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训练
很多事没弄清楚的时候，对之退避三舍，明哲保身，一旦认准了方向便是狂热。
李远在德国陆军学院的学习很变态，眼下，对这帮游击队训练，并没那么多时间，两个月后就得离开，并没想过留在这里，跟当初数次离开一样，也许自己注定了一辈子的漂泊。
两年训练要在两个月完成。
拔苗助长，那就先拔一拔。
农历腊月二十八，再两天就过年了。
新老伤兵包括拄拐杖的，都出现在渡头村河湾芦苇荡里，芦苇丛砍出了一块不规则圆形，一排八个加上二排长带的一个，十个人，一排站成一列，二排的两货在抽烟，冬天芦苇丛里点火，也不怕被烧死！
芦苇茎虽然还是绿的，地上却堆满了干枯的长叶，一着火，肯定是一烧一大片。
剩下一排四个人，两个警戒，杨平去了城里，还有二班长朝晖带着医护兵顺便负责炊事后勤。
李远站在队列前方，看着另一边雏嫩的面孔，没有考核他们的体能、文化。
没有动员，李远嫌麻烦。
一众年青人，亲眼见识过面前的国军军官的本事，才知道，平时相互吹嘘枪法好，刀法好的人，心里都惴惴不安，不知道什么事等着，带着些兴奋。
李远上前，一个一个的从每个人面前走过，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想着以前带出来的那些兵，不断的重合分开，再重合，再分开，又走神了，李远知道这是战场综合症，可就是记不住这些面孔，更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李远心虚了，真的心虚了。
回到一排正面，立正，敬了一个礼，左右摆了摆。
一时间，英姿勃发，器宇轩昂。
真有点：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的英雄气概。
“滚犊子的，整队。”
跌落一地眼镜。
一排的七个人，从放在地上的背包里取出一条绳子，大声吆喝：“向后转。”
这个没问题。
“齐步走。”这个有问题，地上铺了芦苇杆，大指头粗，倒下七八个，爬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回到队伍中。
“立定！”
这没问题，口令还是听的懂。
“向后转！”
这个简单。
“第一行站九个，多的站第二行去，第二行九个，多的去第三行，第三行九个，多的去第四行。”
直接说每排九个不就行了？啰嗦。
一共二十四个，有六个还在养伤，八个牺牲的已经安葬，个女学生，一个老师，7个学生，站在一边。
总共十八个人！不就两行么？这数⋯咋个在算？
一排三个兵上前，站在队伍最右侧，略微靠前，每一行刚好十个人。
第三第四行呢？
两个兵拉着绳子到第一行，一端放在最右边的兵鞋前，另一端，在队列远端。
另两兵拔出刺刀，在砍芦苇，削成一尺长，有三十多根。
“第一行，所有人用脚靠着绳子，从右向左，身高由低到高排列，双手叉腰，以肘部接触向右靠⋯齐！”
新鲜，绝对以前见都没见过，跟以前驻在县城的国军有些不大一样，其余游击队爷们如是想。
姑娘们觉得新鲜。
第一排向前一步走，第二行......
加上李远手下的兵，就三行，二十七个人，李远看着那几个学生及老师：“你们不愿意？”
“愿意。”学生和老师紧张的按队列前进后退，一下子乱了，不知道该站在哪。
“张一民，入列。”东边砍芦苇的一个铁塔般的兵，跑步过来，站在右边的兵前面。
曾南站在最左边，这批新人中，最高。
李远有些紧张，从来没有过的事。
“那个，我们时间有限，训练我压缩过，今天第一项学习：站队，两个目的，在战斗中，大家知道身边都有哪些人，学会在进攻时，两人组，三人组，四人组，多人组，面对敌人时如何确定每个人的目标，评估，啊，就是估计身边的每个人能不能完成那个⋯消灭目标的任务，保护好身边的每个人，以最短的时间，先做好自己的事，同时帮助身边的人，其他的，不在你任务的范围，但是如果出现问题，在不影响任务时，整个小队协同去帮助，绝对不充许一个人充英雄去帮助别人，就是说，军队不搞英雄主义，靠的是弟兄们一起取得胜利......”
“那要是更多人呢？”老师反应比较快。
“那个，啊那军官要学的，指挥学，呵呵。”
“什么时候可以学习打枪？”曾南娇柔的问。
“先练好队列。”李远：“明天可以先学习了解枪。”
......
几十号人呆在这，粮食可就成了大问题。
枪倒是挺多，有点杂，七九，毛瑟手枪，友坂，勃朗宁，歪把子，水连珠，捷克ZC26，MG29，老套筒，还有把鸟铳，还有才缴获的一把南部十四。
院子里，桌子上一长溜的武器。
李远一摸到枪就变了人似的：“国军装备的大部分都是国产79步枪，通俗说法中正式，也称汉阳造，全国有很多仿制，就汉阳和巩县生产的质量最好，使用7.92mm尖头弹，但汉阳造的还有一种圆头弹为弹头直径8.1mm的钝圆头弹头，枪口初速大约为610～640m/s，而中正式的尖形轻弹头，初速到875m/s，为了加大膛压，弹头直径增加到8.2mm，因此原来发射尖头形枪弹的步枪都要通过加深阴线直径来发射圆头弹。但由于阳线直径维持不变，所以钝圆头弹仍然可以在尖头弹口径枪膛中发射，而圆头弹却不能在尖头弹枪膛中发射。所以是，凡是能使用79圆弹的步枪都能使用79尖弹，而使用79尖弹的步枪则不能使用79圆弹，否则容易炸膛，明白吗？”
“不明白！”
引起旁边观众哄然大笑。
没一个人听的懂，李远一头黑线。
“简单点，就是我手上的叫中正式，打之前把子弹从枪口塞一下，看这里，这个用点力看这个位置，这个划痕到这说明可以用，如果只能到这就不能用，还有一种，是老套筒，子弹太大，容易炸膛，所以我们仿制的德国的，就在外边再套了一根钢管，这种枪11mm口径，子弹我们这没有，有些地方部队有。”
“一支部队战斗力强，子弹口径一定要相同，不然的话，互相也不能进行弹药支持。”
顺手拿起一支友坂：“这支是你们带回来的鬼子的友坂步枪，我们也称为三八大盖，它是于1905年定型投产，取自日本明治天皇的年号：明治三十八年，才被命名为三八式步枪，这枪比较精确，但不耐脏，进沙子后容易卡壳，后来改进枪机加了个大盖子套上，就是我们称他为三八大盖的原因。”
......
各种枪介绍完毕，开始学习保养，先给个下马威。
李远将一挺捷克ZB26，放在桌子上：把枪平放在桌上，压下卡簧，拽出弹匣，再压下枪管卡簧，提起扳机处握把，枪身转动，再提起枪管上握把，退出枪身，转动底盖，拔出配件、通条，拔动表尺后拉柄，扳开机盖，拉开导弹板，取出枪管固定销，握住枪管提把，向前抽出枪管，顶出机身连接销，拔出枪末端，拔复进簧，抽出枪机体配件拆下两脚支撑架，将枪架翻转，一样一样的摆在桌子上，退出弹匣里的子弹，眼花撩乱，一片目瞪口呆。
演示一番，得瑟的吩咐：“二班长过来，都教教他们认识认识，只给你三天时间要每个人把每条枪搞熟，晚上挑一把自己喜欢的，抱着枪睡觉，记得把子弹收了，再让每个人都练习一下，我出去办点事。”
转身出了院子，找二排长抽烟去了。
杨勇：“他们可能是姓红的，以前刘师长一再强调，不要走的太近，我们也还杀了他们那么多人，这样子，合适不？”
“滚蛋，就是一群学生，哪那么多红的，真那样，还轮得老蒋得瑟？”
“那个林根倒是有可能，你对那娘们有兴趣？”
“表个态，兄弟们肯定没话说。”
“国家兴亡，咱们国家就是老百姓太穷了，大部分没文化，我有个想法，让她们教咱们兄弟们认字，你觉的呢？”
“你主意打的好，至于他们是什么身份，不跟城里那帮王八蛋说明就行了，但这中间有复兴社的人，就有些头痛了。”
李远提高了嗓门：“你看哈，救的这些个人，对于我们来说，举手之劳吧，你看看这些年轻人，你仔细想想，就两杆老套筒两个手榴弹几把大刀，就敢向鬼子⋯啊⋯向鬼子冲锋，换你我呢？是不是有多远躲多远，有热血，好啊。”
“我们就当兵的，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前两天那几个复兴社的人，来者不善啊！”
“在沦陷区，敢搞事，老子分分钟弄死他们。”
“我当兵刚开始出来时，只是想不被人欺侮，每个月有军饷。”杨勇有些落寞。
“我是想，以为自己学点本事，可以为国家为民族，出点薄力，也想救国救民，可是到头来，身边的兄弟走了一茬又一茬，政府腐败，我去东北加入东北军，、是我唯一看好的，以为东北有工业基础，可是政府那帮大爷们，为了一已之私，就把家当全让给了日本人，所以，后来心淡了，也没大想打打杀杀，每次都跟在刘师长后边收收伤兵，日子过的也挺不错，跟着部队入关时，当时本来想留在东北的，后来西安发生的那档子事，张大将军被人软禁，兄弟们本想打去南京，可是张将军都可以放得下，把军权交给了政府，咱们也得从大局出发，看政府怎么搞，结果上海丢了，华北丢了，华东丢了，从105师改49军，看似扩编，实际上又被分化了，像这次刘军长在武汉，估计又会被老蒋渗沙子，天天自己人搞自己人，都不大想去武汉了。”
“你不就是看上那老师了嘛？看你那小样。”
“人家是好姑娘，我们四处漂泊，不要害了人家，说不定哪天就壮烈了，还是算了吧。”
“也是，咱们东北军装备不比鬼子差，净其他的杂牌部队扯后腿，成天打败仗！”
“真刀实枪干，这些鬼子哪是我们对手，我一个打他十个不成问题，可是，咱们的部队就打不过，连南京都被人占了，气都被气死了，我们是，自己把自己给打败了的！所以，这些年轻人，给他们个机会，看看他们能不能干出象样儿的事来。”
“走一步，看一步算球，后天就过年了，咱们要不要整一哈？”
“那必须的。”
第17章 莫等闲
如果说就看到美丽的东西就喜欢就去拥有，那只是占有，对美丽事物的喜爱，是发自内心，发自灵魂中的平静。
已经年底，春节马上就要到了。
李远的几个兵，带队打仗都还可以，作示范也挺标准，可他们没什么文化，要传授经验，讲理论讲半天都不知道讲什么，说技巧？那更是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学生兵就跟他问了几个问题，被难住答不上来，这不，跑李远这哭丧来了。
这就没办法带了，才一天时间，新兵们列着队，眼睛都瞪天上去了，老兵也就这样子，学生难住老师总归是要自豪一下子，即使面对救命恩人。
李远早就发现了，知道这些个兵是不成的，但总不能一上去就自个儿去教女老师…不对是教这帮年轻人。
“通知集合。”
院子里，队伍站的很整齐，每个人头上顶着根芦苇杆，一尺长，昨天张一民他们削的。
李远在队伍里走了个来回，把每个人看了一遍，第一排有女学生，没好意思去整理他们的军容，还是记不住，除了那个茶⋯
“那个二排长杨勇，安排人去城里搞点布给她们作两身衣服。”526团走的时候留下了两千大洋，归朝辉在管：“钱找朝班长领。”
林根是这帮人领导，按理说经过老蒋4四一二反革命行动，十多年前的事了，本应该仇恨国军，但他接到了组织上联合抗日的决定，作为老组织成员，对于执行组织命令是不会打扣的，即使内心中并不愿意。
经历过多年地下斗争，他知道自己身份已经不是秘密，组织上也要求在敌后建立武装，可是经过艰苦工作，刚刚发展起来的学生组织，就被刚到苏州的特高课鬼子特务带着昆山的鬼子、警察给端了，对于学生们的抗日游行，昆山就这么一点点大，木乡本土的人多少认识，很大程度上是被警察出卖的，警察纳的投名状！
现在，这帮溃兵如果能招到组织里，对以后的行动会有非常大好处，所以得尽快向组织上汇报，林根深知自己没有能力招揽这队军人，组织上得派人过来才行。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能得到这队军人训练，绝对是由于曾南的原因，所以对这队军人又挺反感，但作为老组织成员他并没表现出来，昨天晚上已经将请示送去了淀山湖联络点，派人出去的时候姓李的排长并未为阻止，还给了支手电筒给他。
李远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才未阻止。
新的训练开始了。
没办法，手下不给力，队伍分队进行训练。
林根带来的兵就让二排长上，二排长文化虽然不高，但好歹正规军出来的领导，气势就够了。
二十多个人游击队，上海回来的几个年龄大点的，应该参加过工人纠察队，都是摸过枪的，拿大刀长矛明显是农民，拿起枪倒也是有样像样，并且对步枪情有独钟，那个持枪，站姿，单腿跪姿，卧射，大半天时间，基本姿势对应相对的地形，已经七七八八的像模像样，由得二排长去显摆得瑟。
这带女兵及几个男学生只得李远亲自上阵，都是有文化的，兵们，搞不定。
麻烦的是女兵这个训练，急性子会把自己气死，第一机枪扛不动，三八步枪就八斤，可是要举起来端两分钟，枪口都拄地上了，那就算了，用短枪。
跑步？200米后，走路都比她们快，倒不是真的看不起，真有时间，练上半年体能还是可以勉强跟上的。
拆把毛瑟C16，最简单的，拆了装不上，机枪就算了，拆橹子复进簧又压不进去。
李远自己觉得挺简单的事可就那么的不得劲⋯
好呆李远有把珍藏的勃朗宁？这个就受欢迎了，曾南作为老师挺好学，李远看的清楚，上次救人，她手上竟然拿了把橹子，姑娘家的，这枪后座力可不闹着玩的，打两个弹匣，手就得酸半天，现在跟那几个男学生还在那练七九步枪，都挺认真，对男学生们来说，不认真可不行，毕竟前天都差点被枪毙。
第一天练队列，下午拆枪，第二天举枪练习，这速度教的，能学会的全是些天才！
中午时分李远的勃朗宁被曾南借去了，没法子拒绝。子弹？那东西不好搞，一般不借给别人，还危险，两个满弹的弹匣在曾南手上飞舞，正练习快速换弹匣拉枪机退弹。
姑奶奶，这枪口在非战斗时任何时候不要对人，当然也不要对着自己，你对天对地都可以。
“能不能开一枪试试？”曾南瞪着漂亮的眼睛。
“不行，把这几种手枪全部弄熟悉了再说。”
“小气！”
昨天晚上，李远让二班长带着人进城，替换杨平，在仓库带了几个箱子回来。
没有酒，李远部队只抽烟，没有人喝酒，那东西一喝上，三天两头不喝没精神，一排禁酒。
粮食还是没法解决，二十个人的口粮，近六十张嘴，不好整，林根那老滑头吃我的粮、用我的枪，算了，看在都是中国人份上，看在曾老师份上。
下午。
杨勇带着林跟那队人，背着三八大盖，正在围着河边的芦苇丛里，准备开辟一个大点的圈子作操场，每个人都蒙着头，芦苇叶会划伤脸，李远带着学生和那帮姑娘，在路上慢跑。
老百姓虽然早就发现这儿有人带枪在比划，可也没有人去告密，都是本乡本土的，何况就这帮人的气势，还没人敢惹。
鬼子现在只是在军事上取得战略胜利，对占领区的统治，伪政权并未建立起来。
而真正的会出卖自己人的，只会是那些平时游手好闲的人，他们没有收入来源，只能看哪儿有好处就往哪儿钻，有奶就是娘。
特高课总部在上海，南京苏州都有分部，昆山只是临时安排了几个人牵头，窝在鬼子窝里，被复兴社除奸队伏击了几次，出入都有鬼子兵的人跟着，还没那么大能力在这么短时间里组织起那帮流氓闲汉。
复兴社跟留守处本就是一伙，对东北军这帮人很看重，可老蒋在武汉，对东北军耍手段，让复兴社的人感觉，招揽李远又有很大障碍，矛盾重重。
前两天东北军救人的行动，却让复兴社的人括目相看，还是要想办法招揽。
连夜向武汉汇报，李远老底被查了底朝天，在东北私放抗联份子的事被军方压了下去，档案里没有记载，非常干净。
这一切，李远并不知道。
李远带着这帮半数是丫头的学生兵，在地里挖战壕，平时娇生惯养的少爷小姐们哪干过这事！
刚开始还有股新鲜劲，一会儿就没那力气，就娇喘着看几个男学生捣鼓，偶尔帮忙打打下手，这年月，能在县中学读书的人家，肯定也不是普通老百姓。
李远黑着脸。
杨平没留在昆山，一大早就回来了，跟朝辉清点交接了东西，就往李远这边凑了过来。
城里安排了万川留守。
“杨平。”
“到。”
“过来示范一下挖战壕。”
杨平不含糊，有心显摆一下，前两天让排长的丢脸的事今天得把坑填上。
南方地软，杨平像个耗子一样把手中的工兵锹轮的飞快，引来一片叫好声，只见泥土一直在向外边翻飞。
一会儿跳出坑，把挖出的坑外边的土拢在一起，做了个50公分高的掩体，用脚踩实，还用劲的将锹在土上拍打，遇到小石块，挑出来丢在坑里，这是防有炮弹爆炸时变成弹片。
李远：“平时看你挖战壕也没这么快哦，小子偷懒了？”
杨平：“今天排长亲自示范，我浑身力气都大的多。”有眼力介。
一条一米多长近一米深，半米宽的沟，应该是坑，只是底部是斜的，最端部还挖了个更深的坑，防鬼子榴弹、手雷用的，简单的战壕就就出现在眼前地面上。
李远将人叫在一起，解说：“用土堆在前面，面向敌人进攻方向，我们可以减少挖战壕的深度，节省体力，速度又快，战壕挖半米深，这是单兵坑，可以防炮，听到炮弹响就趴坑里，炮弹爆炸只会向四周溅射，这样炸不着。”
“你们几个，去把坑给填上，然后再挖两个，连成一体，杨平你看好他们，讲一下这样挖的好处。”
“那个曾老师，你跟我来一下。”
带着曾老师往河边二排长那边去了。
杨平抹了把汗水，看样子排长没追究前两天的事，要不是因为在冬天，估计这帮学生兵和姑娘们还得下河里面去游几圈。
来到二排长这边，杨勇正抬脚踩那几个农民的头，不是看不起他们，让他们在铺着芦苇杆的地上匍匐前进，爬两下头抬的老高，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
见李远过来，让自己唯一的兵接替，迎了过来。
李远大声喊了一声：“那个林队长，过来一下。”
四个人走到一边。
“有个事我说一下，马上要过年了，你问一下他们有没有要回家的，估计他们在警察那也挂了号，家里情况我不太清楚，反正要注意安全，这事你自己安排。”
林根犹豫：“不瞒你说，我相信你也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这次，感谢李排长的救命之恩，还麻烦你们，过年的事，回头我问一下他们。”
“还有个事，曾老师，想要麻烦一下你哈，你看看这些学生家中应该有条件好的吧，能不能让他们搞点粮食过来，我们现在粮食有点紧张，这不太好意思哈。”李远看着曾南的鞋尖。
“李排长客气了，这事我安排。”爽快。
“另外，还有个事说一下，我们阻击鬼子的时候在太昆公路两侧树林里有很多兄弟遗体，林兄看能不能组织些民夫帮忙收殓一下，我们本来想自己去，人手不够，前段时间我们去看过，鬼子的尸体都被带走了，我们的兄弟有的被野狗啃咬，很惨！”有些沉重。
“没问题，我马上安排，今天晚上就可以。”
第18章 怒发冲冠
李远给了林根一百大洋，林根刚开始不要，后来架不住李远威逼利压，勉强收下。
天黑的时候。
两百多人带着锄头，抬着50多副棺材，在林根带领下来到了城东北往太仓的林子里，这么多人，远远超出了李远想象。
本打算仅仅就地掩埋兄弟们遗骨，眼睛有些湿润。虽然是薄棺，有些陈旧，显然很多是为家里老人准备的，但一副棺材近200斤，这么多人抬着起码走了二三十里路，这还没完，抬着还要走一个半小时才会到达李远阻击时脱离鬼子的地方。
都是为了国家，值得尊重。
人多力量大，即使是除夕，也没人报怨，组织民夫这事李远干不来。
中国虽然经济落后，但江南一带，普通百姓虽然穷苦，但基本上还算衣食无忧。
林子里到处是国军残躯，带着恶臭，没办法去分别，笼统简单的集中挖抗，部分遗骸入棺，部分直接掩埋。
武器装备，早在被鬼子收拢鬼子尸体时，已经被清理了一遍，带走了，526团阻击时布置的手榴弹未爆炸的，在一个多月的阴雨天里引药早就潮湿肯定无法引爆，不会有安全问题。
人多力量大，黎明时分，国军遗体基本全部掩埋，只是部分尸体被无名动物啃咬遗落，暂也寻不回。
也因为是冬天，尸体虽然已经发臭腐烂，却避免了会产生瘟役。
民夫开始往回走，李远没有让兄弟们鸣枪，要是引起鬼子注意，自己没有问题，这些可爱的老百姓不一定能跑的掉，跟在老百姓后面，慢吞吞往回走。
38年1月31日，农历新的一年到来。
李远回到驻地渡头村，刚过中午时分。
林根还没有回来，没听见枪声，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其实，附近肯定有警察眼线，毕竟这么大阵势，警察肯定也明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事情做的太绝，也会绝自己后路，前几天端鬼子刑场的就是这些人，先走着瞧。
清洗换装后，倒头就睡。
林根在昆山工作很有成效，傍晚时分，两大车米，还有一头猪及一些日用品已经送到了院子里。
傍晚时分李远起来时，知道情况后，让朝辉又取了200银元给了林根，让转给那些捐出了棺材的百姓，林根坚决不收，说救下来的有个叫高敏的学生家里，已经给过钱了，昨天晚上，附近的学生都回家了，县城里学生都留在驻地，城里情况不明，没敢回家。
李远记得那个叫高敏的小姑娘，文文静静的一学生，挺漂亮。
“高同学她现在还不能回去，家里怕惹上麻烦，她父亲在上海经商，就是因为她被抓了，说是要被枪毙才回的昆山，本来是要想办法营救，人倒是挺开明，家里也边也有很多地，在淀山湖那一带，让我们照应一下高同学，抽空回去看一下。”
“那，你的那些兄弟呢?”
