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比孝顺
温凰却动作一顿，将玄陶递给妫太妃，转头对玄珀说：“蛋羹中间，有毒！”
“什么！”众人都听到了，大惊失色，都用恐惧的眼神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
尤其是一来就不敢抬头，使劲吃东西的玄策，整个人瞬间不好了，捂着喉咙叫道：“皇后娘娘，我刚才吃了一整碗蛋羹！您快救救我！”
温凰立刻起身去他那里看，他的碗里，并没有毒药的踪影。
“你的没毒。”温凰说着，拿了他的筷子，翻了翻他桌上所有的饭菜，“都没毒，放心。”
玄策刚刚觉得窒息，这会又觉得能呼吸了，然后感觉到很丢脸，恼羞成怒一掌拍在桌子上：“是什么人！居然敢在皇后的饮食中下毒！查出来诛了他九族！”
玄珀凉凉地看了玄策一眼，说：“皇后，你挨个看看。”
温凰点头，挨个看过去。
到了妫太妃那里的时候，她用疑惑地眼神看着温凰：“皇后娘娘，有毒无毒，难道您用肉眼能瞧出来？”
温凰一边翻看她的饭菜，一边点头：“可以。”
看完了，她说：“大家别慌！除了我那碗蛋羹，其他饭食都无毒！”
李旦让人找来了太医，太医也证实了温凰的话，然后通过望闻测等方法分辨出，那鸡蛋羹里的，是见血封喉的砒霜！
“我的老天爷！真是神灵护佑！”妫太妃紧紧抱着玄陶，出了一头冷汗。
大约在座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除了妫太妃一直有些魂不守舍之外，其他人很快恢复了镇定。
姚锦玉甚至还开起了玄策的玩笑，说：“我记得，世孙年纪也不小了呢！你可是越亲王府的独苗，得赶紧成亲生子才好！否则，再出了什么事，你们越亲王府，岂不绝后了？”
这话忒不中听。
但她是好友温搴舟的母亲，玄策也不好怼她一顿，只礼貌地笑了笑。
但他祖父越亲王可忍不了，回敬的话张口就来：“搴舟比策儿还大两岁呢！他都不急，策儿有什么急的？
搴舟才该快些成亲才是，要不然出了什么事，你这年纪，恐怕也生不出儿子来了！“
姚锦玉脸色淡了淡，强笑道：“搴舟早已与我哥哥的女儿定亲！前日里我父王过来，还说要让儿媳妇早日过门呢！
搴舟跟世孙是好朋友，要不然，本郡主也在天朝的勋爵之家，帮他找个好女孩儿，如何?”
玄策忙说：“多谢郡主好意！我已经有意中人了，就不劳郡主了！”
“哦？是哪家的姑娘啊？”
玄策：“这关系到人家姑娘的清誉，不好说！”
“呵！”姚锦玉笑了一下，说：“世孙真孝顺，人家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父母的，不知道要为儿女的婚事操多少心！你这自己就解决了，都不用越亲王费心呢！”
越亲王笑道：“比不少羽嫔娘娘孝顺！为了早日让郡主抱上外孙，都直接给咱们皇上下药了，哈哈哈哈！”
姚锦玉：“……”
第287章 这一回合，败了
这一回合，败了。
姚锦玉深呼吸，看向旁边的温禄。
这一看，却发现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处于神游太虚的状态。
她不着痕迹地用胳膊碰了温禄一下。
温禄回过神来：“郡主？你要吃什么？”
“我吃你的心肝！”姚锦玉假装喝水，用袖子遮着嘴，恶声恶气地说，“我都要被越亲王那个老贼挤兑死了！你出什么神呢？魂飘到哪里去了？”
温禄赶紧收起杜长蘅做针线的画面，正色说：“我刚刚在想，是谁在皇后的蛋羹里下毒。”
姚锦玉：“这么关心你女儿？羽儿被越亲王那样说，你就不管了？”
温禄：“他说什么了？”
姚锦玉心里一堵，不理他了。
玄策家里哪里能让姚锦玉给他介绍？刚刚他其实是推脱之言，没想那么多。
但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无意中抬起头看了玄珀一眼，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眼神很凉。
玄策如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刚刚他说有意中人了……皇上该不会误会了吧？
知道温凰是皇后，他哪里还敢存半分想法？
他如坐针毡。
就在这时，从殿外进来一人。
温凰诧异地发现，居然是娘亲！
她不是说不过来吗？
怎么又来了？
而且她明显跟平时不太一样，经过精心的打扮，看起来更是浓淡得宜，魅力四射，行走间自有一股神女般的气质。
她的眼里，燃着火焰一般。
她无意中得知了有人给温凰下毒之事。
第一反应，肯定是姚锦玉！
气愤之下，她便过来了。
在场中人，并不是每一个都见过她。
绝大多数，都是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清了皇后生母的模样。
然后俱都被她与生俱来的美貌惊到了。
王爷们向温禄投去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温禄自己，则呆呆地望着杜长蘅，看着她冲太后、皇帝请罪，说自己之前不太舒服，现在好了，所以过来了。
太后招呼她：“你先到哀家身边来坐吧！来人，块给国夫人布置位置！”
杜长蘅没有去太后身边，居然转身，径直走向了温禄。
温禄忽地站了起来：“……”
“丞相身边，才是我该坐的位置。”杜长蘅看向姚锦玉，冷然说，“郡主，你觉得呢？”
姚锦玉听出来了，她的意思，竟是要让自己给她让座？
一股血蓦然冲向头顶，姚锦玉深呼吸，说：“丞相身边是谁的位置，丞相说了算！丞相大人，你说呢？”
温禄的血也往头上涌，他看看风雨欲来的姚锦玉，又看看站在他面前要跟他同坐的杜长蘅，说：“既然夫人来了，自然是夫人与我同坐。郡主，你先去那边吧。”
