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乌龙
就在画舫内的众人窃窃私语之际。
时间已经悄然而逝,此时已经将近子夜时分了。
画舫中心舞台上的舞女们亦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很快便迎来了红袖招四大花魁的歌舞表演。
“咚!咚!咚!”
三声鼓响。
画舫内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便被三声鼓响给驱逐的一干二净。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张安邦与安宗旺,全部安静了下来。
四大花魁虽然比不上那花魁之首的严蕊,但能被评之为花魁的姑娘们又能丑到哪儿去?
最关键的则是因为这四位花魁可不像严蕊花魁那样,只卖艺不卖身。
嗯,懂的都懂。
全场安静下来之后。
鼓点瞬间开始密集了起来。
两位貌美女子伴随着密集的鼓声,快速的登上了舞台最中心。
只见那两名貌美女子到了舞台中心,快速的展开手中一块洁白色的轻纱。
二人一人扯住轻纱的一角,欢快的蹦跳着向两侧跑去。
不一会,舞台正中心便被一块洁白色的轻纱给遮挡的严严实实的。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之际。
轻纱后,忽然点起数盏烛光。暖黄色的烛光映照在洁白色的轻纱上,给人一种别样的美感。
忽然。
密集的鼓声渐渐转向轻柔。
七八个之前出现过的舞女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舞台下的客人。
临到近前,舞女们轻笑着将小木桌上摆放的精美花灯熄灭。
片刻后,整个画舫,只有舞台中心仍有亮光。
画舫内的客人们静静的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有喧哗。
“呼,呼,呼。”
鼓声已停,画舫内到处都是粗重的喘息声。
“铮。”一声古筝音响起。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轻柔的乐器声。
舞台最中心的白色轻纱后,缓缓出现四道曲线玲珑曼妙的女子身影。
四大花魁迈着轻盈的步伐,缓缓走向那白色轻纱。
伴随着轻柔的音乐,缓缓扭动着自己曼妙的腰肢。
暖黄色的烛光,洁白的轻纱、轻纱后,四名曲线玲珑曼妙的女子在尽情的摆动着自己的腰肢。
动作幅度并不大,但却恰恰最是引人遐想。
一时间,画舫内的喘息声更重了起来。
忽然,轻柔的音乐声渐渐转向低沉。
而四名花魁的动作,也从轻柔,转向缓慢。
动作越是缓慢,那轻纱后的身影便越是让人怦然心动。
渐渐地,画舫内的乐器声音从低沉,转向了欢快且激昂。
音符转变的一瞬间,轻纱后的四道美妙身影的动作也从缓慢转向了欢快。
她们轻声吟唱着,尽情的跳跃着自己的曼妙的身躯,洁白色的轻纱遮挡住了她们的容颜。
却遮挡不住她们那曼妙的身姿,以及那悦耳的歌声。
这一刻的画舫除了乐声,舞动声,便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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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舞台中心那四道曲线玲珑曼妙的女子身影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画舫正门悄悄出现了三道身影。
而那三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耿家两兄妹与徐阳。
徐阳与耿蝉儿本来正悠闲的逛着灯会,猜着灯谜。
二人玩的正开心的时候,谁知道却遇到了耿克金。
耿克金二话不说便拉着徐阳要去画舫参加什么劳什子文会。
正在猜灯谜耿蝉儿发现后,哪儿放心的下徐阳,于是便跟了上来。
怎料。
三人刚出现在画舫门口,便看到了如此火辣的一幕。
徐阳揉了揉鼻子,抬头看向了天空中的那盏明月。
这一幕,说实话,还真超出了徐阳的想象。
除了超出想象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尴尬....
耿克金也没想到自家妹子会跟来,更没想到会被自己妹子看到如此一幕。
耿克金看了一眼身旁那双眼仿佛冒火的耿蝉儿低声说道:“我如果说我只是想带徐阳来参加文会,你信不信?”
耿蝉儿冷笑着靠近耿克金,伸出小手抓向耿克金腰部。
双手用力一拧,冷笑着反问道:“哥,你觉得我信不信?”
耿克金强忍着腰间剧痛,求救般的看向徐阳。
怎料到,那徐阳竟仰头呆呆的看着天上明月,愣是连瞥都不瞥他一眼。
耿克金无奈,只好连连说道:“蝉儿,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真的只是带徐阳来参加文会,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若真有其他想法,我怎么会让你跟着呢,你说是不是。”
耿蝉儿冷笑着并不理会耿克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耿克金无奈只好说道:“先别闹了,歌舞快结束了,让别人看到,你哥我脸面就彻底扫地了,咱们....咱们先上二楼雅间,有什么话到雅间再说好不好。”
耿克金只有耿蝉儿这一个妹妹,平时就是百般惯着,但此一时彼一时,今日是上元节,这画舫内的达官贵人可不少。
若是被人看到他被自家妹子欺负,哪还混不混了。
耿蝉儿此时仍保留着一丝理智,毕竟徐阳只瞅了一眼画舫内的景象便仰头看夜色了。
耿蝉儿松开手冷声道:“走。”
耿克金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快步的再前方领路。
耿蝉儿拉了拉正仰头欣赏夜色的徐阳,快步跟了上去。
耿克金所说的文会是真是假她并不关心,她真正关心的是这个地方的达官贵人最多。
一但徐阳在此露面,那效果远比他们二人在外闲逛要强上无数倍。
被耿蝉儿拉着的徐阳自然明白耿蝉儿的真实想法,感激的看了耿蝉儿一眼。
耿蝉儿接着微弱的烛光,看了一眼徐阳,正好看到徐阳那感激的眼神。
不由的瞬间喜笑颜开起来,与刚刚那冷冰冰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若是被走在最前方的耿克金发现,不知又会作何感想了。
此时,走在最前方的耿克金已经有些后悔拉着徐阳来画舫了。
他本意只是想通过此举与徐阳好好打好关系。
毕竟徐阳未来不仅仅会成为他的妹夫,一但打下济南城,徐阳便会在耿家的扶持下成为那济南城的新任济南王。
同时也会成为泰安城最可靠的屏障,如果未来有一天耿克金接任了泰安城兵马大元帅的位置,那么徐阳便会是他最忠实的盟友与左膀右臂。
怎料到,想法是好的,徐阳也十分配合。
可偏偏半路杀出来个耿蝉儿。
若是他事先能发现挤在人群中猜灯谜的耿蝉儿,恐怕打死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邀请徐阳参加文会。
第二百六十八章:严蕊
三人趁着歌舞尚未结束。
从一旁的楼梯偷偷跑到了二楼唯一的雅间。
三人刚在雅间坐稳,楼下的袅袅乐声便渐渐转弱,最终彻底消散。
不一会的功夫。
画舫一楼一盏盏精美的花灯正徐徐点燃,绽放出本就属于它们的艳丽光芒。
徐阳目不转睛的看着耿蝉儿,而耿蝉儿则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看着耿克金。
直看的耿克金尴尬不已。
耿克金尴尬道:“真的是来参加文会,蝉儿你若不信,稍等片刻,文会马上就开始了。”
耿蝉儿冷哼一声说道:“暂且信你一回。”
说罢,耿蝉儿便与一旁的徐阳窃窃私语起来。
耿克金看了眼满脸正经的徐阳,无奈的摊了摊手。
随即将目光转向一层画舫。
画舫内的精美花灯此时已然全部亮起。
虽无法与白昼相提并论,但那一盏盏精美花灯绽放发出的光芒已然点亮了整个画舫。
画舫舞台最中心的洁白色轻纱,此时已经彻底垂落于地面之上。
红袖招四大花魁的精美容颜在花灯的照映下,彻底显露在众人眼前。
四大花魁脸上同时露出妩媚而又不失纯情的笑容,齐齐的朝着画舫内的宾客道了一个万福。
“好!”张安邦率先叫了一声好。
“好!”安宗旺紧随其后大声叫好,说着便从怀中抓出一把碎银子。
朝着舞台上的四大花魁脚下丢了过去。
二人一起哄,其余看的目瞪口呆的宾客瞬间回过神来,纷纷大声叫好。
若是细看之下,便会发现,不止一个年轻书生趁着别人叫好之际,忙碌着擦拭嘴唇上方流出来的鼻血。
片刻后,叫好声渐渐息弱。
而此时,那些伴奏的乐师们再度开始演奏起极其温柔的乐声。
一片柔声乐器音中,无论是先前交好的张安邦等宾客,还是学着安宗旺丢银子的那些宾客们。
在这一刻,所有人都坐直了身躯。
他们明白,今天晚上的压轴好戏即将上演了。
一些无钱又无才的人,则趁着柔声音乐响起的那一刻,自觉的退出画舫。
片刻后。
从舞台后方缓缓走出一怀抱琵琶的女子。
这女子打扮的与那些妩媚花魁们不同,没有那些妩媚花魁的妖娆与艳丽。
乌黑的头发,挽了个公主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
她走动时,流苏就摇摇曳曳的。
她有白白净净的脸庞,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
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身上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
缓缓走到舞台最中心,柔柔弱弱的坐在那儿儿,端庄高贵,文静优雅。那么纯纯的,嫩嫩的,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此人一出场,整个画舫上上下下便传来无数声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就连耿克金,这见多了严蕊美貌的人,都不由得被严蕊的出场弄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窃窃私语的耿蝉儿与徐阳听的那满场倒吸冷气的“嘶嘶”声,耿蝉儿不由得好奇的抬起头,向下望去。
“好...好美啊。”耿蝉儿一望之下喃喃自语的惊叹道。
一个女子,究竟美到什么程度,才能让同为女子的耿蝉儿由衷的道一声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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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得耿蝉儿的惊叹,徐阳不由得好奇往下看了一眼。
只不过,看了一眼之后,徐阳便收回了目光,一个人静静的发起呆来。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楼下那女子他好似在哪儿见过。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
“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点,娇喘微微。”
“娴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徐阳心中猛然想起这句话来,迅速往下一看。
楼下那人的模样不就是他前世看的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吗。
徐阳笑着摇了摇头,林黛玉也好、严蕊花魁也好,两朵相似的花儿也罢,这些都与他无关。
徐阳拿起茶壶,为自己添了一杯热茶,静静的品尝着红袖招画舫的上好茶叶。
回过神来的耿克金偷偷瞥了一眼端坐着喝茶的徐阳。
见徐阳丝毫不为严蕊的美貌所动,心中不由得赞叹一句:“好定力!”
许是徐阳倒水的声音太大。
直接将出神的耿蝉儿给惊了回来。
耿蝉儿看了一眼端坐的徐阳,脸上瞬间便挂满了笑容。
耿蝉儿似有所指的说道:“那严蕊花魁生的好生秀美啊。”
一旁的徐阳单手把玩着茶盏,笑了笑点头说道:“确实有一副天生的好皮囊。”
耿克金吃惊的看向徐阳,连他都听出来耿蝉儿意有所指了,他不信徐阳听不出来。
既然听出来了为何还敢如此坦坦荡荡的承认对方的美貌?
这不是给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怎料,耿蝉儿见徐阳坦坦荡荡的承认了严蕊的美貌,却并未生气,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
只因为,徐阳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清澈如水,并无半分其他邪念。
就在耿克金目瞪口呆之际。
楼下的文会伴随着严蕊花魁的一曲琵琶声,正式拉开了帷幕。
楼下嘈杂的声音,自然而然的吸引了楼上三人的注意力。
耿克金目的为何,耿蝉儿与徐阳并不清楚。
但二人来此恰恰是冲着这文会而来。
严蕊极甜极清的声音缓缓从那张樱桃小嘴中缓缓道来
“今日恰逢上元佳节,诸位达官贵人、书生才子汇聚一堂。”
“小女子感谢诸位愿意给小女子这个机会,举办主持这场上元文会。”
“既然是以文会友,那小女子就先抛砖引玉,献丑一二了。”
严蕊话音刚落,画舫内便掀起一阵热火朝天的喧哗声。
:“严蕊花魁不必如此客气,整个泰安城谁不知道严蕊花魁文名在外。”
:“就是就是,如果严蕊花魁叫献丑的话,我等哪还有颜面以文会友啊。”
:“兄台说的没错。”
张安邦看着纷纷夸赞的人群,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他还等着严蕊诗词作罢之后,他好上台朗盛诵读处那份花重金求来的诗词,好以此博得美人夜游的机会。
整个天下,谁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不可不想让这些该死的闲杂人等浪费自己的宝贵时间。
张安邦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都给我安静一点!没看严蕊花魁都要抛砖引玉了吗!”
