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南下
整整走了一天，陈启和高倩倩终于出了大山。
日暮将近，陈启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到与刘富贵约定好的宁县县城。
出来之前陈启已经给高倩倩稍加打扮，如今的高倩倩跟普通村妇没有什么两样。
陈启并不觉得他们逃出了齐国的监视，甚至陈启怀疑这整座小山脉都被人监视起来。
果然，刚走出没多远，一队齐兵就围了上来。
“停下！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从这山里出来？”
领头的是一个独眼的壮汉，他面相凶狠，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还好陈启早有准备，只见他连忙弓腰一脸憨笑。
“军爷，俺们夫妻两个是山里的猎户，这不天气暖和了，出来卖些山货。”
陈启打开随身携带的麻袋，让几个齐兵看了看，里边正是陈启早就准备好的山货。
可独眼大汉还是不准备放过他，又看了看陈启怀里的陈晚柠，问道：“你出来做买卖还带孩子？骗鬼呢？！给老子拿下！”
“军爷息怒，息怒！真是正经的猎户，这不两口子出来，总不能把孩子放家里吧，这才带了出来。”
似乎觉得陈启说得也不无道理，大汉不置可否。
“你说你是猎户，本统领在这里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独眼大汉仅剩的一只眼微微眯了起来，一只手轻轻按在了刀柄上，似乎陈启说不出来就要拔刀了。
“冤枉啊军爷，小的世世代代都是这山里人，这一年多没出山了。这不，这里是咱们陈国的黄册，小的真是猎户。”
陈启掏出了早就伪造好的黄册，诚惶诚恐地递了过去。
“陈国？”独眼大汉接过黄册，打开看了一眼，又还给了陈启。
“既然是猎户，那就暂且饶过你这一次。不过你待会儿要到附近的县城去更换黄册，如今陈国已经不存在了，这里是我们大齐的土地！”
陈启装作大吃一惊又唯唯诺诺的模样，终究是骗过了这队齐兵。
等陈启走后，一个齐兵凑了上来，对独眼大汉说道：“头儿，这里边会不会有诈？听说陈王妃就住在这山里，而且也有个这般大的孩子。”
“你小子倒是个鬼机灵。不过你放心好了，刚才我多次试探过，这人确实是个猎户。而且那孩子我也看了，面目跟这猎户一般无二，肯定是亲生的。
那陈王妃怎么会跟这种人有瓜葛，除非是那陈王殿下复生，不过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好了，今天也差不多了，晚上找个好地方，哥哥带你们好好乐呵乐呵。”
“谢谢哥哥！”
众人也打消了疑惑，心里由衷的佩服起自己头领的机智。
………
当太阳最后一丝余晖散尽，陈启和高倩倩终于抵达了宁县县城。
进城之后陈启没有丝毫休息，而是四处打听锦衣卫的消息。
如今陈启这边是暂时安全了，但锦衣卫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所幸，锦衣卫也依照计划到了宁县县城，他们早就找到了落脚点。
几个锦衣卫在各个城门附近蹲守，等着陈启的出现。
“大人！”
王天乙首先发现了陈启，悄悄带着陈启三人，来到了锦衣卫落脚点。
“相公！”
玉娘早就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听说陈启回来了，连忙跑了出来。
“玉娘，急坏了吧……”
陈启刚准备跟玉娘说说话，却见玉娘眼神急切地搜寻着什么。
“孩子呢？倩倩妹妹呢？”
陈启嘴角一扯，感情不是担心自己。
“玉娘姐姐。”
高倩倩抱着孩子躲在了后边，她还在想自己该怎么跟玉娘解释，却见玉娘还是同以前一样，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了陈启的二房而生疏。
“躲在这里干什么，快进屋，走了一天累坏了吧。相公也真是，不为咱们想想也得为了孩子想想，真是！”
玉娘说着便接过晚柠，温柔地抱着她，越看越喜欢。
陈启还想插话，玉娘可高倩倩却跟商量好了似的，径直回了屋关起了门。
剩下陈启一个人呆愣愣地杵在原地，莫名的尴尬。
陈启看向旁边的王天尺李大有他们，却没想到他们正抬头看着乌云密布地夜空，像是丝毫不知道。
“大有，你看这满天星光，真是个喝酒的好日子。”
“是啊，王老弟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说着两个人就一左一右互相搂着，出了小院。
留下陈启在这寒风中凌乱，今天有满天星？
………
经过一夜的长谈，两个女人彻底结成了反陈启联盟，谁也不跟陈启说话，就连陈启想看看女儿都不行。
这让陈启无比郁闷，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对自己百依百顺的两个女子，搅和在一起就成了这副模样。
而陈启的遭遇也被某不知名的富贵同学传达给了每一位锦衣卫。
陈启一连几天都能看到，手下的锦衣卫三五成群聚一堆说笑，一见陈启凑上来就立马闭嘴。
陈氏当真是有苦说不出，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有持续多久，在刘富贵的“送银子套路”下，锦衣卫有惊无险地越过陈州徐州等地接近了陈国光州。
徐州的守备依旧松散，光州的陈军却仍旧坚守不出。
不过陈启也看得出来，齐国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从齐军驻扎的位置就能看得出来。
原本齐军实在徐州北界之外驻扎，徐州之地完全没有守备，如今却已经进驻了徐州府城，看样子齐国战胜梁国的消息已经传来了，这里的战争很快也即将打响。
陈启想到这里也不禁有些着急，凭着锦衣卫这六百人，实在是很难抵挡住齐国几十万骑兵。
虽说陈国也有步卒数万，但毕竟没有锦衣卫这种强大的武器装备。
这倒不是陈启敝帚自珍，实在是那些武器不是配给陈启自己的手下他无法取出来，这在第一天陈启就试过，当时被电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必须马上返回光州，把消息带回去，好让陈皇早作准备。
实在不行，先转移到南海也是有必要的。
没有在徐州耽搁，陈启带着锦衣卫连夜南下，接近了光州。
第二百三十七章：天下震动
光州的守备依旧森严，好在离开之前陈启就得到了陈皇给他的文牒，驻守的将军没有阻拦，锦衣卫一路回到了光州府城。
陈启归来陈皇自然不会不见，陈启也在第一时间就进了宫。
“你是说如今齐国已经在备战了？”
陈皇坐在龙案后，脸上带着数不尽的疲惫，虽然如今陈国已经只有灵州光州两地，但他忧心之事却更多了。
陈启在一旁垂手而立，他刚刚把在徐州看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皇。
“陛下，微臣这一路上听到了不少真真假假的消息，其中流传最广的莫过于齐国攻下梁国国都之事，此事已成定局，陛下还是要早作准备。”
“朕知道了，自从灵州收复时候，朕就下旨征兵减赋，如今已有大军十万，或许可堪一用。”
陈皇怎会不知陈启的意思，放弃光州，躲避到南海。
这虽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不是万般无奈之下，陈皇不想如此。
朝廷一但流亡，就算是在南海称王称霸，再回到陆地上，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陛下！微臣以为……”陈启还想说什么却见陈皇一脸疲惫之色，不自觉的咽下了口中的话。
“陛下日夜操劳，还要以身体为重，微臣先行告退了。”
陈皇点了点头，让小太监带陈启出了宫。
“伯爷，这是陛下给伯爷赐下的宅邸。”出了宫门，小太监拿出了一张房契，交到了陈启手上。“陛下让奴婢给伯爷带一句口谕。”
“公公请讲。”
“如今大陈正是风雨飘摇之际，陈爱卿你于国有功，但朕却不能下旨赏你，这宅邸是朕从内帑中拿出来的，便赠予你，莫要觉得朕吝啬，实在是陈国如今也没剩下什么了。”
“臣谢主隆恩！”
陈启拜谢，揣起了房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皇帝尚且如此，如今的陈国恐怕是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
………
陈皇赐给陈启的宅邸位于光州城南，宅邸并不算大，甚至还有些简陋，门口的围墙上都有好几个不小的缺口，看样子也是很久没人居住了。
不过陈启也不在乎这些，他带着玉娘高倩倩以及孩子住了进去，三叔公自然也在。
说到三叔公这糟老头，陈启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越过陈国防线的，一路上没见人影儿，到了光州府城却忽然冒了出来。
锦衣卫被陈启安顿在城外驻扎，而且按照锦衣卫的编制三千，他准备再招收一批锦衣卫。
日子似乎又回到从前，只有玉娘有些郁郁寡欢，她每日看着镜子唉声叹气，陈启心里也不是滋味。
回到光州的这段日子里，陈启也询问了不少当地名医，但对恢复玉娘的容貌却都只能摇头叹息。
陈启也不是没问过三叔公，可这糟老头子告诉陈启，虽然确实有真气养颜的功法，却只是保持容貌，并非修复。
万般无奈之下，陈启也只好放弃了。
………
陈国就在这紧张的备战中，度过了两个月的时间。
这两个月里，天下格局再次洗牌，而且又数件大事震惊了天下。
大齐正统二年三月，刚刚占领梁国没多久的齐国军队再次南下逼近大夏。
正在对大夏用兵的吴国大喜，迅速联合盟友齐国蚕食着大夏的土地。
三月十五，齐军从南北两侧同时入川，大夏军队在没有了梁国的支持后节节败退，最后仅剩大夏都城还在顽强的抵抗。
可就在谁都以为吴齐两国即将胜利地攻下大夏之时，原本在东侧的齐国军队却纷纷临阵倒戈，把矛头指向了友军吴国。
吴国人根本没想到齐国会动手，仓促迎敌，却遭到惨败，唯有左将军收拾残部三万余人仓皇逃回吴国。
也因此，原本吴国已经占领的大夏城池，统统被齐军若占领。
而坚守顽抗的大夏都城，也在齐军的神秘武器之下被攻破。
而齐军也做下了震惊天下的一件事。
屠城！
所有见过齐国神秘武器的军民一律处死，近百万人，从大夏的王公贵族到黎民百姓，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齐国大臣户部尚书杨问道在朝堂上因此事大发雷霆，奏请齐国皇帝下罪己诏，户部二十八名官员附议。
结果齐国皇帝吕饕餮直接命人廷丈这些大臣，直到活活打死，在齐国京师城门曝尸三日。
朝野上下莫不震动，却没有人敢上奏言及于此。
接着齐国攻下大夏没多久，又立马整兵南下，分兵两路，一路六十万攻打吴国，另外四十万向陈国逼近。
大齐正统二年四月，齐国侠义坊报纸刊登了一则消息。
被齐国皇帝追封为陈王的陈启被证实还活着，并且正在陈国的光州之地。
文中还列举了陈启的种种罪名，总共一十八条，条条十恶不赦！
次日，齐国皇帝下旨昭告天下，褫夺陈启陈王的爵位，并将之定为国贼。
陈国旧地百姓听闻这消息，纷纷揭竿而起，却被铁血镇压。
齐军四十万迅速清剿了各个反叛的县城，各个都是屠城。
一时间天下百姓，民怨滔天，可齐国几乎已成天下之主，所以只能被生生镇压。
大齐正统二年五月，吴国已失半壁江山，不得已退居南海附近。
而陈国这边四十万大军已经进驻徐州，随时有可能发动进攻。
陈启得锦衣卫征兵也早已完成，三千人不多不少，正好是陈启现阶段取出武器枪械的极限。
陈皇这边自然也没有闲着，陈军已达十一万，陈列在光州和灵州北界，随时准备抵御齐军入侵。
从大海盗岛带回来的几万海盗陈启也没有让他们闲着，而是抓紧时间打造起了尽可能多的蒸汽战船。
必要的时候，这些蒸汽战船就是他们活命的本钱！
毕竟齐国势大，给自己留后路这是陈启做事的习惯。
两国局势越来越紧张，可在徐州境内的四十万齐军却丝毫未动，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终于，在吴国作战的齐军围困吴国国都的消息传开之后，远在徐州的齐军也开始有了动作。
第二百三十八章：战与退
