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入住月霄宫
封妃的旨意已下，说什么不接受那是玩笑话，自有皇上去找喻妃麻烦，商秋云该怎么就怎么。
尚宫局给云妃安排的住所是月霄宫，此处白玫知道，中规中矩，路上她对商秋云解释过，商秋云都没说什么，她也不刻意去挑刺。
到了月霄宫，宫女太监站了一院子，尚宫局那位秦尚宫带着四司总管站在最前面。
开口先道喜，接着带云妃进宫，挨个介绍新来的宫女太监。
商秋云挂笑听完，扫视一圈后，说：“人也太多了，秦尚宫还是带些人回去吧，我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
秦尚宫弓腰道：“娘娘如今是妃位，多少人伺候都不为过。娘娘可是不喜欢这些？奴婢回去再挑选些好的来。”
“不不不。”商秋云忙叫他们别忙活了，“秦尚宫，你瞧，我进宫来身边一个贴身的丫鬟都没带，白玫还是你们尚宫局拨来伺候的呢，我是真不喜欢身边有太多人。白玫很好，照顾细心我又喜欢，身边留她一个就成，外面再留几个做些杂事即可，现在的人真的太多了。”
秦尚宫就是不肯松口，还用妃位规格来堵嘴。
商秋云给白玫递个眼神，白玫就从自己荷包里抓了一把金豆子塞到秦尚宫手中，她说：“尚宫大人，我家娘娘刚进宫，生活习惯就算要改也得慢慢来不是？大将军是个节俭之人，娘娘在母家府中都没用过这么多人伺候，她是真的不习惯。宫中规矩，妃位规格，这些自有娘娘给皇后回话，不会怪罪到尚宫大人头上。再说了，宫里人多人少并不碍事，做奴才最重要的不就是听主子的话吗？”
秦尚宫收下金豆才松了口：“是奴婢多嘴了，既然娘娘不喜欢这么多人，奴婢带些回去就是。”
商秋云道谢：“以后免不得要劳烦尚宫局诸位大人。”
“娘娘说的哪里话，照顾后宫主子本就是尚宫局职责所在。”秦尚宫叫来四司总管，“娘娘如今是妃位，宫中摆放，衣衫首饰，甚至是日常吃食皆需按照妃位规格重新定制，四司总管会一一记下娘娘的喜好。”
接着就是冗长的定制环节。
衣服首饰还好说，宫内的家具材料摆设造型，吃食用料口味咸淡，一应细节非要问清楚才行。
商秋云有问必答，不在乎她们把自己调查明白。
折腾一上午，好不容易把尚宫局的人送走，接下来才有时间仔细看看宫里这些生面孔。
“你们都是尚宫局挑选出来的人，能力自然没有问题，我嘛也是个不讲规矩的人，但就一条你们必须记清楚。进了我的宫就是我的人，老老实实做事本本分分做人，好处少不了你们的，但若你们身在曹营心在汉，在我宫里还惦记别的主子，一经发现，直接打死。”商秋云故意停顿喝茶，让下面的人把心提到嗓子眼来，再接着说，“我是武将出生，行军打仗最忌身边之人有异心，在我这里没有悔改后重头再来的可能，别有侥幸心，更别生异心。”
宫女太监跪了一地，齐声答是。
商秋云又说：“以后月霄宫内，白玫是主管，有什么事同她讲，我的寝室没有命令不能随意进入。”
“是。”
要交代的就这些，白玫让他们下去做事，说娘娘累了要小憩，二人进到内屋寝室说话。
白玫站在窗边看了看外面的人，跟着走到商秋云身边，说这些人放在身边不安全：“娘娘进宫一个人都没带，尚宫局拨来的这些都是生面孔，我一个都不认识，不知根知底，放在身边怕是不安全。”
商秋云笑着让她帮自己取下头上的发饰：“尚宫局内大部分都是喻妃的人，尤其是那位秦尚宫，喻妃在后宫只手遮天，没人给她通风报信，这个天她怎么遮？封妃的旨意有一份送去尚宫局，目的是让他们做好准备，秦尚宫肯定会为她的主子多想想，特意选了这些眼线过来盯着我。”
白玫惊呼：“您是说，外面这些都是喻妃的眼线？”
“具体有多少我还不清楚，反正肯定是有。”
“那……娘娘干嘛不让秦尚宫都带走？”
“我说让她带一半的人回去她都不肯，让她都带回去，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商秋云想起秦尚宫走时故意挑人跟着离开，想来留下的都不安全，她告诉白玫，“月霄宫里你多盯着。”
“是。”但白玫还是担心，就她一个，能一直盯着吗？她让商秋云去找皇后，或者干脆从将军府里调些知根知底的人进来。
商秋云摇头说不用：“何必给自己弄出更多的把柄来？月霄宫里，他们不管做什么，除非有我亲自动手的证据，否则告到皇后娘娘跟前，告到皇上跟前，这些安插进来的眼线能讨到好？”
要是把自己人弄进来，反而会给自己惹上一身腥。
至于别的……
什么下毒，什么暗算，后宫里这些人还能在她手里得逞？
“对了，司珍房那位总管，你了解吗？”
“娘娘是说唐司珍？”白玫想了想，说，“奴婢只知道她手艺不错，别的就……娘娘想知道什么？奴婢出去打听打听。”
“没什么，只是刚才四司总管同我说话时，只有司珍房那位提到了封妃大典的首饰。”
皇上下令封妃，圣旨上又没写取消大典，按理来说尚宫局的人现在应该主要准备封妃大典一应事务，可刚才除了司珍房，没人提过一句封妃大典。
是知道这个大典不会办，还是在她面前装忘了来讨好喻妃？
司珍房这位是没有被喻妃收买，还是故意对自己示好呢？不管怎么说，可以利用这里打入尚宫局内部。
商秋云拿起面前的金钗，然后用力折断上面的点缀：“晚些你拿着它去找唐司珍，帮忙修复顺便套套话。”
“奴婢知道怎么做。”
看看日头算算时间，皇上快来了。
商秋云故意上床小憩，皇上来后听说她睡着，把身边人都支了出去，独自进屋。
第1082章 谋划继位还要名正言顺
崇凛站在床边，含笑问道：“云妃娘娘今天好大的威风，怼的喻妃落荒而逃。想不想听她刚才是怎么和我解释的？”
商秋云唰的一下坐起来：“要要要！”
崇凛坐到床上，让她舒服的靠着自己：“你给的罪名太大，喻妃怕传到前朝影响宰辅，自己跑到书房来等我下朝，见面后跪地就开始哭，断断续续的避开重点，话里话外说是你在故意陷害。我一问她究竟说没说过那些话，她就开始数宰辅这些年的功绩，再轻描淡写一句没说过。”
商秋云想着那个画面不禁笑出声：“你怎么收场的？”
“我能说什么？这样的重要人物前期不管做了多大的错事，也只能轻轻放过。”崇凛撇嘴表示不满，“她见我不追究得寸进尺让我去她宫里，我说要批奏章，好不容易把她打发走。”
“现在你跑到我宫里来，她应该已经知道了，玉华宫那边不知道烧了多大的火呢。”商秋云翻个身，让自己可以搂住崇凛的脖子，“皇上，留下来用膳啵？”
崇凛含笑：“不光用膳，今晚睡这了。”
商秋云噘嘴道：“支开她，来我这，还睡在这，喻妃今晚不得抓着兰嫔想办法尽快除掉我吗？你疼人的方式真特别……”
“满宫里独一无二的恩宠，云妃只管接着就是。”崇凛又问起外面的宫女太监，问要不要找个由头把他们赶走。
“后宫的事情我盯着就行，你看好前朝。”这次分工明确，后宫对付喻妃，前朝对付宰辅还有护着皇后母族的人，“后面有你登场的时候，你得来保护我呀。”
崇凛颔首：“你随便闹，有我在呢。”
当然不能随便闹，什么时候闹，因为什么事情闹，怎么闹，闹到最后是个什么结果，这些都要设计好。
商秋云懒得和崇凛解释，他去前朝发威就行，后宫的事情没必要知道那么多。
跟着二人又说起封妃大典的事。
崇凛为商秋云办封妃大典，他是千百个愿意，可前朝那些大臣向着宰辅，以死相逼啊……
“无妨，不办就不办，落下一份愧疚，以后好利用。”
“那我这段时间可就只来你宫里了。”
“皇上要学会雨露均沾……”
“我不。”崇凛把头埋进商秋云的颈窝，让他去别的宫里可委屈死他了，“什么档次，也配让我堂堂凶神去她们宫里坐坐？”
商秋云劝道：“又没让你宠幸她们……坐坐还是要的，尤其是玉华宫，你若不去，喻妃还不闹翻天？算算日子，皇后没几天了。”
“我不能直接封你为后吗？”
“一个封妃大典前朝都有人以死相逼，你不照顾着宰辅一脉无端端的封我为后，宰辅还不带着人谋反啊。”祸事一起，受苦的是百姓，商秋云不想看到那个画面。
崇凛见不得她难过：“好好好，听你的。”
二人说了会儿话，商秋云又去院子里舞了会儿剑。大将军的妹妹，总不能整天吟诗作对弹琴作画，偶尔活动活动才正常。
崇凛一直在旁边看着，特别给面子的鼓掌吆喝，看在旁人眼里，这不同以往的态度可不就是独一无二的圣宠吗？
消息很快传到喻妃的玉华宫中，气的她到处摔东西。
兰嫔被人请来，帮忙想主意。
“娘娘莫动怒，云妃刚进宫，新鲜着呢，皇上去月霄宫也正常……”
喻妃狠狠的挖了兰嫔一眼：“你告诉本宫，这样的正常还要维持多久？本宫总不能看着云妃那个贱人继续勾搭皇上吧！”
兰嫔说：“娘娘，云妃进宫是皇上为了安抚大将军，什么进宫享福的理由都想出来了样子总不能不做吧？满宫上下这么多人，除了娘娘的玉华宫，皇上多瞧过谁一眼？云妃越是得意之后摔的才越疼，娘娘不用和她争这一时之气。”
话虽没错，但喻妃就是不甘心。
“这个小贱人进宫的时候还只是个嫔，却有那么大的阵仗，刚过一晚，立马晋升为妃，你让本宫怎么不担心？”喻妃直喘粗气，“本宫当年进宫的时候都不曾如此风光过……”
兰嫔笑道：“娘娘何必在乎过去，眼下要紧的是皇后。”
这话提醒喻妃，她看向兰嫔：“皇后那边怎么样了？”
“娘娘放心，一切正常。”
“放心放心，这都多长时间了！”喻妃斥责兰嫔办事不利，“非要等到那边发现端倪找到证据不成？！”
“娘娘……”兰嫔上前去轻拍喻妃的背帮她顺气，“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皇后要是无端暴毙，皇上不得查个水落石出吗？如此一来就耽误您继位。”
喻妃平复心情，依旧焦虑：“不是过了这么长时间吗？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左等右等等来个云妃，她现在如日冲天，册封继后的时候怕是要横生枝节。”
“不，娘娘，我们就是要等云妃出现。”
“为何？”
兰嫔解释道：“皇后病故，为保宫中安稳，皇上一定会挑选继后继位，若此时后宫中只有娘娘一人可担此重任，即便皇上册封娘娘为继后，难免给人落下口舌。知道的说娘娘名正言顺，不知道的会说娘娘是仗着宰辅的地位上位，闲言碎语最是伤人，万一不小心伤了宰辅大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喻妃是个没脑子的，听兰嫔说的有理有据，也就将信将疑：“云妃如此受宠，继后的人选皇上会选我吗？”
“后宫嫔妃谁敢说自己绝不会犯错？云妃犯不犯错，犯什么样的错，还不是娘娘说了算？”兰嫔扭头看看下面跪着的宫女，说道，“眼线已经进了月霄宫，里面任何动静都逃不过娘娘眼睛，挑她的错有什么难？皇上再怎么宠爱她，横竖是免了责罚，坏掉的口碑，皇上也没辙呀。选一个德不配位的做继后，前朝后宫，自有那仗义执言者替娘娘鸣不平。”
这话说到喻妃心坎上，气，总算是消了。
兰嫔也偷偷的松口气，终于消停了。