“家在附近的都回了，从上海过来的现在后勤朝班长那帮忙。”
“昨晚的事就谢谢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都是为了这个国家，他们都是英雄！李排长你这见外了！”
“那个，那个曾老师，也回家了?”
“曾南老师家是苏州的，距昆山有三十多公里，步行得五六个小时，昨天安排好粮食的事后，她带着几个学生回去了，如果要回来，应该是明天的事了。”
“曾老师家在苏州哪里，呃，就是问一下，对了，那个，我那把勃朗宁她还没还我，就那把小手枪，你知道的”。言语闪烁。
这话不好接。
⋯⋯
李远掏出怀表，看了看，紧了紧发条，中午才紧过。
除夕夜忙了一宿，中国人过年，其实也就是过除夕，军队里历来对过年挺讲究，只是，李远是个说干就干的人，前段时间留守处也没法安排更多人手，又要送伤愈的兄弟们离开，鬼子又在清剿，才拖到现在，兄弟还躺在野外，李远是一刻都不愿意等。
地主老财的家挺大，这么多人住宿没什么问题，最开始挤挤，可也住了百来号，被子棉絮都不缺，干净?比学生们刚住的县城监狱要好的多。
叫上那帮留下的学生，准备一起吃晚饭，林子里兄弟们的遗体已经安排妥当，见惯了生死的兵们心里沉甸甸的，大过年的日子里，没有什么喧嚣。
驻地好像比往日干净整洁了许多，学生们忙了大半天的弄的。
李远照例往几个卧床的伤员房间转了转，回到住的房间，主人家卧室里有个小间，上了锁，一个多月来，兵们都没有去撬，还是挺让人放心的，不对⋯窗户下边缝隙怎么有泥…
睡了一下午，李远拎上放在床头的七九步枪，将撸子放入枪套，准备出去溜达溜达。
叫上杨平，准备去把哨兵换回来，大过年的一个人放哨挺寒碜，拉个丁陪着。
李远扛着两枪，杨平拎了两椅子，出村后，拐了个弯找到暗哨蹲的稻草窝子，打发了哨兵回去，野地里挺冷。
“镇上情况有些不妙，新来了很多人，听口音，四平、铁岭那片的，鬼子增加了人手，可能有一个中队，城里到处抓人，据说要修碉楼，这地石头都没几块，瘪犊子还是搞的东北那一套。”
“你去留守处没有?”
“去了，没什么新消息，南京的日军在准备北上，北边的鬼子要南下，估计想打通津浦铁路。”
“有进步，学会战略分析了。”
“跟排长你这么久了，偷学的。”
“新乡有67军留的联络点，等会回去我把地址写一个给你，我们东北老家联系全靠他们，明天把有什么话要带回去的，找曾老师他们帮忙写一下信，到时让军政部的想办法送过去。”
“我说哥，曾老师真的不错，人漂亮，学习又努力，关键胆大，据那帮学生说，她还会武术！估计没开过几次枪，就敢去打鬼子救人，胆贼大，要?，我去帮你说说凑合？”两手伸出食指不断靠近又拉开。
“滚蛋。”
“排长，你没发现你最近的话变多了么，以前你对我们可不是这样！”
“滚犊子的，长进了哈，那尿性。”少见挨骂没有挨踢。
......
漆黑的夜晚，昆虫都冬眠去了，万籁俱寂，除了几只老鼠在田埂上摄手摄脚的跑来跑去。
河对岸远处，传来了狗叫声，紧接着响成一片，公路远处传来脚步声，大冬天过年的日子，还有人在奔波?
肯定不是普通人，听脚步声，人不多，李远示意杨平去看看，杨平反手把步枪提在手上，枪口向地，拉动枪栓，平时驻训，都用的七九，半自动步枪挺沉，战斗时冲锋或者阻击时才用，反正，排里现在枪多人少。
杨平隐蔽在公路旁边草丛里，黑夜里看不见人影，能感觉到这队人走的很快。
渡头村在以前就是个渡口，吴淞江在流过渡头村向北拐了个九十度的急弯，过村子后，又拐了回来，成“几”字形，这就是渡头村的由来，后来乡绅们集资修了坐桥，因为是南北向的，所以，鬼子打过来时，并没有被炸掉。
杨平现在的位置距桥并不远，四百米左右，如果有人过来，必须走这座桥。
杨平在等那些人上桥，从桥上走路特有的声音能判断出距离。
步枪标尺放在一百米。
脚步声很急促，不重，可能有女人！很快，由远而近，快近到五十米左右，杨平低喝：“站住，干什么的，立即停下，不然开枪了。”
对面的人立即四下散开，还有人跌座在地上，不像是军人。
“是杨班长吗？”对面传来声音。
杨平一愣：曾老师？曾南！
杨平收起步枪背在背上，没有退弹，拔出手枪，上膛。还是没有离开大树，提高了声音说：“曾老师，你，怎么回来了？”
对面大声的回答：“我们，家里出了点事，就赶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快点过来吧，天这么黑。”
李远已经迎了过去，手电筒灯光亮了起来。
“吓我一跳，排长，你就不能出点声音？”杨平小声嘀咕。
很快，在手电并不明亮的照射下，那群人来到了跟前，都挺狼狈，看样子是赶了远路。
李远：“出了什么事，这些个学生又怎么回事?”
杨平心说：排长中邪了，他应该这样说，咋整的，嘎哈事儿了？...排长变了。
紧接着传来命令：“杨班长，你先值哨，我带她们回去再说。”
“是！”敬了个礼，东北军规定，夜间值哨人员不得向上级敬礼，故意的。
李远瞪了他一眼，跟曾南走在前边，后边跟着二十五个人，李远数人头挺厉害。
曾南带着哽咽声：“我昨天晚上回的苏州，到达时已经半夜，幸好我们回去的时候，先去的一个学生家里，他们家离昆山这边近，在城外，都知道鬼子汉奸在到处找我们，有汉奸在城里各个家门口都安排了眼线，所以，我们没敢回家，就藏在那学生家里，今天早上，他家管家去我家打听消息，我家里⋯只有一个帮工在照看，听邻居说，家里人都避到乡下去了。”
“没事，不要急，慢慢说。”李远觉得这帮学生还真不简单，家里有管家，绝对是大户。
“去参加游行的很多学生，都被抓了，有钱的一部分写了悔过书被放了，还是有一部被枪毙了，现在苏州城里还关着很多人，鬼子就不是人，很多女学生都是被鬼子糟蹋了⋯”
“鬼子是禽兽，一定报仇。”是一定报仇，不是一定“要”报仇!
“这些跟我过来的学生，都是在以前参加过游行的，警察正在搜捕她们，被捕的学生也没法子，供出了她们，学校的很多老师也死在鬼子刺刀下，他无处容身，暂时就你这里还算安全，我联系了一部分就连夜赶过来了。”曾南有些紧张，这事没得到李远同意，但人命关天，拼了被李远责怪，先做了再说，实在不行，带他们去游击队驻地就是！
“没事，先住我们这，天杀的小鬼子，我一定要他们血债血还！”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是警察？中国人杀中国人，胆挺肥的！”李远怒发冲冠，在哪里，都有二狗子！
第19章 重逢与合作
回到驻地。
李远叫来了二班长朝晖，让他安排学生的住宿，平时都是光棍的军营里住进了姑娘，安全还是得注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出了事，到时候不好收场。
成为姑娘们眼中英雄的兵们，显然还在飘飘然，李远一个人打十二个的壮举在兵中早就不是秘密。
所以，长时间以来有李远在，没有不开眼的闹事，伤兵都呆了一个多月，人多肯定嘴杂，互相扒老底，除了没开赌场，哪个军官的老底，都被手下兵们扒的差不多了。
回到宿舍，将杨平带回来的报纸，快速再翻动了一遍，今天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得把最近的局势弄清楚。
一夜无事。
天还没亮，李远叫起了杨平与二排长，安排他们两个训练队伍，让新过来的人先熟悉一下周边环境。
李远自己带着万川和德宏，跑步去昆山县城。
天刚亮时，李远已翻入留守处二楼，提着手枪，枪口向下。
华昌贸易公司经理达湘办室，复兴队秦一飞站在坐着的达湘对面，有椅子，没坐。
看见李远进来，忙让开到一旁，招呼一声就站到靠窗位置。
达湘照例抱怨：“能不能不要那么紧张，每次都神神秘秘的，别人都是从正门进来的，不用那么小心，赶紧把枪收起来，这里没事，鬼子那边也乱着呢。”
李远从达湘手上接过文件袋，正准备离开，达湘开口说，“有个事，李排长，请留一下。”
李远停下脚步：“这次，上头有新的命令，我们在沦陷区组织了锄奸队，主要是为了铲除那些叛变投敌的人，杀鸡儆猴，虽然你们任务是伤员收治，但前几天你们劫刑场的行动，上峰很满意，奖励了一百大洋。”说着，拿出一牛皮纸筒。
“况且你们现在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伤员再过两个月才能好，要去武汉，也是打鬼子，明人不说暗话，那边关系非常复杂的，人往高处走，李排子你觉得当兵能当一辈子吗，况且，无论我们在哪里，其实都是在为党国效力。”
现在留在沦陷区的部队非常多，留守处也不差李远几个人，只是李远行动的高效性，让复兴社秦主任如获至宝，这战斗力论进攻及配合，估计比自己有幸看到过的委员长卫队都不差。
李远沉默。
“现在，整个华东地区，我们行动队的人虽然也很多，但地方太大，另外还要收编组织那些溃兵，工作难度很大，很多溃兵走投无路加入了帮派，还有的，变成了土匪，老实讲，我们以前跟军队这边的合作并不是很多，现在上边的命令是要我们把这些人组织起来，而我们，人手也确实有限......”
有限个屁，平时耀武扬威，现在还在装大爷，鬼才鸟你。
“上次跟你们一起行动，秦主任对你们战斗力评价很高，所以，希望你们能留下来，我已经给上面打了报告，这是上边的命令。”说完递过一份文件。
李远接过后，看了一下：文件上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军统）下的命令，大概意思：命令华东战区所有滞留在沦陷区的军事人员，服从军统命令，以军事打击日军占领区军事目标，截断日军后勤补给线为已任，任何投敌分子都是叛国，决不轻饶。
李远开口：“这好象不是军政部下的命令吧，作为军人，我们只执行军政部的命令或49军的命令。”
先是给大洋，再用命令压，李远并不卖这个帐，并在军政部后面加上了49军，意图再明显不过：要是你想乱来，我只认49军。
军方对才成立的军统并不感冒，国军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就像国共合作，随时会拆台，军方大佬都自由惯了，谁也不愿意在自己头上再带个箍子，说白了，就是军阀作风，中央的搞的好，花花轿子大家抬，你要打压异己，那对不起，不陪你玩。
见李远不给面子，达湘没在意：“先不要着急，知道你在这儿后，苏州有个你的老朋友，大过年的都赶过来了昆山，现在就在隔壁，见一见？”
说完站起身，走到门边，打开门，伸出手“请”，没有问李远见还是不见。
李远有点疑惑，但也没有多想，跟着进了隔壁房间，办公桌上开着小台灯。
一个跟李远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正在看文件。
“王处长，人我带过来了，你们慢慢聊。”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椅子上的年轻人站了起来看向李远。
李远有点惊讶，走了过去，张开双臂，与年轻人双方用力的拥抱了一下，互相擂了擂后背。
李远有些高兴，开口：“王进个混球，我说，你小子怎么到这来了，什么时候还混上个处长？”
“要不是从留守处汇报的文件上，看到有你的名字，还真找不到你，我一猜测就有可能是你哥老倌，问了达主任你的长相，那还能跑得了你，当年你在日本杀人后被通辑，第二年，我们那批人也回国了，前段时间一直在南京，沦陷后，我主动请求留在苏州，现在负责苏州行动处工作，知道你在这里的消息，昨天晚上就过来的，听达主任说你不大想跟我们一起干，我倒想看看老同学面子给还是不给。”
“军统就是复兴会改组而成，跟我有过节。”李远没有拒绝，说明了原因。
“听赵主任说你一直在东北军，也是，你从朝鲜那边回来，得经过东北，东北早几年工业基础不错，我猜你可能就在东北，没想到，你竟然没有进政府里做事，倒跑军队里去了，东三省沦陷后，就更没有了你消息。”
“那些兄弟都不错吧？”
“大部分在政府各部门，国家有难，略尽绵薄之力！”
“我现在情况，达主任都知道，他肯定也跟你说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才混了个排长，主要还是对政府的腐败，军阀内讧不满，军队还稍好点，前几年因为看不惯复兴社打压自己人，就干了他们一票，差点又跑路，哈哈⋯”
“干一票？整整一个行动队，二十多人，无一活口！你可真够狠的！”王进看着李远微笑。
“嘿嘿，这就是军队的好外！换个人的话，早就被枪毙了！”
“你怎么脱的身？”
“找了个死囚顶了包！”李远并不忌讳。
王进跟李远不一样，他是真正的留学生，李远是勤工俭学，一起在法国学习，李远从小习武，王进修的经济，按理两人没什么共同爱好，常人倒罢了，偏偏王进身手也非常厉害，艺高胆大当然得惹事，对方请了打手，就是李远，双方都能打，都是中国人，反而帮了王进，都是能文能武，自然成了好朋友。
后来还是通过王进的关系，去了德国慕尼黑军事学院，对外称陆军学院，李远在欧洲，多呆了一年，回国后，找到外交部王进，安排跟着一起去了外交部驻日领事馆，王进是武官，李远化名袁礼，在陆军大学旁听，直至犯事回国。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如果我提出让你留在华东，你不会拒绝吧。”
“东北军已经日落西山，你面子不给好像不行，但得帮我找49军要张调令才成，准确讲我不太喜欢军统，政府除了军队其他部门没几个干净，净他M自己人搞自己人厉害，说到打外人，你推我我推你，先说好，我不参加对付中国人的行动。”这，算是答应了。
“汉奸呢？”王进问。
“那个么，好像不是中国人。”
“今天中午咱们喝点酒？”王进知道李远性子，重义气，识大局，在军队里以他的军事才华，当个团长师长都没问题。
“从日本回来我就再没喝过酒，部队里那么多当官的我都没破过例，你小子逼我破例？说好我就喝一点哈。”
“结婚没有？”王进笑问。
“别说我，你那个青梅竹马呢？”
“订了，去了米国，下个月回来！别藏着掖着，那个英国公主，你们不打得火热么？”王进追问。
“管你屁事！你再说，你被英国爵士追杀的事我告诉弟妹！”
“有什么大不了的，那狗屁爵士我迟早弄死他！”
“敢对老丈人下手，你牛！”
“你把人家甩了？”
“屁大点事儿，她回国了！我不想呆在伦敦，那地方人生地不熟，没意思！”
“吃干抹净就跑路？”
“别说的那么无耻，我们是真心相爱！”
“真身差不多吧！”
“我说你，出生书香门第，思想境界咋这么低？”
“我关心你，不行么？”
“弟妹号称吴县第一美女，什么时候能看到？”
“当然！你兄弟我一眼光能差么？”王进得瑟。
“那，她有没姐妹，介绍一个？”
“有，这事包在我身上！”
男人在一起，如果不聊女人，那么他们就不是真朋友。
两人从女人一直聊到现在局势，王进对国内国外局势的了解，远远超出李远的认知，很多都是民国政府机密消息，对于李远，王进根本没有过多的隐瞒，而更多的文字资料在苏州留守处，王进邀请李远过几天去苏州详谈。
一上午，达处长除送来早餐外，没再出现。
李远得到了华东特别是苏州昆山更多的消息。
当李远说到救的那些学生的时候，李远注意到王进的神色有些讶然，虽然他装的若无其事。
......
