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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轻尘衣悲茶     儒雅随和小书生txt下载     儒雅随和小书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五章:夜议

    深夜,大陈皇宫,一处无人注意的偏殿之中。

    大陈万万人之上的陈皇陛下正坐在一张软榻之上,身边是一张金丝楠木的长桌,上边堆满了大大小小,或沾着泥土或沾着血迹的纸片。

    “吕宋情况如何?那陈启是什么反应。”

    陈皇的声音比平日里略显阴沉,头也不抬的看着眼前的一张张纸片,像是在跟空气对话。

    “陈启未露面,但把钦差逼上了船。陈启手下的王天尺说了一句去你码的煞笔,秦惘然当场折身会船。”

    阴影里不见人,却有沙哑的声音传出,嗓音有些像玻璃的刮擦,让人难受。

    “哦?这小家伙倒是一处既往的出人意料。查明他的去向了吗?”

    陈皇似乎心情好了不少,端起桌上的热茶轻抿了一口,捧在手心里。

    “带着锦衣卫押着三千俘虏出海去了,应该是去释放俘虏,因为属下船慢没有追上。”

    阴影里的声音似乎什么都知道,三言两语就把陈启的踪迹说的清清楚楚,要知道,就连王天尺都不知道陈启带走了那三千人。

    “唔,无妨。看来这小子心境又变了不少。”陈皇眉头微皱,但很快又恢复过来。“那块扁,带来了吗?”

    “请陛下御览!”

    阴影里走出了一个矮小的身影,满脸都是可怖的伤疤,眼睛也只有一只。

    他的手中抱着一块陈启无比熟悉的东西,正是那东海寺里的邪异匾额。

    此时那匾额上“北海”二字正熠熠生辉,陈皇细长的眼睛轻眯,示意那矮子把匾额放到桌上。

    “北海者,大善!没想到这小子倒真的能够随性而动。”

    “陛下,半月之前,此匾上书北冥,只是不知为何现在成了北海。据寺中和尚回忆,这匾额在青灯大师圆寂当日也曾……”

    “影子!今天你的话有些多!”

    “是!属下知错!”

    叫做影子的矮子听到陈皇呵斥,连忙下跪,脸上浮现出一抹苍白。

    “你只需做,不需问!”

    “是!”

    陈皇伸出干瘦的有些渗人的手指,轻轻拂过这匾额,眼睛微微闭了起来,像是在回忆什么。

    “青灯,你穷尽一生的算计又有什么用,这小子是你算不出来的变数!”

    陈皇像是对影子说,又像是对虚空中的某人,脸上浮现出一抹少有的轻蔑。

    “教廷那边情况如何?”

    陈皇很快恢复过来,看着影子问道。

    “似乎是准备东进齐国,但只有八万军力,对齐国的影响甚微。”

    “唔,可查明那教皇的来路,是何人在背后?”

    陈皇的眼神有些飘忽,像是想起了早年的一些事。

    “属下无能,只查到那教皇似乎并不在西方,至于是何人在背后,还未查明。”

    “嗯,无妨。毕竟也是教廷之主,难查也是应该的。”陈皇沉吟片刻,又问道,“安南情况如何?”

    “安南国主有意与西边的波斯夹击天竺,应该就在这两年内了。”

    “好!让人盯紧点,一旦安南出兵,务必马上报上来!”

    陈皇眼中泛起赤裸裸的狂热,看着墙上那大大的舆图,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是!属下谨遵!陛下,还有一些不寻常之事。”

    “你说的是倭国吧?”陈皇的目光转向了舆图上的东北角,那里有一串儿狭长的岛屿,不起眼但被标注了大量的红叉。

    “是,倭国最近很不平静,似乎有一股势力正在统一整个混战的倭国,大陈船只无法顺利通航,只能传回来只言片语。”

    陈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影子,开口道:“朕没记错的话,你就是倭人吧?”

    影子闻言一愣,连忙跪地:“此生入大陈,生是大陈人,死是大陈鬼!”

    “哈哈哈,莫要紧张,朕不过跟你开个玩笑。”陈皇少有的不那么严肃。“不过,倭国那边还要时刻关注。”

    “是!”

    “齐国小皇帝和那草原完颜家最近可有异动?”

    陈皇又把目光转到舆图上,其上中原地区表满了触目惊心的线头,密密麻麻像是血染一般。

    “齐国最近似乎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有境内一个叫做锦衣城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同寻常,明明是齐国腹地的一块毒瘤,可那小皇帝却像是视而不见。齐国大臣将领多次请命剿灭,但屡屡被小皇帝糊弄过去。”

    “哼!那齐皇也算是少有的雄主了,连朕都几次败下阵来,竟然被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成了皇帝!”陈皇眼中的轻蔑一闪而过,又很快恢复了冷峻。

    “完颜家似乎是投靠了沙俄,与那查尔汗国也有些暧昧不清。不过也拉起了十万草原铁骑,经常骚扰齐国北境。”

    “哼!沙俄与那查尔汗国不过是异想天开之辈,妄图把草原铁骑纳为己有,可惜完颜世家并非他们能够掌控的势力,迟早玩火自焚!”

    陈皇似乎对这两个强大帝国毫不上心,反倒对如同丧家之犬的完颜世家更为忌惮。

    “行了,今晚就到这里吧。除了倭国那边要盯紧之外,主要的关注要放在安南,那里是朕龙回中原的必经之地,万不可有失!”

    陈皇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示意影子可以退下了。

    “是!那陈启那边……”

    “先由他去吧,这小子朕还有用,暂时还没什么威胁,把人都调到安南,那是重中之重。”

    陈皇又低下头看起了桌上的纸片,影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想起刚才陈皇呵斥自己话多,又把话咽了下去,悄悄隐入黑暗。

    在影子走后,陈皇轻轻敲了敲手边的靠枕,随着一阵轻微震动,一个暗门悄悄张开。

    陈皇起身走了进去,里边是一面挂着密密麻麻木牌的墙壁。

    陈皇随手翻起一个木牌,上面赫然是陈启的名字,木牌背面密密麻麻写着的竟然是陈启自出生起所经历的所有事。

    再看墙上,所有陈国大臣的名字都赫然其上!

    在陈启的木牌下方,用朱砂写着刺目的“一年”二字。

    “桀骜不驯,难成大器,就让你再多活十年吧。”陈皇说着,拿起笔来,蘸着如同鲜血一般的朱砂,为“一”字添了一笔,变成了刺目的“十”。

第二百六十六章:大洋洲

    在遥远的南海之上,陈启的舰队正漫无目的的向南行驶着。

    因为遇到大风,波涛不断拍击着舰船的船身,陈启坐在舰长室中,被晃得有些心烦意乱。

    船队出来已经有三天时间了,陈启想象中的地方始终没有半点儿影子。

    要不是他偶尔在吕宋岛上闲逛的时候听说附近的渔民曾看见过南海仙山,他还真没想起这个地方。

    这个世界与陈启前世自然不同,但大致大陆的版块还是有的,只是地貌与面积差别甚大。

    陈启之所以敢确定渔民看到的地方就是前世的大洋洲,是因为在海市蜃楼之中,渔民还看到了一种神奇的动物。

    身披黄棕色皮毛,头小似鼠,尾大如虎,走起路来是蹦蹦跳跳,陈启一听就兴奋起来了,这丫的不是袋鼠是什么!

    当即就做好了打算,秘密扩充锦衣卫的地方就落在大洋洲了!

    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三天的寻觅,大洋洲的影子都没找到。

    “大人,那尤里卡说有话想跟您谈谈。”

    陈启正烦躁着,王胜乾走了进来,他负责看押教廷俘虏。

    “不见,等到了地方再说。”

    陈启可没空见这个尿裤裆的玩意,等到了大洋洲,少不了支使他们。

    对于这次计划,陈启也早就跟王胜乾商量过了,王胜乾自然是没有半分异议。

    等到了大洋洲,陈启会留下教廷的三千俘虏,并且让王胜乾带领五千锦衣卫驻扎。

    三千俘虏作为建造基础设施的苦力,五千锦衣卫进行日常操练打猎,等下一批新人送到充当教官。

    “大人,那尤里卡说他可能知道大人此行的目的地,说是务必要见到大人一面。”

    王胜乾的话终于引起了陈启的兴趣,陈启心中陡然一惊,莫不是西方如今已经占领了大洋洲,要真是如此,还要防备一场恶战。

    “看来得去见一面了。”陈启起身,让王胜乾前边带路。

    尤里卡作为教廷独当一面的远征军统帅,陈启自然不放心把他和其他俘虏放在一起。

    转过一道回廊,陈启王胜乾二人便来到了关押尤里卡的房间,门上有一道窗口,可以时刻观察到尤里卡的所作所为。

    见到陈启,尤里卡显得异常激动,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门前。

    “伟大的殿下,我知道你们要去的地方,也知道那里有近路,请伟大的殿下听我说一句话!”

    陈启没有回话,指了指这道铁门,说道:“打开。”

    等陈启和王胜乾进入房内,尤里卡立马跪倒在地,用无比卑微的姿态迎接这至高无上的东方人。

    “你知道我所要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吗?说来听听。”

    陈启直接发问,没有扯东扯西,毕竟他的内心也是有些担心,一旦秘密之地不再是秘密,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是致命的。

    “是的,伟大的殿下。那里是一片广袤的土地,没有人生活在那里。各种动物都与我见过的不同,有巨大的黄色老鼠,硕大的毒蜘蛛,还有……”

    “好了!我能确定你说的这个地方就是我要去的地方。现在,我来问,你来答!”陈启的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还真的被人捷足先登了,若是教廷已经在那里做好布置,恐怕自己就真的需要再做打算了。

    “那里现在有多少人知道?还是说教廷已经占据了这片土地?”

    “伟大的殿下,请您放心,我这也是无意之间才闯入这片土地,除了我部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地方。原本是打算这次东征之后返回教廷禀告教皇冕下,结果遇到了伟大的不可战胜的至高无上的……”

    “闭嘴!说正事!”陈启略略放下心来,看着浮夸的尤里卡不禁呵斥道。

    “是的殿下,当时我们的舰队遭遇了风暴偏离了航线,刚好遇到了这片土地,于是暂时停靠。上边的资源非常丰富,我们在这里的两个月里建起了一座简单的营寨,如果殿下到了那里,可以……”

    “说出你的条件。”陈启没有废话,直接打断了尤里卡的卖弄,这个世界上没有没有利益的交换。

    “殿下的胸襟让卑微的我感到敬佩,您不愧是伟大的不可战胜的至高无上的……”

    尤里卡的奉承让陈启有些恶心,淡淡地开口道:“收起你那一套,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

    尤里卡立马闭嘴,转而换上一副听话的狗腿子嘴脸,跪在地上说道:“伟大的殿下,我的愿望只有一个,就是请让虔诚的我侍奉您的左右,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理由。”陈启看着这个曾被自己吓得尿裤子的尤里卡,心中吐槽他汉语学的倒是不错。

    见陈启没有立马拒绝,尤里卡一阵激动,立马正色起来:“伟大的殿下,尤里卡没有半点其他意思,甚至不是因为您打败了我,而是因为您拯救了我!