说实话,这也就是严蕊花魁在这儿,张安邦还想保持一丝公子哥的气度。
若非如此,他估计早就动手打人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道是梨花不是
张安邦一声怒喝。
瞬间让整座画舫都安静了下来。
身份比张安邦高的那些人,不屑于和张安邦计较。
而身份不如张安邦的那些人,则不敢与张安邦计较。
一时间,满堂宾客鸦雀无声,见此,张安邦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摆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造型,轻声对着那严蕊花魁说道:“严姑娘请。”
严蕊起身施了一个万福道了一声:“有劳张公子了。”
声音不大不小,柔柔弱弱的仿佛小猫微叫,直听的那张安邦如同醉酒一般,浑身无力。
严蕊半抱琵琶双目似水般扫过一楼的每一位宾客,最后眼角似是不经意般瞄了一下二楼那唯一的雅间。
严蕊轻声说道:“承蒙各位宾客厚爱,小女子不胜感激。”
“今日恰逢上元佳节,小女子便以花灯为题,略作一阙,以作抛砖引玉之举。”
话音落罢,严蕊便缓缓坐在椅子上,犹抱琵琶半遮面,犹如黄莺出谷的悦耳音调缓缓从严蕊口中吐出。
看似娓娓道来,实则更像是轻声吟唱。
“道是梨花不是。”
“道是杏花不是。”
“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曾记~曾记~人在泰安微醉。”
严蕊话音刚落,整座画舫内瞬间响起无比强烈的叫好声。
:“好!不愧是严蕊花魁,词美,人更美。”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虽明白如话,但绝非一览无味,须细加玩味才能懂的其中美妙。”
:“刘兄说的没错,不过我更是喜欢严蕊花魁的那一句白白与红红,别是东风情味。”
:“别是东风情味,上句才略从正面点明花色,此句词笔却又轻灵展开,不再从正面著笔,而从唱叹之音赞美花灯之风韵独居一格,超拔于春天众芳之上,实在是少此一笔不得。”
:“没错没错,最后两句曾记、曾记更是将这首词的高度徒然拔高一个档次,直教我回忆起春夏季节的百花斗艳。严蕊花魁果然名不虚传。”
.....
张安邦傻眼般的看着众人点评,却一句话都插不进去,不由得暗暗气恼。
恨不得动手将这些穷酸书生全部打出去。
安宗旺见张安邦气急,不由得笑了笑。
心中暗道:“这种场合也是你我能掺和的进去的?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大哥?你我就是一纨绔子弟,玩什么不好,非要玩这种文名在外的女花魁?滋滋滋。”
二楼雅间内。
耿克金闻得全词后,不由得拍手叫好:“不愧是严蕊啊,此词一出,余者谁还敢再吟花灯?哈哈哈,果然没给我丢人。”
这一声叫好瞬间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常年流连于红袖招的老恩主们哪个不清楚这红袖招背后的东家是何人?
若不是这红袖招背后的东家是那大元帅府的大公子,这严蕊花魁早就被他们强取豪夺了。
而红袖招画舫二楼仅有一个雅间,那雅间便是为红袖招背后东家准备的。
闻得叫好声。
众人纷纷抬头望向那二楼雅间。
既已出声,耿克金便没了隐藏的必要,摆了摆手示意红袖招侍女将雅间屏风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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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间屏风一去,耿克金、耿蝉儿、与徐阳,三道身影便显露在众人面前。
严蕊花魁瞬间屈膝行礼道:“严蕊见过大公子。”
娇滴滴的声音一出,愣神的宾客们瞬间回过神来。
无论男女、无论老幼,哪怕纨绔如张安邦、安宗旺,也不由起身朝着二楼那道身影行礼道一声:“见过大公子。”
耿克金摆了摆手说道:“今日是上元佳节,诸位不必如此多礼。”
说罢,耿克金朝着严蕊使了个眼神,示意文会继续。
严蕊微微点了点头,芊芊玉手轻轻的拨动怀中琵琶,弹奏了一曲悠扬的琵琶曲。
诸多宾客见耿克金只是赏曲喝酒,与寻常宾客一般无二,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面。
一曲琵琶音了,红袖招画舫内再度恢复了以往的热闹。
无数宾客对着刚刚作词的严蕊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夸赞。
张安邦微微斜靠在椅背上,微红的目光总是不经意般扫过耿克金身后的那两道身影。
安宗旺察觉到张安邦的异样,眼神偷偷瞥向二楼的那两道身影。
到了此时安宗旺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端起酒盏,以酒盏遮面低声说道:“大公子还在楼上,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见张安邦不为所动,安宗旺再度低声说道:“别忘了,你还专程花重金求来一首词要献给严蕊花魁呢。”
闻得严蕊花魁四个字,张安邦这才微微回过神来,端起小木桌上的酒盏,将盏中酒水一饮而尽。
低声恶狠狠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焦头烂额的吗!”
“宗旺,我恨、我恨啊,我恨不得现在就上去撕烂他的嘴!再狠狠的将他打成一个残废!”
安宗旺低声劝解道:“别冲动,大公子还在楼上呢!一切等文会散场后再说。”
先不说张安邦打不打的过徐阳,单单是在耿克金面前动手,那么第一个死的肯定是张安邦。
安宗旺只想肆意人生,他可不想被张安邦给连累。
张安邦拿起酒壶再度倒满酒水,端起酒盏一饮而尽。随即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
他是纨绔不假,但他绝不是一个傻子,安宗旺所说他懂,也明白。
但正是因此,张安邦心中才愈发的感到不痛快。
忽然。
张安邦猛然想起,年前那混混岳连升给他出的一个主意,那便是打压徐阳的名声。
尤其是文名。
固然后来董学孟收徐阳为关门弟子,但张安邦多方打听下发现徐阳能够拜师董学孟靠的并不是诗词策略,而是因为书法。
转念又想到自己为严蕊花魁重金求来的那首词。
张安邦一瞬间心神通透,再度倒满酒水,一口饮尽。
“徐阳啊徐阳。”
“呵呵!”
“你给小爷等着吧!”
“今日小爷若是不能让你颜面扫地,小爷日后便跟你的姓!”
张安邦双眼通红的搜过二楼雅间,心中恶狠狠的想道。
第二百七十章:打定主意
打定主意的张安邦双眼快速的扫视着整个画舫。
此时的文会当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好一个热闹不凡。
张安邦单手把玩着茶盏,闭上眼睛静静的等着。
他要等到文会即将结束的前一刻再登场。
在张安邦心中,他将自己的等待形容成了压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
二楼雅间内,耿克金看了会下方嘈杂且热闹的人群,微微摇了摇头。
这种上元文会他已经参加了好多年了,每年都没有能够让他耳目一新的新词亮相。
翻过来复过去的,几乎不是吟花灯便是吟月亮,亦或者是吟那花魁之首,毫无新意。
耿克金举起酒杯看向一旁的徐阳开口说道:“来来来,徐兄弟,你我二人再同饮一杯。”
徐阳自无不可,这种度数的酒水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洒洒水的事情。
杯酒下肚,耿克金百无聊赖道:“每年上元文会都是这样,反过来复过去的除了那几样还是那几样,真是毫无新意。”
徐阳笑了笑看了一眼楼下的热闹,这种热闹,从根本上来说他是真的有点不感兴趣。
若非此次出行是有目的在身,恐怕他早就偷偷溜走了。
在这儿喝酒赏文,远不如与耿蝉儿携手逛逛花会,买上一二精美食物,悠闲的猜猜灯谜来的舒服。
见徐阳不言语,耿克金又说道:“听说孟副帅收徐兄弟为关门弟子了。可有这回事?”
这明显就是没话找话,董学孟收徐阳为关门弟子的事情,整个泰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徐阳轻笑着回答道:“承蒙恩师青睐。”
耿克金闻言坐直了身体开口说道:“如此说来,徐兄弟文采定然不凡,否则怎会被董副帅青睐,要知道董副帅足足十年未收过亲传弟子了。”
“既如此,徐兄弟何不下场做一二新诗词,也好借助这次机会让大伙看看徐兄弟的文采?”
耿克金出于什么目的,徐阳并不清楚。
但耿克金所说正是徐阳所想。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随耿克金来此地。
徐阳点了点头轻笑道:“如今大伙兴致正浓,待场中稍稍平息一下你我再共同下去吧。”
耿克金闻言点头说道:“好,还是徐兄弟想的周到,现在下去着实太过嘈杂。”
说罢,耿克金便摆了摆手,唤来门口侍奉的一名舞女低声交代了一二句。
“都说良辰美景配美酒,想那诗仙李白,每次作诗之前都会痛饮一番美酒,如此做作出诗词才更有一番风味。”
“来来来徐兄弟,值此良辰美景,你我二人当效仿那诗仙李白。行那诗酒共舞之事。”
耿克金端起酒盏遥敬徐阳一杯。
徐阳端起酒盏与耿克金一碰,随即举杯倒入口中,杯酒中一饮而尽。
耿克金见状不由得哈哈大笑道:“徐兄弟,好酒量。”
“来来来,你我继续、继续。”说着耿克金便再度为徐阳满上酒水。
直看的一旁的耿蝉儿眼神微冷。
双目似刀般不停地从耿克金身上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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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耿克金也不知是故意,还是真想喝酒,竟似毫无察觉一般。
徐阳再度饮下一杯酒水,趁着耿克金倒酒之际。
木桌下的另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耿蝉儿的俏手。
仿佛在说:“别担心,这点酒水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
耿蝉儿无奈,只好反手拍了拍徐阳的手背,眼神看向徐阳,仿佛在说:“那也要少喝一点,酒多伤身。”
徐阳看了一眼耿蝉儿,微微点了点头。
似耿克金与徐阳这般只闷头喝酒的楼下还有数桌。
这几桌宾客皆是在见到徐阳露面之后不久,便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把酒水喝。
其中一桌便是那书生打扮的张成与王礼。
张成将手中酒水一饮而尽,整个人装作喝醉般。
悄悄伏低了身子,低声冲着一旁的王礼说道:“王兄,与耿大公子同饮的那俊朗男子可是徐将军?”
早在徐阳一露面之际,张成便认出了徐阳来,只不过相隔数日,且又只有一面之缘,他不敢相认罢了。
因此询问一句无非是为了确认一下罢了,毕竟那王礼初三那天可是去过董府拜访的。
王礼同样装作半醉伏低身子低声回答道:“正是徐将军无疑,和那日在董府所见一般无二。”
张成低声说道:“你说,徐将军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那些腌臜事都已经处理完了。”
王礼眼角偷偷瞄了一眼正与耿克金端杯同饮的徐阳低声回答道:“不清楚,想来应该是已经全部解决了。”
“那些腌臜事若是没有解决,想来以徐将军的性子,是万万不可能走出军营半步的。”
“可惜,你我道行不足,无法从徐将军脸上看出一二端倪。”
徐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性子早就在泰安城传遍了,也正是因此,徐阳才能肯定,只要自己一露面那人便会乱了心神。
张成叹息一声说道:“希望如此吧,你我二人家底丰厚可以不在乎在半晌军饷,但其他人可未必。”
王礼笑了笑低声说道:“或许,正因为如此徐将军今日才会选择抛头露面,你信不信,徐将军出现的那一刻,泰安城有心之人便会得到消息。”
“今夜一夜时间,足够这阵风吹到所有摇摆不定之人耳中了。”
说着王礼端起酒杯浅饮一口低声笑道:“明日啊,注定是一场热闹非凡的局面,依我看,恐怕比这红袖招画舫也要不遑多让。”
“如此一来岂不快哉?”张成端起酒杯与王礼碰了碰笑呵呵的说道。
“快哉、快哉。”王礼连道两句快哉,端起酒杯与张成相碰,随即一饮而尽。
时间悄然流逝。
眨眼间,整个画舫内的氛围便从最高峰,缓缓往下坠落。
很显然,这场文会即将到达末尾。
耿克金放下手中酒盏,笑道:“徐兄弟,文会快要结束了。”
徐阳笑了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正要起身走下二楼时。
忽然,闻得下方传来一阵惊呼。
定晴一看,那老熟人张安邦竟装作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大踏步走上了画舫舞台。
第二百七十一章:赌约(为梓川哥哥打赏加更)
“那...那不是纨绔张安邦吗?他...他上去干什么?难道他也会写诗词?”