晚上，李远回到驻地。
火热的训练还在进行，李远并不吝啬，反而在为如何处理那批军械发愁，李远并不想把武器交给留守处，留守处的人武器装备有自己的渠道，而手下一排的子弹，现在看似很充足，可也是打一发就少一发。
现在缺少的是人手！
李远相信优秀的战士是靠子弹喂出来的，不是天天举枪训练，就能练出来的。
得抽时间出去活动活动，驻地人太多，迟早会引起鬼子的注意。
应王进之约，李远准备晚上去苏州，对于苏州，李远就陌生的很了，仅靠王进给的一份地图，起不了多少作用，得找个人带路，委婉的跟林根说了后，林根直接推荐了曾南。
中午时分，李远带着杨平、万川、曾南，一行四人，向苏州出发。
一行人走的南线小路，从驻地向北，到景村再转西到马庄、南盛。
全程三十多公里，时间差不多要五、六个小时，路上有鬼子汽车、国军残兵，芦苇丛里还无数土匪，整条道并不算太平。
但是，江南土匪很少抢劫老百姓！
因为，即使土匪，根本不缺吃穿用度！
杨平在前面充当尖兵，李远跟曾南在中间，距离一百米左右，万川在最后，间隔也差不多一百米，大白天出行，都没带长枪，李远、杨平、万川每人只带了把M1911，藏在衣服里边腰带上，200发子弹。
现在的日军步兵，标准携弹可都是240发，曾南借的李远的勃朗宁，没有归还的意思，李远也乐得将剩下的三个弹匣全给了曾南。
李远跟杨平都穿的都是西装，背着公文包，包里有华昌公司介绍信，应付万一碰上的检查，万川一袭长衫，肩上搭了个褡裢。
公路两边大树林立，道路并不平整，一路上老百姓并不多，偶有鬼子车队经过，车上都架着机枪，并没对路上的行人有更多的关注。
傍晚时分，李远一行人到达苏州城东门，苏州内城，全包围式城墙，四周有护城河，河水不浅，城内到处有河流纵横，普通老百姓只能从城门鬼子检查站进出。
城外也到处是房舍，城门口挤满了人，形形色色的人等着鬼子汉奸的检查。
第20章 山雨欲来
苏州城的城墙，外观上看全是方砖砌筑，东门并没有常见的木制大门，城楼高大，上面的箭垛一排排，一队鬼子兵在上面，背着枪来回走动，面向城外，城楼上方架着一挺歪把子。
对参加过长城抗战的李远几个老兵来说，也不过那样子，城门口鬼子，在护城河内设置了两岗两哨，靠北又建立了机枪阵地，两根带铁丝刺网的拒马立在路中间，留有一个通道，行人排着队靠左进右出。
苏州城门有点多，相门、娄门、齐门、平门、金门、胥门、盘门、金门等十多个城门。
就李远几个走路姿势，无论走在哪都不像老百姓的派头，要想从城门进去，那得等到这座城，被中国军人控制才行，不能硬闯，现在过去，时刻得被抓战俘营去，靠几把手枪冲城门，随时得作好变筛子的准备，傻狍子才干。
所以另想办法进了城，昨天也没跟王进问问，最后，还是只有老办法，翻墙，这对于李远杨平万川来说，倒是轻车熟路，只是曾南就没办法进去，有些麻烦。
转了一圈。
曾南道：“其实你们都想多了，我一个人直接进去就成了，我是本地口音应该问题不大，鬼子现在还没办法把所有人都慢慢排查，还是要保证城市正常运行，前段时间还在挨家挨户的要求店铺开门，工厂复工，学生复课。”
“关键是鬼子在苏州已组起了汉奸组织，万一这些人认出了你呢？”
“我又没被鬼子抓过，也没有画像，鬼子的通缉令上也没我的照片，放心吧，只要我不回家，应该没事！前几天我回来的时候也不是没事的嘛。”
“那你注意安全，我们看着你进去，要是有问题你就直接往回跑，记得跑的时候，向左前方跑两步，再向右前跑三步，交叉行进，别直直的向外跑。“
约定好见面的地方，三个人呈品字形，远远看着曾南进了城，比较顺利，鬼子汉奸也只是对随身物品进行了检查，惊异于曾南的美丽，但看曾南打扮，应是大户人家小姐，也没生事，枪及子弹早就交给了李远。
见曾南大摇大摆进了城，回头挥挥手，三人转而向南边找可以攀爬进城的地方。
入夜时分，三人轻松过了护城河，七八米高的城墙，对于李远几个人来说，连工具都不需要，直接快跑在墙上借力就可以上去，唯一要做的，要避开在城墙上巡逻的鬼子。
翻墙下院，到达与曾南约定的地方，曾南早就等在了那里：“我们必须快一点，鬼子八点钟要宵禁，大街上行走，没有特别通行证的人，都会被抓起来！”
要去的地方是白塔西路，不算远。
李远将地图拿在手上，借着路边人家门窗缝里偶而露出的并隐晦的灯光，偶而对照一下，四个人，曾南与李远突前，杨平，万川路上分开到街道两侧，呈品字形断后，街上的行人并不少，为了生计，都行色匆匆。
李远特别注意那些明显无所事事的人，确认后，再看腰部是否突出，以此判断有无武器，以确定人员身份，夜色中也看不大明白，即将走完白塔东路，再过一条街，就是白塔西路。
李远与曾南小声在说话。
“你确定靠北那两个比较高的三层楼，中间的那一片矮楼就是10号？”
“确定，我以前经常走，前面有一家书店，10号是一家商贸公司。”曾南声音真好听。
“不太对劲。”李远趁机拉着曾南的手，向北拐去：“表面上这儿没什么问题，但这街上的人，有一半，衣服样式竟然一样，说明，这是同一伙人，并且，走路时明显不对，晃到街头就转回去，天黑了还在转圈，有问题！”
虽然一路上过来也遇到过很多腰中别着家伙的汉奸特务，但这些人都行走自然，没有把手放一直在腰间，相反10号门前位置人太少了些，换句话说楼上肯定埋伏的有步枪手，下边的人知道楼上有人后会下意识的避开楼上的射界。
对于李远拉自己的手，曾南心跳加速，略有抗拒，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放弃了。
转过北街后，快速向前走三十多米，过了一个小桥，一条小河东西方向横着穿过街道，小河就五米宽左右。
小河两岸是街旁店铺住宅后门，河边相隔不远就有一个个的小平台，石头的阶梯通到河里，两家人共用，江南人家，常见的洗衣洗菜排污水道，有钱人家装有自来水，普通老百姓，生活用水都用这条河。
从河里可以直接去后门，有船才行，但路口并未修大拱桥，所以，这条河应该作货运通行。
李远带着曾南直接过桥到了下一个路，转向西边。
现在要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呆着，顺着路边的铺面一直在向前走，边走边观察有没有上锁的屋子。
经过鬼子的进城后的劫掠，很多逃难的人都已经去了乡下，房子空着的不少。
刚发现了一个上了锁无人的房子，位置并不大好，隔河对面10号院，距离有些远。
李远没有担心后面，万川跟杨平一直跟在后边儿。
再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发现一间斜对着河对面10号院的房子是上了锁的，李远轻声说：“曾老师，你假装拿钥匙去开门，我从窗户进去，尽量不撬锁，天已经黑了，不要引起路人注意。”
“你能不能先放开手！”
“呃⋯忘了”
街上一些房子里，有灯光传出，李远几个人的目标挺显眼，大晚上快宵禁，还在外边悠闲走动的人并不多，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却没人多管闲事，毕竟是在一条小巷。
李远迅速地从小腿上拔出刺刀，来到门旁边，门窗相连，有一窗户，窗户上装有玻璃。
没有去直接打烂，那样玻璃破碎的声音会引起人的注意，只能用刺刀去挑开窗栓。
还好，窗外并没有防盗柱，李远将刺刀从窗缝子插了进去，发现到窗缝子一半就插不进去，两扇窗户之间有子母口。
于是拔出刺刀，在母口窗楞子下部位置用刺刀直接插进了木头，这个位置不用插穿整个穿扇框，用力的旋转，木头破裂，然后向外一撬，再把撬开的木条给拔了下来，留出来一条缝子，再插入刺刀，拔开木制窗栓，将窗扇子向里边轻轻地推动，这个窗户是向内开的。
观察街上靠近的地方没有行人，远处的行人，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李远这边在干什么，这年月，也没有人管，推两扇窗，一闪身一撑就跃了进去，然后叫过曾南趁路上的行人不注意，在李远帮助下用劲从窗子爬进了屋。
后面万川，杨平快速的观察后，直接从窗子跃进到这个房里关上窗户。
李远从房间来到后院，找着楼梯上到二楼，仔细观察地形，再下楼，绕到厨房，在厨房后边临河的位置，有扇门，打开一条缝门观察了一下，河对面是14号院的后门。
10号后面黑灯瞎火，里面有没有人不清楚，因为两家有平台突进河里，到对面，过就三米多宽的河，对李远来说，不是问题。
河道两侧平台，不规则的石头砌成，每家每户后门都有这样的一个小平台，也充当小型货运码头。
“对面肯定出事了，所以，我得过去看看，曾南，你就呆在这里。”
李远取出勃朗宁，交给了曾南：“留在这里随机应变，估计应该没人会来，这家人厨房灶台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灰，主人家估计走了很多天，不会在大晚上回来，否则打扫卫生的时间都没有，没法住。”
李远对细节观察很仔细。
“杨平，你跟我跳过河去对面从14号后门，攀屋檐去10号院后门，打开窗后进去，进去之后我上二楼，你负责一楼，万川负责警戒，四号方案，备用方案一，刺刀解决，留一个活口到三楼审讯。”
四号方案是用冷兵器侦察抓舌头，一号是强攻。
李远将厨房门全部打开，从屋里助跑，出平台稍稍借力，跃到对面十四号院后门外平台上，距离十号院中间隔了十二号，中间还有一段的距离，有十多米，大冬的，李远并不想下水。
杨平过来后，用手㧓住墙壁的屋檐与墙顶缝隙，一步步慢慢的移动到十二号院平台，少倾，继续往十号前进，到平台后蹲下，移动到厨房窗边，仔细听了一小会儿，屋内没有人。
小心的用刺刀挑开窗，窗上有木制防盗立柱，窗跟门开在同一墙上，隔的不远，杨平从窗户最边的立柱边伸手进去，上下摸了一下，够到门栓位置，拉出简易门栓。
学了声猫叫，后边的李远，以同样的方式来到平台10号院后门平台，杨平手上握着刺刀，进了厨房，万川从褡裢里拿出手电与毛巾，备着走夜路用的，李远接过对叠起来的毛巾，包住手电头部。
已经能听到前面街上行人走路及说话声，打开手电，将光照向地面。透过微光打量了一下这个厨房的布局，厨房向前厅还有一道门，李远上前，仔细听了听，前面应该有个横向的过道，有声音从左边的传来的。
里面有人在说话，压低了声音：“今天下午抓的那两个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挺厉害的，王老三几个人也是倒霉，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能不能熬过来都不知道。”
“谁让他们冲那么快，以为就两个人，想挣表现，特高课的人据说都死了十几个，还有十多个挂彩，要不是他们两个中有个人受了伤，并且子弹打光了，还不一定能抓到。”
“那两个人挺厉害的，我们出动了40多个才抓到他们，下次要是还有这些事，记得尽量躲后边，死的全是跑前面邀功的。”
“立再大的功，没命享有个屁用。”
“马上就要宵禁了，估计，应该没人来了，问问刘队长什么时候咱们能下岗，呆了这么久，鬼影子都没一个，又冷。”
“少说话，现在这世道咱们也没办法，总得要活下去。”
“这些人也真是的，哪个当家有什么区别，非得要反抗，能活下去就成了，非得要搞破坏。”
“少说两句，宪兵队的人找你的时候你不同意行吗？前街的吴大江就是不愿意干，全家都被鬼子宪兵给杀了。”
第21章 风满楼
苏州昆山当地的话，李远听不大明白，大概意思倒理解的差不多，关掉手电，轻轻的打开厨房通往大厅的门，前面通道两端都传来微弱的光线，较亮的光从左面传入的，左面应该是大厅，右面就应该是上二楼的楼梯光线要弱一些，李远在地主老财家住了一个多月，在昆山也去了不少地方，对民房建筑特点有些了解，只是，一般楼梯应该在左边才对。
打了个手势，杨平靠近了左边进大厅的通道口，李远将刚遮手电用的毛巾绑在了脚掌柜上，防止踩出声响，慢慢的向二楼摸去。
楼上一条通道，光线亮了些，厨房靠后，就一层，前面的房子是二层，应该还有个阁楼，李远拔出刺刀，这种情况下手枪的作用并不大，枪一响就得跑路，蹑手蹑脚地走上了通道，二楼上面只有四个房间，门都关上的，李远一间一间慢慢的听，大部分声音是外面街道上行人脚步声，及说话声，远远的老百姓生活杂乱声。
半晌，确认第二三四房间没人，只有第一个房间传来呼吸及偶而人活动身体的声音，没什么其他的动静。
现在要是贸然进去，并不知道房间内人的位置，要没动静制服里面的人非常困难，如果里边的人拿着枪，并且子弹已经上膛，手指一压就随时可以鸣枪示警。
对于能不能打中自己，李远倒并不太关心，对自己身手有信心。
李远踌躇了半分钟，脑子高速运转，思考对策，决定冒一下险。
掏出手枪，慢慢的上膛，插入腰间，稍微走出了些动静，直接握住圆形门把手，旋转后推开了门，探头看了一下，立即进入到房间，向门轴远端方向一闪，打直手臂随手关上门，隐入黑暗中。
借着从窗外面透进来的灯光，窗口只站着有一个人，靠在窗边的墙上，提着把手枪，枪口下垂，对于李远的进入，有点发懵，立即回头问了一句“谁？”
随即举枪！
电光火石之间，李远用夹生的日语低喝了一声“八格！”
窗前那人，眼睛并没马上适应屋内黑暗，听到声音，显然愣了一下，放低了调转过来，对着门口的枪口。
适应后的眼睛，发现李远的手上并没有拿武器，心道：来人是皇军？自己人？
李远刺刀在手心，刀尖贴着手臂，透过外面透入的光线，看清那是一支驳壳枪，夜色中，那个人有些惊讶，李远的穿着跟他们行动队的穿着并不是一样，跟特高课的那些家伙身材倒有些相似，特高课派到苏州的汉奸，大部分来自东北。
李远现在有两种简单的选择，第一种用刺刀挑开这个人的喉咙，第二个是制服这家伙，对面的狗汉奸不知道的是，可能平时积了德，祖坟冒了青烟，电光火石间他命运已经改变，没有成为一具尸体。
汉奸知道这栋楼全部被包围了起来，能到这儿来的，除了宪兵队、警察部、特高课的人不可能有别的人，听见了瘪脚的日语，分不清楚跟鬼子少佐骂人时说的话，谁骂的更悦耳。
更不敢问什么，在等李远问话，李远走到窗前，好象在看窗外，其实进屋开始眼睛一直瞄着这个人的枪口位置。
李远没有再说话，左手迅速地伸向这个人面部捂住了嘴鼻，右手按住了拿枪的手，大拇指压在枪机上，已经没有办法击发的手枪被李远用握枪的手向外一旋转，手指头离开了扳机位置，下了枪，这汉奸发出唔唔的声音，并不大。
“不想死！就别动。”东北口音！
从李远进到这个屋到制服汉奸，就十多秒，见汉奸点了点头，李远放开了手，在汉奸目瞪口呆注视下，三两下子将枪拆成了零件，子弹从弹仓一粒粒的卸下，进入了李远的口袋。
弹匣慢慢的还给了汉奸，汉奸还在愣神，这个是什么意思，是来教拆枪的么？
李远拔出自己的枪，命令道：“把零件收到包里。”
见汉奸照做：“你叫什么名字？”
“刘三。”
“多少岁？”
“三十五。”
“家里几口人？”
想了想“五口。”
“名字都叫什么，回答快点？”
“我爸叫刘东，我妈刘王氏，我老婆叫王小翠，我儿子叫刘富贵⋯”没一点犹豫。
⋯⋯
“住哪？”
“牛车弄32号。”
连续的问话，就是不给汉奸刘三反应的时间，知道住哪，就是留了线，以后想跑都难，李远没有杀他的意思。
跟东北一样，对这些汉奸只要找得到他的窝，他想跑都没门，要想举家搬迁，没一大笔钱根本不可能。
况且他认为对你还有价值，所以他更更不会跑，甚至会沾沾自喜，投靠鬼子的人，也没几个，有那个胆量和骨气拼命。
“我⋯我们是...锄奸队的，看着你还挺配合，今天我不杀你，要是以后被我发现你做了那些十恶不赦的事，我一定把你大卸八块，你的那个家也就完蛋了，我们一个都不会放过。”李远继续恐吓。
“你也知道我们的能力，一个人打你们十来个不在话下，做了坏事，绝对跑不了的，知道么？你好自为之。”刚在下边听到汉奸对话的价值也用上了。
“现在告诉我，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今天下午抓的人有什么特征，比如穿的什么衣服，长得什么样！”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刘三没任何隐瞒，一五一十的全抖了出来。
很快，李远基本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军统内部有人，在鬼子的肃清活动中被抓了，架不住特高课的审讯，供出了这个联络点。
叛徒并不清楚王进的身份，带着汉奸和特高课的人领着三十多个刚投招揽的便衣队，在附近守株待兔，布下天罗地网。
王进带着苏州行动队的一个手下，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大意，可惜这两天晚上来回昆山，没休息好，两人发现情况不妙后，打死打伤近三十个人，直到鬼子大批宪增援过来。
在大街上边打边跑，王进身边的人腿部中弹受伤，没法再跑，王进没有放弃自己的兄弟，子弹打光后被包围，被带到鬼子宪兵部特高课，现在，估计还在特高课审讯室。
宪兵部驻扎在以前的市警察局里，鬼子军营直接驻进了市政府！
以王进的身手，就算进了鬼子宪兵队，要岀来，估计难度也不算大！这，玩的哪一出？
从外去宪兵队救人，难度却非常的大，另一个消息，这帮汉奸组织的时间并不长，并没什么战斗力，李远一直在思考，王进这耍的什么招？有可能，还是得去宪兵队救人。
再问了一些鬼子在城里兵力部署，人员情况，投靠鬼子的乡绅人员……其实目的是打乱这个汉奸的思维，让他搞不明白自已的意图。
顿了顿，说，“我不杀你，但你也要记住，不要去干那些十恶不赦的事，不然我随时能杀了你，也能杀了你全家。”再次恐吓。
汗奸嘀咕：我尿都吓出来了，现在挂了号，干什么坏事？
即使在大冬天，头上也全是汗。
李远用手在包里理了理，摸出十块大洋，递给了狗汉奸，刘三伸出手接了过来，看不真切，手中的东西带着温度的大洋洋溢着暖意，明白是什么，也明白李远意思
打一棒子给个枣。
“今天的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一定，一定，打死都不说，好汉有事尽管吩咐！”神不知鬼不觉，就可以进入埋伏圈，不听话的后果，不敢想。
“先委屈你一下，半个小时你就会醒来，不要怕。”李远用手压住刘三的颈动脉，颈动脉窦受刺激则可使得动脉收缩，大脑供血急剧减少，造成昏迷，这其实对人是有害的，严重会使人死亡，李远没想杀他，所以下手也不重。
地上传来一阵尿骚味，从李远进门捂脸下枪，刘三晕倒，终于没有忍住。
先前听曾南说苏州的警察为虎作伥的恶行，本来是不打算放过这个汉奸，但一杀了他，特高课就会警惕，现在没必要打草惊蛇，其实李远很清楚，这个汉奸弄不好还是一个小头目，不然他不会在二楼，能报降的人，没有怕死的货色。
慢慢回到一楼，一楼俩汉奸还在讲些鸡毛蒜皮的事，示意杨平万川沿原路撤回。
曾南还在等待，现在已经七点过了，距离宵禁还有半个小时。
简单的给三人说明了下情况，现在苏州城里情况非常复杂。
第一是鬼子军队，他们基本不管具体事务，但一旦有反抗的苗头，他们会与特高课的人一起出动进行军事打击。
第二是特高课自己的人手，他们实力不弱，但人不多。
第三是警察，是地头蛇，明面上的苏州城的情况他们非常清楚。
第四是特高课组织的汉奸，汇同宪兵一起办事，负责寻找反抗者。
第五就是变节的维持会负责人及帮凶，组建了侦辑队，负责维持乡下治安。
第六伪政府的头脑及走狗，负责管理。
剩下的就是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以及城外的土匪，当然还有民国政府留守人员，军统，红色组织情报系统及行动队人员，以及鬼子马上可能会扶持起傀儡政权。
这事在东北已经上演过，鬼子对占领区的治理，不太可能超出这道道。
现在，只有三个战斗人员，要强攻鬼子宪兵司令部，根本不大可能，现在两眼一抹黑，要想办法联系上昆山的军政部留守处的人，让他们通过其他渠道联系苏州的军统，对王进，李远破例借助军统力量。
王进只留了一个地址，别的没法联系，最快的方法就是打电话，现在打电话，都是人工转，肯定会被监听，随时会暴露留守处华昌贸易公司。