姚锦玉这辈子没受过这种侮辱。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愿做出失礼的行为来，遂假装大度地笑了笑，站起来说：“国夫人请坐吧！只是，这里都是本郡主吃剩下的残羹冷炙，委屈国夫人了。”
杜长蘅挤走了姚锦玉，稳稳地坐在温禄身边，说：“撤换了就是。郡主吃剩的，自然要搬去郡主的桌上。”
第288章 一巴掌甩在温禄脸上
宫人们很懂事，把姚锦玉用过的餐具都放在了新摆放的桌子上，给杜长蘅擦干净桌子，换上新的桌布，摆上新的饮食。
太后还特地让人从她的桌子上端了几盘子，放在了杜长蘅那里。
大家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一幕，都觉得有意思极了。
只温禄，闻着旁边人幽暖的香气，感觉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但是他一动不敢动。
因为，姚锦玉看他的眼神，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杜长蘅也注意到了姚锦玉的眼神，她还注意到了温羽的眼神。
她死死盯着凰儿，也似乎要吃了她一般。
遥想当年她们母女被赶出温家时的悲愤，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杜长蘅伸手夹了一块藕合，放在温禄碗里，冲他微微笑了笑，说：“丞相，这是太后娘娘刚刚赐的，您尝尝。”
温禄差点被她的笑给弄化了，半天反应过来，夹起那块藕就咬了一大口。
然后不知怎么滴，突然呛了，咳嗽了老半天。
温凰瞧着温禄那咳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感觉没眼看。
……
厨房死了个端菜的。
但这个端菜的，未必就是下毒之人。
接触过下毒之人被灭口的可能性更大。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线索。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温禄一家子临时起意的可能性比较小。
温禄是九尾狐的重点监控对象。
只要他一进宫，狐狸是全程盯着的。
从含光殿到宴殿，他们并未在这方面做什么手脚。
温凰就跟娘亲说，调查结果与那一家人无关。
娘亲的神色，就渐渐尴尬起来。
……
一进房间，姚锦玉就一巴掌甩在温禄脸上。
温禄捂着脸，习惯性地压抑着，问：“怎么了？你又发什么脾气？”
姚锦玉怒不可遏：“你还问我发什么脾气？你居然让那个女人坐在你旁边，把我赶走？”
“郡主，她毕竟是皇后的母亲，我的发妻。在那种场合，如果让她旁坐，只会招来许多非议。我是丞相，百官之首，若立身不正，往后还如何在朝堂立足？”
“你以前也是丞相，以前也是百官之首！放着发妻在老家二十多年不闻不问，你是如何在朝堂立足的？怎么以前能立足，现在就立不了足了？”
温禄：“以前大家只是有些捕风捉影的传闻，现在却是摆在眼前，这能一样吗？”
姚锦玉：“照你这个意思，本郡主就是你的妾室呗？”
温禄：“我不是这个意思……”
姚锦玉指着他的鼻子臭骂：“温禄！你是个什么东西？就你的出身，给本郡主提鞋都不配！你居然让我做你的妾室？还让你女儿做皇后，我女儿做妃贵妃，压我女儿一头？对了，女儿现在连贵妃也不是了，变成了羽嫔。！你女儿可压了我女儿好几头了！”
温禄沉默片刻，说：“把温凰送进宫，不是你的主意吗？”
姚锦玉：“……所以都是我的错是吗？我就不该嫁给你！我堂堂天朝郡主，嫁给你我图什么！图你在家有元配？图你跟楚氏那个贱人不清不楚？还是图你有个好女儿抢走了我女儿的位置？呜呜呜……”
姚锦玉哭起来。
－－－－－－题外话－－－－－－
今天就这些吧
第289章 这么着急吗？
“你没必要为这个发这么大脾气。”温禄哄着她，“所有的委屈都是暂时的！以后等咱们成事了，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你还说！父王来信说，我祖父很可能会真的在大朝会的时候宣布退位，把皇位给姚轲！”姚锦玉说，“你快想想办法啊！”
温禄：“嗯，你先别急。到时候我们去了再说。天色已晚，先睡觉吧！我去书房那边有点事。”
把姚锦玉哄好了，温禄自己去了书房。
他没点灯，坐在黑暗当中，一动不动。
突然觉得特别累。
为了报仇，他抓住机会娶了姚锦玉，这些年为德王出谋划策，帮他从一个不出众的庶长子变成如今能跟太子分庭抗礼的程度，就想把姚珂干倒！
但是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就觉得……累。
好像报仇不是那么重要了！
脑海里出现杜长蘅给他夹菜，冲他笑的样子，他弓着腰抱着自己的胳膊，越收越紧。
……
长宁殿。
句皓：“赤昧！听到温禄和姚锦玉的谈话了吗？”
赤昧哈哈笑：“温禄被姚锦玉打了！哈哈哈！现在一个人蜷在书房里，灯也不点，看起来很颓废呀！”
句皓：“他们没说下毒的事？”
赤昧：“没有！就说了天朝皇帝要禅位的事情，让温禄想办法。”
“或许不是他们。”句皓看向玄珀，“师父，您觉得呢？”
玄珀点头。
“难道还是那个人？”句皓不确定，“两次巫术，两次遇险，两次人祸。如今又来下毒了？”
“有可能。”玄珀语气冷沉：“如果不是凰儿身有异能，恐怕人早就没了。”
句皓：“此人为何会对她如此执着？究竟是什么人呢？”
玄珀说：“我有预感，此去不周神域，或许能有那人的线索。”
句皓：“师父的预测从不出错，咱们拭目以待。”
玄珀：“路上，你找机会跟凰儿说，去了都广城，你们都多找些灵玉回来备用，往后定然用得着。”
句皓：“好。”
玄珀站起来，说：“走吧，回去。”
句皓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见玄珀已经大踏步出门了。