大齐正统二年五月二十三，征南大将军碧云涛率四十万大军直逼光州。
消息传到陈国宫中，陈皇召集文武大臣殿前议事。
“陛下，微臣以为齐军势大，如今我陈国羽翼未丰，不如先南下暂避锋芒，待来日兵强马壮再做打算不迟。”
新任户部尚书秦惘然率先启奏，很快就被兵部尚书卢升骂了个狗血淋头。
“放屁！启奏陛下，大敌当前，秦惘然竟首先打击我陈国士气，罪当株灭九族！
臣以为，为今之计必须马上派遣一位大将前往边关前线，齐军虽有四十万，但对我陈国光州地形地貌不甚了解，举全国之兵未必不能化险为夷！”
“启奏陛下，臣以为户部尚书秦大人说得有理，如今我陈国尚有大军十一万，若是入南海暂避，犹不失为南海强国，但若依卢大人之言心怀侥幸，到时候光州守不住不说，恐怕到了南海也难以为继。
仅南海古罗国恐怕就容不下我陈国，还请陛下三思！”
有大臣跳出来支持户部尚书的言论，陈皇的脸色有些难看。
“贼子！贼子啊！”
兵部尚书卢升气的直跺脚，他是原本光州的太守，陈国重新组建朝廷之时，他主动请缨成为了兵部尚书。
如今看这满朝的庸碌，真是想活劈了他们。
陈皇也没想到，他精挑细选的臣子到了国家危亡之时，竟然会是这般模样。
陈皇又把眼光投向了礼部尚书龚自成，这龚自成是陈皇最信任的臣子，更是陈皇一手提拔起来。
龚自成是元和八年的状元，一身的才气，为人更是圆滑世故，在朝中没有一个政敌。
只见龚自成不紧不慢，走上前去，一丝不苟的做完了礼节，这才缓缓开口。
“启奏陛下，臣以为退居南海之策有失妥当。
世人常道家和万事兴，为国也该如此。
周朝即有烛之武退秦师，就连本朝太祖也是被东海寺祖师言语止戈。
如今齐国携四十万大军，正是该派使臣北上，以德报怨，用利害之策来保卫陈国。
再者说来，微臣听说永宁公主尚且待字闺中，不若……”
“够了！”
陈皇忽然暴怒，额头上的青筋涨得老高。
这龚自成刚一开口，陈皇还以为他主战，心里略略有些安慰，心道这龚自成不负他平日里的信任。
可没想到他越说越离谱，竟是要降！这还不如秦惘然的办法！
陈皇恨不得扒了这龚自成的皮，但大敌当前却实在不好惩办朝中大臣。
陈皇又看向众臣之首的王天罡，老丞相垂手而立，两只眼睛轻轻闭着，一副泰山崩于前而不乱的稳重模样。
“王爱卿，你以为如何？”
陈皇的话音刚落，就见到王天罡猛然挣开双眼，一道凌厉自眼中迸射，仿佛沉睡的雄狮醒了过来。
只见王天罡步履沉稳地走上前，跪在了地上。
“老臣以为此战我大陈不可不战，不可不勇！
老臣长孙王胜乾，久在军中，臣请陛下任其为大将，北上抗齐！”
老丞相就是老丞相，这一番话说得没人敢反驳，陈皇也终于安心了不少。
“王爱卿平身吧。朕意已决！”
陈皇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看向阶下的陈国大臣。
“拟旨，封王胜乾为兵马大元帅，授天子剑！掌管陈国上下军务！王胜乾即刻率禁军出发，接管北境军队，城内不留一兵一卒！务必阻拦齐军南下！”
“吾皇圣明！”
大臣们纷纷附和，不管他们心里想的如何，起码现在还是顺从的。
“退朝吧。”
“且慢！”
陈皇下达旨意之后就要退朝，却被陈启叫住。
只见陈启从殿外匆匆赶来，都来不及行礼，赶忙上奏。
“启奏陛下，微臣屡受国恩，无以为报，如今国家危难，微臣愿率手下锦衣卫三千保家卫国！”
“陈爱卿，你……”
“陛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微臣是陈国的威武伯，更应为国尽忠！”
陈皇见陈启效死，大为感动，他视陈启为子侄，原本不希望他去前线，可此情此景他又怎能不同意。
“好好好！再拟旨！
朕封你为威武将军，辅助王胜乾，而且朕许你随机应变之权！”
陈皇给陈启随机应变之权也是有私心的，万一前线失利，他希望陈启不要拼命。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启连忙领旨谢恩，他自然不是逞强，而是再三考虑之后才做的决定。
齐国有四十万军队逼近光州，陈国可战之兵不过十万，其中很多还是没上过战场的新兵。
可以这么说，此战陈国没有半点儿胜算。
但若是陈启的锦衣卫去了前线，那就大有不同了。
陈启相信这三千锦衣卫能带来五成的胜算，若是运气好，没准可以让齐国元气大伤，进而反攻，一举收复陈国旧地。
虽然他觉得退入南海是万全之策，但奈何陈皇不同意，所以说他这两个月紧急扩充锦衣卫到三千人，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实在不行还有吕非他们早已准备好的战船，到时候带上玉娘他们躲到南海就是。
当然，陈启也早已让玉娘高倩倩带上孩子前往了灵州，一但前线战败，她们可以迅速逃走。
“退朝吧。”
陈皇转身离开了大殿，剩下的人也都开始了打算。
陈启出宫之后，直接来到了锦衣卫的大营。在这里，三千锦衣卫早已打点好行装，见陈启归来，李大有立马牵来了陈启的战马。
“锦衣卫听令！日落之前，必须赶到边境！”
“是！”
陈启翻身上马，率领三千锦衣卫即刻奔赴前线。
一路上，陈启看到了大批的陈国百姓，或赤手空拳，或手提农具，一路向北。
“老乡，你们这是去哪？”
陈启示意锦衣卫略微一停，翻身下马拦住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农。
那老农上下打量了陈启一番，见陈启身着戎装不禁肃然起敬。
“老汉年轻时也是曾当过兵，如今咱们陈国有难，老汉也要上战场！”
陈启又问了几句，心中不禁有些激荡，百姓尚且如此，陈国有岂会灭亡！
如今陈国危亡，正是疾风知劲草，板荡见忠臣！
陈启亦不再言语，翻身上马，身后锦衣卫宛若一柄利剑，直奔北方！
第二百三十九章：战壕
锦衣卫一路疾驰，果然在日落之前就赶到了边境，同时王胜乾的车马那紧随其后赶到。
“此次抵御齐军，还希望伯爷与王某通力合作，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伯爷多多包涵。”
王胜乾率先给陈启打了了个预防针，他也听说了陈皇对陈启的旨意，倒是没有多想，只是希望陈启的锦衣卫不要给他添麻烦。
“王帅放心，陈某不是没上过战场的纸上谈兵之人，王帅若是有什么需要锦衣卫帮忙的，尽管吩咐。”
陈启翻身下马拱了拱手，行了个武将的礼节，他不准备跟王胜乾同时行动，但必要的客套还是要有的。
王胜乾点了点头，转身去了陈国军队的大营，而陈启也带人选了一块空地，安营扎寨起来。
是夜，在陈国军队整军宣誓之时，陈启的锦衣卫却开始挖起了战壕。
三千人很快就在陈启指定的区域挖好了战壕。
“大帅！那锦衣卫在我军东侧挖下大坑，有碍我军右翼战马通行，你能不能跟威武伯说一声。”
陈军左翼将军有些无奈，他刚刚听说陈启命手下挖了不少大坑，刚才打马过来的时候还差点掉进去。
“大坑？什么大坑？”
王胜乾正在跟几个参将商议战法，听闻此言不禁一怔。
“大帅一去便知！”
众将军在左翼将军的带领下，来到了陈启命锦衣卫挖掘战壕的地方。
王胜乾一到此处，眼前是一条条一道道蜿蜒曲折的深沟，东西走向。
此时沟里还不断有人往外挖土，陈启正站在中间左右指挥着。
“陈伯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胜乾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但想起对方是陛下钦定的上将军，不归自己节制，也只好耐下性子。
“哦豁，你们来了？看看本伯这战壕挖的怎么样？”
陈启没想到他们是来找麻烦的，所以正热情地介绍着锦衣卫辛苦了一晚上的成果。
见陈启一脸的满不在乎，王胜乾面色有些难看，跟在他身边的诸多参将偏将也都面色不善起来。
陈启这也才发现气氛有些凝重，抬头看了看，这才发现这些人对自己好像都有些意见。
“怎么？本伯有什么不对吗？”
“陈伯爷，末将以为你还是回京城去吧，这里是战场，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
人群中有声音喊道，这让陈启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王帅这是什么意思？”
陈启不禁沉声问道。
王胜乾却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反而冷冷的看着陈启，那模样似乎是很赞同那偏将的话。
“伯爷在这里挖这些深沟又是什么意思？而且请恕王某才疏学浅，伯爷口中的战壕本帅闻所未闻，不过本帅只知道这里是我陈军左翼将军的必经之路，还请伯爷把这些深沟都填平，以免耽误了明日的进军。”
陈启不气反笑，他也是有些佩服这些自以为是的将军，但陈启还不屑于跟他们这种人解释。
“本将军有陛下的旨意不必受你王帅的节制，王帅不会是忘了吧？”
说着陈启从怀里掏出了圣旨，众人见状纷纷下拜，但脸上都是吃了屎一样的难看。
“陈启！你过了！”
王胜乾脸色难看，但也无可奈何。
“待齐军走后，本帅定要参你一本，参你延误军情！
我们走！”
王胜坤带着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徒增笑耳。
“大帅，那末将的左翼人马该如何？”
左翼将军有些焦急，陈启所占据的地方与左翼人马进军的路线重叠，这里也是齐军有可能主力进攻的地方。
王胜乾沉思片刻，抬头吩咐道：“这么的吧，你把左翼人马都调来中军，本帅带着中军去守那边。”
众将军大惊失色，连道不可，却被王胜乾压了压手安稳下来。
“诸位不要急，本帅这么安排自然有本帅的想法，左翼人马驻扎的是我大陈最薄弱的地方，齐国人很可能集中主要兵力进攻这里，本帅带着中军在此，一来是可以稳定防守，二来万一有什么特殊状况，你们支援也可以迅速赶来。”
经过王胜乾这么一分析，众将军也都纷纷点头称是，看向王胜乾的眼神里也有了不同。
原本他们以为朝廷派来的是个不会打仗的外行人，却没想到这王胜乾年纪不大，眼光倒是毒辣，不愧是在灵州带过几万陈军的陈国最年强的将军。
看看眼前的王胜乾，又想起刚才只会挖坑的威武伯陈启，众将军不禁撇了撇嘴。
两者对比，高下立判！
陈其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他也不屑于去知道这些，因为他压根就没把王胜乾放在眼里，他现在做的是基于自己的分析再加上李大有王天尺他们的建议而做出的计划。
这里是光州植被最不茂盛的地方，而且天气干燥，极其适合齐军骑兵作战，而这里有是陈军驻扎兵力不足的少有的几个地方之一。
所以说，陈启认为，齐军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会在这里倾注大量兵卒，而且很有可能打着一鼓作气的打算。
若是陈启所料不差，这里起码要面对二十万齐军士兵的正面进攻。
因为是野战，陈启都没有多少把握，只能让锦衣卫尽可能的把战壕拉长，让所有人都有良好的攻击视野。
当然，要是陈启的估算错误，齐军并没有从这里进攻，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陈启相信在光州的其他地方，陈国军队可以有效地阻止齐军士兵的进攻。
很快就是深夜了，陈启让所有锦衣卫睡在了战壕里，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必须要严阵以待才能守住陈国。
到了后半夜，陈启忽然被锦衣卫的警鸣声惊醒，身边的锦衣卫也都纷纷醒了过来，端起枪紧张的看向了前方。
远处是呼啸的奔袭声，在战壕里甚至能听到大队人马行军地震颤声。
陈启抬头看了看，正是黎明前最后的时刻，他拿起望远镜，借着熹微的光芒，看到了一支庞大的骑兵正铺天盖地的冲了过来。
陈启仅剩的一丝睡意也顿时不见，但还不等陈启下令，战壕后方就传来了王胜乾地声音。
“齐军来犯，陈国必胜！”
第二百四十章：逃
陈启没想到王胜乾早就埋伏在自己的后方，见大量的陈国骑兵从战壕两侧呼啸而去，陈启不禁微微一怔。
但很快陈启就反应过来了，王胜乾可没有望远镜，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齐军另辟蹊径，直接带着四十万人冲了过来。
陈启再开口已经来不及了，五万陈国军队已经迎了上去。
确实，如果是按照齐国一贯的做法，齐国五万人马即使不能击败他们，但至少也能暂时阻挡住齐军，一旦其他几路援军合围，再击退齐军就轻而易举了。
