要统领一方的渠帅。
此时,颍川黄巾波才部战败的消息还没传来,不过张角本人也不是什么草包,在那位的那一丝分魂被磨灭之时。
他便大致能猜到自己的下场了。
而今他不希望张宝和张梁也搭上。
毕竟可以走正常修行路线,又何必把自己道体毁了,去飞升池中,去走一遭呢。
什么?你说地仙界飞升的不用飞升池?
呵呵,只要上边有人,用一下飞升池,重聚一下肉身,又有什么关系,反正飞升的人那么少,飞升池放在那里,不用也是浪费。
此时刘宏也已经苏醒,躺在洛阳北宫的宣明殿中。
正呆呆望天。
这一波最亏的,无疑就是刘宏,不仅毁了洛阳南宫。
自己的寿命也大大缩减。
这都已经是够倒霉了,问题是赤霄神剑,竟然没有回来,不知道是被封印了,还是被打废了。
而此时,刘宏念念不忘的赤霄神剑又在哪呢……
第297章 天下大吉
先不论赤霄剑到底飞哪去了。
只说整个平叛战斗,自从三月之后,便顺利了很多。
以前张角他没得选,现在他想当一个好人。
在张角的指导下,整个冀州黄巾正在有序的安排老弱妇孺撤离。
撤退的方向,自然是丘志清的雁门五郡。
在张角能动之后,便放弃了广宗城,往邺城而去,和张梁汇合。
刚开始,靠着结硬寨,打呆战,步步紧逼的卢植,一见到张角率领五万精锐黄巾军到来,便很果断的退往邺城死守。
这倒是称了张角他们的意。
双方在邺城,一对峙,便是两个多月。
转眼间,便到了五月中旬。
卢植越想越是不对劲,按照他的想法。
对面数十万人,人吃马嚼的,怎么着,粮草也该耗尽了,为何直到如今,还不见对面以后粮草耗尽的趋势?
此时卢植已经有些急了,不断派出探马。
往黄巾军后方刺探,想找出他们的粮草基地。
他倒不是想玩袭击粮草的招数。
而是想拖桶对方的粮秣,来印证自己的推断。
经过大半个月的探查,卢植终于查明黄巾军的运粮路线,狡猾的黄巾贼,竟然设置了三条运粮线路。
一条常用,一条备用,一条用于紧急运粮。
按照规律,他们是十天运一次粮食。
走两三次常用路线后,必走一次备用路线。
然则,不论他们怎么走,运过来的粮食,顶多够三万人食用。
排除所有不可能,哪怕结果很是离谱,那也是事实,也就是说,事实上,对面不知何时,二三十万人,撤退的,仅剩三万。
他卢植,被对面的张角耍了!
而此时,朝廷传过来的消息,也让卢植有些坐不住了。
现在已是六月初,皇甫嵩早已平定颍川,而南阳的黄巾贼,也被朱儁平定。
此刻正押送着大批俘虏,押送往并州北方五郡。
此刻,也就他卢植面对的“黄巾主力”还没有被平定,朝中友人也曾来信说明情况,有人上书弹劾他养寇自重。
说他罔顾天恩,延误战机……
这点卢植坚决不同意,之前,对面张梁还是二十多万人之时。
他也多次出战,一度打的张宝节节败退。
退回城中,还是因为匪首来援的原因。
不过朝中只看结果,不看过程,这是大多数人的通病,更别说,人家还是专门来挑刺的,你怎么解释都没用。
他的援军皇甫嵩,已经领兵两万,在前来支援的路上了。
卢植心知,自己要是再不能拿出像样的战绩。
恐怕朝中那些家伙,会让自己更为难堪。
当夜,卢植果断命令部队早睡,三更做饭,五更出城袭营。
情况比之卢植预料的,还要顺利,一个几十万人的大营,竟然空空荡荡,仅剩万余人把守,却也在卢植大军到来前,果断投降。
至于大贤良师他们,则是已经退走。
一问才知道,原来前段时间,他们一直用增灶法。
让整个营地,看起来还像那么多人的样子。
可笑自己还每天饭点之时,上城头观看黄巾军这边升起的烟雾,来判断他们的人员是否减少,粮食够不够。
原来自己的小伎俩,早就被人家看穿。
再询问大军是什么时候撤退的。
俘虏说已经有将近两个月了,这些半个多月以来,撤退的比较快。
以前都是随着运粮队一起回去的。
卢植这才想起,自己派遣的探马,被黄巾军拦截的事情,而自己往他们后方派遣探马,显然是有所发现。
这才急冲冲的,加快了撤退速度。
卢植长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以前和张梁对阵之时,虽然每次都能占着上风,可惜,斩获却是不大。
这次好歹一次性俘虏了上万人,缴获的粮草也不少。
对洛阳也算还有个交代。
黄巾退往西北边,邯郸方向,这是要进山的节奏。
卢植立马派人追击,却是把人分成三路,在这大平原之上,沿着官道,齐头并进,如此可避免被埋伏。
此刻邯郸之中,可谓是粮食堆古籍堆积如山。
这都是张梁在这数月来,抄没那些豪强大族,搜刮而来。
特别是那些古籍珍本,就连张角看了,都流口水。
要不是现在事态紧急,他都想放下所有事情,好好研读一番。
“可惜了……这些好东西,只能便宜冲和这厮了,准备好人手了吗?我们很多弟子都在他那里,此事务必保密。”
张角欣赏了片刻,这些珍贵古籍,便转头看向张梁。
张梁看着自家大哥那惨白的脸色,不由心下一痛。
同时心中,亦是不解,如此一来,又是为了哪般?