为救王进，李远其实并不在乎，只是可能泄露消息，李远挺烦这些事，事到临头总得去做，决定让万川回昆山联系达主任，让他通知苏州的人，到这来找李远，约定让苏州留守处的人明天见面，现在，得重新找个地，这地方并不太安全。
第22章 行动计划
曾南家在城南桐泾路，距离约三公里，现在过去，距离宵禁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出去倒来得及。
汉奸在盯着，但曾南前几天回来过又离开，连夜带走了二十几个进步的学生，消息肯定会不可避免泄露出去。
这样也好，鬼子汉奸反而不会再盯的太紧，因为，再盯已经没有了意义。
李远却并不打算冒险。
桐泾路在外城，曾南走城门，李远三人翻墙，一行人分头到曾南家北面汇合，距离曾家三百米左右，停下，按曾南指引，找了一个院落，四个人都翻墙进去。
这是苏州城外的一个富人区，鬼子来后，很多人都逃去了南京或者乡下，多数人家留了人照看，院子后面是桐泾公园，地形上看，进退非常理想。
曾南应该知道这院子的主人，房子里没人，曾南说这房子是她亲戚的，现在一家也逃到了乡下，她家那院里肯定有人，不敢贸然回去，一路从昆山到苏州，大小事跟李远拉了大半天，对苏州终于有一些了解。
苏州也叫吴县，别称姑苏，民国时期老百姓习惯称为吴县。
万川从昆山驻地出门时，褡裢里带着干粮，回去前时候留了下来，吃的不是问题。
东北军的习惯很好，在任何时候外出，都备有三天口粮，但是，全吃饼也不是个事，终究得出去找些吃的。
杨平在得到曾南指点，从后边的公园摸着去曾南家找吃的，李远出去察看后面公园的地形，孤男寡女的还是避个嫌。
家就在旁边不远，曾南却没打算回去，一来担心给家里带去麻烦，二来大姑娘家的大半夜到处跑，徒让家人担心，回去了完全可能出不来。
那天的行动，李远表现出来的英勇气概让曾南非常钦佩，又是救命恩人，要不是他，林大叔的游击队和自己说不定全部会牺牲，也是自己太冒失，请求林大叔营救。
通过与李远短短几天的接触，对李远学识渊博更是刮目相看，又去过那么多只从书上看过的地方，虽然有些动心...可是自己已经宣誓为了伟大理想奋斗，所以对李远表现出来的心思，并没有作出积极回应。
自己的上级就是林根，林根也许只是个化名，前段时间林根已经交待过自己，上级已经派人准备到苏东来发展壮大游击队，来人代号梧桐，但是却一直没有接头。
跟林根商量后，现在已经国共合作，所以才提出跟着李远训练，对李远也没有什么抵触情绪，虽然国民党反动派杀害了组织无数同志，但李远他们是军人，从那些兵的口中得知，李远又是反对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并且一直从事的是伤兵收拢工作，没有对组织作出任何伤害，倒是可以想办法发展发展，并且自己一直做的学生工作，也想在其他方面能为组织作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这些军人展现出的军事素质，曾南在组织上的队伍上从未看到过，差距不是一点半点，跟在他们身边，每天都在进步，从军事上来说绝对可以成为组织的助力，一定要要把这些人拉到组织里，为伟大理想奋斗。
但现在要救的却是组织的老对手军统的人，而1937年4月成立的军统，前身是复兴社，与组织有不共戴天之仇！
因此，曾南有些纠结，曾南对组织的决定，从来都是无条件服从，旋即暗暗下定决心。
曾南并不是真名，老家虽然在这边，但为了不连累家里才在组织上安排下到了距家不远的昆山，代号天狼，组织上为每个人启用的代号跟人的外表基本全部相反，让人很难将名字与代号联系起来。
这次家里被特务盯上是因为早期在上海求学时，还是学生的时候，参加各种运动就已经被反动派盯上了，警察为了邀功，对这位在上海红色运动中有名号的人，进行了重点监视，所以前几天回家才知道四周全是汉奸走狗。
幸好没先回家！
跟留守处约定的时间是凌晨三点钟，三点半左右杨平又翻城墙进城。
万川没有回来，一来一去六十多公里，铁打的汉子也得休息。
德宏带了一排的赵建和胡侠赶了过来，得到消息的达主任用电报联系上了苏州处，也了派秦一飞带了两个人跟着一起过来，一路上都在跟德宏三人套近乎。
几个人大冬天里翻城墙翻的利索。
从公园翻进屋里，留守处来了三个人，领队的叫唐智，另一个叫辛川，还有一个是军统昆山秦一飞，其他人在外警戒。
鬼子的宵禁或还是挺厉害，一路上过来引起了无数狗叫，好不容易绕了好几个圈才避开鬼子训逻队。
唐智带了些热的吃食过来，曾南没有露面，这次营救行动她不参加。
几个人在桌子边围成一圈，边吃东西边通报情报。
唐智从秦一飞那知道了李远队伍的行动力，不然，大半夜也不会到这儿来，军统自己就有行动处，结果自己的领头的还被抓了，丢人都丢到姥姥家了。
从得到消息，就已经汇报到武汉，武汉方面指示，不惜一切代价营救，留守处军统苏州分站到现在还没一个妥善解决办法。
留守处本来就是军统在战前安排的，明面上最高负责人就是唐智，现在他也抓瞎，即使特高课招揽的汉奸，里面也有军统的人。
王进现在的情况已经搞清楚，非常危急，因为他在被捕时战斗力太强，特高课的人自然知道，一个身手好的人在国民政府情报机构里绝对不简单，引起高度重视，连夜开始审讯，到目前为止却并一直没有用强，因为，并不知道王进的真实身份，还在威逼利诱。
军统原来计划要采取行动，来硬的，但鬼子宪兵队里边有一个小队的兵刃，隔壁就是鬼子军队在苏州的大本营，作为输送辎重到南京中转站，从南京这六朝古都抢的各种文化物资都要经过这里运到上海，这样一个重要的辎重基地，军流不放轻举妄动！
鬼子在苏州驻守有一个大队的兵力，近半数的鬼子驻扎在火车站，换防的时候到市政府所在地的兵营，火车站距离市政府七公里，鬼子有汽车，从集结到增援宪兵队最多不过十五分钟，真要硬拼，军统没正规军，鬼子哪需要增援？鬼子的兵营就有近千人！
对于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的军统留守处，对自己的三斤二两倒是清楚，听到有李远这群滞留的军人在苏州的情况下，就如抓了根救命稻草，早早就到了联络点等候，其实他高估了李远，谁进攻鬼子宪兵队谁傻狍子。
滞留在沦陷区的军人还有很多，军统也一直在对各部进行联络，但那战斗力实在太坷掺。
军统自己搞了大半夜，计划还是有三，一，派人假意进攻火车站，待鬼子增援后强攻宪兵队，但会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一时间要进攻火车站，哪去找这么多人？还要鬼子增援?得全苏州老少爷们一起干？起义算了，成功可能是性微乎其微。
二，派人化妆冒充特高课的人，在内线配合下实施营救，特高课过来的人员中，有在东北时就渗透进去的原复兴社特工，一旦败露，身份肯定会暴露无疑，得不偿失，并且成功的可能性不高，要带个正在审讯的人出来，难入登天。
三，暂是按兵不动，希望鬼子认为王进只是个普通特工，没有多少价值，这样有两个可能，一是假意投降，二是被鬼子枪毙，被枪毙又有两个可能，一个是公开枪毙，一个被内部枪毙，太多变化，公开枪毙可以想办法，如果内部呢？⋯
唐智有些抓狂，这样的结果，他的苏州留守处长能不能坐稳都不一定。
一时间众人都束手无策。
李远在脑子里不断的翻历史上那些从监狱营救的方法，以目前的条件来说没一个行得通。
眼看陷入了死地，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王进就这样牺牲，错过了今天，鬼子特高课通过早已打入民国政府的间谍组织，也有可能会知晓王进的身份，王进知道整个军统在华东的人员布署，哪怕他不变节，也得牺牲一个重要的反日英雄，退一步讲，跟王进一起被抓的人也有可能变节，在鬼子的酷刑下，没几个人能坚持得下来，如果变节......别的不说，李远的驻地都得马上换地方。
其实李远不知道的是，红色队伍中能通过这种考验的人不计其数。
烦闷，一支烟接着一支......
新的建议提出，被否决，更新的建议，还是被否决.......挖地道，钻下水道......
李远内急，出去了一趟，完事后路过曾南的房间，鬼使神差之下，敲了敲门，好一会儿，曾南披着衣服开了门，点了灯，李远看着庸懒的佳人，心头猛跳，赶紧找借口：“我们商量了半夜，还是没找到营救的方法。”把各种方法都说了...
曾南思索片刻道：“你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方法，既然强攻不行，但可以换个思路，让王进自己出来啊。”
李远一愣：“自己出来，你不是开玩笑的？”
撩一下额头上的头发：“笨死了，军统有内线，让内线带药物进去给王进服下或者直接通知王进自残，鬼子一定会送人去医院，我们就在送医院的路上动手。”
李远一头黑线，不愧是长期跟老蒋斗争的，这样的办法想想就出来了：“嗯，高，真的是高。”这厮这几天话多。
喜不自禁的出了门，刚出了门又返了回来，与低着头正准备关门的曾南撞在起。
“那个撞痛了没有，实在对不起，说儿女。”英文都冒了出来。
曾南脸通红：“没事，你还有什么事？”
“我就是想说，明天你一大早先离开苏州城，去东门外一公里处，那有个村子在那等我们，我们救了人就往那条路回昆山。”
“好！”没有拒绝跟李远回驻地。
转身离开，刚出门就想，要不要再回去一下？贼胚子。
哼着小调回到前屋，真酸。
李远提出自己上厕所时想的建议：“从外边不行，我倒有个想法，让你们内线提供一种药物，让王进吃了又死不了，但又必须进医院，或者自残进医院，要不行就通知王进想办法自己给自己来一刀。”
自己最好的朋友好久没见，一见面没两天就要捅他两刀，还得让他自个儿捅，这不就应了为朋友两肋插刀么，想哪儿去了......可是鬼子宪兵队哪儿又有刀呢......今天话有点多，嘴贱⋯
众人眼前一亮，用药物的方式不错，不断补充完善......其实就李远，秦一飞，唐智在扯，扯犊子李远不在行，秦唐两人那是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滔滔不绝、舌灿莲花、妙语连珠、瞠目结舌，最后一个说的是李远。
唐智喜不自胜：“李兄弟，这个主意不错，高，真的是高，好办法，具体细节我来落实，行动这一块就拜托李排长，主要行动你来，你在行，要我怎么配合你说话，我马上回去安排，呆会再合计一下！”
第23章 救赵挥金锤
苏州城的天空阴沉沉的。
李远正在看唐智送过来的行动计划。
军统做行动计划效率很高，看起来也很完善。
情报中分析，王进如果仅仅是自残，这种方式反而行不通的，鬼子兵营中有野战医院，鬼子完全有可能将医生接到宪兵队进行伤情处置。
而最后的决定竟是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办法，这个办法种风险最小，就是让内线带一块肥皂及中药进去，让王进想办法吃下去，再咬下一个衣服上的扣子，装出口吐白沫，伪装成药物中毒的迹象，鬼子遇到这种中毒的情况，野战医院必定不能进行救治，要到市立医院才能够进行处理，思路非常清晰。
地形：宪兵队在东边，鬼子兵营在中间，穿过鬼子兵营门口，到路口拐向南就是国立SZ市医院。
行动分析：鬼子送王进出来时，内线会在宪兵队的一个二楼上转角处的窗户边打出暗号，联络员通知李远的四人行动，只负责突击，救人由军统安排人，阻断鬼子兵营援兵，行动队在鬼子军营门口斜对面的房间里架上一挺机枪，已经连夜布置妥当，鬼子从门口出来增援，立即射出阻断，一分钟后撤退，不需要阻击多长时间，李远必须顺利的在短时间之内打跨鬼子护送的宪兵队，就可以走人，在路边有接应的军统人员。
伏击的地方就选在鬼子兵营侧面到医院的路上，兵营围墙上的哨兵，由军统解决，尽量选择远离鬼子兵营大门、距医院近一点的位置动手，总共就一公里多的路程，鬼子一定会用汽车送王进过去，建议在到医院前一百米左右动手。
干将桥就在西城门外，早先的护城河上吊桥，已经被石桥代替，有高达十来米的城墙。如果出现意外，大规模鬼子增援，就从干将桥撤退，在桥底先埋上炸药，鬼子增援出来，就炸掉干将桥，有个前提，必须先冲上城墙控制城门，这个任务由军统的人执行，但是上城墙的人，没有活下来可能！对于像苏州这样的坚城在冷兵器时代攻城，城外进攻，短时间内根本没可能，城内有上城墙运兵道，攻其不备更容易。
王进真实身份，鬼子不是很明确，鬼子虽然看重，但一定会重兵押送，因为出了宪兵队就是鬼子军营，沿着鬼子兵营转半圈向南就是医院，全是鬼子地盘！
鬼子特高课肯定会与南京的特高课联系，国民政府在南京沦陷前关于军统的资料基本都被带走或销毁，南京特高课没有可能这么快时间能查出王进的身份，而鬼子打入军统内部的间谍，要核实王进的的身份也需要时间，所以，最快他们信息要中午才可能传回来，甚至一天两天都不一定能传回来。
整个计划难度不算很大，问题就是互相之间的联络与配合，军统行动队对鬼子有畏惧心理，不然自己就可以开干，现在力争在过程中不发生意外，营救成功后，王进直接留在苏州城里，不需要将他送出城，城里有其他安全点。
关键点在于李远，攻击时间要尽量短，消灭押送的鬼子，并且不能误伤王进，所以重火力没法用。
李远不断将细节进行分析，这跟战场打仗的进攻，有非常大的区别，对军队来说这是屠杀，小规模作战，就看谁对细节把握的更好，有心算无心，第一波打击鬼子就会失去大部分战斗力量，谁安全措施做得更高，谁的伤亡就小，对于把鬼子车队逼停，用马车或者是找一辆汽车直接去撞击鬼子开路的三轮摩托，这个军统负责，李远只向唐智要了两挺捷克机枪10个满弹匣，弹匣每颗子弹都拆出来检查了一遍。
军统的行动队还有个任务，将满街乱窜的鬼子巡逻队，可能出现的支援进行打击。
备选方案，就是王进身份暴露，鬼子有可能大规模行动，那就在医院里动手，李远必须在中途附近的位置迅速赶到医院，市立医院只有一个分队的鬼子，他们的任务是保护部分在医院非外伤就医的鬼子安全。
整个行动，没什么漏洞，对鬼子每个可能的布置都作了预案。
天已大亮。
军统内线开始行动，也算神通广大，能在特高课眼皮底下将肥皂让王进吃进去。
不出意料，护送的就十来个，一辆卡车装着便衣队和几个特高课的人，鬼子没有想到，会有人在军营边上动手。
军车已经驶过鬼子兵营门口，一切没有什么异常，观察联络组已经确认王进躺在车厢里。
李远准备二楼机枪近距离射击车厢，地面突带的短枪，军统在苏州没有半自动步枪，倒有李远不熟悉的司登冲锋枪，这玩意儿打着热闹，没法瞄准，还不如用手枪，杨平警戒人群中可能出现的汉奸。
汽车从前面驶了过来，军统没搞到汽车，在前面的大路上有四个人抬着两根大木料在歇息，分在街两边，看样子是去给哪家修房子送货。
汽车快到抬木料的民伕位置时，几个民伕将抬着的木头打横，丢在了公路中间，鬼子汽车驾员下意识的踩下了刹车，紧接着。
道路两旁，德宏与胡侠分别在两侧民房二楼上的火力组，顾不上子弹是否会误伤路上的行人，直接对着车厢里坐着的目标开火了！
哒哒哒三点射持续，两人与车刚好呈150度夹角，射界开阔，不会误伤王进，王进如果要站起来的话，那就没办法了。
哒哒，最后两声，一匣子弹20发打完，换弹匣，拉枪机，已没有鬼子汉奸还站着，
李远与杨平同时开火，近距离射出子的子弹，让喜欢挂在车门上的便衣队来说是恶梦，从这天起，苏州城的鬼子出行，再没人愿意站在汽车驾驶室外的踏板上。
李远换上第二个弹夹，进行补射，王进已经在民伕帮助下，从车厢里跳了下来，除了头及鞋上有血之外，身上倒挺干净，只不过，还带着手铐，一个抬木头的民伕掏出手铐钥匙两下就打开了，看见李远，勉强笑笑：”你咋也来了“，说完用手擦了一下满脸的血，鬼子的。
营救表面上看，非常简单，但毕竟是动用了军统在苏州城里绝大部分的力量。
随着枪声响起，鬼子军营门口差不多三分钟后才有机枪声响起，李远几个人消失在医院附近的巷子里。
干净利落。
随后，大批的鬼子兵、便衣队开始大索全城，又抓了无数现场的无辜群众。
坐在汽车中的苏州特高课头目小井一郎。
天黑时，李远带队，离开了王进秘密联络点。
得到了绝大部分关于日军的情报，比昆山留守处的详尽的多，对于鬼子在中国各个地方的兵力布置，指挥官人员，国联对中国的态度，日本国内形势，有了详细了解。其实，作为军人对这些并不需要有更多的了解，执行命令就行。
看这个架势，王进应该另有深意，只是王进今天的状态不太好，可能是鬼子的血糊了满脸，也可能昨天一同被抓的兄弟还没有救出来，还可能是被鬼子审讯了一夜，又吃了大块肥皂，吐了一上午的泡泡。
李远还在想像他嘴里说一句话冒一个泡的形象。
华东乱的一团糟，鬼子军事上取得了胜利，继续推进，开始扶持汉奸政权，收编或清剿占领区内的武装。
帮派盛行，会、道、门，地方武装，土匪，军统，国军溃兵为了生存或者利益，明争暗斗，也有红色组织为了民族复兴洒热血，抛头颅。
鬼子还在搜捕王进！
上海特高课头目南造云子，正大发雷霆，却又无奈，只能从东北增派人手到苏州，大批汉奸走狗入华东，利诱形形色色的会道门加入到汉奸队伍，威逼各商会乡绅人士加入维持会，强令前民国政府官员复职⋯
但是，更多的爱国人士自发反抗。
华东急需能领导抗日的组织！
李远四人从南门城墙翻出，轻易渡过护城河，在约定地方找到曾南，已经迟了一个白天，在担心中趁夜原路返回。
杨平充当尖兵，李远曾南居中，赵建，德宏殿后，一路上人不多，附近的农民，大冬天也干不了什么活，就田地里一些蔬菜打理一下，走走亲戚，像李远几个人，艺高胆大的并不多。
李远掏出怀表看了看，十一点，再走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样子就可以回临时驻地，路上已经没有行人。
走在前面的杨平突然停了下来，路旁传来声音，“站住，把手举起来！”
竟然遇上劫道的！
杨年故作紧张，举手报头蹲下。
两个黑影上前搜身！
“搞到把枪，有两个大洋！”一个兴奋的声音。
一共六个人，两个持枪，三个拿刀，一个将刀扔在地上，穿着并不合身的土匪在黑夜里嘀咕。
杨平声音带着颤抖：“哥几个，有话好好说！”
杨平身上的大洋，枪被捜走了，一个土匪正在下杨平腰背后面的子弹盒。
李远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咳咳咳了三声，放慢了脚步，德宏，赵建跟了上来，让曾南原地留下，三人倒品字型行进。
土匪看着又过来的三个人，都垂着手，黑暗中看不真切，为首一人大喜，喝道：“站住，举起手来！”
第24章 走或留下
对于过来三个人，这帮人也特没脑子，这会儿还敢过来，哪会是普通人？
“几位好汉，我们是-路-过-的⋯”一字一顿，这可是暗号，李远“的”字刚说完，枪声就响了起来，拦路的几个人虽然警惕，但人全在黑暗中。李远可也没有担心会有误伤，当李远说“的”字的时候，杨平蹲得更低，默契。
虽然是黑夜，距离这么近，李远还是发现，这些人只有三个人拿枪，对面拿枪的两个人，像被高速的汽车撞上，胸口传来巨痛，就感觉意识在慢慢的消失，这是怎么了，要死了么？
杨平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刚才搜自已身的一个小个子，这人把他的枪给拿走了，但竟然把枪插在了腰上，一听到枪响，竟吓的坐在了地上，瑟瑟发抖，土匪对枪应该并不是很熟悉，杨平的手枪子弹没有上膛，从地上的土匪腰上取过手枪，拉了下，“卡搭”一声，对躺在地上的两个人胸口再补了两发子弹。
地上躺着的尸体都要打，太狠了。
刚开始这几个人从路边沟里窜出来倒确是吓了杨平一跳，六对一的埋伏，情况不明，才没敢轻举妄动。
后来发现，对方只有两支枪并且还没有开火，就基本不用再担心了。
德宏从地上把两只枪址了起来。
短短就两分钟，情势急转直下。
剩下的这四个土匪，目瞪口呆中，就这样就开枪了？还没报号呢。拿刀的人蹲在地上颤抖，手中的刀已经掉在了地上。“好汉饶命，饶命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上有八十岁老母........”