句皓：“……这么着急吗？”
……
回去以后，温凰已经脱了躺床上了。
见玄珀过来，温凰用被子裹住自己，说：“这么晚了，臣妾还以为您今晚不过来了。”
玄珀冲她笑：“新婚燕尔，朕怎能让皇后独守空房？刚刚去长宁殿，跟国师一起商量了一下随行的人。”
温凰紧了紧被子，说：“我可以独守空房的！皇上您不用担心我！”
见她这防备的小模样，玄珀突然俯身，将她纳入身下，距离她的脸只有半尺距离，问：“怎么？害怕啊？”
温凰往被子里缩，只露出两只眼睛在被子外，撒娇说：“疼……我不要……”
玄珀笑了笑，在她额上亲了亲，说：“第一次是有伤的。最近几日，朕都不碰你，放心好了。”
温凰这才从被子里露出脑袋来，忽闪着大眼睛问：“当真？”
玄珀点头。
第290章 做个好梦
“皇上，您真好！”温凰笑得特别甜。
玄珀脱了衣服，果然只搂着她睡觉，不做什么。
温凰问他：“那你们商量好了吗？都谁去？”
玄珀说：“以往去朝圣，都要带着三百禁卫，这个是不能少的，若不带，母后怕是每晚都睡不着。”
温凰点头：“还有呢？”
玄珀：“还有国师。越亲王想让朕带上玄策，让他去见见世面。所以加上一个玄策。”
温凰点头。
“另外，身边人也要带些。我带李旦和炉石，你也带几个身体好，不晕车，可以长途跋涉的的宫女一起随行，照顾你起居。”
温凰：“好。皇上，路上可以看到龙骨吗？”
玄珀问她：“你想看？”
“想！特别想！”
玄珀：“去天朝的路上，会路过那边，到时候朕带你去看。”
“哈！谢谢皇上。”温凰钻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嗅着他独有的香气，感觉特别好。
玄珀却呼吸急促起来，伸手推她：“别抱这么紧！你当朕是木头人？”
“你别胡思乱想嘛！”温凰说：“要不，给我唱个很纯洁的歌，忘记欲望。”
玄珀失笑：“何为很纯洁的歌？”
温凰：“之前那个玉衡调就很纯洁嘛！”
玄珀沉默片刻，轻轻哼起了歌。
却不是玉衡调，要比那个更婉转动听。
温凰听着玄珀的调子，很快睡了过去。
玄珀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伸手摸着她的脑袋，低低呢喃：“做个好梦，凰儿。”
温凰果然做了个好梦。
在那昏昏茫茫的无尽混沌之中，出现一座浓雾迷障，怪石嶙峋的巨大仙山。
视野越过一层层迷障，到了内腹地带，蓦然出现一处灵力极强的世外桃源！
数道山谷，几座仙山，生着天界少见的奇花异草，每一株，都能让句皓这个药神惊喜半天的那种。
最中心的内腹之地，建了一大片漂亮精美的房子。
温凰徜徉其中，内心震撼。
这些建筑物，居然全都是用建木的木料精雕细刻而成！
不止是地面，地下似乎也有建木的气息，散发着强大的灵力，造就了这一处世外之地，滋养着这里的一切。
天地初生，混沌中演化出了三大天道至宝。
开天斧、造化玉牒、混沌青莲。
开天斧劈开天地混沌之后碎裂，神仙们用其碎片炼制成了最锋利的上古神武。
造化玉牒演化出了天、人、冥三界，亘狱便是三界成型之时的一处奇异空间。
而混沌青莲，乃灵气之源。
混沌青莲有九颗莲子，其中一颗莲子，便长成了建木。
大量的建木碎片堆积在这里，于混沌之中开辟出这样一处所在，着实令温她感到神奇。
突然，她听到了琴声。
循声而去，一株高大茂密的扶桑树下，两个半大孩子并列而坐，身前各摆一琴。
身量高些的，是个女孩子。
单薄瘦小些的，是个男孩子。
温凰小时候的记忆全无，但是看到这两个孩子，温凰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她自己，还有句皓。
第291章 梦里的称呼
小句皓一脸迷茫之色，小温凰却听得如痴如醉，两只手还在琴弦上做着动作。
在他们对面，有个白衣男子，正在教他们弹琴。
弹的，正是玄珀唱给她听的调子。
而那个白衣男子，也正是每每在梦里见到那个人，像玄珀，却又不是玄珀，温凰迷迷糊糊地也分不清楚。
一曲弹完，那男子开口说话，声音清缓：“皓儿，你弹一遍。”
小句皓伸手弹了几下，凌乱得跟弹棉花似的。
那白衣男子说：“让你背乐谱，你背了个什么？”
“师父……”句皓用无辜的眼神瞅着他，“徒儿笨，背不下来。”
“继续回去背。”
“是。”小句皓起身走了。
小温凰冲他露出个“你笨死了”的表情来。
白衣男子又对小温凰说：“凰儿，你来。”
温凰伸手，便弹奏了个八九不离十。
男子过来，在她背后半蹲，伸手弹了几个音，纠正她说：“刚刚这个音符错了，重来一遍。”
这时，温凰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香气……
这香气，就是独属玄珀的气息啊！
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玄珀呢？
此时，仿佛意识与小温凰合二而一了，她回头去看那人的脸。
眉目如画，清冷隽美，是玄珀的脸没错。
却又与玄珀不同。
深邃的眉宇，染上了岁月的沉淀。
眼睛深处，多了一丝尊者的威严。
令人望而生怯，不敢造次。
“看我做甚？重来。”他说。
“**，我是故意改了的。”小温凰说，“我觉得这样更好听。”
那人剑眉微蹙，说：“还没学会走，就想跑。要踏实些，一步一步来。”
小温凰撅着嘴，叫道：“**，您觉得这样不好听么？”
她叫了那人两次，都是两个字，却听不清喊他什么。
但是温凰心里却又很肯定，她并非叫的“皇上”，也并非叫他“玄珀”。
小温凰叫他什么？
上次梦到他在赤眛花丛里，她也喊过他，却也听不清。
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温凰冥思苦想，却突然形成了刺耳的蜂鸣声。