张梁并没有回答张宝的问题,他只知道现在自己很是不解,“大哥,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此时存放这些东西的院子中,空无一人。
张梁适才进来之时,已是随手布置了一个隔音结界。
看着还在滔滔不绝,摇头晃脑加摆手,问题一个个往外冒。
结果最后一句都是在问“为什么?”,张宝不由默然,为什么?他也想知道为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三界众生?
还是说,为了自己成仙的野望?
亦或者,就如同当初自己对冲和说的一般?
入世,只为让自己道心通彻?
张角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是自己的“为什么”,而不是张梁,或者以后张宝要问的“为什么”。
他们只是一时间得到的太多,难以割舍,难以放下。
以前常听人说,要懂得放下。
而后又有人说,不曾拿起,何谈放下。
可当自己拿起之时,又有几个人能放下?
现在在自己面前的张梁,很明显,是放不下了。
“其实你心中早已有了答桉,又何必向我苦苦寻求答桉呢?我等本就非尘世中人,回归山野之间,不好吗?”
张梁听闻此言,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张了张嘴,他却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小院。
“人我已经安排好了,绝对信得过……”
说道此,张张梁脚步一顿,头也不会的说道:
“我不想再回山了,我也不知道该去哪座山,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五根浮萍,大哥,这几百年来,我也累了,
此事过后,我会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娶妻生子,也为我们老张家开枝散叶。你……自己珍重!”
张角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他这两个弟弟,本就没什么求仙问道的恒心。
想的最多的,还是娶妻生子,开枝散叶。
也不能说错,只能说各人的追求不同,想想,当初一起求道,一起被师傅他老人家收入门墙,当做记名弟子。
又一起在师傅的帮助下,游历多个凡界。
相伴走过两三百年求道路途的亲兄弟,没想到,朝一日也会分道扬镳。
看着张梁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张角苦笑一声。
求道,不就是如此吗?
遇到一个道友,相伴做过一段路程,最后走着走着,便走散了,再走一段路,又遇上新的道友,如此反复。
直到有一天,你能找到一个陪你走到最后之人。
要么,便是你先倒在求道之路……
张梁如此想,想必张宝也是如此作想吧,毕竟,自己的想法,自始至终,都和两位弟弟,貌似不太一样。
“他们兄弟俩,这是起了争雄之心啊……”
中平元年(第十四年),六月中旬。
又是磕一个小麦的收获季节,可邯郸东面的一大片麦田之中。
却是点缀着一个个帐篷,小麦还未成熟,便已经被卢植大军提前收割,看这样子,这是不打算给城中之人出来收割麦子了。
此时,北边幽州的兵马,大概三千多人,前来会合。
言明,北上攻击幽州的张宝所部,已经溃散。
匪首张宝一路逃回邯郸,与张角会合。
此时,邯郸这一路,可谓是当今最后的一股黄巾贼寇。
而此时的卢植,正在帅帐之中,接见一人,此人方面大耳,双手修长,要说过膝,那就多少有些黑的成分在里边。
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之人。
身上隐晦的气息,是不是显露。
显然亦是本事在身之人。
此人便是涿郡刘备,刘玄德了,其腰间一把宝剑,枣木为剑鞘,剑柄被麻布包裹,整个显得的有些破旧。
这是大概三个多月前,自己二弟张飞拾掇给自己的。
说是从天而降,刚刚好,斩断了帮他打造的一对雌雄双剑。
他见这柄宝剑不错,便弄了个剑鞘,拿来送给自己。
说来也怪,这柄剑,剑柄之处,看似胡乱缠绕的麻线,竟然无法卸下,仿佛天生与剑柄连为一体一般。
