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敌暗我明
苓村地处偏僻，虽然恰好坐落在边界上，不过一直相安无事。
这里的百姓原本生活在圣法门的管辖地，因为那里赋税太重苦不堪言，程世涛和姜纪路过时发现圣法门的人对百姓拳脚相加，即便是打死了人，圣法门的弟子一脸无所谓，警告他们尽快把税交齐。
这种事情，程世涛和姜纪都看不下去，想办法将整个苓村的人带去了幻海花城，为此，幻海花城和圣法门结下梁子。
苓村的人心存感激，不想过多给程世涛他们找麻烦，自己定的现在的位置，相比起来要苦些，但和在圣法门比，这里就是天堂。
商秋云和姜纪到了苓村后没有暴露身份，暗中调查杀人事件。
“为什么不直接下去告诉他们幻海花城来人了？”姜纪看着百姓愁眉苦脸，很想跑到他们面前去安慰一番。
“这些年有人敢直接到幻海花城的地盘上闹事吗？闹事会闹到杀人的地步吗？苓村的人都是从圣法门来的，圣法门有追过来找过他们麻烦吗？”商秋云一共问了三个问题，姜纪皆是摇头，她接着说，“凶手在暗，我们没必要跳出去告诉他们幻海花城来人了，要调查之前的杀人事件了，提醒他们赶紧跑。杀人练邪术这种事情必定不能让人知道是谁，他们发现苓村没有外人来，便能放松警惕继续行凶。我们与其出去根据留下的线索推敲谁是凶手，不如等着他自己暴露抓个现行。”
姜纪哦的一声连连点头，回头一想，还是担心：“既然他也在暗处，我们怎么能及时出现阻止他继续行凶呢？”
商秋云拿出阳华之的法器：“把这东西放进村子里，加上我能感知到里面任何的灵气波动，绝对能迅速找到目标。村里的人你熟吗？”
“熟，当初是我和程世涛一起把他们带回来的。”
“天黑后你下去，找个靠谱的人把法器给他，让他自然的把东西放到村子中央去。”
“好。”
天黑后，姜纪去找人，商秋云留在树林里潜伏。
月上枝头的时候商秋云收到崇凛的消息，在颜飞儿的协助下，肯定苓村被杀的三个女子身上有析家法术的痕迹，还有其他地方同样出现连环杀人事件，死者都是女子，死状皆是恐怖，痕迹上有析家的还有其他势力的特征。
商秋云心想，练邪术定不能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利用其他人的招式掩藏身份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现在暴露出的痕迹太多，且都和这回道盟选举最有可能当选盟主者背后势力有关。
绝不是巧合。
无脸男想干什么？
利用这些最有可能当选之人的身份搞事情，把水搅浑吗？
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对商秋云自己又有什么坏处呢？
商秋云发现自己猜不透无脸男，看不懂他究竟在做什么。
抬头看着夜空，今晚月亮又大又圆，商秋云心里忽然生出一股不安。
这样的月亮，她似乎在什么时候见过，然后……好像发生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第617章 没有动静
商秋云在思考崇凛说的和析家有关系的痕迹。
析家培养人的方式方法不正常，析俊安当年也是受不了家里的教育理念才跑出来的。
杀害无辜百姓，这种事情析家绝对干的出来，但要说练邪术……以前倒是没有发现，是不是真的有还待商榷。
姜纪回来后眉头紧蹙，商秋云问他怎么了。
“刚才去找村长顺便打听了一下，被杀害的都是女子，发现尸体的时候面目全非，靠着身上的衣服配饰或者手脚上的胎记辨认出的身份。”
“不是在自己家里被发现然后辨认出身份的吗？”
“不是。”姜纪手一划在面前划出一副地图，“一共死了三个人，分别在村子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发现尸体，凶手趁着天黑将尸体放在这些地方，第二天大家出门发现了尸体。”
大街上出现尸体，整张脸血肉模糊看不出样貌，大家只能从别的地方确定死者身份。
商秋云看着地图上发现死者的三个地方，东南西，不像是巧合。
姜纪握着拳头咬牙说道：“我一定要抓到这个变态杀手！”
“毁了人家脸而已，变态两个字他还配不上。”商秋云发现姜纪脸色突变，心里冒出一个猜测，“不会吧……”
姜纪低沉着声音，说出从村长那里打听到的另一件事：“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大家都是苓村村民，硬着头皮收尸入殓，在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被侵犯过……”
“先奸后杀？”商秋云挑眉冷笑，“喊他变态还真没喊错。”她看着地图说道，“放尸体的地方不对劲，不像是随便丢弃的样子，凶手肯定还会行凶，陷阱已经布置好了，就等猎物自己掉进去。”
可等了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纪有些急躁，担心凶手已经跑了。
外挂靠不住，商秋云现在只能自己分析。
“选择苓村行凶的原因是什么？”她半躺在粗大树枝上，双手抱胸歪着头，“冲着幻海花城来的？”
姜纪坐在她身边，啃着果子：“不像，飞儿说了，其他地方都没事。”
“那是冲着苓村来的？这个小村子，这些村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从圣法门迁徙来的，其他，没什么特别的了。”姜纪想了半天，没有发现别的特别之处。
商秋云接过他递来的果子，放在手里把玩：“飞儿结合其他地方的情况进行分析，想找出这些死者的共同点，不太顺利。”
“其他地方有其他的管理者，要么是觉得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遮掩起来，要么是发现和邪术有关不敢暴露免得被人认为门派里有人在搞邪术。”姜纪哂笑，“反正是的是普通百姓，修道者能有几个像程世涛这样真放在心上的。”