第1083章 皇后病危换药风波
之后几天，商秋云每天去皇后宫里转转，皇后精神不好不见人，她就和崔嬷嬷嘱咐两句再自行离开，其他时候都待在自己的月霄宫中，哪也不去。
喻妃想找麻烦呀，就找个由头办赏花会，命人请云妃来。
结果宫女连云妃的面都没见到，白玫出来就给打发了，说云妃染了风寒，不好去人多的地方把病气过给别人，反正不去喻妃面前给她机会。
然后喻妃叫上舒妃兰嫔等人，亲自来月霄宫，说要探病。
白玫将人带进院子，商秋云却把屋门给关了，隔着门，请喻妃回去，说什么都不开门，理由还是那个，怕过了病气给喻妃。
有耳朵的人都听的出话外的意思，舒妃看不下去当众戳穿云妃没病的事，结果自己被商秋云奚落一番……我是没病啊，摆明了是不想见你们，你们何必非赶着来挨骂？
舒妃大喊着要去找皇后做主，喻妃被关在外面觉得丢脸，想叫人来推开门，却被兰嫔拦住。
“娘娘息怒，凤翎宫那边就这两天了，娘娘此时千万要当心。云妃猖狂任她猖狂，待大事落定，想怎么收拾她都行。”
喻妃听劝，带人离开，之后乖乖待在自己宫里等消息。
月霄宫这边，商秋云也在等。
那天晚上崇凛过来，说明天就是皇后大限。
商秋云一夜没睡。
差不多要天亮了，凤翎宫来人通传，说皇后犯病，恐怕不成了。
崇凛带着商秋云一起到凤翎宫，宫女太医站了一屋。
太医署几名太医皆对皇上说没辙，商秋云跳起来就骂他们废物，把他们全赶进去看着皇后。
“治不好皇后娘娘，本宫砍了你们的脑袋！”
皇上在这呢，对云妃僭越的话充耳不闻，太医只好连滚带爬的又进去。
片刻后，皇上让宇文兴邦去把皇后母家的弟弟接来。
凤翎宫里进进出出很多人，半晌后喻妃他们也来了，哭哭啼啼，好像皇后已经死了似的。
崇凛烦躁的让她们闭嘴：“哭什么哭，还没到哭的时候！”
一嗓子，吼的连喻妃也不敢说话。
宫女熬好药要送进去，路过太医时被叫住，这个太医在此时做出检查汤药的举动，突兀又奇怪。
商秋云看见了，并没有阻止他，而是等他确定了某些事情后，忿然作色的质问端药宫女为什么要换掉给皇后娘娘的药。
太医的斥责和宫女跪地喊冤的声音越来越大，惊动皇上。
“怎么回事？”
让人把太医和宫女都叫到跟前询问。
太医说：“回皇上，药被人换了！这不是臣开的药！”
宫女跪地喊冤，说自己只是负责熬药，抓药的人不是她，有没有被换她也不知道。
于是崇凛又叫人把接手过这副药的太监宫女都叫来跟前，商秋云让白玫带着人，盯着去重新给皇后熬药。
有太医的证言，药肯定是被掉包了，但谁也不承认啊。
崇凛下令彻查。
商秋云则询问太医怎么知道药被掉包。
太医老实作答：“身为医者，对药汤的成色和气味极为敏锐，这副药的成色不对，臣也是无意中察觉到。”
商秋云盯着这个太医，没有说话。
这边，调换药的事情查着，那边对皇后的医治还在继续。
一会儿，皇后的弟弟来了，十二三岁的小少年，脸上稚气未退，表情是浓浓的担忧，胡乱朝着崇凛行礼，来不及等他说两句就冲到后面去看自家姐姐。
舒妃管不住嘴，嘀咕着这人不懂规矩之类的话。
崇凛狠狠挖了她一眼：“你懂规矩，朕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倒是先抱怨上了，这是什么规矩？”
舒妃赶紧跪地求饶。
“闭嘴。”崇凛不想听那些没意义的说辞，“你，去院子里跪着，为皇后向天祈福。”
舒妃被人搀着走到院里，跪下后开始哭着念经。
又一会儿，里面传来皇后弟弟的哭喊声，崇凛赶紧进去看看。
皇后已经是强弩之末，硬撑着最后一口气安慰幼弟，见到皇上进来还不忘规矩的为弟弟的失礼赔罪。
崇凛还以为到这个时候她会求自己几句，什么保住母族荣华啊，什么善待弟弟之类的，但她却挤出一抹微笑让他宽心，说看见云妃，自己也能放心离开他。
凶神不懂这些，崇凛却因为长期跟在商秋云身边有了感情，看见皇后这样，心里闷闷的不是滋味，坐到床边轻声安慰起来。
直到宇文公公来说，换药的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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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发现给皇后的药被人掉包，皇上下令彻查。
结果抓到的宫女是月霄宫的人。
皇后弟弟刚才听见换药两个字觉得不对劲，偷偷跟出来，又听见喻妃大呼小叫的说宫女是月霄宫云妃的人，顿时火冒三丈。
这段时间不光后宫，前朝也有不少人在传闲话。
云妃高调进宫，一夜从嫔到妃，在宫里持宠而娇不把宫里老人放在眼里，这桩桩件件的闲言碎语总有一两条传到弟弟耳朵里。
加上平时就有人对他灌输皇后病故后皇上会选继后的事，让他为自己的前程多想想一类的话。
眼前的情况弟弟自然而然的串联起来，认为云妃是皇上的新欢，来日她一定是继后，进宫后发现姐姐身体虽有恙但离死还早，就命人趁着姐姐发病换了她的药，要快快的送她一程。
有皇上的宠爱，云妃是心急了，急着快点当上皇后。
弟弟气急攻心，冲过来要杀了商秋云。
兰嫔带着喻妃往后退，这个时候她们只管看戏就好。
弟弟指着商秋云怒骂，用尽了他所知道的骂妇人的所有词。
崔嬷嬷听见动静赶紧过来拦住：“小公子！不可啊！”
“什么不可！她要害死我姐姐，我豁出这条命也要让她陪葬！”骂着骂着，弟弟把矛头指向一边的皇上，“姐夫若是厌烦姐姐，怎么不休了她，不把她赶出宫去！至少那样她还能活着！也挨不着你们的事！”
“小公子！奴婢求求您了，别说了，别说了……”崔嬷嬷毕竟上了年纪，拉不住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第1084章 突兀
崇凛这个皇上一直没有说话，喻妃看的着急，忍不住煽风点火。
“皇上，找到的人是月霄宫的人，小公子自然会怀疑云妃娘娘，不如先审审这个宫女，究竟是谁人指使她换药，又为何要换药。”
“没必要。”商秋云开口，说宫女的证词不重要。
喻妃轻笑：“此话不妥。她是换药的人，是重要人证，即便胡说八道刻意陷害，也该听听她是怎么说的，指认之人是真凶是无辜，接下来再慢慢验证便是。”
兰嫔在旁边插嘴，直接问地上的宫女是何人指使她换药。
结果那宫女刚开口，白玫一个箭步上前，啪一下打在她脸上：“皇上在此，没让你开口你敢说话？！”
这巴掌哪是打在宫女脸上，分明是在打喻妃和兰嫔的脸。
“皇上！”喻妃过来跪在崇凛脚边，“这个宫女是月宵宫的人，云妃本就嫌疑颇大，眼下仗势不让她说出实情，实在是可疑！”
崇凛微微低头，问她：“那你觉得，现在应当如何？”
喻妃瞪了商秋云一眼：“依妾身看，应该彻查月霄宫，还要将此人拖下去细细审问，让她把一切都交代清楚！云妃有重大嫌疑，也要好好审问审问！”
商秋云咯咯轻笑，引来众人诧异目光。
“云妃笑什么？”喻妃斜着眼看她。
“没什么。”商秋云回头冲着崇凛说道，“这个宫女是谁的人，问问就清楚了。”
崇凛颔首：“宇文。”
宇文公公站出来：“奴才在。”
“宣尚宫局秦尚宫。”
“是。”
找秦尚宫来明显是要问清楚宫女的来历，但喻妃和兰嫔不怕，秦尚宫做事她们放心，不会有对她们不利的证据。
只是……
皇上的态度不正常，不审问宫女，不审问云妃，还听云妃的话要见秦尚宫，看不透啊……
喻妃想了想，掩面轻泣：“竟然有人趁着皇后娘娘病重，换药要害她性命，皇上定要查清楚才是。”
话是说给那位小公子听的，刚冷静下来一些的小公子又开始发疯。
当着喻妃他们的面，商秋云也不好劝，正想着用什么借口支开他们呢，喻妃自己把借口送到崇凛嘴里去。
她要猫哭耗子哭就是，煽风点火点就是，偏偏一边哭一边说还一边往崇凛身上靠，一会儿工夫，都要坐到崇凛腿上去了！
崇凛冷眼呵斥：“皇后病重，你还有心思往朕身上靠，朕看你才是该好好学学宫里的规矩！”
喻妃愣在原地，脸上还挂着泪珠，双眼瞪大见鬼般的看着崇凛，她可从来没被皇上这样说过！
兰嫔心道不好，回去这人多半又要折磨自己，赶紧出来打圆场：“皇上息怒，喻妃娘娘担心皇后娘娘，这是伤心过度了……娘娘她是着急，看着有人谋害皇后娘娘，一时情急忘了规矩，这才在皇上面前失礼。”
听见兰嫔的声音，喻妃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大事，退下来跪地认错：“皇上恕罪，妾身是担心皇后娘娘。”
“行了，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忙，都回去吧。”崇凛摆手让他们都走，省的在眼前看着心烦。
这回喻妃不犟了，老老实实退出去。
崇凛再让伺候的宫女太监退下，留着小公子崔嬷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换药宫女，那个发现药被换的太医，以及商秋云主仆二人。
崔嬷嬷一看这个架势，紧张的拉着小公子往后退……皇上要亲自审换药的事，究竟和云妃有没有关系？
不料那小公子不满崔嬷嬷拉着自己后退，又大呼小叫起来：“嬷嬷拉我做什么？谋害姐姐的凶手就在眼前，我要杀了她！”
“小公子。”商秋云坐在那里，扭头看向小公子，“我劝你冷静。你姐姐为你筹谋了这么久，就是想保住你一生平安，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坏了整件事。”
“我不在乎一生平安！我只要姐姐活着！”小公子突然哭了起来，刚才去见皇后，怕是皇后已经告诉他自己活不了了，“若是姐姐死了，我就是拼上这条命，也要把害死姐姐的凶手拉下地狱！”
“那你更该冷静下来，好好听听我接下来说的话，如此，你才知道应该找谁报仇。”
“怎么，你是想告诉我你无辜吗？是你宫里的宫女换来了我姐姐的药！”
商秋云突然问崔嬷嬷小公子今年多大了，得到他十三岁的答案后，说：“十三岁不小了，也该长脑子了。换药，谋害，害的还是当朝皇后，谁会让自己人动手？百密尚有一疏，若真是我换药，收买这过程中其他人动手不比让自己宫里的人动手好吗？太医诊脉开方，宫人抓药熬药再到端药给皇后服用，整个过程中经过了多少人的手啊，让谁换药不好，我偏要找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过程中的宫女来换，你不觉得很突兀很惹人怀疑吗？”
崔嬷嬷先明白过来，回头帮忙劝说：“小公子莫着急，皇上在这呢，一定会还娘娘一个公道的。”
小公子之前以为皇上和云妃勾结要害死皇后，激动起来连皇上都骂了，冷静下来想想，吓出一身冷汗，怯怯的看向皇上……
“朕瞧着，他就没把朕放在眼里。”崇凛冷哼道。
“皇上恕罪！”崔嬷嬷吓的跪地求饶，“小公子是关心则乱，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小公子也跪下了，低着头。
