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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不吃肉     祸乱长安txt下载     祸乱长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8章 终害己

    回了府,沈着便去了南候夫人的住处,只是南候却有事出去了,直到他们吃完饭仍没有回来。

    沈着问南候夫人他去了何处。

    南候夫人只是笑笑,怕又是找右相下棋去了。

    下棋。

    还是因为自己今天说起唐家的事情,找他商量去了。这么晚未归,也许是并不像告诉自己此事,沈着便也没再等下去,与南候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四喜久久未等到沈着回来,便躺在院外的梧桐树下睡了起来。

    沈着进来后,无奈的笑笑,叫醒他。

    “进屋,我给你换药。”

    “哦。”

    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又迷迷糊糊的走进屋内,坐到沈着跟前,眯着眼对沈着道:“公子,是你吗?”

    一记爆栗下去,四喜瞬间便清醒了。

    “公子你可回来了。”

    沈着也不理他,帮他脱去上衣,解开之前的绷带,小心翼翼的给他换药。

    “公子,白纪来信儿了,说七皇子和苏将军已经见到了,江湖上暂时没什么事情,他往南方海岛去了。”

    “嗯。”

    “用不用让他回来?”

    南方海岛?

    十年了,他和自己一样不死心。

    如何死心?

    就算了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怕都不会死心吧。

    沈着突然想到了今日与纪泱的谈话,想到他听到唐蛮死后那一瞬间的反常,想到他没有任何原因的加入到这场殊死搏斗。若真如他说的是为了功名利禄,他断不会选择一个庸碌无为的太子。

    也许他选择的并不是太子,而是秦珄?

    他也是扶朽帮安拆在长安的帮手,帮着秦珄铲除掉他目前最大的障碍,等到秦珄成为太子之时,他不照样也能得到荣华富贵吗?

    所以他才会说不会帮太子?

    可如果真是这样,他怎会不知唐蛮还活着?

    不,这一切都是假象。一定有什么自己忽略掉的地方。

    帮四喜换完药,沈着径自起身走向门口,抬起头仰望着天空,那一颗颗闪烁的耀眼星光。就像是曾经出现在他生命里的每一个人一样,日日记着,却遥不可及。

    “四喜,你说我成了沈着,那沈着成了谁?”

    这个问题沈着也曾想过。可是他会成为谁?如果他也像自己一样拥有曾经的记忆,他为何没有回来?如果他回来了,他会是谁?

    四喜顿时一愣,有些惊讶的看向沈着,他高大的身影此刻看起来却那么的孤单,就像是飘荡在无尽黑夜里的鬼魅,独自一人,不知去向何方。

    缓缓回过神,四喜失笑道:“也许是成为了公子你呢。”

    是吗?

    沈着低声呢喃着,他成了我?也或者成了这天下任何一个人。

    接着便是长久的沉默。沈着仍旧抬着头看着,明亮的夜空,身后的四喜也一直看着他。就像是许多年前的那些夜晚,他们三人一起坐在山顶上看星星一样。

    那个男人啊,从来没人知道他内心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的构造。

    许久后,才听沈着缓缓道:“或许吧,希望他还在,不然唐蛮就永远等不到她心里的沈着。”

    四喜听后顿时凑上前去,好奇道:“公子,你真的不喜欢唐家小姐?”

    沈着回过头不解的看向他:“我应该喜欢她吗?”

    嘴上这么问四喜。沈着心里却在问自己,我喜欢她吗?这些日子一来他也经常在想这个问题,不见她的时候不觉得什么,一见到她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就好像变回了曾经的沈着,在她面前永远都一副孩子气的模样。

    “公子,这不是应不应该的问题,这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不过这也没错啊,你和唐家小姐本来就是……”四喜说着突然没了声音。头不由得低了下去。

    沈着看着他,想到他可能是想到了白柒柒,不想他因此而伤心,便顺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对呀,我们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话说完,沈着却不由得苦笑一声,曾经他也一直觉得自己和白柒柒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儿,却没想到,到头来竟会是这样的境地。

    四喜抬起头看向沈着:“公子,你说柒柒姐真的是扶朽帮的人吗?”

    “不管她是不是,她永远都是你的柒柒姐。”

    “那你呢?可会怨她?恨她?”

    “不会。”

    沈着相信林涣说的话,所以他相信是白柒柒杀了自己,可这又怎样?他和白柒柒已经拜堂成亲,让他如何去恨一个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

    他宁愿相信这世上所有的伤害都是情非得已。

    “明日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四喜点点头:“公子放心,明日绝对会闹得满城风雨。”

    那就好。

    太子死不承认又如何?这件案子是怎么压都压不住的,秦珄迟早会查到事情的真相,自己也绝对不会让他全身而已。

    既然他死不承认,那我就让这件事人尽皆知,看他到最后如何收场。

    第二日一大早,关于狗肉馆案子中那些人肉都是从何而来的消息就在长安城传开。

    从人山人海的早市,到人来人往的早餐摊,再到酒馆、茶楼,几乎每一个地方,每一个人都在讨论这这个消息。

    “嘿,听说了吗?那些狗吃的人肉是蝴蝶歌的姑娘们。”

    没有人知道这个消息最开始是谁先传出来的,更没人知道最先知道这条消息的人是谁,他又是从何得知的这个消息。但是每个人却都不遗余力的讨论着,最后还不忘嘱咐其他看客一声,天黑了千万别不要独自一个人出门。

    许多不会管教孩子的妇女们,也终于有了能吓住那些顽皮不听话的孩子们的砝码。

    “那些狗专吃不听话的孩子,你要是再敢如此顽皮,我就把你送到城外的另一家狗肉馆。”

    于是这天清晨,长安城内虽然因为这件事一下子沸腾了起来,但大街上却很少见出来玩耍的孩子们。

    热闹一时,自然人心也惶惶,别说孩子们。大人们也都开始担心自己哪天独自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会突然被陌生人抓住,最后成为那些狗的嘴里的食物。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百官的府中,传到了京兆府、刑部、大理寺。

    当楚哲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也终于意识到了时态的严重性。

    本来一件简单的杀人案,他以为他告诉了秦珄藏尸的地址,薛向华认了罪,此案就算完了。

    即使后来苏式死了,抓住了凶手。

    只要太子不承认参与到此事当中,这件事都尚有挽回的余地。可是这满城风雨来的太出乎意料,太防不胜防。

    左相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便派人出去想平息流言,却没想到流言不但没有平息,还传的越来越快,快到早朝的时候,已经传的众人皆知。

    去上朝的路上碰见尹和来,见他急匆匆的样子,左相心情更是不好。还没等他开口,就让他闭嘴不要再说此事。

    可流言最终还是传到了秦帝的耳朵里。

    龙庭大怒自然是少不了的,刑部曾经协助太子办理蝴蝶歌案子的官员一个一个挨着训了个遍,最后才让秦珄赶紧想办法去平息此事。

    早朝散后,秦帝便让人去传了太子来,一腔怒火,显然是对这件事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左相和右相被留了下来,两人不免要替太子求情,可风口浪尖上,就是太后来求情。秦帝都不见得能听得进去。

    可秦帝却没想到,这条流言还未平息,在早朝散后,下一条就又已经满城皆知。沸沸扬扬。

    那就是狗吃人肉这件案子的背后的主使就是当今太子殿下。

    如果说之前那条消息已经让整个长安城都为之震惊,那这一条,绝对就是震撼。

    在大秦百姓的心中当今太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性格醇厚,仁慈豁达,德厚流光,高山景行。是大秦下一代明君。

    可如今传出来的消息,却让人大跌眼镜,原来平日里一副善良模样的太子,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当秦珄带着这条消息再次来到太极殿的时候,秦帝正与左右相商讨此事,又听秦珄说了新的流言,秦帝几乎已经开始愤怒,让人速速去把太子带来。

    传旨的公公到东宫时,太子正急的焦头烂额,与纪泱商讨对策。

    听了那公公来的意图,又问了为何召见,听传旨的公公说完,太子整个人更加的不好了。

    对那公公挥挥手,太子道,本宫马上就去。

    那公公离去后,纪泱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暗淡的看向太子,“殿下,这件事压不住了。”

    太子十分生气的看着纪泱,指着他的手指几乎颤抖着:“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说不会牵扯到本宫吗?不是说只要薛向华畏罪自杀本宫就会没事吗?为何这时候说压不住了?”

    纪泱抬起头看向有些愤怒的太子,十分的为难。

    “臣已经把多有有关殿下的证据全部毁掉,只要薛向华不说,陛下无论怎么查都不可能查到您的头上。可谁会知道这件事突然会满城皆知,现在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你是害死蝴蝶歌的幕后主使,殿下,如何能压下去?”

    太子手指着纪泱,终于愤怒到了极点,就连看向纪泱的目光都带着怒意:“你不是聪明绝顶吗?怎么就想不出一个办法来帮本宫度平息这些流言?”

    “若这是流言,臣自然有办法帮您平息,可是,这不是流言啊。”

    无奈的一声叹息后,纪泱的神色比太子更加的绝望起来,“太子殿下做这件事的时候,若告诉臣一声,臣也能替殿下想个周全的法子,可您却如此潦草的处理尸体,如今更是满城皆知,臣也是回天乏术啊。

    “殿下,承认吧,去想陛下认个错,现在还不算太晚。”

    “认错?”

    太子嘴角勾起一抹难看的笑意,身子生生往后退了两步,顺势坐到了身后的椅子上,目光里充满着不甘。

    “若认了错,天下人岂不都知道本宫蛇蝎心肠,你让本宫有何颜面再去面对天下人?以后本宫还如何服众?”

    纪泱苦口婆心道:“可若您不承认,等陛下找到证据,您无话反驳的时候,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您?其他帝国又会怎样看待您?懦弱?敢做不敢当?这可比蛇蝎心肠更失民心啊。”

    刚才还对这件事抱有一丝希望的太子,瞬间坍塌在座椅上,整个人就像是被抽取了魂魄一般,浑身上下都只剩下让人窒息的绝望。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纪泱所说的话,可是他自己也知道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了。

    无论做什么,不过都是垂死挣扎罢了。

    不一会儿太子绝望的双眸突然一辆,似是突然找到了希望般:“你去找沈着,问他可还有什么办法。”

    “殿下,昨日他也在太极殿上,若真有办法救您,他能不说话吗?”

    刚燃起希望的目光,瞬时又黯淡了下去,嘴角的笑意更加无奈,是啊,若有办法,他昨日就会帮自己了。

    长久的安静之后,才听纪泱重重的叹了口气。

    “殿下要是真的不想认这罪,就不认,但有一点,如若这次不认,就永远都不能认。”

    太极殿上,太子正在秦帝面前据理力争,说这一切都是卫王爷的诬陷。自己当时已经将所有案件都查办清楚,怎么可能去杀害那些姑娘。

    与昨日同等的语气,甚至连指认卫王的说辞的如出一辙。

    秦帝昨日未信,今日又怎可能会?

    即使他想去相信太子的话,可悠悠众口又怎堵得住?

    秦珄将案情的进展详细的说与秦帝,薛向华已经认罪,蝴蝶歌的姑娘是他杀的,尸体也是他让人运到的狗肉馆,这一切都是他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他为了讨好太子,急于在太子殿下面前立功,才做了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

    秦珄说着,从袖子里拿出薛向华的供词递上前去。

    如果苏式没死,他这番话秦帝也许会信。

    可是苏式死了,派人杀死他的人还是太子,要说太子若没有参与到此事当中,让他怎么信?

    PS:

    今天我应该在首都

第129章 小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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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应该还在首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时候我应该在想什么~然后我突然惨痛的发现上传了两章128章~为什么不能修改章节名!为什么不能修改章节名!为什么不能修改章节名!

    左相顺势继续为太子求情:“臣相信太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且薛向华已经认罪,陛下应该……”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帝打断。

    “爱卿不要因为他是太子就包庇他,犯错不要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若执迷不悟,就别怪朕无情。”

    太子到最后都没有承认自己就是这个案件的最后主使,声嘶力竭的为自己辩护了多半个时辰,又是发誓,又是痛哭流涕。

    可最终还是没有打动秦帝,被罚幽禁在东宫。

    这对太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他知道他要是认了,也就离被废没多远了。

    沈著在南候府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禁一笑,不承认尚且有一息缓和之地,可若承认,就证明这件事的幕后主谋真的就是太子。

    纪泱为他出的好主意。

    救的了他一时,却毁了他一世。

    因为证据不是没有,而是在某人的手里紧紧地握着,他在等一个时机,等时机到了他才会把那些证据拿出来。

    而现在,时机已经到了。

    吴裳知道此事后,急匆匆的赶到养居殿,不顾侍卫的阻拦,一路冲向殿内。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更让她心更痛。脚步止在原地,再没力气往前迈一步。

    养居殿内杜月正坐在秦帝的旁边,手里拿着剥好的葡萄,喂向秦帝的嘴里。身姿曼妙,无尽妩媚妖娆。

    这些年来杜月保养的极好,虽已经四十左右,依旧不怎么显老。她长得本就妩媚。身上更是有一种宫里的女人没有的邪魅,那勾人的眼神,对于常年临幸宫里嫔妃几乎已经成为一种

    的秦帝来说,不仅新鲜。更是一种诱惑。

    她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蝴蝶歌,那些姑娘们讨好男人的把戏哪个不是她手把手教出来的,能讨得秦帝欢心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儿。

    看到吴裳进来杜月连忙将手里又剥好的一颗葡萄递向吴裳,笑盈盈看向吴裳:“姐姐,可要过来一起吃点水果?”

    “杜月。你怎么会在这里?”

    杜月笑笑没有说话,秦帝抬起头看了一眼吴裳,冷冷道。

    “你若是来为太子求情的,现在可以回去了。”

    “信郎,衍儿不过是……”

    “朕说了,你可以回去了。”

    秦帝目光更冷,看向吴裳的目光再无往日的柔情。

    杜月见状忙出来圆场:“陛下何必动怒,天下哪个做母亲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姐姐爱子心切,还望陛下体谅。”

    温柔而勾人魂魄的声音。再加上她轻重有度的为秦帝捶背,一时间,秦帝的脸色竟缓和了许多。

    “朕知道你疼爱太子,但是不能溺爱,他身为大秦的太子,应该以身作则,犯了错自然就要接受惩罚。”

    其实后来秦帝再说什么,吴裳几乎都听不到了,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杜月为秦帝拿捏肩膀,以及秦帝越来越舒展的眉头上。

    杜月一直都是蝴蝶歌最会招呼男子的女人吗。这些年来,如若没有她,也就不会有这么都的蝴蝶歌。

    所以吴裳也清楚的明白,此刻杜月依偎在秦帝的身旁意味着什么。

    再未说一句话。冷笑着转过身,走出这养居殿。

    秦珄离开皇宫后,又立刻投入到了狗肉馆案子的调查之中,可是忙了半天,却仍旧没有找到任何证明太子与此案有关的证据。只得又一次跑到南候府找沈著求教,沈著却只说了一句话。等等吧,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把证据送到你的手上。

    秦珄疑惑着来,更加疑惑这去,一路上都觉得沈著是在跟自己开玩笑。

    可是等他到了王府,却看到管家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说,有人来报案了。

    经过午时短暂的安静之后,长安城再一次热闹起来。

    因为狗肉馆的案子终于水落石出。

    来报案的是薛府的一个小厮,说薛向华当时确实是与太子商量过此事,杀害蝴蝶歌那些人的时候他正在当场,这件事做完以后,太子与薛向华怕他说出去想要杀人灭口,好在他早就有所防范,才免于一死。

    后来听说薛向华被捕下狱,才敢回到长安,说出此事。

    他还带来了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一个劲霸的“衍”字,说是杀害蝴蝶歌的人之时,他在现场捡到的。以及许多蝴蝶歌报到刑部,却没有审理的案件状纸。

    午后,天气又如昨日那般闷热起来,树荫下,茶楼里,洗衣的井边,只要是聚集人群的地方,几乎都在讨论着这件事。

    从早上到现在,连着三条关于太子的流言,几乎全部占据了人们聊天的话题。

    以至于天气如此闷热,也没人会说上一句,今年的第一场雨也该下了吧?