    这么多年,我在邪恶的真主那里被灌输了无数邪恶的观念,是您的话点醒了我!真主并不存在,真正奴役我们的是那邪恶教廷。在您军中的这些日子,我真正感受到了作为人的温暖。实不相瞒,教廷的阶级非常冷酷,他不是真正的人间。所以,我希望您能够收留我,让我向您学习,来引导更多的人走向真实的世界。”

    陈启是真没想到,这尤里卡还有作为思想家的潜质,不禁有些没绷住笑了出来。

    “可以,不过不是现在。我需要你留下,帮助我管理教廷的人,当然你也可以先把他们……嗯,正确的引导。

    我不会让手下把你们当做单纯的俘虏或者奴隶,但作为为你们犯下的错赎罪,你们要负责整个营地的建设。

    当然,如果你们有半点儿不老实,我的手下会直接击毙你们。”

    陈启的话不带半点儿感情,尤里卡知道陈启还不能完全信任他,但尤里卡没有半分犹豫,立马答应下来。

    “尊贵的主人,尤里卡终生不会背叛!”

    “别叫我主人,像他们一样叫我大人就行。待会儿就去指挥室那边报道吧。必须以最快速度赶到目的地!”

    陈启被那一声“主人”叫得一阵恶寒,吩咐之后便离开了房间。

    嗯,没锁。

    “是!大人!”

    身后传来尤里卡的声音,陈启的心情终于渐渐好了起来。

    大洋洲,真是个令人愉悦的地方。

第二百六十七章:尤里卡

    持续的大风终于在夜里停了下来,月色挥洒在汪洋之上,让人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陈启站在甲板上,看着漫天星辰,不禁有些想念家里。

    “也不知晚柠长大了些没有。”想到女儿,陈启冷峻的脸色终于泛起了些许温柔。

    “这次之后,要在家里多呆些时日,总不能让女儿都记不住爹爹的样子。”

    心中想着,陈启对于大洋洲陆地的向往再次迫切起来。

    “大人。”

    从身后传来了尤里卡的声音,陈启这才从思念中回过神来。

    “如何?如今距那大洋洲还有多远?”

    陈启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大人放心,明天一早大概就可以临近大洋洲了。”

    对于大洋洲这个名字,尤里卡觉得相当贴切,大洋之洲。

    心中对陈启的尊敬更深一分。

    “你放心,等到了地方我自然会放了你那些手下,现在先让他们待着吧。”

    像是看出了尤里卡的担心,陈启微微一笑,目光再次投射到远方。

    “属下并无迫切,只是想到可以引导他们得到救赎,不禁有些激动。”

    尤里卡有些羞涩,杀人的魔鬼在陈启面前竟像是个会害羞的孩子。

    “大人,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犹豫了一会儿,尤里卡还是开了口。

    “你说便是。”

    陈启的心思还在家里,不太在意尤里卡的话。

    尤里卡又是一阵犹豫,又像是给自己打气般搓了搓手,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大人寻觅这大洋洲,可是想来日颠覆政权之用?还是说仅仅是为您的国家开疆拓土?”

    尤里卡的话不可谓不刁钻,一下子问住了陈启。陈启倒也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趣的回过头来。

    “尤里卡,你可知道在我的国家,就凭你这句话就能判你个凌迟之刑。哦,你知道凌迟吗?”

    陈启打趣道。

    “属下知道,千刀万剐,寸鳞而死。”

    尤里卡的从容让陈启都有些吃惊,丝毫不像当时被自己吓得尿裤子的模样。

    “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嗯,让我有点吃惊。”

    陈启的话随意的像是朋友,这让尤里卡放松了不少。

    “大人指的可是属下的不堪?”尤里卡笑了笑,温润的月光竟映的他的眸子有些闪耀,“大人以为我怕死?尤里卡这一生不知见过了多少生死,早就不怕被人砍了脑袋,只是当时的情况有些特殊罢了。”

    尤里卡的身上散发出一股别样的桀骜气质,这让陈启才想起来,尤里卡能够作为教廷数万远征军的统帅必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愿闻其详。”

    陈启对这个西方人终于提起了兴趣,因为对这个时代固有的观念,让陈启忘记了每个文化都有其精华,每个人都有对人生独到的见解。

    尤里卡已经完全不紧张了,他走到甲板的围栏边,手扶着冰冷的铁栏,迎着风说道:“因为道。在遇到大人之前,我以为真主是道,真主的命令是这世间一切美好的源泉,哪怕让我去杀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孩子,我也不会感到丝毫悲哀。但遇到大人之后,我才知道真主是虚无的,真正的真主其实就在我们心中,是大人替我否定了我曾偷偷否定过无数次的虚假真主。

    那日被大人点破之后,属下陷入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道理的纠结,我那时候怕极了,我怕死了。死了之后就想不明白道理了,那是多么的遗憾。大人的国家有句话叫做朝闻道,夕死可矣,大概就是这种心情。”

    “我没你说的那么高尚,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但我确实不会去滥杀无辜,我杀的人都是我认为该死之人。现在我也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不错,我寻觅大洋洲的事并不想被其他人知道,当然我并不是要去颠覆什么,而是要去守护。我的家人、朋友、属下,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是我心中希望永远在一起的人。”陈启想起了后世那个或许并不完美但绝对安心的世界。

    “只有我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把这些人这些事一一留住,善恶之事我不在意,忠君之事也不过是狗屁。所以我需要一个可以增强实力的地盘。”

    尤里卡没有露出什么诧异的表情,相反,能够成为一军统帅的人都不会是笨蛋。

    “大人的想法和做法我是双手赞同的,我所向往的道也就是大人所说。把光明洒满人间,这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尤里卡近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这番话。

    一个杀人无数的魔鬼,说出希望世界光明,这该是多么好笑的一句话,但陈启却笑不出来。

    他定定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尤里卡,忽然有些感叹他的心灵的纯粹。

    他的话,陈启是相信的。

    “尤里卡,我也有一个疑惑困扰我许久了。”

    陈启没有在这方面多说,而是转移了话题。

    “大人但说无妨。”

    尤里卡虔诚的像个信徒。

    “不用这么紧张,只是个趣事儿。”陈启笑了笑,“我发现你像是个东方通,怎么我东方的这些名言词话你都通晓的这么清楚?”

    陈启打一开始就想问了,借此机会恰好想了起来。

    “东方通?大人用词总是犀利晦涩。”尤里卡也笑了起来,“这是教廷布置下的任务,任何统领级别以上的教廷人员必须掌握东方的语言和典故,到底为了什么属下就不清楚了。”

    陈启闻言也是有点纳闷,但也没有细想,或许是教廷统治者的爱好罢。

    “好了,今夜就到这里吧,希望明早我能看到大洋洲的影子。”陈启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会话。

    “是!请大人放心。”

    尤里卡学着东方的礼节给陈启行了个礼,准备目送陈启离开。

    就在陈启走过他身边时,忽然脚下顿了顿,说道:“有人的地方就有光明,相应的,光明之下必有阴影,早些睡吧。”

    说完,陈启离去。

    良久,尤里卡才回过神来,对着陈启离去的方向再次施礼。

    “谢大人教诲,尤里卡愿为阴影所在!”

第二百六十八章:大洋洲

    “大人!大人!”

    第二天一早,天还未大亮,陈启便被王胜乾的急促喊声叫醒过来。

    “怎么了?”

    陈启翻身起床,连忙披上了外衣,登上鞋子就冲了出来。

    “可是到了地方了?”陈启一阵激动,连忙问道。

    王胜乾也是兴奋异常,指着甲板后方说道:“大人请看!”

    陈启循指望去,一望无际的土地顿时出现在眼前,这绵长的海岸线一直通达远处似无边界。

    陆地上散发着一股蛮荒的味道,杳无人烟,可即使如此,陈启仍然能够感受到他那勃勃的生机!

    大洋洲!

    “尤里卡呢?怎么不见他?”

    陈启这才想起来,这尤里卡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出现么,怎么反倒躲了起来。

    王胜乾就知道陈启会问,笑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尤里卡昨天夜里一夜没睡,刚刚到岸边就带着几个人去船尾了,说是要找到他们之前的营地来孝敬大人。”

    “呵,这滑头!怕是因为算错了位置,怕我怪他,先去寻那营地去了。

    走,去瞧瞧。”

    陈启笑着抬腿朝船尾走去,王胜乾紧随其后。

    果然,当两人来到那船尾处时,尤里卡正在忙的满头大汗,根本没发现两人的到来。

    陈启示意其他人不要说话,悄悄走上前,看到尤里卡正在看着手里的一张海图,嘴里嘟嘟囔囔的似乎在说着什么。

    忽然,尤里卡一拍脑门,跳蚤似的跳了起来,一脸兴奋。

    “我知道了!是西边,对!在西边!”

    尤里卡开心的手舞足蹈,刚想回头告诉其他人,却看到陈启一脸饶有兴趣的表情看着自己,连忙行礼。

    “大人,属下有罪,不知大人到此!”

    “无妨,是我不让他们打搅你的,怎么样,位置找到了吗?”陈启摆了摆手,并没有怪罪。

    尤里卡一听陈启问道这,连忙点头,兴奋地像个孩子,把手中的海图指给陈启看。

    “大人,这张图是属下昨天夜里根据记忆连夜画出来的,因为原图丢失了,所以有些偏差,但现在属下已经算出了营地所在,就在西边不远处,一刻钟就可到。”

    “好,就按你说的,全舰向西沿岸行驶。”

    陈启没有犹豫,立刻下令。蒸汽轰鸣中,大洋洲迎来了自古未见的新客人。

    “大人!就是那里,我们之前的营地!您看!”

    尤里卡激动地指着岸上,陈启看去,果然见到了一连串简易营地在极远处。

    随处可见巨大的原始树木被砍伐,已经清理出了极大的地盘,更是有各种中原未见的动植物。

    “好!”陈启是终于放下心来,又看向身后的众人,“尤里卡去整顿你的手下,王胜乾跟我来,其他人准备登陆!”

    “是!”

    其他人也都满脸的兴奋,纷纷下去准备起来。

    临走前尤里卡把那海图交给了陈启,毕竟无论是返回还是再次前来,这张海图都是关键。

    王胜乾则跟着陈启来到了指挥室。

    “这里是我留给你的建设方案。以及后边送人过来的训练计划,当然武器枪械我会在送人来之前进行简单的训练,你不用担心。”陈启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他这些日子写下的大洋洲开发计划。“另外,此次跟来的十艘战船我会留下一半供你调用,一旦有什么意外就带人离开。锦衣卫我会留下五千人,至于那些俘虏,不要给他们武器,但也不要把他们当成奴隶,干些苦工即可,切不可过分。”

    王胜乾接过信封,又问道:“大人不准备上岸吗?”

    “不了,吕宋之事还没有结束,迟则生变,我必须快速赶回去。”陈启摆了摆手,他原本是准备在大洋洲休整一番的,但来的路上耽搁的有些久了,故作姿态也不能太过分,迟迟不现身反而不美。“下一批人我会尽量在两个月之内送来,在那之前务必将这里的准备做好。”

    王胜乾抱拳称是,没有过多的言语,只要是陈启的命令,他只管遵循就是。

    很快人员就已经准备就绪,五千锦衣卫也是自愿留下的,陈启并没有强人所难。

    不过一个时辰,陈启就带着船队踏上了返回吕宋的路途。

    大洋洲上,在王胜乾和尤里卡的指挥之下,八千多人开始了大刀阔斧的建设。

    至于食物和淡水?在广袤无垠的新鲜沃土上,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

    吕宋岛上,秦惘然一行人仍旧住在船上,每天都有人向岛上查看,可迟迟没有等来威武侯的身影。

    “混账!”