崇凛叹口气：“你姐姐为了你操碎了心，你却说不要一生平安，这话让她听见，你是想气死她吗？”
小公子：“……”
“云妃说的对，十三岁不是小孩子了，好好养养你这个性子，再这样，朕……”崇凛突然换了个词，“因为横冲直撞的性子断送性命，对得起你姐姐对你的谋划吗？”
小公子重重磕头：“齐弘记住了，往后一定收敛脾气……”他猛的抬头，泪眼婆娑看向崇凛，“但是姐夫，姐姐被人谋害是事实啊，您得为她做主！”
“朕知道，这不是开始问了吗。”
第1085章 半年的换药
“冷静了？”商秋云看小公子是真冷静了，“那我开始问了。”
小公子心里还有不满，却也不敢表现出来，由着崔嬷嬷将他扶到一边站着，听听看这位云妃要问什么。
“这位是……”
“钟太医。”白玫及时送上信息。
商秋云颔首：“钟太医，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钟太医上前下跪弯腰回答：“娘娘请问。”
“你方才说，看见药汤成色不对，怀疑有人换了药。”
“是。”
“你给皇后开的什么药？”
钟太医对皇后的病同样束手无策，给皇后开的是补气的药，说白了，就是诸位太医对皇后的病没辙，只能开药帮她吊着气……听天由命……
钟太医将药方呈上，商秋云看了看：“嗯，方子没错，你也只能这么开……”
听意思，她懂药？
钟太医心里咯噔一下，还是问出口：“娘娘，懂药？”
商秋云莞尔：“我自小学医，论医术，不比太医署诸位太医弱，这点皇上能证明。”
皇上能不能证明钟太医没有兴趣，他跪在地上的双膝下仿佛突然被千枚针扎了一样，浑身难受。
商秋云继续笑着说：“因为我懂药，所以听出你在说谎。”她将手上的药方和那碗被换掉的药放在一起，说，“药的确是被换了，不能补气，反而害气，对现在的皇后娘娘来说，这碗药就是她的催命符。”
听到这里，崔嬷嬷紧张的握紧小公子的手腕，但小公子这回没打算发疯。
接着，商秋云又说：“两种药的效果截然不同，但熬出来的药汤成色是一样的，要分清两种药需要尝一尝，害气的这碗略酸。可我记得，钟太医当时你来回禀时，说的是发现药汤成色不对。”
钟太医：“……”
见他紧张，商秋云又安慰道：“你告诉皇上药有问题，说明不是真心想害皇后娘娘，只是原因说的不对。你应该是知道有人换了药，故意在皇上面前拆穿吧。我就是想知道，钟太医是怎么得知药被换了，又怎么看着他换药而不制止呢？”
钟太医咬紧嘴唇，脸色煞白，哐哐哐的冲着商秋云磕了三个响头，但，就是不说话。
商秋云给崇凛递个眼神，接下来换他。
“你举报有功，只要交代清楚，朕可以不处置你，就当是功过相抵了。”崇凛冷着脸的时候很吓人，不怒自威，“即便你不说，朕也有办法查清楚。后宫再大，里面的人还能翻出朕的掌心不成？”
小公子也听明白了，过来求钟太医说实话。
这个钟太医肯在最后关头拆穿换药的事，商秋云料他还有点良心，所以没在一开始就戳破谎言。
钟太医思虑片刻，承认一切：“是，云妃娘娘说的没错，臣不是看着药汤成色不对才知道药被换了，臣知道有人换了皇后娘娘的药，已经持续了半年。”
“什么！”小公子惊呼，回头去找崔嬷嬷，“半年？”
崔嬷嬷同样震惊，用颤抖的声音问：“那这半年，皇后娘娘服用的……服用的是什么药？”
钟太医说：“不是突然致命的毒药。皇后娘娘之前大病一场，本没什么大碍，休养即可，可大病之后身子一直不见好，需要每日服用汤药才有精神。臣查看过皇后娘娘的脉案，太医诊脉记录和药方都没有问题，按理来说，娘娘不该一直这样病下去……直到臣无意中发现，给皇后娘娘熬药的奴才，偷偷放了别的药进去……”
真是无意间发现的。
钟太医当时发现太监鬼鬼祟祟打量附近，然后从怀里拿出东西丢进药罐中。
起初他还不知道那罐是谁的药，总归是给宫里某位金贵主子的，他怕药吃坏人，就去检查药渣，在药渣里找到了五灵脂和莪术等破血伤气的药材。
“这些药材的分量明显不对，云妃娘娘懂药，应该知道这些东西用量过大不是在救人，而是伤人。”钟太医说，“给皇后娘娘熬药在太医署不是秘密，问问别人就知道那罐药是给皇后娘娘的，臣又复查了药方，发现药方中从未出现过这些药材，且皇后娘娘的病症是不能碰这些东西的！娘娘久病不愈直至气血两亏，又长期服用这些东西，身子怎能好转……”
钟太医立马将这件事上报给太医署院判，因为在他看来，事情很明显是有人刻意谋害皇后娘娘，抓到下药的太监，审问出背后之人即可。
但没想到，那个熬药的太监竟然是窦院判的助手，是他最大的心腹！换句话说，有可能是窦院判指使他下药的……
钟太医进太医署不久，论资历，只能给宫女太监瞧瞧病，接触不了主子。他想告诉皇上，可有窦院判盯着，根本接近不到皇上。他还想过偷偷去找皇后，都被拦了下来。
商秋云说：“没人知道你发现了此事？”
钟太医摇头：“应该没有，否则臣……”
“否则你坟头草都两尺高了吧。”崇凛冷笑出声，“换药的事情不可能只有你发现了，每天进出那么多人，下药的太监能被你看见自然也会被别人看见，不懂药的人可以忽悠，太医署的太医怎么忽悠？恐怕太医署上上下下如今都是他人的奴才，听他人的命令在行事，全然不把朕放在眼里啊。好好好，真是一群好奴才。”
钟太医冲着崇凛磕个头，接着说：“今晚太医署的太医无论品级都来凤翎宫守着，臣近前查看过皇后的情况，又听窦院判说熬补气的药，臣便开了方子，窦院判让人按照方子给娘娘熬药。”
商秋云不明白：“那你怎么知道药被换了？”
钟太医说：“臣不知道，臣只是看见去抓药的人是窦院判身边的那个助手，而且他没看过臣的药方，去抓药连药方都不带，加上有前科，臣怀疑他不会用补气的药……皇后娘娘，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小公子摔坐在椅子上，嘀咕道：“太医署，窦院判……他和姐姐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姐姐。”
商秋云说：“太医署的人害皇后做什么？能加官进爵？能平步青云？还是能给皇上塞个女人，当皇后？”
第1086章 不给机会直接处死
齐弘这个小公子，在家里备受宠爱，不为别的，光是皇后对他的态度，家里那些人就不敢伤他分毫……万一他在家里出个什么事，再传到皇后耳朵里，天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他的脾气是这样养出来的，好在脑子没有完全养废。
商秋云的话加上钟太医的证词，齐弘猜到是有人指使太医署换了皇后的药，目的很简单，皇后死后，皇上必定会立继后，有人盯上这个位置了，首先要解决掉现在的皇后。
再想想，后宫中有这个心思的人不少，但能做成这件事的人不多。
齐弘侧目瞄了下商秋云，心道这人刚进宫不久，和半年的时间对不上，她或许有心，但没有条件做这件事。
别人……
有心又有本事的人……
除了那位喻妃，还能有谁？
齐弘气的浑身发抖，宰辅在前朝对齐家多方打压，后宫里喻妃对皇后下手，果真是要逼死去全族！
方才进去见皇后，她让自己小心宰辅一脉，自己还不明白，想着何至于此。
齐家人才凋零，如今只有两个堂哥在吏部做文职，地位低，人言轻，不能上朝不能面圣，齐家空有一个皇后母族的头衔，谁的路都挡不了，怎么就到了如今非死不可的局面？
齐弘想不明白……
这时，宇文兴邦带着秦尚宫来了。
宇文兴邦亲自去叫人，秦尚宫知道出了大事，可她帮喻妃做了太多事，到底是哪件事出了纰漏她并不清楚。
进来后，发现跪地的宫女，想起自己安排她做了什么……
“奴婢参见皇上。”
崇凛并没有搭理她，是商秋云站过来问话：“秦尚宫可认识这个宫女？”
秦尚宫说：“回娘娘的话，这是月霄宫的宫女，名叫芙蓉。”
商秋云轻笑：“我当然认识自己宫里的人，不用秦尚宫来提醒我。月霄宫的人全是你亲自挑选带来的，我想知道芙蓉究竟在为谁办事。”
“娘娘这话奴婢听不明白，芙蓉在月霄宫当差，自然是帮云妃娘娘您办事。”秦尚宫做了三十年的尚宫，什么场面没见过？有些事情，找不到证据，只要她守口如瓶自然有人护她性命。
“这么说来，一切是芙蓉自作主张啰？”商秋云这才开始询问芙蓉，“芙蓉，我记得你今天不用当值，怎么跑去太医署了？”
芙蓉被带过来后一直没有说话，之前想趁着喻妃煽风点火说两句，被白玫一个巴掌打懵了。之后白玫一直盯着她，好像她一张嘴就会换来第二个巴掌。
动手肯定是云妃的意思，可皇上并未怪罪，芙蓉只是个小宫女，猜不到这些主子的心思，不知道要不要开口。
之后一茬茬的事情她也找不到机会开口，尤其是在钟太医说完后，她感觉自己再按照计划指证云妃，恐怕等不到贵人相助，自己先人头落地……
听见云妃的问话，少倾，芙蓉决定实话实说：“皇上恕罪，娘娘恕罪，是秦尚宫让奴婢今晚偷偷来凤翎宫盯着，看见有人给皇后娘娘要熬，就找机会往里面放东西！”
“放肆！”秦尚宫急了，“你这个贱婢，竟敢在皇上面前诬陷我！”
芙蓉哐哐的磕头：“奴婢说的是实话！求皇上饶过奴婢！”
“皇上！”秦尚宫也把头重重磕在地上，“皇上明鉴！奴婢在宫里三十年，精心侍奉各位主子贵人，这种抄家灭族的大罪，奴婢连想都不敢想，怎会……”
“你还知道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吗？”商秋云打断秦尚宫，表情和语气突然冷了下来，“换药的问题出在太医署，可今晚太医署的人都在凤翎宫内，那位窦院判是找不到放心的人去换药，你的主子就让你找人动手，顺便，把事情栽赃到我头上来。”
“奴婢何处得罪了云妃娘娘，您让自己宫里的宫女陷害奴婢这种灭族的大罪，不怕有报应吗！”
“老天爷要是有眼，第一个报应的该是秦尚宫。”商秋云把秦尚宫这些年做的肮脏事全说了出来，收受贿赂还算轻的，重点是她帮喻妃掩盖的那些事，“光是今年，玉华宫里就有五个宫女销声灭迹，秦尚宫把她们丢在哪儿了？”
秦尚宫冷汗直冒：“云妃娘娘今天非要冤死我不成？”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要不要我让人去西宫墙角的枯井里把尸首都捞出来？”商秋云告诉她，“皇上在这呢，我敢说，就是有证据，找到了尸首也有能证明是你犯下罪行的证据，你大可继续嘴硬，尚宫局里那么多人，我不信全和你一样嘴硬，最会有人受不住刑讯，交代一切。”
“太麻烦了。”崇凛突然插嘴，又给宇文兴邦使了个眼色，“叫你来就没打算让你活着离开，你若像这宫女一样识时务，争个坦白从宽将功补过的恩典，说不定朕看在皇后的面子上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宇文兴邦挥挥手，侍卫进来左右架住秦尚宫。