“可别闹了,他要是会写诗词,我就把这桌子给吃了!”
“他?他会个屁,一个纨绔子弟罢了,若不是张副帅,哼。”
“嘘,声音再小点,被他听到了就完了。”
张安邦一登上画舫舞台,台下便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
虽然无法听清那些人在说些什么,但张安邦又不是傻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哼!”张安邦冷哼一声。
快步走到舞台最中心,转身看向台下满堂宾客。
眼神缓缓从每一个人脸上扫过,画舫一楼瞬间便鸦雀无声了起来。
张安邦似乎很是满意这种结果。
咧开嘴笑了笑,伸手掏了掏耳朵缓缓说道:“本少爷看了一晚上的上元文会,好似除了严蕊花魁的一首词意境颇深之外,余者好像皆无甚出彩之处。”
此言一出满堂宾客瞬间变了脸色,一些文人书生仿佛不堪其辱般张红了脸。
但碍于张安邦的身份背景,着实是敢怒不敢言。
张安邦看着众人脸色再度哈哈大笑起来。
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嘲讽一圈之后,张安邦双眼通红的看向二楼雅间。
见那徐阳,依旧稳坐泰山,心中畅快瞬间烟消云散。
“徐将军。”张安邦冷声说道。
台下的安宗旺闻得此声,急忙朝着舞台中心的张安邦连打眼色。
怎料,那张安邦看也未看。
直接开口说道:“徐将军拜入董副帅门下已有段时间了,不知徐将军学问如何了?”
徐阳透过栏杆看向舞台中心的张安邦,两家关系早已水火不容,徐阳自然也不需要再处处忍让。
徐阳平静道:“关你何事?”
:“好!”
:“徐将军霸气!”
:“果然不愧是徐将军!痛快!”
此言一出,尚不等张安邦做出反应,画舫内的宾客便低声叫起好来。
叫好声越来越大,甚至已经有人借助酒杯掩面大声叫好。
:“徐将军威武!”
:“不畏强权,真不愧是徐将军!”
:“徐将军说的漂亮!”
:“照我说啊,徐将军还是给张安邦留了点情面了,若是换成我,肯定把那个何字给换成屁字。”
:“关你何事,关你屁事,哈哈哈。妙,妙啊。”
张安邦瞬间便气红了脸,大吼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待场内安静下来之后,张安邦双眼通红的看向徐阳,冷声道:“今日是上元文会,是一个以文会友的日子,徐将军说话如此粗鲁是不是有些缺失家教啊?”
:“说徐将军没家教?我看真正没家教的是你吧。”
:“呵,我若是大元帅、亦或者是大公子肯定第一个暴打他!”
:“就是,什么东西!”
徐阳站起身缓缓走向栏杆看向画舫内的满堂宾客,将手放在耳朵旁,做倾听状。
“何处传来的犬吠?”徐阳平静问道。
:“哈哈哈,徐将军您也听到犬吠了?巧了,我也是。”
:“唉,这红袖招画舫是怎么回事,怎么能让狗进来呢?”
:“就是就是,大公子,你们红袖招进狗了你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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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大声喧哗,一些宾客甚至将面前的花灯给吹灭了,好似如此一来便能畅所欲言不用担心被报复一样。
耿克金起身走向栏杆,双手扶住栏杆笑道:“这是红袖招专门为大伙准备的压轴节目。”
耿克金一出来,张安邦再想说些辱骂的话语,也没了机会。
“呼!呼!”张安邦剧烈的深呼吸了两下。
“徐阳!难道你只会逞口舌之快?”
“有没有胆子与我比试一场诗词!”
“若是没胆子与我比试,本少爷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亲口学两声犬吠本少爷便放过你!”
张安邦将早就想好的激将法大声用了出来。
他还就不信了,他花重金求来的诗词,会比不过一个几个月前还是流民的徐阳。
张安邦算盘打的不错,可惜。
徐阳偏偏不接招。
“就你?呵。”徐阳冷笑一声,看也不看张安邦。
见徐阳不接招,张安邦瞬间恼羞成怒道:“怎么?怂了?哈哈哈你也会怂啊,怂了就学狗叫啊!”
:“徐将军,不行你就和他比吧。”
:“哼,徐将军怎么会怕你?别忘了徐将军可是董副帅的关门弟子。”
:“就是就是,董副帅的关门弟子,那学问还用说吗?”
:“单单一个董副帅关门弟子的身份就足以说明徐将军的学问了。”
徐阳看着那些看似是为徐阳说话,实则是将徐阳架在火上烤的那些人,心中悄悄记下了那些人的脸,看不清的则悄悄记下那些人所坐的位置。
这些人若是细查下去,十.有.八.九.是那张安国一系的。
“哼,一个个居心不良的东西,徐将军学问如何自有董院长考校,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在这儿说些闲言蜚语了!”实在看不下去的张成大声呵斥道。
“怎么?熄灭花灯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满嘴喷粪了?一个个的安得什么心!”一旁的王礼见张成已经出言呵斥,于是也不甘示弱的大声呵斥道。
耿蝉儿看了一眼徐阳轻声说道:“要不要让我哥下去制止一下?”
徐阳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不着急,我再看看。”
耿蝉儿自然明白徐阳要看的是什么。
“那比试接还是不接?看张安邦的架势好像挺胸有成竹的。”耿蝉儿关心的询问道。
徐阳笑了笑说道:“接,怎么不接,这张安邦还真是一看我瞌睡立马就给我递枕头啊。”
闻言耿蝉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阳此言一出,她哪儿还不知道徐阳早已胸有成竹。
更何况别人不知道徐阳的文采,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别的不说,单单那一首上半阙拿出来便已经足够完胜那严蕊花魁了。
严蕊花魁的文名在泰安城一向不错,她还真不信张安邦能作出比严蕊花魁更好的词。
哪怕是花费重金去买,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严蕊花魁,更何况犹在严蕊之上的徐阳了。
“咳咳”徐阳轻咳两声。
画舫瞬间安静了一息,无数双目光看向二楼栏杆处的徐阳。
徐阳平静道:“我输了学狗叫,那么你输了呢?”
张安邦见徐阳终于上钩,喜出望外道:“我输了随你处置!”
他有信心,这一场比试,输的一定会是徐阳!
徐阳平静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一个方法,你若同意我就比试。”
“好,你说!”张安邦低沉道。
“你若输了,我也不用你学狗叫,赔我一万两金银便可,如何?”徐阳笑道。
在徐阳眼中,意气之争远远比不上真金白银,让张安邦学狗叫又能如何?无非是逞口舌之快罢了。
还是真金白银来的实在,一万两白银完全够飞虎军士卒吃喝好几个月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如梦令为书友20220311211559221打赏加更
而一万两这个数字显然也是徐阳精打细算之后才说出口的。
单单凭借张安邦一人,肯定是无法现场掏出来如此数额的金银。
但没关系,台下刚刚那些阴阳怪气的人里面有不少都是徐阳见过的商贾。
张安邦没有,可以借啊。
“好!那就一言为定!”张安邦深怕徐阳反悔连忙大声说道。
徐阳轻笑着摇了摇头:“说的好听,金银呢?”
“空口无凭,今日大公子也在此,倒是不妨让大公子做个见证。”
耿克金笑了笑说道:“张公子一口一个本公子,该不会连一万银票都拿不出来吧?不会吧?”
徐阳与张安邦直接如何抉择,这似乎是一个想都不用想的问题。
耿克金话音刚落,张安邦脸色瞬间便难看了起来。
“谁出门游玩会带如此多的银票,稍等我片刻!”张安邦脸色难看的喃喃几句。
说罢便直接跳下舞台,走向安宗旺,伸了伸手,安宗旺无奈,只好从怀中掏出两千两银票递给张安邦。
“这可是我全部家当了,你可悠着点啊哥。”安宗旺恋恋不舍道。
“放心吧,这一场我赢定了!”张安邦脸色虽难看,但信心却满满。
将自己怀中所有银票数了数,算上安宗旺的两千两,这才仅仅只有三千多两。
张安邦面无表情的朝着其他木桌走去。
每当张安邦走到一个人面前时,那人便会毫不犹豫的将怀中所有银票递给张安邦。
徐阳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便便可以实锤了。
若不是张安国一系,又岂会如此痛快的掏出所有银票。
徐阳朝着耿蝉儿使了个眼色。
耿蝉儿微微点头轻声道:“这些人我都记下了,回去写给你。”
徐阳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好。”
这便是他与耿蝉儿这段时间培养出来的默契了,一个眼神,耿蝉儿便明白徐阳心中所想。
片刻后。
张安邦再度走到舞台中心,将手中银票递给一旁的侍女。
侍女接过银票丝毫不敢耽搁,小跑着跑到二楼将银票交给耿克金。
耿克金掂量了一下银票粗略看了几眼,便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比试现在正式开始。”
“你二人各作一首词,由严蕊花魁与诸位宾客点评。”
张安邦目光看向二楼的徐阳,低沉道:“既然如此,那我就献丑了。”
徐阳看了眼张安邦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你丑你先来。”
“你!徐阳!”张安邦一声怒吼!
“哼!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东西就等着学狗叫吧!”
张安邦面露狰狞的恶狠狠的说道。
怎料,那徐阳瞥了他一眼,转身便和一旁的耿蝉儿说说笑笑起来。
身为拥有后世记忆的徐阳,深刻的明白一点,那便是自己越是表现的满不在乎,那么对手便越是难受。
既然都是敌人了,他又何必顾忌张安邦的感受?
“呼!呼!”张安邦粗喘几口气,这才缓和了下来。
待情绪彻底稳定后,张安邦这次学聪明了,竟看也不看徐阳。
径直靠近严蕊花魁朗声说道:“这首词是专程为严蕊姑娘所作,还望严蕊姑娘稍后点评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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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张安邦便兀自以一个自认为潇洒的姿势转身,面向满堂宾客。
挺直腰背朗声道:“听好了,这首词叫,如梦令·爱严蕊。”
:“如梦令爱严蕊?好大的胆子!”
:“这是求爱词?”
:“不行了不行了,听到这词牌名我就想打他,太狂妄了太狂妄了。”
:“那你倒是去打啊,在这儿说这些作甚。”
:“额.....怕死...”
“咳咳。”张安邦不满的轻咳两声。
待画舫安静下来后这才朗声诵道。
“夜恰合欢天气,红白一窗桃李。”
“情味至今犹,不见故人词寄。”
“悲矣、悲矣、画一个圈儿替。”
张安邦声情并茂的诵读完这首重金求来的诗词后,便满目春光的看向严蕊花魁。
一时间竟将严蕊花魁弄得哑口无言。
这首词每一句都对应着严蕊方才那首道是梨花不是。
但不知为何严蕊总是感觉到一股别样的别扭,总感觉自己好似被人监视了一般。
她那首词写出来已经很久了,严格意义上来说道是梨花不是,并不是咏花灯,而是咏梨花。
可这张安邦又是如何一眼看透,且能提前洞悉自己今日会将这首词来出来,且还作好了应对?
若是换一个人,严蕊也会当那人是真的有才华,可这首词从张安邦口中吐出,直让她感觉浑身上下别扭的难受。
无他,张安邦什么德行,身在红袖招的严蕊如何会不清楚。
此中内幕也仅仅只有严蕊知道罢了。
满堂宾客呆滞了几息后,瞬间喧哗了起来。
:“这是张公子所作?这也太有才了吧。”
:“上下阙,每一字,每一个字里行间都与严蕊花魁所做正相呼应。”
:“我...我怎么有点不相信这是张安邦所作。”
:“严蕊花魁的道是梨花不是显然是今日所作,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张公子便能作出如梦令.爱严蕊一词,这场比试依我看来,不用比了,定是张公子胜出。”
:“真想不到,平日里看似纨绔至极的张公子,竟会有如此才华。”
:“是啊,如梦令.爱严蕊一出,徐阳拿什么赢啊。”
:“赢不了的,徐阳若是能赢,我就把这张桌子给吃了!”