    当然也更无人会关心,南候府的二公子独自一人去了苏府是为了何事。

    天越来越阴沉起来,刚过了中午没多久,几乎就已经暗了下来。

    等到秦珄整理完所有证据准备进宫面圣的时候,雨滴便开始从天空一滴一滴的落下。等到秦珄坐着马车到了皇宫之时,嫣然已是瓢泼般。

    瓢泼大雨,如那日染红蝴蝶歌的鲜血,滴滴声落,敲打在冰冷的街道上,房屋上,每一棵树上,每一朵花,每一株草上。

    更敲打在长安城每一颗不安的心上,似乎用尽全力在说,遮不住的,什么都遮不住的。

    翊坤宫和东宫听说此时后早已是人心惶惶,吴裳匆匆的赶去东宫,看到的也只是颓废的软在床榻的太子。

    这一次,眼底的绝望便是真的绝望了,绝望到了心底。

    随后听到的便是薛向华自杀的消息。不过这对于太子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他死或是活着,对这件事都已经没有多大的影响。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秦帝听到秦珄带来的消息后。却没有再去召见太子,也没有再也任何人商讨此事,只是疲惫的对秦珄挥了挥手,忙了几天了,让他早点休息。

    这场雨一直下到傍晚时分还未停。长安的街道上也再无往来的行人,一整天沸沸扬扬的流言,就这样被这场大雨浇灭。

    可是每个人的心里却都清楚的知道,那些事情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那些人,也是真的都死了。

    尽管人们今日不能再在一起讨论这些事,但有一种变化却悄悄的在每个人心里都发生了。它不会像这场大雨过后,太阳一出就销声匿迹,而是永远的扎根在每个人的心里,时时刻刻都记得。当今的太子殿下为了早日破案,杀死无辜的原告后,为了毁尸灭迹,将尸体全都喂了狗。

    漫漫长夜,却有人一直无法入睡。

    可漫漫长夜又怎会在乎你睡或者不睡,就正如这无情的时间,它从来都不会去在乎,你是浪费或者珍惜。

    衣尸为殓,白色孝衣。

    黑暗的夜里仍旧不时传出啼啼涕声,宛如一首又一首的悲歌。唱尽时间不公。

    何氏独自坐在屋内悲伤,沈著站在门外陪着她悲伤,一夜又一夜。

    屋里的何氏也许是知道有人在门外站着,便自己在屋里说起了这些年发生的一些事。

    说苏式如何孝顺。无论多忙,日日都会来陪他说话。说着说着,就已听到她断断续续的哭声。

    说孙儿多么聪敏可爱,将来肯定也是国之栋梁。

    说起曾经在权王城的事情,她更是忍不住涕不成声,小以啊。十年都没来看过她了。

    最后一日,沈著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

    灯光下慈祥的老人,才几天的时间苍便老了许多,看向沈著的目光早不如那日夜里的明亮,似是哭的太多了,整个眼睛都干枯着。

    头上的印发也更白了,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多了许多。

    她看到沈著进来,眯着眼睛看向门口。

    “谁啊,是式儿吗?”

    沈著想回答,可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是式儿,式儿死了。”

    说完,眼角的泪水顺势就流了出来。

    沈著正欲上前帮她擦掉,却听到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来不及帮她擦泪,便立刻藏到内屋去了。

    进来的是苏式的妻子,端着热腾腾的白粥。放到何氏面前的桌子上,盛了一勺,吹了又吹,才送到何氏的嘴边。

    “娘,吃些东西吧,切莫再伤心了,您若再病倒了,我们可如何是好。”

    可是何氏却拼命的摇着头。

    “式儿,式儿回来了,我刚才见他了。”

    “娘,你休再骗我,他回权王城去了,这么能这么快就回来。”

    “我真的看到式儿了。”

    ……接下来的对话,沈著听得都不太清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他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难过,泪便流的更多。

    多少年了,他不曾因为任何人的离开流过一滴泪,因为他坚信他们都还活着。

    可如今,生离死别摆在自己面前才知道,看似坚强的他,内心容不下任何人的离开,也容不下他在乎的人受一丁点的伤害。

    夜越来越深了,沈著从内屋的窗户悄悄地出去,跃上屋顶,却看到林涣坐在屋顶上仰望着天空。

    也许是知道来的人是沈著,他并没有回头,目光仍旧投在浩瀚广阔的夜空中。

    “你说,人死了,究竟会去哪里?”

    沈著也抬起头看向浩瀚广阔的夜空。

    去了哪里?

    他也想知道去了哪里,那样他便可以去把所有他想救的人救回来,也可以去问问白柒柒,当年为何要那么做,去找到沈著,把这一切都还给他。

    可他也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人死也不能复生,不过是更加悲伤罢了。

    “去了我们的心里。”

    一向冷眼少语,从来不会安慰人的林少主,突然转头看向沈著,微微一笑。

    “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就都还活着,你不是常说吗,死亡并不可怕,怕的是,有些人在我们的心里死了。”

    沈著从夜空中抽回目光,看向一旁的林涣,没有想到他竟会说出安慰自己的话语。

    “对,只要我们还活着,他们就还活着。”

    可是苏式不能就这么死了,人是谁杀的,谁就要偿命,就算是幕后主使三皇子也一样。

    第二日一大早,苏府出殡的队伍便缓缓的出了城,一路上哭声震天。连绵起伏的哭声,一直从苏府持续到城外的葬陵园

    出殡队伍路过的地方,无人不庄严肃穆,这些年苏式为长安城百姓做的每一件事,都历历在目。长安城安居乐业这么多年,谁人不说是苏式的功劳。

    可如今这位对对长安城百姓兢兢业业的父母官,却突然间就这么去了,从此长安的大街小巷再也看不到他带着衙役们操劳的身影。

    沈著也站在人群当中,随着出殡的队伍一路走到了城外,才又折了回去,去了苏府。

    苏府的人都随着出殡去了,因此府里就只剩下何氏和伺候她的一个老妈子。

    何氏坐在灵堂里,目光呆滞,神色悲伤,去昨夜里更加的苍老。

    老妈子见到沈著进来,忙走过去,道:“沈公子好?”

    沈著对老妈子微微一笑,目光投向何氏,道:“我来看看何妈。”

    平静的声音,突然激起了涟漪,不远处的何氏突然惊慌失措的向他看来,似是不相信‘何妈’这两个字竟会从沈著的嘴里说出一般。

    沈著从那老妈子身边走过,顿了顿,对老妈子道:“大妈,麻烦您去帮何妈准备一碗绿豆粥吧。”

    老妈子应了声,看了眼身后的何妈,便抬脚走了出去。

    沈著看着仍旧异常震惊的何妈,缓缓走到她面前,屈膝跪下。

    “何妈,我是小以,我来看你了。”

    本就震惊的何氏,在沈著说完这句话后,身子更是不由得往后一倾。

    离得近了,沈著才发现面前的何氏消瘦而憔悴,脸上的皱纹如一道道浅浅的沟壑,眼角的泪水缓缓流下,晶莹了每一道皱纹。

    她老了,老的沈著让觉得心疼。

    好像许多年前她起早贪黑照顾自己,精神饱满的日子已经相隔百年一般,久的让他害怕。

第130章 出狱

    PS:

    今天我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啊~沿途好风光,好风光

    沈着抬起手,正好可以够着何妈的脸,他用手轻轻的为何妈擦着脸上的泪水,脸上挤出难看的笑容。

    “何妈,你一定很奇怪吧,为何我会说我是小以?”

    何妈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抓住沈着为自己擦泪的手,声音颤抖着,“你说你是谁?”

    “何妈,我是小以啊,是你在权王城照顾了许多年的小以啊。”

    话没说话,滚烫的泪水就顺着沈着的脸颊流到了嘴边。

    “你是小以,你不是沈公子?……”

    沈着没再回答,伸出胳膊用力的抱住何妈,眼泪不止。

    “何妈,还记得权王吗?我和他一样,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怀里的何妈猛地愣了一下,心里有些不相信,在想到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便是叫的何妈,才终于相信怀里的人,就是她挂在嘴边十多年的小以。然后便听到她激动的哭了出来,双手抚摸着沈着抬起来的脸颊,眼角的泪水顺着脸上的皱纹,一点一点往下流着。

    权王,小以,她怎么都没想到再次见到江以会是这样的情形。

    沈着又一次抬起头帮她拭去泪水,声音几乎呜咽着:“是我不好,这十年来没有跟您相认。”

    “小以,你是小以……”沧桑的何妈几乎是哭着叫着沈着的名字,悲痛的摇着头,“你来了,式儿走了,式儿再也回不来了。”

    何妈悲痛的哭了起来,声音呜咽着,“哪个没良心的杀死了我的式儿,他们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式儿?他还不知道你就是我经常提起的一二”

    看着悲痛的何妈,沈着内心更加的自责,如果自己再细心一些。想的再周全一些,也许苏式就不会死,何妈就不用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这世上,哪有如果。只有无法挽回。

    “何妈,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他给苏大人报仇。”

    沈着说着,极力用衣袖帮何妈擦去脸上的泪水。可他自己脸上的泪水早已成河。

    何妈从悲伤中缓缓恢复过来,“小以啊,何妈知道你不会杀人,你告诉何妈是谁,我自己去杀。”

    “不。”沈着摇摇头,“何妈,你什么都不用管,这件事我会处理。任何伤害我们权王城的人,我都不会轻易的放过。”

    何妈粗糙的双手,捧着沈着的脸颊。“式儿泉下有知,也瞑目了。”

    两人说着,沈着听到屋顶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便脸上帮何妈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道:“何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长安一日,就一定会保苏家人的周全。”

    何妈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难过着点着头。

    沈着转头向门外看去,便看到林涣从屋顶上缓缓的落了下来。看到沈着红着眼眶。林涣想到他一不喜欢有人见到他流泪的样子,便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身后的沈着道:“来了还走什么?”

    林涣这才转身进了屋,对着仍有些悲伤的何妈道:“何大娘,节哀顺变。”

    沈着起身连忙为何妈解释:“何妈。这是涣儿,逍遥门的涣儿。”

    “涣儿?”何妈呢喃许久才想起来,惊讶的看向林涣,“我记得,是那个你常挂在嘴边的涣儿。”

    林涣看了一眼沈着,似是有些不相信何妈说的。他常挂在沈着嘴边这句话。后者却微微一笑,表示这是真的。

    林涣微笑着对何妈点点头,“对,就是我。”

    沈着又安慰了何妈一会儿,刚才熬粥的老妈子便端着绿豆粥走了进来。沈着接过粥,林涣默契的从旁边办了张椅子放到他身后,自己站到了一边。

    “何妈,您为我做了那么多,今日也让我好好的孝敬您一下。”咽掉本想说的;苏大热;三字,缓缓道:“以后,还有我。”

    一旁的林涣听到这,突然小声的冒出一句,“也还有我。”

    何妈眼角眼角带泪,嘴角却是欣慰的笑容,抬眼看了看一旁的林涣,又看了看眼前笑着的沈着,道:“你们还和多年前一样。”

    沈着将凉凉的粥送到何妈嘴边,微微笑着:“我们也和多年前一样。”

    时过境迁,别说往事,前一刻发生的事情都不可能重来,可值得庆幸的是,活着的人,还能继续相互依靠着一起活下去。

    苏式的仇,他一定会报。

    无论是杀死苏式的那五人,还是背后的卫王爷,或者扶朽帮,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喂完何妈一碗粥,看她的精神乏了许多,沈着便和林涣扶着她回了房间,直到她疲惫的睡去,又叮嘱了那个老妈子几句要照顾好她,两人才离去。

    此时,已是快到午时,空中的太阳似乎也在生气一般,阳光毒的晒的脸上的皮肤几乎有些疼。

    沈着和林涣却在暴热的阳光下一步一步缓缓的往回走去,五人说一句话。

    到了要分别的路口,却默契的止住脚步,看向对方。

    林涣想要开口安慰沈着几句,可向来不会安慰人的他,此刻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沈着看着纠结的林涣许久,才主动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只是苏府,以后还要麻烦你派人保护着。”

    “麻烦?”林涣眉头突然皱了起来,“麻烦就别让老子去啊。”

    傲慢的样子,是沈着平日里说话才有的样子。

    沈着知道他这是答应了,又道:“白纪去了权王城,也要麻烦林少主呢。”

    林涣很是不屑的且了一声,嘟嘟嘴道:“白麻烦啊。”

    “那不如林少主再帮我去杀几个人?”

    语气更是不客气了。

    林涣却有些开心的样子,“谁?”

    “那五个杀死苏式的人。”

    沈着坏坏一笑,杀人总要偿命,既然你们想诬陷卫王,那我就好好的成全你们。

    早朝上除了左相为太子求情被秦帝严厉斥责几句外,再无人干提起太子的的事情。

    这件事过去了吗?

    不是的。

    谁都知道,平静的背后是更大的暴风雨。秦帝不说,是因为他心里在做一个决定,百官不说。是因为他们知道说什么都是多余的,最终能做决定的人只有秦帝。

    但是这种平静又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一件事情打破。

    暗杀苏式的那五个犯人杀死值班的三个狱卒,释放了所有犯人想要越狱。最后在尹明亮冒死冲出天牢从外面将门关上,独自一人硬撑着等来救援的锦衣卫后才得以镇压。

    这时长安城的百姓这才想起,尹家的二公子现在还关押在刑部的大牢里,一直没有被放出来。

    可这次尹明亮却是立了功,如果不是他冲出牢房拼死挡住门。此刻恐怕天牢里所有犯人都已经冲出天牢,出现在长安的大街上。这番情景光是想想,人们都觉得有些后怕。然后对尹明亮的看法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纷纷开始称赞起来。

    秦帝知道此事后,召来尹和来,先是数落了他几句管教不严,然后又称赞尹明亮知错就改,今日放了回去,一定要好生管教。

    听到秦帝要赦免尹明亮,尹和来连忙激动的高呼了好几遍吾皇万岁万万岁。然后老泪纵横的走出了太极殿。

    尹明亮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南候府,恰巧遇到南候出门,南候很是不理解的问他,“出狱后不回家,来南候府做什么?”

    尹明亮只是笑笑不说话,待走进南候府里,才对南候道:“我找沈着。”说完,不等南候再说什么,便一溜烟的往内院跑去。南候只得无奈的笑笑,没再理会他。

    对于尹明亮的到来。沈着也奇怪的很,想到他曾冲撞唐蛮的事情,对他更没有好脸色,屋门都没出。只让四喜站在门口,问他此来所为何事。

    尹明亮仍旧不停的笑,说:“我是来跟你做朋友的。”

    沈着听后,冷冷一笑,继续翻着手里的不做回答。四喜见沈着不说话,便对尹明亮道:“尹公子。您请回吧,我家公子不缺朋友。”

    可尹明亮一点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反而笑的更加灿烂:“我在天牢里这段时间被打明白了,我这些年做的这些事确实令人不齿,所以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今日前来也是虚心请教来了,想请沈兄赐教,我该如何向明嬅公主道歉才能弥补我的过失?”

    听到他提起唐蛮,沈着瞬间放下手中的书,却道:“尹公子只记得冲撞明嬅公主了吗?那个死去的姑娘难道就不该去道歉?”

    听到沈着终于回了话,尹明亮笑的越发开心,到了回答问题的时候,却又格外的认真:“沈兄当真觉得我傻,没看出来她们是在找死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谁会闲着没事儿找死?”沈着还没说话,四喜听了却有些不悦,照他这么说,贫苦人家的姑娘难道都是找死吗?

    不料却听到此话的沈着突然笑了,“这么说,尹公子是在成全她们了?”

    “我倒没那么伟大,只不过没有拦着罢了,我们可以阻止一个人轻生,可却不能阻止她舍生取义。”

    四喜给他两记白眼,进了屋不再理他。

    沈着看到四喜气冲冲的进来,不由得笑笑,然后指着另一边桌子上的茶壶,故意逗他,道:“去,沏壶茶,请尹公子进来。”

    “啊?”四喜惊讶的看去,刚想说我现在可是有伤的人,怎么能给他倒茶。就听见尹明亮笑着走了进来,“多谢沈兄厚爱,茶就不必了,沈兄若能指点一二,我自当也献出自己的诚意,就当是我们成为朋友的见面礼。”

    “哼~,喝我也不给你倒。”四喜撅着嘴站在沈着的书桌旁,很是不悦。伤在身,公子之令有所不受,就算你喝,我也不会去的。

    沈着也没理他,微笑着看向尹明亮道:“道歉就不必了,他日若有机会,能帮上明嬅公主一个忙,我倒觉得比道歉来的更实在。”

    其实沈着好奇的并不是尹明亮想如何跟唐蛮道歉,而是他没想到尹明亮竟然会知道,当时的一切都是那个妇人和姑娘策划的。

    尹明亮满意的笑笑,“既然沈兄如此有诚意,那我也不能寒碜,我今日来是有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想要告诉沈兄。”

    沈着悠然的看着尹明亮,浅浅一笑道:“请说。”

    四喜一听有秘密,顿时忘了自己还生着尹明亮气这件事,也忘了此刻自己还带伤在身,立马转过去,无比期待的看向尹明亮。

    “害死褚子展的……”

    可尹明亮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屋外便传来褚子河爽朗的声音:“沈兄,你又窝在家里做什么呢?”

    接着便是李戈略带不悦的声音:“你以为谁都跟你似得,这么大热天的还四处乱跑。”

    尹明亮看了眼门口,又转过身笑着看向沈着,嘴角的笑意却让沈着不言而喻,刚才没说出口的那个人,此刻正好到来。然后他便说了声‘回见’转身向外走去。恰好这时褚子河和李戈也已经走到屋门口,尹明亮只是对两人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便继续往外走去。

    李戈没说什么,褚子河却十分好奇的快步走到沈着面前问道:“沈兄,尹明亮来找你做什么?”