    朝廷来人里最大的船上的庭室里,咱们大陈国新任吕宋总督秦惘然秦大人正在进行一个时辰一度的大发雷霆。

    厅中的各级属官也是一脸的难看,有些人甚至因为在海上时间太久生了病。

    至于秦惘然手下的兵士,大都从一开始的瑟瑟发抖,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再到现在的一脸麻木甚至带着些轻蔑地看向这一幕。

    “那威武候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大人位居一品,更是朝廷钦点的钦差,此子简直就是不把陛下放在眼里,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这是秦惘然的狗腿一号,宋岛太守欧文肖,他生的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嘴边还留有刚刚用过午饭后留下的油渍。

    “大人,下官以为,此时还需我等尽快解决,一直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再说,据我所知,船上粮秣已经不足三日之用,在这么下去,恐怕会引起那五千多军士哗变,到时候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咱们……”

    “我呸!乔子昂,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小小的知府,若不是你那半死不活的老泰山有个爵位,你也配跟本官说话?!”

    秦惘然气急败坏的说道,斜着眼睛看着刚刚说话的乔子昂,也就是新任吕岛太守。

    “还请总督大人慎言,乔某虽不才,但也是一副拳拳报国之心,容不得你这般侮辱!”

    乔子昂倒是硬气的很,他的职位是陈皇给的,只是刚好顶替掉了秦惘然的一个狗腿子,让两人算是结了梁子。

第二百六十九章:乔子昂

    “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教训我?”秦惘然原本就对这乔子昂看不顺眼,更何况他还顶掉了自己心腹的位置,现在不服管教,更是让秦惘然恼羞嗔怒,“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丑穷酸!”

    乔子昂幼时家境贫寒,入朝为官也多亏了数十年的寒窗苦读,所以至今留下了勤俭节约的习惯。

    再加上乔子昂以清流自居,不屑与他人同流合污鱼肉百姓,所以自然是清瘦些,更何况身上官袍已不知浆洗过多少次都有些发白了,看起来确实有些寒酸。

    “大人常说那威武侯桀骜不驯,出口成脏且有辱斯文。那不知现在的大人与自己口中有辱斯文者又有何异?”

    陈子昂不卑不亢,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再次触怒了秦惘然,也同样让宋岛太守变了脸色。

    毕竟打主人的话,狗可是会咬人的。

    “乔子昂!你别太过分!秦大人乃是皇上钦点的吕宋总督,乃是你我的顶头上司,你安敢如此无礼?听说你还是后进状元,难道这些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欧文肖挺身而出护主狂吠,一副要吃人的凶煞模样。

    “哦,本官倒是记起来了,贵府后宅那不要脸的柳夫人倒是跟威武候夫人是一家人,怪不得你乔子昂能位居太守,怕不是你那贤内助爬上了谁家的床吧?”欧文肖阴阳怪气的讥讽恶心,让在场的下人们都有些吃惊。

    他们想不到高高在上的大人,也能说出这般恶心的小人之言。

    “你!你放屁!”

    乔子昂怒了,他此生最见不得的便是有人侮辱他的夫人,柳夫人原本出身贵族豪门,不嫌弃他乔子昂位卑,屈身下嫁,这么多年陪着他颠沛流离吃尽苦头,那是他的心头肉啊!

    欧文肖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刚要说什么,结果就见一个硕大的拳头越来越近。

    “哎呦!”

    欧文肖的痛呼声和拳拳到肉的声音交错,终于让船上乱了套。

    秦惘然也是没有想到这乔子昂这么刚烈,竟是丝毫不顾体面,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几乎成了他们的口头禅,怎么出了京城,尽遇到些这种事。

    秦惘然为了防止波及到自己,连忙起身,又让手下赶紧拉架,狠狠地甩了下衣袖,转身回了房间。

    直到一个时辰后,这场闹剧才终于停息下来。

    当然,结果就是堂堂吕岛太守乔子昂被人从船上赶了下来,就连行李包袱都扔到了海里,模样是好不狼狈。

    王天尺早就在关注这里,连忙派人把乔子昂接到了岛上好好安置。

    王天尺虽然不知道乔子昂的身份,但总归是有些不忍心看到乔子昂这般狼狈模样,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想法,王天尺把乔子昂好生接待起来。

    乔子昂也知道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简直羞耻万分,谢绝了王天尺宴请的邀请,把自己关在王天尺给他安排的房间里,从此闭门不出。

    岛上依旧是平静的很,唯有朝廷的船上,经常传出打骂的声音,甚至有天,王天尺还发现了一名朝中士兵的尸体,伤痕累累,似是被人生生虐杀。

    就这么过去了两天,陈启的舰队终于从南港悄悄回来,船上剩下的三千锦衣卫和陈启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随着陈启进港,很快便有人报给了王天尺,所以还没等陈启走多远,就看到远处王天尺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王天尺见陈启回来,激动地都有些想掉眼泪,天知道他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面对这么多朝中大臣,虽然王天尺看起来应付从容,但他毕竟只是个小统领,那每一步可都是如履薄冰。

    不过现在陈启回来就好了,大人指示,自己只管去做就行。

    “哈哈哈,路上遇到了点小麻烦,还好一切顺利。怎么样,朝廷的人可是等急了?”

    陈启还以为朝廷钦差都上了岸,言说现在或许可以见一见了。

    只见王天尺表情略显尴尬,言简意赅的讲述了当日发生的事。当然,去你码的这事也包含其中。

    陈启听闻哈哈大笑,却没有丝毫责怪,这让王天尺放心了不少。

    “你说的那个落水的官员在哪,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先去他那里拜访,到时候多了解些情况也好有些对策。”

    “大人请随我来。”

    陈启没有休息,而是直接来到了王天尺给乔子昂准备的落脚处。

    王天尺敲了几下门,却见屋内没有任何回应,王天尺正准备直接推门而入,却被陈启拦了下来。

    接着,陈启对着门内朗声道:“在下青州解元陈启,有些话想要请教先生,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对于读书人,陈启知道他们喜好哪一套,用自己青州解元的身份最能获取他们的好感。

    至于为什么肯定这人是读书人?

    你见过哪个武官会被人从船上赶下来这么狼狈?

    果然,里边很快传出了回应。

    “原来是威武候到了,还请进房一叙。”

    陈启示意王天尺他们先下去,独自一人推门进房。

    刚一进房,陈启就闻到一股笔墨味道扑面而来,再看眼前,一个清瘦中年穿着一身常服,正趴在桌上写着什么,地上散落着横七竖八的墨宝。

    “唔,威武侯?坐吧。”

    乔子昂甚是随意,指了指门口的矮凳让陈启坐下说话,竟没有丝毫做作。

    按理来说,就算是朝中一品大员也不会如此对待威武侯,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偏偏这么做了,而陈启也鬼使神差地没有反对。

    片刻,乔子昂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邀请陈启过来品鉴。

    陈启缓步过去,只见纸上写着遒劲有力的几个大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陈启看了看字,又看了看乔子昂,默默地拿起桌上毛笔,轻轻在下方空白处写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

    乔子昂微微一怔,拿起宣纸,窝成一团,丢进了纸篓。

    “先生可是学生哪位长辈的故旧?”

    陈启可不傻,这丫的跟自己是一伙的。

    “本官乔子昂,兴和伯柳老爷子之婿。”

第二百七十章:青春啊……

    陈启终于是变了脸色,连忙起身,对着乔子昂行了个晚辈礼节。

    “在青州时候晚辈曾有幸见过玉娘小姑,不知……”

    陈启想起了那个在高家老爷子做寿时候见过的刘夫人,不仅开口询问。

    “正是拙荆。”

    乔子昂微微一笑,那次的事他也听夫人说过,听说是大舅哥家的女儿找到了。

    陈启赶忙再行礼赔罪:“原来是小姑父,是晚辈招呼不周了,早知小姑父要来,晚辈说什么也不会这般失礼。小姑父还请稍候,晚辈这就让手下把城中住宅收拾出来。”

    说着,陈启就准备出门吩咐王天尺,却被乔子昂拦了下来。

    “先不必麻烦了,这次我被陛下任命为吕岛太守,时间还多的是,还是先来说说你的事吧。”乔子昂摆摆手拒绝了陈启的好意,“先前听说你就是个莽撞性子,如今看来,倒是世人误传了,你早就看出了朝廷最近并不平静。”

    陈启知道乔子昂说的是刚刚自己写下的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笑了笑算是承认了乔子昂的话。

    “不过这次你可要多加小心,来人乃是前礼部尚书秦惘然。此人算是龚自成一系,谈笑间就会使出狠辣手段,极其难缠,这次被你摆了一道,想必不会善罢甘休。”乔子昂的表情有些凝重,他从未轻视过秦惘然,能够被陛下罢而复起,足以说明秦惘然不是简单之辈,最起码他的隐忍令人生畏。

    陈启点了点头,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够多了解些情况,如今乔子昂提点之下,陈启也多加了几分小心。

    见陈启面色变换,乔子昂又笑了笑,说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毕竟此次打了胜仗,就算有些许得罪于他也无伤大雅。只要防备他背后使绊子就没事,量他一个刚刚起复的外放总督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哦对了,那秦惘然船上还有不到两天的粮食,这个消息你或许能用到。”

    “晚辈明了了,多谢小姑父提点。”

    陈启恭敬地行了一礼,乔子昂随意摆了摆手却没有躲开。

    “我只是随口说一句,该怎么办还是得看你自己,他毕竟是我的顶头上司,到时候受他管制。”

    陈启定了定,又试探着开口问道:“先前听说柳老爷子受到威胁,后举家离开京城,不知现在……”

    “这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都在新京,过段时间等我在这边站稳脚跟可能会搬到这里来。”乔子昂对陈启还是比较欣赏的,没有外界说的那种桀骜,反而给人一种邻家子侄的感觉,“我这边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反倒是你,现在朝中不比以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现在陛下手中权力越来越大,之前朝中些许权贵豪门还能说上些话,现在也基本销声匿迹了,所以你还是要谨防有人进谗言。”

    “晚辈谨记。”

    这事儿陈启之前就有所感受,先前能够在陛下面前得到极高尊重的王老爷子似乎最近存在感越来越低。

    “我这里不用担心,只管去做你的,我的话只是让你注意防止小人,该怎么做你有你的路。”

    乔子昂笑了笑,示意陈启可以离去了,陈启行了一礼离开了房间。

    到了外边,只见王天尺正跟他弟王天乙说着什么吕宋婆娘屁股大的浑话,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王天尺!过来!”

    陈启打断了两个色胚的交谈,王天尺赶忙上前等候问话。

    “大人您出来了,那老小子怎么说?”

    王天尺还不知道那乔子昂的身份,张口闭口就是老小子。

    “什么老小子!”陈启没好气的敲了敲王天尺那硕大的脑袋,“乔大人是夫人的小姑父,你可别给我惹麻烦。”

    王天尺一听哪还不知道是自己侥幸,暗道亏得自己当日没去看笑话,否则今天就不是脑瓜崩这么简单了。

    “大人放心,属下这就让人给乔大人准备岛上最好的地方,最好的酒食,再找屁股最大的……”

    陈启横了他一眼,王天尺连忙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好家伙,有姑父就有姑姑,差点阴沟里翻了船。

    “不用太过忙活,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乐于享受之人,还是先准备应付海上那群渣滓吧。”

    陈启不知道这些日子王天尺都干了什么,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大屁股”?