东北军没怂包，谁用枪对着我们，就干他娘的，话说完就是开枪的时候，见惯了生死，对死亡没有恐惧。
曾南跟了过来，胆子倒是不小，她这几天，对李远他们了解很深，听到没有再响起枪声，就猜测战斗已经结束。
李远对于怎么处置这帮土匪，并没有多少头绪，要么就地枪决，要么放了。
正好曾南过来，顺便看看她会不会去处置这几个人，又会怎么处理。
叫过那四个还在发抖的土匪，曾南开始了黑夜中的教育，什么国破家亡应该团结起来打鬼子，而不是把手伸向自己人，唯唯诺诺的几个小匪⋯地上还有尸体，这太吓人了...
李远听得有些不耐烦，接过话：“今天不杀你们，要怪只怪你们不应该把枪对着我们，都是中国人，把命留着去打鬼子吧，不要对自己人下手。”
说完，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尸体。
五个人就这样大刺刺的走了。
对于剩下的四个土匪，就像死里逃生一样，在李远离开后，路上尸体都没管，撒开腿就跑了。
......
回来后，李远安排人去了几次昆山，将城里留下的物资，全部转移出来，七九步枪有180多支，各种子弹，朝辉清点完，有点多，数字记不住了，反正有好几万发，十多个人都跑了好几趟。
那帮学生兵，男男女女四十多个，全部拉到芦苇丛里去训练，在屋后的树林里偷偷挖了两个大坑，把多余的东西包上油布，就地埋了。
渡头村这个地方，没几户人家，军统征用这地方的时候就考虑过，这儿的老百姓不多，鬼子打过来时逃难都走了，眼看，驻地就剩下三个伤员，伤愈的兵即将去武汉找49军归队。
军统达主任一直想要把李远这队人留下，可是到武汉要人的申请，一直没得到回复，军统高层也在考虑是否让东北军的人留在这里，四十九军本来缺人，军政部想往里掺沙子，就一直没把四十九军人员补充齐，节骨眼上谁也不愿节外生枝，就这样推来推去没有下文。
曾南从林根处得到梧桐指示：暂时留下，跟着国军学习！
并指示学生们要利用这段时间提高军事素质，将来在华东建立根据地，组织有自己的武装力量。
组织上南方游击队主力，开始向AH集结，用不了多久，组织上会将主力部队调进华东，这是国共合作达成的协议！
局势在不断恶化，鬼子在占领区，不断强化治安，得到可靠消息，鬼子近期将会对华东占领区进行清剿，对不服从鬼子的各种势力，进行清剿。
一些地方残军，投靠了鬼子当了汉奸，一些乡绅报着各种心思，要么当汉奸要么跟鬼子合作，并开始修炮楼封锁各反抗势力的活动空间，开始划区域强化治安。
这种情况下，李远决定留下半个战斗班，加上医务兵，照顾那三个还不能自由行动的三个伤员。
对于军人来说，都愿意回自己熟悉的军队，李远本来也可以走，但王进又传来了几次信息，有些事情还没有眉目，暂时留了下来，从军人角度，李远也想回到武汉，但是，这里还有几个兄弟、还有曾南⋯
若等到弟兄们伤好再一起走，现在人太多，本身就很显眼，王进又传来消息，提醒尽快向南转移，到定山湖地区。
其他人在杨排长带领下去武汉，朝辉拿出还剩下的一千多大洋，给每个要走的兵，十六个人每个发了三十块，剩下的全留给了李远，没人提意见，李远也没清点，让杨平收了起来。
在一个军政部留守处的人带领下，一行人带着短枪，消失在西边的树林里。
......
现在的渡头村，不是很安全，经常有一些陌生人在周围出入，距昆山城毕竟太近，鬼子刚占领的时候，只是占领了城区，对村庄没有那么多的人力来管理，随着时间的推移，鬼子加大了对占领区的巩固。
各种抗日武装力量，生存的基础越来越艰难。
能战斗的就这么五个人，医务兵也不是省油的灯，李远都不太清楚底细，反正是团里走的时候留下来的，有个绰号叫刽子手，据说在东北时，家里是开医馆的，后来因为给鬼子医病，他妹妹反而被鬼子给糟蹋了，为报仇一他把那伙鬼子一刀一刀的给剐了，后来一家里人也被鬼子杀光，走投无路的情况下，遇到撤出的49军，49军那时候番号还是105师，因为会医术，就加了进来，长城抗战的时，有次俘虏了十多个鬼子，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一夜间全杀光了，还没有任何证据，加上那时候都对日本人恨之入骨，也就不了了之。
百多号伤兵，死了两个，没有一个残疾，更能说明一些问题。
杨勇带人走了已经三天。
一大早，冬天湿漉漉的冷气在不断的往厚厚的衣服裹着的身体里面钻。
远远的的雾气中，出现了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的人，在渡头村北隐隐出现，鬼鬼祟祟。
有些不平常，放哨的是学生兵，明暗双哨，向北放了五里，双岗，观察了一会儿，应该是鬼子的便衣队，其中一个顺着树林往回跑，报告情况。
“李排长，有情況！”一个漂亮的女学生气喘吁吁汇报。
“不要急，慢慢说！”
“鬼子的便衣队来了！”
“喝口水！”李远对外轻呼：“杨平，组织撤退！”
前几天王进那边传来消息，便衣队打头阵，后面就有鬼子清剿部队！
担架是早就做好，李远来到村口，学生兵经过半个多月的训练，服从命令这块做的不错，李远的速成训练，效果非常好。
杨平提着抢猫着腰迅速的来到李远身边：“他们已经撤离，进了芦苇荡，伤员走水路，按计划向定山湖方向撤退。”
效率让人满意。
“德宏，你顺着河边去北面芦苇丛，侦察一下鬼子人数！”
“是！”
“顺伩通知哨兵撤退！”
⋯
李远在村口呆着，一直没有走，早就做好了撤退准备，对于断后更是轻车熟路，从东北过来，半数时间就是断后。
远远的，脚步声传来。
德宏带着一个青年飞快往回跑。
“报告排长，来的是鬼子和伪军大队人鬼子一个小队，伪军一个排，有迫击炮，正在整队，距离，三里！”
“来得倒是挺快！”
“先前几个衣人呢？”
“那小子开了一枪，吓回去了！”
“走吧，进村！”
时间不长，治安军先期抵达！
夹在中间的汉奸开始往村里喊话，投降优待，“大冬亚共容”的喊了半天，村里没一点反应。
鬼子终于到达，经常出来清剿，倒轻车熟路，立即做出进攻的架势，一般情况下，打两炮，里边的人就会出来投降。
然后鬼子对老百姓包围，威胁，如果没有反抗，抢几只鸡，发泄一番兽欲后就离开，目的是让老百姓畏惧！
如果有反抗，直接杀掉，甚至于屠村！
鬼子炮兵开始准备，汉奸喊的口干舌燥，跑到鬼子指挥官面前，嘀咕了会，萎锁的捂住耳朵。
没有试射，目标都没有，试什么试，随便往村子最大房子里打就成了。
鬼子连包抄都懒的去做，当然也有可能从村子后边逃跑，追击才有乐趣。
鬼子称之为狩猎！
几炮过后，村里还是没反应，鬼子少尉开始下令，让治安军去逐屋清理村庄，如果没人，就把庄子烧了，以绝后患。
治安军非常喜欢这个差事，经常可以发点小财！
几个穿黑衣服便衣队的人，跟着伪军一起，向村子里最大也最高的院子里进去，在大门口两边，往门缝往里看了半天，刚才炸了的炮弹也烟尘还没散尽，这房子最大，鬼子炮兵不炸这还炸哪？
有没有油水，暂时不清楚。
便衣队走在最前，发现屋里好象没人，先轻轻推了推门，没关，然后大摇大摆的推开门，门背后，好像冒起了烟。一个二鬼子可能是被收编的溃兵，经验丰富的多，可不傻，大喊：“有手榴弹，快卧倒”。
一下子倒了一地，手榴弹炸的有点晚，轰的一声巨响，没有人受伤，就是耳朵里嗡嗡作响。
第25章 鬼子清剿
李远四个人还在屋里，并没离开，鬼子的炮弹打过来，看起来很厉害，如果准备的充分，其实没什么事，炮弹打在屋顶就会爆炸，躲在桌子下，基本没事一
城市战中，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就是这样子的。
李远小声说：“必须得挡一挡，将鬼子引到树林里去，不能让鬼子发现大队人都从芦苇丛里走，鬼子要是追过去，处理起来很麻烦，有伤员，队伍走不快，如果被鬼子咬住，我们就四个人，很难救人，现在鬼子有炮，硬来我们干不过，所以就这样子，先用手榴弹炸死他们几个人，德宏到后边的树林里去搞个机枪阵地，万川负责挂弹，记住挂弹挂左边，我们汇合后想怎么挂就怎么挂，杨平去前面侦察前进，”
杨平：“我们现在就一挺机枪，两支半自动步枪，一支七九，四支手枪，火力差的太远。“
“带两个基数！剩下的藏屋里老鼠洞，注意降低射击频率，交叉前进，挂手榴弹延缓鬼子攻击速度，第一波把伪军打怕，让他们拖鬼子后腿，咱们跟鬼子玩玩，准备吧！”
“他们就一个小队，咱们灭了他们不是更好？”
“也行，到时候你负责挖坑？”
“那，还是算了！”
以四个人的装备，灭掉这一百多鬼子汉奸，并不难！这绝对不是膨胀，更不是吹嘘！
曾经演习过，就他们四人组配合，先打炮手，然后机枪，最后是指挥官，能完成任务是因为火力凶猛，半自动突击步枪火力更是变态！
四人武器配备很有讲究，步枪定员清除，机枪进行压制，半自动步枪突击！
李远用的是一支七九步枪，这是习惯。半自动步枪，虽然好使的多，可总要有人打对方重要国标！
并且，现在能用的就这两支，这枪也有个麻烦事，非常娇气，一旦发生故障，没有专用工具，基本没有可能维修。
并且，半自动步枪也有缺点，如果身上只有五个单匣，也就能装的一百发子弹，一旦一百发子弹打光，那么就必须先将子弹压入弹匣，再换到枪上，因为是自动复位上弹，子弹打的快，没把握好节奏，几分钟就会把子弹打光。
而手枪在阻击战中根本没多少用处，那东西超过五十米就根本没准头，吓吓人而已，在巷战或者遭遇战时，短兵相接威力才会发挥到最大。
爆炸引发的混乱很快平息一便衣队，治安军，鬼子一个分队曹长都进了院子，埋手榴弹，说明屋里的人跑了，反而更放心。
一干人乱七八糟到处搜索，屋子里空气并不像没人住的那种冷清，反而带着丝丝热气，院子挺大，二进的院子，二十多间房子，明显这里住过的人还不少，虽然打扫的挺干净。
一部分鬼子伪军呆在外面看热闹，一部分分散开搜索其他老百姓的房子。
鬼子治安军一大早就从城里出发，在汉奸的带领下，计划沿着昆山与苏州交界的路向南肃清到定山湖，鬼子调来了一个大队，拉网式清剿，准备一次性将昆山的反抗势力连根拔出。
前段时间，各地抗日队伍，到处在打击鬼子，破坏交通，让鬼子大为恼火。
李远在昆山和苏州的行动动静不算大，并没有引起鬼子特高课的更多关注，毕意几次，出动的人都不多，对鬼子没造成很大损失，只是例行扫荡。
很快，鬼子就搜索到第二进院子，李远还在屋里，鬼子们应该发现了这里异样，以前这里肯定住的人很多，安排了人从后面包抄，杨平已经发来鸟叫暗号声，得走了，不然会被包了饺子。
李远从昆山那缴来的四个手雷拉了保险，在墙上砸了一下，触发引信，一个个的从门口往外面鬼子汉奸人群里丢。
爆炸声传来，十多鬼子伪军炸死炸伤，这样子也就暴露无遗，鬼子反应很快，很生气，开始朝李远所在的屋子里射击，但因为屋子里门窗未开，鬼子暂时还不能扔手榴弹到房子里，所以一个鬼子将手榴弹丢了一个到李远刚才丢出手榴弹的房间的门口，准备炸掉门。
李远已经从早就在墙上掏出洞里出后墙，翻过围墙跑向了后面树林里。
鬼子知道对方人不多，发了狠，紧紧的跟了过来，这会儿是最危险的时刻，背对着鬼子，稍不注意就会被鬼子的三八步枪钻个窟窿。
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还是顺利的脱离接触，鬼子已经发现有人，那自然是靠了上来。
大批鬼子伪军都翻过围墙，向树林里追击，两面包抄的鬼子伪军也绕过了完子两合在一起追了上来。
引鬼子入树林初步的目标已经实现，还炸死炸伤了十多个鬼子，成功激起了鬼子的凶性。
要让鬼子继续追击，得让他们知道这边有很多人才行，鬼子也不是傻的，不然还是有可能找到伤员撤退的芦苇从。人太多，痕迹太明显了，只有让有更大价值的目标引起鬼子兴趣。
眼看着前面就一个人在跑，鬼子投入兵力并不多，十多二十个鬼子伪军连便衣队也跟着上来了。
入林三十米，隐藏在灌木丛里的捷克机枪响了起来，三点射，响了七次，最后两响，一个弹匣打完，德宏已经换上了另一个弹匣。李远来到了德宏旁边，打的不错，提起德宏的弹药包，收起放在地上的弹匣，取了一个满弹匣丢在德宏机枪右侧。
“再打一个弹匣，把机枪里的子弹打光，换上弹匣就撤！”说完就开始向前面跑，得先找个位置，掩护德宏撤退。
有机枪，鬼子中队长眼中放光，这回咬着大鱼了，立即让军曹命令大队人马往树林里集结追击，另外在院子里鬼子兵伤了7个，大为光火，一定要抓住这伙人，砍下他们的脑袋，握指挥刀的手紧了紧。
鬼子也是战术呆板，以为有机枪，就会和鬼子一样起码一个小分队，鬼子一队人出来作战是不会轻易分开的，自然判断那当然对面的反抗军至少得一个班十来人，这些是初入中国的鬼子不知中国情况，何况这几天追击的中国人甚至一个连队一百十号人都没机枪，还不是乖乖的投降。
鬼子大本营制定了在政治上，实行“以华治华”和“分治合作”的方针，加紧在占领区内建立各种殖民机构。同时还积极扶植各种伪民众政权、汉奸特务组织，日军在控制区内强化保甲制度，用圈村的方法大编乡，实行连坐法，进行严厉的警察统治，发放“良民证”，鬼子没能直接进行统治第一语言不通，又不能把中国人杀光，要经济方面对占领区进行资源金融掠夺，以满足扩大战争需要。
在军事上，加强占领区的兵力部署，对抗日军队尤其是中共的各种抗日武装进行严酷“扫荡”。
在文化教育方面，强行推行殖民思想文化。大力破坏中国教育的基础上，建立了一整套完整的奴化教育体系。以培养日军统治下的所谓的“顺民”。
所以狂妄的鬼子中队长现在对这股还在反抗的军队挺有兴趣，进入中国以来，大部分中国军队不堪一击，前辈板垣征四郞半个师团横扫山西，要不是在平型关中了埋伏，说不定已经占领了全山西，鬼子中队长还在幻想。
一百多号人没再管其他的，先把这林子里的至少一个班的人给清剿了。
被打了一梭子子弹的冲在前面的伪军汉奴奸又伤了五六过，伤势挺严重，能不能活下来不知道，几个伪军被抬下去之后，鬼子一个分队十五个人排成搜索阵型前进，鬼子散的很开。
德宏距离差不多80米左右，射界不开阔，很多树木影响了射击，大概瞄准中间的鬼子准备向右扫射，压下扳机，三点射向右拉，十二发子弹出膛，已经到最右边鬼子位置，开始回扫，十多秒钟打空弹匣，换了个弹匣，拉上枪机，空弹匣装到腰上的袋子里，开始后撤，右路进攻鬼子步枪不断还击，左路八个鬼子倒了6个，右路鬼子伤亡不明。
德宏在林中一个翻滚，没敢站起来，摸了两个手榴弹，拉弦后向左边扔了出去，不到二十米，鬼子兵还远，炸不了人，借爆炸后浓烟撤退。
借助浓烟在树林急速左冲右突，跑的没有规律，鬼子兵子弹虽然追的紧，却一直没能打中，要地跑直线那可就早就倒下了，上海派遣军作为早期侵华部队，训练有素，上战场前基本打了上千发子弹进行训练，鬼子单兵三百米静态目标基本弹无虚发，作战时带的一个基数一百二十发子弹。
国军大部分射击水平，一百米固定靶还勉强，上战场最打个几十发都算多的了，子弹要钱买，地方军阀穷，唯一就是人多，所以，在山西战场，军队号称几十万的军队，十个师，被板桓鬼子第五师团的半个师团都打的溃不成军。
这次，鬼子对手可是硬茬子，更是老对手东北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仗，鬼子虽然厉害，毕竟上战场时间并不长，却不知道，跟对面的几个人比，他们纯属新兵！
要不是鬼子人多，李远顾忌鬼子分兵，这几个前突的鬼子得全交待在这。
鬼子少尉凶性大发，几十米，立即开始急速冲锋，万川的手榴弹挂的怪，被拉弦后不能马上爆，所以就用林里的藤条作为廷伸，踢到藤条手榴弹会在前面八到十米冒烟，两个从右路冲锋不清楚情况的鬼子，被掀翻了，估计伤的不轻，在地上惨嚎。
前面又在冒烟，鬼子立马卧倒，还没来得及对逃跑的中国人瞄准，前面的步枪又响了，一发子弹打在钢盔上当的一声，滑到肩膀上，头上像被砖头砸了般，头晕眼花，肩上更是传来剧痛，哇哇哇的大叫，旁边的鬼子看的真切，跳弹横着砸过去的到鬼子肩膀上却未能穿过鬼子军装，那子弹砸扁了还在地上，竟然捡起子弹对中弹的鬼子说：“小林君，你真幸运。”
李远在距鬼子一百米左右位置，为德宏提供掩护，看到德宏过来，与万川一起掏出了手枪，三个人一起，机枪、半自动步枪、手枪对鬼子方向一通乱射，打完就跑，虽然距离很远，但密集的枪声，树林里还是有鬼子运气不好中弹，正在大叫。