这种事情程世涛反感，姜纪更反感。
他在进入幻海花城之前也是个普通百姓，从小被修道者欺负，身上的伤没断过，他自己都说，能活下来真是上天保佑。
修道者之间互相斗，姜纪都懒得去问一句他们为什么要斗的你死我活，可若遇见修道者欺负百姓，他一眼都看不得，立马冲上去护着百姓。
第618章 一碰就疼
姜纪转头看向商秋云，问她：“秋云，你就不能给鸿蒙界定几条规矩吗？”
“什么规矩？让修道者不可以欺负百姓的规矩？你觉得真会去遵守的人会有几个？”
“再定点惩罚，谁敢犯，五雷轰顶轰死他！”
这个问题……
商秋云不是没想过……
可惜她是个有名无实的拥有者，权限说的大能用的却少，要是让崇凛来制定，天都不知道他会把鸿蒙界玩成什么鬼样子！想想还是算了……
“死者下葬了吗？”
“没，放在村里的祠堂里，村长本来是想下葬的，后来发现死者被侵犯，又接连出现被杀女子的事情，觉得有问题，做主把尸体放在祠堂等人来查。”
商秋云心道这个村长挺上道，她让姜纪再去找村长打听，试着找出被杀的三个女子之间的共同点，或者，去祠堂验尸，找找线索。
姜纪没有问题，又担心商秋云一个人在这里危险。
商秋云指了指自己耳朵上扇子形状的耳饰，这是个乾坤袋，阳华之给的法器都在里面放着，还有她食指上那枚三股交错的戒指，她笑道：“别的不说，这些多法器想要瞬间解决我根本不可能，你放心去，有事我会大叫的。”
姜纪竖了竖拇指，纵身跃下大树，往村子里跑去。
商秋云确定他走远了，用符咒联系上程世涛。
“痕迹的事情凶神跟我们说了。”程世涛的声音只有商秋云自己能听见，“飞儿从其他地方收集到的资料显示，死者身上留下的痕迹的确不光只有析家的。”
“析俊安呢？他怎么说？”
“析家那个教育方式你也知道，无故杀人的事情他肯定析家做的出来，但说到邪术……我感觉他有所隐瞒。”
“隐瞒？”商秋云翻了个白眼，“这小子不会还向着析家帮他们隐瞒真相吧？”
程世涛轻笑一声：“这点不会，我保证。他隐瞒的事情感觉和自己有关，就在刚才，飞儿通知我析俊安偷偷下山了，应该是去找你们。”
析俊安应该是想来苓村亲自证实什么事情。
别看析俊安现在一副飘然若仙冷冷淡淡的样子，当年析家的事情始终是心里一个刺，不碰没事一碰就疼。
崇凛一开始没有当面提到有关析家的痕迹，就是怕刺激到他。
有程世涛帮忙，迂回的把事情告诉他，深思熟虑后决定亲自来看看。
商秋云问程世涛：“析俊安当年离开析家的时候，牵扯到邪术的事情了？”
程世涛肯定回答：“绝对没有。”
“会不会是你不知道？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析家隐瞒也有可能。”
那边程世涛沉默了一会儿，跟着说：“他当年离开析家的主要原因是受不了那种世人皆是蝼蚁，自己天命所归的教育，期间有没有牵扯邪术我的确不知，但想想他的脾气，如果析家真和邪术有关，他不会放任不管。”
“恐怕这回亲自来调查就是想证实析家和邪术到底有没有关系。”商秋云微微摇头道，“我是无所谓了，他向着自己家里人我也能理解，只要不害了幻海花城害了你，随便吧。”
第619章 当年不易
析俊安，析家长子嫡孙，名正言顺的继承者。
在他前途无量的时候选择离开析家，和程世涛跑了。
当年这事惹的析家不痛快，倾尽全力追捕二人。程世涛是杀，析俊安嘛，大概是想带回去，把他脑子里古怪的想法纠正过来。
毕竟这种天赋异禀家族数百年才出现一个的人才，不能说放弃就放弃。
也就是那个时候，二人逃命到了商秋云睡觉的山洞。
程世涛当时怕她被追来的人误杀，不顾析俊安反对，抱着她一起逃命。
那段时间，他二人也不容易……
程世涛是世家旁支的一个无名小卒，因为出身，天赋好却不被人重视，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安稳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后来家里举办考核，他为了帮人，一激动把掩藏的本事用了出来，因此得到家族的重视，更在不久后带着他上了万剑山，参加那一场道盟选举。
可惜，他的出身对大家族来说是错，天赋比本家的好更是大错特错。
道盟选举的时候为了谋利，家里人陷害程世涛杀害无辜，用他的命换人情。
程世涛不甘心这样去死，从万剑山上逃走了，途中，认识了同样不想被当成旗子而出逃的析俊安。
析家的规模和声望远超鸿蒙界中其他家族，别的势力门派为了造势，多选择几个家族同创一门，轮流管理，唯有析家独门而立，这样的家族，继承人挑选十分严苛。
析俊安是长子嫡孙，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族长一位，那些眼红的人想挑刺，又发现他不光身份地位不可撼动，那惊人的天赋和为家族带来更辉煌的前途更是谁动他谁死！
为此，对析俊安的教导析家可谓全方面一丝不落，只是他们的教育理念本就不正常，动不动就要析俊安杀个人证明自己强大。
在这种不正常的教育下，终于是把析俊安养成了一个，正常人。
闲来没事杀个无辜表现自己强大这种事情，他直言不对，也从不去做，因此引来析家长辈不满。
那年道盟选举，析俊安跟着家里人上了万剑山，入夜后有人夜探析家大营被抓到，长辈让析俊安杀了他。
析俊安不肯，并生气利用自己的特别强行把人放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第二天，那个夜探之人死在万剑山上。
一群自诩正义之士的人，可能就这样看着什么都不做吗？
在一阵毫无逻辑假模假样的调查后，杀人的锅丢到了程世涛头上，因为死的人程家的人，杀人的原因顺理成章被说成程世涛嫉妒他比自己厉害，所以杀了他。
然后程世涛逃走……
因为那人昨晚夜探了析家大营，程家的人知道事情瞒不住，于是把程世涛推出来又对析家的人说他是私自行动，里里外外撇清自己还瞒下了他和析家有接触的事情，替他们省去了麻烦，最后换了个人情。