    “王天尺,嗯,我是说这吕宋岛上可有秦楼楚馆这一类的产业?”陈启想了一会儿,忽然心生一计。

    “秦楼楚馆?那是什么?属下还真的没听说过。”

    王天尺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懵,还是旁边的王天乙轻轻在他耳边说了句“窑子”,这才恍然大悟。

    随即王天尺就露出一副“荡漾”的表情,用一副“我是过来人我懂”的表情说道:“大人莫不是离家这么久,嘿嘿嘿,大人放心,这儿的窑姐儿我都熟~

    就拿前屯的小桃花,啧啧啧。后屯的刘寡妇,大人你可别觉得她是寡妇,那屁股……”

    王天尺完全没看到陈启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一旁的王天乙一个劲儿得用胳膊肘捅着他哥,可王天尺已经完全陷入了回忆……

    “王天乙,待会儿让你哥……”

    陈启无奈,只好把计划说给王天乙,最后狠狠地对着王天尺的屁股踹了一脚。

    “待会儿把我交代的完成之后去围着附近几个村给我罚跑!五十圈!”

    陈启气哄哄地走了,留下被踹醒的王天尺,和满脸“与尔同羞”的王天乙。

    “弟,大人今天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我介绍的都不是他的口味?”

    王天尺是丝毫都没听到刚才陈启的话,还一脸郁闷地看向王天乙。

    王天乙怎么办?

    看着这个“间接性小脑发育不全”的哥哥,一脸凌乱的把陈启的计划说给了他,而后也幽幽的跟王天尺拉开了距离……

    直到临近傍晚,柔和的夕阳下。

    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手上举着一个写着“我是色胚请离开”的硕大木牌,围着前屯后屯等几个村子,开始了“乐此不疲”的奔跑……

    嗯,我想起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第二百七十一章:王二与刘三

    “小王,今天换你站班了,赶紧收拾收拾,别赖在床上了。”

    “害,站嘛站呐,吃都吃不饱,还站?又不是打仗,吕宋不都拿下了嘛,浪费那体力干球?”

    “谁说不是呢,前两天还能一天两顿,一顿稀一顿干,好家伙,现在只能一顿了。”

    “知足吧你!隔壁船上的弟兄水都没得喝了,真不知道这日子嘛时候是个头。”

    船舱中,王二和他的弟兄们有气无力的吐槽着,手上慢腾腾的拿起衣服,懒洋洋的开始往身上搭。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军令难违,该站岗的王二还是疲惫的拿起了他那平日里使得虎虎生威而今有些累赘的长枪。

    虽然他们这些人都是从小跑在海里长大的,但这时间久了待在船上,王二还是忍不住一阵干呕。

    “王二,今天到你了啊。”

    隔壁船上,一个嘴唇干裂双颊有些凹陷的陈国士兵,有气无力的打着招呼。

    “害,可不是轮到我了嘛,怎么的刘三,你这家伙忍不住开空炮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虚?”

    看着比自己还虚弱的刘三,王二一阵调笑。

    “开你妹的空炮,就这没吃没喝的,谁想些那?跟你说,我们船都要开始喝尿了,当真难受。”

    刘三轻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上边还残留着一丝奇怪的味道。

    “嘛玩意儿啊,那些大官整天还有肉吃还有酒喝,咱们这些苦哈哈,尿都快没了。”

    王二一阵抱怨,吓得刘三一阵瞪眼,压低了些声音提醒道:“你可小点声吧,不要命了?!前两天被打死的老藤的事你忘了?!”

    王二闻言也是一惊,赶忙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这才拍了拍胸膛,松了口气。

    “害,老藤算是倒了霉了,听说就是偷了半块馍馍被发现了,抱怨了两句,结果被那些大人给活生生打死了。”

    王二想起来老藤的凄惨模样就不禁打了个寒战,又小心观察起四周,准备一旦有人接近就果断住嘴。

    “不过说起来这些大官老爷确实忒不是东西了,就为了赌那一口气,简直就是不把咱们当人啊。”刘三也忍不住吐槽,干裂的嘴唇还因为激动裂开一道口子,渗出来的血也赶紧被他舔了回去,“人家那威武侯的名头我在老家的时候就听过,那是咱们陈国的大英雄,青州解元,白衣卿相,不知多少次救了咱陈国,据说跟太子殿下还是把兄弟。这次吕宋也是人家打下来的,几个作威作福的老爷官还想让威武侯亲自迎接,你说这事儿不就是离谱吗?”

    “你这点消息谁不知道?知道啥?兄弟我可是知道内幕!”

    王二忽然一脸神秘兮兮的,左右看看,模样像是怕人极了,这一下子勾起了刘三的兴趣。

    “说来听听。”

    “你可别跟别人说,这事儿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我老刘的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比那大闺女的腿还紧上几分。”

    王二听到刘三保证,贼贼一笑,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是听说了,威武侯爷是为了陛下分忧去了,为了表示歉意,特地派了自己的心腹来迎接几位老爷,结果几位老爷生生把人家骂了一顿,这不紧接着就端起架子不上岸了。说什么威武侯爷不亲自来赔罪就不下船了,你说这事儿闹得。”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说呢,岸上咱们陈国的兄弟好几次都给咱们偷偷送吃的,这些官老爷,也忒不是玩意儿了。”

    刘三一脸的鄙夷,酝酿起一口唾沫准备吐出去,想了想又咽了下去,没办法,尿都喝了……

    “你急个什么劲?我话还没说完呢!还有就是前几天,官老爷那条船上起了不小的风波,你知道吧?”

    王二接着神秘兮兮地说道,那表情简直就是,快问我快问我!

    “咋地?不是说有俩船员喝多了酒闹事打架吗?这事儿还是上边派人来亲自说的,我搁后边听得真真的。”

    “屁!说出来你都不敢信!要不是我大姑家的表姐夫的小舅在那船上站岗,我都不知道!”

    王二说着就一脸自得起来,似乎觉得自己的消息足够让所有人震惊。

    当然,刘三也确实震惊加疑惑了,弱弱的问道:“所以,事实是发生了啥?”

    “那都是大老爷们的托词,其实是那群老爷里有个乔老爷,知道咱们粮草淡水不多了,非要让咱们上岸,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那乔老爷被那群玩意儿给赶走了,就连行李都扔到了海里,要不是岸上的弟兄们发现的早,说不得就给淹死了!”

    听了王二的话,刘三差点儿没被气死,要不是没水喝,他非得吐一口唾沫不可。

    “直娘贼,这些狗杂种!真把咱们当牲口了!”

    刘三骂骂咧咧的,一激动差点儿没拿住手里的长枪掉到海里。

    “害,你骂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挨过去吧,这要是真饿死了,那才是丢死人了,家里抚恤领不到不说,老婆也得跟人跑了。”

    说罢,王二摸了摸肚子,瘪瘪的,很贴心……

    就在不远处的岸上,一脸正经的王天尺正在指挥着手下搬运一些陈启拿出来的金属架子。

    其中还有很多铁管、水晶、琉璃之类的物件,也都按照陈启的指示一步步安放到各个位置。

    其中还有几个大物件,应陈启的要求,王天尺亲自看着,千万不能弄坏了。

    “这叫做发电机的玩意儿这么金贵?”

    王天尺有些纳闷,但还是不敢大意,好家伙,昨天就因为自己一时激动,结果在夕阳下奔跑到了天黑,可算是把老脸都丢尽了,今天看到几个手下还在那看着自己嘀嘀咕咕,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待会儿就让那几个嘲笑自己的小子知道自己的厉害!

    除了这些准备之外,陈启还让人大肆采买鸡鸭鱼肉,架起了大量的篝火架子。

    当然,这期间陈启是不能露面的,毕竟他还在海外“身负要务”。

    一切就绪之后,所有人听从陈启的吩咐,静等黑夜的降临。

第二百七十二章:不要杀秦大人!

    夜幕降临,微风在吕宋岛上轻轻拂过,混杂着些许海的腥味,让人浑身都放松下来。

    船上的兵士们在一天的站岗之后,也渐渐松弛下来,抚摸着咕咕作响的肚皮准备入睡。

    王二躺在船舱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开始怀疑自己为了吃饱饭而当兵的决定对不对。

    忽然,有些迷迷糊糊的王二的鼻子轻嗅,闻到了一股烤肉的甜腻香味。

    “害,又开始做梦了。”心里想着,但王二还是希望在梦里能够吃到些什么。

    “小王,你们闻没闻到一股香味?”

    旁边的弟兄忽然开口,王二条件反射似的爬了起来,真不是做梦!

    紧接着,陆陆续续有人爬了起来,都闻到了久违的肉香,更多的人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响声。

    “擦!谁这么没良心!”

    “哪里来的?”

    “好像是外边?”

    “有人开小灶?”

    七嘴八舌的声音响起,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了,无他,饿的睡不着。

    “出去看看!”

    终于,还是王二鼓起了勇气,准备出舱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这是什么?!”

    刚出去的王二发出了一声惊呼,接着一声声炮响就淹没了这声惊呼。

    以为遭遇敌袭的兵士慌忙跑了出来,看到了此生再难忘记的情景。

    不远处的岸上,整整十数堆硕大的篝火染红了夜空,数以万计的岛上兵士聚集在此,开始了盛大的集会!

    无数的酒水和刚刚烤制的肉食被摆放在一眼看不到边的成排桌子上,被人随意取用。

    烤肉的香味如同一阵飓风,瞬间笼罩在海面的船上,钻进了每个陈国士兵的鼻腔胸腔。

    “肉!酒!”

    船上的人沸腾了,从将领到兵士,没有人不为之震撼为之向往,恨不得自己现在就置身其中!

    而这场陈启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宴会岂能如此就结束了,作为陈启准备退隐的最后高调,他甚至不惜从仓库里拉出了真正的宝贝!

    大型发电机十台,为的是支撑起一个豪华的舞台!天知道陈启当初发现这个移动组装舞台时是什么心情,或许除了不实用还是不实用吧?

    索性,灯光舞台超大功率音响全部搬出来!

    当舞台上那直逼白昼的灯光闪烁起来的时候,当那些王天尺的“相好”穿着这个时代不被接受的短小衣服走上舞台的时候,现场的气氛终于到达了第一个高峰。

    山呼海啸的声音伴随着视觉的冲击,终于把气氛点燃,远远地某处,陈启的嘴角轻轻扬起,有些怀念前世种种。

    “算是未了的愿望实现了吧。”陈启想起前世自己用辛辛苦苦攒了半年的钱,买了一张演唱会的门票,结果在路上丢了,就为了那件事,他整整哭了一夜。

    “虽然不是演唱会,这灯光也算是弥补了遗憾。”

    陈启虽然自嘲,但还是紧紧盯着远处海上,自己这一步棋,看起来荒诞,但是想了很久。

    要想暂时退出陈皇的视线,自己这次的桀骜表现是绝对不够的,一旦自己在陈皇面前晃来晃去让他生了杀意,那可真就完了。

    至于主动提出辞官,陈启不是没想过,但一但陈启那么干了,陈皇很有可能会以为他在以退为进,韬光养晦,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所以陈启必须要犯错,而且是大错!