鬼子少尉小队长得到消息，气得鼻子都歪了，刚才那院子里有伤员留下的迹象，这少尉挺厉害！立即判断对方是在阻击，按说抬一个伤员得两个人，逃跑的匆忙，应该都在前方，不然的话，皇军来时说不定，早就躲到树林里去了，哪还敢来捋皇军虎须。
既然人就在前方，立即下令：“全体追击”。
只不过，手下的鬼子伤兵好象有点多。
第26章 到处是战场
鬼子死死咬在李远四人后面，四人也不断的向后射击，鬼子小队长不敢太靠前，从枪声里也没法确定具体人数，也没办法分析，只是从地上的脚印看，才四个人的脚印，这就呐了闷了。
手榴弹作诡雷，刚开始还有些战果，到后来，鬼子也很快摸清了情况，找到了对付方法，看到冒烟的地方，赶紧往边上趴下，炸不着，小鬼子不是傻猪，这么个东西不能再炸着人，但麻烦的是，遇到这东西就得停上一会儿。
一路上带着鬼子向西南，且战且退，起码跑了十多公里，一直在郊县，倒没遇到前方鬼子阻拦，西边出现一条河流，不得不转向南，麻烦出现了。
被鬼子突入其来的清剿，走的急，过于匆忙，没带干粮，背包里全是弹药，这玩意儿又不能吃，跑了一上午，体力自然得补充才行，虽然说一顿不吃影响也不会很大，但体力会受到很大的影响，鬼子出来都有带饭团的习惯。
过来的的路上，经过不少村庄，这时候的鬼子，没有对村庄进行洗劫，杀人放火，因为要拢络人心，表面上跟伪军、便衣队汉奸搞中日亲善，一旦撕开禽兽的伪装，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
在东北就深知鬼子卑劣行径，李远没敢把鬼子往有人烟的村子里带，鬼子发了狠就会屠村，不敢冒险！
很多时候带伪军出来，就是要让这些伪军手上沾上中为国人的血，有了一次就有二次，从那开始就再也没有了退路，只能死心塌地为鬼子卖命。
中午时分，身上带的手榴弹快用光了，得准备脱离，如果没手榴弹布置诡雷，再被鬼子盯上得成活靶子。
李远让万川用剩下的几个手榴弹布置了两套连环雷后，撒开腿就快速的往南面的树林里跑了，连枪都不再开。
鬼子发现前面人跑了，路上也没有了手榴弹，立即开始追击时，此时却出了个大问题：前面的中国人，人高马大，跑起来一步一两米，鬼子小短腿是真的跟不上，眼看着前边的人越来越远，没办法，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前方的人影消失在树林里。
鬼子小队长扇了那伪军排长几个耳光，一个人没抓到，自己这边死了三个，受伤就二十多个，一时接受不了，大发雷霆，狡猾的中国人，打仗的不行，逃跑的飞快，完全忘记了自己伤了近三十个，连前面的中国人毛都没整到一根。
终于注意到，治安军的伤亡，比鬼子少得多！
昆山与苏州交界处。
四个人甩掉了鬼子，一阵轻松，继续向南边前进，鬼子从北边扫荡，当然只能往南能避开鬼子的清剿。
这回直接走大路，路上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天快黑的时候，南面出现了一个小镇，从地图上看是甪直镇（“甪”念lu），四面环水，现在位置处于一个十字路口，向西可以到苏州，镇子并不在公路上，而是靠近这条简易公路的南侧。
李远几个人从北边过来，要绕开，也不需要多少时间，江南的地形，没有什么死路的说法，唯一问题，绕路要多花些时间而已，河流虽然多，但只要有大路的地方，大部分都修了桥，有些小路遇到河流没桥，上下绕一下就可以过去，冬天来说确实麻烦些，但要是夏天，随便找个地方从河里游过去就成。
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得进去搞点吃的，都饿了大半天了，这个任务交给杨平去干，毕竟四个人中，就他在昆山城呆过不短时间，能讲些江南的地方口音。
小镇不大，一条街就几百米长，中间有几条岔道，按理说，镇上应该有鬼子组建的汉奸队，这些小镇反而是鬼子最容易建立统治势力的地方，民国政府成立也就二十来年时间，政令还没能下到村一级，村镇真正掌权的，还是那些地主豪强乡绅大家族，鬼子军队一开过来，乡绅家大业大，跑又跑不了，不得得投靠。
这些吸血鬼，大多数对老百姓横的厉害，但鬼子一来机枪小炮一吓唬，立马就怂了，硬着头皮靠上去，卖祖求荣，典型的欺软怕硬软骨头！
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热血的中国人，他们明里投靠鬼子，暗地里与抗日队伍联系，更有一些直接派家族子弟组建游击队，买枪买炮，与小鬼子斗智斗勇，从没放弃的反抗，可是，没有组织又无人领导，这些散兵游勇哪会是组织严密的小鬼子对手！
杨平买食物很顺利，一个人上街并不打眼，小镇路口设有汉奸的检查站，天快黑了，稍多走几步就绕了过去，毕竟这形同虚设的检查站，主要是要查那些运货物的必须走大路的商家类，可以收些好处，对过路的百姓检查没好处，汉奸多是游手好闲之徒，没油水的事却不会去干。
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一行人准备休息一会儿再出发，向南再转东去与林根他们汇合，其实，要把这检查站端了，也没什么问题，李远觉得没必要，暴露目标才不合算，绕过去算了。
这次定的第一汇合地，是南边的朱北村，距李远现在位置甪直镇有十多公里，差不多两个小时就可以到达，从时间上看，林根他们应该已经离开，朱北村距第二汇合地定山湖还有四五十公里。
几个人还猫在镇外北边林子里，跑了一天，还是得补充一下体力，准备天黑后再从镇外绕过去，直接走大路，距离检查站并不远，白天过去容易被发现，绕太远不如等天黑，花的时间可能也差不多，还节省体力。
杨平正在给半自动步枪的弹匣压子弹，李远靠在树上打盹，德宏在往空机枪弹匣压子弹。
半自动步枪设计非常不错，与捷克式机枪子弹通用，ZH29步枪能进入中国，还是当时的驻德国大使牵头，由东北军订了一万支，没想到后来东北局势变化，很多枪却都到了中央军手里。
中央军一些部队(36、84、88师)班长的制式装备就是ZH29半自动步枪，这枪的好处就是跟ZB26捷克机枪子弹通用，除此之外，李远手上的七九步枪子弹也都是7.92/57的子弹，也就是说几个人手中的枪用子弹其实都是一样。
杨平一边压子弹一边说话：“排长，刚才在镇里，我发现好象有些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李远没回话，德宏立即搭上了腔。
“大街上很少有人，就算是鬼子来清剿，但普通老百姓总还是要生活，反正，不像正常的乡镇，应该有问题，太安静了！”
李远用帽子盖着头，声间传出来：“可能有其他势力驻在镇子里，这几天鬼子到处清剿，大家躲都来不及...呃，不对，既然鬼子清剿，如果是抗日武装，应该都在到处躲才对！”
“不会是鬼子吧？”杨平头皮发麻，自己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还真有可能，说不定是鬼子藏在镇里，准备伏击那些抗日力量！”李远淡淡的说。
“你是说，鬼子也学会了，打埋伏？”杨平长出了口气。
“在东北你还见的少了么？”
“也是，但这与我们无关，哎，哥，今天我半自动步枪子弹打了五十发，竟然没打中几个，净在压制，要不，咱们换换，下回你来压制，这没打中鬼子，手上不得劲。”杨平突然提出换枪。
“好哇。”李远步枪准头相当高，射速虽慢，基本瞄一个打一个，二三十个鬼子及伪军被咬过肉，步枪二百米开外如果打不到鬼子心脏头部，基本死不了人，但被子弹咬中那就不好受，七九二子弹不像三八子弹弹道稳定，进入人体后乱窜，只要受伤那就得需要人照顾。
将七九步枪交给了杨平，杨平将弹匣带和半自动步枪递给了李远。
杨平的枪法，比李远还好！
“我们既然遇上了，还是看看有没有机会帮一把。”李远突然开口，没想过置身事外。
鬼子在镇上，还真的有埋伏，目标却不是什么抗日力量，而是今天晚上将到这儿来的军统苏南负责人，军统的目的是要与甪直书香世家严家建立合作关系，在之前，甪直严家对国民政府的作法并不认同，又不能撕破脸，毕竟是在国民党的治下，现在鬼子来了，双方才又奇葩的开始谈合作。
军统内部出现问题，有军统人员被捕叛变，消息泄露，军统的人还不知道，大批鬼子及特高课的人正在守株待兔。
鬼子特高课挺厉害，但却一直没能抓到军统高层人员，这次得到消息，准备进行秘密抓捕，直接送到上海，想办法让其变节，为鬼子特高课做事，成为鬼子间谍。
这次到甪直来的全是上海行动队的人，有一百多，几天前就分批潜入了甪直，特高课本来可以直接在苏州抓人，但那样不能保密，被抓的人信息很快就会暴露，苏州特高课的人不敢保证行动队里是否有中国特工，目标就会失去利用价值。
李远并不清楚会发生什么事，现在身上只有几个没法做诡雷的鬼子手榴弹，就这点火力，如果追击的鬼子兵力低于一个小队，还是可以去咬一口就跑，对于在树林里，又是天黑，李远还是有信心。
倒底被鬼子追击的人会从哪方来，李远仔细分析，东边可能性不大，那边临近上海，直接抓捕就行，如果是被清剿的抗日力量，现在应该会往定山湖那边跑，那边到处是芦苇丛，容易跑掉，北面就是自己被追来的方向，鬼子一个小队应该没有电台，不可能是追击的鬼子通知用来堵自己几个人，何况时间也不对。
最有可能就是苏州方向，而鬼子布置这儿应该不是一时半会儿了，花这么大代价目标肯定不小，百思不得其解。
鬼子一定有其他阴谋。
破坏鬼子计划，这事可以干干。
李远并没想等多久，自己是军人，现在职责就是把剩下的三个兄弟带回武汉，至于其他救国救民的理想，在看着国民政府的腐败后，能救几个算几个，仅仅认为自己作为军人，为保家卫国尽之一点力量罢了。
事实上，李远并不知道，为了改变国家的命运，千千万万的同胞都在共同努力。
西面，秦一飞带着行动队，正从苏州南面向东前进，这次的任务很重要，军统苏南地区高层负责人要到苏州与昆山交界的一个地方进行重要的秘密行动，要去的地方，因为是两地交界的地方，所以秦一飞才被昆山达主任应苏南军统站要求，安排他这个熟悉昆山各处地形的人随行，并进行护送。
第27章 错综复杂
鬼子为了巩固占领区统治，达到对资源、人力的占有，对书香世家严家挺看重，并没有直接使用武力。
在鬼子看来，这些迂腐的乡绅上战场虽然不行，但却能够让鬼子的政令畅通无阻。
特高课对华东这些地主豪绅家族也挺头痛，因为这些有钱人，自建了民团、乡勇。
大的一家乡绅就组织有人枪六百多，都有一个营的兵力，也因为有钱，这些私人武装的装备，比中央军都还要阔气，鬼子目的是要威逼利诱，然后把这些人组织成治安军！
这些地方武装人员，缺乏系统的军事训练，战斗力并不强，说关键点就没上过战场没打过仗，鬼子倒也不怕他们搞什么小动作，他们的根在这里，跑不了，要是起什么异心，还随时可以剿灭。
鬼子眼中，这些地方游勇，只是会打枪罢了，不像正规军队，就像使用同样的七九步枪，一样的枪，一样的保养，都在维护使用，可战斗力却成十倍的差距。
更别说，就连职业军人，都会分老兵、新兵，打过大仗打过小仗，都有很大的差距。
军人，实际就是一个团体，一个人再厉害，也干不过千军万马，所以，占领了中国大片土地的鬼子，现在急于收拢这些势力。
特高课的行动选择在这是经精心布置，有了军统特工反水，知道了对于一般的乡绅，军统不会派高层人员来进行联络。
这次抓的个军统小头目，鬼子综合诸多资料发现甪直镇这个地方竟是最理想的选择，鬼子没有向严家透露丝毫信息，表面上看就是一般的鬼子特高课的人对地方人员的劝降，可是，还是碰了软钉子。
这次鬼子却不一样，并没有任务未完成的恼羞成怒，只是静静的等待，大有你不同意我就赖你家的架势。
特高课带的人很多，却没用武力，表面上也并不限制居民的自由，其实，为了防止走漏消息，已经在外围所有的路口，都布置了监视哨，投入的人力光便衣就达到上百人，如果在这抓了军统高层，严家汉奸的锅也背定了，走投无路之下，只有与特高课合作，一举两得。
李远几个在从树林里过来时，就钻进了鬼子口袋，鬼子便衣早就发现了他们，看着三个人背了三种枪，以为是什么游兵散勇，由于人手不足，暂时并没有理会，反正已经进了包围圈，只能进不能出，随时可以动手。
表面上看，四周把守的不严，是因为镇里大事重要，不能节外生枝，等到大事已定，再抓这几个溃兵，不费吹灰之力。
李远几个人从表面上没看出什么不对，却不知道，现在如果要走大路离开，已经走不了。
当然，走不了，是建立在李远几个人是普通游兵散通的情况下。
特高课的人守在各个路口附近的树林里，李远几个走的匆忙，所以，没有发现这个情况。
对这些情况一无所知，四个人从东北入关时就在一起，那时候一排四十多个，到现在，还留在一起的老一排就剩下这四个人，中途补充过兵，整编合并进来的，前几天都去武汉找老部队去了。
四个人的默契，在巷战中能轻松抵一个排，大浪淘沙，留下来的就算不是精英，也是硬石头。
⋯
向甪直前进的军统苏南地区站长，亲自到严家商谈合作抗日，王进作为苏州最高的行动处长，也在此列，负责保护的工作，前段时间还被鬼子给抓了，有些尴尬。
一群人，加上昆山过来支援军统行动队，共二十二个人，阵仗不谓不庞大。
天黑的时候，还有两三公里就快到目的地，几个人在前边探路，大队人马垫后，却全然不知，已进入了鬼子特高科设置的陷阱之中。
严家作为书香门第、地方豪绅，家里也有武装力量，对于日本人的来意，隐隐约约有些猜测。
今天是与军统约定接头的日子，老族长安排偷偷去通知军统情况的几波人，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老族长就知道坏事了，严家不愿意得罪军统，毕竟在中国，民国政府要毁灭严家，可说不费吹灰之力，眼看就要中特高课借刀杀人的奸计，严家危亦。
走前面的竟是到昆山的秦一飞，李远已经发现来人，西面五六个人警惕的往这边走来。
来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跟鬼子便衣队非常的相似，李远没敢贸然的行动。
杨平声音从从林子边缘传来：“好象是复兴社秦一飞，一共六个。”
这些大头兵，搞不懂复兴社、力行社、军统有什区别，民国政府就喜欢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组织太多，记不住。
李远虽然不喜欢复兴社、力行社改组的军统，但是对这个秦一飞还是记得，一起在昆山救过人，因为不感冒复兴社，记忆反而更深刻。
都是中国人，还是拉一把，李远猫着腰来到路边，弄出来些动静，压低了声音：“对面可是秦一飞队长”。
六个人大惊，立马蹲在地上，并拔出了手枪，对准了声音传来的树林。
大晚上，听到树林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秦一飞大骇，自己在昆山并没有什么朋友，按理说，除了自己队里的人，不应该有人会认识自己，而被对处于暗处的人口中叫出来自己的名字，顿时毛骨悚然。
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终于还是做了一个回复：“请问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李远：“渡头村的朋友。”李远并没有报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适当隐藏，对自己没有坏处。
秦一飞有些鄂然，听渡头村基本就知道了对方是什么人，示意手下，将手中的枪放低枪口，松了一口气。
“借一步说话。”
秦一飞已经听出了李远那冷峻的声音。
没有啰哩个啰嗦，一个人就向树林里边过来，以李远的本事，真要是想干什么，自己几个人不够塞牙缝。
见到李远双手抱拳：“别来无恙。”
同样没有称呼姓名类，因为李远没有报名号，他心里还是有些打鼓，都是人精，自然不会主动揭穿。
渡头村被鬼子清剿，秦一飞因为提前一天已经去苏州，所以，到现在还不知道情况。
秦一飞身为军统人员，自然也不会将自己的行踪告诉李远。
顿了一下：“李兄这是?”