“不……不……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秦尚宫是被崇凛吓到了，她原以为自己不承认最多落个收押审讯的结果，那样还能等人来救自己，现在再看，这是打算把她拖出去就地处死啊，“我说，我都说！是兰嫔让我通知月霄宫的人去太医署守着，那些药也是兰嫔给的！”
“兰嫔？”齐弘惊讶道，“怎么会是兰嫔？”
崔嬷嬷凑到他耳边小声告诉他兰嫔和喻妃的关系。
秦尚宫被侍卫架着，不断求饶：“皇上恕罪，皇上饶命啊！”
商秋云挥手让侍卫放下她：“我说了，换药的事情是太医署的罪责，秦尚宫恐怕得交代些别的事情才有保命的可能。”
“是……是……奴婢交代，奴婢什么都交代！”
据秦尚宫交代，尚宫局四司，除了司珍房那位唐司珍油盐不进耿直忠厚不做这些脏事外，其他三司都和秦尚宫勾结起来，往凤翎宫里放了不少东西。
指使她们做事的是兰嫔，但她们都知道，这些是喻妃的意思。
第1087章 内服外用破气耗血
齐弘站过去，居高临下的问秦尚宫：“尚宫局在凤翎宫里放了什么东西？”
“皇后娘娘寝室里的香囊和熏香，茶叶里……被褥枕头，贴身衣物……我们按照兰嫔的话，都……都动了手脚……已经有……一年了……”
崔嬷嬷一听，吓的赶紧跑进寝室。
可即便是马上把那些东西都丢了，也于事无补……
齐弘双手握拳，又问：“这些东西里，都有什么……你们用了什么来害我姐姐？”
秦尚宫说不清楚：“奴婢真的不清楚！衣服被褥用兰嫔给的熏香熏过，茶叶里放了兰嫔给的药，这些东西具体是什么奴婢真的不清楚，兰嫔交代我们怎么做，我们就照着做……”
商秋云让白玫去宫里找找，没来得及倒掉的香灰，没来得及处理掉的茶水，都找了些过来。
“钟太医，你瞧瞧。”
半晌，钟太医摇头：“回皇上，娘娘，臣……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秦尚宫以为这话是在说自己撒谎，一阵哭天喊地：“奴婢没有说谎，都是真的！”
白玫问商秋云：“娘娘，会不会是有人把这些东西都换掉了？”
“事情是尚宫局做的，只能是当时动了手的人才能彻底换干净，皇后娘娘是突然发病，跟着凤翎宫就乱成一团，尚宫局的人就算想换走这些，也没机会。”
皇后病重，太医进进出出，众人手忙脚乱，这个时候有人端着茶水和熏香离开，太扎眼了。
秦尚宫也说东西并没人来更换，应该能查到痕迹。
钟太医看着手中的茶水，想到一个可能：“皇上，娘娘，尚宫局的这些手段不算高明，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不好，每天都有太医出入凤翎宫，要说这些太医都被收买，发现蛛丝马迹秘而不报，也是有可能的，但之前，皇上斥责太医署办事不利，从宫外寻了些大夫进宫为皇后娘娘诊治，进了凤翎宫，到了娘娘塌前，难道真的没一人发现异常吗？”
商秋云问他：“钟太医的意思是，秦尚宫在说谎？”
秦尚宫立马大喊：“奴婢说的是实话，都是实话！”
宇文兴邦上前呵斥：“闭嘴！”
钟太医接着说：“臣认为，要么是秦尚宫说谎了，要么是兰嫔给他们的东西，那个添加到皇后娘娘身边物件里的东西，不是凡品，不宜察觉。秦尚宫所言，尚宫局往物件里添加东西长达一年之久，说明这东西和药一样，不会瞬间要了皇后性命，但长时间接触定有损耗……”说到这里，钟太医忽然想通了，“内里服药，破气耗血，外面又有东西同时伤害着皇后娘娘的玉体，难怪病了这么久，难怪怎么都不见好……难怪……”
今天的戏唱到这里，差不多可以结束了。
“宇文，传朕旨意，尚宫局上下一干人等全部收押，严刑拷问，生死不论，朕要知道，他们都在这凤翎宫里做了什么手脚！”
“奴才遵旨！”
秦尚宫再次被夹起来：“皇上饶命！云妃娘娘，娘娘，您刚才答应奴婢功过相抵的啊！”
“我答应过你吗？”商秋云嘴角上挑，笑容透着邪性，“今天在这里，从头到尾我和皇上只说过让钟太医功过相抵，何时说过你们也能？”她看向地上的芙蓉，“宇文公公，这人也带下去吧，仔细问清楚。”
“奴才一定让她把所有事都说清楚。”
“皇上饶命！娘娘饶命！”
这些奉命办事的人全找出来了，接下来，就该是找下命令的人麻烦。
齐弘跪在崇凛面前：“姐夫……皇上，喻妃和兰嫔谋害我姐姐，求皇上做主，严惩凶手！”
“小公子，秦尚宫可只是说了兰嫔，没说喻妃。”
“兰嫔和喻妃什么关系云妃娘娘不知道吗？事情摆明是喻妃的意思，兰嫔只是一个出面跑腿的！”齐弘看的很明白。
“小公子，冷静些吧。”商秋云坐到崇凛身边，无奈的叹口气，“秦尚宫是奴才，被皇上的威严一吓，什么都说了，同样的办法去吓兰嫔，她不会咬出喻妃的。兰嫔在喻妃身边出谋划策，一来是为自己挣出路，二来是为着母家的人，前朝有宰辅把控着，升官发财都得走宰辅的路子，为了家里人，兰嫔会自己认下所有事情，看在她的忠心，喻妃和宰辅不会动她家人。”
齐弘认为：“有兰嫔作证，喻妃谋害皇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宰辅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她！”
“你怎知保不住？”商秋云问他，“事情发生在后宫，说白了就是后宫妇人争风吃醋的事，传到前朝，结果无非就两个可能。要么，那位权势滔天的宰辅为了保住喻妃动用一些资源，把事情全部栽到兰嫔头上，横竖和喻妃无关，要么，喻妃认罪，她承认是自己谋害皇后，再说一句和宰辅无关，又确实找不到和宰辅有关的证据，皇上就不能动他，若是如此，宰辅因此失去喻妃在后宫的助力，他第一个要对付要撒气的对象就是你。”
齐弘瘫坐到地上，说来说去，竟是皇后以命相拼，却动不了宰辅一根汗毛，反而坏了她为自己这个弟弟谋划的一切。
“姐夫……”齐弘抬头看向崇凛，“您救救我姐姐，她和您青梅竹马啊……”
崇凛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十分别扭，除了商秋云，他不曾对旁人如此温柔过：“是我对不起她……宰辅如今权势滔天，为了天下太平，不能随意处置他。我知道喻妃在后宫兴风作浪，也怀疑皇后的病和她有关，但查了很久，查到的线索始终无法证明和她有关，你以为云妃为何会知道玉华宫少了宫女的事？是我命她彻查皇后久病的原因，只是没想到……”
齐弘蹙眉，恨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姐姐，恨喻妃，恨宰辅，也，恨皇上……
崇凛知道他在想什么，为了后面的计划，别扭的开口，说：“我知道你恨我，怪我没有能力保护你姐姐，我与她青梅竹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错全在我……等着吧，我会让所有人，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不得好死……”
第1088章 下狱的下狱赐死的赐死
崔嬷嬷悲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齐弘立马要进去，却被商秋云拦住。
“我这里有个药，不能救皇后，但能让她精神好些，你……好好陪她说说话，别让她担心。”
白玫把药给齐弘，他用力握住药丸，胡乱抹了把脸，往里面走去。
“钟太医。”
“臣在。”
“尚宫局上下要清理干净，太医署也是，为了不让喻妃起疑，委屈你跟着其他人一同受审。”
钟太医跪地磕头：“谢皇上，谢娘娘……”
跟着，崇凛突然问他：“你知道为什么朕会许你功过相抵吗？”
钟太医抬头，说不知。
崇凛说：“朕比你们任何人都明白形势所逼四个字，你能揭发换药的事，还有点良心。”他冷笑一下，“用有点良心来评论一个医者，你说，是夸赞，还是斥责？”
钟太医吓的赶紧把脸放到地上，直冒冷汗。
崇凛并不想收拾他，到底他是想保命才说出那些话，还是真的良心未泯最后关头揭发真相，对崇凛而言没有深究的意义。
“你去备服药，送兰嫔走的药，送去月霄宫。”崇凛让钟太医回去，履行承诺放过他。
“是，臣告退。”
商秋云让白玫先下去，自己和崇凛单独待一会儿。
崇凛摆手让商秋云到他身边来，搂着她的腰，轻声说：“小公主，朕心里难受……”
“别把小公主和朕这两个词放在一起说。”尤其是他们两现在的动作，配上这两个词，听上去怪怪的。
平常被她这样反驳一句，崇凛多半会笑，现在竟是连嘴角都抬不起来了。
商秋云把他的头放在怀里，心里疑惑着凶神知道什么叫难受吗？
她说：“你进去陪着皇后吧，没多少时间了。”
崇凛叹口气，放开她，去里面陪着青梅竹马的皇后走完最后一程。
商秋云站到院子里，抬头看已经大亮的天空，今天是阴天，头上全是乌云。
不一会儿，哭声伴随着太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皇后，崩了！”
商秋云后头看了眼凤翎宫，仿佛有什么东西罩在整个宫殿上，若隐若现。
她能感觉到，那是因果线。
此行的任务，这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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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崩了，皇上大发雷霆，将太医署上下一干人等全部收押，说是要给皇后陪葬。
朝上众位大臣纷纷上书劝阻，但看皇上的样子，不处置几个不罢休。
太医治不好皇后的病，追究责任就追吧，怎么尚宫局一干人也被收押了呢？
兰嫔在自己宫里等皇后去世的消息，没想到同时等来了太医署和尚宫局全出事的消息。
她思虑一阵决定去找喻妃。
事情是喻妃的主意，出面的却是她。
若皇上只是因为皇后去世在迁怒太医署和尚宫局也就罢了，万一是事情暴露才有了此祸，她得给自己找条出路。
这些年，兰嫔尽心尽力帮喻妃办事，知道不少秘密，喻妃不会看着她出事。
兰嫔决定后就要去玉华宫找喻妃，结果还没走出宫，商秋云带着人把她堵了回来。
“云妃娘娘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兰嫔一看见商秋云就犯怵，这位主连喻妃都不放在眼里，来找她不会有好事。
商秋云摆摆手，跟着她来的侍卫将兰嫔拖进屋，又把宫里的宫女太监全部找起来。
商秋云指着兰嫔身边的贴身宫女，告诉身边侍卫：“这个是兰嫔身边人，知道不少事，带下去好好审，务必吐的干干净净。”
“云妃！你这是干什么！”兰嫔眼睁睁看着宫女被拖走，慌神了，“你是妃我是嫔，我是不如你，但后宫之中没有妃位私自对嫔位用刑的规矩！没有旨意，你敢随意带人来抄宫！”