但问题是，现在齐军有近四十万，王胜乾带人冲上去，只需一个照面就会被人潮吞灭！
陈启恨恨的啐了一口，翻身爬出了战壕，他必须在王胜坤与齐军碰面之前把他们带回来，只有锦衣卫强大的火力才能压制四十万齐军部队！
“大人！”
见陈启骑上战马，李大有王天尺两个人吓得亡魂皆冒，连忙出言。
“锦衣卫上下都不得轻举妄动，等我回来！”
陈启哪有功夫跟他们解释太多，马鞭狠狠地抽在马屁股上，身下战马就像是离弦的箭矢，直奔王胜乾的方向而去。
此时的王胜乾脸上面无表情，但却不像陈启想的那般鲁莽。
王胜乾的眼中孕育着死志，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就在这时，陈启骑着马追了上来。
“王兄！不能去！齐国在此处用兵四十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陈启大声呼喊，王胜乾却像是充耳不闻，马鞭一甩，直接加快了速度。
陈启真恨不得直接转头离开，但想到这五万陈军后边还有大用，也只好加快马速。
终于，陈启追上了王胜乾，但却没什么用。
“伯爷还是请回吧，今日之事是王某决策的失误，王某又何尝不知眼前是四十万齐军。但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
更何况，一但本帅退了，齐军立马会长驱直入，到时候陛下连逃亡南海的时间都没有！
伯爷请回吧，其他各部刚才我也派人去报信，让他们回京勤王，王某这五万人就是死也会给他们争取时间！”
说着眼看就要到了，王胜乾竟一把拽过陈启的马头，用剑狠狠地扎了一下战马的屁股，瞬间陈启就向后方跑去。
“王胜乾！回来！本伯有制敌之策！”
最后陈启也顾不上王胜乾信不信，直接吼了出来，可惜陈齐双方已经打了起来。
果不其然，双方一接战，陈国这边就立马处于下风。
王胜乾犹如一艘巨浪中的小船，随时有可能倾覆。
冷兵器战场的惨烈是陈启从前无法想象的。
一刀砍不死的情况多的是，有的断了胳膊，有的断了大腿，甚至有的被砍破了肚皮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却没有立马去世。
陈启回到了锦衣卫战壕，他感觉头脑有些迷糊，或许是血腥气太浓。
“锦衣卫听令，待会齐军必定从这里通过，务必用最大火力压制住他们！”
陈启并不准备返回陈国，或许是因为王胜乾的“鲁莽”，或许是因为看到了一个个同袍被杀，总之，陈启愤怒了。
过了一个多时辰，前方渐渐出现了兵器交击以及马蹄疾驰的声音。
锦衣卫不禁紧张起来，很快，数百骑陈国骑兵浑身是血地出现在锦衣卫眼前。
其中一个人的马后还趴着一个早已重伤昏迷的人！
王胜乾！
“准备！”
陈启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但陈国骑兵冲过去，他就要立刻下令开火。
马蹄越来越近，陈启的手心都微微有些出汗，他已经能清晰的看到这些陈国的溃兵脸上那对活着地渴望。
百步！十步！五步！
陈启下令的手都已经准备挥下，然而异象突起！
“嗖！嗖！嗖！”
陈军背后忽然出现了铺天盖地地箭矢，接着陈启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倒在了血泊里，竟无一人生还。
陈启的瞳孔极速扩大又瞬间缩小，远处齐国人的欢呼忽然让他觉得厌烦。
“开火！”
陈启的声音很沉重，他带着三千锦衣卫，同时架起了各种枪械。
齐军还在不明所以地往前冲，可惜他们不知道，迎接他们的不是胜利，而是一颗颗死亡的花生米。
疯狂喷吐着火舌的机枪有上百挺，中间穿插着迫击炮高精度地轰炸。
侥幸冲到近处的齐军，也被一大波手榴弹带去了西天。
齐军被吓懵了，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声可怕的巨响，整个先锋部队五万多人就没了！
攻打陈国的齐军将军是碧云涛，他此时正在中军，看到这副景象，也着实吓了一跳。
一照面就损失了五万人，再加上刚才陈军的厮杀，他们损失了近十万人。
这场仗确实硬的有些可怕，不过他也知道，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
“传令下去，不计伤亡，冲上阵前！”
碧云涛不相信有无敌的军队，只要军队数量够多，陈国早晚会被攻破！
事实也确实如同碧云涛所想，锦衣卫如今已经快要到达极限了，机枪已经烫得发红，再加上流矢让锦衣卫损失了不少人，火力已经无法压制住齐军的骑兵了。
“手榴弹全都扔出去，所有人上马！撤！”
陈启说完，收起枪械，把身上的手榴弹一股脑儿地扔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陈启忽然看到刚才陈军被射杀的方向有具“尸体”动了一下。
怀着能救一个是一个的心理，陈启还是跑过去把“尸体”扛上了马。
“撤！”
锦衣卫跟着陈启一路朝西南方向跑去，既然王胜乾已经把消息传了回去，那想必现在所有人都在准备前往灵州了。
“杀！”
“杀齐狗！”
陈启正盘算着怎么才能快速到达灵州，却没想到迎面遇到了一大批老百姓。
他们有老有少，手里连个像样的武器都没有。
身后齐军已经追赶过来，这些老百姓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迎着齐军就冲了上去。
“杀！”“杀！”
陈启忽然被莫名地感动了，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家国之情，在他看来无论是陈齐楚梁，都是他的家国。
可是他错了，他今天才明白，统一的才是家，他与陈国已密不可分。
“锦衣卫听令！调转马头！反击！”
第二百四十一章：惨烈
锦衣卫没有继续逃，而是跟着陈启停了下来。
陈启看着这些“不知死活”的陈国百姓，不禁有些感动。
国家并非一人之国家，并非百官之国家，而是全体老百姓之国家。
“锦衣卫都有！列阵！准备战斗！”
陈启从背后取出了冲锋枪，锦衣卫数千人也挡在了陈国百姓面前。
“陈国万岁！陈国永在！”
“陈国万岁！陈国永在！”
数千人高声呐喊，迎面是数十万齐国军队。
“杀！”
“杀！”
陈启能看到齐国军队那一脸愕然的表情，能看到火舌喷吐间齐国人面对生气的胆怯。
枪声炮响乱作一团，齐国的箭雨伴着喊杀声也射进了锦衣卫的人群。
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站起来，陈启看到了赵艺被一支羽箭射穿了胸膛。
陈启看到李大有的左臂被齐军射来的箭矢击中而无力地垂下。
锦衣卫此次伤亡惨重，陈启自己也已经多处负伤，但他没有退，他就是锦衣卫的脊梁骨，一但他倒了，整个锦衣卫也就倒了。
碧云涛如今也出现在陈启眼前，他显然是认出了陈启。
“陈启！你果然没死！”
齐军伤亡惨重，却依旧没有突破锦衣卫的火力压制，碧云涛恨的牙根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王天乙！给老子射爆他的狗头！”
陈启指着正在齐军中军的碧云涛，对旁边架着狙击枪的王天乙狠狠说道。
王天乙如今作为狙击手，内心充满了平静，只见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水！
“彭！”
狙击枪的枪声与战场上突突突地冲锋枪机枪不同，是一种尖锐的呼啸声。
可惜，王天乙这一枪差了点儿意思，虽然击中了碧云涛，但却只是打中了他的肩头，并不是要害。
不过碧云涛还是倒下了，剧烈的疼痛和骨头碎裂地应激反应直接让他晕死过去。
趁齐军不备，陈启趁机拔出了陈皇赐给他的御剑。
“齐军主帅已死，随本伯冲！”
陈启这边的喊声同样传到了齐国军队里，原本就已经被打怕了的齐国士兵回头望去，果然站车上已经没有了大帅的身影。
再加上锦衣卫悍不畏死地充了上来，他们再也抵挡不住，仅剩的二十余万人竟纷纷掉头逃窜。
“不要慌！继续冲杀！”
“陈贼已经没有多少人了，随我……”
齐国军队中一些偏将大声呼喊，企图重整军心，可惜效果甚微。
甚至有几个将军刚开口就被锦衣卫的狙击枪爆了头，看到这一幕的齐国士兵更是拼了命的向后逃窜。
“杀！”
“杀！”
锦衣卫这边已经杀红了眼，三千人只有不到一半还保有战斗力。
但陈启此刻怡然不惧，手里提着御剑，身下的战马飞速向前追赶。
锦衣卫是越战越勇，而齐国军队是一泻千里。
当士气溃散之后，剩下的就只有逃命和被杀两种下场。
当然也有齐国士兵四散溃逃，陈启没有去管他们，而是带着锦衣卫直追齐国主力军队。
现在要是有人从天上往下看，一定能看到这滑稽地场面。
锦衣卫一千多人追着浩浩荡荡地二十多万人。
枪响炮响像是催命符，让齐国士兵生怕自己被追上。
陈启追到了齐国军队最后的一部分，他已经不去开枪了，因为他来不及去换子弹了。
抬起御剑，陈启开始用最原始的战斗方法，带着锦衣卫生生把齐国军队撕裂开来。
手起刀落，一颗颗人头带着绝望的表情被砍落在地。
“饶命！饶命！”
“魔鬼！他们是魔鬼！”
“我要回家！”
齐国士兵已经顾不得反击，嘴里哭喊着扔掉武器和盔甲，生怕身上的丁点儿负重影响了自己逃命的速度。
陈启浑身是血，有自己的，但更多的是齐国士兵的。
他头顶那一抹白发也已经成了血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狰狞而诡异地红光。
溃兵越过光州边境，越过了徐州府城，直到徐州北境，陈启终于停下了追击。
“停！”
陈启虽然疲惫，但浑身是说不出的舒畅，跟在他身后的锦衣卫也是同样的感受。
好男儿浴血奋战，保家国此生无憾。
这一场战斗虽然说来很快，但也耗费了一天的时间，如今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在锦衣卫的身上把影子拉的老长。
日暮的主打色是橘红，可如今在锦衣卫这里却是大有不同，那是泛着妖异光芒的血红色！
没有观众喝彩，没有振臂欢呼，有的只是死一般的宁静。
但不可否认，锦衣卫如今已经一支经历过生死的精锐！
没有丝毫歇息，陈启拜托随军的百姓帮忙收拾着战场。
陈启现在丝毫不担心齐国军队卷土重来，这一仗之后，起码在碧云涛恢复过来之前，齐国不会再组织南下的进攻。
又经过一夜的打扫，战场上的尸首被分成了两堆，其中最多的自然是齐国士兵。
这一场仗，他们丢下了十五万人的性命，这几乎是如今陈国军队的总和还多。
但陈启也知道，这是在齐国没有防备锦衣卫作战方式的情况下的结果。
一旦他们有所防备，或者说一鼓作气冲上来，陈启和他的锦衣卫或许还真无法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饶是如此，锦衣卫也付出了一千多人战死的惨痛代价。
至于负伤，几乎是人人都没落下，陈启身上都穿了一只箭在大腿上。
战死的陈国百姓也有数千人，剩下的只有千余青壮。
这些人也加入了锦衣卫，准备跟着陈启一道前往灵州。
至于王胜乾的手下五万余人，除了溃逃的一万多不知去向，剩下的全部战死。
所幸王胜乾还吊着一口气，不过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战场上的尸体陈启已经没有功夫掩埋，己方的数万人已经耗费了陈启一夜的时间，不能再拖下去了。
等到齐国回过神来，一定会再派人来查探。
趁着天色熹微，锦衣卫和幸存的百姓一路向西，逃离了光州。
只留下了一地的尸骸和漫山遍野的血红色土地。
第二百四十二章：东缉事厂
大齐正统二年五月二十八，两则消息通过侠义坊的报纸传遍了大江南北，震惊的全天下人。
首先是齐国六十万大军覆灭吴国，吴国皇帝出城投降，宣告了齐国平定了原楚国的最后势力，成功安定了帝国西南方。
而第二个消息则更加劲爆，齐国位于帝国东南的四十万大军遭遇陈国的顽强抵抗，四十万大军一夜之间战死溃逃无数，遭遇大败。
而且据说陈国只是用三千人就创造了如此战绩，这三千人正是陈启手下的锦衣卫。
自此，锦衣卫的名声大噪，陈启的名头更是超过了最近声名鹊起打下了梁国吴国的大将吴清。
但悄悄让人遗憾的是，锦衣卫虽然取得了如此战绩，但奈何陈国实在后继无力，最后退出了帝国南侧，放弃了光州灵州二地，逃到了海上。