    “你猜?”沈着对他笑笑,却不回答。

    褚子河嘴一撇,“得,你沈着不想说的话,就让我猜,我要是能猜出来,还问你做什么?”

    沈着笑而不语,转开话题:“你们倒是真不嫌热啊。”

    “昨日下了场雨,真没往日那么热了,要不咱们一起去找个乐坊听会儿曲儿?”褚子河饶有兴趣的提议道。

    听完他这话,李戈却是无奈的摇着头不说完,沈着顿时一笑,问他:“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一问不要紧,褚子河脸色立马暗淡了下来。

    “喜事儿到没有,难过的事儿倒是一箩筐。”

    说完他又瞬间来了精神,看向沈着问道:“听说太子殿下被禁足了,你怎么像个没事儿人似得,也不说帮帮他?”

    沈着心说,不火上浇油就是我最大的仁慈,再帮他我怕折煞他的命。

    嘴上却道:“如何帮?说峥亲王找的证据是假的?还是替他找个人出来抗罪?陛下又不傻,怎么会信?”

    “哎,这一闹,太子可是失了许多民心了。”说着还不忘安慰沈着,“沈兄,你可要为自己筹谋好,万一太子真失势……”

    褚子河接下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着突然打断。

    “对了,你最近和卫小姐怎么样了?”

    无比关心褚子河终身大事的目光日月可鉴,几乎要赶得上褚子河的父母。

第131章 合作

    PS:

    从帝都回来了,几乎冻成冷鲜肉啊

    被沈着这么粗暴,又毫不留情的话题打断,褚子河顿时觉得自己内外皆受到了无比凶狠的打击,一时间竟没有反映过来去回答沈着的问题。

    其余的两人也都竖着耳朵在等他的回答,尤其是四喜,全神贯注的样子,完全不像一个有伤在身的人。

    一会儿才听褚子河满是诚意的对沈着道:“沈兄以后我再不会在你面前提起你和十公主的婚事,你可否也别再提起卫小姐这三个字?”

    接下来的话,褚子河不说,其他人也都已经猜了出来,卫子璇八成是没看上褚子河。

    不知为何,此刻沈着的心里却是开心的,善良的人总有善报,所以上天才没让卫子璇去选择褚子河。

    “好,就这么说定了。”

    沈着想要的也就是这个结果,褚子河次次都提起十公主,他真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出南候府。

    说完沈着便看向李戈,笑着说到:“李兄,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想去向轩辕皇帝请教治国之道。恰好我有个朋友与轩辕皇室关系不错,你若真想去,明日我就书信给他,看是否能让你去轩辕国学习一段时间。”

    “真的吗?”

    “真的吗?”

    李戈和褚子河几乎是异口同声,前者是惊喜,后者却是不信。

    四喜依靠在椅背上不屑一哼。

    “我家公子说话,什么时候假过。”

    沈着对两人点点头,“他在轩辕国长与轩辕国的皇帝见面,应该能说得上话。”

    “那真是太好了。”

    李戈激动的几乎跳起来,看着沈着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能表达出心中的感谢,最后激动的说了句,“若是真的能去成,等我回来后,请沈兄去岳阳楼吃一年的饭。”

    四喜听后也不顾身上还没痊愈的伤口,“这可是一份大礼啊。白纪回来还不得高兴死。”

    却换来其余三人异口同声的惊讶声。

    四喜连忙自圆其说道:“我家公子养了一只猫,名叫白纪。”

    沈着看着他无奈一笑,你自己去找只猫来,我可不管。

    “咦。我怎么没见过?”褚子河说着便环顾四周找起猫来。

    四喜忙指指门外:“刚才尹明亮来的时候吓跑了,谁知道跑哪玩儿去了。”

    话被四喜机智的圆了回来,四人又聊起了别的,最后又说到尹明亮,长安城交朋友最多的褚子河却意外的对他没什么好感。说他这人奇怪的人,一点都不合群。

    换到往日褚子河这么说,沈着肯定就信了,但今日与尹明亮的一段谈话却让沈着对他有了新的认识。但从他能看穿当时那件事是有人故意所为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他其实是个聪明的人。

    而且他在天牢里短短一两个月的时间,竟然能发现陈安坦的秘密,这更让沈着惊讶,所以此时心里不免有些嫌弃褚子河,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这个时候来。

    沈着一直想着尹明亮的事情。也没了聊天的心情,他们说的时候就只是简单的应一声,也不插话。李戈察觉后,便对褚子河道,“我们回去吧,既然要去轩辕国,我自得提前跟家里人说一声。”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说什么……说。”

    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被李戈拉了起来。

    “做好准备,机会说不准就来了呢。”

    李戈也不顾他沈着起身跟他作别。就这样拉着褚子河走了出去。

    等沈着走到门口时,就只剩下褚子河忧伤的声音飘荡在院子里。

    “沈兄,我们改日再来。”

    沈着无奈的笑笑,他日你就别再来了。又想起四喜刚才说要养猫的事情。顿时心更累了。

    “猫,你自己找去。”

    四喜叹了口气,“我本来想说狗的,后来一想狗应该不吃素的,只能委屈猫了。”

    沈着转过头看向四喜,目光幽幽:“猫吃素的吗?”

    四喜赔笑道:“我找只小的来。咱们从小培养。”

    此时沈着不禁想到等白纪回到长安的时候,听到褚子河和李戈对着一只猫叫它的名字是什么感受。

    那画面,他都替四喜捏把汗。

    刺杀苏式的那五个犯人逃狱的事情虽然被镇压了下去,但是这件事却没有结束。

    在刑部大牢新来的狱丞问为首的那人为什么的逃狱的时候,那人竟给出了给谁都预料不到的回答。

    他说,这和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说只要我们说是太子杀的人,我们就可以出去吗?怎么现在又要杀人灭口?

    新来的狱丞见他们不像是说谎,便赶紧将此事告诉了刑部侍郎杜飞。

    这件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更是让人大跌眼镜,五人一直吵闹着要见真正的卫王,要和他讨论个清楚,为什么不遵守约定放他们出去,这一点都不符合江湖的道义。

    事情也终于传到了秦帝的耳朵里,左右相先后赶到了太极殿,南候和西候两人也匆匆赶了过去。

    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谁都一时不知怎么解决。

    传来卫王,他更是大叫冤枉,说人明明是太子派去的,怎么能反过来诬陷是他呢?

    秦帝这几天一直在生气,此刻脾气更是一点就爆,见卫王不认罪,便下令将他禁足,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来见他。

    两位相爷和两位侯爷想求情,却被秦帝的威严震了回去,就是因为你们平日子经常说他们好话,这些好了吧,不犯错就不犯错,一犯错就是两人一起犯错。

    又责备了四人几句,便让他们出宫去了。

    卫王就这么郁闷的被禁足在宫里,想要派人出去传个消息,却被宫门口的侍卫拦住,说陛下下令,今日任何人不得出宫。

    卫王更加急躁,一个人在宫里走来走去,不明白为何他们会供出自己。可是没过多久,令他更加急躁的消息。又传了过来。

    说那五个人大闹了之后,便被狠狠的打了一顿,然后又关进了牢房。但是等天牢的狱卒再去巡逻时,却看到他们被人杀死在牢房里。

    急躁的卫王。再也急躁不起来了,身子一软,整个人差点倒在地上。他心里明白,自己可以用杀死苏式来诬陷太子为了不让苏式继续查案,而选择灭口。

    这五人之死。也同样可以证明,自己害怕他们再说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证据来,而选择杀人灭口。

    不承认?

    这长安城还有谁有理由去杀死他们五人?

    诬陷太子?

    重复的伎俩,还有谁会相信?

    事情传到太极殿后,秦帝让人宣了卫王。刚开始卫王还在极力争辩自己是被诬陷,知道刑部侍郎杜飞拿出那五人画押签字的供词,才终于死了心。

    供词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他是如何派人杀死苏式,又诬陷太子的全部经过,铁证如山。他再多的辩解都是徒劳。

    秦帝让禁卫军将他押进宗人府,一天没反省好,一天就不用回宫。

    这件事一出,长安城里不免又要议论上一段时间,大雨刚过,天气也分外凉爽,人们聊起天来就更加有了兴致。

    大街上看去,就连买菜和卖菜的都要聊上两句,最后买菜的还不忘问一句,老板。能给便宜一点呗?

    卖菜的高兴了,便宜是不能便宜了,送您几根香菜吧。

    各自满意着道别。

    只是聊着聊着,百姓们却又忍不住叹气。刚得知太子假仁假义已经足够心寒,今日却没想到卫王竟也如此让人失望,不免想到整日混迹在长安城里的七皇子,那孩子,才是真正的心怀百姓。

    然后又忍不住叹气,就算他心怀百姓。可太子即使被废,长安城还有一个与秦帝刚相认,炙手可热,文武全才的峥王爷,怎么也轮不上他成为新太子。

    不过要说最有兴致的还属当今太子侍读纪泱,这太子被幽禁后,他不但没有办法去帮助太子不说,还非常有雅兴的在府里听起了小曲儿,走过路过的百姓驻足倾听,竟都有些舍不得离去。

    午时过后,曲儿便停了。

    再后来便有人看到他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独自一人出了门,向北去了。

    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像是有了什么拯救太子的好方法似得。

    不过纪泱的目的地却不是太子的东宫,而是十七王府。

    此时已到了正午时分,十七王爷正和唐蛮在大厅里吃饭,听到小厮说纪泱求见,两人皆是一愣。十七王爷想着自己从来都未与他打过交道,今日他怎么上门拜访来了,而且还挑在正午时分。

    转头看向唐蛮,“之前你与他是否有什么未说完的话?”

    志不同不相为谋,唐蛮也早与他划清了界限,所以一时也想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造访,只得摇摇头说了句,“父王让他进来不就知道了。”

    让人收拾完桌上的饭菜后,纪泱便笑吟吟的走了进来,向十七王爷和唐蛮行过礼,抬起头微微一笑。

    “想必王爷和公主一定没吃饱饭吧?在下亲自做了几道拿手菜,王爷和公主若不嫌弃,不如一起品尝一下吧。”

    说着,也不等两人答应,他便打开食盒,将里面的四道菜一一拿了出来,然后毫不客气的对王府的丫鬟道:“麻烦帮我们来点米饭吧。”

    丫鬟不知所措的看向十七王爷,在见到后者对她点点头后,才快步走了出去。

    唐蛮不解的看着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纪泱,轻声问道:“纪大人亲自前来,该不会只为了来王府吃顿饭吧?”

    纪泱礼貌的笑笑:“在下听说王爷前几日受了些伤,我恰好懂得一切食疗的方子,所以做了几道有助于伤口愈合的菜,才孝敬王爷。”

    温润如水的男子,仍旧如唐蛮第一次见他那般笑容亲切,若不是知道他站在太子那一边,唐蛮当真会以为他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十七王爷轻松的一笑,没有想到纪泱竟会知道他受伤的事情,但他为了此事亲自上门拜访,为的也许是更不为人知的事情。

    “劳烦纪大人挂念了,不过是皮外伤,过不了几日就痊愈了。”

    纪泱仍旧笑意温和,待丫鬟端来米饭,便直接从她手里接过,一一放到唐蛮和十七王爷面前,然后又将筷子一一递给两人,自在的样子,好似他才是这王府里的主人一般。

    “伤虽不重,但是知道了谁才是伤害王爷的那个人,心里更会心寒吧。”

    清澈透明的眸子里,似是早已看透所有的一切。

    可奈何,坐在他面前的这位冰山王爷称号的由来,不仅仅是因为人冰冷,更是因为说话冰冷。一张很少开的金口,说起话来也很少留情面。

    “没有寄托,哪来心寒。”

    纪泱微微一笑,“这么说,王爷早就失望了?”

    “失望不失望,都与纪大人没有丝毫关系。你若想为太子问些什么,倒不如让太子亲自去地下问问苏大人,我想他比我知道的会更加详细。”

    冰冷的目光投去,丝毫不留情面。

    可是那纪泱却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反而笑的越发灿烂。

    “王爷和公主误会了,在下来,只是为了送菜。刚才那句话,是我一时口误。就算我帮太子殿下问出些什么又有什么用?穷途末路,饶是如今权王城第一谋士江以在世,怕也无力回天。”

    唐蛮有些不相信的看去,前几日还信誓旦旦的说要自己帮忙,帮太子巩固太子之位,太子一被幽禁就突然改了口,这人也太过于现实了吧。

    于是便轻笑道:“太子殿下若听到苏大人这番话,才会心寒吧。”

    言语间没有嘲讽,听着却像是在为可怜的太子打抱不平。

    纪泱目光缓缓投向唐蛮,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公主不用担心,这些话,总有一日我会亲自说与太子听。”

    说着两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快吃吧,菜凉了功效就没那么好了。”

    唐蛮的目光这才投向这四盘菜,一色青菜,没有一块肉,倒真是疗伤的清淡饭菜。

    但两人却都没有要下筷的意思,在纪泱说完那句话后便是短暂的安静,一会儿才听十七王爷道:“药终究是药,即使功效退了,也比寻常的菜要对伤口有帮助,纪大人说是吗?”

    “王爷说的对,而且有些药,放的时间越久,功效就会越好,如今我这正好有这么一味药,王爷若要,我双手奉上。”

    纪泱说完,唐蛮才终于从刚才的一头雾水中听明白,他们究竟是在说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纪泱送来的药膳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想说的,是唐府那条通往楚府就算过了十年,也依旧是最有力证据的密道。

第132章 探狱

    PS:

    本来有些话要说的,结果上一章给忘了,

    可我又太懒了,不想再回去修改

    哈哈~

    我决定要修改小说了~

    对,之前说过了

    哈~看我书的人也不多

    但还是想声明一下~刷一下存在感

    哈哈~

    大家可以不追了

    等我修改好了你们再来看吧

    你们不会就这么走了吧?

    我忘了

    看我书的人并不是很多~

    好了,就到这里吧

    满血复活的孩子要去码字啦

    十七王爷冷冷一笑:“可万事总归都需要一个理由吧。”

    纪泱悠然一笑,目光投向一旁似是在沉思的唐蛮。

    听说她回来报仇,可是却未因此伤害任何人。反倒又被那些曾经害她的人几乎置于死地,就连曾经救她的人,最后也倒戈相向,想要比她的身份来巩固看着自己的地位。

    最心寒的莫过于最爱的人答应秦帝的赐婚,她却只能独自忍受,无力反击。

    命运对她嫣然已经非常不公,可是除了刚才的那一句冷冷的问话,她再未说过任何过激的言语,听到自己要舍弃太子,她竟还为为太子打抱不平。

    长得如此出众,却又真性情,难怪楚苑会嫉妒她,陷害她。

    一会儿才迅速收回目光,“理由千千万,不过一颗不甘的心。王爷和公主若信我,何须一个莫须有的理由,可若真需要一个理由,那我这个理由真的俗的不能再俗王爷与公主听了,怕是会笑话我。”

    唐蛮抬眼看去,只见纪泱的目光又一次投来,点点笑意印在嘴角,只听他缓缓道:“因为爱。”

    唐蛮不由得一笑。爱要是俗了,那金银财宝荣华富贵算什么?俗不可耐么?

    不过纪泱说的也没错,说到爱,哪个人不觉得这是世上最不靠谱的事情。世人只觉得荣华富贵才是最真实的,爱,不过是可有可有的情愫。可这个爱字,对于她和十七王爷来说,却一点都不俗。

    十几年的坚持。都是因为那份扎根在心底的爱。若说爱俗,别说现在,这一辈子他们都不见得能免俗。

    纪泱也知道这一点都不俗,他更知道只有这个理由,才足以打动十七王爷。

    有些人看起来冰冷,内心却装满火焰,正如坐在他面前已经微微动容的十七王爷。

    唐蛮再向纪泱看去,想到前几日蝴蝶歌的姐妹惨死的情形,一时间又有些伤心,对着纪泱问道:“既是为了爱。又何必伤害那么多人?”

    纪泱见唐蛮有些难过的样子,料想她是想到了蝴蝶歌的惨案,于是便问道:“如我说蝴蝶歌的事情并非我的主意,公主相信吗?”

    唐蛮有些吃惊的看去,没想到他竟能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

    纪泱忽然间神色竟也有些悲伤:“若我事前知道太子会这么做,一定会阻止他。那些姑娘惨死,我和公主一样悲痛,谁不是人生父母养,即便是一国太子,也没有资格如此轻易就取人性命。”

    看着纪泱并不是故意装作难过。唐蛮竟因此有些动容。可心里却又不知该如何相信太子侍读的突然示好,他几日前可还才曾站在自己面前,胸有成足的想要说服自己帮助太子,如今。怎么就突然转变了态度?