    但这个错要有讲究,有故意犯错和无意犯错。若是陈启直接带兵冲杀了钦差,那么必然会被列为有带兵作乱的风险,很有可能被陈皇直接杀了。

    若是陈启因为好大喜功,大办庆功宴而导致钦差某部哗变,那陈启才是真正的“不杀之罪”!

    所以,今晚必须惊爆眼球,必须荒诞浮夸!

    当然,秦惘然也必须死!

    对于和自己作对的人,陈启不会像乔子昂说的那样留心小心,而是直接灭杀!

    毕竟,只有死人没有威胁!

    远处舞女已经离开了舞台中央,取而代之的是今夜的主持人,王天乙!

    “今夜!是我等跟随威武侯爷拿下吕宋的庆功宴会!也是为了欢迎诸位来吕宋换防的袍泽们的欢迎宴会!”

    王天乙的声音通过遍布的大功率音响,传遍了整个海岸边,也清晰的传递到了海边的船上。

    “凭什么?!这是给咱们办的,凭什么不让我们下去?”

    “就是!我们都是陈国袍泽,凭什么就要待在船上?!”

    “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我们愿意,难道这种事我们就不配吗?!”

    船上已经乱做了一团,很多人甚至想跳海过去!

    食物!酒水!女人!

    这些无一不在侵蚀着诱惑着这群在海上漂了近二十天断水断粮的热血汉子!

    “钦差大人有令!所有人,若有敢下船者,杀无赦!”

    有传令官在各船大喊,限制着所有人的躁动!

    死的恐惧犹如一盆冷水浇在了每个人头上,让他们的热血终于冷了下来,同样,心也冷了。

    对主船那群官宦的恨意也开始在心中生根发芽!

    但终究是没人敢当出头鸟,只能看着岸上的兄弟们大快朵颐,笑声连连。

    “是时候了!”

    炸药没有引线怎么能爆炸?

    陈启在南港偷偷登上了舰船,绕过大半圈,来到了人员聚集的东港口,一副刚刚归来的模样。

    “是锦衣卫的船!”

    “威武候回来了!”

    “哈哈哈,回来我们也可以上岸了!”

    船上的人又开始升起了希望,甚至是乞望!

    陈启登场了,他走到了灯光环绕的舞台中心,拿起了话筒。

    “各位!大体的情况我已了解,没想到给这么多人带来了麻烦,这是我的过失!”陈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今晚的安排是我离开前吩咐下的,却没想到有这么多的袍泽还在船上,吾心甚痛!”

    接着陈启让人把灯光都打到了海上的主船上,大声说道:“秦大人!你若对陈某不满,大可以禀告陛下!何必苦了将士们!他们可都是为我大陈立下汗马功劳的功臣!是我大陈之所以能够立足的根本!”

    陈启的“深情”感动了所有将士,成功引起了他们的共鸣,所有人的心中只有三个字。

    凭什么!

    “秦大人!难道在你眼中,我大陈这千千万万的将士就真的猪狗不如,任你侮辱!任你鱼肉吗?!”

    陈启的声音在超大功率音响的加持下只能用振聋发聩来形容,字字句句都击中众将士的心坎。

    “倘若是如此,我陈启在这里给你赔罪又如何?!”陈启似是到了情动处,声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颤抖,“请秦大人恕罪,换将士安在!”

    “请秦大人恕罪!换将士安在!”

    声音如同魔音,传遍了海上,秦惘然气的简直要昏死过去。

    但凡他有个音响和陈启对话也不至于被众人恨得死死的,ww.uuanshcom只可惜现在只能由着陈启“胡说”调动气氛!

    “不,侯爷没错,是狗官错了!”

    王二忽然喊出了一句,紧接着就是将士们齐声的怒吼!

    “侯爷没错!狗官错了!”

    此时已经没人在乎秦惘然气的跳脚,心里只有狗官错了这一种心思!

    “不,你们不要杀死秦大人!他是朝廷命官!”陈启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委屈。

    “对!杀死狗官!”

    “杀死狗官!”

    所有人都失去了理智,开始冲向主船。

    “陈启!我与你势不两立!”秦惘然听到陈启莫须有的说了一句“不要杀死秦大人”就知道要坏事,可现在已经没人顾得上他了。

    数不清的将士把主船淹没,前几天还豪情万丈的秦惘然却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回朝

    距离陈启“撺掇”军队哗变已经过去了整整三日,秦惘然也毫无疑问的被愤怒的兵士乱枪捅死。

    就在当夜,众将士畅快享用盛宴之时,陈启拜托乔子昂连夜写了一封弹劾自己的奏折,快船出岛,直奔陈皇案头。

    至于陈启自己,直到第二天完全完成了两岛的交接,这才在正午时分,带着此次出征将士,悠然踏上了回程。

    “大人,还有一个时辰就要到京城了,到时……”

    王天尺一脸担忧地看向陈启,他虽有些无状,但也不是傻子,陈启犯了这么大的罪,哪怕是抄家杀头也不为过。

    谁知陈启却一脸悠闲,缓缓收拾起海钓的工具,又让手下锦衣卫把躺椅收拾起来。

    “无妨,到时候你就瞧好吧,陛下不但不会杀我,还会好好奖赏我,虽然兵权难免被夺,但这是最好的结果。”

    陈启看向前方,那里一座巍峨的巨城正拔地而起,其上紫气环绕,正是龙兴之照。

    陈皇的皇者霸气已经渐渐显现,他不再是那个羸弱陈国的被世家大族限制的可怜皇帝!

    陈启若是再扮演一个宠臣,总有一天会被陈皇所不容,而且这一天不会太远。

    所以,如今的陈启只能选择“自取灭亡”这一条路,只有表现得足够居功自傲,陈皇才会选择“徐徐图之”。

    甚至可以说,只要陈国还偏居南海一日,陈皇就不会动陈启,哪怕他已经有些失控!

    王天尺那里明白这些云里雾里的,只是陈启的强大自信让他也有了些信心。

    答应一声,王天尺便下去安排待会军队回朝之事,留下陈启独自站在甲板上迎风远眺。

    陈启此时心里并没有太多杂念,所有的一切会按照他的预想,虽然看在李庆之的面子上他始终不愿意与这个他重生之后的第一个国家刀兵相向,但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也不得不如此了。

    “除非……陈皇暴毙?”陈启心里没来由的心里冒出来这么个念头,但又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还是那句话,陈启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自猜测,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与陈国发生不可化解的矛盾。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吧?

    陈启的思绪瞬间回溯,想起当年陈国都城下,陈皇将御剑交给自己的时候,那绝望中带些“老夫聊发少年狂”的眼神。

    或许人真的是会变的,一无所有的时候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当真正掌握权柄,又想要更多。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舰队很快就接近了陈国西海岸,那里李庆之正带着一众官员焦急的等候着。

    陈启站在船头,看着不停向自己挥手的李庆之,心中终于温暖了些许。

    不管陈皇变得如何,李庆之总归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老陈!你特娘的终于回来了!”还没停稳,就听到李庆之熟络的话语,“下次你要是出征再不带我,我可就自己坐热气球去找去了。”

    打趣着,李庆之在众臣目瞪口呆中,径直接踏上摆渡的小船,寻陈启去了。

    陈启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乱来,连忙单膝跪地,朗声道:“臣威武侯陈启,蒙陛下不弃,愧领三军统帅,西征吕宋,历数月,破万贼,幸不辱命!太子千岁,吾皇万岁!”

    李庆之刚准备开口嘲笑陈启假正经,却看到陈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也忽然想起身后还跟着朝中的诸多大臣。

    连忙摆正仪态,回到岸上,开口道:“父皇知威武候之胜,龙颜大悦,故特令本宫亲迎将军回朝,还请威武候速速随本宫回宫,面见陛下!”

    “谢殿下!”

    陈启起身,将身上的御剑交给王天尺,跟着李庆之,踏马入城,直奔禁宫。

    京城内,由于百姓众多,李庆之也没有机会问陈启什么,倒是陈启心中一沉。

    按理来说,如此大胜,不说城中百姓夹道欢迎,起码也会净街开道,现在这种熙熙攘攘的情况,显然是宫里封锁了消息。

    “已经忌惮到不能在增加我半分威望了吗?”陈启心中不禁自嘲一笑,可怜他还幻想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很快,禁宫便就在眼前了,比起原本的王宫,现在的皇宫扩建了何止一星半点,红墙金瓦,甲士林立,肃然万分。

    虽然陈启有禁宫骑马之权,但现在显然不是显摆的时候,下马步行进宫。

    “陛下有旨,宣威武候入殿!”

    “陛下有旨,宣威武候入殿!”

    “陛下有旨,宣威武候入殿!”

    层层传音,陈启在太监的带领下,一步步进入了宫禁,踏上了金殿。

    这一步步陈启走的很用心,他在想,待会陈皇该是用什么态度来对他,又或者用什么奖惩来对他。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声叩拜,陈启没有抬头,却听到金殿之上传来了陈皇温和的声音。

    “爱卿平身,快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数月不见,甚是让朕想念。”

    陈皇的话暖在陈启耳中,却让陈启的心降到了冰点。

    陈皇,真的对他起了杀心!

    如若不是,陈皇全会先问他的罪责,而后再徐徐图之!

    接下来的事一如陈启所料,无数的大臣跳出来弹劾陈启,诸如擅杀石锤,纵兵行恶。引发军士哗变,导致秦惘然被杀等等。

    陈皇自然是“好意”回护,把陈启的罪责摘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万般无奈”之下,陈皇改敕陈启为“武安侯”,“被逼无奈”地收回了陈启的兵权。

    即使李庆之为陈启大骂众臣,也没有让陈皇改变他对陈启的“拳拳回护之心”。

    “谢陛下宽仁,臣愿意就此退居蜡达岛,尽数交出兵权!”

    陈启嘴角带着自嘲,缓缓拜定。

    随着一声尖锐的“退朝”,众臣散去,李庆之也被陈皇叫了去。

    陈启终于起身,抬腿走出了金殿,似是不经意间,脚下一绊,被金殿高高的门槛差点儿摔了个狗吃屎,一如当初第一次进殿。

    只是那一次陈启弯下了身子,这一次却直起了腰板,越走越远。

第二百七十四章:陈皇的谋划

    刚刚出宫,陈启就立马前往了兵部,自觉完成了手下兵权的交接,剩下的蒸汽舰船也全数交给了兵部,就连锦衣卫的指挥使职务,陈启也自行解除。

    当然,锦衣卫那三千人陈启根本就没留下,除了把枪械武器交给兵部之外,陈启还把舰船上台炮的使用方法留了下来。

    可以说,陈启除了这三千人,什么都交出去了,这三千人也在“兵部”的默许之下,编入了陈启的侯府卫队,且编制就是三千人!

    皇宫之内,陈皇刚刚打发走了满腹怨言的太子李庆之,立刻就回到了内宫,又独自一人进入了一处偏殿。

    “影子。”

    “陛下。”

    陈皇的一声呼唤,影子立马从阴影中显出了身影,像是真的影子一般。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陈皇的神色已经换上了清冷,他缓缓坐下,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新茶。

    “锦衣卫排查极其严格,无法安插秘谍司的人,但据探子禀报,似乎那陈启在从海上回来之后心情很差,更是在其属下面前多次提及海上风暴的恐怖,属下斗胆猜测,那消失的五船已经葬身汪洋,毕竟从西洋探子报回来的信息来看,近一个月并没有来历不明的人马出现。除非那些人还在海上,否则不可能没有踪迹。”

    听了影子的话,陈皇的脸色这才好了不少。

    “想必是朕多虑了,那陈启还不会精明到连朕的密谍司也查得到。而且看他今日在殿上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似乎是真的没料到。”

    陈皇眉头紧锁,像是在安慰自己,或者说在说服自己。

    “陛下若是心忧,何不直接……”影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情狠辣。

    “朕何尝不想,只是如今北上之日还遥遥无期,一旦杀了他,怎会不让军中震动,更何况如今民间盛传大陈国祚得存陈启占半数之功,杀之,国将不稳!”