知道这件事后析俊安不干，非要闹着替程世涛洗清冤情，析家没有杀人，程世涛杀人的理由一听就是伪造的，真正的凶手没有抓住还要拿无辜填命，析俊安不想看见这种事情。
第620章 一热一冷
事实证明，没人在乎真相。
析俊安连析家的人都说服不了，更别提当时在万剑山上的其他人，他们才不管什么真相呢。
眼看这些修道者没救了，析俊安生出离开的心思。
那年道盟选举，他上台站了一秒立刻投降认输，借着家里长辈的怒气宣布离开析家。
让他走是因为长辈很生气，走了之后又后悔了，派出所有人要把他带回去。
逃避析家追捕的析俊安遇见了被追杀的程世涛，二人竟一见如故相伴一起逃命。
再然后就是遇见商秋云。
说起这段就有意思了。
商秋云当时快要醒了，还没醒，是被外面传来的声音强行开机的，所以整个人迷迷糊糊。
她起身的时候吓坏了程世涛和析俊安，以他们两个的本事，山洞里有个大活人不可能不知道！
当时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们互相介绍，程世涛想了想冲过去对着商秋云说了句抱歉，然后把她横抱起来一起逃命。
析俊安还吐槽呢，说他自顾不暇为什么要带个拖油瓶。
商秋云慢慢清醒，也从二人的对话中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对析俊安说自己是拖油瓶这句十分不满，所以对他们二人，她更偏心程世涛。
然后……
崇凛来了……
那些追捕追杀他们的人被凶神一个响指打的灰飞烟灭，渣都没剩一点。
这么多人突然消失，事后肯定有人会追究，可没凭没据连个尸体都没有，怎么能说程世涛和析俊安把他们都杀了呢？
幻海花城刚创立的那段时间经常有人上门找事，崇凛嫌烦，打算都收拾了！还是程世涛和商秋云把他给劝住。
程世涛和析俊安，一热一冷，莫名其妙的十分合拍。
商秋云帮他们创立了幻海花城，后来姜纪自己上山推销自己，阳华之被程世涛拐走，颜飞儿是孤儿是被程世涛和析俊安下山处理事情时捡回去的。
等到幻海花城站稳脚，商秋云和崇凛就离开了。
他们的身份没有隐瞒的全都告诉了程世涛等人，程世涛那个爱操心的毛病很怕商秋云突然回来，因为回来，有一半的几率代表着出事了。
程世涛的声音再次传来：“秋云，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别看析俊安冷冰冰的，骨子里是个温柔的人，他一直强调自己不喜欢杀人，没有杀人，即便是在析家的时候也没有杀过一个人，但他越是这样强调，我越是担心。”
商秋云抿着嘴没有接话。
析家那个氛围，析俊安真的做不到鹤立鸡群。
人，他杀过……
崇凛探查过往事，那算是误杀。
之后析俊安就出现了心魔，析家的人不敢再次逼迫，这才有了后面他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就没人敢继续逼迫的情况。
商秋云让程世涛放心：“我会看好他的，完完整整一成不变的还给你。”
程世涛轻笑：“仔细想想，变一下也行，他再这么冷下去，总有一天把自己冰封了。”
“你终于也受够他了？！变有什么用，变不还是这个人，换一个吧，姜纪阳华之不行，下山重新掳一个上去！”
“你让谁，去掳谁？”
析俊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商秋云回头见他黑着脸瞪着自己，程世涛的话他听不见，但好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第621章 偏执死路
等姜纪回来，看见析俊安笔直的站在商秋云身边，愣了下神。
“你怎么来了？”
“调查了几天，可有进展？”析俊安直问主题。
“村长说被杀的三个女子都不是苓村本地人。”姜纪跳上树干，表情严肃，“当年还在圣法门的时候来过一群逃难的人，被杀的三个女子在其中，一直留在了苓村，跟着他们到了这里。”
“外来人，村里可还有？”
“有，村长说那群人逃到苓村，休息了一段时间后大部分人选择离开，似乎是在担心他们留下会给苓村招惹什么麻烦，村长当时劝过，他们考虑队伍中患病幼子不宜继续长途跋涉，便求村长留下了五个孩子。”
“被杀的三个女子就是其中三个？”商秋云眼珠一转，问道，“留下的五个都是女子？”
姜纪摇头：“另外两个是男子。”
“专挑女子下手？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商秋云想不明白，下意识的搅动手指，“他们到苓村前是什么地方的人？圣法门其他管辖地的？”
姜纪还是摇头：“村长当时问过，他们不肯说。”
“那就去问问没死的两个男子。”析俊安做出决定，“或许能知道答案。”
听村长的意思，当年留下的五人是因为年幼，加上长途跋涉患了重病不能继续走了，既然年幼，他们知道自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吗？
析俊安觉得，问就有可能知道，不问就肯定不会知道。
于是姜纪继续去村子里打听情况，商秋云也联系到了崇凛。
外挂用不了，只能让颜飞儿利用情报网打听消息。
析俊安在旁边看着，等她忙完了才问：“在崇凛没跟着你之前，你是怎么做的？”
商秋云莞尔：“每次到了一个新世界天道会传给我一个关于目标的简单情报，比如身世，之前经历过什么大事，需要我帮助完成的夙愿是什么，其他细节需要我接近他慢慢摸索，走一步看一步。刚开始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懂，经常走着走着把自己走到了死路，然后心态就比较偏执，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用什么方法手段，帮目标完成夙愿就行，那个时候除了杀人，我什么都做过。”
“那段时间，持续了多久？”