倒是剑鞘是新制作的,没什么好吐槽的。
此次幽州刺史要稳定地方,他立了一些功劳。
幽州刺史不太好给他什么封赏,便将其打发到卢植帐下效命。
这倒是正好遂了他的意,原本就不太想在幽州待,那里自从鲜卑当年被打残之后,回去便爆发了内乱。
零星的鲜卑部落,自然不敢再南下,因此没有立功的地方。
正好,让自己来卢植帐下听命也好。
听说张角三兄弟都在,自己又曾经听过卢植的公开课,算是卢植的记名弟子。
他倒不是想沾光,只是觉得,来卢植这里,可能机会要大上不少。
仅此而已……
果然,来了不到五天,对面张宝出来邀战,由于出战兵马不多,卢植有些摸不透张宝的套路,于是让主动请战的刘备出马。
没想到,张宝竟然马失前蹄。
导致黄巾军阵型大乱,张宝很轻易并被斩于马下。
不过尸体却是被黄巾军抢回,没能斩首。
当晚,邯郸城中,挂起了白帆……
此战过后,黄巾军开始闭门不出,卢植几番攻打,均无成效,正当卢植打算再接再厉,一鼓作气拿下邯郸之时。
六月底,皇甫嵩,董胖子率军一起来到卢植大营……
一同过来的,还有一位残缺的天使,黄门令左丰。
这次没有丘志清熟知的左丰索贿的桥段。
而是直接拿出一份诏书,刘宏倒也没有太过苛责卢植,而是说他劳苦功高,听闻他身体不适,特许他回京养病。
至于大军,交给董胖子统一指挥,由皇甫嵩为辅。
卢植虽然心中不愿,却还是干脆的接下了圣旨。
可接过来一看,却本能的感觉哪里不对。
具体是哪里不对呢?
他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北中郎将,该交印绶了。”
此时,左丰的提醒,在耳畔响起,他这才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印玺不对,这个诏书用的是刘宏的私印。
虽说皇帝的私印,也是发布诏书之时,常用的印绶。
不过这种正规的换帅诏书,难道不应该用传国玉玺吗?
“北中郎将?”
左丰再次催促,见董卓也有些不满,卢植这才放下心中的疑惑,开始交割事务,交接这十万大军的指挥权。
卢植离开了,不过日子还得照常过。
刘备去送了一番,被卢植勉励了几句,让他继续留在董卓麾下听命。
然而董胖子依然不行,原本其麾下有一厉害武将,使得一手好方天画戟。
然而上城容易,想要站住脚,就不容易了,“苍天”虽然没了,可建成之时,刻录的阵法还在,上去了就会被阵法压制。
一个月后,七月底,朝廷再次换将,理由是董卓畏敌不前。
其实主要是他总是让以前卢植的兵马攻城,他带来的人从不上。
这才引发不满。
最后皇甫嵩上,依然不成,不过他至少对大家一视同仁,军中也没有什么怨言。
这一拖,便到了八月初,好巧不巧,张梁出战不利,又被斩杀,而且又阴差阳错的死在了刘备手里。
刚刚火化了张梁,第二日,八月初八。
好日子,邯郸开城投降了,据说张角病死,张宝张梁又先后战死。
城中跑的跑,逃的逃,没人管事,他们一商量,干脆投了……
向西传到京都洛阳,各级官员弹冠相庆。
黄巾贼被剿灭了,再也不用担心被暴力抢劫了,没有黄巾贼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借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天下大吉!
第298章 明鉴万里
站在邯郸城头,刘备有些疑惑。
张宝他不是没有交过手,在追击的过程中,他和张宝有过多次交手。
手段诡异多变,虽然在大军之中被大大压制。
不过其武艺也不比自己逊色多少,为何会马失前蹄,让自己直接给捡了个人头呢?
要说这是巧合,他打死都不敢相信。
要说那个张宝只是个巧合的话,那么,那个张梁,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弱才对,要真的这么弱,能和卢植对峙那么久?
所以,这一切之中,都透露着一丝诡异。
进城之后,俘虏也少的可伶。
还有,他们只看到张角的尸体,而张宝,张梁的尸体却没有看到。
据俘虏交代,是火化掉了,不过为什么要火化?
他们两人死的时候,都还算面容完整,如此火化,多少有些说不过去,总是给人一种,他们在掩饰什么的感觉。
他把这些疑点说给主帅皇甫嵩听。
可皇甫嵩却是告诉他,当务之急,是要安定天下人心,拿什么安定?