至于齐国，立马派兵占领了光州灵州二地，彻底统一了帝国天下，原晋朝的领土也全部成为了齐国的国土。
大齐正统二年六月初一，齐国正式更改国号，由原来的单字齐国更改为大齐。
大齐皇帝吕饕餮改年号顺天，称为顺天元年。
………
大齐京师。
皇宫正在重新改建，皇帝吕饕餮暂时移驾南苑。
原本齐国京师的城墙也被下令拆除，扩建了数倍，一座东方雄城正拔地而起。
此时的南苑中，吕饕餮正在用午膳，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低眉顺目的年轻太监。
若是陈启在这里，一定能够认出这个年轻太监是谁，他正是当年传说自愿入宫的王胜坤。
看着样子，他俨然已经成了吕饕餮身边的大红人。
“胜坤，朕的车架准备的怎么样了？”
吕饕餮如今已是大有不同，以前在陈启面前的呆萌已经全然不存，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威严。
“工部已经在准备了，但因为陛下要求的是东洋进贡的香木，所以还在等。”
王胜坤一副哈巴狗的模样，见吕饕餮用过午膳，连忙上前扶着吕饕餮。
“让他们尽快去办，下半年朕要到陈州巡视，让他们务必在月末赶工。”
“是！奴婢这就去催。”
“等等！”
吕饕餮又叫住了王胜坤，带着他一路来到了他批奏折的地方。
“听说你跟那陈启有仇？”
吕饕餮看似不经意的一问，王胜坤却不禁心中咯噔一声。
“是。”
“你可知道那陈启与朕的关系？”
“听说陛下曾问过他几个问题。”
王胜坤轻描淡写地，没有提师生之谊。
吕饕餮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自点头，看起来是极为受用。
他现在最烦的就是别人说陈启曾是他的老师，如今王胜坤倒是无意间给了他台阶。
吕饕餮转身坐到了龙榻上，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胜坤。
“朕曾听那陈启讲过一些故事，当然也只是闲聊。”吕饕餮想了想，还是准备说出来。“锦衣卫就是他故事中的一个情报部门，没想到他真的弄了一个锦衣卫出来。”
王胜坤心中更是压抑，他不知道吕饕餮是什么意思，锦衣卫大败齐军可是传遍了天下的。
摸不清吕饕餮的心思，王胜坤决定以不变应万变，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果然，吕饕餮接下来又说话了。
“在这故事里还有一个跟锦衣卫分庭抗礼的部门，叫做东厂。
你说朕若是想组建东厂，会不会有什么人乱嚼舌根子？”
王胜坤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有些明白吕饕餮的意思了。
“吾皇圣明！那锦衣卫不过是小小陈国的产物，待我大齐组建东厂，定能横扫宇内颠倒乾坤！”
吕饕餮倒真有些欣赏王胜坤了，原本把他留在身边，只不过是因为王胜坤与陈启接触颇多，现在吕饕餮觉得自己这个决定倒是做对了。
“那依你之见，该派谁执掌组建东厂呢？”
吕饕餮眼神锐利，仿佛一柄剑直刺王胜坤的心窝。
王胜坤觉得自己的嘴巴有些干，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直接跪在了地上。
“奴婢愿意为陛下组建东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有胆魄！你起来吧，即日起，朕命你组建东缉事厂，你就是第一任厂督！负责训练特殊战备，以及搜集天下情报！
至于人数嘛，你自己决定，如今天下都是朕的，只要你胆子够大，朕随你怎么折腾！
现在就去准备吧！”
“是！奴婢告退！”
王胜坤的心脏仍旧剧烈跳动，吕饕餮给他的权力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多么大！
王胜坤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与一个女人擦肩而过。
“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吧，陛下在哪里？”
来人正是吕饕餮的皇后，昔日陈国红袖阁那个神秘的何姑娘。
“你怎么来了？！”
吕饕餮阴沉着脸看着眼前这个足以魅惑众生的尤物，眼中没有丝毫的情感。
“臣妾作为陛下的皇后，难道不该来看看自己的男人吗？”
何如意嗤嗤一笑，竟像是根本不怕吕饕餮。
“你们都下去吧！”
吕饕餮挥手驱散了侍立左右的太监宫女，然后冷冷的看向何如意。
何如意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龙榻之上。
吕饕餮眯了眯眼，却也没有反对。
“陛下近来可好？”
“朕好的很，你来做什么？”
“臣妾说了，来看自己的男人。”
何如意摆出一副勾人心魄的魅惑之态，挑逗似的看向吕饕餮。
“有事快说，没事就滚出去，朕要批奏折了！”
吕饕餮似乎并不领情，一脸的不耐之色。
“哦咯咯咯咯，臣妾差点儿忘了，陛下是个废人呢……”
此话一出，吕饕餮的俊脸瞬间暴怒，额头上青筋浮现。
“你若是专程来羞辱朕，大可不必如此！”
“臣妾可不敢。”
何如意终于摆正了姿势，收起了那魅惑众生的模样。
“吕饕餮，如今天下既定，你的承诺该兑现了吧！”
吕饕餮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坐在了龙榻的另一侧。
“朕说过，陈启身死之日，就是朕兑现承诺之时！”
何如意绣眉一皱，脸上泛起了不愉之色。
“你想赖账？！你可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谁给你的！”
第二百四十三章：
“朕当然忘不了！”
吕饕餮话里似乎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里边，他侧目看了皇后何如意一眼，继续说道。
“不过皇后似乎还不明白朕的意思，朕说过陈启必须死才行，而现在他打败了朕的军队扬长而去，你让朕如何把东西交给你！”
“原来皇帝陛下也有害怕的人，不过一个手下败将，遁逃到南海的蝼蚁而已。”何如意冷笑一声，似乎是极其不屑。“陛下害怕的是那陈启手下的锦衣卫吗？陛下可别忘了，臣妾这里同样也有锦衣卫一般的精锐，他那种武器臣妾这里，可不止三千之数！难道陛下就不怕……”
吕饕餮听到何如意此话，不禁面色一沉，低沉着嗓音说道：“皇后这是在威胁朕？”
“臣妾不敢，臣妾的话只是在提醒陛下，这天下对臣妾来说并没有任何吸引力，即便是分文不取寸土不争也无妨。
但那样东西却是势在必得，皇帝可以权衡，是那样东西值钱还是这天下更诱人呢？”
何如意直面如今已贵为天下之主的吕饕餮，没有丝毫的胆怯，这说话的语气也是站在一个对等的位置上，而且这句句说来，像是何如意本身就是长年身居高位之人。
房间内在这你来我往的对话之后，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这是两个如今全天下权势最盛的两个人的交锋，他们的目光都好似利剑，针尖对麦芒似的对视起来。
吕饕餮摸向了一旁的宝剑，何如意也把手伸到了腰后，那里一把左轮正泛着金属的光泽熠熠生辉。
良久之后，两人忽然展颜一笑，吕饕餮收回了手，何如意也松懈了下来，像是两人暗中做出了什么交易似的。
“朕与皇后乃是一家人，何必搞得如此剑拔弩张，既然皇后不同意，朕退后一步也不是不行。
朕刚刚命人组建了东缉事厂，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若是皇后可以将之打造成可与锦衣卫相仿的军队，皇后所需之物朕双手奉上又有何妨？
当然，朕要的不是锦衣卫，三千人太少，朕希望有朝一日那陈启若是携锦衣卫归来，朕的东缉事厂仍然可以以压倒之势破之！”
吕饕餮率先开口，似乎是也知道让何如意的人去杀掉陈启有些不太现实。
何如意当然没有理由拒绝，其实这次的事确实是她们办砸了，让吕饕餮指名的陈启溜到了南海，如今做出补偿也是应该的。
“锦衣卫那般武器装备一万，另外我还会调拨三千手下，帮忙组建东缉事厂。
不过，希望事成之后，陛下能够谨遵承诺！”
何如意也是痛快，出手也大方，随便一开口就是一万，就连现在的陈启也不敢夸下海口说自己搞得来一万人的枪械。
“这是自然，东缉事厂落成之日，即是朕提供皇后所需之物的时候。”
“成交！”
吕饕餮和何如意对如此条件都没有什么意见，各取所需罢了。
只是吕饕餮心中却有些惴惴，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背后究竟有多么大的势力，一万的锦衣卫装备，这几乎可以匹敌五十万大军！
不过吕饕餮也明白，这个女人似乎真的不在乎权势，若不是他无意之间挖到了那个东西，这个女人根本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双方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似乎是刹那之间，房间里的气氛缓和了下来，两人的姿态也变成了皇帝皇后的架势。
“陛下既然公务繁忙，那臣妾就不再打扰，只是陛下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
何如意站起身福了福，那恭敬顺从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勉强，任谁也想不到她刚刚还跟皇帝吕饕餮针锋相对过。
不过吕饕餮并不在乎她的态度，随意挥了挥手，像是有些疲懒的模样。
“朕乏了，皇后去留就请便吧。”
“陛下万福，臣妾告退了。”
何如意微微一笑，露出了动人心魄的美，一板一眼的礼节也并不打折扣。
终于，直到何如意离开之后，吕饕餮一直平静的表情阴沉下来，他双目赤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显然是极其愤怒地忍耐了许久。
他一把抓起龙案上的茶碗抬手就要狠狠地摔下去，却滞空良久。
终于，吕饕餮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无声的笑了起来，渐渐的变为仰天狂笑。
手里的茶碗瞬间被他捏碎，茶碗的碎片刺破了他的手掌，猩红色的鲜血顺着胳膊沾染到明黄色的龙袍上，格外的醒目。
门外的太监宫女不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怎么了，但没有命令也不敢进门，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来人！把王胜坤给朕叫回来，朕有旨意要给他！”
吕饕餮丝毫不在意地把手里的茶碗碎片扔到地上，任由粘稠的血液滴答滴答地落在地上。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能够穿透虚空，目光所及正是南方！
那里有着他最想杀死的人，有着他骨子里唯一的……亲人！
………
南海之上，一场几乎是碾压的战争正在打响。
陈国遮天蔽日的船队正在进攻古罗国，数万的陈国士兵在击沉了古罗国同样庞大的舰队之后开始登岛。
古罗国原本并非没有一战之力，奈何就在前不久，古罗国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叛乱。
古罗国大将军司越杀害了国王，自称越王，与古罗国守旧派大战了一场。
虽然司越最终取得了胜利，也成功成为了古罗国的新王，但这场内战，直接导致古罗国国内空虚。
陈国军队一登陆，甚至还没打出什么恐怖战绩，就已经是一路投降。
最后在古罗国王城，刚刚坐上国王宝座不到一个月的司越身披荆棘出城投降，其余王公大臣也都纷纷跪在城门口迎接陈皇的到来。
有时候固守一方确实不如出来转转，陈皇都没想到，这古罗国竟是如此软弱。
单单这三大岛屿就可以抵得上原本陈国的四个州府的土地，再加上附近其他的小岛，陈国的势力范围瞬间扩张到了全盛时期的一半，这让陈皇又重拾了打回去的信心！
第二百四十四章：扎根南海
古罗国王宫虽然规格并不够，但陈皇还是带着张皇后以及太子李庆之一家住了进去。
朝中百官自然也跟随前来，陈启作为此次功劳最大之人，自然也被招上了殿。