听得众人议论,张安邦冷笑着看向徐阳。
这首词可是他花费重金收买了严蕊花魁的婢女,然后又花费重金提前请人作出了这首词。
一开始为的只不过是夺得文魁,与那严蕊花魁共游东平湖罢了。
可当徐阳出现后,张安邦便改变了主意,游不游东平湖已经不重要了。
游东平湖能比得上让徐阳名声扫地来的痛快?
张安邦心中得意大笑道:“哈哈哈,徐阳啊徐阳,本公子事先便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我倒要看看,这次你徐阳还能不能翻身!”
“哼!欠我的早晚要让你全部还我,今日只不过是提前收取一些利息罢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青玉案·元夕
满堂宾客。
无论是张安国一系的那些商贾官员。
还是看好徐阳的那些书生学子。
亦或者是两不相帮看热闹的围观群众。
此时,无一不对张安邦的这首词细细点评。
其中自然是叫好声居多。
张安邦越听心情越是畅快。
最终,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耿蝉儿看了一眼徐阳低声询问道:“怎么办?”
耿克金听着下方的叫好声,也不由的看向徐阳低声询问道:“徐兄弟,有把握吗?”
到了这个时候,耿克金才猛然发现,自己好像玩大了,那张安邦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徐阳平静的点了点头说道:“无妨。”
终于,张安邦笑够了。
猛地抬头看向二楼栏杆处的徐阳。
大声叫嚷道:“徐阳!本公子的这首如梦令-爱严蕊如何啊!”
徐阳平静道:“鹦鹉学舌罢了。”
在徐阳看来,这首词刻意成分太重了。
张安邦闻言并未恼怒,反而是哈哈大笑道:“鹦鹉学舌?那你倒是学一个给我看看啊!你该不会连鹦鹉学舌都不会吧?哈哈哈哈。”
:“是啊,徐将军,你该不会连鹦鹉学舌都不会吧,哈哈哈笑死我了,就这也配当董副帅的关门弟子?”
:“徐将军啊徐将军,您不能因为比不过张公子,就睁眼说瞎话啊。”
:“是啊,亏你也是一个领兵将领,在泰安城也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怎能这般耍无赖!”
:“就是就是,不行你就认输吧,不就是学狗叫吗,韩信还能忍受胯下之辱呢,哈哈哈。”
张安国一系的商贾官员言语间极尽嘲讽与辱骂。
:“放屁!徐将军尚未作词,尔等如何能够断定徐将军必输无疑?”
:“你们该不会是怕了吧?”
:“你,王掌柜,我记得大公子手中的饮片就有你的一份,你该不会是输不起吧。”
:“休得平白污了徐将军名声!”
:“徐将军尚未迎战,说这些话你们到底是何居心?乱徐将军心?你们配吗?”
有辱骂嘲讽,自然便有维护、保护。
两伙人在这画舫内大声吵吵了起来。
见火候差不多了,徐阳迈步走下楼梯。
片刻后,徐阳便出现在张安邦身旁。
又因徐阳走下来之时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状。
直吓得张安邦还以为徐阳要动手打人,连连后退几步。
许是察觉到自己如此行为太过丢人,张安邦便又壮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
即使如此,距离徐阳仍有两步距离。
而舞台中心的位置,自然而然的也就被徐阳给占据了。
徐阳嗤笑一声说道:“我可不像你一般只会鹦鹉学舌,更何况这学舌的鹦鹉是不是你还不一定呢。”
“你...你休要胡言乱语!”张安邦连忙开口说道。
“有...有本事你就写一个别样的上元词,若是没本事,我劝你还是尽早认输学狗叫算了!”许是距离给了张安邦勇气,直接冲着徐阳恶狠狠的说道。
徐阳嗤笑一声,抬头看向耿蝉儿。
冲着耿蝉儿微微点了点头后再度看向耿克金说道:“大公子,那一万两银票可有缺斤少两?这种事情张安邦可是做的出来的。”
耿克金见徐阳到了此时仍有心情打趣,不由得稍稍放下心来。
爽朗一笑道:“徐兄弟放心,有我在,没有人敢缺斤少两。”
徐阳哈哈大笑道:“既如此,那我便开始了。”
说着徐阳便迈步走向画舫窗台。
一把将画舫窗台上的帘子掀开。
瞬间,整个东平湖的夜景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徐阳静静的看了一会繁华的夜景。
就在众人以为徐阳构思不出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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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缓缓开口说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众人顺着徐阳目光向外望去,只见东平湖湖边栽植的树木上一片火树银花,好不美丽。
徐阳继续说道:“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徐阳话音刚落,画舫内瞬间响起道道“嘶、嘶”声。
是那无数宾客正在倒吸冷气。
:“不得不说,这上半阙写的确实应景。”
:“是啊,你看那东风夜放花千树,说的不正是上元节,东风还未催开百花,却先吹放了上元节的火树银花。”
:”“还有还有,更吹落,星如雨,说的不就是外面那燃放的烟火,先冲上云霄,而后自空中而落,好似陨星雨一般。”
:“太美了,太美了,不用打眼去看,单单这上半阙就道尽了上元佳节的景和美。”
:“真不愧是董副帅的关门弟子,就冲这上半阙,不服不行。”
张安邦听着众人夸赞,越听心中越不是滋味。
不由的叫嚷道:“好什么好。上半阙写得好,下半阙却烂如狗屎的诗词多了去了!”
“都给本公子安静点!本公子就赌你下半阙烂如狗屎!”张安邦双眼通红狰狞着咆哮道。
徐阳瞥了一眼张安邦嗤笑一声。
心中暗道:“呵,真是无知者无畏,古来今往,又有几首写元宵佳节的诗词能比得过这首青玉案-元夕的。”
这首词原时空可是徐阳偶像辛弃疾所作,更是辛弃疾的代表作之一,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徐阳转身看向二楼栏杆处一脸关切的耿蝉儿。
轻声诵出下半阙:“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徐阳话音刚刚落罢,耿蝉儿便羞红了脸庞。
耿克金看了看自家妹子,又看了看楼下的徐阳,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感想。
整座画舫随着后半阙的诵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严蕊花魁闭上眼睛细细的回味一番这首青玉案-元夕。
缓缓拿起琵琶吟唱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严蕊最后以一声柔弱的琵琶音结束了这首词的吟唱。
严蕊站起身朝着前方的徐阳行了一个万福:“徐公子大才,小女子折服,折服。”
此言一出算是为这场比试画下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至于获胜方,自然不言而喻除了徐阳还能有谁。
毕竟那张安邦早就在严蕊刚刚吟唱出第一句的时候就灰头土脸的溜走了。
徐阳没有理会那些叫好的声音。
更没有理会那严蕊花魁的挽留。
径直走向二楼,走到耿蝉儿身旁轻声说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耿蝉儿羞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
徐阳与耿蝉儿的目的早已达到,更额外赚了一万大洋,这一次出行真可谓是赚到盆满钵满。
就在耿蝉儿与徐阳即将走下楼梯之际。
忽然。
耿蝉儿转身,秀手提着裙摆快速跑到耿克金身旁。
猛地伸手将耿克金手中的一万两银票夺了过来。
“哥,徐阳先送我回大元帅府了,你自己慢慢玩吧。”耿蝉儿一把得手,欢快的说道。
耿克金望着空空如也的手掌,再望望手持银票与徐阳缓步走下楼梯的耿蝉儿。
一时间心中滋味难以表述。
许久。
耿克金仰头叹息道:“真真是,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啊!”
第二百七十四章:万念俱灰
金、永泰十二年。
正月十六日,卯时过半(后世早晨六点。)
天刚蒙蒙亮,张安国便推开了卧房门走了出来。
“老爷,马车备好了。”
早已等待在门口的张全,见张安国走了出来,连忙问候道。
张全抬头一看,张安国满脸布满了双眼布满了红血丝,脸上挂满了疲惫之色。
不由的腰背更弯了一些。
张安国“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天色。
天空好似他此时的心情一般,同样都是灰蒙蒙的。
张安国深呼吸了一口微微带着潮湿的冰冷空气。
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沉声说道:“走!”
他倒要看看那徐阳究竟有什么本事能够把营房给搭建出来。
数日来张安国派出去足足百余号探子,结果百余号探子却如同石沉大海般,瞬间了无生息。
如此一来,张安国便彻底失去了对飞虎军营地的监控。
这让一向控制欲极强的张安国如何受得了。
后来,好不容易回来了一个探子,一打听之下更让张安国火冒三丈。
那探子并非是自己逃出来的,而是被徐阳专程放回来气他的。
张安国何许人也?何时受过如此侮辱?
张安国面上看似平静,实则心中早已怒火冲天。
张全感受着来自张安国身周的低沉气压,不自觉的将身子俯的更低了一些。
行至后院柴房时。
许是外面走动的声音惊扰了柴房内的那人。
“哥!哥!我再也不敢了,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哥,我真的改过自新,求求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柴房内传来张安邦撕心裂肺的叫嚷声。
张安国顿住脚步看向柴房那道紧锁的大门。
冷哼一声说道:“打开柴房大门。”
张全闻言快步跑到柴房门口,哆哆嗦嗦的从腰间取下钥匙。
连续试了三四把钥匙,这才将柴房大门打开。
张安邦骤然见的光亮,瞬间连滚带爬的从柴房内爬来出来。
跑到张安国脚边哭诉道:“哥....哥....我真的...真的只是想要给您出口气啊...”
张安国看了一眼脚下的张安邦面无表情道:“出气?我张安国何时轮到你为我出气了。”
张安邦连忙说道:“是...是弟弟...是弟弟那日听闻...听闻那探子言语...自....自作主张了....”
“一万两银子的自作主张,张大公子你可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张安国阴阳怪气道。
“哥...我...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再也不敢了。”张安邦结结巴巴的保证道。
张安国看了一眼脚边那抱着自己的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安邦。
叹息一声说道:“没有下次了。”
“没...没有下次了?”张安邦目瞪口呆的仰头看向张安国。
心中惊恐一片,这句话以往他也听到过几次,是他大哥张安国对着那些犯错的手下们说的。
每一次说完这句话没几天,那些犯错的手下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最后要么出门被马车撞死了,要么失足坠入河里了,要么误食了各种各样的药材,然后毒发身亡了。
总之,每一次张安国说出没有下次了这五个字的时候,总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死亡。
“大...大哥...大哥要杀我?!”张安邦心中惊恐的想到。
“大...大哥...大哥...我真的悔改,我再也不出去浪荡了...我再也不喝花酒了,大哥您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
“就...就算看在爹娘的面上,大哥...你放我最后一次行不行。”
张安邦浑身无力,瘫倒在张安国脚下。
张安国看了一眼绵软无力的张安邦冷声说道:“你知道一万两银子能够做多少事情吗?”
“你知道一万两银子能够买多少粮食吗?”
“你知道一万两银子对于此时的飞虎军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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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逞一时之快!”
“张安邦啊张安邦,若不是看在父母的面子上,你有几个脑袋够我砍的!”
“哥...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您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一定改过自新...”
张安邦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饶道。
张安国猛地抬脚踹向瘫软在地上的张安邦,猛烈的踢打着张安邦的臀部。
打的张安邦在地上扭曲着身子连连求饶。
若是其他事情,张安国也许还会惯着张安邦,但这件事绝不可能。
他将本应该留给飞虎军的营房全部拆了,拆成一片废墟,然后又联合颜家在商业上痛击徐阳与飞虎军。
为的不就是让飞虎军消耗大量钱财,等到飞虎军钱财耗尽之后,便可以给徐阳与飞虎军致命一击。
可张安邦倒好,不声不响的通过打赌的方式给飞虎军送去了一万两银子。
一万两银子啊,诚如张安国刚刚所说,够飞虎军做多少事情了!。
最关键的还是那首青玉案·元夕,这首词一出,天下何人不识君?