先发制人。
东北军的溃兵虽然帮了军统很大的忙，甚至还在苏州救出了被特高课抓住的行动处长王进。
可秦一飞这次参加的行动是绝对保密，正在苦想李远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并且如何处理件这事。
大家毕竟不是一条战壕里的人，互相也不可能对对方推心置腹，有什么隐瞒也很正常。
李远委婉地提示道：“秦队长，如果你要去前面镇子，我建议，最好安排人先去侦察一下。”
军事用语，军统说话肯定会说先去摸一下情况，军人用的词语是侦察。
秦一飞也是聪明人，前面镇里有军统的自己兄弟，刚刚还在给自己报信，人还在后面队里，说镇子里边一切正常，没什么问题。
听李远这么说，咯噔一下，以李远的本事，他立即感觉，这下应该坏事了：“李兄有何高见。”
“快天黑时，我们的人去过镇里面，发现里边非常的不对劲...”顿了顿：“我判断鬼子应该在镇上埋伏了大量的战斗人员”。
秦一飞一哆嗦：“消息可靠?”
“这个我没有把握，但是现在里面肯定不正常，具体我也不清楚。”
秦一飞抱拳：“兄弟，我在这里先谢过了，稍后再联系。”秦一飞看起来比李远起码大十岁。
秦队长回到自己兄弟中，跟一个人耳语了几句，派他去后边通知跟着过来的大队人马，把那个报信的先控制住。
再叫了一个兄弟，让他先到镇里边去打探一番，但不要联系内线，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要在半小时后回到这里。
几分钟后，并没有停止脚步的大队人马，很快来到秦一飞停留的地方。
得到秦队长的消息，引起了重视，领头的正在对秦一飞问话，商量对策，判断形势，看是需要否立即撤离。
李远通知了秦一飞，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已经做了，正在整装，准备从树林里向北离开。
军统过来的人有点多，李远没打算跟他们一起。
路上军统的人开始往树林里钻，留下了两个在公路上继续等那个到镇上打探消息的兄弟。
军统后面断后的苏州行动队，两个组也跟了上来，正迟疑前面的人干嘛都隐入了树林中，在路上等候的人指引下，一头雾水的也钻进了林子。
打探消息的迟迟没有回来，一个来回，正常情况下20分钟已经足够，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傻子都知道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树林里边，李远已经准备走了，突然发现走进树林的竟然是王进，不由得暂时停下来。
“王兄，别来无恙。”
王进这段时间跟李远通过几次消息，但是并没有见面，刚进林子视线还在调节，并没发现李远，听到这声音，惊喜道：“李兄竟然也在？”
王进并未啰嗦，现在事情不对劲，简单做了一番引荐。
“我们得到秦对长消息，安排断后方人员杀了个回马枪，后边也不大太对劲，大晚上路上出现很多人影，虽然看起来像路过的，结合起看，应该有问题，向后打探的兄弟，有两个，到现在还没跟上来！”
领头的中年人听到现在，前后打探消息的兄弟都是没有回来，心里一沉，不用说，肯定出事了！
“我们这次的行动可能被泄露了，前面镇上应该有鬼子埋伏，后面也有不明身份的人！”王进分析。
“但是，他们并没有采取什么行动，这太奇怪了！”秦一飞搭了一句话。
“哼，他们估计是要想在镇里把我们一网打尽！”中年人有些生气，转过头，有些疑惑，看着李远对王进说：“还没请教，这位是⋯?”
李远稍微点了一下头，王进沉声道：“这位是我以前的同学，以前在东北49军，负责溃兵的收容工作。”
“国军有收容站在收容，为什么会有东北军的收容人员。”
这话不好接。
“他们是526团的人，负责阻击鬼子追击，两个团基本上接近全军覆没，退到昆山时大部队都撤走了，伤员来不及撤退，只好就地养伤，必须有人留下断后照顾，所以，就这样留下来的。”王进简单的说了一下。
李远听了这个中年人说的话，有些意味。
李远并不想参合到军统的烂事里去，华东都丢了，还在摆架子：“前面镇子肯定有问题，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迎接你们而做的准备，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兄弟几个先撤了。”
第28章 特高课陷井
这就是不给面子了。
对于行动队人员部署，李远并不清楚，王进看这情况不太妙，正准备在中间协调一下。
这当口，后面来了一个穿黑色的衣服行动队的人：“我们抓了个人，很是可疑，刚才秦队长传来消息，我们安排了人去了后面路两边树林，发现了这个人，身上带有枪，他说他是本地人，可是口音明显不对。”
王进道：“把人带过来。”很快，那个疑似汉奸的人被带了过来。
王进开门见山：“你是什么人，最好老实点，我可以不杀你，你要是说谎，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你最好想清楚，你不说别人也会说！”时间紧迫，没时间再啰嗦，不老实的话就真的准备就地处决，已经拔出了枪，可这当口，哪敢开枪，真要动手，也是用刀！
那人吓得心脏狂跳，瑟瑟发抖哪敢说谎：“小的叫钱有财，从上海过来的，特高课说安排有大行动，要我们守在这些路口的树林，准备在有人进镇里后进行抓捕，我们在林子里防备有人会从这些地方逃跑。”
鬼子特高课的人在上海招的也是些地痞流氓旧警察，没什么胆量，平时带着枪狗仗人势，打探消息、抓些学生类，就知道歁负中国人，都是些软骨头，出卖鬼子那可也决不含糊。
“你们来了多少人？”王进有些无奈，自己堂堂一个行动队长，干起审讯的活。
“我们从上海过来差不多有二百来人，没从这边调人，说是防止走漏消息，现在把这片地全部都围了起来，外边还有从上海来的皇军，不不...还有日本人的军队，他们乘坐的汽艇，说是等你们进来就收网。”
树林里面，审讯内奸的结果也已经出来了，跟汉奸说的差不多！
众人头皮发麻，这下情况就复杂了，鬼子已经知道军统的人都进了圈子。
如果进了埋伏圏却一直没去镇里，那特高课的人肯定知道出了问题，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开始布置人手收网了。
王进思索了一番：“我们西边过来的后路，应该已经被堵住了，前边向南是鬼子预定的抓捕地点，不能走，只能向北或向东突围。”
军统这次过来的人多，加上昆山过来秦一飞带的六个人，王进带的两组行动队十三个，加上苏南地区的五个人总共二十三个人，去镇里的一个没有回来，却后边没回来又少了两个，加抓了一个汉奸，又逮了一个内奸。
这下汇合李远几个在一起总共是二十六个人，李远的心里咯噔一下。上次一排在阻击日军的时候是二十六个人，今天又是二十六个！冥冥之中⋯
李远本已经打算走了，毕竟跟王进关系不错，提醒道：“向北不行，今天我们就是被一个小队的鬼子从北边赶过来的，所以，现在暂时只能往东边突，但东边肯定也有鬼子。”
一个小队，那可是可以追着国军一个营跑，军统这二十来号人不够看。
李远来到汉奸面前：“你们今天晚上行动口令是什么?”
汉奸赶忙说：“今晚上的口令是：樱花，回令：八歧。”还真有，只是这口令词有些怪异，八歧在日本相当于中国的龙。
李远对王进建议：“先离开这里，现在位置距公路太近，距镇里也不远。”
并没有打算置身事外。
王进：“按这汉奸说的，鬼子从苏州方向堵截，肯定还有后备的人员，保守估计鬼子在这次的行动中，投入的人力起码好几百，我们这二十多号人，战斗力也并不是很强，李排长，这回又要麻烦你了。”
这是在给李远打圆场。
李远倒没拿架子，都是中国人：“硬干肯定是不行，呆在这里等到天亮，那就更走不出鬼子的大军合围，所以，现在就得走，趁鬼子包围圈还是很大，没有完全合拢之前，找个薄弱的地方跳出去。”
“准备，出发！”王进没有再问那中年人，行动他说了算，指挥权暂没说，低喝一声“走。”
乱糟糟的队伍在树林里先向北前进，没有什么路，微弱的月光下，偶而有光线洒入林中，林中地上满是很久没老百姓来收集当柴禾的枯枝树叶。
杨平作尖兵走在前面，走的不算快，后边的人却跟不上。
这样子不是办法，李远找到王进：“太慢了，能不能听我指挥?”
“没问题，行军打仗，听你的。”王进还是看了一下那军统头子，点头。
行军打仗，经验不足，没有犹豫。
“大家听一下，所有人排成纵队，每个人口里横着咬一条树枝，不许说话。”
众人开始折枝咬在嘴里，都明白是为了防止有人突然出声。
“鬼子特高课抓人还可以，但是打仗就一外行，不然也不会调鬼子军队过来，大家相信我，你们有谁熟悉这片地方，到前面来负责领路。”如果李远带队，这些人还可能怀疑，这下叫了行动队的人带路，心里踏实。
秦一飞过来了，取出嘴里含着桉树枝，动作倒是挺快，桉树味在嘴里那么的涩爽。
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安全，硬着头皮也得走，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鬼子也不会预料到半路上出了李远这幺蛾子，防备不一定很严密，地方太大。
李远清楚，军统已经把那个抓来的汉奸跟内奸处决，没必要带着他们，要是遇到鬼子，两个人搞出些动静，事情就玩大发了。
鬼子不知道自己一行人从什么地方离开，查出来也需要时间，最终的消失地点，鬼子肯定会查出来，去打探消息的人情况不明，没有时间再等他，军统人员，短时间里，不大可能变节。
很快，二十四个人在杨平与秦一飞在前面探路带领下，快速前进，没有打手电，也没有任何人发出声音，只有脚踩断掉在地上的枯枝咔嚓咔嚓的声音，微不可觉。
传来了两声咕咕急促的叫声，李远突然站住，杨平应该发现了什么情况。
一会儿又传来六声咕咕的叫声，李远对身后王进小声道：“前边有人，六个，我们现在有点麻烦，没动静的解决这六个人不难，现在是没有什么问题，但鬼子要不了多久，就会知道这六个人没回去汇报，肯定知道我们从这里经过，追我们的方向就明确了，就算现在落在后面，但可以从大路到前边阻截，这条路也不太好绕！”
“这个问题好解决，我有个想法，你我都会些日语，又有口令，我们装成特高课的人过去，实在不行就干掉这帮人再迅速前进。比耗这儿利索。”王进毫不犹豫。
“好办法，鬼子人员差不多有几百人，特高课的人在那么大的上海，他们这间应该互不统属，相互间消息联络也不见得顺畅，只要没发现我们行踪，有得一拼。”
给后边人说了，让德宏将扛着的机枪找了个军统人员脱了衣服包上。
杨平回到队伍中，现在走前边的是李远，王进。
大队人走在路上，脚步声引起了前面人的注意：“什么人？”
“口令。”李远跟王进并没有回话。
“樱花，回令。”
“八歧。”
王进日语不错：“由库的西马西达。”
李远日语并不是很好，能听，东北话：“太君说，你们做的不错。”
翻译还是可以。
王进：“哟西，开路！”
声音上扬。
这个话都听的懂，这帮人没怀疑。
二十多个人就从树林边沿，越过站在公路边上的六个汉奸，进入到东面的树林。
六个汉奸，其中一人小声嘀咕：“大半夜的，大路不走，走小路。”
“干好自己的事，这些太君，你惹得起么？”
队伍排成长长的一溜，快速行进在阴暗的林子里，南方的树枝都往树冠上长，所以倒不惧衣服被挂烂，当然，总有例外，全息全影自然不可能。
约走了一个小时，估模着最多走出不到五公里，林子里尽是弯弯曲曲，没有路，又没法照明，根本就走不快。
秦一飞，杨平停了下来，秦一飞小声道：“前面树林尽头是一条小河，河上没有桥，我们现在位置上游与下游都有桥，得绕道。”
见前面王平停下来却没打暗号，李远跟王进很快跟了上去，拿出手电，几个人围着，李远拿出地图，地图很详尽，这图还是王进给的，仔细的对照：“这河很宽，天气太冷，游过去你们能行么？”
“嘿嘿，这个嘛，难度有些大！”王进知道手一是帮什么货色。
“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再往北走，从那里过桥，差不多应该是鬼子的最外围，如果遇到鬼子哨兵，直接干掉，让鬼子以为我们在向北，过桥后先向北，再进树林绕道向南走，直接走大路，反正，现在的鬼子也分不清敌我。”李远当机立断。
再次由王进李远带头，远远的看着桥上烧有火堆，又是六个人！这次是要将这几个外围哨直接解决掉。
即使鬼子后来发现，起码也得一个小时之后，再回去报信要一个小时，大队人马再追过来，又得要一个小时，队伍早跑到不知哪去了！
李远的建议，没人反对，从抓的那个汉奸起，也就仅仅看到七个汉奸，到现在，也没人看见有其他鬼子汉奸的身影，但是谁都是没敢大意，对李远的指挥能力，没人怀疑！
得感谢到镇里的打探消息的那个军统人员，鬼子确实抓住了他，另外一个叛变的内奸劝降，却没有成功，反而趁特高课的人不注意，吞下衣领上的扣子服毒自杀，所以，鬼子乱了，因为进了网的鱼儿突然不见了!
后来清查，发现少了一个汉奸特务，正是跟军统一起的钱有财。
鬼子开始从钱有财负责地的四周开始了搜索，那可是在西面，方向全反了！
冒用日本人身份的确好使，跟鬼子先遣队冒充中国军人一样，配合鬼子进攻南京，破坏力惊人！
外围桥边竟然还真有六个人，其中一个竟是特高课的鬼子，李远四个加上王进各秦一飞，一对一，有口令，会日语，有心算无心，不大功夫，几个汉奸鬼子的尸体，就被推进了河里喂了王八。
身上血腥味刺激着神经。
众人还还给桥上的火堆加了些柴禾，然后队伍转向北行，向东再转入树林，此时，昆山行动队秦一飞散了三个人从北直接回城，苏州行动队也散了三个跟他们一起，人少遇到鬼子问题也不大，大队人马穿过树林，终于转向南沿小路急奔！
遇到村庄众人慢行，对于半夜的狗叫，没人理睬，村子里也没人敢出门打探，老百姓对溃兵、鬼子、汉奸都是万分恐惧，水深火热中，唤醒他们，还需要时间！
第29章 有惊无险
晚上十二点左右，一行人已经来到甪直镇东南面的姜坑村，接近四个小时急行军，疲惫不堪。
肯定出了特高课鬼子包围圈，从地图上看距甪直镇直线距离只有八公里。
鬼子占领了中国大片的地方，真正要控制需要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就可以做到。
按李远的想法还得连夜行军，奈何军统这帮养尊处优的大爷们，已经跟不上杨平行动步伐，这样强度行军对李远几个人小儿科而已。
军统几个领头的叫苦不迭，叫王进通知李远商量一下接下来行程，实际上是他们根本就走不动，想歇一会。
李远倒无所谓，杨平来到李远向旁边：“我看他们是走不动了！”
“别乱说，小心这些两面三刀的家伙，我去看看他们有什么打算！”
李远让杨平警戒，跟王进回走到正在喘气的中年人旁边。
三个人走到一边。
中年人有些尴尬，气喘吁吁开口：“鄙人陈楚之，非常感谢李排长仗义援手，我们一定会肃清内部奸细，姜坑这有我们暗桩，所以，接下来就不麻烦李兄弟了！”
王进不待他远回答，抢先开口：“这位是军统苏南区陈楚之站长，这次要不是你帮忙，我们可能就损失惨重了。”
李远心里愣了一下：在下逐客令了！嘿嘿，你不想跟着我，正合我意！
“陈站长客气了，我们四十九军的伤员，在昆山养伤，还承蒙你们照顾，还得感谢你们才是。”
花花轿子大家抬。
陈站长笑道：“都是为党国效力，李排长客气了，兄弟军务在身，有些冒昧的地方，还请李排长不要介意！”
“主要事出突然，我也是撞上了，说明陈站长福星高照，我也是对情况不是很了解，唐突之处，务请多多包涵！”
“既然都是为了党国，以后还要多多合作，是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李排长请尽管开口，老弟的这份人情天大，我先记下了！”
虽然对军统这帮人不感冒，但是也不能得罪，吃过复兴社亏的李远并没有小看，国家危难之际，没必要逞口舌之利的必要。
“陈站长，王队长，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我们兄弟几个，还有伤员需要照顾。就先撤了。”
双方约定了以后的联络方式。
“王处长，你送送李排长！”陈站长从手上解下一只手表，让王进送给已经离的开李远。
“站长你怎么不当面送？”
“你小子嫩着呢，这李排长是个人才，傲气得很呐，当面送，他要能收才是怪事！”
“好吧。”
王时一路小跑，追上李远：“你抽个时间到昆山，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什么时间？”
“后天下午两点，就在昆山的那个联络点，到时候，我在那儿等你，喏这是陈站长送你的。”
“这倒是好东本，你带回去，就说好意我心领了。”
“他早料到你不会收，所以专程让我送过来，收着吧，这东西在战场上用处大着叫呢，这可是美国货，有钱都买不到。”王进有些感慨。
“你就扯吧，还有你搞不到的东西？”
“我不大喜欢这些东西，过两天，你过来我们再谈谈”
“那好吧，却之不恭，嘿嘿！”
李远几人走后，陈楚之问回来的王进：“上次昆山的行动和在苏州救你出特高课的突击行动，都是这个李远负责的？”
“是的，你的意思？”
“从今天的情况来看他的能力很强，我们行动队就缺少这样的人，看有没有机会，想办法把他们招揽过来。”
王进回道：“站长你来之前，昆山处已经给武汉打了申请，军政部正在跟四十九军谈人员补充，有一些分歧，所以，一直还没有下文。”
军政部与地方各部队的矛盾，军统内部的人都知道，谁知道会怎样，高层的事不好评论，老蒋要往各地方部队掺沙子，下边的人执行命令就是了。
陈站长想了一会儿：“这件事我亲自落实。”
王进有些诧异，作为苏南区站长，按理不会管这些小事：“好！”
“走吧，村东头有我们的人，今天带你过去跟他们碰碰头，以后联络就交给你们行动队！”
“是！”
陈楚之顿了顿：“上头有命令，现在军部已经任命谢升标为浙苏晥的游击总司令，委任状还在我这里，过两天你把委任状带过去，本来准备先到甪直说服严家，然后再去找谢升标部，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谢升标现在驻扎在宜兴山区，人枪多，今天我们先体息一下，明天再想办法回苏州，这次明显甪直的人叛变，必须立即执行清除行动，这个你负责处理。”
“好的，陈站长，回头马上安排，今天的事情非要危险，还得加强内部人员管理，变更联络方式。”
“鬼子特高科短期内能搞这么大动静，我们也不能一直忍让，你到谢升标那里让他也搞点行动，让为鬼子作事叛徒汉奸，得随时小心头上脑袋搬家！”
叛变出卖行踪的是情报人员，王进要负责清理叛徒工作。
一行人轻车熟路往村东头最大的院子过去，引来一阵狗吠。
运气是实力的一种，国民政府虽然命令未下到村，却并不妨碍行动队对地方乡绅的了解及人员发展。
民国政府在论陷区，隐藏了大量武装力量，军统也在撤退时，就安排好了留守人员。
对李远来说，巴不得跟军统分开，走的慢行动力又差。
出了村子，李远把地图拿出来，铺在地上，杨平用手电照着，李远仔看了一下现在的位置，与要去汇合的目的地，已经不远，对于军人来说，一两天不睡觉，影响不大，没必要再找地方休息。
江南水网密布，跟山区差不多，明明很近的地方，因为没有桥过河，不得不绕道。
南面有公路，鬼子设了检查站，点着火堆。
四个人没去冒险，还是直接脱了衣服，从大冬天冰冷的河里游了过去。
北方人，大部分对水比较畏惧，但李远在平时的训练里就加了游泳这一项目，整个排水性都不差，一个多小时后，到了朱北村东。
李远摸出并不太准确的怀表看了一下，已经快凌晨三点。
犹豫了一下，把表给了杨平：“这个，给你。”
“怀表？哥，这东西可是你的心头肉，你给我干什么？”
“我刚才又整了个！”
“刚才？你是说那个姓陈的，哎，我看他们没安什么好心！”
“管他的，既然给了，不要白不要！反正这玩意儿对我们来说，用处大得很！”李远并不想在这事上浪费口舌。
朱北村在一个小山包上，四人队伍停止前进，李远并不想就这样的招摇进村，准备先吃点东西，再去联络地点。
走了这么远的路，从昨天早晨被鬼子清剿追击，到现在，差不多接近了二十个小时，一直在行军，现在安全了，反而觉得有些疲倦。
树林里刮起了微风，有些湿冷，杨平下午买回来的东西，还剩下很多，四人吃了点东西，灌了几口水。
在昆山养伤的时候受到军统一些照顾，刚才跟军统的人在一起的时候，李远并没有把吃的拿出来，这倒不是小气。
军统那些人又没说饿！
杨平一个人在前面，隔着两三百米两个人在后边跟着，听到了外边路上传来的脚步声，村子里的狗开始狂吠。
朱北村并不大，夜色中的乡村那样的静谧，大晚上，村民都已经睡觉，很多人被狗吠惊醒，却都知道，现在这个世道就这样子，没有人敢出来多管闲事。
杨平走到村东头的一个院子门前，门上贴着剪纸，这是早约定好的，杨平四下观察了一下，除了狗叫，没有别的声音，然后上前敲门，三长两短。
不一会儿，屋子里两个房间，都点亮了灯，紧接着，房门被打开一条缝，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面孔，看到杨平，脸上堆满了笑容，将门全打开。
“你就是李排长吧，你们终于过来了，一路上还好吧，还有其他的几个兄弟呢，怎么没有过来？”见着背着七九步枪，手上还拿看手枪的杨平，因为敲门暗号合上，挺热情的将杨平拉进了院子里。
杨平有些诧异，这里不应该是那帮学生兵待的地方吗，怎么就他一个人。
李远在后面黑暗里，并没有跟上去，杨平平静的问：“其他人呢？”
“我们得到消息，到处都有鬼子在搜索，天一黑他们就往南去了，打昨天起，西边就有很多的可疑人员在游荡，为了安全，这里不便让他们久留，你放心，伤员都没有事！”
“哦，这么晚还打扰你，给你添麻烦了。”杨平想到，西边，那可是另外一伙鬼子，也不打算给他解释。
“你客气啥，那批学生还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老林他们说不定也早交待了，对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他们没事儿，就在后面，就几个鬼子，我们根本没看在眼里！”
“鬼子可不好对付，国军百万大军都不是对手，可要小心些，对了，我姓赵，你叫我老赵就好了！”中年人热情的给杨平倒水：“赶紧让同...兄弟们都过来吧！”
杨平喝了水，出门，向黑暗里学猫叫了三声。
听到声音后，李远迈着坚实的步伐，从黑暗里走了过来，外边的狗还在狂吠，没有人出来！
大家都进了院子里边，外边的狗叫声才渐渐地停了下来。
杨平简单给李远说了一下情况，林根带着伤员往定山湖那边去了，因为人太多，这边也不见得安全。
李远对杨平说：“一会儿你负责值哨，让德宏先过来休息，天亮前，我来替你。”
在敌后，这事可不能放松。
杨平放下背包和步枪，只带了把手枪，从背包里扯了根行军毯后，再次打开门消失在黑暗里。
很快，李远就躺到了早就准备好的床上。
⋯
一大早，李远呆在南边大路旁树林里，杨平回去睡觉了。
路上是早起的老百姓，二月初的日子里，农事开始繁忙，鸡鸣狗吠中，老百姓们开始了新的一天劳作，挖土，修田埂，清理沟渠，把沉寂一冬的土地翻个身。
这样的平静，带着李远的思续漂游。
一个多月，不断的思索，脑子里有些东西，始终抓不住，自己倒底该何去何从，是继续去做一个服从命令的军人？
而国家破败，山河沦陷，自己就这样在这里收拢溃兵伤兵？
未来的路在何方?还是跟着军统干，先在打鬼子，到头来多半又得自己人搞自己人，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摇摇头，那太恶心了，没法干！
自己的归宿也许只有又回到武汉四十九军，等鬼子打来了又跑路，或者，呆在这里，带几个兄弟大杀四方，可是，就几个人，能杀几个鬼子？十个，一百个?