黄巾贼贼首全部伏诛,就是最好的消息。
至于些许瑕疵,那都无关紧要,现在最重要的是,补种一季雁门郡太守那里,进献给陛下的,名为土豆的作物。
可尽量弥补冀州的损失。
刘备虽然不甚认同,不过对皇甫嵩一心为民的思路,还是比较赞同的。
便也就不再打扰皇甫嵩了。
皇甫嵩对卢植托他照顾的这个后辈,印象也很是不错。
打算好生举荐一番,将来或许又是一位国之栋梁。
其实卢植为什么会被调回洛阳,第一次换帅,却是没有用他这个,能征善战的老臣,而用了名不见经传的河东太守董卓?
归根结底,还不是卢植手上这十万精锐大军。
实在是太过不放心,特别是放在卢植这种正人君子手里。
毕竟在当今陛下看来,有弱点,才有交易的前提。
你这个人一旦没了弱点,成为一个完人,那可以参考王莽,他可是当时儒家公认的在世圣人,儒门圣贤。
可结果的?
因此刘宏他不想让兵权落在卢植手上。
他怕到时候,想要办了他,都找不到什么借口。
现在就挺好,皇甫嵩这厮,也属于军功贵族序列。
他们可没有世家之人,那么会包装自己。
哪怕他自己身上没什么毛病,家人身上也多的是。
再说了,外出征战,多多少少都有违规事件发生,到时候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把他皇甫嵩给撸下来。
所以,相对于卢植会去坐冷板凳。
皇甫嵩的待遇就好了很多。
他提的,给冀州免税两年,尽快恢复冀州生产等等建议。
全部被现在还虚弱的很的刘宏,一一采纳。
并且为了让他皇甫嵩干的更加开心一点,还直接让皇甫嵩暂领冀州牧,全权处理冀州灾后重建的事宜。
同时封皇甫嵩为左车骑将军,晋封他为槐里侯,食邑八千户。
此时的皇甫嵩,手握兵马十多万,可谓显赫一时。
都有人劝他南面称制,自立为王,和洛阳分庭抗礼……
不过那也就说说,他是想都没敢想。
虽然看似兵精粮足,实际他的本部只有两万,卢植留下来的十万大军,说要跟着他打仗,这个没问题。
要是造反,那说不得,自己睡着睡着,人头就被人家借走了。
张角三兄弟伏诛的事情,很快便传遍整个大汉十三州。
雁门郡中,小张宁得知这个消息之时。
却是表现的相当平静,只是表示要回房间休息,这几天不能跟着杨婵一起学习了。
小蔡琰见此,以她的聪明小脑瓜,自然发现自家小姐妹,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便想要跟上去,问问情况。
却被杨婵给拉住了。
蔡琰不知道,她是知道的。
听丘志清说过,这个小女孩,好像就是张角的女儿。
此刻让她一个人静静,也好。
对此,丘志清也不好多说什么,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确实是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传进来的。
留下一丝神念,附着在小张宁身上。
只要她不做傻事,相信时间一长,她自己便可以走出来。
此时他自己也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
大批人员的安置,还有基础设施的建设,等等。
而今定襄,云中两郡,已基本稳定,丘志清他们原本打算今年休养一年,来年再向五原和朔方两郡进军。
奈何,三月份,地龙翻身。
将阴山五原段,震出一个大豁口。
豁口直接让仅能通行小队人马的道路,瞬间变成了大军行进的坦途。
也幸亏鲜卑正在内乱,否则,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事情,还得从五年前说起,当年丘志清带队,在野狼道伏击了想要偷袭平城的鲜卑大部队,当时真是鲜卑首领檀石槐带队。
那厮被关羽打伤,虽然被自家亲卫抵挡了大部分伤害。
可最后那一下,依然留下内伤。
回去之后,仅仅支撑了两年,便撒手人寰。
三年前,檀石槐儿子继位。
不过草原之上,可不讲什么正统,谁的拳头大,谁就是正统,檀石槐所谓的本部,折损过于严重。
他在的时候,还能凭着过去的威望。
镇压下来,可他一走,那他的儿子可就没那个本事了。
而且他又不止一个儿子……
因此,徐荣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便是长城沿线的友好部族,经常丢羊,一定是鲜卑人干的,他们要尽快稳定内部,然后去找偷羊的鲜卑人理论。
毕竟今日他们敢偷羊,明日他们便敢窃取大汉江山。
还要立国你说气不气?