    陈皇的眼中泛起浓重的恨意,丝毫忘了陈启当年孤军护其南下的功劳。

    “蜡达岛,还要派人盯紧点。”

    陈皇沉默许久,还是不放心陈启,再次叮嘱影子。

    “是!”

    “齐国那颗钉子,你办的如何了?”

    陈皇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表情再次变化,连影子都说不出是怎样的渗人。

    “那百晓生似乎对陈启之外的人没有半分信任,就连密谍司在齐国的密探亲自现身他也不肯袒露半分。”

    影子似乎也有些头疼,如此油盐不进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见。

    “此事朕不是问过了吗?把他的消息透露给齐国,你难道没去办?”

    陈皇眉头一拧,像是极其不悦,吓得影子连忙跪地请罪。

    “陛下恕罪,属下已经按陛下吩咐将消息透露给齐国了,可是齐国的反应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影子的额头泛起了细密的冷汗,这一年来,陛下的心思脾性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讲。”

    陈皇不置可否,手里拿着密谍司从各地搜集的情报,正快速的看着。

    “属下透露出消息之后,齐国反应还是很快的,不到三日此事就呈报到了齐国小皇帝的案头,但怪就怪在这里。那小皇帝只是看了一眼就没了下文,后来还命人把消息压了下去,什么事都没发生。”

    影子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如实把消息禀报给陈皇。

    陈皇听闻此话也陷入了沉思,他有些摸不清齐国那小皇帝的脑回路了。

    难不成这齐国小皇帝是真的痴傻?当然,这个念头陈皇也只是一闪而过,任谁也不会把一个近乎统一天下的皇帝看成傻子。

    沉默良久,陈皇终于还是抬起了头,看向影子,命令道:“继续盯紧齐国,朕觉得此事应该还大有文章。”

    “是!”影子依旧无条件的接受陈皇的命令,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陈皇又恢复了淡然,眼光也再次落到了墙上那张巨大而细致的万国舆图之上。

    “安南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作为陈皇计划里的一环,安南的事才是当下陈皇最为关心的,甚至是有些迫切。

    “安南似乎正在大肆征兵,其中安南北三郡边军甚至强征青壮入伍,一月内扩军二十万!”

    影子的话让陈皇脸上终于泛起了些许红润,眼中也露出了摄人的光芒。

    “好!现在征兵,安南必定准备明年开春发兵,如此一来朕的计划就可以开始了!”陈皇的眼中尽是欲望和野心,一双手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怎的,止不住的颤抖,“影子,继续盯着安南!朕的大军,也该开始操练了!”

    “是!”在陈皇抑制不住地狂喜之中,影子再次归于黑暗,像是从未有过这么一个人。

    像是惯例一般,影子走后,陈皇再次打开密室走了进去。

    看着满墙的木牌,陈皇嘴角忽然闪过一抹意味深长,这次他直接略过了陈启的木牌,在标有安南的木牌前停留了一会儿,又径直转向了一旁。

    吕饕餮!

    这个牌子比陈启那个还要大了几分,上面吕饕餮的名字狰狞可怖,陈皇没有半分犹豫,取下了这个木牌。

    “吕饕餮。齐国皇帝之少子!母不详,据传为胡人之后。少年时不为齐皇喜,亦常被国中臣子所轻,隐居二皇子府。后遇陈启,师之。其后,夜派军士袭杀之,使陈启与我朝太子殿下同坠海!及齐国太子反,弑父篡位,吕饕餮连夜北逃,收拢余部,即皇帝位,与其兄对峙南北。而后弑其兄,南下攻陈,陈遂南迁。又命大将攻伐诸国,终窃据中原!迎娶红袖阁之清倌为后,至今无嗣!”

    可以说,陈皇这木牌上记录了吕饕餮这些年来大致的人生轨迹,其中还有许多琐碎也一一赘述。

    吕饕餮木牌之下,还有大块的空白。陈皇随即抬手拿起了那渗人的朱笔,没有丝毫犹豫地写下:

    “纵锦衣城,容百晓生,疑!”

    其中疑字写得特别大,在刺目的朱砂映衬下,几乎占满了整个木牌的空白处。

    之后,陈皇又把倭国和完颜氏的木牌拿出来补充了一番,这才缓缓离去。

第二百七十五章:回家

    大陈东方港口边上,陈启正指挥着手下锦衣卫,现在应该是侯府护卫搬运着陈启在京城采买的各种东西。

    这一趟回去,三两年内陈启并不打算回来,所以多带些自己喜欢的东西回去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陈启待在港口迟迟不走,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他还在等人。

    果然,不出陈启所料。远处一道人影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不顾街上百姓的大呼小叫,径直冲了过来。

    来人正是李庆之,这位当朝太子,实在没有一副国之储君的模样,浑身都散发着一股街头混混的气质。

    “老陈!你特娘的是不是又要跑?!”李庆之的声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言语中还带着几分埋怨。

    他飞身下马,快步冲到陈启面前,照着陈启的肩窝就是狠狠的一拳。

    陈启没有躲开,只是笑着回敬了一拳,打的李庆之好一番龇牙咧嘴。

    “留下来吧,住在京城,父皇那边我会去说,到时候……”

    “不用了,这几年在外奔波,我也该好好享受一番了,倒是你,也得像样些,陛下的身体毕竟一年不如一年,许多事还得你多去操劳。”

    陈启打断了李庆之的话,表情没有半点做作,像是完全随心而发。

    李庆之怔了怔,想要在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用这种表情,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你若有空来蜡达岛寻我便是。”

    陈启又擂了李庆之胸膛一拳,笑着转身上船,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一言为定!”

    李庆之呆愣了许久,直到陈启的船离开了港口,这才说道,像是对自己。

    ……

    对于陈启的归来,玉娘倩倩自是欣喜万分,再听说陈启被夺权易爵之后也没有半点遗憾,反倒是因为陈启可以长时间留在身边而倍感欣喜。

    玉娘的脸上已经看不到疤痕了,陈启倒是发自内心的感激高源,虽然自己并不在意玉娘的美丑,但对玉娘自己来说终究是个遗憾,难免心有郁结。

    倩倩怀里的晚柠已经会说些话了,只是见到陈启的时候显然怕得很,刚一抱住就止不住的大哭。

    不过毕竟是父女,血浓如水,在陈启连翻的逗弄之下也很快熟络起来,那一声声清脆软糯的“爹爹”让陈启的心都快化了。

    三叔公还是那副老不死的模样,听说陈启回来了,只是抬了抬头,依旧老神在在的躺在那张破旧的躺椅上打盹,但从他微皱的老脸上,依旧可以看出一种松了一口气的轻松。

    高源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怀里抱着一把佩剑,对陈启的归来不屑一顾,只有陈启怀里陈晚柠大哭的时候嘴角一忿,怀中长剑差点出鞘。

    高源身侧的是先前陈启救下的那个小侍女,也就是高源的妻子,怀里正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睡得正熟。

    应该是高源与她的孩子,也不知取了个什么名字,看样子跟他爹倒是不同,反倒有几分……李庆之的模样。

    蜡达岛如今已是大为不同,虽然没什么军事化的改变,但在经济文化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

    在陈启的资助之下,岛上开办了大量的义务教育学堂,让越来越多的人能够读书。

    经济方面也因为侯府的产业,吸引了大量外地移民,各式各样的商业化城区也随之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

    可以说,现在的蜡达岛已经是南海除了大陈京城外最繁华的地方,甚至由于蜡达岛是陈启一手缔造,很多人都开始把蜡达岛叫做“陈岛”。

    陈启也不知道这种称呼会不会带来什么麻烦,但他再厉害也不能堵住悠悠众生之口,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对于陈启被夺权易爵之事也逐渐传开了,但依旧没有影响到陈岛如今的地位。

    很多人为了能够获取陈岛的户籍,甚至不惜花大量的银钱走关系。

    陈启回到家中,正准备跟玉娘倩倩他们好好亲热一番,却被一脸冷梆梆的高源叫走了,看那模样,陈启要是不来,那剑随时有可能出鞘。

    “你对陛下,怎么看?”

    来到书房,陈启刚一关上门,就听到高源那有些渗人的清冷声音。

    陈启还有些摸不清高源是什么态度,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道:“陛下日理万机,陈国也是蒸蒸日上,自然是圣明之君。”

    “呵,圣明之君!”

    不料,高源竟然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接着一瞬不瞬地盯住了陈启的眼睛,这让陈启不禁有些紧张。

    “若是圣明之君,你何必自污以保自身?若是圣明之君,你又何必远渡重洋将手下留在海外?!”

    高源的话让陈启瞬间毛骨悚然,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他没想到自己的所有动向高原竟然了若指掌!

    “你怎么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些事?”

    陈启终于不在试探,就凭高源的这些话他就知道自己在高源这里根本就没什么秘密。

    高源还是一副清冷的模样,盯着陈启说道:“你不必担心,没有人知道这么多。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也是前几日刚刚从海外回来。”

    “你是说,你……”陈启像是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脸色有些怪异的看着高源,这丫的不会对本侯爷有所企图吧?

    见陈启脸色怪异,高源不禁脸色一黑,开口道:“你别想多了,我也是有家室的人!我是因为倩倩拜托我暗中保护你的安全,这才不得已暗中护在你左右的。”

    听到这里,陈启终于也是放下心来,对于高源,他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自家大舅哥。

    “不错,我对陛下确实有些不放心,他的野心让我有些看不懂。”陈启有些意兴阑珊地坐在椅子上,“而且这次也如我所料,他是真的对我起了杀心,似乎我以前对他的了解有些不太真实。”

    陈启摇了摇头,他确实没想明白,是什么让陈皇转变这么大。

    “改变?”

    高源嘴角浮现出些许玩味,他看了看陈启,一字一顿的说道,

    “只是快要伪装不下去了而已!”

第二百七十六章:秘闻(1)

    “什么意思?”

    陈启忽然有些明悟,但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只能看向高源,等着他的解释。

    高源此刻却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背对着陈启,说出了一句惊天之语。

    “我的意思是,他从一开始就是一个精于权谋,野心勃勃且忍耐力极强的帝王!”

    高源忽然转身,看向陈启,眼中迸发出极其激烈的光芒。

    “如果我说,如今陈国南迁,一开始就在他的掌控之下,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不可能!”陈启着实下了一跳,想起自打重生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觉得事态超出了他的掌控或者认知,“南迁之事我亲自参与其中,若非不得已,陈皇岂会南下?!”