那也是杯水车薪，根本改变不了国家大势。
脑子一团糟。
昨天走时，王进约自己详谈，到底什么意思，都是老同学，面子不得不给。
从欧洲勤工俭学归来，怀着对这个国家的热爱，年轻的心，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曾经的四处奔波，在混乱的世道，个人力量，是那么的渺小。
以王进的本事，绝对不可能就做军统一个敌占区的行动队长，这家伙一定在搞什么幺蛾子！
因为王进家里情况与一般人根本不同，这小子从小就胆大的很，身手与自己不相上下！怎么可能被鬼子宪兵给抓住？何况，那里还是他的老窝！不对，肯定有问题！
定山湖那边，暂时应该没有什么事。
托老赵去转告一下林根：自己几个人有别的事要做，暂时不去定山湖，可能，就两三天后再过去。
一行四人，又走在去昆山的路上，再顺便回去看看渡头村的情况，补充点弹药。
第30章 秘密战线
新年都未有芳华，
二月初惊见草芽。
白雪却嫌春色晚，
故穿庭树作飞花。
分不清现在是冬天还是春天，江南的景色细腻，与北方大地广袤无垠的粗扩，带着不同的韵味。
大好山河已经易主，驱除达虏，才是热血男儿本色，巾帼英雄试比肩。
李远再次在月色中走过熟悉的昆山街道，熟门熟路来到军统留守处联络点，对李远这些军人，留守处，并没有怎么防备，也许这只是对李远来说而已。
翻进窗后，秦一飞早已等在了二楼房间：“李排长好，这地方因为使用太久，不太安全，联络点已经转移到后面的一条街，请跟我来！”
“不是说的中午么？”
“那你又怎么提前来了，我知道你会提前来！”
“哦，我先来等不行么？”
“现在这儿是敌占区，李排长那英姿，在大白天，实际上是不方便吧？只有黑夜干活的命，哈哈...”秦一飞笑兮兮的回复。
“你说老子是贼偷？”李远一头黑线。
下到一楼，招呼了一个警戒的行动队员，介绍了一下：“这位是李排长，你见过，呃，这位是我们行动队的，周杰”。
双方各自点头示意。
两人没走大门，从后门拐了出来，转过一条街，进了后面一条小巷，李远注意到，这地方可以从房顶通过，只是巷子中间有个缺口，而地上却靠着很多的竹子，可以利用，江南多竹，放在这里并不显眼。
倒是个好地方，进退自入。
从一个不起眼的后门，再次进了一座院子。
秦一飞跟周杰消失在院门口，小巷子两侧立即各冒了一个人出来，钻进了巷口的民房警戒。
两人却出现在附近另外一个院子里，李远注意到，这个院子，非常奇怪，四面都没有门，两人也是直接从地下钻出来。
“我说秦队长，你们这还挖有地道？”
“这是以前一个富户家里弄的！”
“不错，好地方，四周都是民房，看起来是几家人背靠背，实际把中间空了出来，有钱人还他娘的胆小怕事！”李远不得不佩服。
“你不知道满清杀过来的时候，很多小镇人都差不多杀光了，不能怪老百姓啊，国家有时候确实保护不了老百姓，他们只能在小地方保留一点自保手段！”秦一飞淡淡的解说。
两人说着话，进了二楼的一间屋。
王进知道李远出门行动早，已经等在了层里，桌上有做好的早餐，粥和包子、鸡蛋，一盘子小菜，烛台也有些奇怪，上面罩了块铁板，看样子，是为了防止光线向上射出。
两人没有客气，王进直接招呼李远坐下。
“我们很多年没有这样轻松的一起吃早饭了吧？”
“别扯这个，说正事！”李远有感觉，王进说的话，绝对不简单。
“前几天也没好好聊聊，还是先吃点东西，咱们慢慢聊。”
哪怕是在敌占区，军统的生活也是不错的。
王进也不忌讳：“前几天跟你交流了一下，有些事我没对你说！”
“我知道，你小子就喜欢玩阴的！”李远并不意外。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什么时候玩过阴的...我他娘的好象还真是在玩这个！”
“说吧，以你的身手，怎么可能被抓住？”
王进想了一下：“那事先不说，也不能说，反正跟前两天的出现叛徒有关，你知道得多了并不好，哎，先说正事，现在政府对华东敌占区抗日力量非常重视，但苏南太湖，澄湖，定山湖这一带，形势比较复杂，国军残兵、溃兵、地主乡绅武装、红色组织、土匪、帮派等自发抗日队伍...多如牛毛，但大家的抗日积极性都很高，政府与红色组织达成协议，去年开始，就组建了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
李远往嘴里灌了一口粥：“这个，我知道。”
王进犹豫了一下：“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上次让你救的昆山学生，不知道李兄对这事怎么看?”
李远放下筷子：“这有什么看不看的，多保留一份学生力量，多一份抗日力量，咱们国家培养一个人读书人不容易，可是，你们复兴社，却又杀了多少读书人?就不能好好谈吗，为什么我愿意进东北军，也不去破中央军？你知道你们干了多少烂事？还好意思问我有什么看法，咱俩是同学，也是朋友，我知道你想让我加入军统，说实话，在东北你们还是复兴社、力行社时候，我就看不起你们这帮窝里横的人，所以啊，别的事好说，一起打鬼子行，别的事咱兄弟俩就别互相勉强了。”
李远说的很直接，同时，这也是不给面子！绝了王进招揽之心。
“李兄过虑了！”王进并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
“别扯犊子，咱俩谁跟谁，有屁就放。”李远再往嘴里塞了个鸡蛋，这玩意儿平时难得吃上一回。
王进正色：“说正经的，今天邀你过来，想问问你，对红色组织怎么看？”
李远愣了一下：“你小子...你想做什么?就咱哥俩交情，我看，我就算是赤色分子，你可能也得包着，别说没用的，我性子你知道的，刚回国时，你说跟你去日本，老子可没说二话！”
王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就知道你够意思，上次知道你在昆山，我就有个想法，我向武汉申请调你到我这，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李远鄙视：“看你那小样，像是被法国女人整的婆婆妈的了？”
王进笑道：“别打横，你在东北私放抗联分子，不记得了?”
说完，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了个档案袋，递了过来，李远接过打开快速浏览了一下，还真是自己私放红色抗联份子那事，乐了：“挺能的啊，这事你们都留着，准备什么时候秋后算帐啊?”
李远没在意，对王进还是很信任的：“现在这事归你管，赶紧烧了。”
不等王进回话，又补充了一句：“将武汉的也处理掉。”
“这些都是小事，我让你在欧洲看过的书<资本论>，<马克思主义>还记得不？”
“你加入了红色组织？”李远张口结舌，但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你小子挺能的，我捋一捋哈，你现在明面上却是军统的人，没想到，你小子也是个两面三刀的货，难怪，混这么多年，还就一个小行动处长！”
王进道：“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别酸，说实话，红色组织的理想很伟大，我以军人身份在东北、华北、华东，也曾经对照过美国德国法国苏俄，甚至是日本，只是，我觉得，他们的发展模式也不一定适合我们国家，我们在一战过后，作为战胜国反而越来越弱，连几千年来的土地问题都没有解决，而民族矛盾更是个大问题，加上科技，教育，文化，经济，没那么简单，苏俄那套在中国，行不通！”
“是吗，但事情，总得有人去做，光喊口号也不行。”
“你们不是有个论断，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么？窝在陕北那个穷山恶水的山里，有个屁用！”
“这你都知道?”王进两眼放光！“不要急，我这有一些书你可以参考一下，先说好，一定要保密，现在局势双方虽然是合作，也只是有限的合作，上楼谈。”
到二楼一个房间，王进从门后埋在墙里的保险箱里取出一个小铁盒子，用钥匙从打锁，再用铁丝插入缝隙，勾开里面机关，才打开盒子，盒子里两边是玻璃瓶，装有液体，中间是几本薄薄的书。
这盒子李远挺熟悉，玻璃瓶里装的是硫酸，如果强行打开箱子，玻璃瓶子受压破裂将销毁里面文件，欧洲间谍常用手的手提箱，防止人员被捕泄露机密用的。
王进将里面的几层薄薄的书籍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了李远：“就在这，你慢慢看，看完之后我还要收起来，这东西外边的人看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李远看书很快：“好久帮我搞一套。”
“以后再说吧。”
天已大亮。
王进收起了书：“有什么想法？”
“你打算怎么做。”
“爽快。”王进道：“现在政府让我们着手，收编一部分积极分子成立华东抗日游击队，军统高层已经选上了在宜兴的谢升标，这是他的资料。”
李远接过王进早准备好的文件：“你早把套给我下了?”
低头看文件，没有抬头。
谢升标，1903年生，浙江临海人。黄埔军校第三期毕业，任国民革命军陆军第六师三十团机枪连连长，参加北伐战争。
1929年入庐山军官训练团学习，升任团长。
1935年入中央防空学校学习，毕业后升任旅长。
1937年，谢升标奉命率部参加淞沪会战，亲自率领一个小分队，袭击日军弹药库，引起连锁爆炸，致使日军阵脚大乱。国民政府嘉奖其为虎胆英雄。
1937年12月，谢升标被任命为苏、浙、皖游击司令，率部在江苏宜兴建立游击根据地，经常以破坏交通、夜袭等方式袭击日军。
“这是他的委任状。”王进又递了个厚纸皮模样的东西过来。
“这个谢司令，来头不小哇，你想让我加入他们？玩孙猴子钻铁扇公主那套？”
“明天我们过去当个钦差，具体工作有联络员做，这个人，组织上没有考虑动员他，他是老蒋特杆，组织上对于抗日力量，我们都要团结。”
“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我的身份绝秘，要不是因为要说服你，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当然这是经过组织上同意了的。”
“那个林根是你的人?”
“这个，你可以知道，其实你可能也早猜到了，无妨，他是组织上的同志，我们这有规定，希望你理解，不该问的不问。”取出一张纸，取出笔写下几行字，然后递给李远。
“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李远皱眉：“有些俗哦，洗澡避女人？这是什么规定？”。
王进有些尴尬：“因为我们的同志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写的简单点，好记。”
“这倒没什么难的，不过，我觉得，要求不高嘛，只要遵守这个就行？”李远想想说。
其实，这不怪王进，此时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未完善。
“一定要记牢，并且，必须遵守！”
“行吧，没什么问题，我们主要干什么?”
“组织交给我主要的工作任务，完成对苏南地区抗日力量模底，团结一切抗日力量，你也知道，我又无法直接出面，而林根他们的军事能力，不够强大，南方社会基础较北方要好，江南一带，民众受教育情况较全国其他地方也要高，而现在基层组织的人，对地主乡绅的武装整编，进展缓慢，那也是因为在四一二后造成我们大部分同志牺牲，组织上不得不大部分人退出江南一带，夰我们实力根本比不过老蒋，现在日本人打过来，对我们来说也是个机会，所以，组织上决定，今年下半年，我们的队伍，国民革命军陆军新编第四军，要进入到江苏，浙江，AH这一片，而我们的重要任务，就是尽快壮大我们的力量，建立自己的根据地！”
“说完了？不就让老子跟抗联一样打游击么？”李远忽然这事没了什么兴趣。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南京政府到武汉政府，日本人都打过来把首都都弄没了，而那些家伙还在勾心斗角打压异己，其实，国民政府就是军政府罢了，跟你说的一样，我们国家在一战后，作为战胜国，经济、教育、科技、军事反而没多大进展，与世界上的欧洲的豪强的差距也越来越大。”王进说话突然变得沉重：“而组织才是我们国家的希望！”
李远一头黑线“干这事，没钱可不好整，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想办法解决，你这个商贸公司，到时候借来用用。”
“先说好，加入了我们，可是没有薪水的哈！”王进喜出望外，李远这是答应了自己。
“你觉得，以我的本事，会缺钱？实在不行，老子去英伦那边找相好的借总行了吧？”李远也不害臊。
“哈哈，你还真跟那公主好上了？”王进探头过来，一脸好奇。
“管你屁事！”李远一巴掌将他头推开：“要不是咱们国家穷，人家家里看不上，老子当附马去了！”
“被人踹了？哈哈，这得是多大的好事，难怪你小子回国后就跟我跑去日本，不过，这事你得藏好了，暂时最好不要跟任何人说。”
“滚！”
“说正事，江阴那边前期已经安排了人，根据地的建设好于预期，到现在，并没有公开，只是，物资比较紧缺，当地帮派势力门道会很多都投靠了鬼子，沿江运输又被鬼子封锁，所以，我们的物资，得自己想办法！”
“那天那个陈楚之，什么来头？”
“他现在是苏南站的站长，最早也是我们组织上的人，后来北阀时，也加入了国民党，他的身份比较敏感，最好少一些接触，但只要是真心抗日，无论做什么，我们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有的事，我不好说，这上面的机密，未得到上级同意，我们不能过问！”
“先说好，情报工作，我可不在行，发展队伍也呢，也不是强项，作为军人，你也知道，我天生就只适合进攻，进东北军后，我也不想自己人打自己人，结果，成天倒是在防守、阻击。”
“这个，组织上已经考虑到了，你公开身份还是四十九军的溃兵，加入定山湖或者太湖抗日独立游击队，暗中执行清除汉奸、投敌伪军，打击特高课的任务，一旦打出威望后，等我们大部队过来后，带领发展的抗日力量加入军队。”
“可以，我现在缺人，那些学生兵不行！并且，军队里有女兵，不方便。”
“你想的美，那些学生兵，组织上安排，大部分要调到其他地方去，现在华东组织上人手特别紧张，上海总部更是薄弱，所以你也得大力发展队伍。”
“我手下几个，应该可以发展。”
“不要明说，组织上要考察，以后，你的直接上级是代号‘天狼’！”王进说话间有些闪烁。
“‘天狼’名字不错，我没代号？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他？”李远没管王进的眼神。
“你还没正式加入我们，等组织批准后再说。”
“有这规定?”
“呃，那没有，你真想要，那就以动物为代号，要不就叫‘蜜蜂’。”
“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天狼？”
“时机成熟就可以！”王进带着戏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