“陛下有旨，宣百官觐见！”
宫中太监一声喊，大臣们按次分列两派，缓缓进入了如今的陈国皇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句由陈启首先提出的话成为了陈国官员们上朝的标配。
陈启跟在朝臣队伍里，不禁有些感慨，想当初他第一次上朝闹了笑话，就因为这还被人诟病了很久，谁能想到如今物非人非，就连这君臣的一问一答也不同了。
“宣罪臣司越及古罗国众犯！”
既然是准备在古罗扎根，陈国自然首先要安定民心，这对古罗国官员的处置就是其中的重中之重。
“罪臣司越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越此时面如死灰，他不知道陈国皇帝会如何处置他，不过按照古罗国的惯例，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但陈皇端坐在龙椅上，并没有开口，而是示意大总管王胜宣旨。
王胜手持拂尘，从身后托盘里取出一道圣旨。
“古罗国司越，谋权篡位弑杀君父，理应处斩。然朕念你乃是为奸人所迫，故网开一面，为朕守住这大陈疆土。
今敕封司越为古罗侯，镇守星罗岛，原古罗国属官也尽归古罗侯司越！钦此！”
等王胜宣读完旨意，司越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陛下不但没有杀了他，竟然还给他封了侯爵的爵位！
过了好久，直到手下有人晃动司越的脚，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叩首。
“司越谢陛下恩典，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朕之心意还望古罗侯明白，如今古罗国已经是过去，这里是朕的大陈，古罗侯应当竭力效忠，不可再贪恋故国！”
陈皇这才开口，话语里带着无尽的威严。
司越本来就不是什么爱国之人，否则他也不会弑杀君父，如今陛下赏赐怎么不心存感激。
“司越生是陈国人，死是陈国鬼，定当竭尽全力为我大陈效忠！”
陈皇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让小太监给司越送上了古罗侯的朝服。
接着陈皇偏过头看了看王胜，王胜会意，又从身后取出了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威武伯陈启，恭顺聪慧，贤良有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
陈国之幸，所赖其甚，近国位初定，敕封陈启为威武候，赐飞鱼服，宫中骑马，授二品武官，领锦衣卫。
锦衣卫之编制，拓为一万！赐腊达岛苏门岛二岛！
钦此！”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陈皇的旨意并没有出乎在场大臣们的意料，陈启的战绩和对陈国南迁的功献有目共睹，若是陈皇封赏不够多，朝臣们才真的觉得惊讶。
不过他们也没想到，陛下竟然给了陈启封地，虽然腊达岛和苏门岛只是两个犄角旮旯的小岛，但在这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时代，能够得到完全属于自己的封地是极其困难的。
别看那古罗侯司越镇守星罗岛，像是出尽了风头，那也不过是个打杂的。
陛下要是想要收回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但赐给陈启的封地就不一样了，那是实打实的私人财产，就是陈皇也不能巧取豪夺。
更别说如今还大肆扩军锦衣卫，这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而喻。
小太监端来了飞鱼服和宫中骑马的腰牌，陈启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再次叩拜。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威武候平身吧，锦衣卫之事待会儿下了朝你就去准备吧。朕的要求是，务必让锦衣卫成为陈国的利剑！”
“定不辱命！”
接着陈皇点了点头，身边的王胜从身后取来了最后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朕自十八岁登基以来，自以为兢兢业业夙兴夜寐，然朕时常刚愎自用以致山河沦陷日月无光。
齐国之错，错在毁约，朕之罪过，罪在用人。今幸赖列祖列宗之护佑，诸位臣工之用命，方得使我大陈保有祭祀。
朕深夜未眠之时，辗转反侧，唯恐重蹈覆辙，故今日昭告天下，选贤与能，于今岁改元天启，九月开恩科以选举国上下之贤才，望天下有才之士报效于陈。
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众臣皆勉之！”
这是一道罪己诏，中间夹杂着接下来陈国的一系列举措，众臣听后，皆跪地叩首。
“陛下圣明，吾皇万岁，大陈永昌！”
“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陈国在南海扎了根，从陆地上带来的大量工匠也开始改造起这个未曾开化的地方。
陈启则带人来到了他的封地，在这里扩招锦衣卫，并成立了这个世界上第一家公司。
威武地产公司。
因为陈国扎根南海，大量原陈国的百姓从如今大齐的土地上迁移过来，这就有了各种需求。
除了房地产，陈启还陆续开办了渔业公司邮寄公司搬家公司煤炭公司等一系列的商业产业公司。
当然，这些公司里少不了陈国皇室的影子，陈皇是这个威武集团的最大股东，占有七成干股。
陈启占有一成，太子李庆之占有一成，剩下的一成则被分成无数细股吸引投资。
可别小看这一成干股，这是一笔极大的收入，可以说只要陈国不灭，陈启就会是整个国家除皇室外最富有的人。
时光匆匆而逝，转眼间就到了九月，锦衣卫的事被陈启交给了李大有王天尺和……王胜乾。
没错就是王胜乾，他被陈启用抗生素救了回来，自觉没脸再在朝廷任职，索性就在了锦衣卫，成为了陈启的副手。
不得不说，王胜乾确实带兵有一手，陈启空有理论知识却没有实践，两相结合之下，锦衣卫的战斗力更是翻了一番。
锦衣卫交到王胜乾的手里，陈启总体来说还是放心的。
陈国南下之后第一次科考在即，陈启作为陈皇心腹被急召入京。
匆匆告别了玉娘，陈启登上了前往古罗岛的蒸汽船。
第二百四十五章：北方告急
陈国天启元年九月，南迁之后的第一次科举考试在原先的古罗王城如今的陈国京城举行。
来应考的考生有很大一部分并不是来自南海诸岛，而是从如今的大齐漂洋过海而来的中原读书人。
毕竟陈国刚刚在此落脚，南海诸岛的有才之士还拿不准陈国朝廷的用意，很多本地人持观望的态度。
而且南海诸岛历来文道不昌，能够符合陈国要求的人也确实寥寥无几。
至于大齐的人如何得到消息，这里自然有陈启的一份功劳。
锦衣卫在陈启的安排下，如今不但作为一支可以上战场的强军，还有着一系列的情报系统，加上陈皇手下密谍司的帮助，陈启如今已经可以间接联系上远在陈州府城的百晓生了。
虽然路途遥远传递消息缓慢，但对陈国对陈启而言，无疑是对中原的有力衔接。
当陈皇刚刚颁下诏书选贤举能的时候，陈启就派人给百晓生带去了消息。
百晓生自然不是呼吁大齐读书人去参加陈国的秋闱，而是在报纸上就陈国举行科举一事大肆批评，极尽讥讽，整个大齐闹得是沸沸扬扬。
可真正有心之人不难发现，在侠义坊出品的报纸上，不但有陈国科举的时间地点，还放出豪言，向天下人打赌，不会有一个大齐的子民去参加。
这一记不算怎么高明的激将法，瞬间点燃了天下除原齐国以外的读书人的悲戚之心。
一时间亡国之恨涌上心头，一些已经准备隐世不出的读书人愤而出发，准备去陈国谋个功名。
陈楚梁三国的旧人似乎是一瞬间把报仇雪恨的念想都寄托在了陈国身上，纷纷南下出海。
………
齐国皇宫，吕饕餮看着前几日北派党羽送来的侠义坊报纸，一瞬间暴怒，加上各地州县都报称有大量读书人失踪，吕饕餮一怒之下竟准备大兴牢狱。
他不但关闭了通往南海的商路，更是把大批读书人下了大狱，就连原齐国本土的读书人也在这其中受害。
一时间大齐朝野上下一片哀鸿，更多的读书人起来反抗，大齐国子监更是有一批学生联名上奏，请求陛下释放那些被抓起来的读书人。
“混账！通通都混账！那陈启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天下的人都要与朕作对！”
吕饕餮发了疯似的怒吼，地上全都是他摔碎的茶碗的碎片。
王胜坤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殿外的大齐臣子们也都噤若寒蝉，生怕被吕饕餮迁怒。
“朕乃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
这些读书人，朕给他们免赋免税，就是想让他们懂得朕的大齐才是他们的家！
可这些人不但不对朕感恩戴德，反而要跑到那亡了国的陈国去，难道他们地良心都喂了狗？”
吕饕餮越想越气，心中对陈启的恨意更是达到了极致。
他不是不想挥师南下进入南海，一举消灭陈国的势力，奈何大齐海师薄弱，仅有的船只都是渔船商船，跟陈启的蒸汽船没法比。
但时候一但海上失利，这国内初定，实在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哭得就是他了。
吕饕餮咬牙切齿地低声嘟囔着什么，他面色阴沉的在殿中走来走去，久久不能平静。
“王胜坤！”
“奴婢在！”
吕饕餮忽然脚步一停，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王胜坤知道陛下这是要杀人了。
“让东厂的人给朕盯紧了，再发现有读书人闹事，不必请示，直接让你的人杀了他们！”
吕饕餮烦透了这些只回之乎者也的腐儒，若不是为了治国安邦，他都恨不得杀光了满朝的文臣！
“是！”
王胜坤低头称是，嘴角浮现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
杀？这是东厂最拿手的事！
“都下去吧，朕乏了！”
吕饕餮气势汹汹地挥了挥衣袖，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宫外的喧闹生生逼停了脚步。
“何人喧哗？”
王胜坤很有眼力见儿的向在喊道。
“报！北疆八百里急报！”
吕饕餮听了不禁面色一沉，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传！”
吕饕餮命令传出，殿外跑来了一个浑身破烂的兵卒，一见到吕饕餮就跪地大哭起来。
吕饕餮有些厌烦地皱了皱眉毛，看了一眼王胜坤。
王胜坤立马会意，站起身来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那人好不容易才停住哭声，嗓子沙哑地说起了急报内容。
“陛下！梁地盛州遭遇西北查尔汗国和大沙公国的包围，小的跑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守不住了！”
“放肆！金殿之上安敢胡言乱语？！查尔汗国与大沙公国速来不和，www.ｕukａnhu.cｍ他们怎么会联合起来攻打我大齐之地？！”
吕饕餮声色俱厉，若是此消息准确，那大齐现在可真算是内忧外患了。
那送信之人见皇帝陛下不信，立马大哭起来，嘴里含糊的解释道：
“陛下！都是那草原上的完颜部，他们的首领挑拨查尔汗国与大沙公国，据说是要拿下我大齐北部，他们三家平分梁地！”
吕饕餮像是想了很久，脑子里这才浮现出完颜守晔的模样，当日草原与齐国尚且交好，他接见草原首领之时，见过完颜守晔的模样。
“既然是完颜部挑唆，为何不见完颜部攻打盛州？”
吕饕餮可不认为查尔汗国与大沙公国的国王都是傻子，白白让人空手套白狼。
“那完颜部没有一同攻打盛州，是因为他们正在向东游说女真人出山，若是成功，现在恐怕已经传来消息了！”
话音刚落，只听殿外又是一阵喧哗，吕饕餮心中一沉。
果然，一个身着帝国东北军备样式盔甲的人被宫里的太监抬了上来。