“你怎知没有旨意？”商秋云坐到主位上，居高临下藐视兰嫔，“兰嫔谋害皇后，证据确凿，也不用带下去审问了，皇后娘娘新丧，黄泉路上缺个伺候的人，皇上下旨，送兰嫔下去伺候皇后。”
白玫端着药进来，在侍卫的帮助下，把这特意给兰嫔准备的药，强行灌下去。
兰嫔趴在地上剧烈咳嗽，仿佛是想把药都咳出来。她抬头看着商秋云，满眼恐惧：“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是皇上不可能知道那些事？还是喻妃不可能看着你出事？又或者，是皇上明知事情是喻妃做的，却不愿留下你这个人证指证她，反而迫不及待的送你走？”商秋云咂嘴摇头，“兰嫔啊，你是个聪明人，跟在喻妃身边不光为了自己，更为了母族荣耀。你觉得，凭你的指认能扳倒喻妃吗？别忘了，还有个宰辅呢。即便皇上真处置了喻妃，宰辅会放过你的母族吗？”
兰嫔知道自己的做法是柄双刃剑，她唯一的希望是喻妃遇事慌乱的性子，她要是出事，喻妃想不到用母族威胁她的法子，定是全力保住她，确保事情不暴露。
她只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着急处置了她……
“留着我……留着我的性命，保住我的母族不被宰辅报复，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兰嫔爬到商秋云脚边，抓着衣摆哀求，“那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我都可以告诉你……你不是想扳倒喻妃吗？我能帮你！我还能……还能帮你当上继后！”
商秋云弯下腰来微微一笑：“你觉得以我现在的恩宠，还需要你来出谋划策吗？”
兰嫔说：“喻妃不会放过你的……你风头太盛，她一定会想办法除掉你！我能帮你，我真的能帮你！”
商秋云给白玫一个眼神，她马上过来把兰嫔拉开。
然后商秋云才告诉她：“我不是喻妃，做什么事不需要你来出谋划策，她要对付我只管来，没有你这个谋士，她能想出什么有用的法子？几次后发现伤不到我，后宫又无人可靠，她自然会去前朝寻求宰辅帮助，如此，皇上想要看见的喻妃和宰辅连在一条线上的局面，便成了。”
“皇上……”兰嫔聪明，这番话里的意思她马上就反应过来，“皇上要利用喻妃除掉宰辅……”
“兰嫔，在皇上眼里你早就非死不可，如今不牵连整个家族已是万幸，好好上路吧。”
第1089章 皇后给弟弟安排的出路
太医署里暗中处理了一批喻妃的人，以那位窦院判为首。
相比起来，尚宫局可谓灭顶之灾，不光是和凤翎宫有关联，帮喻妃盯着整个后宫的人都处理了。
崇凛趁着这个机会尽可能的斩断喻妃放在后宫的所有人脉，兰嫔也死了，喻妃要想再做点什么大事，十有八九会把宰辅拖进后宫的浑水中，如此，才能真的动一发而牵全身，让宰辅无路可退。
太医署那边商秋云没找到好理由警告剩下的人安分守己，倒是尚宫局这边……她让皇上把操办皇后后事的差事给了喻妃，抓到她犯错，大闹一场，也提醒尚宫局的人不要学秦尚宫他们一味讨好喻妃，到头来，人头落地的可是自己。
那天，商秋云到凤翎宫敬香，发现宫中布置摆设规格等等，都不是皇后的用度。
皇上或者大臣或许不清楚这些事情，后宫中人怎会不知？
舒妃这些一眼就看出不对劲，但听说是喻妃安排的，谁敢置喙？
皇后同皇上青梅竹马，潜龙时入王府，随后成为皇后，旁人看的出二人之间没有情，不过是一场为了家族利益的联姻。喻妃入宫后仗着宰辅的势和皇上的恩宠，从不将皇后放在眼里，活着的时候不敬重，死后更懒得装样子，皇后的后事喻妃故意怠慢，用的是妃嫔用度。
商秋云上完香，叫上齐弘，站出来发难……绝不给喻妃一次获胜的机会。
她让人叫来尚宫局负责协助喻妃的一干人等，当着来吊唁的后宫妃嫔及前朝大臣的面，质问他们为何给皇后安排妃嫔用度，意欲何为。
她仔细瞧了瞧，那位唐司珍不在。
喻妃就在凤翎宫中，出来斥责云妃不尊皇后，竟在她灵前耍威风，她故意在齐弘面前搬弄，想让齐弘闹起来给云妃难堪。
结果齐弘回头问她：“喻妃娘娘是什么意思？为何让人按照妃嫔用度给皇后操作后事？我姐姐是没了，但她还是皇后！喻妃还没当上继后呢，现在就对先皇后不敬，到底是什么意思！”
齐弘真的闹了，却是冲着喻妃闹的。
抓着喻妃的手，齐弘要带她去皇上面前分辨清楚。
崔嬷嬷见小公子举动僭越了，慌张的过来想拉开他。
商秋云让白玫拦住崔嬷嬷，看着齐弘和喻妃离开凤翎宫。
“娘娘，您……”
“嬷嬷随我来。”商秋云让尚宫局的人跪在院子里，向皇后娘娘忏悔，没有命令不许起来，自己带着崔嬷嬷进去，到没人的地方说话。
崔嬷嬷看的出，云妃刚才是故意放任，小公子如此不顾身份拉着喻妃去见皇上，即便皇上不责罚，传出去，还是会损害小公子的名声。
商秋云见她蹙眉愁容，笑着问：“嬷嬷觉得我这样做不妥？”
那天，崔嬷嬷见云妃为小公子着想，还挺感动，但今天这事……她又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位云妃娘娘了。
“恕奴婢直言，娘娘如此究竟是要护着小公子还是想利用他对付喻妃？”事到如今崔嬷嬷是谁也不怕，谁敢伤害齐弘让皇后娘娘不得安宁，她拼上老命也要阻止。
“嬷嬷莫怪，皇后娘娘给小公子安排的路，根本行不通。”
“什么？”
商秋云让崔嬷嬷坐下，听她慢慢说：“朝中有宰辅一脉把控，他早就想将皇后娘娘及其母族势力从朝中连根拔起。母族是没有什么指望了，唯一忌惮是皇后娘娘的地位，如今娘娘也没了，收拾母族齐家，对宰辅而言轻而易举，到时候，齐弘这个小公子能逃过一劫吗？我之前劝小公子冷静，劝他不要遇事激动凭着性子胡闹，是不要胡闹，不是一味的忍气吞声。皇后娘娘没了，齐弘一只脚已经在狼口中，此时他需要让恶狼知道，即便皇后娘娘不在，他还有一身硬骨头，让恶狼好好想想，啃不啃得了。”
“娘娘是想让所有人看见，小公子没有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崔嬷嬷听懂了，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但她还是担心齐弘会让恶狼激起胜负欲，偏要咬下来，看自己能不能啃动。
商秋云说：“这次的事情是喻妃不对，她用妃嫔的用度给皇后娘娘办后事，小公子行为不当的流言传出去的同时，这个前因也会众人皆知。喻妃想当继后，这个时候损害声誉的一切事情她会想尽办法压下去，不敢声张，至于宰辅……事情捅到皇上面前过了明路，宰辅想收拾小公子也不敢立马动手。”
“如此说来，之后他还是会对付小公子！”
“嬷嬷，你不会认为靠着皇上和皇后留下的一点点声望能护着齐弘一辈子吧？哪怕是皇上成功铲除宰辅重夺大权，齐弘真能靠着他这个姐夫平平安安一辈子吗？”
“娘娘有安排……已经找了文学大家教小公子学识，等明年小公子考取功名，有了名正言顺的公职……”
“宰辅就拿他没辙了？”商秋云打断崔嬷嬷的话，并且反问她，“嬷嬷，齐弘这个小公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是读书的料吗？文学大家教他学识，明年一定能考取功名？考到功名后就有职可入？皇后娘娘是想让齐弘有官职在身名正言顺的待在皇上眼前，希望皇上护住她这个弟弟。可是嬷嬷，宰辅连齐家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小公子？”
崔嬷嬷咬紧嘴唇，不语。
她怎会不知这个办法行不通，可这是皇后唯一能做出的安排。
在皇上面前有他护住，小公子也需要自己努力挣功傍身才行。
“那让小公子离开京城，远离朝堂……”崔嬷嬷自己都没把话说完，在皇上面前都危机重重，离开京城还不知道怎么死呢。
想来想去，想到的办法都太冒险了。
崔嬷嬷跪在商秋云面前，求她帮忙护住齐弘：“云妃娘娘，奴婢知道您不喜欢喻妃，未来继后的位置是您的还是她的现在说不准……奴婢求娘娘，看在皇后娘娘的面上，帮帮小公子……”
第1090章 弃文从武方可长久
让白玫把崔嬷嬷扶起来，商秋云说：“齐家和将军府没有私交，我没有立场护住整个齐家，但是看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这个能力我还有。”
崔嬷嬷刚放下心，又听见她说：“不过文这条路齐弘走不通，再说了，风平浪静的朝堂上，文臣能立下什么保命的大功？依我看，文不成，得武。”
“娘娘的意思是……”
“让齐弘到皇上身边先做个御前侍卫，等边疆战局稳定些送他过去，有我哥哥看着，再弄些功绩傍身，到时候就算宰辅一脉尚未解决，齐弘有功绩在，谁敢随便动他？再说了，练武强身也能自保。”
崔嬷嬷为难开口：“娘娘有所不知……小公子的拳脚功夫不行，别说上战场了，御前侍卫都难担重任……”她是怕刀剑无眼，没挣到功绩，齐弘先断胳膊断腿了……
商秋云知道这个情况：“嬷嬷，齐弘今年十三了，总要给自己找条出路。他可以弃武从文，前提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你是想看着他暂时安全，还是想看着他一生平安？”
崔嬷嬷：“……”
“你若是劝不动他，我让皇上去劝。”商秋云轻笑，“齐家内忧外患一大堆，竟还有心思把这位小公子养成纨绔。之前通通不做数，从现在开始，不管他乐不乐意，只要是为他好的决定，必须照办。”
白玫扶着崔嬷嬷坐下，轻声劝说：“嬷嬷，眼下局面对小公子而言已是万分危险，或许有些决定难办了些，但的的确确是为他好啊。皇后娘娘久病不愈，精神不济，考虑不全布置欠缺也很正常。您瞧喻妃的样子，再想想宰辅的态度，皇后娘娘想让小公子一直安安稳稳最后平安一生，明显行不通啊。现在拼一拼，未来保住命，也算是完成了皇后娘娘的心愿不是？”
崔嬷嬷没有答话，微微低头思考，随后看向商秋云，迫切想知道商秋云对齐弘究竟是什么态度：“云妃娘娘，恕奴婢斗胆，奴婢想知道云妃娘娘究竟想如何安置小公子？”
实话实话太匪夷所思，商秋云想了个崔嬷嬷能接受的借口：“我和皇后娘娘没什么交情，进宫不久，同她话也没说几回，要说全心全意为了皇后娘娘好，嬷嬷定然不信。”
“是以，娘娘又为何为小公子谋划许多。”
“为了皇上。”商秋云说，“皇后娘娘和皇上的关系，嬷嬷比我更清楚，纯粹利益不假，青梅竹马也不假，皇上对皇后是愧疚，常说当年不该听齐家的安排，为了利益娶皇后娘娘。”
崔嬷嬷叹口气：“互惠互利，没有谁对不起谁。”
商秋云颔首：“话是这样说，如今娘娘病逝的原因又牵扯上前朝宰辅一脉，让皇上怎能安心？替齐弘谋划，了娘娘心愿，我不为旁人，只为皇上。无论做多少，能让他心里好受些，便都值得。”
崔嬷嬷大胆盯着商秋云看，从她脸上看不出说谎的痕迹，只是心中疑云依在，还是不能全然相信。