温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玄珀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天已经亮了。
她躺在床上。
是做梦。
又梦到了玄珀，而且又耳鸣了。
她以前在天界的时候，还有元神没附体时的凡人温凰，都不怎么做梦的。
最近却总做梦，梦里的情形，想象与现实交互，显得格外真实。
她这元神附体的后遗症还真是有些奇怪……
温凰揉揉自己的耳朵，问他：“为何这么问？我刚刚怎么了？”
玄珀说：“突然抖了一下。”
温凰：“我做了个梦。”
玄珀：“梦到了什么？”
温凰冲他笑：“你。”
玄珀：“梦到我什么？”
温凰：“弹琴。就弹的昨晚您哼唱的那个。皇上，我很喜欢这个调子，它叫什么？臣妾听着觉得很熟悉，但是又说不出名字来。”
玄珀：“昨晚的，是摇光调。”
“摇光调……这个名字很好听。皇上，您会不会弹琴啊？”
玄珀：“……会。”
温凰：“那您弹琴给我听好不好？”
玄珀：“以后吧，朕这两日忙得很。”
温凰：“好吧。”
……
第292章 四拨人
玄珀的确忙得很。
一上午，四拨人来找他。
来得最早的是玄策，一脸惶恐地跟玄珀解释，他昨晚所说的“意中人”，乃是为拒绝郡主而杜撰的。
他在知道皇后娘娘身份的时候，早就彻底断了念想。
他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玄珀凉凉说了句“东西收拾好了吗？”把他打发走了。
……
第二个来找他的，是周莺儿，缠着玄珀，非要跟他一起去朝圣。
玄珀说，他此去有要事，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不能带女眷。
周莺儿问：“那皇后娘娘怎么可以去？”
玄珀正要说话，周莺儿却一脸酸意地抢道：“我知道了！陪皇后游山玩水就是您的要事！对不对？”
玄珀没说话。
他居然没反驳！周莺儿气得转身跑了。
玄珀失笑。
……
第三个来的，居然是杜长蘅。
她跟玄珀说，她也想跟着一起去不周神域。
玄珀问：“国夫人可是不放心凰儿？朕会照顾好她的。”
“不是。”杜长蘅却说，“臣妇是想去寻亲。”
玄珀眉头一动：“寻亲？”
“不瞒皇上说，臣妇的母亲，并不是过世了。而是在臣妇十几岁的时候，离开了我和父亲。
母亲临走前说，她家，就在不周神域。”杜长蘅说，“臣妇想去那边寻找母亲。有生之年若能寻到她，臣妇也就满足了。”
玄珀点头说：“好，正好跟皇后一起做个伴。”
“多谢皇上。”杜长蘅行礼，“臣妇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玄珀：“国夫人请说。”
杜长蘅：“寻找母亲之事，臣妇只跟皇上一人说了。希望您暂时不要告诉皇后，免得到时候找不到，她跟着失望。”
玄珀不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但依然答应了她，说：“好。”
杜长蘅点点头，行礼回去了。
她走后不久，温禄又来了。
他跟玄珀说，他们一家子也要去都广城，过礼定下温搴舟的婚事。
因着要带聘礼去，怕路上不安全，所以想跟皇家的队伍一起走。
玄珀一脸关切地问：“丞相的脸怎么回事？怎么有两道血痕？”
那是昨晚上被姚锦玉打的时候，指甲给刮的。
温禄面不改色地说：“昨晚上大约被小虫子咬了，痒得很，挠的。谢皇上关心！”
玄珀：“刚刚国夫人跟朕说，她也要陪着皇后去，你们是商量好的要一起去吗？”
温禄眼前一亮：“她也去？”
玄珀：“是啊！”
温禄眼神活泛起来，说：“并不是商量好的，最近她一直住在宫里，臣想见她，甚是不便。”
玄珀说：“那便是遇巧了！如此甚好，你们一家子一起去，路上热闹。”
温禄行礼：“多谢皇上！”
回家以后，温禄皱着眉头，神色忧虑。
姚锦玉见了，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郡主，昨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温禄说。
“什么噩梦？”
温禄：“我梦见，羽儿在太后那里受了委屈，跑回家想找我们。结果，我们都去了都广城！家人都不在她身边。等我们回家的时候，发现她……寻了短见！”
第293章 她果然是天才
姚锦玉心里一突突，怒道：“呸呸呸！你说的什么晦气话！”
温禄：“我从醒了，心里就一直不安。结果今儿进宫，遇到国师，他莫名其妙地跟我说，丞相，最近家里要留人啊！否则，可能会出事。”
先帝在时，就极为倚重国师。不仅称他为圣手，还说他乃神人也！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国师也的确是个神秘的高人，平时从不多说一句废话，一说，必定切中要害。
姚锦玉心里更突突了，惊疑不定地问：“难道，你的梦，是什么预兆？”
“我也这样觉得！”温禄说，“郡主，要不……你跟满福留下来，就在家里过年吧！我跟搴舟去都广即可！”
姚锦玉：“可是下聘这么大的事……”
“要不你去，我留下？”温禄问。
“那怎么行！”姚锦玉顿时说，“父王再三强调，让你前往参加大朝会！万一有什么变故，你们也好一起商量对策！”
温禄说：“那随你吧，你要是想一起去都广，明日进宫去见一见羽儿，好生跟她说说！如果不去……那我更放心。”
姚锦玉想了半天，思及温羽最近憔悴崩溃的状态，说：“算了，我不去了。我跟满福留下！太后那个老婆子敢欺负羽儿，我跟她没完！”
温禄微笑点点头，说：“如此，我就放心了。”
……
玄珀突然听到温凰在弹琴。
正是昨晚的摇光调。
她完完整整地弹了出来，甚至连小时候初学之时，胡乱修改琴谱的调子也弹了出来。
由此可见，她的记忆，是真的在苏醒。
玄珀神色沉重，步出大殿，仰望着天空。
“天道护佑，让凰儿平安渡此大劫，我愿……付出任何代价。”玄珀仰望上天，说。