对此,丘志清毫不犹豫的,便同意了。
主要原因是,张角临死前的那一手,是丘志清始料未及的,一下子涌入了百万级别的人口,如果不尽快安顿下来。
恐怕之后安置会有大麻烦。
因此,尽快控制另外两郡,刻不容缓。
现在占领,说不定还能种一季土豆。
只不过丘志清和刘宏的这个交易,可算是坑苦了并州刺史张懿。
这个家伙,本来并州刺史做的好好的,突然发现,南匈奴所在的西河郡,近几个月来,涌入了不少东胡人。
一问之下,这才得知。
原来是丘志清他们,正在收复阴山五郡。
这个他倒是没意见,可丘志清拉拢牧民,打击部落首领,编户齐民这一套,吓坏了不少部落首领,纷纷跑来投奔南匈奴。
其中有不少南匈奴的部落首领,也在丘志清的打击之列。
毕竟大军出发前,丘志清只说对付那些胡人怎么办。
可没说南匈奴的事情要特殊对待,所以魏和他们,便直接一视同仁了。
如此一来,倒也显得公平。
只不过这个公平,是不是人家想要的,那就不好说了。
洛阳朝堂之中,随着士人的回归,并没有出现,人们想象中的黄巾贼灭,圣天子垂拱而治,天下太平的景象。
反倒是朝中倾轧争斗,越发的激烈。
丘志清也避免不了,被卷入其中。
黄巾贼灭,那之前和黄巾贼勾结之人,也可以再次拿出来,晒一晒了。
其实这主要针对的,是张让等人。
谁让他们不少,曾经都替黄巾贼说过好话呢?
只不过设想是好的,实际操作之时,便难免扩大打击面,比如说丘志清,他就很冤枉,他可以对天发誓。
他和黄巾之乱,真没有任何关系。
也就和张角本人关系好了点。
收留了张角的一些弟子,女儿,以及一些部众,而已……
丘志清自认为,自己不会对大汉有什么不良企图,收养张宁也是全了自己与张角的道友之谊,收留黄巾部众,
也是为了保留有生力量,为大汉戍守边疆。
可耐不住人家不是这么想的。
他的位置本来就招人恨。
现在除了皇甫嵩这位冀州牧之外,别人都说他是北并州牧。
加之刘宏没了“苍天”这个大杀器,对地方的监察控制,也没有以前那么得心应手了,最主要是,他把传国玉玺弄丢了。
一起被他弄丢了的,还有太庙之中的赤霄神剑……
这导致刘宏有些不自信。
不过庆幸的是,传国玉玺,应该还在南宫之中。
这点,他自信自己感应不会出错。
看来,得早点修复南宫才行,只有如此,才能避免以后诏书用印,都只能用自己私印这件尴尬的事情。
因此,哪怕刘宏对与朝臣攻讦丘志清勾结黄巾军。
他是不信的,也不能信。
不过丘志清收留黄巾余孽,这是证据确凿的事情。
毕竟那么多人口往来,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他大汉朝,又不是没有自己的情报组织。
再想想现在自己的处境,刘宏也很是无奈,大军需要犒赏,南宫需要重建,地龙翻身,河流改道,这些都需要赈灾。
一个字:钱钱钱啊……
刘宏的解决方法,一如既往的简单粗暴:卖官!
此次,不仅官位可以卖,就连爵位都可以卖。
当然是,暂时还只是卖低等爵位。
侯爵之类的,暂未挂牌售卖。
其中更为夸张的是,他想连三公都拿来卖……不过暂时被大臣集体反对给堵了回去。
既然如此,刘宏便搞出了一个迁任费用,也就是你只要是上任,调任,都需要交一笔钱,要是你没钱……
那不好意思,除非朝廷有紧急情况,需要你顶上。
否则,谁也不行。
其中他的大主顾,假节钺的使匈奴中郎将丘志清,自然不会放过。
朝中有大臣弹劾,刘宏刚好下诏申饬,便勒令丘志清上书自辩清白。
除此之外,诏书之中还表明,现在朝廷百废待兴,希望丘志清能尽自己所能,为朝廷分忧,尽快解决自身问题。
丘志清收到份诏书之时,已是九月初。
离九九重阳没几天了。
据说,他师祖王重阳,也刚好是在重阳节诞生,原本之前读书的时候,不叫这个名字,不过后来混江湖了,这才改名。
这也是正常操作了,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而且当时他干的,还是掉脑袋的大买卖。
改个名,用小号保命也是正常,以免连累家人。
他问过杨婵了,天庭没有王重阳,也没有重阳子这号人物。
这就有些难办了,看来在这地仙界中,自己注定是没有靠山的野道士了,今后的日子里,看来,都只能靠自己了。
丘志清刚想着靠自己,便接到了刘宏的申饬诏书。
诏书虽然看起来措辞有些严厉,斥责丘志清私自收留黄巾余孽。
要求丘志清尽快把黄巾余孽处理掉。
不过这份措辞严厉的诏书,在语文阅读理解中,曾经十分,拿过七分的丘志清看来,通篇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字:钱!