    可又往深了想,自纪泱成为太子侍读后的这些日子,太子的处境似乎并没有变多好,如今反而被幽禁在东宫里,离被废不过是一两桩再被揭发出来的案子。

    等七皇子查清苏州织造的案子,到时若再能拿出证据证明太子参与当年唐府的冤案。秦帝即便是再偏袒,也不会再让他当这个太子。

    正想着,便听到十七王爷问到。

    “纪大人打算如何给?”

    纪泱一笑:“如今太子已被幽禁,杀人放火的罪名他是不需要了,所就要看王爷想要给太子什么样的罪名。”

    冰山王爷难得嘴角勾起一丝浅笑。

    “你已住进唐府,自然应该知道我需要什么罪名。”

    纪泱瞬时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我可以清楚的告诉王爷,在唐府有一道通向楚府的密道,密道的出口就是楚苑曾经的闺房。太子那边的证据,王爷更不用担心,在您需要的时候,我一定能亲手奉上。”

    听到这,唐蛮忍不住苦笑一声,其实不用猜也能知道密道的尽头是哪里。如今亲耳听到,却也没了当初的恨意,在哪里也罢,是谁也罢,就算自己没有回来报仇,上天也已经给了楚苑最大的惩罚。

    自她选择为了得到沈著的爱伤害自己的那天起,也就注定了她还会为了伤害别人,不得不去选择一条她并不喜欢的路。

    正犹如那条从楚府通往唐府的密道,昏暗、潮湿、压抑、充满悲痛。

    十七王爷继续道:“然后呢?”

    “王爷果然是聪明人,不过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纪泱突然一笑,然后神色在一秒却突然认真起来,“唐蛮是否还活着?”

    清澈的双眸,直直的看着十七王爷,一会儿又看向一旁的唐蛮。见两人同样的惊讶,心里更是没底。

    因为十七王爷的惊讶看起来像是没想到他会知道唐蛮这个名字,这惊讶里,还有些悲伤。

    而明嬅公主,惊讶一声后,却又不屑的笑了笑,似是对自己的问题十分的鄙夷。

    两种迥然不同的反应,似乎在告诉他同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们不知道唐蛮还活着。

    短暂的沉默之后,十七王爷才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却听到唐蛮淡淡的问纪泱,“纪大人为何如此想要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公主听该听王爷提起过她的事情吧?若她还活着,我想见见那个让楚苑嫉妒的不惜害得她满门抄斩的姑娘,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何沈著会爱她如此之深,竟可以为了她筹谋十年,只为当众拒绝与楚苑的赐婚。”

    嘴角笑意阑珊,竟有些说不出的苦涩。

    她是否还活着?她就站在你面前。

    可是唐蛮却不能在纪泱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因为无论此刻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是谁,她都不会承认。她不想再在究竟她是谁这个问题上去和任何人争辩,更不想再去费尽心思证明自己是谁。

    唐蛮看着似是有些激动的纪泱,明媚的双眸婉婉转动,晶莹剔透。白皙的脸庞,微微勾起的嘴角,竟有些调皮摸样。

    “纪大人真想知道?”

    纪泱顿时来了精神,他就是为这件事而来,自认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当然想知道。”

    灵动的女子。调皮一笑。

    “那纪大人就试着去爱一个女子看看,用情至深后,自然就会明白为何沈公子会对唐小姐如此深情。”

    听完唐蛮的回答,纪泱苦笑着摇摇头:“世上只有一个唐蛮,别的感情又怎能是一样的体会?”

    唐蛮会心一笑,下一秒道:“纪大人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唐蛮,爱无区别,有区别的只是人罢了。”

    唐蛮说完,纪泱再没说下去。转过头,目光直直的看向门外许久,不知他究竟在看什么。

    一会儿,他才转过头对疑惑着的两人笑笑。

    “我今日的话,绝对发自肺腑,能做的我会全都做好,王爷与公主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让人来告诉我。如果你们愿意,在唐家冤案清白后,还希望能告诉我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十七王爷与唐蛮也并未再说什么。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图,说的多了,就失了底气。

    于是对着起身准备往外走的纪泱,点头。微笑,道别,仅此而已。

    只是看着离去的纪泱,唐蛮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的悲伤。

    第一次见他时,是自己故意在秦帝面前受伤的时候,只是短暂的对视和相处。便觉得他是和温和善良的人。

    再见他便是在皇宫的晚宴上,如今犹记得那双清澈的褐眸,干净不染尘埃,就像是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一样。

    再后来,他便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无论是唐府门前的谈话,还是后来的每一次交谈,都觉得这个人城府深不见底,每一丝笑容里,都藏有杀机,似是无时不刻不在计划着算计一个人。

    可是今日,看到他,唐蛮突然想到了沈著,想到他那双同样清澈见底的双眸,只觉得纪泱意外的熟悉。

    是因为他和沈著是同样的人吧,他们都太过于聪明,总是能想到其他人想不到的地方,一句谎言,就能骗的他人慌得乱了阵脚。

    唐蛮突然间有些后怕,还好纪泱并不是真的想要帮助太子,不然来日他若真的与沈著敌对,以沈著善良的性格,真不一定能赢得了他。

    “阿蛮,你相信他吗?”

    同样在深思的十七王爷,突然问道。

    唐蛮也回过神,浅浅一笑:“也许这是他的缓兵之计,想要知道我们想如何做,他便替太子想要接下来的应对方法。”

    十七王爷却摇摇头,“我猜他应该是知道太子已经没有可以拯救的余地,才会想法自救,也或者真如他说的,他的目的也是扳倒太子。”

    只是,他与太子有什么恩怨,值得他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唐蛮未再说话,目光却不由得投向门外,他做做一切,肯定有一个原因。

    不是荣华富贵,就是为了心中那份深情。

    想起纪泱嘴角的苦笑,唐蛮突然觉得,也许真的是后者,他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心中深爱的人。

    纪泱去十七王府的消息,沈著很快便得知。

    又让人打听了他们谈话的内容,心里更加的不安。

    倒不是觉得自己斗不过纪泱,而是面对这么一个和自己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许多计划就要再多做另一个计策。

    午时过后,纪泱便被秦帝密旨宣见,秦帝支开了太极殿的所有人,独自与他谈起了话。

    沈著站在窗前,想着如果自己是秦帝,这时候会与纪泱说些什么。

    可不管说什么,都说明这几件事不足以让秦帝废掉太子。沈著也不想这么早就能废掉太子,七皇子还没回来,时机还不算最好。

    正沉思着,身后的密室门突然打开,四喜拿着几张纸条从里面走了出来,递给正回过头的沈著。

    “公子,楚哲已经开始准备除掉尹和来。”

    薛向华死了,他以为最后剩下的尹和来也死了,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件事情。

    四喜继续道:“宫里传来消息,说这几日杜月夜夜侍寝,陛下赐了她月嫔,住昭华宫,今儿应该就搬过去了。”

    沈著边听四喜说着,便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信,苏州织造的案子七皇子已经查的差不多,用不了几日就能回长安。

    白纪说,他有时能听到权王城周围有震动的声音,只是很小,有时候他觉得竟像是自己的错觉。江湖上暂时无事,苏惹将军的大军仍旧埋伏在扶朽帮和御罗宗周围,让他放心,绝对不会有事。

    四喜又接着道:“宗人府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公子什么时候过去都可以。”

    沈著缓缓抬起头,将书信放到一旁的长案上,有些不解的看向,正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四喜,道:“你的伤势还没好,就不要再管这些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然后指着不远处墙边的藤椅,有些生气的道:“去吧,躺着给老子休息去。”

    四喜扮个鬼脸,偷偷一笑,走了过去。

    “公子,光休息不行啊,我还少个伺候我的人。”

    “嗯,我一会儿出去的时候,告诉母亲,让她给你派两个人过来。”

    四喜听完摇了摇头,“其实她们在这里也不方便,换药不还是得公子亲手帮我嘛,再说了,要是侯爷和夫人知道我受伤了……”说到这,四喜幽怨的目光,猛地投向沈著,“公子,你这是在害我啊。”

    沈著咧嘴笑笑,将案上的书信整理整齐,才都到四喜面前,“好吧,那就听你的,咱俩的衣服你记得一回儿洗了。”

    说完,不等四喜还口,便转身向外走去。

    身后的四喜惨叫连连。

    “公子,你这也是在害我啊。”

    门外的人却早已远去。

    沈著从条条小路绕道宗人府的后门,轻轻敲了两下门,里面便有人为他开了门。

    开门的是个年近三十的男子,此人便是宗人府司伢徐赫,徐赫看到沈著,恭敬的笑笑,道:“沈公子,里面请。”

    然后他便引领着沈著往关押着卫王的暗屋走去,一路上用极低的声音对沈著说着自卫王被管进来后的情况。

    很快两人便走了一间屋子面前,这间屋子从外面看,和其他屋子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被关在里面的人却知道,屋子所有的窗户都是假的,从里面根本打不开。而且每个窗户上都糊着厚厚的一层浆糊,整个屋子几乎照不到什么阳光。

第133章 断绝

    PS:

    看到了就收藏吧~等我修改好了,一定是神作~

    徐赫指着这间屋子对这沈着道,“公子,就是这里了。”

    门外突然想起轻轻的说话声,颓废在地上的卫王以为来的是宫里传旨的公公,瞬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然而因为盘坐的太久,两条腿竟有些酸痛,人刚站了起来,腿一软,竟差点倒在地上。

    踉踉跄跄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门被推开,突然投进来的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下意识的用手挡上,却又迫不及待的想看清来人是谁。

    手指闪出小小的缝隙,眯着眼看去。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高大挺拔,逆着光看去,猛地竟没看清他的脸庞。

    但看到如此伟岸的身姿,卫王的心却一下子凉了,因为他心里明白,来的若不是传旨的公公,那就是来看他笑话的人。

    这长安,除了他母后,谁会有好心来看他?

    没了。

    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整个人突然间就泄了气,转过身,放下挡着眼睛的手,无力的往里走去。

    这本就是易进难出的地方,父皇又怎会让他这么快出去。

    “卫王爷在这里住的可好?”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悠然的想起,即使背对着他,卫王也能想到此刻站在背后之人脸上得意的笑容。

    嘴角的苦笑更浓:“怎么,沈二公子是替太子来教诲我的吗?”

    “教诲?”

    沈着冰冷的目光投去,再没有往日的善意。

    “我的教诲,可不是谁想听就能听的。”

    卫王向前走的脚步突然停下,愣了一下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是父皇让你来的?”

    沈着背着手关上身后的门,如果卫王此时回过头,他一定能看到沈着嘴角越发冰冷的笑意,他也就会提前想到,自己的死期可能到了。

    可是他没有回头,又往前走了几步,坐到了正对着门的床榻上。再看向沈着时,那正对着他的男子,却换上了盈盈笑脸。

    “我是来告诉卫王爷,你杀了不该杀的人。恐怕这一辈子都见不到陛下了。”

    带着笑意的话语,看着他像是在玩笑,可是卫王听完后却觉得浑身颤栗,只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沈着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但很快卫王又突然一笑,他杀的不过是京兆府尹。就算父皇再怎么惩罚,也不至于如此无情。

    “你是说苏式吗?就算我不杀他,太子也会杀他。”

    沈着冷冷一笑,“太子还没傻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地步,可是你却为了太子之位不惜草菅人命,卫王爷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你这样一个人成为太子吗?”

    卫王突然站了起来,抬起手指着沈着,同样冷笑道:“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又如何?最后的结果还不是为了讨太子的欢心?智绝天下,济世之才又如何?你沈着和那个纪泱又什么区别?”

    “区别?”沈着缓缓往前走了两步。冰冷的目光宛如一把利剑,看向几乎气急败坏的卫王,“天下人总有一天会知道我为何这么做,但你卫王爷,却不知还有没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你以为我父皇真的会杀了我?”

    “陛下不会,可有人会。”沈着说着,目光在房间里扫过,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卫王爷就算能活着又如何?洗耳恭听这里看押你的人告诉你太子何时登上皇位?还是皇后娘娘何时被打入冷宫,永日不得翻身?”

    卫王长长吸了口气。不屑的笑着,“太子做的种种事情,父皇总有一日会知道……”

    沈着高声打断卫王的话,冰冷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暗屋里。听起来竟有些阴森。

    “知道又如何?你以为太子被废,你就能成为太子吗?还是你觉得你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冰冷的声音就像来自地狱的审判,一字一句,像无数根银针,一针一针毫不留情的刺进卫王爷的每一寸肌肤。疼痛中带着绝望,绝望的看不到任何希望。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恐怖的念头。双眸突然睁得奇大,不敢相信的看向沈着。

    “你……你想让七皇子当太子?”

    然而面前的人却没有给出他想要的回答,嘴角的笑意却变得温和起来。

    “与其关心这么多,卫王爷还是做好去另一个世界的准备吧。”

    沈着玩味的一笑,抬脚转身离开了卫王所在的暗屋。

    身后的卫王突然声嘶力竭的嘶吼着:“沈着,你这是在谋逆。”

    可是沈着的脚步却没有因为卫王的这句话而停下来,谋逆又如何?十年前不就已经谋逆了吗?谁还在乎多这么一个罪名。

    “父皇不会杀我的。”

    身后的卫王仍旧声嘶力竭的嘶喊着,人踉踉跄跄跑到门口,却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一把推进了暗屋。

    沈着隐隐一笑,陛下当然不会,可是你死这件事,从来都不需要得到他的同意。

    回去的路上沈着一直都在想着今天午时纪泱去十七王府的事情,又想到他在太子被幽禁后的反常行为。这个人,想要的不仅仅是太子给的荣华富贵吧?

    越是想,心里就越对唐蛮放心不下,况且卫王的死多少会连累到十七王爷,确实应该提前告诉他一声,想到这沈着便转变方向往十七王府走去。

    见到唐蛮和十七王爷,知道他们并没有真的相信纪泱的话,沈着才稍作放心。

    又道:“其实纪泱也不是不能相信,但还是要小心行事,毕竟他是太子的人。”

    其实现在沈着也有些猜不透纪泱究竟站在谁这边,心里总隐约觉得,他并非真的想帮助太子。

    十七王爷和唐蛮认同的点了点头,顿了顿,唐蛮道:“不管他究竟站在谁哪边,等秦珄找到了证据,就算他再厉害也不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证据?”沈着故作好奇的看向唐蛮,“秦珄知道证据在哪?”

    “嗯,他说已经知道证据在哪。过段时间一定能拿到。”唐蛮笑着点点头,只顾着秦珄一定能拿到证据,却没有看到沈着嘴角隐藏的笑意。

    唐蛮如此说,就说明现在那些证据还在秦珄手上。看来自己并没有以小人之心度他秦珄的君子之腹,

    沈着放心的笑笑,正欲抬头去跟唐蛮说话,却看到一旁十七王爷嘴角的轻笑,不由得笑出声来。看来十七王爷早就机智的看透了一切。

    唐蛮不解的看向突然发笑的沈着,以为他不相信,于是嘟着嘴道:“怎么沈公子是觉得你能在他前面找到证据吗?”

    沈着赶紧摇摇头,“既然他能找到就让他去吧,我就老老实实地陪你和王爷喝会儿茶,聊会儿天,你哪天要是想听曲儿了,我再给你学几首曲儿,怎么样?”

    剑眉一挑,笑盈盈的看向一脸可爱的唐蛮。

    那样子好像在说。他秦珄就是找到一百份证据,我也不会不开心。

    “好啊,我父王这几日受了伤,正好闷着呢。”

    唐蛮高兴的看向十七王爷,十七王爷淡淡一笑,一眼便看穿了唐蛮内心的想法。嘴上说是想帮自己解闷,怕是她自己更想解闷吧。

    “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如何?”沈着见唐蛮答应,心想着得趁热打铁,虽然无论怎样秦珄肯定会输。但至少也得让唐蛮知道,他心目中的大英雄是真的无人能比,这样一来,对秦珄的失望便会更深一份。

    “这么短的时间你能学的会?”唐蛮有些不信的转头看向沈着。

    沈着笑的意气风发。“这事上有何事是能难得倒我的?”

    唐蛮沉思一会儿,心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儿,从小到大,沈着确实天才的很,就连化妆这么女孩家的事情,他学的比自己都快。

    见到唐蛮不说话。沈着忍不住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十七王爷,“王爷,有件事,可能要麻烦您一下。”

    “何事?”

    沈着看了眼同样有些期待的唐蛮,一会儿道:“我要杀了卫王爷。”

    话还么说完,唐蛮和十七王爷便默契的啊了一声,沈着笑笑,示意两人先听他把话说完,两人才又默契的认真看向沈着。

    看着两人默契的样子,沈着心里不由得笑笑,不知是调皮的唐蛮带坏了十七王爷,还是冰冷的十七王爷冻坏了唐蛮。

    “不是真的要让他死,而是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想了许久,沈着还是忍不下心去杀死卫王,对于他来说,杀死一个人,真的太难了。那五个人已经被林涣杀死,至于卫王,沈着觉得对他最大的报复并不是让他痛快的死去,而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想得到的一切如何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

    让他看着他自己的死讯传遍长安,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十七王爷明白了沈着的意思,反正除了七皇子,他对秦帝的几个儿子也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卫王这次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真死,也没什么说不过去,于是便对沈着点点他,“你想做什么就做,出了事,本王担着。”

    得到十七王爷如此痛快的应允,沈着也是十分的开心,于是便又继续刚才说唱曲儿的事情。

    看着唐蛮盈盈笑意,沈着顿时觉得若此刻便是永久该有多好。

    英俊的男子微微一笑,做了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以后的永久吗?