亘狱之中五千年，突然见到了她早已消失数千年的记忆光点重现。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记忆一旦消散，除非是遭遇与此相关的大劫，否则不可能重聚。
正好此时，有破开亘狱空间的机会，他便出来了。
虽然知道，他出来，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
但他放心不下凰儿。
五千年了，原本以为，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可他们一直都在。
徒弟句皓。
混沌之雨养出来的九尾狐赤眛。
还有他的神仆北斗。
有些情意，也一直都在。
句皓为了保护他的元魄，跳下了裂神谷。
赤眛这些年苦苦修炼，意图断其九尾，以九尾狐的上古神血之力，掀翻亘狱。
北斗潜伏在天帝身边数千年，得到了他的信任……
……
温凰做了一晚上弹琴的梦，一时兴起，让人找了把古琴来，弹奏起来。
弹的是摇光调。
她本来只是想试一试，结果弹着弹着，居然把一整首完完整整地弹了下来。
甚至，还能按照梦里修改以后的曲调弹了一遍。
她果然是天才，闭着眼睛，就跟眼前有曲谱似的……
“皇后娘娘！您弹得太好了！”萱草在旁感叹，“比乐司的那些乐师们都弹得更好！他们可是以此为业，成日练习啊！也没见娘娘练过，您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娘娘！您太厉害了！”花蕊看她的眼神儿，充满着崇拜之色。
－－－－－－题外话－－－－－－
今天还有一章，在晚上
第294章 旌旗招展
温凰正要说话，娘亲却进来了，微笑说：“皇后虽从小在老家长大，但她祖父祖母说，她乃丞相之女，教养不可缺。因而从小请了休宁城最好的师傅。文章书画，舞乐琴棋，都是学过的。”
“那娘娘的天赋也着实惊人。”萱草说，“与皇上不相上下呢！”
“你听过皇上弹琴？”温凰问。
“听过！皇上也弹过您刚刚的曲子！那时候越亲王世孙听了非常喜欢，非得跟他学！接过学了好几年，也不如您和皇上的一成功力！”萱草说，“世孙这曲子太难了，非平常人能奏！娘娘当真是天赋惊人！”
天赋惊人的是你们皇上，温凰心道。
这些调子，乃天界之曲，玄珀之所以会，肯定是句皓教他的。
他年纪轻轻，能弹出来，当真了不得。
“凰儿。”娘亲说，“娘已经跟皇上说过了，跟你一起去朝圣。”
温凰诧异：“啊？”
“朝圣是为娘一直以来的心愿。”杜长蘅说，“这次正好有机会，跟着你们去，方便又安全。”
温凰：“一直以来的心愿？可我怎么从未听娘亲说起过呢？”
娘亲笑道：“那时候，连吃饭都难，哪有路费？说了也白说！”
温凰：“哦……那好吧，咱们一起去！正好咱们一起作伴。”
……
温凰带着自己的那些宝贝药物，另外带着萱草、花香花蕊一起，坐着豪华大马车，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都广城距离尧都其实不算远，只千余里。
若是有紧急军情，快马不停奔跑的那种，一个日夜就能到。
但温凰估计，他们起码得走十天，因为他们不是骑快马去，他们坐马车。
今年进贡之物，都装车随行，足有几十辆，里面装满了尧国进贡的毛皮、布匹、珍贵器皿等。
另外还有十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里面分别坐了帝后、国夫人、玄策，以及他们随身带的东西。
这些马车，还有防止刺客刺杀的作用。
若有刺客，他不会知道帝后究竟在哪辆马车里。
从尧都要都广的官道，每隔五十里设驿馆。
其中一段路，会从沙漠的边缘路过。
沙漠边缘，便有一个驿馆。
玄珀为了带温凰去看龙骨，命大家在此扎营歇息，休整两天。
然后第二天一早，他悄眯眯地带着温凰和句皓两人，骑了骆驼，带上水和干粮，往沙漠行去。
句皓一路都在抱怨：“……皇上，您也太纵着皇后娘娘了，此去路途不近，得半天功夫！万一路上遇到危险——”
“有国师在，啥危险也不怕！”温凰冲他眨巴眼睛。
句皓黑着脸：“我又没有三头六臂！”
温凰：“你有。”
句皓：“我哪有？”
温凰：“本宫说你有，你就有！你还有九条尾巴呢！”
句皓：“……”
温凰：“更何况，你瞧这条道，沙子都快被人踩成硬土了，一看便是经常有人去看那龙骨！肯定不会有虎狼出没的。”
句皓：“那可不一定！沙漠里有沙漠狼！虽然个头小，却是最凶残的一种狼！因为沙漠环境极端，它们一旦发现了猎物，便会不死不休！”
一说到狼，温凰立刻怂了，跑去玄珀身边挨着他走：“皇上皇上，国师说的是真的还是吓我的？”
－－－－－－题外话－－－－－－
晚安
第295章 龙骨
玄珀：“吓你的。”
句皓：“皇上，臣哪里是吓她的？上次臣路过这边的时候，还听说一户农家地里的葡萄被狼偷吃了呢！”
温凰大笑：“什么？狼？吃葡萄？哈哈哈！”
句皓：“沙漠狼什么都吃！”
玄珀：“嗯，国师说的是真的。”
温凰：“……真有沙漠狼啊？皇上您刚刚不是说他吓我的吗？”
玄珀：“沙漠里的确有沙漠狼，但数量不多，最多三五只一起出没。有国师和朕在，万一遇到也能够应付，不用担心这个。”
温凰瞧了眼他们随身携带的佩剑、弓箭等物，说：“我不担心！有皇上在，我一点也不担心！”
温她拍拍骆驼：“跑快点！到了地方给你好吃的哦！”
骆驼撒开蹄子，小跑起来。
那龙骨，居然位于一处土石山丘上。
后半截埋在山丘内部，前半截沿着山丘的坡度倾斜而下，是个完完整整的骨架。
温凰仰望着龙骨，赞叹：“好大啊！一根胸骨，就有碗大呢！难怪龙族在上古时期一直是三界之主，就这巨大的体型，就让人很有压力！”
玄珀没说话。
温凰突然在一块骨头上看到了字符，只蚊子大小。
字虽小，却又极为清晰，充满着神秘的气息。
温凰盯着看了足有一刻钟。
天界的古籍上记载，龙符拥有神秘的力量，它们不断产生能量，并汇聚在一起。当龙族修炼到一定的程度，这种由龙符产生的能量，可以形成龙珠。