“忘了。”商秋云微微摇头，“时间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不去记年月，不去算时间，管他是沧海还是桑田，我又不会变。”
析俊安将目光从商秋云身上收回，重新眺望远处：“你太依赖崇凛了，不是好事。”
商秋云觉得无所谓：“于我而言，好事，坏事，都一样。”
“真如你所言，鸿蒙界也没有那么重要，这里不过是你睡觉的地方，程世涛没那么重要，萍水相逢的过客而已，你何必在乎过客的生死。无脸男就是万剑山上，带着崇凛过去直接开打不就好了？”
闻言，商秋云笑容退去，双目无神愣在那里。
析俊安又说：“你从来就不是自己说的那样铁石心肠，什么为了因果线任何事都会做，什么事不关己爱咋咋地……秋云，别把自己隐藏起来，你本来就够累的了。”
第622章 听天由命
商秋云张开双臂伸展，声音轻飘飘的说道：“是啊，很累了，但我没有资格喊累，当初是我自己同意收回因果线的，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要求停止了。”
“你这样坚持，到底为了什么？”
商秋云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摇头：“到现在，已经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了。”
析俊安却很肯定的说他知道：“一开始的理由经过漫长万年，早就不重要了吧？你的坚持，你的坚强，只是因为放不下……”他的肯定源于自己，“我们一样，都放不下。”
“还真是，我们的情况是有些相似。”商秋云哂笑道，“相比起来，你比我好太多。一时失手，又不是自愿，你也离开析家了，为何还会被这心魔所困？”
“这话程世涛也曾问过我。”
“你怎么回答他的？”
析俊安想了一下：“我的道，只有黑白。在我认定的白中一抹黑突兀出现，打击太大了。”即便修复好，那一幕还是会困在心里，时不时跳出来冒个泡证明自己存在过，对析俊安这样一个是非分明的人而言，不容易放下，久而久之，便成心魔。
商秋云又问：“那你这次来想找到什么？”
“找到事情和析家无关的证据。”
“要是没找到呢？”商秋云想到一个可能，就问了，“或是找到的证据不是证明无关，是能证明有关的呢？”
析俊安沉默，很久很久。
久到商秋云觉得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我的道，只有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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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纪和颜飞儿双双行动，终于又挖出一条重要情报。
“白蛉庄？在什么地方？”
“析家管辖地……”
那群逃难来的人是从白蛉庄出来的，一路逃到圣法门地界上的苓村，休息片刻后继续逃，离开苓村后这些人去了哪里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逃……颜飞儿发现了线索。
“飞儿传来的消息里有提到逃难的原因，说那个时候白蛉庄出了天灾，干旱，颗粒无收，析家……”说着，商秋云看了析俊安一眼。
“析家不会管这种事情。”析俊安接过话继续说，“放任百姓，听天由命，以前出现天灾的地方也有过集体逃难的事情发生，不过没有成功过。”
姜纪奇怪：“为什么没有成功过？”
商秋云撇嘴，说：“归析家管的人，他们怎么会让人离开，活不活的下去是自己的事，活着的时候是他们析家的人，死了，也要是析家的鬼。”
姜纪握紧拳头，咬牙道：“这样就说得通了，他们逃难不是因为天灾，是怕析家追上来，他们曾对村长说过不想连累苓村，应该也是这个原因。难道现在被杀也是……”
“不是……”析俊安出声打断，“析家要收拾他们，根本不会等这么多年，再说了，苓村已经从圣法门转移到了我们幻海花城的管辖地不是一两天，析家要算账，旧账新账，时间都不上。”
商秋云拍了拍姜纪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事情都有两面，因为天灾而逃难是一面，是能流传下去的一面，是没有问题的一面，那另一面呢？会不会有不能被人知道的一面？”
第623章 风餐露宿
姜纪挠挠头，不明白商秋云的话：“接下来怎么办？蹲了这么多天没看见凶手再次行凶，是我们暴露了？”
商秋云再次划开地图，摸着下巴重新把事情捋了一遍：“东南西三个方位不像随意为之，若是刻意这样安排，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安排？”
析俊安观察着地图，顺着商秋云的话想了想，回头问姜纪：“三个死者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姜纪在村长那里打听过，三个死者出事的相隔时间都是十天，发现死者后村里人心惶惶，可过了好几天都没事发生，大家刚放下戒心，又死人了。直到死了三个，村长才觉得事情不简单，上报给了幻海花城。
“你们在这里蹲几天了？”析俊安得到姜纪的回答，决定再等等，“方位不像随意，时间更不像，再等等。”
能直接抓到行凶者，很多疑问都能得到答案。
姜纪抬头看天，低头看树干，左边看看商秋云，转去右边问析俊安：“我是没关系，但秋云一直这样夜宿在树干上，被程世涛知道会生气吧？”
这几天，吃的是野果，喝的是姜纪从村长家里带回来的干净井水，条件艰苦……
析俊安假装没听见这话，他能怎么办？现场给商秋云弄张大床让她睡？
姜纪戳了戳他的手臂：“别装耳聋，你是长老，你想办法。”
这个时候商秋云举手发言：“其实睡哪里没关系，我什么地方没睡过……不过这几天吃果子吃太多，犯恶心了，我想吃烤鸡，山里就有，看见好几回了，你们去抓。”