“报！连州……遭遇女真人的袭击，如今……已经被破城，小的……殊死……送来急报！”
说完眼前这送信之人就晕厥过去，手里攥着一个被鲜血浸透的奏章。
吕饕餮让人把他抬下去，又让王胜坤展开了这道由连州太守写的奏折。
可这一看不要紧，吕饕餮脸色瞬间大变，不禁噔噔噔往后退了几步。
第二百四十六章：地下城
吕饕餮像是被震惊的差点儿站不稳，还好王胜坤眼疾手快扶住了吕饕餮，不然他非得一屁股坐下不可！
奏折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女真人联合草原完颜部攻打连州的情况。
完颜部其实也是女真，不过他们从深山走出来的早，并且很快占领了草原，成为了草原的人。
而作为同宗同源的女真人，此次完颜部回去很容易就说动了野女真的首领，双方加起来有多达十万人的骑兵直接攻向了连州。
连州总共兵马也不过几万人，哪里抵挡得住十万能征善战的女真骑兵，仅仅三天就已经沦陷。
吕饕餮表情狰狞，他万万没想到野女真胆敢对大齐用兵。
连州地界的形势十分微妙，连州东侧的长白山脉常年积雪，野女真就生活在这里。
他们虽然战斗力爆表但物资极其匮乏，所以只能依靠与大齐的贸易度日。
长白山脉以南是新罗半岛，那里是新罗国的土地，三方势力以长白山脉为界，形成了难得的平衡。
可如今这个平衡被野女真生生打破，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传遍天下。
“该死！”
吕饕餮勃然大怒，他焦急地在殿中走来走去，最后不得不承认，现在大齐已经无暇顾及南方的事，必须马上派兵北上。
一但新罗与野女真联合，大齐东北的土地将永远无法收复。
“传旨！命征南将军碧云涛率三十万大军北上，务必给朕拿下野女真！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把那些乱臣贼子给朕通通杀死，朕要让全天下都知道，大齐才是天下最强之天朝！”
“吾皇万岁，大齐万岁！”
殿外大臣们好像应声虫一般回答，不过说实在，他们办事的效率还是可圈可点的。
“陛下！那西北梁地……”
王胜坤出言提醒，吕饕餮凶狠的横了他一眼，吓得王胜坤赶忙缩头不语。
“西北梁地不过是小事，查尔汗国和大沙公国不会派遣重兵的。
吴清不是还在梁国吗？让他派三万轻骑驰援盛州，待朕平定了东北之乱再去跟他们算账！”
吕饕餮此时心中戾气纵横，他发誓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这可能与他从小被人轻视有关，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病态的阴沉。
一道道命令下达，大齐京师一天之间两匹快马出城各奔东西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大齐皇宫的一处暗房内，吕饕餮和王胜坤一坐一跪，正在说些什么。
“东厂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吕饕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最近朝中大事繁多，他毕竟也是初登大宝，实在是累得够呛。
“启禀陛下，奴婢已经招募了五万人马，正在甄选组建东厂卫的那一万人。”
东厂卫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还是王胜坤向吕饕餮建议的，毕竟东厂不可能只有一万人，要想跟其他人分开，必须重新起个名字。
东厂卫，既表明了东厂的身份，又可以提醒所有人东厂的首要目的是为了对付陈启的锦衣卫。
吕饕餮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陈启他是又恨又怕，因为自己跟陈启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知道他这个老师的脑子里的东西是多么的可怕。
那些陈启讲述中的武器和战车是吕饕餮无法想象的，还有那据说可以一下子摧毁一座大城的神秘之物，甚至让他有一段时间夜不能寐。
吕饕餮原本以为这些只是陈启杜纂出来的故事，毕竟陈启讲出来的时候也是不甚了解言语含糊。
但直到他真的见到了枪械这种存在于陈启故事中的东西，真的见识到了锦衣卫那不可一世的战斗力，他才真的相信这些东西的存在。
他之所以没有把陈国逼到绝路，就是害怕陈国掌握这种东西，万一陈启要玉石俱焚，他还真抵挡不住！
何如意那里吕饕餮也是极尽拖延，务必要摸清楚状况再做打算。
吕饕餮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匪夷所思，就像他手中的竹蜻蜓，就像陈启教授的那些看似诡诞的知识！
“你随朕来！”
吕饕餮沉吟片刻，像是认定了什么。
王胜坤自然不敢插嘴，老老实实的跟在吕饕餮的身后。
只见吕饕餮在一面墙上左右摸索，忽然用力一按，地上忽然出现了轰隆隆的响动，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目瞪口呆的王胜坤眼前！
吕饕餮一言不发，抬腿就顺着石阶进入了地洞，王胜坤赶忙跟上。
两人刚一进洞，头顶的石板有轰隆隆的闭合，看不出半点儿缝隙。
石阶两侧忽然亮堂起来，没走两步又是一道石门。
吕饕餮伸手在石门上有节奏地叩击几下，很快石门就被打开。
王胜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石门之后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房间，里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
最让王胜坤惊讶的是这里竟然有人！
大量的工匠不知道在忙活什么，就连皇帝陛下到了也没有听下手里的事。
“臣艾斯坦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见吕饕餮过来，连忙跑了过来跪在地上迎接。
“艾爱卿平身吧，朕让你做的东西怎么样了？”
吕饕餮挥了挥手，让艾斯坦不必多礼。
一听到陛下问起那件事，艾斯坦立马来了精神。
“已经完成了，只是这里空间狭窄，还没有真正试过。陛下请随臣到这边来。”
艾斯坦在前边引路，吕饕餮紧随其后，这一路上王胜坤左瞧右看，这才发现这里远比他想想的还要大。
这里竟然还有专门的街道，头顶时不时还有外界的光亮照进来，这是一座规模极其庞大的地下城！
三人来到了艾斯坦所说的地方，推门而入，眼前的东西更是让王胜坤直接喊了出来！
“热气球！”
“你见过这个东西？！”
吕饕餮和艾斯坦也大吃一惊，没想到王胜坤竟然能够一口喊出名字！
王胜坤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失言，但他已经别无选择，角落里几把钢刀反射出森森幽光。
王胜坤明白，他要是敢装傻充愣，下一刻钢刀就会架在他的脖子上。
第二百四十七章：吕饕餮的恨
“奴婢是在陈国的时候看到的！”
王胜坤连忙开口，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心里怕得要死，更不敢抬手擦汗。
吕饕餮听了王胜坤的解释，这才放下心来，既然是陈国之时那就没有大齐泄密的可能了，吕饕餮不着痕迹地挥了挥手，那阴影里的钢刀便消失不见了。
王胜坤暗中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起身，仍旧顺从的跪在地上。
“陛下，老臣刚才就奇怪，这位是？”
艾斯坦指了指跪在地上双腿仍在颤抖着的王胜坤，出生发问道。
“爱卿不必疑虑，王厂督是朕的心腹，只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刚才朕有些着急了。
王胜坤你平身吧，朕恕你无罪，你来给朕，这热气球你是如何见到的，你见到的热气球跟朕这个又有什么不同？”
吕饕餮似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如今也恢复鳞王之气，只见他慢步走到热气球前，仔细的检查了起来。
王胜坤有了陛下的命令自然不再跪地，爬起身来凑到了吕饕餮的身后，开始描述起他得知热气球的经过。
原来，王胜坤见到的正是陈国太子李庆之第一次出宫之时的热气球，而且王胜坤见到的也不是真的热气球，而是画师画出来的模样。
不过虽然画像有所出入，但看到眼前这个庞然大物的时候，王胜坤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当然，王胜坤了解热气球还是要从陈启开始起，当时他听陈启为太子准备了些旁门左道，准备以此来状告陈启，所以他就花了大把银子买通了太子东宫的禁军都统，也就是被陈皇一度当做精神病关起来的那个倒霉催的李卫。
当时李卫从牢里出来以后可算是一穷二白，见有人送来大把银子只要一幅画和当时的情况描述，李卫自然是痛快得很。
王胜坤得到消息后又从中找到了另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给太子殿下试飞的东宫太监，区区五十两银子，饱受摧残的太监就把李庆之卖了个底朝。
就在王胜坤准备以此发难的时候，恰巧到了准备大婚的日子，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所以王胜坤也就没急着出手，他要让陈启赔了夫人又折兵！
结果可想而知，还没有等到王胜坤发作，陈启直接在大婚当让王胜坤出了大丑，王胜坤被发配灵州，这计划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你是还记得那李庆之所造的热气球所用的原料尺寸以及使用方法？”
艾斯坦头上的花白头发抖来抖去，一脸激动地问王胜坤道。
万胜坤不知道该不该，他先是看了吕饕餮一眼，见陛下微微点头，这才缓缓开口。
“记得算是记得，但只是有些细节恐怕记不清楚了。”
王胜坤老实回答，吕饕餮眉头一皱，而那艾斯坦却丝毫不在意。
“好好好！细枝末节记不住也无妨，只要知道了大体的材料，老儿自然能做的比那些人好得多！
陛下恕罪，原本老臣还以为陛下在诓骗老臣，却不想这热气球真的能飞起来，陛下之才让老臣佩服！”
艾斯坦就是大齐的科学狂人，最喜欢的就是摆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知者不罪，就连朕之前也不是很确定这东西能飞上。”吕饕餮有些兴奋地看向了王胜坤，“你现在就跟艾爱卿你知道的所有事，等热气球成品之后，也先拿到你东厂去试验，好好练，到时候朕一定亲自去看。”
吕饕餮心情瞬间就好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迷你版的竹蜻蜓把玩摩挲起来。
艾斯坦见吕饕餮手中竹制的竹蜻蜓，想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从怀里掏出一物走上前去。
“陛下，上次您来的时候老臣就看见您手里的东西，心觉陛下把玩之物怎么能是这般俗物，所以就寻了块好料子让哑玉匠雕了出来，您看。”
见艾斯坦殷勤地献宝，吕饕餮也不禁莞尔一笑，从艾斯坦手里接过了那个羊脂软玉的精巧竹蜻蜓，拿在手里确实比这竹制的舒服得多。
不过吕饕餮把玩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收下，而是转身送给了王胜坤。
“这物件儿做的不错，只是朕手里的可不是一般的竹制品，这是朕......算了你知道朕很满意就好，这物件儿算是朕收下了，就赏给王公公吧。”
吕饕餮没有出口，这竹蜻蜓是陈启亲手给他做的，但出于种种原因，吕饕餮并不打算出来。
王胜坤接过吕饕餮赏给他的物件儿，满脸的惊喜，连忙跪地谢恩。
“谢陛下！”
吕饕餮心不在焉地点零头，思绪不由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个冬。
有恩师和学生，有每日同吃同住，有授课，有玩笑，有不完的故事讲不尽的光怪陆离。