形成龙珠的龙族，拥有漫长的寿命以及强大的力量，其他神族难以抗衡。
每位龙族骨头上的字符不同，不同的字符，会形成不同的能力。
最厉害的一种，据说可吸纳混沌之力进行修炼。
但是古籍上说，这种极少，在龙族统治三界那漫长的时光里，有记录的只有两位，他们都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神。
“你看什么呢？”玄珀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玄珀也凑过来看那字符。
“皇上您看！”温凰指给他看，“这像不像个字符？”
玄珀：“嗯。”
温凰：“我曾经在一本古籍上看到——”
“神尊！人间没有哪本古籍记载龙族的事情！”北斗忙阻止她，“龙族已经灭绝三万年了！”
“在古籍上看到什么？”玄珀问她。
温凰：“……看到，龙骨比钢铁还坚硬，万万年不朽！这是拿什么工具刻的字呢？”
玄珀沉默片刻：“可能也没那么坚硬吧。”
温凰：“把您的剑借我用一下。”
玄珀：“干什么？”
温凰没回答，抽出剑来，用全力往龙骨上砍了一剑。
龙骨连半丝痕迹都没有，剑刃却卷了。
“您看！硬不硬？”温凰指着剑说。
玄珀沉默片刻：“……凰儿，这是传国宝剑，青锋！”
温凰：“……啊？传国宝剑这么软？”
玄珀：“它胜在锋利！吹毛断发。”
温凰：“对……对不起啊！”
玄珀将剑放回剑鞘，对句皓说：“国师回去修补修补吧。”
第296章 包围他们的，不是人
句皓瞥了温凰一眼，一副“你尽给我找事儿”的表情。
“不对啊！”温凰突然想起来，“龙骨应该也没那么硬，不是说，还有人从龙骨中取出了龙骨舍利吗？”
“龙骨舍利是从脊椎骨取出来的！”句皓指着上方说。
温凰抬头一看，高处的脊椎骨，直径足有四五米，巨大的骨节之间，有自然的骨节缝，大到能钻进人去。
“那个，你们等我一等，我去那边方便一下。”温凰跑到远处一个小沙丘后，问北斗：“北斗，你看到龙骨了吗？”
北斗：“看到了！当真是好大啊！”
温凰：“你透视看看，脊椎里还有不有龙骨舍利？要是有，可以捡了，拿到都广城去换灵玉呢！”
灵玉这东西，花钱也买不到。
只有极为稀罕的东西，才能换取。
北斗：“小神瞧瞧啊！诶！神尊，还真有呢！最后一节尾椎那里，好像有七八颗龙骨舍利呢！”
温凰：“这么多！”
北斗：“是啊是啊！不过最后一节埋在土石里！而且，前面的脊椎，每一节都是相通的，最后那一节，却跟前面的骨节不相通！你们得挖开那里面的沙土，从侧面进去。”
“挖就挖！有句皓呢！”温凰乐颠乐颠地回去了。
玄珀突然看了句皓一眼，嘴角微弯。
“皇上皇上！”温凰跑过来，“刚刚臣妾感应到，这里有宝物啊！”
玄珀：“感应？”
“就是……就是我们巫，对很多事情是有感应的！”温凰指着头顶上方的脊椎骨：“在那里面，埋在沙土里！有宝物！”
“龙骨里的宝物？”玄珀说，“难道，是龙骨舍利？”
温凰：“嗯哪嗯哪！很可能呢！皇上，我们爬上去看看吧！”
玄珀看向句皓：“国师，骆驼上有小铲子，匕首等物，麻烦你过去拿来一下。”
这几头骆驼身上，都有骆驼的主人准备的沙漠应急工具。
包括休息的帐篷、万一没水了挖沙取水的铲子等。
看温凰的样子，肯定是北斗跟她说了什么，句皓也没多说，去骆驼身上拿了铲子，匕首，灯盏火石等物过来。还顺便捎来了水壶，递给玄珀。
玄珀却不渴，把水壶给了温凰。
温凰喝了水，将水壶绑在身后，然后三人爬上了土石丘，准备从这边的缝隙里钻进龙骨的脊椎里去。
就在这时，句皓突然脸色大变，说：“你们看。”
温凰和玄珀一起看去，竟然发现，他们被包围了！
包围他们的，不是人。
而是密密麻麻的沙漠狼！目测起码有上千条！
这些狼刚开始是无声无息地潜行的，此时，像是发现了他们，其中一只嚎叫了一声，狼群便开始奔跑，极速往他们这里袭来！
温凰瞪大眼睛：“皇上，您不是说，沙漠狼数量不多，顶多三五成群吗？”
玄珀皱眉说：“躲进脊椎里去！”
三人爬进脊椎的缝隙里去了。
刚进去，第一波狼便到了，呲着嘴，试图钻进来咬他们。
玄珀抽出他的青锋宝剑，一剑一条，血染白骨。
眼看后面越来越多，玄珀说：“朕来挡住它们，你们往里去！寻找可防可守之处！找到了就叫我！”
第297章 也有可能是那个人
“诶！那怎么行！”温凰却说，“让国师挡着！咱俩进去找藏身之处。”
说着，她把句皓推到缝隙处挡狼，拉着玄珀走了。
句皓：“……”
越往里走越黑，温凰点了灯，提着到处看。
脊椎跟脊椎之间的孔洞，越往后走越小。
走了七八截龙脊椎，再往后，孔洞就只能容一人钻进去。
“皇上，我看这里就挺好，我们钻进去，拿剑一卡，狼就进不来了！”温凰说。
玄珀点头：“你先进去，我去接应国师进来。”
温凰：“皇上小心啊！”
玄珀：“放心。”
温凰先把灯放进去，然后从洞里钻了过去。
……
玄珀来到句皓身边，看着坡上滚了一地的狼尸。
但是它们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依然极为凶悍，不要命地往里冲。
“赤眛呢？又睡着了？”玄珀问。
“主人我没有！”赤眛喊冤，“你们进了沙漠，我一直看着呢！”
“狼群围了你都没看见？”玄珀问。
赤眛：“怪就怪在这里，我没看见！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玄珀皱眉：“那你看见了什么？”
赤眛：“沙子啊！一望无际的沙子。”
句皓一挥剑，前排的狼全部飞了出去，死得透透的。
他找了个空隙说：“师父，通灵镜的灵力还有九十，赤眛不可能看不到！不是它在撒谎，就是有人用了障眼法术！”
赤昧：“本尊是拥有最尊贵血脉的九尾神狐！你敢说我撒谎！”
句皓：“好像你没撒过似的！”
赤昧：“我……”
“应该是障眼法术！”玄珀说，“这么多狼同时进攻我们，极为不正常。显然是有操纵预谋的。”