刘宏不是在斥责他,而是在催债……
真没品,三月份的债务,九月份就是催。
不过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刘宏没有给他加高利贷。
这也是刘宏试探自己的一种方式了吧,丘志清如是猜想,否则,也不会有这份催债的诏书了,皇帝的心思,真是变幻莫测。
叫来徐荣商议一番后,丘志清东拼西凑。
弄出了两亿差一点,没有凑成整数。
要给刘宏一种感觉,自己已经尽力了,目前就这么多。
剩下的,到时候补上。
当然,十常侍的礼物也不能少,这都是惯例了,丘志清不给他们送钱,而是给他们送特产,相信到了他们手中的特产……
给刘宏的回复,很快便写好。
看着手中的奏表,丘志清还算满意。
主要提了一番此刻雁门四郡的情况。
而后再说说他们这边面临的困难,崔一波粮食。
这是再次表明,雁门的命脉在朝廷手上,云中四郡也不安定,不存在造反的可能,也没那个能力,让刘宏安心。
最后表示,在此次收复云中四郡之时。
那些不念天恩的东胡首领,被抄没家产的不少。
天下初定,他们心系朝廷,那些胡人首领的家产,全部奉上,外加雁门半年的收入,共计不到两个小目标。
最后再重申一下,自己,包括雁门上下。
和黄巾军呢,那是没有任何关系滴,陛下明鉴万里,圣明无过陛下……
第299章 中平不平
按要是按照丘志清熟知的记忆中,此刻还是光和七年。
得等到年底才改元中平。
不过在黄巾之乱前,刘宏挣了点钱,修了点园子,为了冲喜,改改年号,也并无不妥。
不过中平年间,却是有些不平静便是了。
年底,丘志清彻底平定五原,和朔方之时,凉州又发生了叛乱。
倒是让丘志清的年底上计,破费了不少。
随着时间的流逝,丘志清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上的压制之力,正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开始减弱。
照这个趋势下去,在可预见的未来之中。
恐怕各路牛鬼蛇神,恐怕会在神州纷纷登场。
可这个事情,他又没办法解决。
这个事情,当前他没办法和人商量。
自己倒是会一些雷法,武艺也过得去。
不过这个东西入门有些难,丘志清想来想去,想到了自己曾经有幸见过的,上清茅山宗派的法门。
里边抓鬼抓妖,都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个可不兴拿出来教人的。
自己拿来参考一下就好,虽然是法外别传,可终究是人家的东西。
随意传道,也是要负责的,养生法门倒是无所谓了。
也得亏丘志清这些年中,在雁门推广教育,人才并不缺,其中有一些比较优秀的,都被徐荣和魏和给挖走了。
但还剩下一下,武艺比较出众,军事才能和行政能力,都不算突出的。
总不能让他们流浪吧?
丘志清想了一下,打算建立一个专门的部门。
用来处理这些妖魔鬼怪之类的事情,毕竟一般的妖魔鬼怪,在大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可总不能随意出现一个,便派大军去解决吧?
这也太浪费资源了。
思前想后,还是符箓这方面比较靠谱。
可问题又来了,他的全真传承中,符箓不能说少,只能说没有。
“符”和“箓”,准确来说,是两种东西,不过他们用法差不多,当然了,这是对于符箓派来说。
他们就没有这个玩法,修内丹就好了。
两者这么说呢,一个能打,活得久,学道医为祖。
一个多功能,看人看面看风水,抓鬼抓妖抓药(就是看病)……
只能说丘志清懂的那些,都是别人家的,还是那句话,不是自己的,不能瞎传。
他得有时间,花点时间,才能弄出自己的。
现在嘛,他却有个更好的选择,那就是小张宁。
虽然是个童工,不过《太平经》在手的她,无疑是这个新部门,最好的职业顾问,刚好,也给她找点事做。
别每天想着修炼复仇。
这个找谁报仇?
张角是自己病死的,好吧,说是被刘宏打死的,也不为过。
丘志清却不这么认为,他感觉,张角这厮,应该上天去了。
只不过这个事情,不太好和小丫头说,除非张角再次站在她面前,否则,想让她相信丘志清猜测,恐怕有点难。
“安民署?师叔的意思是?让弟子成立安民署?可这个东西是干嘛的?”