不可否认，吕饕餮一生之中最温暖的两个月就是那个冬，那个恩师畅怀弟子承欢膝下的冬。
绿蚁新醅酒，红泥火炉。
晚来欲雪，能饮一杯无？
当陈启在二皇子府摆好火锅等着吕饕餮出宫回府的时候，在那漫大雪里，吕饕餮也曾有过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有了家。
什么党争，什么夺嫡，通通被吕饕餮丢到了脑后，他甚至想大雪一直下，时间永远停滞。
然而美梦总有醒的那一刻，而且往往还是最美好的的时候！
陈启走了！
他就是那么坚决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吕饕餮也不是没有挽留，他的语气放的那么低，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恳求，可陈启还是只留下了一个背影。
那一刻，吕饕餮如坠冰窟，他仿佛回到了幼年，回到了那个每都要遭人白眼的时候。
杂种，庶子，不祥之人......
这些莫须有的东西被按在了他的头上，原因只是吕饕餮那个从未见过的母亲是一个奴隶，是一个老皇帝酒后的意外！
陈启！必须死！
吕饕餮果真如同陈启所的那般，偏执的可怕，他把所有的恨都怪在了陈启身上。
吕饕餮已经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他的恨意如同滔滔江水涌来。
在王胜坤和艾斯坦惊愕的目光中，吕饕餮浑身散发着滔的戾气缓缓离开霖底。
儒雅随和小书生
第二百四十七章：秋闱落幕
“阿嚏！”
数千里之外的南海之上，正在跟李庆之玩笑着的陈启忽然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老陈，怎么了这是？不是兄弟你哈，自从你家那两个弟妹跟你住在一起之后，你这身子骨可是越来越差了，年轻人也得节制啊，不能太荒唐！”
李庆之挤眉弄眼的看着陈启，这让陈启有些尴尬，他倒是想荒唐一把，奈何自从玉娘和高倩倩碰了面之后，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陈启是谁的房间也进不去。
“去你的吧，这是玉娘倩倩想我，你就嫉妒吧！”
陈启自然不会示弱，以他跟李庆之的关系，经常在一起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有在陈皇面前陈启和李庆之才会如同君臣一般一板一眼。
“殿下，侯爷，前边就是聚贤店了。”
马车外传来了李大有的声音，两人这才下车，目的地到了。
聚贤店是各地学子居住的客栈，是陈启和皇家的产业，因为秋闱在即，学子们到来的时间不同，若是错过了考试岂不可惜？所以陈皇索性就让人在城外贴满皇榜，招所有赶考的书生到聚贤店去居住，而且免除了他们的食宿费，可谓是宽厚至极。
陈启和李庆之今来的目的就是代表朝廷慰问从各地赶来的学子，也好让这些人安心备考。
由于陈启他们都是便服，所以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只当是同样来赶考的考生。
“两位相公也是来赶考的？本店对考生食宿免费，两位相公大可住下来，待秋闱之日本店还会提前为相公们准备好考篮。”
聚贤店客栈的二见陈启和李庆之身着长衫，满身的书卷之气，自然不会怠慢，连忙上来招呼。
这一幕是陈启和李庆之事先没有想到的，陈启刚想明来意，却不想被李庆之拦住了。
原来是李庆之见此机会玩兴乍起，准备在聚贤店转上一转，陈启转念一想也觉得不错，于是两人装模作样的让二带着他们找了两个房间，很快又混进了众多考生之郑
“要那锦衣卫，那可真是如同神下凡，仅仅三千人打的齐国四十万大军抱头鼠窜！”
“那是，我们陈国战神的名声也不是盖的！”
“你们？现在该咱们了！那齐国仗着自己兵强马壮到处征伐灭国，在下的家乡就是被他们屠了城，可怜我那八十岁的老母亲和刚过门的媳妇......”
聚贤店一楼围着一群来自各地的考生，他们正聚在一起着闲话，着着就有人哭了起来，被齐国杀到家破人亡的不在少数。
“不好意思，本......公子想问一下，这陈国战神是谁？是不是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
这么不要脸的人自然是咱们的太子殿下李庆之，只见他舔着脸带着满眼的期待等待着回话。
众书生正悲戚的哭着，忽然都停了下来，齐刷刷的转过头看向李庆之，那眼神分明像是在看傻子。
“嗯？你们怎么不话了？看着本宫......子干嘛？我脸上有花？”
李庆之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试探着问着，脸上却出现了些许羞忿之色。
“敢问兄台你是哪里来的？爪哇国？”
“这是何意？”
李庆之有些摸不清出头脑，不过还不等他再问别的什么，人群中一个红脸的书生给他解了惑。
“陈国战神自然是锦衣卫指挥使威武侯爷，太子殿下虽然也是神武之人，但战绩方面毕竟差了些，自然不是。”
“兄弟，爪哇国啥样？”
“哈哈哈哈！”
李庆之有些羞恼的看了陈启一眼，夹着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经过这个插曲，聚贤店的诸生也都放松了心情不再那么悲愤，渐渐的也都回房温习功课去了。
陈启再聚贤店客栈转了很久，对这里的一切都还算满意。
“老陈，好了没，好了咱就走吧！”
李庆之显然不像陈启这般放松，一个劲儿的催促着，像是有什么急事似的。
“这么急？不是还要安抚......”
“安抚！安抚个屁！谁来安抚安抚本宫，今这人算是丢大了，难不成你还想让本宫在他们面前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太子？”
李庆之气急败坏的着，转身就拉着陈启要离开，陈启拗不过他，再加上聚贤店这些人确实也不必再多什么，所以也就随着李庆之去了。
.........
陈国秋闱如期举行，对于这次秋闱，陈皇是极其重视，不但让王罡做了主考，还调集了重兵把守考院，不让任何人打扰到考生们。
经过一个多月的来回折腾，最终从两千多考生当中选出了三百进士，还有三百同进士出身，剩下的人，除了实在滥竽充数的两百余人，陈皇也让吏部尽皆安排了去处，大抵都是各州县的低品级官员。
六百进士则按照排名分配到各州县去担任县令，总算是填补了陈国初来乍到无人可用的窘况。
其中还有数十位惊才艳艳之辈被安排了庶常吉士，在翰林院之下观政，作为中央官员的后备人选。
就在这一片欣欣向荣的局势之下，陈国也终于迎来了南下之后的第一个年末。
启元年腊月二十九，整个陈国都弥漫着浓浓的年味，这一年的翻地覆让所有饶的人生轨迹都发生变化。
有迷茫有憧憬，更多的是庆幸自己和陈国都得以保全。
蜡达岛上，陈启也开始忙活起来，锦衣卫也被陈启放了假，李大有和王尺的族人虽然最终还是回到了南海，但没有人有怨言，在光州生活的日子里他们终于还是意识到几百年的时光已经改变了他们的生活方式，海上才是他们的家。
更何况陈启的领地在蜡达岛，他们住在这里也是心甘情愿，哪怕陈启并没有将他们当做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仆，他们仍旧把自己摆在了陈氏附属的位置上。
蜡达岛上如今已经新建起了一座威武侯府，陈启正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家中下人收拾着各个角落，玉娘和倩倩妥妥的两个甩手掌柜。
“大人！外边有两个人要见您，是您的老朋友。”
门外值班的锦衣卫进来传话，打乱了陈启刚刚想好的布局思绪，但也无可奈何。
陈启悻悻地往外走，心想若是李庆之那子，定要让他给自己一个交代。
然而，出了门看到门外之饶陈启却不禁打了个寒颤，缩脚就要开溜，却被眼前之人叫住了。
“陈启，你要去哪？”
不用，如今陈国敢直呼陈启大名的寥寥无几，眼前这位就是一个，而且还是陈启现在最害怕的一个。
“高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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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恢复有望
“你这段时间去什么地方了，这么久没消息。”
陈启把高源以及他身后的一个浑身笼罩在纱幔中的人带进了客堂，亲自给两人奉上了茶水。
“天竺，转了很久。”
高源对陈启依旧是冷冷淡淡，说话也是简洁的很。边说着话高源端走了那人身旁的茶水。
见陈启投来疑惑的目光，高源破天荒的脸红了一下，接着说道：“她现在不能喝浓茶。”
这倒是让陈启有些惊诧了，指了指高源身边那人问道：“这是那个小宁儿？”
陈启这才想起来，当时高源离开之时可不是一个人，他是带着拍卖来的那个毁容的小侍女离开的，据说还是为了给她寻药。
不过现在看她浑身笼罩起来的模样想来也是没有找到，想到玉娘也是如此，心下有些同情起来。
高源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宁儿，接着宁儿就当着陈启的面摘下了头上的面纱。
“这是！”
陈启直接拍案而起，他的双手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眼前的宁儿脸上哪还有半点儿疤痕，一双俏目一点朱唇，她朝着陈启微微一福，樱唇微启。
“谢大人当日的救命之恩！”
宁儿的动作有些怪异，陈启这才发现她的肚子已经微微隆起，显然是已经怀有身孕。
好你个高木头，平日里一付道德君子的模样，下起手来比谁都禽兽，这宁儿看模样也就刚刚二八吧？
不过陈启现在没空想这些，而是激动地看着宁儿的脸，既然宁儿能够恢复，那玉娘岂不是也可以！
“高兄！你可还有药？”
“怎么？你有病？”
高源斜了陈启一眼，不知道他没头没脑的问的是什么。
陈启也知道是自己太激动了没说清楚，指了指坐在一旁的宁儿。
“她的脸上是怎么治好的，我这也需要这种药！”
陈启也知道自己有些冒昧，毕竟能够消除这么多疤痕的药在前世也没有，在这里更是堪称神药，但陈启却管不了那么多。
玉娘这么长时间始终不肯接纳自己，表面上看是因为高倩倩，但陈启知道，根本原因还是玉娘觉得自己的脸实在无法面对陈启。
“有人也伤到脸了？”高源有些惊讶，看着陈启那滑溜溜的脸庞，显然不是他自己，“有倒是有，不过这药可以治的伤疤不能太久，不然也没有多大作用。你把人带出来我看看吧，若是能治我自然不会吝啬。”
陈启听到只能是新疤痕，心瞬间凉透了一半，玉娘的伤很久了，也不知道......不过总归是个办法，还是要让高源亲自看看才好。
“小玉，你去把夫人叫来吧，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陈启朝门外正在收拾庭院的一个小丫鬟说道，这小丫鬟还是陈启前段时间才收到府中的，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个叫做小雪的小丫鬟。
“是。”
小玉立马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转身朝后院走过去，走到半路一个没注意，正好碰到了同样急匆匆的小雪身上。
“哎呦！”
两个小丫鬟揉了揉脑袋，看起来就是两个迷迷瞪瞪的小迷糊。
“小玉你这么急干嘛，撞死我了。”
“你还说我呢，你看我脑门上都起大包了。”
两个小丫鬟各自抱怨了一句，但很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惊呼一声。
“呀！小雪都怪你！你这一撞都把少爷交代的事忘记了！少爷让我叫夫人，是叫大夫人还是二夫人来着？”
小玉一脸的委屈，仔细回想到底是哪一位，可怎么也没了印象。
其实这也不怪小玉想不起来，实在是陈启当时太过激动，也没说清楚是叫哪一个。
“少爷要叫夫人？这正好，二夫人让我告诉少爷过去一趟呢，你就去叫大夫人，我去告诉二夫人，都去不就好了。”
小雪自以为机智的一比，摆出一副故事里诸葛孔明的经典动作。
小玉也是慌了神，匆忙之下也只好如此了，两人分头而去，殊不知这给陈启带来了什么样的麻烦......