    纪泱从太极殿出来的时候依旧意气风发,看样子并没有受到陛下的谴责。之后又去了太子的东宫,出来时,也一如往常的微微笑着,让人一时猜不透秦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就这样,蝴蝶歌被灭门的案子,以及苏式被杀的案子,以太子被幽禁,和卫王被关进宗人府而告一段落。案子说结也是结了,两个案件的主使全都受到了责罚。

    说没结,也没结,直到现在秦珄还在忙着处理这两件案子的扫尾工作。

    秦帝下令给了苏府许多赏赐,但再多的赏赐又有何用,人永远都回不来了。

    至于蝴蝶歌,秦帝也给了吴裳足够的赏赐,可是人却再未去过她的翊坤宫一次。吴裳去了几次太极殿想为太子求情,却都被秦帝拒之门门外,只让门口的太监告诉吴裳,太子反省好了,自会赦免他。

    从太极殿回去的路上,吴裳第一次觉得这条路比她来到长安找到信郎和她的衍儿还漫长。

    从一家人团圆,到如今心生隔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曾经以为到了信郎身边,就能如愿以偿过上幸福的日子,可如今才知道,这皇宫里哪有幸福。

    独自一人回到翊坤宫时,却看到杜月正坐在正宫门前的树下纳凉,嘴里还说着,就几件衣服,你们怎么这么慢?

    说完宫女,再转过头,却看到吴裳已经坐到自己面前。

    嘴角妩媚的勾起一丝笑意,似是一点没有因为吴裳的出现而感到意外。

    吴裳也没有因为杜月的出现慌了神色,平静的看着杜月,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她们第一次见面,惺惺相惜的场景。

    同样是夏天的傍晚,同样是在一棵树下。

    只不过时过境迁,惺惺相惜如今变成了离心离德。

    “我说你这几日总是很少回来,原来是去了信郎那里。杜月,你为何要背着我去勾引信郎,你拿我当什么了?”

    杜月妩媚的脸庞上,泛起一丝冷笑。

    “你们杀死蝴蝶歌的姐妹们的时候,难道就告诉我了吗?”

    “太子并不知道她们是我们的人,不然也不会下此狠手。”

    杜月仍旧冷冷一笑:“人都已经死了,你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听到杜月是为了蝴蝶歌的姐妹才这么做,吴裳心里更加难过,如今长安只剩下她与杜月,不到不得已,她并不想与杜月撕破脸皮,于是极力解释道。

    “我何尝不知道这样做对不起死去的姐妹,可我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让我眼看着他们揭穿衍儿,却什么都不做吗?只要衍儿还在,你我在这宫里就有靠山,可若衍儿被揭穿了,你我如何在这宫里立足?”

    “月儿,我找了衍儿这多年,如今高不容易母子团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她了。再者说案件都已经查清了不是吗?至少我答应她们的都已经做到,至于如此下场,这也是我万万没想到的啊。”

    不料杜月却更加生气。

    “你得到了儿子,将来很有可能还能成为太后,可那些与我们生死相依的姐妹们呢?吴裳,你已经不想管了是吧?”

    吴裳嘴角挤出一丝苦笑,不解的看向杜月,“所以你背叛我,是为对我狠心的报复吗?”

    “姐姐真会说笑,我怎么能是背叛你呢,我只不过是想保命而已,我可不想成为姐姐与太子殿下的负担,等到妨碍到你们荣华富贵的时候,轻易的被杀死。”

    皎洁的月光下,那妩媚的脸庞看起来多了一丝冰冷。

第134章 谈谈

    “吴裳,这些年你什么都学的很好,唯独讨好男人这一件,永远都不如我?”

    吴裳苦苦一笑,“可讨好有什么用,男人若不爱你,又能讨好多久?”

    杜月径自一笑,玩味的看向吴裳,嘴角勾起不屑的笑意。

    “你真以为陛下只爱你一个人吗?吴裳,醒醒吧,现在在你面前的早已不再是当时的信郎,而是大秦的皇帝,他的爱,绝不会只属于任何人一个人。”

    吴裳不相信的摇着头,他的信郎,从未变过。

    杜月又继续道:“现在太子已经被幽禁起来,你这翊坤宫,陛下今日怕也不会再来了。这皇宫里,陛下最不缺的就是枕边人。用不了多久,她就会把你给忘了。”

    杜月说完,看到宫女已经将她的衣服收拾好,便也不想在多与吴裳说什么,眉眼瞥了一眼那宫女,便起身往外走去。

    吴裳站起身来,心有不甘,这么多年的姐妹,最后怎能落到如此下场。可她挽留杜月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杜月冷冷的声音响起。

    “你虽成了明妃,可你永远都比不上吴颖。吴裳,从此你我恩断义绝,再不相干。”

    离去之刃再无停留,带着宫女扬长而去,不留一丝情面。

    留下的人几乎无力的坐在石凳上,推开前来扶着她的宫女,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了出来。

    进宫之前沈著说的那番话,如今清晰的回荡在耳边。

    “皇宫内的尔虞我诈,可比江湖还要险恶。虽一朝飞上枝头成凤凰,享尽万千宠爱与荣华富贵,但却不见得能永远站在枝头。每一个能在皇宫里立足的女人,都不简单,她们可比你这蝴蝶歌里的姑娘们更懂得如何笼络圣心。如若一时不慎跌落冷宫,这辈子恐怕再无你我如此悠闲谈心之日。”

    原来他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更可笑的是,与自己争宠的竟然还是自己认为最亲的姐妹。

    天渐渐的黑了,皇宫各处亮起明亮烛光。只有吴裳的翊坤宫,仍旧漆黑一片。宫里的太监匆匆跑了进来,说的仍旧是与昨日一样的话,陛下去了月嫔那里。

    黑暗里的人心更凉了。挥挥手让太监退下,继续独自一人坐在树下,不知心事几许。

    而此刻,在纪府的湖心亭中,坐着一个人。明亮的月光下。一身白衣的男子显得更加耀眼。

    整座府邸安静的就像是没有住人的一样,可是整座府邸的灯全都亮着,不远处的屋子里还有人走来走去。

    贴心的丫鬟,还为沈著端来了刚泡好的茶,可口的点心,烛台以及点好的驱蚊草。

    问起话,也只是得到一句礼貌的回答,沈公子,实在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安静的做完这一切。人便退了回去,再无多余的打扰,似是早就知道沈著今夜会来一样。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见纪泱仍没有回来,沈著便起身在纪府里转了起来,借着月光和灯火,几乎能清晰的看清这座府邸的一切。

    一切都是曾经的样子。

    湖心亭旁边的池塘里种着唐左相最爱的睡莲,岸边的垂柳和曾经一样不多不少十二棵,每一间房屋前都种着牡丹,就连唐蛮闺房前的葡萄树也和曾经一样。爬满整个架子。

    房间里亮着灯,沈著在门前站了许久,却没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于是便上前去推门而入。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陈设和十年前一样,就连摆放的位置几乎都没有丝毫的偏差。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摆放着那套自己从父亲手上软磨硬泡许久,才到手的浅绿色茶壶和瓷杯;再往前看,便是一本翻开的,书上标注的字迹,也正是唐蛮的亲笔。字迹温婉。宛如她温柔的笑容。

    云想衣裳花想容,翩翩少年入梦来。

    自己当时还曾笑话她,完全不相干的两句诗怎么能放在一起。

    她仰着头,一副不服输的样子,两个人认识之前不也是不相干的两个人吗?既然两个不相干的人最后可以在一起,为何这两句诗就不能?

    再往左边看,床前的衣架上搭着唐蛮十年前穿过的碎花衣裙,离床不远的梳妆台上放着自己当年送她的三支银钗,以及各种各样的胭脂水米分。

    十年前她坐在铜镜前清妆淡抹的样子,忽然间出现在心间。

    她拿着画笔撅着嘴,很是不开心的看着沈著,我不会画眉。

    于是沈著便跑回府里缠了他大姑许久,自己学会以后,第二天便跑来教唐蛮。

    犹记得她第一次梳妆打扮后的样子,白皙的脸庞映着朵瓣米分红,青丝如墨染,几缕盘起,几缕垂在胸前,微风轻轻,白色纱裙飘飘,阳光下的少女,宛在云端,纯美如仙。

    抬起手正欲拿起其中一支银簪,就听到身后传来极具冷笑的声音。

    “此情此景,沈兄是不是想起了许多陈年往事?”

    伸出去的手,迅速的收回,转过头便看到纪泱正坐在不远处的桌子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里,暗藏冷箭。

    沈著微微一笑,清澈的目光一直落在纪泱手中的瓷杯上,片刻,额头布满阴云。

    这屋里除了家具以外的所有东西,早在唐家被抄家的时候就悉数被查封,自己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帮唐蛮拿回这一切。

    可如今,不仅所有的东西都物归原位,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竟坐在他不远处的桌子前,用只有他和唐蛮用过的瓷杯,得意的喝着茶。

    很显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个房间,那套茶具他也不是第一次用,甚至桌子上的那本书,他或许也已经翻阅了很多遍。

    沈著看着眼前的人,突然间觉得他知道自己一切的弱点。

    心里那个念头瞬时涌了出来,可是在看到眼前笑里藏刀的纪泱,这念头便又瞬间浇灭了。

    沈著相信纪泱知道十年前的一切,甚至他心里也清楚唐家是被冤枉的。

    可是他仍像一个杀手一样紧紧抓着这件事不放,企图用这件事帮助太子除掉当年的同谋,帮他赢得天下人民心所向。

    这样一为了名利心狠手辣的人。怎么可能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微微皱起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对着不远处的人,突然一笑:“往事不用想起,一直记在心头。”

    说完沈著便走到桌前。坐在纪泱对面,不等他开口便猛地夺过他手里的瓷杯,然后将茶水倒在地上,茶杯放在自己面前。

    “这里的东西,我劝你还是不要动。不然就算你是太子的人,我也不能保证能多忍受你一日。”

    纪泱却只是笑笑,丝毫不拿他的威胁当回事儿。

    “沈兄觉得我死了,就没人知道这里的秘密了吗?”

    挑衅的目光投来,大有想和沈著一决高下的架势,可他沈著向来怕过谁?

    “死亡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惩罚,我也从来没有因为报复谁去杀过一个人。纪兄一定去过刑部大牢吧,看到牢房里那些死囚犯绝望的眼神时,可有想到自己也许有一日也会和他们一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纪泱的嘴角仍是刚才淡淡的一笑,目光玩味的看着对面的沈著。

    “沈兄果然还和十年前一样盛气凌人,可这样的威胁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用处,像太子那样的小人我都不怕,又怎会怕纪兄这样的君子?”

    目光里的冷笑,说是不屑,更多的却是一份赞赏,因为纪泱清楚的知道,沈著心中有他的道义,他的道义让他伸张正义。但绝对不会让他变得和太子他们一样,为了报复谁而变得残忍。这一点,他和唐蛮总是心有灵犀。

    可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并不仅仅是沈著。还是那个为了保护身边人可以破坏掉自己所有原则的江以。

    他愿意为了天下人的太平盛世而倾尽自己所有,但他更会为了被天下人伤害到的身边人,杀尽天下人。他足够善良,也能变得无比残忍。

    他不是沈著,从来都不是,他只是在履行自己成为沈著的义务。

    “纪兄误会了。我从来都不是君子,更不会为了让别人觉得我是君子,而做违心的事情。我的确不会杀你,但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沈著说完,起身走到唐蛮的梳妆桌前,将所有的首饰都放进桌子上的锦盒里,又走回桌前,将那套茶具放到托盘里,做完这一切才抬起目光缓缓看向纪泱。

    “纪兄既想一决高下,我自然乐意奉陪,但我也要劝纪兄一句,下的赌注越多,输的时候,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大,你如果真想拿这里的一切作为赌注,赔的时候,搭进去的怕不只是你自己的身家性命。长安非乱世,但也从来未太平,我劝纪兄三思而行。”

    沈著这话说的已经清晰明了,只要你纪泱不怕死,想做什么,就放心大胆做,他沈著不但不会阻止,还会极力配合,

    但是你也要知道,这场赌局是权利和正义的赌局,决定最后谁输谁赢的,并不仅仅是手上的筹码,甚至有时候筹码越多,输的也就越快。

    看着沈著将这些东西带走,纪泱却什么都没说,直到沈著的脚步出了门,才站起来对着沈著的背影,缓缓说了句,“我知道唐蛮还活着,也知道她就是明嬅公主。”

    这句话纪泱说了不止一遍了,可是前面的沈著却仍旧没有承认,甚至音色更冷。

    “我不怪纪兄相信这些流言蜚语,你选择了太子,就证明你并没有明辨是非之心。”

    纪泱冷冷一笑:“沈兄何必生气,只要你亲口告诉我明嬅公主是不是唐蛮,我便会停止这一切,不然,我也只能自己去寻求真相。”

    真相?

    月光下的沈著不由得一笑,你纪泱有什么资格去寻求真相?

    沈著缓缓转过身去,看向身后依旧坐在桌前的纪泱,嘴角微微扬起。

    “纪兄不是已经知道唐蛮的身份吗?为何偏偏还要从我嘴里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

    纪泱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了明嬅公主的身份,却还一味想着从是他们的嘴里,听到自己早已知道的答案?

    是因为害怕吧。

    害怕自己的推断是错的,害怕这一切真的是太子和楚哲的诬陷,害怕唐蛮真的死了。

    所以才会不断的去想验证,想亲耳听到他们三人口中的答案。

    可她活着如何?死了又如何?一切都不会改变什么。

    见纪泱陷入了沉思之中,沈著又继续对着他道:“这里没有其他人,更没有陛下,没有太子,就算我承认你又能对我怎样?这个问题,麻烦下次陛下在的时候再问也不迟,到时候我一定会据实相告。”

    沉思的男子突然一笑,神色说不出的悲伤。

    “什么时候说又有什么区别,无论你说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说的是谎言还是真话。沈兄既然不想说,我便也不问了,知不知道其实都没那么重要。”

    看着神色突然悲伤起来的纪泱,沈著觉得自己更加看不透他了。

    他会难过,是因为他心中有情。可他与唐蛮是这几月才才相识,这份情从何说起?

    一见钟情虽也说的过去,可那目光里的悲伤哪像是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却更像是绝望。

    想到他这些日子来做的一切,沈著心中曾经有过大胆的设想,也许他就是真正的沈著,目光里的绝望,也像是失去最爱的人会有的悲伤。

    可谁有知道这不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呢?

    真正的沈著如果还活着会怎样?

    像他那样真性情又从不压抑自己性格的人,不会像纪泱这般畏畏缩缩,顾前怕后。

    黑暗的里的沈著,冷冷一笑:“纪兄在试探我,我又何尝不是在试探纪兄。可惜,我们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话说完,人也抬脚离去。

    看着沈著挺拔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月光里,屋里的人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看不出究竟是难过还是开心。

    不一会儿一个小厮端着一个小碗走了进来,递给沉思的纪泱。

    “公子,该喝药了。”

    沉思的人缓缓回过神来,接过小厮递来的药,对着笑笑:“你休息去吧。”

    看着小厮离去,纪泱才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没有时间了。

    你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梦?