句皓又杀了一波狼，问：“障眼法术？您的意思是，附近还有个通灵镜？”
玄珀：“嗯。”
句皓：“难道是帝盈？他在宫里的时候，就用过障眼法术。”
玄珀：“也有可能是那个人。”
虽然玄珀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人说话的声音，但是他知道，那个人手里一定有通灵镜。
他经常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动静。
例如，风吹过森林的声音。
例如，鸟叫。
等等。
句皓没再说话，一脚踹下去，把最前面的狼踹得撞上后面的，一下子滚落下去五六条。
“数量太多！先撤进去！”玄珀说。
句皓点头，两人边打边退，到了温凰刚刚钻进去的地方。
然后，他们拿两把剑在洞口卡了个“×”形，那些追进来的狼便挤不进来了，在外面转来转去干着急。
句皓松了口气，温凰在他身后喊他：“国师！”
句皓回头，就见她抓着一条红色的蛇举到他面前。
“你干什么！”句皓猛然后退了一步，撞在龙骨上。
温凰满脸兴奋之色：“这种蛇是不是特别罕见？我本来百毒不侵，可刚刚被它咬了一口，居然感觉中毒似的了！”
句皓说：“拿远点！赶紧杀了它！”
温凰：“你先告诉我嘛！这是什么蛇？”
它的蛇毒很特别，可用以毒攻毒之法解很多种毒。
第298章我一般不杀生
但是，若没有中毒，单独中了它，又会是一种很极端的毒。
大约，会很痛。
“这个是极为罕见的沙漠红腹蛇！也是沙漠中最可怕的东西！”句皓说，“它的毒，会让人感到生不如死，同时，又会让人无法动弹，想自杀也是不能！”
“它的毒，可以解很多毒呢！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温凰说，“我怀里有个瓶子，你帮我拿出来取毒！我一个手抓不住它。”
句皓皱眉，正要说话，却听玄珀说：“我帮你拿。”
他伸手进温凰怀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说：“男女有别，怎能让他伸手入怀？”
“呃……”温凰尴尬地说：“皇上您别多想啊！我一时忘了，国师也是个男人！”
句皓：“……”
“皇上，您打开盖子。”温凰说。
玄珀让句皓一个人扶住两把剑，帮她打开了盖子。
温凰熟练地采了蛇毒，然后将那蛇扔出了洞外。
她一般不杀生的。
更何况是如此稀少的宝贝。
“你为什么把它放了？”句皓咆哮，“这是剧毒蛇，打死就是了！”
温凰：“我一般不杀生。”
话音刚落，外面突然传来狼的惨叫声。
那声音，仿佛正在经受极刑，听起来特别瘆人。
三人往外一看，看到那红蛇快如闪电地在狼群里蹿来蹿去，大约把刚刚在温凰这里受的委屈都发泄到狼身上了，地上很快躺了一地被蛇咬了的狼，一只比一只叫得惨。
温凰：“……”
句皓：“……”
玄珀：“……”
这惨叫声，终于吓到了其他狼，纷纷退了出去。
等了好一会，它们也没死，还在叫，而且，越叫越凄惨，堪称惨绝人寰。
“它们怎么还不死？”温凰问。
句皓：“起码痛上三天三夜。”
“……帮它们解脱了吧。”温凰听不下去了。
句皓看了她一眼，提着剑出去，把那些狼给解决了。
洞里，一时安静下来。
但北斗的声音在温凰耳边响起：“沙漠狼果然什么都吃，包括它们同类的尸体。刚刚药神在外面杀了四五十头狼，都被它的同伴抢食了！你们小心点，后面那些没吃着肉的狼，都红了眼。”
温凰赶紧让他们再次封住洞口。
果然，没过多久，狼群再次进来。
但龙骨坚硬，入口被封，它们只能闻着人味儿，吃不着人肉。
然后，大多数在冬季很难找到食物已经断食多日的狼们，把目标转向了地上的狼尸。
一群群狼涌进来，分食起来。
皮肉扯破，肠子肚子漏了一地……
吃进肚子里，反应比直接见血要慢，狼尸所剩无几的时候，它们方才有了反应，大约是肚子疼还是怎么着，有的就地乱蹦乱跳，有的跑了出去乱蹦乱跳，然后慢慢地，都动不了了，只剩惨叫。
这回，里里外外都在惨叫。
而且，惨叫声越来越多。
大约半个时辰后，北斗说：“那些中毒不能动的，都被别的狼吃了。吃了的又中毒，继续被别的狼吃……神尊啊，外面的狼，基本全都中毒了！你们的危机解除了！”
三人钻出洞去看，果然，龙骨之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狼。
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地狱！
温凰：“……我真的……就是不想杀生而已……”
北斗：“……”
“我进去挖龙骨舍利。”句皓听不下去了，提着铲子进去了。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刚刚他们容身的地方，有好多尸骸。
大约都是想挖龙骨舍利，却被沙漠红腹蛇咬死了的……
等他挖到了，再出来，却见温凰拿着他们的水壶，挨个挨个给那些狼嘴里灌。
玄珀站在洞穴口处，远远看着她。
句皓：“她在干什么？”
玄珀：“她找到了一大窝白蚁，说那白蚁，和她的某种毒药混在一起，能解蛇毒。”
第299章他的凰儿，向来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少部分被分吃了，大部分中毒了，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地狱！
温凰：“……我真的……就是不想杀生而已……”
北斗：“……”
“我进去挖龙骨舍利。”句皓听不下去了，提着铲子进去了。
这次进去他才注意到，刚刚他们容身的地方，有好多尸骸。
大约都是想挖龙骨舍利却被沙漠红腹蛇咬死了的人……
等他挖到了，再出来，却见温凰拿着他们的水壶，挨个挨个给那些狼嘴里灌。
玄珀站在洞穴口处，远远看着她来来回回地奔忙。
句皓：“她在干什么？”