面对张白骑的三连击,丘志清直接反驳道:
“这个安民署不是什么东西,就是一个职能部门。”
而且丘志清很想告诉他,别叫贫道师叔,当初你师父和师叔,可是追着贫道砍,一副恨不得弄死贫道的样子。
“对,以后就别传道了,太过危险,对了,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地仙界对修为的划分,十分简单粗暴。
就两种,后天,和先天,再之上,就是仙了。
这是当初杨婵更自己说的情况,不过考虑到杨婵没成仙前的时间。
丘志清感觉,她的话或许是真的,却大概率和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
其实对于修道来说,境界这个说法,最初只是一种指引,就是说到了什么地步,而后下一步该怎么做,朝哪个方向努力。
也就是说,境界,本身只是一种生命状态,
和战斗力的关系,那是肯定有的,却并不是那么大。
能不能打,除了和自身的状态有关,还和法力强弱有关。
像丘志清的斡旋造化,法力不足,就只能借用“苍天”之力。
现在就连“苍天”都被扬了……
再例如小蔡琰一出生,就算是先天,周天通泰,内外交互,可你要让她和同为先天的赵云,关羽他们打……
这多少有些不合适。
对了,顺带说一句,像小蔡琰这种。
要是放在一个灵气稀薄,或者是干脆直接没有灵气的凡界之中。
那是活不长的,人会非常聪明,可自带内外交互体质效果,会让他们的生命流逝加快,直到经脉蜕化停止交互为止。
可此时,生命精华,也流逝的差不多了。
这也是为何有的凡界,一入先天就必死无疑的原因。
也是他们为什么要修炼内丹术的原因
收敛自身精气神三宝,减少逸散,直到无垢无漏,少增少减,便可达到养生的目的,要是更进一步,有增无减,便可达到修炼的目的。
以前丘志清都没有关心过,他们对修为是怎么划分的。
张白骑倒是和丘志清说了一下,他们内部的划分。
对丘志清来说,他们内部的划分,也没什么意义,就不一一赘述了。
只需要知道这厮还没成仙就成,内部划分,各家都有自己的内部划分,并没有统一标准,世界那么大,大家各玩各的。
反倒是越到上面,各家说法越趋近一致。
可能这就是万法归流吧。
和张白骑聊了一下自己的设想之后,丘志清便让他下去找人了。
其实张角的这批弟子,实在是质量堪忧。
张角号称有五百弟子,可在丘志清看来,按照他的标准,基本都是外门弟子,能真正入道的,可能只有百一左右。
资质好的,倒是有不少,可惜了……
让丘志清万万没想到的是,小蔡琰听说张宁要加入安民署。
竟然找到自己,撒娇卖萌,也要加入。
“你知道这个‘安民署’是干嘛的吗?你就要加入。”
她还真不知道,不过她根据名字,也能猜到几分,再加上张宁这段时间中,心情都不是很好,她也想和张宁多待一些时间。
用丘志清的话来说,就是相互监督,相互促进嘛。
“世伯小看人,琰儿也是有读书的,‘安民’两个字的意思自然不在话下。”
还别说,小蔡琰学东西的速度,确实是快。
要是搁在自己还在重阳宫那会儿,估计能秒杀和他同龄的所有师兄弟。
只不过这些有些危险,且蔡伯皆那边有些不好交代。
毕竟自己并非小蔡琰的师父,话说也很奇怪,杨婵非常喜欢小蔡琰,可最后也没有收她当徒弟,倒是该教的,好像又都教了。
真搞不懂,兴许就喜欢小蔡琰叫她姐姐也说不定。
“那可是要和妖怪啊,鬼啊之类的作斗争的,你不是最怕鬼吗?”
听丘志清这么一说。
小蔡琰小眼睛接连闪动,显然是有些退缩。
显然是书读的有些多,对里边描写的鬼怪是真的有些惧怕。
犹豫只是片刻,小蔡琰很快就振作精神。
“世伯莫要小看人!”