商秋云明白她的顾虑，提议让崔嬷嬷到月霄宫去：“嬷嬷出宫便是待在齐弘身边照顾着，老实说，我怕嬷嬷的担心会影响齐弘的判断，不如嬷嬷到月霄宫来，一来可以知道齐弘的事，二来，嬷嬷就替皇后娘娘盯着我吧。”
“奴婢不敢……”
“嬷嬷你瞧，我身边只有白玫一人可信，她是顾着这头就顾不上那头，喻妃视我为眼中钉，为了继后的位置很快就会对我下手，别的不说，嬷嬷难道想让喻妃当上这个继后，替宰辅再握上些声望权势？”商秋云直接告诉崔嬷嬷，“如果不能在喻妃上位之前铲除宰辅一脉，那么这个继后，我当定了。听说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乳娘，不如就再提皇后娘娘尽尽忠，看着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将之女，会不会损害皇后威名。”
崔嬷嬷当她在说笑，却也心动了。
商秋云不急于听到答案，让崔嬷嬷好好想想。
另一边。
齐弘抓着喻妃到皇上面前喊冤。
宇文兴邦奉命带尚宫局的人去问话。
秦尚宫那一拨全部清理干净，如今的尚宫局喻妃还没有完全拿捏，到了皇上面前，顶着皇上怒火，一群宫女着急忙慌把知道的全说出来。
喻妃指使她们按照嫔妃的规格给皇后操办后事，皇上知道后大怒，不仅处置了为首的宫女，还在朝上将宰辅数落一番。
借着皇后过世的时机，皇上是抓到一点小错尽可能的发火，宰辅比喻妃聪明，知道这时要避其锋芒，硬碰硬又没好处……他还让人带话给喻妃，让她在后宫老实些。
皇后刚死，继后的事情早晚会被提出来，喻妃现在要做的是积攒美名。
秦尚宫窦院判，还有兰嫔，全折了，虽说皇上没有利用他们做点什么，宰辅心里始终不安稳。
他告诉喻妃低调行事，自己会尽可能抹掉一切痕迹，不管是真的没发现还是打算过后再发作，把痕迹摸出干净来个死无对证总是没坏处。
宰辅谋算的很好，但喻妃心有不忿。
先是商秋云突然出现抢了自己的风头，然后因皇后后事被责罚闭门思过，喻妃在后宫还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心中暗暗盘算要让商秋云倒霉。
还有皇后母族齐家。
皇上亲自下令留齐弘在身边，给了个御前侍卫的名分，齐家其他人全部支出京城，支的远远地，给了个小官让他们混日子去。
众人纷纷猜测皇上的意思，尤为看不明白这位齐小公子的位置，喻宰辅听的多了也犹豫起来。
正好，给齐弘时间让他慢慢成长。
崇凛和商秋云从将军府里挑选一名师傅，教齐弘拳脚功夫及军营中的各种事务，如此明显的意图即便他们不告诉齐弘真相，齐弘自己也猜到七八。
回头和崔嬷嬷提起，齐弘对从武的安排没有异议，积极学习，仿佛和商秋云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崔嬷嬷这才放心下来。
第1091章 各怀心思拉弄收买
一个月后，喻妃生辰。
宰辅趁机让皇上解除喻妃的闭门禁足，皇上借坡下驴下了旨意，言辞犀利让喻妃以后老实点，饶了她的罪过。
齐弘也没再闹，只是让崔嬷嬷看好云妃。
“云妃进宫后诸多事情，每一件都得罪了喻妃，她现在出来肯定要找云妃麻烦，劳烦嬷嬷在月霄宫盯紧些。”
崔嬷嬷奇怪齐弘对云妃这么好是为什么。
齐弘笑道：“他对我或许别有所图，我不也要靠着大将军照拂功成事立吗？各取所需，互相帮衬，她为我着想我也应当尽可能替她解困。”
崔嬷嬷眼睛一酸，含泪道：“小公子长大了……”
齐弘哂笑：“早就该长大了……以前是家里人为了稳住姐姐，生怕我吃苦受罪，什么好东西都给我，话也只捡好的说，我吧，又不是个自律的人，那样的环境下明知不可继续消磨时间，却也下不决心和狠心。不能再那样了……”
同崔嬷嬷说会儿话，齐弘就要赶回去上课。
出来的时候撞见白玫，白玫问小公子要不要留下用了膳再走。
齐弘想了想，问她：“皇上来吗？”
答话的是商秋云，她刚从屋里出来：“来啊，一会儿就到了。怎么，不想和皇上一起用膳？”
齐弘摇头：“不是不想和皇上或者娘娘您用膳，是不想和你们二人一同用膳……”再说准确些，是不想单独和他们两个共处。
皇上在外面意志坚强处事果断，哪怕有宰辅阻拦在前，该做的事他是一点不退让，可惜啊，文武百官极少有站在他这边的。
退让都是无奈的，但该有的君王气度丝毫不弱。这样做不成，那就换个方式。宰辅阻拦，皇上就软硬兼施，好像自己不痛快也不让宰辅痛快似的。
齐弘见他这样心生佩服，可下了朝，到月霄宫来，皇上就像变了个人，在云妃面前轻声细语，哄着劝着，生怕一句话没说多惹她生气。
云妃更过分，完全没把皇上当帝王看，二人相处……齐弘不知道怎么描述，就是感觉二人相处起来那种自然而然的态度、行为、语气，和后宫的环境格格不入，反而让齐弘觉得不自在。
商秋云笑他：“你就是没遇见喜欢的人，喜欢到了那种程度，就不会觉得别扭了。”
齐弘说：“十三岁是不小，但也不大啊，我谈喜欢还早了些。娘娘，我先告退了，师傅还等着我交功课呢。”
“等等。”商秋云把准备的金疮药给他，“这是军中惯用的金疮药，比寻常的都好用，舞刀弄枪难免受伤，尤其是你这种刚学的人，身边可不能少药了。”
“多谢娘娘。”
“还有，我听说那位文学大家被你气病了？武要学文也不能落太多，以后写个奏章你都不会写，让人看笑话吗？我跟你说……”
“娘娘我先走了！回头撞上皇上就走不了了！”
说完，齐弘一阵烟跑出月霄宫，商秋云拦都拦不住。
白玫笑道：“奴婢听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说，小公子一拿起书就犯困，坐着看了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商秋云说：“武要学，书也得读！不读书不明事理，不明事就不会处事，寻常人家倒也算了，在京城里讨生活，不知道如何处事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再说了，兵书上不都是字吗，他全看不懂怎么得了？往后，拿着兵书当天书看，当暗器扔吗？不行，一会儿得和皇上说说，我算是看明白了，不逼这小子一把他就永远长不大！”
白玫劝她冷静：“娘娘，遇上小公子的事您是越来越紧张了，之前还劝他冷静呢。”
“我跟你说，十三四岁的小子最难带了，你说一句，他有七八九十句来反驳，打不得说不得，好好哄着他还不听。”商秋云摆摆手，说孩子还是给别人带最省心。
白玫说：“娘娘，您就是现在逞口舌之快，等您诞下皇子可舍不得给旁人养。”
主仆说话，从院子回到屋中。
崔嬷嬷一直躲在旁边听了全部，不自知的微扬着嘴角回到自己房中。
再说喻妃那边。
往年她的生辰宴排场可大，今年皇后过世，皇上定不会像往常那样纵着她铺张，但要自己冷冷清清的过生辰，肯定不行。
喻妃想到收买尚宫局的人，排场可以不大，东西必须是最好的。
没了兰嫔，她只能自己去尚宫局收买人心，不料在尚宫局撞见云妃。
喻妃实在是好猜，她打的什么算盘，商秋云听不见声都能猜出来，于是也跑到尚宫局去，料定喻妃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果不其然，喻妃走了，可之后几天总能在尚宫局撞上云妃，如此，喻妃也觉得奇怪，思来想去怀疑是云妃趁着自己之前闭门禁足，想快她一步收买尚宫局的人。
这些管着后宫主子大大小小的事情的尚宫局宫女，是遍布后宫最后的眼线，无论是打听消息还是动些手脚，她们来做既不会被发现，又能把事情做好。
喻妃让人去尚宫局找旧仆，上次收拾了秦尚宫等人，却没有将喻妃的人全部清理干净，剩下这些虽没什么地位，但打听点尚宫局的消息没问题。
得知云妃近日来频频接触唐司珍，喻妃一合计，这尚宫的位置多半会落到唐司珍头上，便让人找了些贵重物品，随便寻了个由头赏赐给唐司珍。
白玫把消息带回月霄宫。
商秋云正和崔嬷嬷练刺绣呢。
崔嬷嬷说：“唐司珍这人说好听点是耿直，说难听点是轴，当初要不是司珍犯错司珍房又无手艺过人者顶上，秦尚宫不会让唐司珍上位。”
商秋云轻笑：“秦尚宫后悔的是唐司珍上了位又不和她一条心，想把他拉下来却找不到借口吧。”
崔嬷嬷颔首：“娘娘睿智，当初也是皇后娘娘当众夸赞了唐司珍两句，才没让人才埋没。”
白玫说：“娘娘也让我接触过唐司珍，这人真是油盐不进，只看着自己的差事做，旁的一概不理。可是娘娘，现在是喻妃赏赐，她总不能不受吧？”
第1092章 喻妃赏赐愧不敢当
崔嬷嬷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唐司珍就是再耿直，收了喻妃的东西难免不会向着她。位至尚宫也是奴才，想谋取好处想有人撑腰人之常情，相对的，替主子办点事也正常。”
白玫不服道：“那也得看什么事，损阴德害人取命的事万万般不得！”
商秋云轻笑说白玫急了。
白玫是急，为商秋云着急：“娘娘，喻妃收买后宫众人，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您。喻妃找由头给尚宫局赐赏，不如我们也赐？”
商秋云却说：“用钱收买人心最不可靠，拼钱，我一年的俸禄拼的过喻妃吗？把将军府卖了也比不过宰辅。你们都说唐司珍耿直，不如借这个机会试试真假。”
崔嬷嬷劝商秋云盯好尚宫局，自己不用来伤人，防着别人伤自己也好：“尤其是喻妃已经把主意打到尚宫局头上了，娘娘更该小心。”一想到皇后遭到的那些暗害，崔嬷嬷就心疼不已。
“尚宫局刚经历大劫，还是皇上亲自下令，摆明是某些事情暴露。皇上没有追究，有些人更该提高警惕小心行事，偏偏这人没脑子，着急忙慌跳出来故技重施……能不能成功我不知道，反正祸根她已为自己埋下。”没有兰嫔盯着，喻妃做事很容易被人抓到把柄，且慢慢等着，最后一并爆发。
“喻妃生辰将至……”崔嬷嬷想明白她如此着急的原因，“往年尚宫局给喻妃办生辰宴，风头排场样样铺张，今年皇后新丧，皇上定不会纵着她胡来。喻妃是个好面子的人，又从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许是她怕委屈自己，所以想让尚宫局的人替她私下安排。眼下尚宫局里有权有势能办成事的人，唐司珍是第一人选。”
“娘娘……”听了崔嬷嬷的话，白玫想到另一种可能，“尚宫局的人没有全换，有权有势和喻妃有勾结的被清理，说不定还有没权没势的小宫女呢？生辰宴的事情不是三两言语能安排好的，光靠一个唐司珍，又要隐瞒上下，如何布置满意？恐怕喻妃不光是盯着唐司珍，还打了别的主意。”
这些商秋云都知道，她只是不主动说出来，让崔嬷嬷和白玫猜到并说出，她只管顺其自然。
举着手上的刺绣左右看看，商秋云问：“你们说，司珍房的人懂不懂刺绣？”
拿上绣品，带上白玫，商秋云到尚宫局找唐司珍。