玄珀：“她找到了一大窝白蚁，说那白蚁，和她的某种毒药混在一起，能解蛇毒。”
“解……”句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狼救活了，我们怎么办？骆驼那么慢，狼跑得那么快，很快就能追上我们——对了，骆驼不知道还在不在……”
在这附近有一个绿洲。
来的时候，他们把骆驼放在绿洲那里了。
玄珀叹了口气，说：“等会回洞里去吧。驿站应该还在赤眛的可见范围之内，让赤眛想办法，找人来接应我们。”
句皓摇摇头，说：“人们都以为，北极大帝严酷。却不知道，她是个最不愿意杀生的小姑娘。”
玄珀笑了笑。
他的凰儿，向来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温凰来来回回去绿洲打了十几次水，给所有的狼喂了解药，累得直不起腰来。
眼看先喂解药的那些，都开始动弹了，她赶紧跑回了土丘上，三人躲在龙骨里，居高临下地观察着。
狼群陆陆续续地停止了嚎叫，站了起来。
其中一头特别雄壮的，发出了一声“嗷”的长嚎，然后，两只前腿跪了下来，低头致意。
其他的狼都跪了下来，像在跟温凰磕头，谢她救命之恩似的。
然后，头狼又是一声呼唤，带着狼群离开了。
地上只剩下许多的脚印，还有血迹和残尸。
“咦？走了？”温凰诧异地说，“它们这是啥意思？我救了它们，它们就放过我们了？”
“狼凶残，但却是很有灵性的动物。”玄珀说。
温凰：“也不是所有的狼都凶残，我们家那只……要是见到刚刚的情景，得吓晕了。”
玄珀笑了笑，没说话。
白狼不是普通的狼，是高级灵兽。
它能感应到普通狼感应不到的东西。
例如，玄珀的气息。
他虽是建木之实投胎而来，但是他的元神与这具身体，有着联系。
白狼惧怕他，说明它能感受到玄珀身上隐隐约约的龙族气息。
这是普通的动物或人类，都不及的。
……
三人去了绿洲。
一眼看到，三头骆驼正悠闲地吃着草，一派安宁的气象。
这里跟龙骨那边不过几百米之遥，却如两个世界一般。
“狼群为什么不吃骆驼？”温凰奇怪地问，“刚才它们包抄过来的时候，肯定也会路过这边。”
“骆驼是沙漠向导，在最缺水的季节，他可以带领沙漠的动物们寻找到水源。”句皓说，“所以，沙漠之中最凶猛的动物，在遇到骆驼的时候，也不会吃它们，反而会保护它们。”
第300章 这会是巧合吗？
“哇！”温凰摸摸骆驼，“难怪走路慢吞吞，又长得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
“走吧！趁着天还没黑，往回赶一赶，天黑之前，就算赶不回去也能抵达边缘地带，那边安全些。”
骆驼们趴下来，温凰坐上去，动作之时，左手略有不便，但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出来。
玄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温凰：“嗯？皇上？”
玄珀拿住她的左手，撸起她的袖子，便见手腕比较靠上的位置，有一圈包扎过的痕迹。
“你取自己的血给它们解的毒？”玄珀眼神凌厉起来。
温凰：“呃……那个毒特别厉害，我调制的药无法完全解了……”
玄珀：“非要用你自己身上的东西的话，你就剪些头发下来好了。干嘛划伤自己？”
“头发在水里不发散呀！效果也不如血！每一桶水我就放了一小滴血，一共也就十来滴！就一个很小的小口子，要不然我也不能这样行动自如，对不对？”
玄珀用心痛的眼神看着她，吩咐她左手不要用力，又伸手牵着她的骆驼绳子，免得她跑太快颠着。
路上，玄珀和句皓一左一右将她护在中间。
温凰转头看玄珀，发现他很戒备。
又看句皓，他也很戒备，警惕地观察四周，显然是防着别又出来什么新的危险。
“皇上，国师，狼群突然来围攻我们，很不正常吧？”温凰说。
没人回答。
“是不是？国师？”
句皓：“嗯。”
温凰：“是天灾还是人祸？”
句皓：“……应该是人祸。”
温凰：“可是，谁这么大本事，能驱使这么多沙漠狼？”
句皓：“我要是知道是谁，他还能活着？”
温凰：“啧啧！其实我也觉得是人祸。而且，是冲着我一个人来的！”
两人都看向她：“何以见得？”
温凰：“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些狼在围过来的时候，眼睛都只盯着我！说明它们是冲我来的！”
“是吗？”句皓忙着杀狼了，还真没注意。
温凰点头：“上次，有人驱使白狼来咬我！这次，又是沙漠狼……对了，在我小时候，有一次在住处附近的山上，也被狼袭击过！三次遇到性命危险，为何都跟狼有关呢？你们说这会是巧合吗？”
玄珀和句皓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
“国师！你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吗？”温凰看向他，眉头微挑。
句皓一看她的眼神儿就知道她的意思，黑着脸说：“与我无关！”
温凰：“我又没说跟你有关。”
句皓：“我要想杀你，这一路走来，每天都有一百个机会！可谓易如反掌！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温凰没说话。
也不能怪她第一个怀疑到句皓。
他是知道自己投胎到哪里的。
而且他乃真神之身，除了他，温凰实在想不到还有哪位有这么大本事。
但是……看他今天杀狼的样子，却又并不像作伪……
不是句皓的话……该不会是建木之实里面那位吧？
他会不会跑出来了？然后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知道她是来杀他的，便想动手除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