“我费尽心机的打压徐阳,你倒好又是送钱,又是送名?”
“怎么?整个张家就你清高?”
“若不是看在父母的份上,我今天非得亲自动手打死你!”
越说张安国火气便越大,不由得拳脚上的力气更重了一些。
“你知不知道青玉案·元夕这首词一出会给徐阳带来多少好处?”
“你知不知道!啊!”
“这首上元词一出!不只是整个泰安城!整个天下都会传颂他徐阳的文名!”
“你!!你!!气死我了!真真是气死我了!”
“一旦徐阳文名传到其他城池!你知道会给他带来多少文人吗!”
“你知道那些文人背后家底如何吗!你知道那些文人一旦投靠飞虎军会给飞虎军带来多少利益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知道如梦令·爱严蕊!我让你爱严蕊!”
多日一来的压抑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张安国连续殴打了张安邦足足一刻钟的时间。
一刻钟后,张安国双手叉腰气喘吁吁的大声道:“来人!”
瞬间两名亲卫从不远处跑来。
张安国刚开始殴打的时候,张安邦心中其实还是有些开心的,如此一来虽然会挨一顿暴打,但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可此时,亲眼见到那两名亲卫走来。
张安邦瞬间便慌了神。
强忍着身上的疼痛,手脚并用的爬到张安国脚边,哭泣着求饶道:“哥...我该..我真的该..求求您放过我...放过我好不好。”
张安国看也不看张安邦一眼冷声吩咐道:“将他送到牛大山军营!”
“安排两个人时刻盯着他,若是敢出军营半步,立马将他抓回来。”
张安国俯身看向张安邦面无表情道:“一年内,你若是出军营半步被亲卫抓回来,那么,你就下去孝敬爹娘吧。”
张安邦慌忙点头保证道:“哥...哥你放心,你放心我绝对半步都不踏出军营大门。”
对于张安邦来说,此时能保住性命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刚刚真的有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小命今天要交代在这儿了,毕竟自家哥哥是种什么人,他这当弟弟的最是清楚了。
以往或许看在父母的份上,张安国不与他计较,但今日这顿毒打彻彻底底的让他明白,自己是真的闯了大祸了。日后再提父母恐怕屁用都没了。
张安国猛地又踹了张安邦一脚,冷冰冰的朝着亲卫吩咐道:“转告牛大山,让此人从最底层做起,丁点照顾都不允许。”
“若敢偷偷照顾,小心我拿他是问!”
“遵命!”亲卫抱拳冰冷道。
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安邦听得最后一句话时,整个人的天空瞬间便彻底黑暗了。
从最底层做起?一丁点照顾都不允许?
这...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徐阳!他日若让老子抓到机会!老子定要让你尝尝今日老子所受的滋味!”
“不!我要十倍!百倍!千倍!一万倍的报复!”
张安邦万念俱灰,心中只剩下不停的咒骂。
第二百七十五章: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目送张安邦被两名亲卫拖了下去。
张安国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空深深的叹息一声。
“安邦啊,希望一两年后你能明白大哥的良苦用心。”
张安国叹息一声说道:“走吧。”
说罢便径直的走出后院。
一旁早已吓得像鹌鹑一般的张全,闻言快步跟上张安国。
俯低着身子不敢看向那个刚刚发完脾气的张安国。
只不过,这一俯身,恰好被他发现一件极其了不得的事情。
张安国袖摆下的双手竟在微微发抖。
自家老爷何时心境如此不平稳过。
张全一时间弄不明白是因为徐阳的那一首青玉案·元夕导致的,还是因为张安邦输了一万两银子导致的。
若是因为青玉案·元夕还好,若是因为一万两银子,那就坏大事了。
再一想到自己为了抢夺糯米主动赔偿给飞虎军五千两银子。
张全不由得脚步踉跄一下,心中惊恐到不能自已。
“希望...希望飞虎军因为买不到糯米而无法建成新营房吧!”
“老天爷、太上道君、如来佛祖、观世音菩萨啊......你可一定要保佑小的啊。”
张全心神恐惧之下,不由得将满天神佛,叫得上名号的叫不上名号的统统拜了一个遍。
“嗯?”张安国行至门口,见身后的张全魂不守舍,不由得冷哼一声。
张全瞬间回过神来,强压下心头恐惧,慌忙跑到马车处取下小凳子搀扶着张安国走进马车车厢。
“架!”车夫大叫一声,马车缓缓朝着飞虎军老营地的方向驶去。
坐在车厢内的张安国挑开帘子,静静的看着熟悉的景色飞快向后退去。
谁也不知道这一刻的张安国到底在想些什么。
半个多时辰后。
马车速度渐渐减缓。
“老爷,前面全是人,马车过不去了。”车厢外的张全看着挤满整个街道的人群低声朝着车厢内说道。
张安国挑开帘子向外望去。
只见道路两旁已经挤满了人与马车。
街道上的人群大致可以分为四类,人数居多的一类大部分都是身着粗布衣的百姓。
这些百姓以青壮年居多,大部分肩膀上都背着一个小包裹。
另一类则是身着儒衫之类的书生,大部分步行,小部分则是乘坐马车。
第三类则是带着小孩的妇女,或是带着丫鬟的千金小姐,这一类人一看便是凑热闹的。
至于这最后一类则是泰安城大大小小的官员,这些官员中凑热闹的有之,借机观察风向的自然也有之。
张安国甚至还在人群中看到了安守礼与牛大山等人的身影。
看到这儿,张安邦面无表情的叹息一声。
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大年初三董学孟收徐阳为关门弟子,当时便有大部分书院学子倾向于飞虎军了。
昨夜一首青玉案·元夕,无疑让这部分学子数量大大增多了一些。
单看那些学子乘坐的马车,张安国依稀能分辨出一些学子的身份。
无一例外都是城内有名有姓的商贾。
“走过去。”张安国定了定神沉声说道。
如此多的人若是强行驱逐,势必会对他的名声造成一定的影响。
无奈之下,张安国只好选择步行。
“王兄,你这也是去投飞虎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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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安国刚一走下马车,便听到身旁有两名书生模样的男子正在互相打着招呼。
张安国不动声色的跟着人群往前走,身旁虽然布满了乔装打扮的亲卫。
因声音太过嘈杂,所以张安邦走路的步伐并不快,且竖起耳朵倾听不远处那两名学子的交谈。
被称呼为王兄的书生与那书生互相见礼后开口回答道:“有这个打算。李兄这是也打算去投飞虎军?”
被称之为李兄的书生笑了笑说道:“正是。”
王兄疑惑道:“你家父亲允许了?”
王兄名叫王俊山,那被称之为李兄的李姓男子名叫李长成。
二人家中同为商贾,自幼便是玩伴,王俊山清楚的知道李长成的父亲一直希望自己这个独子能够学业有成,最好是在泰安城考取一个功名。
好以此光宗耀祖,这样的父亲又岂会允许自家独子前去投军?
李长成笑了笑说道:“一开始家父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的。”
“哦?那后来为何同意了?”从李长成的话音中王俊山自然听出现在是同意了的,好奇的询问道。
李长成哈哈大笑道:“一开始是多亏了董副帅。”
“董副帅?这和董副帅还有关系吗?”王俊山闻言不由得更好奇了。
“哈哈哈,怎么没有关系,那日董副帅收徐将军为关门弟子的时候我家老爷子便动摇了。”
“你知道我家老爷子怎么说的吗?”李长成哈哈大笑的问道。
“怎么说?”王俊山的好奇心彻底被勾出来。
“咳咳。”李长成清了清嗓子装作老气横秋的说道:“成儿啊,你知道为父在这泰安城最佩服的两个人都是谁吗?”
“一个自然便是那耿大元帅,没有耿大元帅岂会有这泰安城的桃园盛世。”
“其次便是那董副帅了,为父向来佩服董副帅这样真正的读书人,也正是因此为父日盼夜盼,就是想盼着你能够有朝一日成为董副帅那样真正的读书人。”
“而如今啊,董副帅收那徐阳徐将军为徒,显然这徐将军的人品、文学等各方面都是入了董副帅的眼的。”
“你若要投军为父也不拦你,但绝不是现在,你且再等等,等那徐将军真正继承董副帅衣钵后再去投军。”
王俊山不解的询问道:“这是为何?”
李长成回答道:“当时我也是这样问的。”
“老爷子是这样回答我的,老爷子说等徐将军继承董副帅衣钵后,让我再去投军。”
“说是到了那个时候,徐将军便会成为一名儒将,跟着儒将徐将军远比跟着现在的徐将军更能让老爷子放心,还说跟着儒将徐将军,时间一久,耳濡目染之下说不定我会成为真正的读书人。”
王俊山清楚的知道李长成的学识有几斤几两,在普通书院或许他属于拔尖的那种,但还远远够不到徂徕书院的门槛。
王俊山沉思片刻心中暗道:“看这样子李伯父显然是想走曲线救国路线啊。”
王俊山定了定神询问道:“既然如此,伯父为何同意你今日就去投军了?”
李长成笑了笑开口说道:“这还不是多亏了徐将军那一首青玉案·元夕了吗。”
“深夜,我家老爷子从其他叔伯那里听到了徐将军这首上元词,当即连酒都不喝了。”
“匆忙跑回家把我从床榻上拉了起来,还神神秘秘的说什么时机到了。”
“一大早就把我给赶出了家门,还说若是进不了飞虎军那便不用回家了。”李长成笑着摊了摊手。
显然对于这种结果他是非常喜闻乐见的。
王俊山点了点头说道:“徐将军那一首青玉案·元夕,若不出意外定是能够流芳百世的佳作。”
“甚至可以说,此词在上元词中足可以名列魁首之位。”
李长成笑了笑赞同道:“定是这首词彻底打消了老爷子的顾虑,真是想不到,徐将军竟会有如此大才。”
“说真的,对一会的投军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此能文能武的将领,简直是百年难得一遇,再这样的人手下哪怕是做个刀笔史恐怕也不会发愁没有机会往上爬。”李长成眼神中闪过一丝坚毅。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一首诗罢,李长成哈哈大笑着朝着飞虎军老营地方向大踏步的走去。
“好一个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王俊山大声望着李长成义无反顾的身影大声赞叹道。
“李兄!且等等我!”王俊山大吼一句急忙追了上去。
第二百七十六章:不讲武德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一直旁听的张安国脸色铁青的喃喃几句。
纵使他已经将青玉案·元夕的影响力想的很高的。
可万万没想到,终究还是低估了。
张安国深深地看了一眼那正大踏步往前走的两道身影,眼神中出现难以言喻的神色。
平复了平复呼吸,张安国继续朝前走去。
此时唯一支撑着他继续朝前走去的动力,恐怕唯有徐阳那尚未建成的营地了吧。
张全看了看远处正逐渐消失的两道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张安国,腰背不由得更弯曲了,连带着呼吸声都渐渐减弱,深怕引起身旁那人的注意。
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张安国终于看到了飞虎军老营地的大门。
此时,飞虎军老营地的大门彻底打开。
数百名身披盔甲的飞虎军士卒正忙碌着将远道而来的百姓疏通进军营。
张安国随着人群缓缓挪动着步伐。
“不要急,也不要挤,校场上地方大着呢。”
“慢点,让老人孩子先走。”
“报过名的从最右边通过,会有专人带你们过去。”
飞虎军士卒们人手一个铁皮大喇叭,不断的冲着人群吆喝着。
张安国看了一眼密集的人群,又看了看那全副武装的飞虎军士卒。
见每一位飞虎军士卒脸上都洋溢着开心与自豪的表情。
张安国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
从飞虎军士卒的脸上,他竟看不到丝毫的慌张,这让此刻的张安国心里很是没底。
“看看、看看再说,说不定是在虚张声势呢。”心中没底的张安国只好在心里不断的自我安慰道。
片刻后,张安国终于看到了飞虎军的校场。
此时的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
粗略估计之下,竟足足有万余人。
再加上飞虎军营地外那些正在排队进场的人,今日,至少会有两三万人。
“呼、呼。”张安国再度深呼吸数次,这才压下心中那烦躁的情绪。
抬头望向校场最边缘那座显然是新搭建不久,且高高耸立的点兵台。
此时的点兵台上空空如也,并无任何一道身影。
“父老乡亲们,随着我走。”
“到校场后按照顺序坐好,再有半个时辰左右,扩军便正式开始了。”
张安国身旁忽然响起一声炸雷般的声响。
扭头看去,见是一身着盔甲的飞虎军士卒,正手持铜皮大喇叭大声引导着百姓。
:“飞虎军扩军的标准现在这么高了吗?”