白玫说的对，尚宫局里还有不少忠心喻妃的人，趁着上面出事位置空缺，要是能把这次生辰宴办的喻妃满意，不就能飞黄腾达了？
喻妃收买唐司珍一方面是想收买她为自己所用，另一方面是吸引她的注意力，不让她察觉到有人暗中替自己安排生辰宴。
唐司珍只管自己的差事不喜打听旁事的性格其实用不着别人特别花心思，这不是刚出事了嘛，尚宫和其他三司总管全部落马，尚宫局内大小事情下面的人拿不定主意只能找唐司珍定夺，如此一来，她不想管也得管。
商秋云到时正好看见喻妃的人对唐司珍赏赐，说的很好听，什么唐司珍最近辛苦，将尚宫局管理的很好，对玉华宫喻妃娘娘那边也照顾的很好，故而特来赏赐。
“这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唐司珍不光有能力还很有眼力，知道后宫中喻妃最大，懂得以玉华宫为尊。”白玫小声在商秋云身边吐槽，“奴婢听着，好像唐司珍过两天一定能升为尚宫似的。”
商秋云说：“若是她识时务攀附喻妃，喻妃一句话，尚宫之位一定是她的。”
“娘娘觉得，唐司珍适合当尚宫吗？”
“在后宫里当差，没有适合不适合，只看能不能胜任，跟个好主子，手艺好不好就不重要了，横竖前路障碍有主子帮你扫平，相对的，你得替主子解忧。”商秋云远远看着唐司珍，莞尔，“你瞧唐司珍一副被斥责的表情，明明是赏赐，明明说的那么好听，她这副样子是不会接受喻妃赏赐的。”
白玫不相信：“奴婢瞧着这些东西极好，她会不要？”
白玫的话刚说完，那头唐司珍磕头谢恩，直言不接受赏赐。
来人是喻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名叫春萍，因为有喻妃撑腰，平日里把眼睛放在头顶，看谁不顺眼直接掌嘴的性格，树敌颇多。
“唐司珍，你可听清楚了，这是喻妃娘娘给你的赏赐。”春萍提高声音重复一遍，好像在责怪唐司珍不识好歹。
“奴婢听清楚了，喻妃娘娘说奴婢办事得力赐下这些东西，但奴婢受不起。”
“娘娘说你受得你就受得，这样推托分明是不给喻妃娘娘面子，唐司珍究竟是觉得自己受不起，还是故意让喻妃娘娘丢脸？！”春萍气急，她倒是对喻妃忠心的很，眼里丝毫见不得有人慢待喻妃。
唐司珍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回话：“春萍姑娘言重了，我只是觉得自己不配接受喻妃娘娘如此贵重的赏赐。尚宫局如今没有尚宫在位，我不过是做好分内的事情，尚不能说自己做的多好，又怎敢厚着脸皮接受喻妃娘娘因我做的好而赐下的赏赐？娘娘教导奴婢虚心接受，至于赏赐，还请春萍姑娘带回去。”
“你……”春萍双眼一沉，想着这人是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喻妃娘娘看重你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你当谁都能入娘娘的眼吗？娘娘的话要听，娘娘给你的东西你就得受着！”
唐司珍再次拒绝，彻底惹恼春萍，这个小宫女直接在尚宫局喊人动手。
“我看唐司珍是最近累坏了，脑子不清楚，来人啊，替唐司珍清醒清醒。”
两人上前左右压住唐司珍，一人端着水盆过来，看样子，是打算当头泼水，让唐司珍“清醒”。
只是春萍没想到，那盆水，哗啦一声，全倒在她身上……
“啊！”一声尖叫，春萍朝着旁边连退几步。无端湿了身，她抬头要发火，却看见了白玫。
方才是白玫冲过来撞了那个端盆的宫女，故意把水都泼到了春萍身上。
第1093章 谈论绣品不是收买
“你……你敢拿水泼我！”春萍指着白玫怒骂，“小贱人，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拿水泼我！”
白玫面无表情歪歪头：“我何时拿水泼你了？水在我手上吗？我动手了吗？”然后她扭头看着那个端水的宫女，骂道，“小贱人，水都端不稳，瞧把春萍姑娘湿成什么样了！”
宫女赶紧跪地磕头道歉。
春萍不管宫女，目标白玫，火力全开：“少在这里混淆视听！分明就是你故意撞她，才害她将水泼到我身上的！”
白玫挑眉道：“那就是春萍姑娘你的不是了，你说说，非要她端来一盆水做什么？自作自受啊……”
“你……”春萍平日里可听不到这样的话，同样是奴婢，她自诩高人一等，连尚宫局的司珍都是说罚就罚，白玫是云妃身边的人，被她这样奚落一番羞愤难当，当即叫人把白玫也抓起来，“掌嘴！打烂这个小贱人的嘴！”
“你要打烂谁的嘴？”商秋云慢慢走过来。
满屋子的宫女下跪的下跪，行礼的行礼：“参见云妃娘娘。”
只有春萍，微微弯了下腿，极不情愿跟着喊了一声。
商秋云站到她面前，从头到脚打量：“喻妃是宰辅的女儿，名门出身，又熟知宫中规矩，怎教的身边宫女如此放肆？”
白玫上前一步，一脚踹在春萍腿肚子上。
噗通一声，春萍重重跪地。她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商秋云：“奴婢是喻妃娘娘的人，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自有喻妃娘娘管教，不劳云妃操心。”
商秋云莞尔：“我看是喻妃性格太软了，纵的身边人无法无天。”
喻妃？
性格太软？
此话一出，商秋云能听见有人轻轻抽气的声音，她不在乎，继续对春萍说：“各位贵人宫中的宫女皆归尚宫局管，你不过是喻妃身边的小宫女，竟敢在尚宫局里放肆，吆五喝六私自惩罚司珍，好大的谱啊！我倒要找喻妃问问清楚，究竟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在找死，还是喻妃有令让你来尚宫局放肆的！”
要找喻妃，肯定不行！
这个时候不能让人抓到喻妃一点错处，春萍知道厉害，于是服软认错，还想把事情丢到唐司珍头上去：“云妃娘娘明鉴，都是唐司珍自作自受！喻妃娘娘好心赏赐，她却拒不接受，身为奴婢，她敢拒收主子恩赏，实乃不将喻妃娘娘放在眼里！奴婢是气急了，绝非有意，云妃娘娘恕罪……”
“方才在外面我听了一耳朵，唐司珍不接受赏赐你带回去就是，何必冲她发火？还有不将喻妃放在眼里的指控，从何而来？”商秋云问白玫，“宫里有规定，主子赏赐奴婢必须接受吗？”
白玫答没有。
“既没有，人家觉得自己该拿则拿，觉得不该拿就不拿，何错之有？”商秋云又问春萍，“难不成，喻妃的赏赐有别的意思？拿或不拿，意义不同？”
“没有！”春萍趴在地上喊冤，“云妃娘娘误会了！”
“不想让人误会，就别做出容易被误会的事来。这件事我会派人通知喻妃，至于你……”商秋云抬头，指了指唐司珍身后跪着的两个宫女，方才她看的清楚，这两人想护着唐司珍，可惜寡不敌众，“你们两个，带春萍姑娘下去好好学学规矩，学不会，不许放她离开。”
两个宫女不知道怎么回答，偷偷看向唐司珍，见唐司珍微微点头，才领命。
“我是喻妃娘娘的贴身宫女，你们没资格教我规矩！”春萍挣脱开宫女的手，大喊着要回去找喻妃评理。
白玫上前一步，扫视一圈跪拜的人：“都是死人吗！春萍利用喻妃娘娘扰乱尚宫局，又对云妃娘娘不敬，念她是喻妃身边的人，只是带下去好好教教规矩而已，你们怕什么！难不成，你们是想学她不敬云妃吗？！”
春萍有喻妃撑腰，不会怎样，其他人可不行。
听了白玫的话，站起来七八人，生生把春萍推了下去。
商秋云找到端着喻妃赏赐的几人：“你们回去，将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喻妃，胆敢乱说瞎说漏说一个字，本宫就让你们尝尝白绫的滋味。”
几人争先恐后跑出尚宫局，她们双腿发软，有两个直接摔到地上，又赶紧起身继续往外跑。
“行了，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唐司珍起身走到商秋云面前行礼：“谢娘娘。”
商秋云莞尔：“我也是来得巧，正好撞见。”
“不知娘娘来尚宫局，有何吩咐？”
“来找你的。”
“那……请娘娘里面说话……”
“不用，在这里说就行。”商秋云摆摆手，让白玫把绣品拿出来，周围人来人往，一点不避讳，“不知唐司珍可懂刺绣？我想给哥哥绣副京中风景图，让他看见了就会想到我，想到我就想快些回来看看我，好久没见他，怪想他的……唐司珍，你帮我瞧瞧，这图，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商秋云的演技，唐司珍看不出一点演的痕迹，信了她是碰巧过来给自己解围。之后也不避着人，不是来收买自己的。
“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娘娘的绣品，手艺真好。”不是来收买自己，唐司珍的语气柔和不少，“娘娘这副刺绣无论是手艺还是构图都极好，只是左边太空了。”
“这边是街道，热闹是热闹，我是怕绣上去和这副风景图不搭……”
“一静一动不好吗？娘娘想让大将军想起京城，奴婢觉得光是看风景不够，热闹的街道更容易让人想家。”
众目睽睽之下，商秋云和唐司珍探讨了一下午的刺绣。
而玉华宫那边……
喻妃气的把挑选赏赐给唐司珍的东西全摔了，左等右等，半夜也等到春萍回来。
“娘娘！娘娘要为奴婢做主啊！”
尚宫局里还有喻妃的人，有他们看着，春萍并没有受苦，就是关到现在才放回来而已。
春萍说：“云妃哪里是在教训奴婢，分明是在针对娘娘！她仗着皇上宠爱横行霸道，如今丝毫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再这样放任下去，娘娘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第1094章 寻衅滋事刻意针对
喻妃让春萍闭嘴。
她心中亦有不忿，但大事未成，只能隐忍。
春萍爬到喻妃脚边跪着，说：“奴婢知道娘娘心中顾虑，可那云妃嚣张至极，娘娘若不阻拦一二，来日云妃风头胜过娘娘，即便娘娘没有犯错，悠悠众口不还是会说娘娘不如云妃却得了后位，是德不配位吗？”
“闭嘴！”喻妃重击桌面，“后位本就该是本宫的，云妃这个贱人有什么资格同本宫抢！”
春萍说：“皇后一位自然是娘娘的！奴婢只是担心云妃为了抢夺后位会对娘娘下手……”
“凭她？一个武将之女也敢对我下手？！”喻妃不把商秋云放在眼里，只是担心那位大将军。
“娘娘啊，她现在已经不将您放在眼里，为了后位，指不定云妃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春萍劝说道，“奴婢认为，娘娘不能再无视云妃，与其等到她羽翼丰满当面锣对面鼓的和娘娘为敌，不如趁着此时彻底断了她的活路。”
