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家法
既然已经赐婚被断了后路,既然这看着明显即使对他有意的模样,那么……
“漪凝,这事的确是我对不住你,但你要知道,并非我本意,我若真的有那样的心思,早早就有了,不可能会等到现在。我如何,你也清楚,你放心,我会风光娶你,你过府后,我院子里的所有事都会让你做主,而那女子,你当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我绝不会包庇半句。”
眼睛不会骗人,姚漪凝看到了温绍辉的真诚,就算不提这些,就凭这次的事,足够温绍辉对她愧疚,而这些就足够了,她以后的地位绝对稳稳的。
之后待她过府,她再慢慢显示出帮他的才能,她必成为他身边不可或缺的存在,让他满心满意都是她。
“表哥,我知道的你不是故意的,你做不出这样的事,我理解。”
这样温温柔柔的女子谁能不觉得小意温柔。
或是被吸引了,或是想要哄人,温绍辉突然伸手揽住了姚漪凝,
这一下让姚漪凝一愣,不过随即很是温顺地靠在了温绍辉的怀里,这一局她终是赢了,不然昨夜她如何泣血着双眸看着他跟别的女子翻云覆雨,已发生的事必须最大利益话,而不是随性而为。
……
事发的时候,温浦已经去上朝了,而一下朝,太妃的传话就到了他的耳侧,他引以为傲的儿子就这么被一个丫鬟给爬了床,还是在帝王赐婚后,一口气差点没把他给堵死。
这就算了,刚上马车,竟是又得了另一个吐血的消息,他的夫人将他千方百计想要留在府里的人给赶走了,真的是好极了。
温浦回府的时候,完颜晴和姚漪凝都已经离开了,是宫里来的旨意唤姚漪凝,完颜晴直接就跟着去了。
也因此,陆平秋松了一口气,自然该堵着的那口气还是堵着,这以后儿子娶了姚漪凝,要是有一点点事不顺心,那完颜晴就上门来闹,这还如何了得?她这个做婆婆的面子里子还有吗?
就在陆平秋琢磨着要怎么顾面子里子的时候,温浦下朝回来了。
一瞧见温浦,陆平秋委屈极了,上前就开始告状,“国公爷,那河清公主……”
陆平秋才开口,还没告上状,就被温浦直接打断,且呵斥直面砸来,“你干的好事。”
这一句说的有些没头没尾,陆平秋一时间也分不清是在说什么,但明显看出了温浦的不愉,可明明她受了气,“国公爷说的是何事?”
温浦却是搭理都没搭理陆平秋,只对着下人道:“去将那两个逆子叫来。”
逆子之前只称呼温瑾瑜,这时却是称呼温绍辉,陆平秋心咯噔了一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那些个委屈,满门心思都是为温绍辉。
被传话的温绍辉和温瑾瑜早就等着了,两人皆知温浦回府定少不了一顿训。
“上家法,一人十藤条,行刑。”两人刚一到前院,温浦直接下了这样的命令。
温瑾瑜和温绍辉没什么反应,两人乖乖跪下等待受刑,倒是陆平秋脸白了,当即忍不住开口,“国公爷,这事不怪辉儿,这……”
“你是不是也想一起?”温浦直接一句话甩了过去。
陆平秋立刻闭嘴,温浦虽是问句,但是那眸色明确告诉她,若不是顾及她颜面,真的是连带着她一起。
见陆平秋闭嘴了,温浦看向了那边跪着受藤条鞭打的两人。
“平日里,你们之间有龃龉,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人与人之间有些龃龉是很正常,但是你们这次太过了,看看你们俩做的好事,你们将定国公府置于何地?定国公府不好了,你们哪个会好?你们说,你们哪个会好?”
最后一句,温浦近乎是吼的。
平日里温浦一向喜行不于色,此刻可见是怒极了。
如何不怒?一个给了政敌攻击他的把柄,一句对赐婚不满,随时能让他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万劫不复。
宋家兵权在握都是那样的下场,他一个政权在握的文臣又能好到哪里去?不然以为他为什么要吞了宋家的势力,就是为了站的更稳,让人无可撼动,哪怕是皇家。
还有一个,直接将放在眼前的权利退出家门,留都不留,这样的儿子要来何用?
在温浦的怒意下,十藤条结束了,而温绍辉和温瑾瑜两人皆跪着,谁也没起来。
呵斥完两人的温浦又看向了陆平秋,“还有你,非得别人说你容不下继子你才满意是不是?”
赶走宋妍萝,可不就是容不下继子么,自然,温浦这么说只是为了让他的野心不被看得那么明显罢了。
陆平秋有些不服的,毕竟宋妍萝出府不是她一个人的锅,明明老夫人也参与了,但陆平秋除了闭着嘴就只有闭着嘴,这么些年温浦哪一次不是护着那老女人。
“温绍辉,做好成亲的准备,至多两三个月的功夫。温瑾瑜,去将你妻子带回定国公府,谁家成了亲的女子不住夫家,你做不成什么大事就算了,连娶回来的妻子都看护不住,你还有何用?”