    PS:

    纪泱的身份马上浮出水面啦

第135章 唱歌

    PS:

    我男神唱歌也好听的很呢~

    第二日清晨,卫王在宗人府自杀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宫,震惊朝野内外,谁都没有想到他竟会选择自杀。

    听到这个消息的秦帝整个人几乎瘫在龙椅上,他虽然因为卫王做所之事非常生气,也想过要多惩罚他一切日子,可却从来没想过让他死。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直接晕了过去,几次清醒没一会儿便又接着昏厥过去。

    作为宗人府的总府令十七王爷,在消息传出的第一时间便赶到太极殿去向秦帝负荆请罪,说是自己有所懈怠,才酿成如此悲剧,请求陛下责罚。

    随之而来的还有宗人府的左府郎南候,他向秦帝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最后得出结果,卫王爷确实是撞墙自杀。

    既是自杀,这件事就算怪罪也不会是严惩,宗人府的人可以好生照顾卫王爷,日夜看管,但却不能一步不离身的跟着他呀,这撞墙不过是一会儿的事儿,他若不叫,外面的人自然是不敢进去的。

    秦帝听后,虽然悲痛,心里去也明白卫王若真是自杀,也无法怪罪他人,但人毕竟是死在宗人府里,与十七王爷虽无直接关系,但这监察不严的罪名却是逃不掉的。

    随后几乎虚脱的皇后便来到了太极殿,秦帝心有不忍,在十七王爷和南候的陪同下,与她一起宫门口迎接卫王的尸体。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开,东宫里的太子听后心情不由得好了几分,心想着卫王死了父皇也许会顾及他的性命,而对他有所宽容。

    瑜王听说后,异常悲痛的去了安放卫王尸体的宫里,当着秦帝和皇后的面悲痛欲绝的哭了许久,他与卫王素来关系好,秦帝此刻只觉得这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瑜王,竟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忍不住赞赏了几句,得到赞赏的瑜王更是把自己的深情表现的淋漓尽致。说,父皇国事操劳,三皇兄的后事就交给我来协助户部办吧。

    接着又对皇后说,这些年来我与三皇兄亲同一人。以后皇后娘娘便也是我的亲母后。

    说着,又几乎忍不住哭出来。

    秦帝见他是如此有情有义,又赞赏了几句,让他留下来处理后面的事情,然后安慰皇后身体要紧。扶着她回宫休息去了。

    不到午时,卫王在宗人府自杀的消息就已经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这一桩接一桩的谈资,让长安百姓之间的关心也拉近了不少。这几日走在街上。总是能看到大家嬉笑着说话的场景,繁荣盛世,不过如此。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长安城最热闹的岳阳楼,以及它后面异常安静的宅子。

    在这座被岳阳楼几乎挡住的宅院旁边,又一楚小的不能再小的偏院,只一间屋子,院子也只有三米见方。还喂着一些鸡鸭,有着一棵几乎遮挡住小院的葡萄架,所以即使站在岳阳楼最高的三楼,也几乎无人能注意到这里。

    而就在这无人能注意到的小院里,那片葡萄树架下的藤椅上坐着一个面如死灰的男子。

    旁边桌子上他无心下咽的饭菜早已凉去,只剩下飘荡在空气里饭香与鸡鸭屎混合的难闻气味。

    这死,简直生不如死。

    沈著昨日应允了唐蛮今天要为她唱曲儿,想到之前说要为她做饭,昨晚沈著便将自己从权王书帮摘抄菜谱的本子拿了出来,为了调制调料一直忙到很晚才睡。第二日一大早更是让厨房的人去买了许多新鲜的蔬菜。等到日上三竿时,便拿出自己前段时间制作好的吉他,又试了试音才放心的放到一边,叫来在一旁休息的四喜。让他拿着吉他,自己拎着一篮子的饭菜出了南候府,驱车向十七王府走去。

    一路上四喜都在不停的取笑沈著。

    一会儿说,“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拎着一揽子菜去十七王府算什么意思?难不成要给唐家小姐做饭吃?”

    一会儿又说,“公子。你可是堂堂南候府的二公子,虽说为唐家小姐唱上一曲儿也说的过去,毕竟你喜欢她嘛,可是这做饭也太不是该做的事情了吧?”

    “还有,你还自带菜,这不是寒碜十七王爷吗?”

    “你昨天夜里忙活到近四更天就是为了准备做饭的材料?”

    看四喜絮絮叨叨个没完,沈著便没好气的对他道:“有什么该不该的,十七王爷还天天为糖糖做饭呢,我还能输给他不成?”

    沈著自认为在学习一项新的技能上,还没人能比得过他。权王留下的那本书,他看了三四遍后,基本上里面写的全部技能他都学的差不多了。这十年虽然多多少少忘了一些

    他这一说不要紧,四喜笑的更猛了,胸前刚愈合的伤口几乎笑裂开。

    “公子,我没听错吧?冰山王爷会做饭?”

    沈著只能再给他一记白眼,“等你伤好了,也得好好学学做饭,以后咱们院子里的饭就由你来做了。”

    “不是啊公子,我也不会做饭啊。”

    虽然听到如此悲痛的消息,但想要十七王爷竟然会做饭中这件事,四喜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车快到十七王府的时候,两人便下了车,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后门走了进去。

    四喜又忍不住摇头,“我家二公子什么时候为取得一个女子的欢心这么偷偷摸摸过。”

    话刚说完,就得来沈著一记爆栗。

    两人从后门一哭向前院走去,王府的小厮和丫鬟见了,都对沈著笑着行行礼,没有半点见外,似是沈著也是这王府的以为主子一般。

    四喜正想再取笑沈著,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十七王爷略带笑意的冰冷声音。

    “沈二公子真是有心了。”

    沈著远远对着十七王爷行了礼,看他微微笑着的样子,心想十七王爷心里应该是默许他和唐蛮的事情的,笑的越发灿烂了。

    “王爷承了我的情,我自然要用心。”

    两人默契的笑笑,四喜看的傻了眼,这冰山是什么时候融化的?上次来的时候还冻的好好的,怎么说不冻就不冻了?

    难不成是受完伤后就性情大变?

    想完不禁呵呵一笑,自家公子今日不也性情大变吗?

    说着两人便往十七王爷的方向走去。想起今日卫王死的事情,沈著走到十七王爷身旁后便问起此事。

    “卫王之死,委屈王爷了。”

    十七王爷隐隐一笑,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是罚了些俸禄。他是自杀,又不是被杀,陛下怎么也怪罪不到我头上来。”

    说完似是有些叹气,沈著以为他是因为卫王的事情有些伤心,正想宽慰他几句。却听十七王爷道:“你带来这么多蔬菜,阿蛮今日清晨也去早市买了许多,说是中午要给你做饭。”

    “真的?”沈著眉毛一挑,掩藏不住的开心。

    “这还有假,不过她的做饭可真是不怎么样。”冰山王爷想起阿蛮刚学做菜的那几日的情形,不由得头只摇,不知道今日能不能吃上顿饱饭啊。

    沈著连忙献殷勤:“王爷放心,这不还有我呢吗?”

    四喜在一旁暗笑,公子哎,你以为你这个从来没做过饭的人。做饭就好吃吗?

    十七王爷有些怀疑的看了一眼沈著,便引领着他们一起去了厨房。

    果不其然,当三人在厨房看到唐蛮切得一块大,一块小的土豆,和飘在满屋子的面米分后,一同苦笑着摇摇头,心里的想法也同样默契,今儿中午的饭绝对不能让唐蛮来做。

    沈著走上前去,对正认真切菜,却还切得一桌子都是的唐蛮干咳了两声。

    唐蛮抬起头看到沈著。下意识的又看了一眼自己切的菜,瞬间有种想把沈著一脚踢出去的冲动,怎么能这么突然就在他面前出了丑。

    一定是十七王爷我了不吃自己做的饭,才跟沈著告的密。转过头。果不其然十七王爷正站在厨房的门口,一脸畜生无害的无辜摸样,但那张万年冰山脸上却写满了拒绝吃她做的饭菜。

    唐蛮心有不甘的咬着嘴唇看向沈著:“要不你们先出去?我很快就好。”

    满屋子飞扬的,面米分自然绕不过唐蛮这个始作俑者,不仅脸颊上落得一层浅浅的面米分,就连嘴角和鼻头也全是面米分。看的沈著不由得消除声来。看来以后是不用指望她给自己做饭了,回头跟白纪商量商量,以后每日的饭菜都让岳阳楼送得了。

    然后笑吟吟的,说了句好呀,手却伸上前去,从唐蛮的手中拿过菜刀。

    “那你就先出去吧。”

    一身的挫败感让唐蛮瞬间泄了气,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切得横七竖八的土豆,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沈著挥挥手,然后便往外走去。

    “你一定要善待它们。”

    随着唐蛮的这句话,站在门口的十七王爷和四喜齐齐放心的舒了口气,十七王爷心里正开心着中午能吃顿好饭了,就听一旁的四喜又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家公子这可是第一次做饭,王爷,要不我现在去岳阳楼先买几个菜回来,以防万一?”

    十七王爷尴尬的笑笑,正想点头,就听不远处的沈著道:“三位放心,如果我做的不好吃,你们这辈子的饭我全包了,说去哪吃,就去哪吃。”

    有了沈著这气壮山河的保证,十七王爷和四喜再度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为了将来能吃的好点,这次难吃点也认了。

    唐蛮听完,也认同的点点头,反正自己做饭也不好吃,以后去哪吃都一样。

    见三人没有意见,沈著便道:“好了,你们找个地方凉快去吧,找连个小厮在这等着就行,饭好了,我让人你、去叫你们。”

    四喜本想留下来帮忙,行到自己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沈著一定不让留下,便开心的走了出去。

    唐蛮忘了一眼这与自己无缘的厨房,叮嘱了沈著一句别切到手,也走了出去。

    十七王爷虽然会做饭,但是这表现的机会他还是很大方的留给了沈著,叮嘱门口的小厮听从沈著的安排,便和唐蛮、四喜一起离去。

    看着狼烟遍地的厨房,沈著将门口的小厮叫进来先打扫干净了,才开始动手。

    约莫一个时辰,沈著便做完了所有的菜,然后让门口的两个小厮和一人端了一托盘的菜,和自己一起往王府餐厅走去。

    饭上桌后,沈著便让人去叫唐蛮和十七王爷,那人刚走,就有一个丫鬟拿着他的吉他走了进来。

    四喜结果吉他,心想算你四喜还懂得本公子的心。

    于是便让人站在门口,等看到明嬅公主他们立刻告知自己。

    得这空,沈著又试了试音,心里不由得佩服权王真的是个天才,不仅饭菜做的和别人不一样,就连乐器和词曲都这么别出心裁。

    这次沈著选的是,据权王的书中记载,这首歌是他赢得他心爱之人时所弹唱的歌曲。

    一曲吉他婉流水,只为伊人独沉醉。

    沈著咂舌,不过他作的诗可真不怎么样。

    正想着,门口的小厮便头钻进来轻声道:“沈公子,王爷和公主来了。”

    沈著摆正吉他,轻轻弹了起来。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指尖在弦间流转,音如玉珠纷落。

    原本还有细微的说话声,随着吉他声响起,周围一切突然变得安静起来。

    刚走到门前的三人也因为突然传来的宛转悠扬的吉他声停下脚步,只觉得这如此独特好听的旋律是从遥远的天上传来一般。

    林籁泉韵,袅袅余音,让人忍不住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正当三人沉浸在朱弦玉磬的美妙旋律中时,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入耳,一字一珠,凤鸣鹤唳,余韵绕梁。

    深色的海面扑满白色的月光

    我出神望着海心不知飞哪去

    听到她在告诉你

    说她真的喜欢你

    我不知该躲哪里

    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有默契

    我以为你懂得每当我看着你

    我藏起来的秘密

    在每一天清晨里

    暖成咖啡安静的拿给你

    愿意用一支黑色的铅笔

    画一出沉默舞台剧

    灯光再亮也抱住你

    愿意在角落唱沙哑的歌

    再大声也都是给你

    请用心听不要说话

    …………

第136章 管教

    PS:

    今天实在太冷了~

    冬天,我很认真的告诉你,我要和你分手!

    那是在场所有人从未听过的清词弦律,充满磁性的男声,比长安城最有名的幻音坊里唱曲儿最好听的姑娘清脆的嗓音,还让人流连忘返。

    一曲终了,纤长的手指停在丝丝琴弦上,门外的人这才从刚才的陶醉中回过神来。

    四喜满意的笑笑,要是让长安城的姑娘们知道我家公子连曲儿都唱的这么超凡脱俗,怕是就算杀头也要一听这天籁之音。

    别说四喜,所有人眼里的冰山王爷此刻双眸中也有了一丝动容,虽从未听过这样的词曲,但十七王爷却能听懂这一字一句里的深情。

    十年。

    多少人能为一个不知生死的人等待十年?

    又有多少人能不顾自己的荣华富贵,大好前程只为一个可能赌不赢的赌局?

    这十年,他不仅在等待唐蛮,更帮助七皇子在胡乱的皇宫生存下来。甚至还有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他都一直在默默的努力,从不告诉任何人。

    但这首歌真正的意义,却也只有唐蛮才懂得。

    她知道沈著因为秦珄说喜欢自己的事情难过了好久。

    也看到了他独自离去的悲伤,更明白他那天夜里对自己说不会娶十公主时的真心。

    当然更明白他等了十年,只为当着自己的面拒绝楚苑的良苦用心。

    回到长安这些日子,唐蛮一直以为沈著不在自己身边,他有他要做的事情,很少会出现在自己面前,此刻才知,他时时刻刻都站在自己身边。

    为自己当众拒婚的是他,密道里带路的是他,去楚府前出谋划策的是他,常送来岳阳楼饭菜的是他,那日在养居殿多说一句话的太监。勇敢站出来为自己说话的十一皇子也是他,出现在及幻觉里安慰自己的是他……

    他虽然不经常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他却无处不在。

    沈著啊,这个所有人眼里都聪明绝顶。无数少女为之倾心的男子,无论遇见任何人,经历任何事,他永远都是唐蛮心中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

    他有时候会像个孩子,连目光都会对你撒娇。他咧嘴一笑,就能打破你费尽心思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不等你反应过来,他就已经走进了你的心里。

    他不是像十七王爷那样的美男子,但是他的魅力,也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潇洒。而是这样一个人,站在你面前,瞬间就能让你觉得一切都有了希望。他会牵着你的手,穿过风雨,走过每一个春秋。他永远都会站在你能看得见的角落,你一回头,就能看到他明媚的笑脸。

    他的眼睛会笑,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却藏着无限柔情,而他所有这一切的美好,都是为了自己。

    等了十年,有他这份深情,便也知足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还在回味着刚才的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美妙歌声时,一个小厮匆匆的跑了过来。

    “王爷,南候来了。说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正急忙忙的向这边赶来。”

    这是什么?

    对十七王爷来说不过是来了个拜访的客人,坐下来喝杯茶,聊几句就没事了。

    可是对沈著来说。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就算是他为了公事而来,看到自己在这,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门外的四喜更是突然慌了,连忙跑进屋子里,对着仍抱着吉他的沈著道:“公子,跑不跑?”

    沈著看了满桌子的饭菜。这可是他辛苦一个时辰才做出来的,这还没得到唐蛮的赞赏就撤退,太浪费了!

    而且,这晴天霹雳来的太不是时候了,好好的一首歌,这么好的气氛,就这么被破坏了,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啊。

    这时门外传来十七王爷的声音:“我和南候去前厅里谈话,你们们先吃着,……”

    沈著刚有有些放心,就听到十七王爷的声音突然听了,紧接着便是南候高吭的声音:“微臣拜见王爷、公主,实在是不好意思,事出紧急,不得不自己进来。”

    四喜苦苦一笑,这下想跑也跑不了了。

    “侯爷无需客气,既是急事,自当另当别论。”说着便往前走了几步,准备引领着南候去他的书房。

    不料南候却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实也不是公事。”

    听到这,沈著心说完了,他该不会是知道我在这里吧?

    就听南候接着道:“这些年来,臣忙于政务,对犬子疏于管教,才让他一日比一日顽劣,听闻今日又上您这王府来讨嫌来了,微臣特前来请罪,还希望王爷千万见谅。”

    屋里的沈著撇撇嘴,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讨嫌了?你站在长安城的大街里问问,你儿子我多讨人喜欢。

    不过这话沈著也就在心里嘀咕嘀咕,在南候的面前,他除了最擅长的顾左右而言他,就只剩下老实听话。

    “侯爷多虑了,沈二公子再顽劣,也断不敢在我府上惹事。”

    四喜连忙认同的点点头,别说沈著,这长安城除了陛下,谁敢在十七王府里惹事?

    南候又道:“王爷千万不要包庇他,这儿子,我最了解,从小不学无术,他人是不是就在王府?在的话赶紧让臣把他带回去。”

    沈著心里更是不爽,有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还是当着……糖糖~

    沈著这才想起来唐蛮也站在门外,这下好了,别说刚才的吉他白弹了,这些日子的饭菜也白送了,我一世英名啊,就这么毁于一旦。

    接着门外是片刻的安静,正当沈著以为南候在十七王爷告诉他自己不在这里,所以已经离开时,却看到南候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逆子,竟然真的跑十七王爷的王府撒野来了,看我回去不好好教训你。”

    沈著见状,抱着吉他迅速站起身来,往后退了几步,对南候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连忙求饶道:“爹,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你可知,你未来儿媳妇儿可在外面站着呢,你如此教训儿子,将来我在她面前还怎么显示我的男子气概。

    南候哪听得到沈著心里的话,快步走过去,就准备抓住沈著的耳朵。

    还好这时十七王爷也走了进来,伸出手拦住了南候。

    沈著南候还不死心,连忙道:“爹,你别冲动,王爷可受着伤呢,冲撞到了,你可担待不起。”

    南候回头看向十七王爷,在后者点点头后,这才放下手,正准备对十七王爷道歉,又看到一桌子从未见过的饭菜,看了眼沈著手中的吉他,以为十七王爷的伤是沈著弄的,所以他今日才会拿着菜过来道歉,神色悲痛着又一次向十七王爷道歉。

    “王爷,是臣教子无妨,让这不孝子伤了您,您放心我回去一定……”

    十七王爷及时的打断了南候的话:“侯爷误会了,这伤并不是令公子所为。”

    南候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量他也不敢。”

    站在门口的唐蛮看到这一幕,不禁转过头偷笑去了,看来这世上也不是谁都管不了他。

第137章 训斥

    ps:听说今天有雪~你倒是下啊~我对冬天就只剩下这一点期待了

    沈着看到偷笑的唐蛮,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怎么就这么倒霉,安静的讨糖糖个欢心怎么就这么难。╪╪要看┝┡书┠┞┞w?ww

    想着,便听十七王爷道:“侯爷一定还没吃饭吧,不如就坐下来一起吃吧,这一桌子菜可都是令公子的手艺。”

    “啊?”南候听后不相信的看向沈着,那冰冷的眼神似是在问,你闲着没事跑十七王爷府做什么饭?