    接下来高源的一句话,更是彻底让陈启陷入了无限的自我怀疑,甚至是无限的惊慌。

    “你并非现世之人,或者说你并非单纯的陈启!”高源一张嘴就说破了陈启迄今为止最大的秘密,这怎么不让陈启惊惧万分。

    “你也不必惊讶,此事除了我以外,想必没人知道,或者说,连我也不清楚。”高源又回身坐了回来,“你应该还记得青灯大师带我云游东海之事吧?这是当日青灯大师对你的评价,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大概的意思是你是个上天选定之人。”

    陈启终于冷静了些,看来高源也只是一知半解,又想起青灯当日那始终神秘莫名的笑,陈启一阵悚然。

    “你的事我不想知道太多,一是没必要,其次知道越多代表要承担的就越多,我也不想平添因果。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相信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高源继续说道,“青灯大师告诉我,天下诸国,皇帝无数,唯陈皇一人,多智如妖,狠辣若魔!而根据我后来查到的事,事实也确实如此!”

    陈启没有插嘴,看着高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先跟你说一段陈国旧事,先皇育三子,太子李文,二子福王李韵,幼子庆王李复。”

    “等等,不是说皇室功法,难有血脉,怎么……”

    “问题就在这里,”高源没有停顿,继续说了下去,“先皇据说并没有修习皇室家传,并且其子嗣也被严禁修习,唯有庆王,偷掘历代皇陵,修习皇室之法。后没过几年,太子福王相继暴毙,只有庆王还活着,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子。彼时的庆王,年仅十七。三年后先皇驾崩,庆王即位。但有人曾暗入皇陵,先皇父子三人,同病!”

    陈启不由一惊,这同病二字,已经足够引人遐想。

    “当然,这仅仅是开始。”高源的声音继续,“其后十数年,陈国国力一日不如一日,朝中各个门阀也开始了日渐衰弱,其中最为让人不解的是王家,一个与国朝同荣辱的家族,竟然接连有高手失踪,最后竟只有王天罡一人撑着。”

    “你的意思是……”

    陈启想起之前他确实听说过,王家的奇怪现象。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每每有这等事发生之时,陈皇大多都不在宫中。”高源面色不带丝毫感情,“在这期间,陈皇先后裁撤了大量边军将领,这也是为什么陈国屡次战事失利的原因。”

    “当然,如果这一切都归咎到陈皇懦弱,倒是也都说得过去。但接下来的事就已经完全不是懦弱可以解释的了。”高源的神色终于泛起了些许恨意,“你可还记得当日你在齐国遇袭,有大量追兵从不同方向赶来之事?”

    陈启点了点头,他至今也不太清楚当时到底有多少追兵,只记得其使用的武器弓弩绝不是民间之物。

    “当时我随着打斗的痕迹寻去,在路上曾发现过大量双马掌的痕迹,起初并不在意,但后来才知道,只有陈国有双马掌的习惯,而其他各国,全部是单马掌!”高源的话让陈启有些毛骨悚然。

    陈启又很快想到了什么,李庆之!

    但还不等陈启说话,高源就无情的否定了陈启:“子嗣对他来说只不过是陪衬,用李庆之换来齐陈两国的矛盾,只是他计划中的一环。且当时太子妃已经怀有身孕。”

    “在那之后的事估计你也都知道,李梁上位,陈皇南下。但你根本想不到这些事都是陈皇在背后安排的,目的也很简单,彻底剪除王家在朝中的势力!”

    高源的话让陈启有些背后发凉,又想起陈皇那几乎毫不掩饰的野心,心中不禁信了几分。

    说到这里,高源又顿了顿,看向陈启,说道:“我的祖父,你可还记得?”

    陈启想起高老爷子,没来由的想起他的尸身被人挂在青州城内的场景,神色黯然了些许。

    “你以为那是齐国人残忍?”高源眼中带着浓重的恨意,“你应该想不到,这一切背后的推手就是咱们这位陛下!目的就是彻底点燃齐陈两国百姓的仇恨!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臣,真是值的很呐!”

    陈启也沉默了,但他总觉得这些只是臆测,毕竟南下推手,陈皇玩的是不是太大了。

    “怎么?还是不信?”高源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我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有人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陈启终于惊诧,不由看了一眼身边的高源。

    “你可知道陈皇除了李庆之之外还有一女?”

    “这倒是听说过,不过……”

    “不过听说南下避难去了,现在也没有踪迹?”

    陈启点了点头,不知道高源为何说起此事。

    “呵呵,避难?避谁的难?”高源眼中全是对陈皇的不加掩饰的不屑与恨意,“避的便是他那毫无人性的父皇!她逃出来之后,为了不被抓住,不惜毁容,最终流落南海!”

    陈启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一个不大可能的可能。

    当日那个满脸伤疤的小侍女,高源的妻子,竟是陈国公主!

    怪不得当时在船上她极力躲开李庆之!

    可问题是,陈皇为什么要杀她呢?

    作为父亲,总不会无缘无故对女儿举起屠刀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秘闻(2)

    接着,高源很快就给陈启的疑惑作了详细的解答。

    原来,一切的起因都是陈皇南迁后的一个下午,永宁公主闲来无事,加上又担心父皇的身体,所以从御膳房端了碗莲子羹准备给陈皇送去。

    那天,她寻遍了宫中,也没发现父皇的踪迹,最后却被一处偏殿吸引了目光。

    那偏殿有些破旧,先前走到这里没人会在意,只是那天这破偏殿开了一道门缝,里边还有露出了陈皇龙袍的一角。

    永宁还以为是她父皇,提着食盒满心欢喜的跑了过去,结果偏殿之内只是一件被脱下来的龙袍。

    但永宁已经走了进去,自然是怀着浓厚的兴趣,她左看看右看看,在一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长木桌,桌上散落着密密麻麻的纸片。

    这些纸片,有的沾着泥土,有的沾着血迹,看的永宁一阵头皮发麻。

    但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永宁公主还是挑了几张还算干净的纸片看了起来。

    这一看不要紧,直把永宁公主吓得头皮发麻,这些纸片上竟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记录的也都是近一个月整个天下发生的各种事。

    有陈国有齐国,有天下诸国,有永宁公主从未听说过的教廷也有许多。

    在这其中,更多的是陈国各地的各种情况,战事或者政务,详细的让人头皮发麻,甚至就连朝中大臣在家里的话,在家做的事,这上边都有记录。

    当永宁公主看到一张写有“太子李庆之已落海,生死未卜”时,更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就在那下方,有着陈皇亲手所书的朱批一句!

    “搜齐陈沿海百里,未死者,必杀之!”

    永宁公主的脸色瞬间煞白,他隐隐有些明白了什么,转身想逃出去,结果撞到了长桌一角。

    这一撞不要紧,耳边忽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紧接着偏殿中的一面墙壁就这么生生出现了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连接的是串石阶,好像通往何处。

    永宁公主强忍着恐惧,本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想法,毅然决然的进入了那个洞口。

    在经过了一个折身之后,永宁公主看到了一个此生难忘的场景!

    一面巨大的墙壁上,密密麻麻的挂满了木牌,这些木牌像是一个个排位,幽幽的有些渗人,更可怖的是木牌上写得名字,血色的大字,都是永宁公主认识或者是不认识的……

    活人!

    没错,这些如同灵位一般的木牌上,全是活生生的人!

    永宁公主装起胆子,拿起了一个写着“王天罡”名字的木牌,背面竟都是王老爷子的生平。

    其后一句朱批更是让永宁公主如坠冰窟。

    “年老而体衰,有近忧而无后患,十年未死而必杀之!”

    这可是当朝宰相,陈国的中流砥柱,竟被陈皇短短的一句评语,安排好了后世。

    可以想象,其他朝廷官员或者各个木牌上有名之人,都没有逃过陈皇的“安排”。

    接着,永宁公主又开始搜寻起来,终于在一处角落,找到了她想找到的两个木牌。

    “太子李庆之!”“永宁公主!”

    写着李庆之的木牌,上面写有李庆之的生辰以及平日所作所为,就连一些李庆之在外惹得麻烦,犯的错误也一一陈列其上。

    更惹人注目的的是,木牌上边密密麻麻的有着诸多触目惊心的修改痕迹。

    从一开始对太子的如何培养,到后来在京城的各种利用,最终在诸多修改之后,陈皇在最下方的空白处写道:

    “太子已无帝王之相,于齐国杀之,方有寸许之功!”

    永宁公主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他不明白自己的父皇到底为什么会下这样的决定。

    不过也可以看出,陈皇是在常年的失望中犹犹豫豫,这才下定了决心。

    忽然,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双手颤抖的拿起写着“永宁公主”的木牌。

    或许那时候,她还心存侥幸,想要从这木牌上找到些许慰藉,父皇也许只是一时想不开吧?

    可惜,她的想法是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在永宁公主把木牌翻过来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陷入了崩溃。

    她无法想象,为什么自己平日里和蔼可亲的父皇内里是这种冷血无情之人。

    与李庆之的多番修改不同,永宁公主的木牌后简洁且分布条理,像是陈皇并没有任何纠结,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永宁公主者,朕之幼女,三年后北联完颜,后杀之,以做寻衅北上之用!”

    木牌应声落地,永宁公主不禁颓然坐在了地上,双手无力地垂下。

    这冰冷的话语,有着不带丝毫感情的流畅,让永宁彻底心灰意冷,她想要去质问自己的父皇,却始终无法鼓起勇气。

    后来,永宁公主进入偏殿之事自然瞒不过陈皇,所以陈皇杀心遂起,还是照顾永宁公主多年的老嬷嬷见势不妙,以身护卫,这才让永宁公主得以逃出宫禁。

    之后的事也就简单很多了,永宁公主长相俊美,辨识度很高,于是不惜自我毁容,这才远渡南洋。

    但毕竟只是孤身出逃,身边几个护卫也都是武艺稀松之人,所以就被海盗劫掠,最终被陈启救了下来。

    这也算是缘分,只是陈启没想到这背后是陈皇的“丧心病狂”。

    “这么说来,陈皇的谋划早就算到了今天这一步?”陈启想想都觉得背后发麻。

    “也不全是,起码他没有算到,你和李庆之都没死,这给他的计划造成了偏差,起码原先的布置应该会有所改变。”

    高源的神色又恢复了清冷,但话语间还是对陈皇充满忌惮。

    陈启点了点头,心中对陈皇也大概有了全新的认识。

    当然也对自己进行了进一步的检讨,绝对不能因为自己的特殊,就小觑了任何人!

    “言至于此,只是希望你有所防备,毕竟我不希望倩倩年纪轻轻就守寡!”

    高源的话依旧欠揍,但未尝不是一个事实,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启必须快速扩充自己的实力,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二百七十八章:两年

    时光如梭,岁月飞逝,两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这两年里,陈启在腊达岛,过着前所未有的轻松日子。

    大女儿晚柠已经三岁了,而陈启与玉娘的孩子也在一年前降生,是个男孩。

    名字是三叔公起的,叫陈洛笙,取自洛阳才子,沧笙踏歌。

    至于陈启,则因为在给儿子起名时说出了“陈大牛”三个字之后彻底被剥夺了起名权……

    这两年里,李庆之也来过几次,但由于陈国如今瞬息万变,有太多事需要他这个太子殿下去忙,所以每次都是匆匆离去。

    如今天下,在这两年里也是发生了诸多变化,不过陈启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朝中之事,但也随时关注着。

    教廷的东征果然无疾而终,面对大齐的数十万铁骑,那八万多远征军如同蚍蜉撼树,仅两天时间就仓皇西逃。

    不过其中有一点让人很费解,就是那一千教廷十字军,竟然没有在战场上打出任何优势。

    据说是被大齐东厂的人拦截下来,当时还引起了陈启的好一阵关注。

    还有就是安南,他们趁着教廷大败,悍然出兵天竺,数月之内连破数城,一举捣毁了教廷在天竺的驻地。

    这也迫使教廷三万多残兵仓惶逃至海上,最终被陈启安排在大洋洲的锦衣卫拦截俘虏,成了尤里卡“救赎”的炮灰。

    在此之后,安南实力大增,安南黎氏准备彻底拿下整个天竺的控制权,持续增兵与天竺本地土著展开了为期数月的拉锯战。

    然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为了拿下天竺而几乎抽空整个国内兵力的安南在其东南吕宋岛附近遭遇陈国的大举进攻。

    陈皇没有给安南王任何反应的机会,御驾亲征率蒸汽战船近五百艘,老式战船五百,总计兵力三十万,一路北上,踏上了安南的土地。

    由于安南国内已是空虚,三十万陈军如同猛虎扑羊群,仅仅十天,连下七十二城,直逼安南京师!