析俊安立马借坡下驴：“我是长老负责动脑子，动手这种事情让护法去。”
两个人四只眼瞪着自己，姜纪有苦说不出，垂头丧气的去山里抓野鸡。
等到第十天，刚入夜，村子里的法器就发现异常灵气波动。
商秋云立刻动手，将整个苓村包围起来，里面能进不能出，不用担心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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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这几天躲着练功，出来的时候见村子正常，还以为他们和之前一样，除了害怕什么都没做。
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的黑衣人，迅速找到了目标……白蛉庄留下的五人之一，剩下的两个都是男子，效果没有女子好，所以今晚他要把剩下的两个都杀了。
破门而入，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黑衣人早就摸清了地形，迅速来到床边。
上面有人，呼吸声平稳，似乎睡的很熟。
黑衣人抽出腰间佩刀准备下手，一声轻咳吓的他冷汗直冒……因为轻咳的声音不是来自床上，而是来自他身后。
跟着，析俊安怄气道：“你怎么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咳嗽呢？”
商秋云反驳：“怪我啰？这么多天风餐露宿，你还不准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吗？”
随着响指，屋里的蜡烛被点燃，黑衣人正好面对床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上面盘腿而坐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姜纪。
“你好。”姜纪咧着嘴，烛火在他瞳孔里跳动，很有变态的感觉，“等你很久了。”
第624章 噩梦花田
黑衣人手中弯刀反射烛光，朝着姜纪的脖子划去。
速度虽快力道不足，他也不想这一下解决姜纪，是在制造机会逃走。
析俊安守在门口冲不过去，黑衣人身影一晃跳窗跑了。
商秋云啧啧两声：“现在鸿蒙界的年轻人都这么无趣吗？面对困难，还没搞清楚是什么困难掉头就跑？”
析俊安冲着床上的姜纪挑眉道：“这位神情宛如夜叉，正常人看见想尖叫，心里有鬼之人看见不跑难道要拜一下吗？”
“别说了，快追！”姜纪跳下床从窗户翻了出去。
“你急什么，他跑不出村子！”商秋云在后面喊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没有耐性！”
黑衣人翻窗逃走后目标很明确，冲着村子外的树林跑去，结果却被一道无形的墙挡住去路，任他如何攻击都没用。
姜纪追上来后二话不说上去缠斗，商秋云和析俊安站在一旁观战。
“我走的时候让你带着姜纪，你怎么带的？”商秋云知道姜纪修为增长缓慢是因为体内的封印，现在看见他的拳脚功夫，怎会如此没有章法？
“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尽力了。”说到姜纪，析俊安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什么，他学东西学的很快，但无法深入，就好像……到了一定程度后，无法再进一步。”
“不管学什么都这样？法术呢？剑术呢？”
“都一样，所以我只能把能教的都教给他，他学的又快，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了。”
商秋云奇怪的看了析俊安一眼：“你不觉得奇怪？”
析俊安的目光随着姜纪移动：“自然，程世涛也觉得奇怪，但找不到原因，还是阳华之无意间发现姜纪聚拢灵气的时候总会出现一股莫名其妙的阻碍，防止他过多释放灵气。”
原因，和体内封印有关，只是除了商秋云和崇凛，无人知道姜纪体内有封印的事情。
程世涛他们肯定想过办法探查姜纪身上奇怪的原因，看析俊安的样子，没有发现封印存在。
真是一个好大的谜团……
这边，商秋云垂眸想着封印的事情，那头，姜纪解决不了黑衣人，却能一直纠缠不让他离开。
黑衣人没兴趣浪费时间，挡住进攻的同时后退两步，聚拢灵气释放法术。
析俊安发现了，冲过去拉开姜纪，法术打空。
就着月光，看着那轻飘飘打在空地上的法术，析俊安不禁皱眉。
不对……
这不是攻击法术……
“析俊安！”
商秋云带着着急的喊声传来，析俊安闻声回头却没看见她人。
不光商秋云，在身边的姜纪也不见了！
析俊安这样的天才很快就反应过来，黑衣人打出的法术带有致幻效果。
鸿蒙界中致幻的法术有很多种，每一种的效果都不同。
眼下遇见的这个，是最难对付的……
它能放大心中恐惧……
析俊安身边的环境眨眼间变成了花田。
于他而言，这片花田代表着噩梦。
下一秒，一双手猛的抓住他的脚，低头看去，一个满脸沾血的中年男人倒在自己身边。
男人奋力抬头，眼神中惊恐和愤怒交杂，他死死抓着析俊安的叫，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说的话模糊听不太清楚，析俊安却清楚的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杀他。
第625章 心魔幻境
倒在地上的人忽然站了起来，额头抵上额头，双眼流出血泪不停在问：“为什么要杀我？”
“我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我要死？”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你要杀我！”