:“别...别瞎说...我看其他人身高和你我差不多。”
:“这...这可能是个另类...”
:“呼、呼,还好还好,若是飞虎军扩军要求身高都这么高,那我铁定是进不去了。”
:“这人不简单啊,乍一看去便是一员猛将啊。你们谁知道他叫甚名谁?若我能通过飞虎军的选拔,定要投靠在此人门下。”
:“这...应该不是将领,看身上的盔甲,与寻常士卒倒是一般无二。”
作为众人议论的对象,常遇春此时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觉悟,听到有人说想要在自己手下当兵。
常遇春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这位兄弟好眼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人姓常名遇春。”
“你叫我常先锋、或者常将军便可。”常遇春刻意提醒道。
“行了,别听他瞎吹了他现在就是一普通士卒。”常遇春一旁的一名飞虎军士卒笑呵呵的拆穿了常遇春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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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瞎吹了,我现在都已经认识五十多个字了,也会骑马了,将军说的我都做到了,那先锋印早晚是我的!”常遇春不满的反驳道。
“好好好,是你的是你的。”身旁那飞虎军士卒也不和常遇春争辩乐呵呵的说道。
不是他不想争辩,实在是这段时间常遇春经常找飞虎军士卒切磋,当时留在营内看守营地的三十多人,几乎都被常遇春给打了一个遍。
结果,无一是敌手。
他可不想因为几句争辩再换来常遇春一顿切磋。
二人的声音都不小,自然而然的便传入到周边人的耳朵里。
:“乖乖,这是个普通士卒?这飞虎军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这样的飞虎军能不打胜仗吗?”
:“这...我只想感叹一句徐将军真厉害,这样的人才都能降服。”
:“看来这飞虎军还真是公正,这样的猛人居然都只是一个普通士卒。”
:“是啊,如此看来让我家那小子投飞虎军还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没错,至少在这里不用担心裙带关系,人人都能有往上爬的机会。”
:“唉,可惜了,若我能年轻二十岁,我定会选择投奔飞虎军。”
张安国随着人群缓缓挪动着脚步,静静的听着身旁人的议论。
张安国回头看了一眼那手持铜皮大喇叭,身高如同铁塔一般的常遇春。
转身看向一旁跟着的亲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亲卫悄悄的向后退去。
片刻后,亲卫寻到正手持铜皮大喇叭不断吆喝的常遇春,伸手戳了戳常遇春的腰部。
常遇春回头看了一眼,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那亲卫无奈,再度戳了戳常遇春的腰部。
常遇春低头看去,这才发现那亲卫。
“作甚?”常遇春瓮声问道。
“可否借一步说话。”张安国亲卫轻声说道。
“不行!将军安排我引导百姓,我常遇春又岂能擅自脱离?”常遇春摇了摇头瓮声说道。
“有事就在这儿说,没事就赶紧去校场坐着。”常遇春低头看了一眼张安国亲卫驱逐道。
张安国亲卫无奈这才环视了一下左右,见并无其他飞虎军士卒在旁。
这才踮起脚低声说道:“常先锋有没有兴趣换投其他军营?”
“多的不敢说,至少能保证常先锋能稳坐先锋位,甚至还有机会一去便是领兵将领。”张安国亲卫齐声引诱道。
“其他军营?稳坐先锋位?一去便能领兵?”常遇春瓮声说道。
张安国亲卫连忙说道:“小点声小点声常先锋,我给你说的都是真的。只要去就能领兵当将领,先锋更是不在话下。”
常遇春哈哈大笑道:“想来你便是我弟弟口中说的那什么细作了吧。”
说着常遇春一把抓住张安国亲卫的脖领,直接将那亲卫提了起来。
离地一尺高的张安国亲卫惊恐道:“常...常先锋...你这是何意?”
“何意?老子就是冲着徐将军才来的飞虎军!你想让老子做叛徒?”
“你也配?你们也配?”常遇春喝叱怒骂道。
这个你,说的自然是那亲卫,而你们,说的便是这亲卫背后那些人。
若不是徐阳战绩彻彻底底折服了常遇春,常遇春又岂会不远万里从水泊梁山来到泰安城。
想要先锋印?真当梁山周边没有政权?就这幅身板放在哪个政权手下不能混个将军当当?
“过来几个弟兄!将此人打一顿丢出去!”常遇春大声说道,边说边用他那五大三粗的手掌一个劲的朝着张安国亲卫嘴巴上招呼。
不一会,那亲卫两颊便红肿如猪头。
“你...你不讲武德...不去就不去...打我作甚!”张安国亲卫想要据理力争。
换来的却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弟说了细作没一个好东西,打你?今日若不是扩军的大好日子我还想将你碎尸万段呢。”常遇春裂开血盆大口瓮声说道。
第二百七十七章:规矩
张安国在飞虎军士卒的引领下,最终坐在了校场点兵台下方最靠近点兵台的地方。
张安国刚一落座,牛大山与安守礼二人便急忙走了过来。
“张副帅。”牛大山俯身行礼道。
张安国点了点头,示意牛大山无需多礼。
随即看向牛大山身旁的安守礼询问道:“你们怎么也来了?”
安守礼脸色略微有些难看的说道:“不来这儿看看我实在是睡不安生啊。”
张安国看了安守礼那充满疲惫的脸庞与仍带着红血丝的双眼,无声的叹息一声。
安守礼所说,又何尝不是他的感受呢。
不亲眼看看飞虎军的扩军,谁又能睡得安稳。
安守礼重重叹息一声,环顾了一下左右开口说道:“看今日这情形,恐怕用不了半天时间,那徐阳就能招满一万一千人。”
张安国面无表情的转动目光,此时那最右边已然有无数百姓,正在飞虎军士卒的引导下排列成一个又一个的方阵。
此时的方阵虽有些东扭西歪不成体统,但谁又能保证半年后、一年后这些人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呢。
再一想到飞虎军一开始的两千士卒,基本全是流民、溃兵、民夫组成的。
张安国心中不知为何,总有一种堵得慌的感觉。
再一想到就是这样一支谁也没有真正放在眼里的军伍,却在战场上完成了一次又一次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张安国的心瞬间更堵了。
“呼!”张安国重重吐出一口气。
“现在只能静观其变了,如此短暂的时间徐阳根本就不可能搭建出一个可以容纳一万一千人的新营房。”张安国无奈之下只好安慰道。
安守礼闻得安慰,心中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安守礼看向前方空无一人的点兵台喃喃自语道:“是了,若是他真的将营房搭建出来了,也不会选择在这老营房扩军了。”
喃喃自语的安守礼眼神忽然一亮。
心中越是细想,越是感觉自己猜测的没错。
“那咱们就这样干等着?”安守礼眼神放光的询问道。
不等张安国回答,安守礼便神神秘秘的继续说道:“要不要给他加点料?”
张安国自然明白安守礼所说的加料是什么意思。
沉思片刻后,张安国唤来牛大山,与安守礼、牛大山二人一阵窃窃私语。
直听的那安守礼双目放光,牛大山握紧拳头。
....
时间总是在最不经意间悄然流逝。
眨眼间,半个时辰便过去了。
而此时的飞虎军营地内,再无百姓随意走动。
整个校场上密密麻麻的坐了至少有一万多人。
而校场一旁,更是有万余人排列成整齐的方阵。
正在那儿列阵以待。
“咚!咚!咚!”
三声鼓响。
整个校场瞬间安静了一息。
:“要开始了吗?”
:“终于要开始了吗?”
:“徐将军呢?怎么没见徐将军出来啊?”
:“是啊,怎么光听见鼓响,却连一个将领的影子都看不到?”
这些百姓可不像飞虎军士卒那般纪律严明、闻得鼓声便自动安静。
鼓声越响,他们便越是喧哗。
飞虎军士卒无奈,只好纵马大声呼喝道:“全部保持安静!”
“扩军期间,禁止大声喧哗,若是大声喧哗扰乱校场秩序,那便休怪我等只能请你出去了!”
“扩军期间,禁止大声喧哗,若是大声喧哗扰乱校场秩序,那便休怪我等只能请你出去了!”
“扩军期间,禁止大声喧哗,若是大声喧哗扰乱校场秩序,那便休怪我等只能请你出去了!”
飞虎军士卒纵马一阵呼喝,这才稍稍将喧哗止住了大半。
“咚!咚!咚!”
又是三声鼓响。
:“怎么还是没人啊?”
:“这啥意思?光打雷不下雨?”
:“嘿,这飞虎军扩军真有意思,光敲鼓就是不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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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热闹看的,还不如不来呢,真是的。”
三声鼓响后,大部分百姓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但仍是有极少数一部分人,也不知是在彰显自己见多识广,还是哗众取宠,仍在哪儿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废话。
第一次他们喧哗,飞虎军也只是警告一番,并未做出什么举动。
第二次,明明飞虎军士卒已经警告过一番了,仍是兀自喧哗。
真当飞虎军士卒是泥捏的?
三百余飞虎军士卒集体出动,迅速锁定了那些不顾劝阻仍在那儿喧哗的人。
:“你...你们干什么!”
:“飞虎军就这样的待客之道?”
:“匹夫!休得无礼!”
:“我爹是巡防营营指挥使,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这里!是飞虎军!”飞虎军士卒瓮声说道。
:“飞虎军怎么了?飞虎军就能随便赶人了!”
:“飞虎军咋地?飞虎军就不是泰安城的军伍了?怎么地,你们还要冲我们老百姓动手?”
:“父老乡亲们,都快看看啊,飞虎军打人了,打人了啊。”
:“放你娘的狗臭屁,老子在这儿看的清清楚楚,人家飞虎军士卒连碰你都没碰你一下!”
:“恶人先告状的狗东西!”
:“就你也想代表俺们老百姓?你配吗?”
听得有人站在自己一方,为自己发声,那飞虎军士卒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
这才是值得他们去保护的老百姓。
飞虎军士卒瓮声说道:“一通鼓的时候飞虎军便宣告了此地的规矩。”
“二通鼓的时候你视规矩于不顾,仍在肆意喧哗。”
“机会给过你了,是你没有珍惜!现在!你是自己出去还是我动手把你给请出去?”
:“你...你动手试试!一个臭当兵的,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就是!你动一下手试试!我爹可是巡防营营指挥使!我倒要看看你哪个爪子敢碰我一下!碰我一下试试!老子不把你狗爪子给剁了!老子就不是巡防营营指挥使的儿子!”
那飞虎军士卒望着那几人嚣张狂妄的嘴脸,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快走几步!猛地伸手抓向其中一人脖领。
那人离地一尺,双腿慌乱的蹬哒着,嘴上依旧不饶人的怒骂道:“狗杂碎!有种你把老子放下来!”
“直娘贼的!一个破当兵的狂什么狂!”
飞虎军士卒猛地松手,将那人放在地面上。
:“哈哈哈!怕了吧!怕了就对了!”
:“这叫什么?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小子,别以为在飞虎军当兵就了不起了,你要知道,这泰安城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物。”
“啪!”那人刚要张狂大笑,嘴巴上便挨了一掌。
:“你!你敢打我!”
飞虎军士卒并未言语,反而是双手左右开弓!
不一会便将那人打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痛快!对不讲规矩的人就应该这样!”
:“血型!是个汉子!”
:“厉害!这才是我心目中的飞虎军士卒!”
那飞虎军士卒冷眼看了一眼被他打成猪头的那人。
大声说道:“记住了!这里是飞虎军!”
“是一个讲军法!讲规矩的地方!”
“任何一个胆敢挑战飞虎军军法、挑战飞虎军规矩的人,无论什么身份!无论什么地位!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最后再送你一句话!飞虎军是泰安城的军伍,有着保护泰安城百姓的职责。”
“但,飞虎军保护的是有良知、懂感恩的百姓!像你这样的杂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在飞虎军士卒的保护职责内!”