说罢,貌似在找什么目标,就要把自己的本事,展示给丘志清看,就如同求职之人,面对应聘官开始展示才艺一般。
片刻后,小蔡琰把目光落在院中的酸枣树上。
小手一引,一张瑶琴便漂浮在其身前。
正是丘志清在“凤鸣”被杨婵要走后,重新制作的那架瑶琴:丝桐。
名字出自唐代白居易的诗《废琴》中的第一句:丝桐合为琴,中有太古声。
见小蔡琰把目光投向自己辛苦培育的酸枣树,丘志清赶紧阻止:“这个不行,这个不行,那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大枣……”
见丘志清阻止,小蔡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表示自己确实也喜欢吃。
于是抬起小嫩手指,随意波动了一下琴弦。
丘志清只听几个优美的音节响起,音节随风而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丘志清也保住了自己辛苦培育的酸枣树。
不过见此场景,丘志清只是点头,澹澹的回应道:
“嗯,不错,你只要说服你爹娘,这事情,世伯原则上同意了。”
小蔡琰这一刻,端着的大家淑女的架子,瞬间没了踪影。
甜甜一笑,还不忘感谢道:“谢谢世伯!”
说罢,不等丘志清回应,便一蹦一跳的,去找她的小姐妹分享去了。
只留下酸枣木下随风飘飞的石粉……
一个新的战斗部门建立,刚开始,自然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人员的培养,便会慢慢显现出成果来。
“安民署”便是如此。
在这段“苍天”已死,九鼎尚存,天庭还未介入的空窗期。
也算是给了那些不安分的妖魔鬼怪一些震慑。
随着雁门五郡的安定,年底,丘志清他们又把当年的上计给做了,不用说,自然又是所有郡里边最积极的。
刘宏收到丘志清的“慰问”,非常欣慰。
就连这几个月来的郁闷,都缓解了几分。
那些大臣们,被刘宏和宦官们教育了几次之后。
倒也很是老是了一阵子,不过表明的平静之下,却是汹涌的暗潮。
还是那句老话,天下间,没有不透风的墙,一个秘密,只有自己知道,这才叫作秘密,当你的秘密超出一个人知道的时候,它就不是秘密了。
此刻的刘宏便是如此。
洛阳南宫被毁,刘宏自己身受重伤。
玉玺失踪,下落不明。
这种种迹象,都仿佛在说明一个问题,大汉的天命,已经不在了。
虽然张角的黄巾之乱,相对于丘志清所熟知的进程中,被剿灭的时间,快了好几个月,张角也可以说是提前病死。
可造成的破坏,却很是严重。
远的不说,单单是对各级政府的清理。
以及对世家豪强的掠夺,就不是丘志清所熟知的所谓历史所能相比的。
现在丘志清还在天天划水,研读张角命人送过来的那些古籍孤本呢。
这次倒是让丘志清建立的“藏书楼”丰富了不少藏书。
当然,善于抓住机会的,自然不止丘志清一人。
还有不少,趁着这官员的空档期,纷纷出资,帮助自家门生故吏,实现主政一方,护佑黎民,报效朝廷的愿望。
他们也算是最早的一批梦想投资人了。
那些被洗劫的大族,人在的,自然不能动。
可要是主家没了的,那里边的文章,那可就有的做了。
那可是冀州膏腴之地,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随着“苍天”的落幕,最先跳出来的,不是丘志清预料中的,妖魔鬼怪。
而是这些帝国内部的,牛鬼蛇神。
他们挥霍着朝廷的信誉,在洛阳朝廷之上,时不时借助攻讦其他朝臣,来吸引刘宏的注意力,牵扯他的精力,让他无力估计地方。
另一方面,却是在不停的操控地方。
侵吞洛阳的权力。
在这个世上,永远不缺少聪明人,而刘宏,就是被这群聪明人围在中间,一同使劲,发力之人。
丘志清也在做着准备。
乱世将至,这是有所预见的,整个雁门五郡之中,其他四郡亦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基础设施建设。
以前丘志清感觉没到时机的一些项目。
也开始慢慢上马。
最主要是徐荣,这厮竟然还能联系部分墨家弟子。
这个绝对不能放过,要是那些墨家弟子不愿意,不造战争兵器也可以。
可农用的,工用的,你总的弄一些出来吧?
哪怕用来修路,挖井,筑城,修桥,都可以。
丘志清相信,这个总没问题吧。
还有一些造纸,烧瓷器等等,就算不是立马大拆大建,也可以先做研究,等工艺成熟了,最后扩大规模也不迟。
其中武器制作,自然是重中之重。
雁门五郡,紧靠阴山,矿产资源也算是丰富。
只需要稍加开采,便可直接使用,最好的工匠,这边也有一批。
那都是从少府出来的大匠。
忙忙碌碌中,雁门五郡也步入正轨,凉州叛乱也被平定。
转眼,便又是一个年末。
这一年中,便在黄巾叛乱,加地龙翻身,加干旱,再加西凉叛乱中度过。
可见刘宏改的这个倒霉年号,真的不怎么新,中平,不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