血红从男人脚下开始蔓延，花田变成红色，所见之处只有红色。
析俊安的风轻云淡开始瓦解，他想离开这里，却连一步都动不了。
面前是男人的质问，身后冒出几个身穿析家校服的人挡住退路。
这些人，析俊安看身形就能认出他们是谁，但他们的脸是一片漆黑，看不清五官。
“你是析家的希望。”
“为什么要杀我！”
“你将带领析家登上巅峰！”
“我不想死！”
“安儿，不要拒绝自己的使命……”
“我做错了什么！”
“你必须听我们的！”
“为什么要杀我！”
析俊安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不停在念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耳边的声音没有丝毫减弱，析俊安的心态接近崩溃。
这些……
看见的这些……
就是他的心魔……
析俊安对付不了，他没有出手的勇气。
“析俊安。”程世涛突然出现，站在十步之外，熟悉的微笑挂在脸上。
“程……世涛……”析俊安想靠近他，下意识的想靠近那个能帮他压制住心魔的人，脚，却动不了，“程世涛，程世涛……”
不管他怎么喊，程世涛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对……
好像……
越来越远了！
析俊安着急想冲过去，好不容易让脚踏出一步，又被身边这些人死死拽住，拉扯。
“放开我，放开我！”析俊安大喊着，灵气聚在掌中依旧没有打出来，“别逼我……别逼我……”
“析俊安！”男人的怨恨。
“析俊安！”长辈的期待。
“析俊安。”好友的冷静。
黑暗将析俊安吞噬，他无力挣扎无力逃脱，眼前唯一的光亮来自程世涛，但是这次，他离自己越来越远，救不了自己了。
幻境外。
商秋云蹲在析俊安身边托腮看着他脸上表情变化，啧啧道：“麻烦了，你到底让他看见什么画面？”
问的是不远处的黑衣人，他还奇怪呢，两个男的都中了自己的幻术，怎么这个女的没事？
又打出一发法术，直接打在商秋云身上，还是无效。
“别费力气了，你的法术对我没有用。”商秋云还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法术，便问黑衣人，“制造出的幻术会看见什么？”
“心里最恐惧的事情重现眼前。”黑衣人相信法术对商秋云无效，也好奇，问她为什么。
商秋云看看在地上抽筋的姜纪，再看看一张脸皱在一起的析俊安，他们看见了什么，商秋云能猜到。
黑衣人问：“你不可能没有恐惧的事情，为什么法术对你没有用？”
商秋云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你的法术说的简单些，就是唤醒心魔，眼前出现最不愿想起最不敢再面对的过往，使人在这些幻象中丧失心智。至于我，当然也有不愿意想起的往事，你的幻术无法让那一幕重现是因为我已经想不起来那一幕是什么样子了。”
第626章 黑衣真面
黑衣人并不明白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自欺欺人的忘记并不能躲过法术，真的忘记又怎么能肯定自己有害怕的事情？
搞不懂……
商秋云莞尔：“别想了，姐这种级别你是看不透的。说说正事吧，是你自己收回法术放了他们，还是要我出手？”
黑衣人冷哼：“凭你一人也敢跟我叫嚣，你……最多是个元婴期。”
商秋云的实力一般人当然看不出来，随便挂了个元婴期假象。
她取下手指上的戒指，审视黑衣人一遍：“村子里之前死的三个女子都是你杀的？杀他们做什么？你身上的血腥味太重了，那邪术练的可还顺利？”
“果然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今晚就死在这里吧！”
商秋云后跳两步躲开飞过来的暗器，哂笑道：“今晚你还不能死，我有好多事情要问呢。”
黑衣人根本不把一个元婴期的修士放在眼里，进攻的又凶又狠。
商秋云躲避的时候发现姜纪和析俊安的情况没有好转，那法术似乎不需要黑衣人专注控制，引开他注意力的计划也就行不通了。
“居然是个瞬发且效果持续的技能，啧，真麻烦。”商秋云稳住身形拿出法器，放在嘴边轻吹，笛声悠扬。
音律有了实体，飘飘荡荡朝着黑衣人冲去。
眼前这不正常的情况惊的黑衣人一愣，这样的法术，绝不是一个元婴期修士可以施展的！
他想了想，觉得情况太复杂了，还是先逃走，从长再议！反正对面没看见自己的样貌，不知道自己是谁，尚且安全。
“哼，又想跑？”商秋云一看黑衣人有要跑的意图立马出手拦住，“刚刚不是试过了吗？你跑不出村子。”
黑衣人用下巴指着析俊安说：“他们撑不了多久，不想让他们死就解开村子周围的结界，否则……”
“你在开玩笑吗？”商秋云歪着嘴邪笑，用手捏诀，调动灵气，念念有词两句，大喝一声，“破！”
法术，解除。
“这……怎么可能！”黑衣人震惊着眼前一幕，突然感觉背后发凉。
析俊安在脱离幻象的瞬间用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了黑衣人身后，月亮正好被云挡住，商秋云5.2的视力愣是没有看清那边发生了什么，等云飘过去重新露出月亮，黑衣人已经趴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商秋云飘过去看了眼，又看向析俊安：“没事吧？脸色这么差……”
析俊安抿着嘴唇抬头看向那边的姜纪：“你还是担心担心他吧。”
黑衣人用的法术析俊安没见过，阴沟里翻船被商秋云笑了半夜，析俊安的火全部撒到姜纪身上。
等到黑衣人醒过来析俊安也撒完火了，审讯终于开始。
商秋云的乾坤袋里有不少好东西，逼问的手段她也学了不少，不过现在没兴致玩刑讯逼供了，简单直接些。
“玩幻术，鸿蒙界里我认第二只有崇凛敢认第一。”商秋云调动灵气围绕黑衣人，撤掉他蒙面的面纱，问析俊安认不认识。
析俊安只看了一眼，肯定道没见过。