:“好,说的好!”
:“飞虎军威武!徐将军威武!飞虎军霸气!徐将军霸气!”
:“男儿当守土一方!保家卫国!他们是值得所有百姓尊重与敬爱的!像你这样肆意辱骂保家卫国将士的人渣,哪怕打死你都不亏!”
:“说的漂亮!他们浴血奋战要保护的是真正的老百姓,可惜啊,像他们这样的人渣永远都不会懂!”
:“这就是飞虎军吗?敢打敢拼,勇于向任何敌人亮剑!”
:“我恨啊!我若是能够晚出生二十年该多好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后果
飞虎军老营地。
二层小木楼内。
一身玄铁明光铠的徐阳站在窗台边静静的看向校场方向。
“徐大哥。”岳婉宁站在徐阳身旁轻声叫了一句。
“咱们现在还不过去吗?”岳婉宁不解道。
徐阳目视前方校场平静道:“再等等,等将士们再立立规矩。”
岳婉宁学着徐阳模样目视前方校场,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校场上发生的一切皆被徐阳尽收眼底。
很难说,这其中有没有徐阳故意允许的成分在内。
而徐阳口中的立规矩,很显然并不单单是给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所立。
校场上。
张安国冷眼看着周边发生的一切。
脸色微微有些铁青。
从那些飞虎军士卒的口中,他似乎是听出了不一样的韵味。
牛大山满脸通红的说道:“副帅!那徐阳是在杀鸡给猴看啊!您看!要不要我去阻止一下!”
张安国冷眼看了一眼牛大山冷声说道:“老实坐好!莫要因小失大,误了大事。”
牛大山闻言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的坐了下来。
牛大山能看出来的内情,张安国如何会看不出来。
徐阳整这么一出,其主要目的不就是为了给自己这些人一个下马威,那徐阳就差当着他的面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句,这儿是飞虎军的营地!你给老子放老实点!
至于浅层次的目的,那徐阳显然也是存了给那些即将加入飞虎军的士卒们一个下马威,告诉他们什么叫做规矩!
“好一个一箭双雕!真真是好算计啊!”张安国目光看向空无一人的点兵台心中冷哼一声。
片刻后。
校场上下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虽不能说鸦雀无声,但比之二通鼓之时,要强出来无数倍。
二层小木楼内。
徐阳看了一眼安静下来的校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喃喃道:“张安国张副帅啊,这只鸡喜欢吗?”
张安国出现在军营外街道上的一瞬间,徐阳便收到了黑衣卫的禀报。
甚至因此传令让飞虎军士卒调整了一下通道,特意为张安国等达官贵人们专门开辟了一条最左边的通道。
毕竟,今天这场戏,若是没有张安国等人在场,那么无疑将会失去很多色彩。
“走吧,该咱们出场了。”徐阳轻声说道。
说罢便直接转身,从武器架上取下那把唐横刀,别在腰间,径直走下二层小木楼。
二层小木楼外。
“主上!(将军!)”飞虎军众校尉齐齐见礼问候道。
徐阳点了点头,伸手接过赵小虎递来的缰绳开口说道:“出发!”
话音落罢,徐阳翻身上马,乌骓宝马发出一声兴奋的嘶鸣声。
与此同时,校场上传来了第三通鼓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这一次,整个校场竟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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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张安国、安守礼这样的副帅,还是牛大山这样的泰安城权贵。
亦或者是那些围观的百姓们。
所有人,都未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整个校场上安静的落针可闻。
轰隆隆的马蹄声传来。
无数百姓不由得扭头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那个方向,一身玄铁明光铠,腰佩漆黑唐横刀,身骑乌骓踏雪宝马的徐阳,在众校尉的拥护下,径直朝着点兵台驶来。
:“这...这就是徐将军?这一身...也...也太威武了吧!”
一名百姓实在忍不住大叫一声,随即捂住嘴巴,紧张兮兮的看向身旁维持秩序的飞虎军士卒。
那飞虎军士卒低头看了一眼那人低声说道:“可以小声议论,但不许大声喧哗,更不许扰乱校场秩序。”
早已竖起耳朵倾听的那些百姓们闻言纷纷大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就说了飞虎军士卒喊得是禁止大声喧哗,又没说不让小声说话,嘿,你们还不信。”
:“就是啊,我就说飞虎军不会如此不近人情,他们还不信。”
:“行了行了别说了,快看,那居中的是不是就是徐将军?”
:“废话,居中的肯定是徐将军啊,不过有一说一,这徐将军模样生的是真俊朗啊。”
:“哈哈哈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一个笑话,大军凯旋归来之前,城内还有人说徐将军青面獠牙似修罗,身高三丈类铁塔,结果点将台徐将军一露面,竟不知害的多少少女心怀春,滋滋滋。”
:“安静一点,快看,徐将军上点兵台了。”
闻言,围观百姓低声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徐阳单手扶着腰间唐横刀的刀柄,在众校尉的陪同下踏上了那并不高的点兵台。
于此同时,那第三通鼓也正式结束。
徐阳目光缓缓扫视整片校场,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那面无表情的张安国。
其次则是那脸色铁青且挂满疲惫之色的安守礼。
至于牛大山等人,则被徐阳一扫而过。
目光缓缓转动,此时整个校场内内外外皆坐满了人。
最终,徐阳将目光转向校场最右侧那一个个方阵处。
最前方的一个五百人方阵赫然全部是由书生组成。
见到此徐阳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
一身儒衫的陈亮快走几步,将一个铜皮大喇叭与一张裁剪得体的纸张递给了徐阳。
徐阳伸手接过铜皮大喇叭与那张书信。
细看了两眼,便将书信收入袖摆。
信中所写,不是他物,正是陈亮等人刚刚统计出来的人数。
其中书生五百余人。能有五百余书生投军,说实话这大大的超出了徐阳的心理预期,毕竟一开始登记造册的书生数量仅仅只有一百余人。
书生数量是好看了,但其他两个重要数据却颇显寒酸了一些。
凯旋途中报名的三千民夫,此时到场的仅仅只有一千五百余人。
而大年初四那几日报名的一万五千余人,此时到场的仅仅只有五千人左右,险些连报名人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满打满算,真正愿意走到最后一步的也只有七千人。
这和即将扩军的一万一千人相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很显然,张安国对徐阳所做的一系列打击,并不是没有一丁点的效果。
徐阳面无表情的将手中书信收入袖摆。
第二百七十九章:好大的官威啊
趁着徐阳查看书信的功夫。
点兵台下。
张府大管家张全弯着腰快速穿过人群,跑到张安国处。
“老爷。”张全低声说道。
原本闭目养神的张安国闻言猛地睁开了双眼迫切的询问道:“查探的如何了?”
张全咧嘴一下乐呵道:“回老爷问,查清楚了,一共七千一百三十二人。”
“七千一百三十二人?数目精准吗?”张安国心头一喜,急切的询问道。
“精准、精准、小的们数了两三次,七千一百三十二人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张全连忙保证道。
张安国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退下吧。”
张全刚一退下,安守礼便凑了过来低声道:“七千一百三十二人?”
张安国点了点头说道:“七千一百三十二人。”
安守礼得到确切答案后,双手猛地拍了一下。
脸上的疲惫之色瞬间消退的无影无踪,眨眼间脸色便变得红光满面了。
安守礼大笑道:“哈哈哈,这么说来咱们并没有做无用功!”
“徐阳啊徐阳!哈哈哈,以后你就等着吧!哈哈哈。”
安守礼不由得有些大喜过望。
......
校场上,徐阳收起纸条,说实话对于这种结果,徐阳并没有感到多少失望,反而还有心中还有丝丝的欣慰。
毕竟在外人眼里飞虎军商业崩溃,投奔飞虎军大概率只能拿到半响,如此一来还不如投奔其他军伍呢,毕竟扩军的又不是只有飞虎军一家。
但纵使如此,仍有七千余人无视那崩坏的商业,极有可能只发一半军饷的残酷结果,义无反顾的选择加入飞虎军的阵营。
这,如何能让徐阳不感到欣慰。
徐阳举起铜皮大喇叭开口大声说道:“今日是飞虎军扩军的大好日子,很感激各位父老前来前来捧场。”
“相信刚刚很多人都看到我手中的纸条了吧。”
“实不相瞒,纸条上记载的不是别的,正是今日应招前来投军的数目。”
徐阳缓缓迈动脚步,看向那一个又一个方阵。
“很感谢你们最终选择了飞虎军。”
“也很感谢你们在明知道飞虎军困境的情况下仍坚持己见,义无反顾的选择加入飞虎军。”
话音落罢,徐阳放下铜皮大喇叭。
双手抱拳朝着那一个又一个方阵深深的弯腰鞠躬。
这些人在城内到处都是飞虎军商业崩坏,只能发半响的情况下仍坚持投奔飞虎军,单单冲着他们的这份举动、他们的这份对飞虎军肯定的心,他们便值得徐阳弯腰行礼。
这一拜,他们受的。
:“徐将军,万万不可啊。”
:“是啊徐将军,我们是冲着飞虎军,冲着您才选择的投军,您不必如此,不就是半响吗?只要能跟着您杀敌,别说半响了只要您能管我一顿饱饭,哪怕是不发军饷都可以!”
:“徐将军!学生自认学富五车,一向自命不凡,是您!是您在董府用自身行动向我等证明了什么才是真正男子汉,什么才是真正的英雄,学生斗胆,愿随将军戎马一生,哪怕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
:“徐将军,俺没学问,也没别的本事,俺就是一个码头苦力,俺不要军饷,只要能让俺吃饱饭就行。”
:“徐将军,俺不懂什么家国大义,俺只知道你是真心杀金狗的,只要你一天杀金狗俺就跟着你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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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听着那一个个真诚的声音,缓缓挺直了脊梁。
目光所触之下,皆是一副副真诚的笑容。
“有此士卒,何愁江山不复。”徐阳喃喃自语道。
忽然。
人群中传来一声刺耳的声音。
“好了好了!都别假惺惺的了!”
“徐将军,大元帅府给了你一万一千人的兵额,算上你原本的七八百人马,至少也要扩军一万余人。”
“不知你今日扩军了多少啊?”
牛大山在安守礼、张安国二人的示意下,站了出来,大声的冲着徐阳说道。
徐阳转身看向那挺胸抬头大声叫嚷的牛大山。
“七千一百三十二人!”徐阳面不改色的沉声回答道。
“哈哈哈,七千一百三十二人?才七千一百三十二人?哈哈哈”
牛大山闻言立马哈哈大笑道,言语间嘲讽的嘲讽意味不言而喻。
“大元帅府给了你一万一千人的兵额,你就扩军七千一百三十二人?”牛大山大声质疑道。
徐阳面无表情道:“飞虎军扩军多少,关你何事?”
“关我何事?徐阳啊徐阳,与其让飞虎军浪费三千兵额,还不如将那三千兵额转送给我。”
“好歹咱们都是泰安城的兵马,你招不满总不能将兵额白白浪费了吧?”
“转送给我,我能养得起这多出来的三千兵马,而泰安城也将会多出来三千兵马守护。”
“你,觉得怎么样?”
说罢牛大山不得徐阳回答。
便转身看向围观的百姓们大声说道:“诸位父老乡亲们你们感觉怎么样?”
:“这是徐将军靠着军功争取来的,凭什么给你!”
:“你算老几啊,你说要就要!今天招不满可以改日再招,时间长着呢。”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多一日练兵和晚一日练兵这区别可大了,以我之见,与其让飞虎军浪费了这三千兵额,还不如让出去给其他军伍呢。”
:“都是泰安城的兵马,让出去三千兵额,这三千兵马难道就不是泰安城的兵马了吗?兄台,心胸放宽一些。”
:“我心胸狭隘?今日为何只有七千余人投军你们心里没数吗!”
:“一个个狼子野心!战场上怂的像条狗,窝里横转身就变成狼了?要点脸吧!”
:“你说谁不要脸!你说谁狼子野心!你再说一个试试!”