    沈着连忙赔笑:“爹,孩儿听说王爷受伤了,特意学了几道对伤口愈合有好处的菜才孝敬王爷,您不是常教育我要做些正经事吗?我恰好借这个机会来向王爷请教为官之道。”

    “真的?”南候仍旧不相信。

    “沈公子说的的确是真的,其实这些日子他常来问我些朝中的事情,而且令公子聪慧过人,许多事情都是一点就通,是难得一见的英才。”

    有了十七王爷的称赞,南候这才相信,看向沈着的脸色才稍有好转。

    十七王爷又一次邀请道:“侯爷,不如一起用餐吧?”

    不料南候却道:“不了,既是给王爷疗伤的药食,臣怎能吃呢,若是有效果,臣以后便让犬子日日来为王爷做饭。”

    沈着忍不住想要大叫,这才是亲爹啊,可又一想,除了在场的几人,还没人知道十七王爷受伤的事情,这件事行不通,顿时又蔫了。╞┞┢┟要┟看╪書.〈1[kans?h?u<.{c

    ...

第138章 坦白

    PS:

    这两天听怀珠上瘾了~一天到晚都在哼命运你好心让我赢一回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忘了吗?沈着的脑海里回想着四喜的问题,却没有回答。

    没忘。

    可是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就愿意为唐蛮做这些事,不由自主,控制不住自己。

    更不知道自己为何到了唐蛮面前就乱了分寸,一切的原则,统统都不见了。

    所以是忘了?

    “若柒柒姐真是那样,你就忘了她吧。”

    四喜的声音再次想起,沈着却突然停下脚步。

    上天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也许就是为了让他忘记白柒柒,失去了白柒柒,可他有了更好的唐蛮。权王城回不去,他有了对他严格却更宠溺的南候夫妇。

    这就是命吧?

    可他不信命。

    再等两个月,等这里的一切结束后。即使权王城还没有打开,他也要回南方海岛。

    倾尽一生,也要将权王城打开。

    卫王之死,对于苏家人来说多少有些安慰,

    但是当午后沈着去看望何妈的时候,何妈的脸上却没有多高兴。

    她对沈着说,上天自会惩罚他,你何必动手。

    沈着只说了些宽慰她的话,并没解释卫王爷是假死的事情。总会有人为此

    沈着陪着何妈一直待到临近黄昏才回去,临走的时候交代了知道他身份的管家,让他有事就去南候府找自己,如遇危险,叫声林少主,就会有人来解围。

    出门后,看到潜伏在苏府周围的几个逍遥门的人,才放心的离去。

    因为卫王是戴罪之身,葬礼并没有按照王爷的礼节来安葬,长安城几天的悲凉气氛后,便是几日的平静。

    似乎前几日还在议论纷纷的流言蜚语根本就不存在一般。每个人都很默契的选择不再提起这件事。

    今日的早朝上也无人再提起太子,拥护太子的百官似乎是在等着秦帝心头之气慢慢消掉,再为太子求情。

    因为卫王之死在皇宫里大闹好几日的皇后也突然安静了下来,日日坐在门前。时而目光暗淡,时而充满期待,似是在等着上天突然给他一个奇迹,告诉她卫王之死只是一场梦。

    秦帝仍旧日日宠幸杜月,皇后不争了。苏贵妃也安静了许多,其实她心里明白,与杜月争宠并不是明智的事情,秦帝因为这些日子的事情,心里正烦躁的很,这时候再去找事,无疑是自己找骂。

    沈着因为上一次被南候从十七王府揪着耳朵拎出来后,也再没出过府门。

    这平静,似乎是每个人都期待的,安详和平。日子也过的很是舒服。

    但谁都知道,这平静不会持续太久。

    对太子处罚也好,宽容也好,总会有个人去提起这件事,也总会有人安奈不住。

    最先安奈不住的是人是秦珄,不过他不着急的并不是朝中的事情,而是唐蛮。

    前段时间唐蛮答应他过段时间就搬来他的王府,可是眼看着快一个月了,唐蛮仍旧没有想搬过来的念头,每次说起此事。总是说自己搬过来不方便。

    秦珄虽明白,可是心里却没那么痛快,无论她与唐蛮现在是何关系,让她待在自己身边。才是他最想的事情,也最放心。

    这一散朝后,人便又去了十七王府,不说让唐蛮搬进他王府的事情,只说是唐蛮有段时间没有去向秦帝请安了,怕秦帝起疑心。所以今日想和她一起进宫去向秦帝和太后请安。

    唐蛮和十七王爷虽有不愿,但却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毕竟现在唐蛮的身份是公主,进宫向太后和秦帝请安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于是不得不和秦珄一起进了宫。

    一路上秦珄都在说最近长安城发生的事情,说秦帝对太子十分失望,心里正犹豫要不要废掉太子。

    唐蛮在一旁安静的听着,没有插话,其实她很想告诉秦珄,江湖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长安,真的没有那么好。可是看着秦珄说的神采奕奕的样子,她又不知如何打断。

    一会儿后,秦珄突然问道:“阿蛮,等唐家的案子查清以后,你还会留在长安吗?”

    目光里的期待,一览无余。

    不想提起的话题,最终还是被提起。

    唐蛮轻轻的摇摇头,“在长安这么久,你难道没发现长安并非太平之地吗?”

    长安,非长安。

    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期待的目光瞬间暗淡了一下,很快秦珄却又笑了,“我觉得也还好,比起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这里其实太平的多。”

    唐蛮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秦珄,这真的是几个月前和他一起来到长安的那个秦珄吗?

    曾经的他,义薄云天,豪放不羁。

    在江湖上没人知道他是薛岐冥的弟子时,就已经开始独自闯荡江湖。也正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为人仗义,性格豪迈,所以当他成为这一届武林盟主的时候,江湖各个门派才没有因为他年纪轻轻而有所不服。

    他也曾将无数次的当着自己的面,描述过自己未来的美好生活,说快意恩仇的江湖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

    潇潇洒洒,逍遥江湖,一生自在。

    当然,唐蛮并不是说秦珄不能留在长安。成为什么样的人,留在哪里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她只是没有想到秦珄最后真的会做这个选择。

    且不说长安这片是非之地,夺嫡之路何等凶险?想成为太子,拼的不是一身的武功,而是一个人的城府。太子从小就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皇宫,尚且被人算计,他秦珄又怎么可能斗得过……

    想到这唐蛮心里暗自轻笑,这皇宫里,除了那位快要被废的太子,会与秦珄争太子之位的就只剩下瑜王,若说不可能,倒也可能。

    又想到七皇子,其实这太子之位对他来说已经没那么重要了,这么些年,他早就对秦帝失望了。

    就算唐家冤案真相大白,就算那位冷酷无情的秦帝还愿意给他一些恩宠,他恐怕也不会接受了吧。

    唐蛮回过神,微微笑着看向秦珄:“所以,你打算留在长安吗?”

    对面的男子愣了一声,似是看到了唐蛮心底的失望,下一秒突然摇着头道:“不,我是想,你要是愿意留在长安,我就陪你留在长安。”

    唐蛮知道秦珄对秦帝已经产生了感情,所以也不愿再多做劝阻。况且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父子情深,他早就该得到这份爱。

    “秦珄,你应该选择你自己的生活,不用考虑我,将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去哪里。而你,无论是长安还是江湖,都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听完唐蛮的话,秦珄神色突然慌张起来,他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唐蛮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却没想到唐蛮这么急于和他划清界限。

    将来,他可是早就想好了的,无论是长安还是江湖,他都会一直陪在唐蛮身边。

    可惜这些年他都一直没明白,面前的这个姑娘早已心有所属,而且这颗心从来都没有动摇过。

    无论是在频临死亡的边缘,还是在知道沈着答应了秦帝的赐婚,她的心都没再打算容得下第二个人。

第139章 无奈

    唐蛮仍旧是刚才平淡的笑意,也许是时候和秦珄说清楚这件事了,不然若他心里一直这么想着,以后会更难解释。

    “秦珄,我早就说过,这辈子,除了沈著,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这句话唐蛮不止一次跟秦珄说过,前段时间拒绝他时,也是同样的理由,可她心里也不明白,为何秦珄还会这样一样。

    慌乱的男子突然提高了嗓音:“沈著?他都已经答应和十公主成亲了,你为何还会想着他?”

    为何?

    唐蛮心里也没有答案,心里就是固执的相信沈著对她说的话是真的,相信他是真的不会娶十公主。

    “拒绝你的话我也说了很多次,你不也一样没死心吗?”

    马车奔跑在宽广的道路上,轻缓的哒哒马蹄声犹如和树上的知了合奏一般,突然间觉得两者都听起来那么悦耳。

    饺子外的清风不时吹起窗前的帘子,如有人此刻与他们擦肩而过,一定能看到轿子里神色悲伤的秦珄,以及转头看向窗外的动人姑娘。

    秦珄微微低着头,虽是沉默着,却也能看得出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唐蛮一直都没有回过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并非唐蛮绝情,只是感情的事情如何将就?

    她没了沈著,可以一个人度过以后的日子,可是却没有办法选择一个不爱的人。日子不孤单了,可是时刻都会在他的身上看到沈著的影子。

    他笑的样子,他为自己唱歌的样子。他为自己做的一切都会不停的在自己的脑海里回放,这对自己是折磨,对秦珄又何尝不是不公平。

    秦珄帮了她很多,他也利用了秦珄,这一切她都会想办法去回报秦珄,但唯独感情这件事,无法作为报酬。

    进宫这一路上,两人也都没没有开口。

    见了秦帝。唐蛮仍旧因为刚才的事情心里有些不舒服,请了安,便坐在一旁听秦珄和秦帝聊天。

    看着秦珄和秦帝高谈阔论,更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于是便向两人说想去看看十公主。秦帝听后,性情大悦,说十公主这几日也一直在念叨你,去吧,让宫女们带你过去。

    唐蛮向秦帝行了礼。对秦珄点了点头,便转身向外走去。

    只是后者眉角的忧伤似乎更浓了一些。

    出了太极殿,在宫女的引领下唐蛮一路向十公主的宫里走去。

    其实想去找十公主,不过是离开太极殿的借口罢了。独自一人站在一旁不知如何的尴尬,压抑的唐蛮心情更加沉重。

    虽然跟着宫女一路向十公主的宫里走去,但唐蛮却走走停停,时不时的看看这,又看看那。路过一处花园,便不顾越来越热的阳光,径自赏起花来。心里想着要是能不去找十公主,而去找梅贵妃就好了,至少在在她面前自己不用时时防备着。

    正想着,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清脆的女声。

    “我不睡说让你在这里等我吗?为什么跑到假山后面?”

    唐蛮听这声音像是十公主,抬眼望去,果然一身荷花裙的十公主正在站不远处的假山旁,和一个宫女说着话,远远看去,她脸上不悦的表情,似是在训斥那个宫女。

    引领唐蛮的宫女也看到了十公主。便开心的对唐蛮道:“公主,快看,十公主就在那边。“

    也许是因为她声音有些大,也许是十公主已经注意到了这边。在这宫女说完话后,她突然转过头看向唐蛮。

    本来生气的白皙脸庞,瞬间荡漾开一抹明媚的笑意,对唐蛮开心的挥挥手,“皇姐。”

    既然遇上,就不能不见。唐蛮对旁边的宫女说了声让她不用再跟着了,便款款向十公主走去。

    十公主也向着唐蛮雀步走来,看起来是心情极好,与刚才对那宫女发脾气的人判若两人。绣着荷花的纱裙在微风中飘来飘去,像极了飞在空中的荷花仙子。

    走到唐蛮面前笑着叫声了皇姐,然后屏退了旁边的宫女,笑吟吟的看着唐蛮道:“皇姐答应我的事,什么时候办到?”

    经十公主提醒,唐蛮这才想起不久前自己答应过十公主,要帮她杀吴裳的事情。

    本以为时间久了,她和吴裳相处一段时间会看到吴裳的好处,却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事儿。

    “茗儿,能……”

    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十公主打断。

    “皇姐不必解释,你若下不去手,我自己可以来。”

    一脸单纯无害的模样,说的话却让唐蛮不寒而栗,原来她是真的想要杀死吴裳。

    “我本不想杀她的,日后皇兄继了位我还要仰仗她做靠山,可如今我那不争气的皇兄竟然被幽禁在东宫,而那个女人却什么都做不了。若我母妃还活着,我皇兄怎么会今天的下场?”

    这一番充满心计的话语,怎么听都不像是从面前这个若莲花般单纯的姑娘嘴里说出来的。

    一瞬间,唐蛮觉得觉得她的身上再没了往日的纯真善良,取而代之的是被这座皇宫一点一点强加给的狠辣。为了生存,她选择加入到这场不知输赢的斗争中去,不惜去杀掉任何她觉得会阻碍到她的人。

    一个公主尚且如此,这宫里的妃子又怎么能逃脱被卷进纷争的命运?

    所以杜妈妈才会选择成为皇上的女人,说她是背叛,又何尝不是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你本不用这么做的,只要嫁给沈著,你一生便可无忧。”

    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唐蛮仍然如此安慰着十公主,若她能悬崖勒马,也许还能安好一生。

    “皇姐你生在江湖不知道这朝廷上的规则,沈著再厉害,也要看将来当皇帝的人是谁,若是我皇兄,那他自然是锦绣前程,可若是旁人呢?六皇兄会重用一个娶了废太子妹妹的人吗?还是七皇兄会重用一个与自己敌对了十年的人?”

    七皇子暂且不说,若来日登上皇位的真是一位与当今太子不和的皇子,沈著的确有可能不会得到重用。不过唐蛮心里还是相信沈著自有办法,所以也没有与十公主去争辩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第141章 出手

    PS:

    这时我好庆幸公司与我家只有一道街之隔

    哎~一个人的时候也蛮恐怖的

    唐蛮没有回去,顺着花园的小路一直往前走着。前段时间住在宫里的时候,去过梅贵妃的宫里几次,因此便凭着记忆寻着她宫里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遇见了几个行色匆匆的宫女和太监,心不在焉的说了几句免礼,便接着继续往前走去。

    她不想去搀和到皇宫的斗争中去,可是吴裳毕竟对她有恩,若是真的不管,她真有不测,恐怕自己这一辈子都会有遗憾。

    正想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女声,“是明嬅公主吧?”

    唐蛮将自己从思绪中拉回,寻着那声音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柳树下站着一个穿着穿着宫女衣服的年轻女子,看清了才知道,她就是梅贵妃宫里的环儿。

    慌神间,环儿已经快步走到了唐蛮面前,行了礼对唐蛮道:“公主是来找贵妃娘娘的吗?”

    唐蛮淡淡一笑点点头,想说什么,却因为心里装着吴裳的事情,终也没有说出口。

    “那跟女婢来吧,贵妃娘娘正在西边的凉亭里陪十一皇子学习呢。”

    听环儿说着,唐蛮的心思却早已不在这里,不管现在吴裳对自己是什么态度,她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一次,不能见死不救。

    想到这,唐蛮便对匆匆对环儿说了声‘我改日再来’,就快速的转身向太极殿的方向走去。

    身后的环儿着急的叫了声明嬅公主,见她没有回声,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匆匆找梅贵妃去了。

    此时已经快到正午,日光炎炎,每走一步唐蛮几乎都能感觉到这自己浑身在冒汗。

    但既是如此,往前的脚步仍旧没有停止,反而加快了速度。

    可是等她走到太极殿门口的时候,却看到秦珄独自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唐蛮,秦珄也加快了脚步,走到她跟前,连忙拿起袖子。去帮唐蛮擦额头上的汗,还略带责备的道:“你怎么不让人给你撑把伞?”

    唐蛮哪还顾得了这么多,轻轻打开秦珄的手,有些着急的道:“吴妈妈和杜妈妈是不是在里面?”

    秦珄突然有一瞬间的惊讶,似是不相信唐蛮竟会知道这件事一般。但几乎又是一瞬间,他便回复了刚才的略带责备的神色,摇摇头,“我刚从里面出来,没看到她们。”

    唐蛮心里有些不信,可又想着秦珄不至于因为这件事骗她,便低下头去想杜妈妈和十公主究竟会去哪里。

    她们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太极殿没错啊,为何会没在里面?