“那我就不留情了。”
说罢，黑衣人痛苦叫喊惊飞林中鸟。
第627章 法阵养饵
姜纪看见黑衣人表情狰狞，整个身体僵硬动弹不得。
商秋云说：“恐惧这种东西没有最只有更，在最恐惧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逼疯一个人不过眨眼间。”
析俊安提醒她：“疯了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商秋云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
法术持续的时间只有半分钟，收回灵气后黑衣人僵硬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瘫倒在地。
姜纪蹲在旁边，问：“说，为什么要杀人？”
这回回答的很顺利，黑衣人把知道的全说了。
苓村死的三个没死成的一个全是来自白蛉庄，黑衣人练邪术专挑白蛉庄的人下手果然有特别原因。
了解清楚后商秋云三人在村长家里稍歇，利用崇凛和商秋云之间的关联，开了通信法术互通消息。
“所有白蛉庄的人都是养来练邪功用的？！”颜飞儿惊呼，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按照黑衣人的说法，白蛉庄本身就是个法阵，里面的人待得时间越长，对邪功的效果越好，且女子比男子效果好，年轻人比老者效果好。
这样的设定，去外面抓人丢进白蛉庄太麻烦了，干脆打开白蛉庄，让百姓居住在里面，一边卖力干活，一边用命养邪，需要的时候抓来杀了就是。
姜纪当时听到这里，冲着黑衣人拳打脚踢，险些没打死他。
当年有人把这个真相告诉了白蛉庄的人，这群凡人又不可能和管辖地的修士对抗，借着天灾逃难离开，如今已经分散在了鸿蒙界各处。道盟选举即将开始，有人沉不住气了，想找到当年养的饵，杀了练功。
这也是为什么苓村是的三个人都和白蛉庄有关的原因，商秋云他们救下来的那个男子当年尚小，并不清楚法阵的事情，提供不了情报。
“有些奇怪。”颜飞儿问道，“白蛉庄还在，要饵为什么不直接从白蛉庄抓人，出来找当年四散的人太危险了吧？”
析俊安说：“白蛉庄是还在，但当年，也就是真相大白的时候，白蛉庄里的法阵被人破了，那里现在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地方。”
其他人在讨论事情，商秋云小心的打量着析俊安。
白蛉庄是析家的管辖地，杀人的黑衣人自己交代了是析家的人，事情似乎和析家脱不开干系了。
察觉到这点人不止商秋云，程世涛直接把事情摆到析俊安面前，问他有什么打算。
析俊安微微摇头：“现在还不知道。白蛉庄是析家的管辖地，黑衣人是析家的人，这些情报指证不了关键人物。”
崇凛哼了一声，问：“找到关键人物然后呢？你还得看他是什么身份地位，看他对析家有多大的影响力，再决定怎么做吗？”
析俊安又摇头：“不，不管是谁，下场都一样，我只是不想被人利用。析家是不是被利用了我不在意，怕的是真正主谋金蝉脱壳，所以一定要查清楚。”
程世涛肯定了这番话：“的确要查清楚。道盟选举这段时间本来就乱，往年被冤死的人能压垮万剑山了，更何况……凶神大大探查不到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疑似和无脸男有关，不查清楚，恐生事端。姜纪，析俊安，还有秋云，你们立刻前往白蛉庄。”
第628章 信任崩塌
在苓村休息了一天，姜纪四周安抚村民，他很适合做这种工作，大家对他没什么戒备心。
商秋云也想在村子里逛逛，结果半路被析俊安抓到树林里去了。
“怎么了少爷？”商秋云见析俊安脸色不好，都不敢跟他开玩笑了，“在担心析家？”
析俊安反问道：“你觉得我会？”
商秋云眨眨眼想起往事，轻笑一下：“也是，如果他们没做的那么绝，你现在说不定肯替他们说两句好话呢。”
“恩断义绝，没什么好说的。”析俊安拉商秋云出来是有要事商量，“析家是有很多毛病，但现在掌权的几位长辈绝不肯定沾染邪术，如果说是下面的人在闹事，他们怎么可能瞒过长辈的眼睛，白蛉庄不是小地方……”
“你的意思是，当权者不会染指邪术，下面的人又不可能把事情弄的这么严重……”商秋云摸了摸下巴，正颜厉色，“会不会是你离开析家太久，内部情况变化你不了解？”
析俊安哼了下：“想让他们改变？没有灭顶之灾他们断不会变。”
“如此说来我们不光要去白蛉庄，还得找机会去析家看看……”说到这，商秋云猜到析俊安这次找她谈话的原因了，“你想自己回析家打探？”
“眼下情况复杂，我的身份很尴尬，要是主动提出回去打探，怕有人会多想。”
商秋云微微歪头，一时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你怕谁多想？飞儿？这丫头可是你带大的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闺女，姜纪？傻小子恐怕都没想到这点……阳华之，还是崇凛？”商秋云一个一个点名，观察析俊安的反应。
“不会是程世涛吧？”
程世涛三个字一出来，析俊安眼中闪过一阵不安，虽短，但还是被商秋云捕捉到了。
“不会吧，你说真的？！”商秋云不敢相信。
“我不想，和他之间生出嫌隙。”析俊安低着头放软了声音，“我知道，只要我说他一定会信，是我的问题，我害怕这种信任崩塌……”
商秋云上次见到析俊安这样还是幻海花城刚创立起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析家三天两头上山找麻烦，他碍于亲情二字，不知所措。
“幻象里，你看到了什么？”
“没什么，同样的心魔……”
“你看到的程世涛，做了什么？”聪明如商秋云，知道析俊安今天的反常和幻象有关，对程世涛的……肯定是幻象里程世涛做了什么，亦或者，没做什么……