:“怎么!你还要动手!谁怕谁啊!你过来!看老子今天打不打死你!狼子野心的狗东西。”
眼见局面即将失控。
徐阳举起铜皮大喇叭大声吼道:“都给我安静点!”
“谁再大声喧哗,扰乱校场秩序,休怪我飞虎军不留情面!”
此言一出,外加上刚刚便有不信邪的被驱逐了出去,众百姓瞬间安静了下来。
徐阳看向牛大山冷笑道:“牛将军好大的官威啊,我飞虎军扩军多少用的着向你汇报?”
第二百八十章:争辩
牛大山眼角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安国,见张安国并未做出什么表示。
当即心中一定,准备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缓缓的将话题引导到营房上。
牛大山冷笑道:“徐将军此言可就差矣了,同为泰安城领兵将领,我又岂能看着你白白浪费三千兵额。”
“你知道你浪费的三千兵额对于泰安城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不等徐阳说话,牛大山便直接自问自答道:“意味着泰安城将会少三千兵马的保护!若遇大战!多这三千兵马,少这三千兵马,将会直接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徐阳等的就是张安国一系的对线。
徐阳也不恼怒,当即冷笑着反问道:“是什么让你坚信我招不满一万一千人的?”
“又是谁给你的底气到飞虎军营地大声喧哗的?”
牛大山冷笑道:“怎么?你徐大将军没理了,便准备借助大声喧哗的由头,将我驱逐出去吗?”
“哈哈哈,徐将军,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你能驱逐我牛大山一人,你能驱逐所有百姓吗!”
“你不是问我是如何坚信你招不满一万一千人的吗?”
“今天!我牛大山就坦诚的告诉你!”
说着,牛大山直接单手撑着点兵台的地面,直接翻身跃上点兵台。
徐阳身旁的众校尉见状纷纷刀出鞘,快速朝着牛大山靠近。
徐阳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让他上来。”
徐阳清楚的知道,这牛大山上来之后会说些什么话,又或者会问些什么问题。
之所以不让众校尉阻拦,正是因为徐阳等的就是这一刻。
从头到尾,一切的一切都在徐阳的算计之中,这场戏,若是没了张安国一系的人登台,那将会显得无比的索然无味。
甚至还会对徐阳接下来的计划产生重大的负面影响。
牛大山靠近徐阳三步距离时站定身姿。
大声询问道:“徐将军!我且问你,泰安城兵马的军饷是如何发放的。”
徐阳看着因争辩而满脸通红的牛大山平静道:“大元帅府发一半,剩下的以商业抵扣。”
牛大山等的就是这一句。
“好,既然如此那我再问你,大元帅府犒赏给你的商业你接收了没有。”牛大山双眼死死盯着徐阳大声说道。
徐阳面不改色道:“接收了!”
“那你那些商业开张了没有!”越来越兴奋的牛大山闻言当机立断道。
“尚未开业。”徐阳面不改色回答道,这些东西早就在泰安城传遍了,根本就没有隐瞒的必要。
牛大山脸上露出喜色再度大声询问道:“既然如此!那么你怎么支付剩下的一半军饷。”
“一个军伍,只发一半的军饷,还想着招满兵马?徐将军啊徐将军,你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了吧。”
不等徐阳回答,下方那七千余人的方阵中便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大吼。
:“发一半军饷又能如何?哪怕不给老子军饷,老子都愿意投靠飞虎军!”
:“说的好!我们是冲着徐将军来的,又不是冲着军饷来的。”
:“我不懂什么军饷不军饷的,只要能吃饱饭我就心满意足了。”
:“怎么?没有军饷就不能保家卫国了?”
牛大山见一群书生与泥腿子都敢反驳自己,瞬间便不乐意了。
“那是你们傻!怎么?你们当整个泰安城都是你们这样的傻子?”牛大山大声怒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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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么说话的!”
:“好歹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满嘴喷粪呢。”
:“怪不得你上次战功那么少呢。”
“都给我闭嘴!”牛大山何时受过这等屈辱,当即大声吼道。
“说你们傻,你们还不信!军饷的事情暂且不提,你们今日投飞虎军,晚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到时候露宿街头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还嚣张不嚣张。”牛大山脸色狰狞的说道。
此言一出,新投军的书生也好,平民百姓也罢,皆哑口无言了。
无他。只因为牛大山所说的正是事实,他们无力反驳。
毕竟,整个泰安城大街小巷早就传遍了,说是什么飞虎军新营地一片废墟之类的。
火候差不多了,徐阳深深的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徐阳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台下同样面无表情,但眼角却微微弯曲的张安国。
与张安国身旁定力显然没那么好,正放声大笑的安守礼。
徐阳举起铜皮大喇叭大声说道:“牛大山,飞虎军商业此时没开业,并不代表以后也不会开业。”
“开业?掌柜、伙计、货源渠道你统统都没有,你拿什么开业?哈哈哈。”牛大山哈哈大笑着反驳道。
“这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该你知道的你早晚都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我劝你趁早熄了瞎打听的心思,毕竟,我新营地内还关着上百个没事老瞎打听的人呢。”徐阳意有所指的说道。
此言一出,牛大山面上表情未变。
但台下的张安国脸色却忽然变得无比难看,好在那张安国控制力还算可以,仅仅难看了数息,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状。
这一切,都未逃过时刻盯着他的徐阳双眼。
徐阳心中暗笑一声,随即再度大声说道:“另外,便是你说的营房问题了。”
“这又是谁瞎传的小道消息?实话告诉你,飞虎军从来都不缺营房住。”
“别说现在飞虎军上下只有八千人,哪怕是一万五千人,飞虎军新营房也能完全容纳。”
牛大山闻言自然不信。
冷笑道:“徐将军说这些谎话有什么意思?泰安城上上下下谁不知道你那新营地尚是一片废墟?”
“纸啊,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牛大山阴阳怪气道。
徐阳冷笑一声并未言语。
牛大山则继续说道:“徐将军,你敢不敢让大伙到你那新营房一观?若是不敢,趁早将刚才说的话收回来,免得让人笑话。”
牛大山会如此好心?说出去的话又有几句能够收的回来的。
徐阳心中明白,牛大山无非是想通过言语刺激,让他做出言不服实的举动,从而全方位的对他展开攻击。
徐阳又岂会如了牛大山的愿?
更何况,将所有人带到新营地,本就是徐阳计划中的一环。
徐阳哈哈大笑道:“我徐某人向来是一个唾沫一个钉,既然大伙都不信,那便同去飞虎军新营地一观便是!”
牛大山闻言立马开口说道:“好!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铁证如山的情况下,徐将军还会如何反驳!”
“同去同去,老夫也想看看徐将军八天时间搭建出来的军营究竟如何。”
到了这一步,台下的安守礼终于安奈不住,开始朝着徐阳发动了攻击。
此言一出,徐阳便再无后悔的余地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抉择
轰的一声。
整个校场瞬间便炸开了锅。
:“徐将军怎么敢答应下来?”
:“这...八天时间搭建出来一个可以容纳一万一千人的营地,即使是神仙来了都不一定能完成啊。”
:“唉,徐将军糊涂啊!怎么可以意气用事呢。”
:“行了行了,别唉声叹气的了,徐将军既然敢答应,那一定便是搭建出来了。”
:“胡闹,八天时间搭建出来?你也信?”
:“信不信又能怎么样?现在还有退路吗?”
正如那些群众所言,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此时的徐阳根本就没有一丁点的退路了。
徐阳对满场议论声充耳不闻。
低声冲着身后几名校尉吩咐几句。
不一会便有数百飞虎军士卒组织百姓有序的撤离,并赶往飞虎军新营地。
半个时辰后。
徐阳望着那校场上仅剩下的七千余人笑了笑。
大声说道:“诸位,适才那些言论相信诸位都听得清清楚楚了。”
“此时,若是想要退出,还有机会。”
众人闻得此言,瞬间面面相觑。
别人为了扩军甚至不惜去抓壮丁。
怎么到了飞虎军这儿却不一样了呢。
若说兵额招满了,来这么一招,那么谁也不会多说些什么,择优而选嘛,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可现在明明飞虎军还差三千兵额没有招满啊。
众人一头雾水,一个个疑惑的小眼神,望向点兵台上那道挺拔的身影。
徐阳没有理会那些疑惑的眼神,继续开口说道:“现在,给诸位两刻钟的时间。”
“若是想要退出,出列站在最右边即可。”
说罢,徐阳不再理会哗然一片的方阵。
转身走下点兵台,与仅剩的两名校尉--王大力、赵小虎说说笑笑起来。
方阵内的七千一百三十二名即将加入飞虎军的百姓。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比一个脑袋大。
此时的众人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俊山看了看身旁如同老僧入定的李长成,低声询问道:“徐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李长成睁眼看了一眼徐阳的背影回答道:“不知道。”
这一句不知道,彻底将王俊山给弄得哑口无言了。
几息后,王俊山再度问道:“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长成平静道:“待着,无论徐将军是什么意思,咱们加入飞虎军的心思都不会变。”
“既然不会变,那又何必去费尽心思的思考徐将军本意呢?”
李长成一番话瞬间让王俊山瞬间幡然醒悟。
忽然,王俊山意识到,这或许会是一次考验。
若能通过考验,那么将来在军营的日子将会大不一样。
王俊山环视左右,见如同李长成这般老僧入定的人还有不少。
其中更是有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徂徕书院两大才子--孔泰、孙景。
见状,王俊山收敛心思,学着旁人那般老僧入定,既来之则安之。
两刻钟的时间,转眼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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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再度回到点兵台上,看了一眼最右边的三十余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个人数,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一开始他还以为至少会有千余人离去呢。
诚如王俊山所想。
徐阳之所以这么做,正是出于一种考验的心态。
能够在飞虎军重重危机之下,仍选择加入飞虎军的,他们不一定个个优秀。
但他们对飞虎军的认可显然是达到标准的。
而认可与归属感,向来是徐阳最为看重的东西。
这世间,哪来的什么一视同仁。
若是真有一视同仁,军伍中为何又会出现嫡系、亲卫、普通士卒之分呢。
想要获得好的待遇,就必须有所付出与抉择。
很显然,对于目前这个结果,徐阳是深感满意的。
“那些人,每人发一两银子的盘缠。”徐阳低声吩咐道。
不一会,三十余人望着自己手中的一两银子,个个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不知道为何,他们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远去。
但是他们却看不到、更摸不着。
徐阳看向那意志坚定的七千一百人,面容严肃道:“既然诸位最终还是选择加入飞虎军。”
“那么,从此刻开始,你们这七千一百人便正式归属于飞虎军麾下。”
“恭喜你们,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感谢今日自己所作出的决定。”
“废话不多说,现在集体看向你们身旁的士卒。”
“他们,会教会你们应该如何行军。”
“现在!出发!前往新军营!”
话音落罢,徐阳转身走下点兵台。
翻身上马,与赵小虎、王大力等人静静的站在最后。
看着这一群新兵蛋子,在飞虎军老士卒的吆喝声中,排成五纵列,缓缓的走出校场。
赵小虎看着那些凌乱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站队列时的时光。
那时的他们和这些新兵一样,同样分不清前后左右。
同样走不出整齐的步伐。
谁又能料到,当初就是那样一群新兵,竟能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上,立下了一件又一件泼天功劳。
“像啊,真像啊,一看到他们我就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样子。”赵小虎不由得感慨道。
徐阳看了看略显嘈杂的行军队伍,平静道:“人呐,都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
“这七千一百人,别看现在连军列都走不好,但未来的某一天,说不定这些人便会成为飞虎军新的脊梁。”
赵小虎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别的不说,至少赵小虎对这些人是有些佩服的,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在重重危机下仍能坚定不移的选择飞虎军。
忽然。
赵小虎想起一件事,哈哈大笑道:“徐大哥,你说最后选择退出的那三十多人,若是见到新军营,会不会后悔。”
徐阳扭头看了一眼那正各自离去的三十余人。
平静的回答道:“后不后悔都与你我无关了,人,总需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一些代价的。”
“不只是他们,先前那些登记造册,今日却未出现的人也是一样。”
说罢,徐阳深深的看了一眼飞虎军老军营。
叹息一声,纵马缓缓跟上了大部队。
这里,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新的征程,正在前方,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