    安南王仓惶西逃,留下了安南的无数百姓,在陈国大军的铁蹄下彻底化作了飞灰。

    大陈天启三年九月十八,陈国军队占领安南京师,黎氏安南宣告灭亡,其大齐之南天竺之东的广袤领土彻底并入大陈。

    陈皇分安南旧地为四州,分别是北安州,南安州,上南州以及下南州,各设立太守把守。

    后仅仅三日,陈皇于上南州发布奉天檄文,北上入齐,开始了北上收复中原之路。

    至于安南王,在逃入天竺后被其西征大元帅阮士锡斩杀。

    而后阮士锡率领手下残部二十万归顺了教廷,并依靠教廷的支持,彻底稳住了天竺,重新建立了东天竺教廷。

    并且,由于教廷与日渐强盛的波斯帝国的冲突越来越严重,双方的战争在一年多前彻底爆发。

    阮士锡作为东天竺教廷的负责人,刚刚站稳脚跟,就立马派人由东方进攻波斯帝国,使之腹背受敌。

    大齐北部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由于完颜部的败退,大齐占领了整个北方一直到极地的广袤土地,一举膨胀成如今天下最大的帝国。

    对于陈国的北上,大齐皇帝吕饕餮大为震怒,立马调派西南驻防军队总计五十万人前往御敌。

    并且还有东缉事厂的人被紧急南调,等级位列绝密。

    除了各国的战争频发,有一个消息是陈启始料未及的。

    完颜氏作为沙俄和查尔汗国的“工具”,竟然在一年之内挑动两国战争,最终使两国两败俱伤,十万草原骑兵直接灭亡两国。

    完颜部落首领完颜守晔在两国的基础上建立了一个全新的国家,大金!

    大金定都原沙俄都城莫斯,改名天京。

    一年前,完颜守晔在大金天京登基称帝,成为近三百年第一个开国皇帝。

    对于完颜守晔,陈启一向是给予极高的评价,其伪装与耐力,是陈启迄今为止见过的第一人。

    不过如今双方一个在南一个在北,陈启倒是不怎么着急想对策。

    倒是当下陈国的局势,让陈启不得不小心。

    陈皇已经率大军北上,若是铩羽而归还好,若是一但收复陈国旧地,恐怕陈皇第一个就要杀了他。

    到那时,陛下之功威震四海,杀一个陈启,也并不会扰动太大风云。

    大洋洲那边在这两年内迅速扩张,陈启除了暗中输送锦衣卫的新鲜血液之外,还从天竺安南以及波斯帝国等地暗中救助由于战争而流离失所的人,将他们全部转移到了大洋洲安顿下来。

    这么两年下来,大洋洲的发展已经丝毫不亚于任何一个南洋国家,虽然与陈国还有不小差距,但毕竟也才两年,况且陈启严禁有人透露大洋洲的消息,所以至今大洋洲仍是秘密之所在。

    大洋洲上锦衣卫已经多达十万人,所有武器也都是陈启提供的先进热武器,可以说是强悍到了极点。

    虽然现在陈启不打算进一步扩军,但武器装备还是几乎无限量的供应着,单单就是每日的训练消耗,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而且这两年,随着限制的一步步打开,陈启还从那武器装备库中发现了不少“惊喜”。

    当然,这些东西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陈启不会拿出来。

    毕竟这些东西杀伤力太过巨大,简直堪称对这个时代的降维打击,陈启还是不愿看到太多惨剧,特别是儿女双全之后。

    “侯爷,府外有送信的求见。”

    老管家是陈国旧人,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被陈启救了下来,从此就留在了候府。

    陈启闻言不禁精神一振,想必是李庆之又来信了。

    这小子原本是被陈皇安排留在京城监国的,可谁都知道,李庆之哪是安分的主儿啊。

    就在陈皇拿下安南的时候,他就一路北上,前往前线去了。

    就连陈皇也只能臭骂他一顿,最后无奈作罢,将国内托付给了张皇后以及一众朝中大臣。

    “把人带进来吧,这小子,不知道又闹出什么笑话没。”

    陈启咧嘴一笑,吩咐道。

    老管家低头称是,心道也就您敢把太子殿下说成“那小子”。

第二百七十九章:欲退

    “陈启吾弟亲启。

    老陈你最近过的咋样啊?哥哥我可是舒服极了,父皇让我亲率一支先锋军。那些齐国走狗被哥哥我杀的是人仰马翻,远远看到咱们的战旗撒腿就跑。

    前些日子咱们大陈的军队就杀到了灵州,你猜怎么着?当地百姓莫不痛哭流涕,夹道欢迎王师北上!

    而且还不止这些,那些我父皇的旧臣听了消息,纷纷举起响应,一路上甚至没受到什么阻拦,各大城门洞开,如今已是到了云州地界,想必再有四五日便可收复京师!

    过些日子等把旧地收复,咱们就可以把京师搬回来了,南海那边虽然还不错,但毕竟有些湿热,还是咱们大陈的京师舒服,四季分明,浑身自在。

    好了,就不跟你多了,明就要向京城进军了,到时候再给你好消息!

    尔之英明无双俊朗不凡睿智神武兄长,李庆之。”

    陈启笑着看完信,心里也腹诽着李庆之的自恋。

    看着眼前的信使,陈启开口问道:“你来的时候,陛下已经到哪里了?”

    那信使是个军中斥候,一路奔袭,见到陈启,一脸的紧张。

    “回侯爷,的自咱们云州起始,一路奔袭,听陛下已经进入直隶地区,不日就会收复京城。”

    “嗯,”陈启想了一会儿,眉头轻轻皱起,“速度怎么会如此之快,难不成齐国没有任何抵抗,任由我军北上?”

    那斥候听到陈启这么,也是一脸疑惑:“这的就不清楚了,只是陛下每到一处,就会从城中凭空出现一支奇袭军队,再加上各地响应,齐国根本无力招架。而且现如今,随着各地部队的加入,大军已经扩大到近五十万,即便是在正面战场齐国也难抵抗。”

    陈启点零头,站起身沉吟片刻。

    “这样,待会儿跟着管家去领些银钱,等明日还要劳烦你一趟,去宫里给太子妃太孙报个平安。”

    陈启笑了笑,拍了拍这饶肩膀,可算让他受宠若惊。

    这信使赶忙跪地叩谢:“侯爷您吩咐就是,人这就启程!”

    很快,老管家就带着人下去,而陈启又坐了下来,眼中有些担忧的神色。

    “相公,可是太子殿下又来信了?”

    听到动静,玉娘从后堂出来,带来一阵馨香。

    玉娘自打生了孩子,更平添了几分妩媚,如今缓步走来,好一个倾国倾城。

    “怎么不看着洛笙自己出来了,你身子还没将养过来,别出来受了风。”

    陈启温柔地把玉娘拉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玉娘脸色微红,轻轻推了陈启一把,微嗔道:“洛笙都出生一年多了,相公何见别人家月子坐一年的?”

    完,藕臂又轻轻环上陈启的脖子道:“洛笙放在倩倩那里,正跟晚柠一起睡午觉呢,不用担心。倒是相公好像有些心事。”

    陈启轻轻一叹,点零头,解释道:“陛下已经近乎收复陈国旧地,如今已在直隶,咱们恐怕在这儿住不久喽。”

    “相公是……”玉娘冰雪聪明,自然知道陈启是什么意思,只是在腊达岛住了这么久,乍一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

    不过玉娘不会把自己的烦恼给陈启,只是懂事的应下。

    “那妾身就让家里准备吧,”玉娘又顿了顿,问道,“只是不知道要搬到什么地方,若是太偏僻,要不要多带些东西?”

    见玉娘这忧心忡忡的模样,轻笑着宠溺地捏了捏她的琼鼻,温声道:“东西不用带太多,捡些自己喜欢的,不得什么时候咱还得回来。”

    听完陈启的话,玉娘这才把脑袋轻轻缩进陈启的胸膛,温柔却坚定地道:“相公可千万不要以身犯险了,玉娘和倩倩哪怕死也要个相公一起。”

    陈启轻轻抚摸着玉娘的长发,没有话,只是点零头,玉娘的坚定他又怎会不知。

    两人就这么沉默许久,陈启忽然感到怀中的玉娘有些不安分,低头看去,却看到玉娘满脸通红,犹犹豫豫的样子似乎有什么想又不好意思得话。

    陈启轻轻笑道:“我家娘子这是怎么了,脸红的像个猴屁股。”

    轻轻捏了捏玉娘的脸,陈启又低下头,在玉娘耳边温声道:“你有什么话想,跟相公还有什么害羞的。”

    谁知玉娘的脸更红了,使劲往陈启怀里缩了缩,活像只猫。

    就当陈启想要再跟玉娘些什么,玉娘却忽然抬起头,趴在陈启耳边,发出了蚊子般的声音。

    “相公,你都在倩倩那边睡了两了……”

    陈启闻言,也是一怔,接着就笑了起来,羞得玉娘连忙又把头埋进陈启胸膛。

    接着陈启没什么,直接起身,把玉娘横抱在怀里就往后宅去。

    “相公!你要干嘛?!”玉娘惊道。

    “睡觉。”陈启嘴角带笑。

    “现在还没到夜里呢!”

    “午觉。”

    ………

    三日后,一艘蒸汽商船悄悄离开了腊达岛,船上载着陈启的一众家眷亲戚。

    三叔公对此没有意见,倒是高源,把妻子托付到船上,自己却跟陈启一起留了下来。

    陈启并没有走,作为陈皇“重点照顾”的臣子,他一但登船,玉娘他们谁也走不掉。

    “大人,咱们接下来……”

    王尺被留了下来,还有三千前锦衣卫的人,也都没走。

    他们的亲属已经在这两年之内被秘密转移到了大洋洲定居下来,所以也并没什么后顾之忧。

    陈启看着远处逐渐消失不见的商船,心中暗道一帆风顺,又转过身看着身后这三千手下,道:“走到这一步也是迫不得已,三日后本侯会前往京城,请皇后娘娘和王老丞相给咱们放行,到时候若是发生了什么,还得诸位弟兄帮衬!”

    陈启料想提出离去之事不会那么容易,但也只能借着这个机会了。

    若是陈皇那边战事结束,那更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若非不得已,陈启不愿意与朝廷撕破脸面。

    但若真到了事已不可为的地步,就别怪自己这三千人不给面子了!

    “为大人效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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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雅随和小书生介绍:
陈启呆呆地看着自己作为穿越者的金手指——满满当当的历史书,外加一仓库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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