    想到这唐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既然她们没在。秦珄怎么不等着自己回来再走?

    抬起头迎上秦珄微微笑的脸。

    “阿蛮,父皇刚才说了,让你今日就搬到我的王府,毕竟你一直在十七王爷的府上住着,会让人说闲话。”

    秦珄突然转开话题,不想唐蛮再去想刚才的事情,拉起她的胳膊温柔的笑着,“走吧,我们回府。”

    不容忤逆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曾经的秦珄。

    至少。曾经他从来不敢主动拉起唐蛮。

    烈日下已经满头大汗的姑娘,却突然挣脱开他的手,用力的摇摇头,“你骗我。吴妈妈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说完,不等秦珄再开口,唐蛮已经越过他的身子向着太极殿门口奋力跑去。

    也许进入那一道门,自己的身份有可能被揭穿,也许等待自己是比吴裳更加悲惨的结果。

    也许就算自己拼尽全力也救不了吴裳。但自己却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能知道她有危险,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坦然的从这里走出去。

    无论何时,她都做不到。

    可是秦珄的速度却比唐蛮要快很多,三两步就追上了在炎日下已经跑了许久的唐蛮。伸出胳膊将她拦住,“阿蛮,别进去。”

    唐蛮站在比秦珄低一阶的台阶上,抬着头仰望着拦住自己的挺拔男子,看着他脸上冷酷的表情,眼神里是不解,更有一丝丝的愤怒。

    她不明白秦珄为何要拦住自己,吴妈妈死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高处的秦珄更是煎熬,他心里也知道这样对待吴裳有些无情,可是他却仍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同情吴裳,那日在太极殿上指认唐蛮身份的事情,他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更重要的是,就算吴裳答应他不会再针对唐蛮,但是自己和她现在已经站在对立面,救一个将来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人,秦珄做不到。

    唐蛮看到秦珄没有让步的意思,伸出手将秦珄的胳膊推到一边,秦珄虽没有反抗,手却仍旧又伸出来拦住唐蛮。

    “秦珄,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生气而又冷冽的目光投向对面的秦珄,目光里是面前这个姑娘从未有过的气愤。七年了,她从来都被对自己板过脸,甚至一句着急的话都未曾说过。可是此刻却觉得她好像对自己绝望了一般,那冷冽的眼神,好像在看待一个穷凶极恶之徒一般。

    秦珄的心里瞬间觉得无比的难过,这一刻突然有一种唐蛮从此与自己天涯相见是路人的感觉。

    她对自己失望了,而且再也不会对自己抱有任何希望。

    秦珄拦着唐蛮的手,不知不觉突然落了下来,头也缓缓的低了下去,目光落在脚下的台阶上,直直看着唐蛮的脚步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头沉重的似乎再也抬不起来。

    唐蛮终究没有赶上去救吴裳,当她的脚刚迈进太极殿时,吴裳已经被几个宫女扶着从里面往外走来,满脸泪痕,眼角还有奔腾而出的泪水,她不甘的叫着信郎,信郎,信郎……你要相信我……

    可是唐蛮却没听到高高在上的秦帝再说一句话,他转过头,甚至不愿再去看吴裳一眼。

    门口的唐蛮能清晰的看到吴裳脸上的绝望,也能清晰的看到秦帝脸上的绝情。

    还有杜月脸上的得意,以及一脸单纯无害的十公主。

    她们两个就像是黄泉路旁妖艳的彼岸花,如火如荼,深情而绝望,带着你走向黑暗的地狱。

    唐蛮将路过自己身边的吴裳拦下,推开那两个几乎是押着她的宫女,然后将她护在自己身后,看着大殿上的三人,声严厉色的道:“你们谁敢伤害吴妈妈试试。”

第140章 反目

    PS:

    熬个粥把我家的保险丝给烧了~我的爆炒土豆丝可还没做呢

    “皇姐自然不用担心皇宫里的事,二皇兄若对皇位有兴趣,说不准还真能当上太子,若无兴趣,逍遥江湖仍是你们最好的选择,不像我,生于斯,长于斯,无处可去,只能想法自保。”

    唐蛮看着神色幽怨的十公主,心里突然说不出的难过。生在皇家,有了一生荣华富贵,便也注定此生不能过的安稳。

    想要劝十公主停手,若将来登上皇位的真是秦珄,她自会让秦珄对十公主有所宽容。可是唐蛮刚说一句‘茗儿,别这么做’,话就又被十公主打断。

    “皇姐何必对我虚伪的关心?……”她冷嘲着一笑,还想说什么,却咽了下去,又自嘲的一笑,转身离去。

    那纤瘦的背影,在唐蛮看来再没了往日的清新脱俗,只觉得更多的是孤单和无助,还有一份决绝。

    心里想着十公主刚才那句‘虚伪的关心’,不由得苦笑一声,她是太子的妹妹,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看着十公主远去,唐蛮突然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清纯目光,如今想来,那些单纯却让人觉得可怕。

    唐蛮不敢去想如果真有一天和十公主撕破脸皮会是怎样的情景,也如她楚苑一般要冷言相向吗?

    正想着,突然觉得自己身后站了个人,回过头,就看到杜妈妈一脸妩媚的对她笑着。

    “哟,这不是明嬅公主吗?”

    杜妈妈摇着手中的浅白色的绢扇,绢扇上绣着几朵绽放的莲花,耀眼的阳光下,一摇一摇的莲花在浓妆淡抹的杜月面前,显得格外违和。

    看到唐蛮盯着自己手中的扇子,杜月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颇有深意的笑意。

    “十公主送我的扇子。说是夏日炎炎,看着莲花内心会有一丝清凉。”

    十公主?

    想到刚才离去之人所说的那番话,一种不详的预感突然涌上心头。

    “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杜月突然不屑的一笑:“难道明嬅公主不是因为知道今日宫中要发生你最想看到的事情,才进宫来的吗?”

    杜月这么一说。唐蛮虽心有不解,但想着十公主刚才的话,若这扇子真的是十公主送的,那就是说十公主和杜月要联手对付吴裳?

    惊讶的目光投向杜月,还没来得及问。就听杜月笑着道:“明嬅公主要不要也加入进来?”

    虽然心里已经猜到结果,唐蛮还是不敢相信杜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于是紧接着便问道:“加入什么?”

    “杀死吴裳啊。”

    不知是因为杜月的这句话,还是因为时辰快到正午,唐蛮突然觉得照在自己身上的阳光火辣辣的,几乎要穿过她的衣服,一点一点的照进她的皮肤,浑身炙热的想要赶快逃离这里。

    可是耀眼阳光下的另外一个人,却笑若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突然感觉到炎热的唐蛮。瞬间又走到了一片冰雪里。

    她嘴角勾起冷笑,脸上神色坚定,眉宇间透露着杀气,可是浑身上下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气息。似乎她在说的事,要杀的人,不过是一只毫不相干的蝼蚁。

    人遇到蝼蚁,尚且会给它一条生路,何况是一个与她姐妹相称多年的人。

    可是唐蛮在杜月身上却没看到任何情谊,有的只是杀伐果断的坚决。

    唐蛮想说什么,话到了嘴边。犹豫了好久才缓缓说出来。

    “为什么?你为何要帮着十公主去杀吴妈妈?”

    “为什么?”杜月嘴角的冷笑更浓,“我若不杀她,也许明嬅公主明日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蝴蝶歌出事后,唐蛮难过了许久。终也接受了这个事实。人生总是有很多的无能为力,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身不由己,

    唐蛮不希望杜月再继续卷入到这场是非之中,她久在江湖,又怎么能斗得过皇宫里的人。

    “杜妈妈,停手吧。离开这里,回江南去。”

    “回江南?”杜月嘴角的冷笑突然变成了苦笑,目光越过唐蛮看向远处的巍然宫殿,目光里再无往日的柔情,“还回的去吗?如何回去?如何面对剩下的姐妹?”

    “可至少,你还有她们,留在长安,也许什么都得不到。”

    杜月苦笑着摇摇头,“阿蛮,回不去了,虽然我曾经觉得为了姐妹们的冤案昭雪,舍身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真当她们被人残忍的杀害,我这心,却比自己死还难受。”

    杜月收回目光,苦涩的目光落在唐蛮脸上,“你说,吴裳究竟有多狠心?太子是她的儿子,可是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陪着她的不还是蝴蝶歌的这帮姐妹吗?”

    说完,她顿了顿,不等唐蛮说话,又继续道:“沈著说的对,吴裳想要的,不过是她的儿子,以及她应有的地位,我们的命,她又何曾挂在心上。”

    听她提起沈著,唐蛮顿时想到那夜在蝴蝶歌吴裳见到沈著时说的话,所以他们很早以前就认识彼此?

    那,吴裳进宫也是沈著一手策划的?

    唐蛮惊恐的看向杜月,其实杜妈妈成为秦帝的妃子也是?

    唐蛮不知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一方面因为沈著计划的这一切让她更有信心替唐家沉冤昭雪,一方面突然觉得沈著的城府犹如他清澈的双眸一样,一望无垠,

    在那里有他万千柔情与深情,更有算尽所有人的聪明与计策。

    这样的沈著,她突然有些猜不透。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出现同样笑容明媚的纪泱。

    同样灵动如水的两人,也同样城府极深。

    收回思绪,唐蛮看向杜月道:“为何回不去了?劝吴妈妈一起停手吧,带着太子离开长安。”

    杜月意味深长的一笑,没再回答唐蛮的问题,而是抬起脚朝着她来的方向走去。

    “既然来了,就看场好戏吧。”

    唐蛮转过身想拉住杜月的手,可是杜月人早已离她有了几步的距离,手停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其实唐蛮最怕的不是她与杜月和吴裳最后仇人相见,而是害怕彼此醒悟以后,还选择相互伤害。

    她相信杜妈妈明白吴裳的无奈,也相信吴裳懂得杜妈妈的绝望。可是,她们却再也无法坦诚相见。

    唐蛮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再去劝杜月,因为这一刻她突然明白,杜月和十公主一样,都是自己劝不住的。

    十公主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任何人的手里,杜月也同样如此。

第142章 要人

    PS:

    我这老年痴呆越来越厉害了

    昨天竟然把两张的顺序搞错了

    我对不起大家

    ~~~~~`.~.~

    给我推荐票的那位

    非常感谢

    虽然我没有看到是谁

    但我相信

    你还会继续支持我的

    再次感谢

    两个宫女自然不敢说什么,连忙退到一旁唯唯诺诺的看向秦帝。

    秦帝神色仍有些愤怒,目光在唐蛮和吴裳身上扫过,似是不想因为此事迁怒唐蛮,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片刻的安静后,突然传来杜月有些嘲讽的声音:“明嬅公主生性善良,陛下和本宫心里都明白,可是就算公主再善心泛滥,也不能救一个心狠毒辣的人啊。你可知,因为你一时的善意,就有可能伤害到更多的人。”

    虽然吴裳曾经想要揭穿自己的身份,也为何保护太子隐瞒了蝴蝶歌被灭门的真相,可是唐蛮的心里仍旧相信,她是因为不得已才会怎么做。

    于是便对杜月道:“吴妈妈与你姐妹这么多年,你心里早该清楚她的为人,她怎么可能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杜月又是一声冷笑,“看来明嬅公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吴裳指认自己身份的事情此刻仍旧历历在目,可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更想去救吴裳,她希望吴裳能明白,自己从来都没有因为想达到目的而去伤害任何人。希望她能知道,自己和她之间从来都不是对立面,她想到的只是一个清白,而不是谁的性命。

    就在唐蛮片刻的犹豫时,她身后的吴裳却突然挣开她的手,走了出来。

    她没有去看秦帝,也没有去看杜月。脸上绝望的表情已经告诉在场的每一个人,深爱之人也罢。姐妹之情也罢,都已经因为刚才的伤害而消失殆尽。

    这辈子,她都不会再因为任何事去相信他们。

    转而便是一声轻笑,看向唐蛮的目光里夹杂着不屑和嘲讽。似是觉得唐蛮想要保护自己这件事,只有虚伪的善意,她不过是想看自己笑话罢了。

    “何必假惺惺的替我求情?我吴裳就算死,也用不找你来同情我。”

    决绝的话语说完,吴裳突然冷笑两声。对着刚才押着她的两个宫女道:“带路吧。”

    吴裳仍旧没有再去看秦帝和杜月一眼,自嘲的道:“既然无情,何必深情?”

    人决绝离去,留下唐蛮悲伤的站在原地。

    既然无情,何必深情?

    唐蛮重复着吴裳的这句话,内心久久无法平静。她转过头看向秦帝,神色认真的问道:“陛下,为何不相信吴妈妈?”

    龙椅上的秦帝,显然是没有想到唐蛮会问出这样的问题,片刻的愣神后才道:“嬅儿。你应该学会明辨是非,有些人并非像看起来一样善良。”

    明辨是非?

    唐蛮心中冷冷一笑,怎么才算明辨是非,多数人说的就是是?少数人说的就是非?

    人人都说大秦皇帝是百年来难得一遇的明君,可这位明君这十年来又做了多少是明君该做的事情?

    他做的不过是残害忠良,听信谗言,不辨是非。却还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以为自己做了许多应该被后人赞颂的事情。

    唐蛮很想告诉那个高高在上坐在龙椅上的秦帝,吴裳究竟对他有多深情。这些年,无论是做的任何事情。不过都是为了再见他一面,不过都是为了和他相伴一生,白头到老。

    她千辛万苦来到长安,费尽周折进到皇宫。真的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不是的,她为的不过是那份相伴到老的长情。

    话到了嘴边,唐蛮却生生的咽了回去。

    说出来又如何,徒增笑料罢了。而且如此薄情的秦帝根本不配得到吴裳这份深情,这永久没有真情的冰冷皇宫,才是他内心的归处。

    唐蛮没有再追问下去。苦苦一笑,转过身向外走去。

    龙椅上的秦帝想要挽留,伸了伸手,却又缩了回去。何必解释呢,以后多给些补偿就是了。

    也许是顾及大殿外的秦珄,也许是彼此之间早已达成了某种默契,大殿上的杜月和十公主意外的没有为难唐蛮,在唐蛮转身离去后,竟还双双说了句,常进宫来。

    可是唐蛮并想听到她们的这几句话,这皇宫,她从来都没有心甘情愿的来过。

    走出去,却看到秦珄仍旧站在刚才的地方,烈日下,早已汗如雨下。

    他看着出来的唐蛮,想走上前去说声对不起,可看到唐蛮难过的样子,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两人就这样并着肩一起往宫门外走去。

    夏日炎炎,可是唐蛮的心里却冷若寒冬。

    人心啊,最是冷酷无情。

    将唐蛮送到十七王爷府,秦珄却没有离去,一会儿等十七王爷到了,终于说出了忍在心里许久的话。

    “皇叔,侄儿想让阿蛮搬到我的府里去,毕竟阿蛮现在是公主,若她还一直住在您府上,别说旁人,恐怕就连父皇都会起疑心。”

    秦珄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唐蛮不想去,十七王爷更不想放人。

    两人心里都清楚唐蛮搬到秦珄的王府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他们心里更明白秦珄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想让唐蛮搬过去。

    拒绝的话说了很多次,秦珄却仍旧如此执着,唐蛮已经找不到拒绝他的理由。

    可是搬过去,却是真的不想。

    无奈的目光缓缓投向十七王爷,希望他能有好的办法。

    十七王爷当然明白不能直接拒绝,思虑片刻后,才对秦珄道:“峥王爷要人,本王自然不能不给,可我相信峥王爷和本王一样,希望阿蛮能在长安过的自在,既然都是为她好,又何必在乎她住在哪里呢?”

    一向不喜欢与人相争的十七王爷,这一刻也不得不摆出绝不会轻易放人的架势。

    这一声声峥王爷更是对秦珄刚才那番话的嘲讽,既然彼此心里都明白唐蛮为何一直住在十七王爷府,你秦珄三番五次的要人已经让我有些厌烦,如今还不肯罢休,实在是有些不近人情。

    可是却丝毫没有把十七王爷的这番话当一回事儿,他盈盈一笑:“皇叔说的侄儿都懂,只是今日父皇又提起此事,让侄儿早日把阿蛮接过去,侄儿也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跟您提起此事。”

    秦珄的言下之意也很清楚,让唐蛮搬过去的是陛下而不是我,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找陛下理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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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乱长安介绍:
十年前,他是长安城内一计击退西南叛军的天才少年;
十年前,他是权王城天才谋士,浸染各国朝堂,无一败例;
世事无常,宦海浮沉。因为各自一场变故,两个少年的命运从此纠葛在一起。
他常站在院前的梧桐树下自问:“我成了沈著,那沈著成了谁?”
午夜梦回,才幡然醒悟,为何那本书的最后一页会写着昨日才是梦。
因为昨日早已回不去,只能是梦。祸乱长安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祸乱长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祸乱长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