析俊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请商秋云帮他遮掩，接下来，商秋云和姜纪去白蛉庄调查，他要回一趟析家。
出发的时候姜纪没看见析俊安，还问呢。
商秋云告诉他：“白蛉庄是析家的地盘，说不定里面有人会认出他来，此去打探消息需要暗中进行，他跟着我们太容易暴露行踪了！我让他先去白蛉庄附近藏起来等消息。”
好忽悠的姜纪完全没有怀疑这段话，傻乎乎的点头还夸商秋云想的周到。
第629章 感触颇深
到了白蛉庄，商秋云被吓到了。
“好歹是析家的管辖地，怎么萧条成这样？”
她以为是邪功的原因，姜纪却说不是。
“鸿蒙界内除了了修士，普通老百姓想过点好日子很难，白蛉庄的情况和其他地方差不多，因为是析家这种大家族的管辖地，情况已经算好的了。”
这算好？
商秋云看看街道旁破烂的房屋，看看路人精疲力尽如行尸走肉般前行，看看整条街这么多人无一人说话更无一声欢笑，这……和苓村比，那边简直是人间仙境，即便是发生了杀人事件后的苓村，也比这里好太多……
姜纪说：“有程世涛和析俊安在，幻海花城在管理普通凡人的制度上不存在苛刻，每年要求他们上缴的财粮够用就行，百姓家里有了余粮，有了更多休息的时间，遇见不公的事情一句话就有人来帮忙出头，日子好过自然会开心。”
而其他地方……
比如这个白蛉庄，它属于析家管辖，每年上缴的财粮远远超过了这里的百姓可以交出来的数量，累死累活一整年，到底什么都没留下，说不定要求上缴的数量还凑不齐……
这样的情况，他们笑的出来吗？
鸿蒙界里，商秋云一直待在山上和程世涛他们走的近，顶多是当年听姜纪说过山下百姓过的苦，也没亲眼见过。
此次直面，感触颇深。
“普通凡人有多少？修士又有多少？让他们养着自己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视如蝼蚁般的眼神，看着就恶心！”姜纪说话时一拳打在路过的石磨上。
商秋云说：“程世涛应该看不惯这种事，他就没想过把看见的人都带回幻海花城？”
姜纪叹口气，说想过的：“想有什么用？幻海花城的管辖地就那么大，不可能收留所有人，他还说，人多地少很容易打破平衡，而且门里人手有限，管辖地的百姓太多的话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本来是好心，怕到了最后做了坏事。”
商秋云莞尔，心道程世涛还有理智……
“接下来怎么办？”
“根据苓村黑衣人的证词，白蛉庄下面有个邪术组织，找到他们，一网打尽。”商秋云感知着此处的灵气，要找到地下入口并不难。
他们从黑衣人身上搜到了令牌，混进去，感觉也不难。
只是太顺利，商秋云反而有些不安。
修炼邪术是大忌，利用白蛉庄布下法阵，养人练功更是一件绝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
苓村审问黑衣人虽然得到了不少情报，结合实际来看，真相知道的也太容易了，就好像……
好像……
黑衣人是故意送给自己，让自己找到线索找来白蛉庄的。
接下来呢？
让自己顺利找到下面的邪术组织将其一网打尽？
再然后呢？
从他们嘴里知道些什么事，迷惑自己吗？
商秋云摸着下巴思考问题，想着想着眉头紧皱。
姜纪瞧见，问她怎么了。
商秋云撇嘴，说不太对劲。思考片刻，她决定用另一种方式进到邪术组织里去。
第630章 油光满面
“拿我做饵没问题，可是……”姜纪盘腿坐在石桌上，抱胸，微微低头思考，“你确定他们知道我是当年白蛉庄逃走之一后会把我带去老巢吗？换成是我，直接动手杀了练功，比带回去安全多了吧。”
商秋云说：“这你放心，我肯定他们会先带你回去关起来，等时间到了再杀人练功。”苓村黑衣人说过，邪术修炼的时间是固定的，其他时候练了也是白练，白蛉庄有用的人越来越少，他们不会浪费一人。
幻海花城里颜飞儿利用自己的情报网联系上苓村那两个没死的来自白蛉庄的男子，根据他们模糊的记忆将白蛉庄里面的情况传给商秋云，她再带着姜纪在白蛉庄里以寻找亲人为由四处打探，将他们是当年逃难离开之人的身份传出去。
如此在白蛉庄里左右打听“亲人”的二人被人盯上了……
“跟了半天，不动手吗？”姜纪早就发现暗中有眼睛盯着他们，还故意和商秋云走到僻静没人的小巷中卖出破绽，怎么他们就是不动手呢。
商秋云让他耐心点：“这些人偷偷摸摸练邪术，没有苓村接连死人的事情，我们根本查不到白蛉庄，他们小心谨慎，我们就多点耐心周旋。”
“真动手，我失手被捕，你怎么办？”姜纪担心商秋云受伤，程世涛说过她不会是，没说她不会受伤啊！真伤了怎么办？凶神大大不会放过自己的！越想越担心，“要不要通知析俊安暗中接应你？”
商秋云哦了一声：“我已经通知他了，到时候他会出手的。”
析俊安？现在已经到析家了吧。
铺垫已经差不多了，商秋云和姜纪找到一户人家，那开门询问二人来历的仆人都油光满面的，主人家在白蛉庄的地位肯定非比寻常。
说明来意，二人进屋等着主人家出来接见。
姜纪说这种人家多半和管辖此地的势力有关系，商秋云也是考虑到这点才会来此。
在白蛉庄下面修炼邪术，远在天边的析家不知道，白蛉庄里生活的人真就一点异常都没发现吗？
先来探探这个关系户的口风。
二人等了好久，茶都喝的没色了，主人才出来。
看着这一身肥膘，姜纪恶心的别过头去。
和外面瘦骨嶙峋的百姓相比，这位脑满肥肠的主人太突兀太特别。
主人进来，商秋云最多站起身来，行礼是不可能的，至于姜纪，对主人没有好感，也没行礼。
面对他们的无礼主人有些生气，询问时语气强硬：“你们说来白蛉庄寻亲，寻的什么亲？”
商秋云摇头说不知道：“当年天灾，家里人被迫离开此处谋生路，我们两那时才五六岁，根本记不住事情，去年父母过世，临终前还想着祖祖辈辈生活的白蛉庄想要回来看看，我们两此次回来就是为了完成父母意愿，至于回来寻什么亲，找什么人，老实说，我们也不知道，所以在庄里四处打听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