“相公叫我？”
玉娘的声音从后堂传出，接着头戴轻纱的玉娘就走了出来。
“原来有客人，妾身先回去了。”
见有两个人坐在客堂，玉娘还以为临时来了客人，赶忙回避。
“玉娘别走，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陈启连忙过去揽过她，轻声说道。
玉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陈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也就跟了过来。
“高大哥？”
玉娘直到到了正面才发现堂中坐的是高源，不仅开口轻呼。
高源对玉娘倒是不像对陈启那么不顺眼，起身打招呼，也把身边的宁儿介绍给了玉娘。
“宁儿妹妹有身孕了？”
玉娘又是一阵惊呼，带着三分羡慕三分祝福和三分......遗憾，她想到自己，她也想为陈启生下个一儿半女，但一想到自己的脸，玉娘就久久无法释怀。
“玉娘，摘下面纱让高兄看看，或许你的脸有希望恢复了。”
陈启纠结再三还是开了口，虽然一旦不能恢复玉娘肯定会更加伤心，但若是不试一试，恐怕玉娘一辈子都不会好起来。
“怎么可能？！”玉娘有些不敢相信，她还以为陈启是跟她开玩笑。
“放心，宁儿当时也是满脸的伤，你看她现在，哪还有半点伤疤。”
陈启鼓励似的捏了捏玉娘的小手，感受着她手心瞬间沁出的汗水，一阵怜惜。
玉娘看了看宁儿和高源，见他们都微微点头，这才有些相信了，小手颤抖地拿掉了遮在脸上的面纱。
这是一张怎么样的脸，狰狞的疤痕交错，像是一道道裂痕，整张脸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好地方。
“怎么样？”
陈启比玉娘还紧张，见高源皱了皱眉头，不由开口问道。
高源摇了摇头，转过身从包袱里翻找起来。
“果然还是不行吗？”玉娘的笑容有些苦涩，虽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但她还是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启的心也在一瞬间沉到了底，看着玉娘的模样，心中满是自责，轻轻把她搂在怀里。
就在这时，高源终于转过身，看到了一脸沮丧的陈启和玉娘，表情有些怪异。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治不好。”
陈启的沮丧瞬间僵在脸上，玉娘也惊讶的轻轻侧目。
“那你摇头做什么？”陈启翻了个白眼。
“我摇头的意思是再过上一个月这疤就真治不了了。”
第二百五十章：我要杀了你！
“这个一天敷两次，每次一个半时辰。这个药丸每天吃三次，每服十丸。顶多一个月，应该就能够恢复了。”
高源拿出了一个木盒和一个小玉瓶交给玉娘，木盒里是些黑乎乎的膏状物，玉瓶里则是很多小药丸。
“多谢高大哥！”
“谢了高兄。”
陈启和玉娘夫妻二人皆是行了一礼，陈启是发自内心的感激，这药肯定很珍贵，但高源还是毫不犹豫的就给了。
“别谢我，我是有条件的。”
谁知高源丝毫不给面子，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
“只要你以后离倩倩远点就好，年后我会回去一趟把倩倩接到南海来，到时候找个好郎君，你可千万别再舔乱了。”
高源一脸的不痛快，相比于整天危险重重的陈启，他还是希望高倩倩嫁给一个平庸一点的人，起码不用担心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玉娘听了以后，轻笑了两声，有些揶揄地看了看陈启，却没有说话。
陈启有些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原本他是打算过两天再把这事儿告诉高源的，现在却有些不好办了。
“哥！你怎么在这里？”
就在陈启进退两难的时候，倩倩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高倩倩也是刚到，她好不容易把晚柠哄睡了，匆匆赶来，没想到高源竟然在这里。
“倩倩？！”
显然，高源的惊吓远远多过惊喜，他不知道高倩倩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而且看这打扮显然是常住在府里。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东海寺带发修行吗？”
高源连忙过来，眼尖的他立马发现高倩倩的头发是盘起来的，这是嫁做人妇的标志！
“你这是......”接着高源也不等高倩倩回答，脸色阴沉的转过脸看向了陈启。
“陈启！我要杀了你！”
说着高源竟然真的拔出剑杀了过来，陈启一个闪躲差点避之不尽，在地上成了滚地葫芦。
“你来真的？！”
陈启也有些生气，谁知道这妹控这么疯，要是刚才他迟疑半分，脑袋都要让高源刺穿了。
“今日你必死！”
高源像是打了鸡血，又是一剑刺来，竟然直接是残影。
陈启也知道不能等闲视之了，又是一个滚地，从案上抓起了御剑，不知道为什么，陈启忽然有些倔强，他不想用枪，而是想要用剑制服高源。
动不动就拔剑，陈启如今也是打出了真火。
高倩倩和玉娘宁儿三人都吓了一跳，想要阻止可陈启已经和高源出了客堂来到了院子里。
“源仔，早就想跟你小子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了！”
陈启的模样也有些不太对，一抹白发显得整个人都有些妖异。
“费什么话，你趁我不在玷污了倩倩，今日你必须死！”
高源一剑袭来，剑光虚实间散发着凌厉的罡风，不愧是号称陈国年轻一辈第一人。
前几招陈启只能勉强挡住，样子颇有些狼狈。但陈启毕竟也不是易于之辈，他已经渐渐习惯了高源凌厉的攻势。
渐渐的陈启已经能够对高源展开进攻了，刀光剑影间两人手中渐渐化成了残影。
三女赶忙跑来院子里，却因为陈启高源两人的争斗不敢靠前。
“哥！你们快住手！”
高倩倩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的，说的话也带上了哭腔，可是两人已经听不见了，现在他们眼中只剩下了对方和对方的剑。
“锵!”
“噗！”
“哐啷！”
三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院中终于尘埃落定。
三女连忙走上前去，却看到了一抹刺眼的鲜红。
血从高源的左胸渗出，很快浸透了那月白色的衣服，显然是陈启一间刺伤了高源。
“源哥！”
宁儿发疯了似的跑过去，扶住了高源，高源咬了咬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大碍，眼睛却看向了陈启以及自己段成两半的剑。
陈启在另一边，此时满脸胀红，剑尖杵地勉强没有倒下，显然是也受伤了。
“相公！”“夫君！”
高倩倩和玉娘见陈启这副模样，连忙跑过去扶着陈启，可就在碰到陈启的时候，他突然一口血吐了出来。
“相公你怎么了！”
“夫君！”
见两女吓得不轻，陈启丢下手中御剑，盘膝坐下，吃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事。
“哥！你干什么！陈启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高倩倩哭着朝着高源喊道，这让高源不禁微微眸子一暗，终归是女生向外......
陈启盘坐在地上，努力调息着体内紊乱的真气，刚才还真是惊险。
若不是最后时刻高源的剑被斩断，陈启现在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哪怕是这样，断了的剑钝击的这一下也差点儿要了陈启的命，真不知道高源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就是外家功夫，可比他还要厉害得多。
就在这时，原以为暂时停歇的陈启看到高源竟然又挣扎着走了过来，显然还不准备就此作罢。
见他一步步的走过来，陈启也毫不示弱，伸手摸起了刚才丢掉的御剑。
“二夫人，小姐又醒了，吵着要见娘亲呢！”
小雪忽然跑过来，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正是陈启和倩倩的女儿陈晚柠。
高源微微一愣，看看陈启又看看高倩倩，接着目光又转到了陈晚柠那边。
“娘......娘亲......亲。”
小晚柠伸出小手，口吃含糊地出声，她刚刚开始学说话，现在还只会叫娘亲。
高源沉默了，他看着重伤的陈启，看着泪流满面的妹妹，忽然觉得自己挺搞笑的。
高源扔掉了手中的断剑，又恢复了冷冷淡淡的模样，一瘸一拐的走到陈启面前。
“药费你得出，给我准备一栋宅子，还有，这剑你得赔！
喂！那个小丫鬟，给我准备一间厢房，累了，睡觉！”
高源倒是不客气，不过也没人觉得过分。
怎么？拐了人家妹妹还让别人发点脾气了？
见他这样所有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这算是认了陈启这个妹夫了，要不然还真有些不好收拾。
几个女人很快扶着各自男人疗伤去了，却没人发现，在庭院角落里，一个猥琐老头正躺在躺椅上打瞌睡，正是三叔公，他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还似有似无地嘟囔道：
“还以为要我老头子出场了，真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