喻妃当然想现在就收拾了商秋云，这不是，没办法吗？动手容易留下把柄，她此时决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春萍说：“何必娘娘动手？今天的事情就是最好的借口！”
“什么意思？”
“娘娘，云妃为何要救下唐司珍？秦尚宫落马后尚宫局迟迟无人升任尚宫，如今所有事都是唐司珍暂代管理，我们想让她帮忙，难道云妃就不想？奴婢听闻白玫经常去找唐司珍，究竟是公事还是奉命去谈私事，谁说的清？”
“你的意思是，云妃想收拢唐司珍？”这样的决定并不奇怪，喻妃能想到，别人也能，关键是看谁手段高。
春萍继续说：“云妃现在风头盛，她要想让谁做尚宫自会去给皇上吹风，万一唐司珍成了她的人，然后又当上尚宫……娘娘，眼下尚宫局里还念着娘娘的人已经不多了，换成云妃的人上位，尚宫局这枚棋子可就彻底没戏了……”
喻妃白了春萍一眼：“这些本宫想不到吗？”
“娘娘莫急……云妃收买唐司珍，而此时娘娘宫里出了纰漏，唐司珍代管尚宫局，任何纰漏她都责无旁贷，我们再利用她顺藤摸瓜抖出云妃勾结宫人谋害娘娘，闹到皇上面前也不怕，如此一来，就算不能弄死云妃，给她名声上抹黑也是好的呀。”春萍说，“唐司珍不识时务，竟敢不接受娘娘好意，这种不能用的人，毁了，也好过落到别人手上。”
喻妃眼珠一转，脸上慢慢出现笑容：“只要本宫不犯错不被人抓到把柄，别人犯错，本宫还不能责罚了？”
“正是这个理。”春萍站起来绕到喻妃身后，轻轻捶肩，说道，“让这个错误闹的人尽皆知，最好是当着皇上的面闹，如此，皇上也包庇不了她。”
喻妃舒服的闭上双眼，冷哼：“商秋云这个贱人，进宫才几天啊，胆敢跟本宫对着干。本宫就教教她，什么是尊贵卑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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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喻妃把崇凛请到自己宫中。
宫女上茶时，喻妃自然接手，却烫伤了自己。
春萍护主心切把前因后果都列了出来，得出结论：玉华宫的茶具被换成了劣等茶具，喻妃娘娘是因为这些劣等茶具烫伤了手。
喻妃故作可怜，说如今都有人欺负到玉华宫来，偷偷换了她的茶具，或许还换了别的东西。
春萍帮腔，主仆二人拙劣的演技看的崇凛差点吐了。
跟着，崇凛故作生气的要去尚宫局问罪，喻妃当然要跟着去看戏，然后就撞上了已经在那里的商秋云。
“给皇上请安。”商秋云还是坐在外面，人来人往众目睽睽的，她安安静静在那里刺绣，遇到问题才请唐司珍过来看看，实在是把光明磊落四个大字顶在头上，务必让所有人都能看见。
“爱妃又来找唐司珍？”崇凛走过去看了眼刺绣，“要不还是别绣了，让唐司珍替你绣一副送去可好？”
“皇上这是嫌弃我绣的不好？”商秋云噘嘴生气。
“好！爱妃绣的当然好！只是和唐司珍她们比起来，爱妃的这个就有点……”
皇上和云妃明显是在打情骂俏，偏偏喻妃装看不见，凑过来一看，冷嘲热讽道：“云妃平日在家中不曾刺绣吧？何必为难自己呢？构图乱七八糟没有主题，刺绣是细致活，和舞刀弄枪不一样。”
“喻妃也觉得我绣的不好？”商秋云站在崇凛右边，侧着头问站在崇凛左边的喻妃，“可皇上最晚还说我绣的很好呢。”
崇凛先安慰这个：“自然是绣的好，朕还能瞎话诓你不成？”再斥责那个，“不懂不要乱说，这绣的是京城街道，你进宫数年不曾出去过，不知道城中风貌，不要乱说。”
喻妃无端吃了个瘪，委屈。
春萍赶紧上前叫来唐司珍，他们是来兴师问罪的，云妃绣品好坏今日不分辨。
“唐司珍，你可知罪？”
唐司珍跪下说不知：“不知奴婢何处怠慢了喻妃娘娘。”
春萍将劣质茶具摔碎在她面前：“这样的东西竟敢拿去玉华宫给喻妃娘娘用，你还敢说自己没罪？！”
茶具的确是劣质茶具，唐司珍听说这些东西在玉华宫，不为自己申辩，只说自己不知道为何这样的东西会出现在玉华宫。
喻妃说：“尚宫局如今没有尚宫，你身为司珍房总管，暂领整个尚宫局，本宫知道，换掉茶具肯定不是你亲自动手，但任由这些东西出现在玉华宫，你有监管不当的罪责。”
唐司珍说：“回喻妃娘娘的话，玉华宫一切事物有专人负责，奴婢不曾监管……”
“你身为司珍暂领尚宫局，不监管还有理了？！”
喻妃还当唐司珍在自寻死路，下一秒唐司珍却说：“玉华宫的事务有专人负责，且喻妃娘娘下令旁人不得过问，奴婢身为司珍虽然暂领尚宫局，也不敢抗命。”
“本宫何时下过这样的命令？！”喻妃的确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所以她认定唐司珍为了脱罪说谎，“皇上在此，你可知欺君是何等大罪！”
第1095章 各宫管事各为其主
“这么说，是唐司珍假传旨意啰？”商秋云阴阳怪气道，“司珍此举，可不明智啊。”
唐司珍身子一转，面向商秋云：“回云妃娘娘话，奴婢没有假传旨意。奴婢只是司珍房的总管，没有统领整个尚宫局的能耐，贵人主子担心奴婢伺候不好，私下都有让熟悉的宫女帮忙照看各宫事务，不光是玉华宫，夏元宫庆平宫皆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后宫众人都给自己的寝宫找了管事的人？”此话是崇凛说的，他冷哼一声，“如此说来，尚宫局立在这里岂不是多此一举？朕竟不知后宫是个随心所欲的地方，想着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喜欢谁就拉过去做自己人。喻妃，你说朕这个皇上是不是已经被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今天归谁，明天又归谁？”
噗通一声，喻妃吓的跪地喊冤：“皇上明鉴！分明是这个贱婢胡说八道，没有的事，都是没有的事！”
唐司珍跟着喊冤：“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皇上若是不信，可将管事的人叫来问一问。”
崇凛同意了，又嘀咕什么麻烦，只让唐司珍把管理玉华宫的人点出来，由宇文兴邦带过来问话。
这件事吧，一来不是唐司珍胡说，二来喻妃真不知道有这样的事，她要办生辰宴，怕铺张浪费被皇上责骂，又不甘心普普通通的过，于是私下找了尚宫局里那些听她话的宫女，让她们私下替自己筹办。
既然是私下，就不能张扬，唐司珍又是这样的性格，还不肯接受喻妃示好，横竖看来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可……
唐司珍现在暂领尚宫局，可能不知道这些事吗？
于是宫女就打着喻妃的名号，说喻妃有旨，玉华宫的事情交给她们做，唐司珍不可过问。
至于其他人，比如舒妃那边，是听尚宫局的人提起喻妃这样做了，效仿而已。
当着皇上的面，宫女老实交代清楚，听的喻妃一愣一愣的。
“本宫……何时下过这样的旨意？”喻妃说话，带着哭腔。
“喻妃别急。她方才也说了是为了方便，自己编的旨意，同喻妃半点关系没有。”商秋云竟好心帮喻妃说话。
喻妃眼神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心里自犯嘀咕，下一秒，又听见她说：“不知喻妃娘娘有什么事情需要偷偷的办，不能让人知道，甚至要瞒着尚宫局内部的人？”
“哪有什么事？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喻妃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让人偷偷准备生辰宴的事，不能让皇上知道啊！她想让宫女承认自己假传旨意，然后稀里糊涂让事情过去……
但商秋云不让……
她对宫女说：“尚宫局内，你假传喻妃娘娘的旨意欺上瞒下，究竟做了什么事？后宫这么多妃嫔主子，哪件东西不过尚宫局的手，你，你们，到底瞒着旁人做了什么！”
宫女知道事情闹大了，哭啼啼的磕头回话：“奴婢只是听从喻妃娘娘的安排，替她准备生辰宴！”
商秋云追问：“生辰宴，还是喻妃的生辰宴，需要偷偷摸摸的准备吗？！皇上，我看这宫女还不老实，生辰宴要准备的东西也多，莫不是偷偷做了什么手脚？”
崇凛颔首，立马让人进去搜。
这下，彻底把生辰宴的事曝光。
一件件金玉奢华的物件摆出来，一份份菜肴名单看的商秋云大呼小叫。
“这些摆件还有碗碟，我在凤翎宫都没见过。”商秋云转头问白玫，“宫中过生辰这么铺张吗？”
白玫是宫中老人，知道喻妃每年都是怎么过的生辰，更知道这些都不合规矩，她说：“娘娘，这些本该是皇后平日里的用度，摆件，碗碟，茶杯，还有名单上的菜肴，统统是皇后才能用的规格。”
商秋云摆手：“过生辰嘛，用点好的理所当然。皇后娘娘宽宏仁慈，不会计较这些。我只是不明白，这些东西为何要偷偷摸摸的准备？”
再次，点明重点。
唐司珍见机继续进言：“皇上，奴婢本是司珍房的宫女，别的东西奴婢不敢妄言，只是这份图册上为喻妃设计的穿戴，都是皇后才能使用的规格。难怪要偷偷摸摸的准备，一场生辰宴所用器物吃食穿戴，奢侈至此，全然不顾皇后娘娘新丧，宫中不可过度铺张欢悦的规矩。”
崇凛拿着一个金玉雕花的茶碗在看，突然，手一甩，茶碗摔到地上，碎片飞到喻妃面前，吓的她尖叫一声。
崇凛侧着头，看她：“喻妃，朕知道你平日里张扬惯了，每年的生辰宴更是嚣张的用起皇后的规格，往日里皇后不曾说过一句，那是她仁厚！今年什么情况？皇后过世才多久？你就不能稍微收敛些吗！”
喻妃哭哭啼啼的说自己冤枉：“妾身没有啊！皇上莫要这些贱婢的胡言，妾身真的没有！”
春萍还在旁边帮腔：“是啊皇上，娘娘正是想着皇后才决定今年的生辰宴不办了，往年邀请的那些臣妇，娘娘命人一家一家的解释今年不办生辰宴，皇上若是不信，可差人去查问……这些东西和娘娘没有关系，皇上莫要冤枉了娘娘啊！”
话说到这，商秋云知道，这件事不会对喻妃造成多大的伤害。
几个办事的宫女被带走，事情最终成了她们的过错。
趁着这个机会，崇凛还发落了一批私下自己找主子的宫女，到此才算把尚宫局收拾干净收拾服帖。
秦尚宫让她们以为找到主子可以大富大贵，今天这几个宫女再让她们明白，她们的主子只有皇上一个。
喻妃这边不痛不痒斥责两句，看似无伤，实际事情很快就会传遍后宫，喻妃不敬皇后的话题再次被翻出来被人津津乐道，这回，没人再避着，把知道的见过的听说的种种事情，反复议论。
风，很快就吹到了宰辅耳朵里。
某天下朝，宰辅着急忙慌到后宫找喻妃。玉华宫紧闭宫门，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