温浦并不废话,表达了自己的怒意之后,直接下了命令,“这次的事只此一次,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我能给予你们什么,就能夺回什么。”
最后落下一句,温浦带着怒意直接离开了。
都说温浦是定国公府的主人,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很多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不曾想这次闯出了这么大的祸,那就不能再放任了。
眼瞧着温浦走了,温瑾瑜和温绍辉都从地上站起了身。
陆平秋急得上前就看温绍辉的伤,满眼担心。
如此就显得温瑾瑜多少有些孤寂了。
不过对此,温瑾瑜半点都不带在意的,弹了弹衣摆上的灰渍转身就朝府外走,本想着晚上偷偷去找宋妍萝,如今正正好,他正大光明去就可以了,至于把人带回来什么的,不得有个几日,至于几日后,自然是他无用,不如自己夫人了。
302,夫人,我想你
眼瞧着温瑾瑜离去,温绍辉也没多言,该说的早已经说了,没必要再多费口舌,直接做就是。
这次的事他绝对会加倍奉还回去。
……
宋妍萝人在佥事府休息,但是耳目却是没休息,定国公府搞了那么大的事,怎么能不随时关注,还有宋志才那边,将人放了出来,这事怎么都不对头。
不过据收到的消息,暂时宋志才那边看不出什么来,就只能先观察着。
倒是姚漪凝合着她的母亲演了一出好戏,不管如何,这一次无论是定国公府还是温绍辉,都吃了一个大瘪,就挺好,就是……
宋妍萝等温瑾瑜等了一个下午,从听到他被温浦请了家法之后。
终于,在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将人等了过来。
只瞧着人一身清风明月的从暗处一点一点走进光亮里,一点一点走进她的眸光深处。
“夫人。”
这一声一如既往的温和,一样却又不一样,里面好似多了许多更深的东西。
宋妍萝眸色定了一下,没多言,而是问了一句,“晚膳用了没有?”
“没有。”温瑾瑜如实回答。
“碧俏。”宋妍萝转首就看向碧俏。
碧俏会意,立刻就下去传膳了。
碧俏前脚一走,后脚温瑾瑜直接上前一步将宋妍萝给搂进了他的怀里,这个拥抱他想了一天了。
“夫人,我想你。”
宋妍萝还没从这一抱里面醒神,就突地听到这么一句,这要是搁昨日以前,倒也还好,但是经历过昨夜之后,宋妍萝不由得就想到了昨夜的激烈,脸蹭得一下就红了。
温瑾瑜本就从后面抱着人,下巴抵在宋妍萝的肩头,自然第一时间就瞧见了那红得欲滴的耳垂,阴了半日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更是忍不住轻咬了一口。
哪曾想这一口咬得宋妍萝如点燃的炮仗,猛地一个起身反手就将他给推了出去,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上,单手捂着耳朵红着脸瞪着他。
就在这时,碧俏端着膳食过来了,夫妻俩谁也没有说话。
而碧俏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太对,但作为一个合格的丫鬟是不会多嘴的,默默放下了膳食,然后转身离开了,还很体贴的关上了门。
“流氓。”眼瞧着碧俏走了,宋妍萝憋着的那句话才出口。
温瑾瑜简直稀罕极了,昨日夜里那么野说着和他圆房的人,现在碰一下就红了脸骂他流氓,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温瑾瑜微侧了侧头露出耳朵,“要不夫人流氓回来?”
宋妍萝恶狠狠瞪了温瑾瑜两眼,觉得自己不能怂,下一刻直接扑了过来,逮着人真的咬了上去。
温瑾瑜也不动,更是揽住了她的腰肢,防止她摔倒,任由她肆意。
这么一闹,宋妍萝沉重了半日的情绪就那么散了。
咬着咬着,宋妍萝抱住了温瑾瑜,问了一句,“疼吗?”
“不疼。”
“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
温瑾瑜一把将人从身侧揽到身前,无比认真地瞧着她,“真不疼。”
宋妍萝的手攀上了温瑾瑜的后背,终是她连累了他,终是她对不住他。
“妍妍。”温瑾瑜双眸极其认真地看着宋妍萝,“没有什么比你重要。”
说着,温瑾瑜单手按在了宋妍萝的唇瓣上,“我知道你不信,但请你给我时间证明。”
她都愿将她自己就那么交给他了,有些话他也该告诉她了。
“你什么都不用回应,看着我就好。妍妍,我们给彼此一次机会,好吗?”
这话让宋妍萝懂,却又让宋妍萝不懂,特别是此刻温瑾瑜看着她的双眸,里面承载了太多的情绪,让她好似看得懂,又好似看不懂。
温瑾瑜只是问,而不是要一个答案,问完后,移开了手,在宋妍萝的唇上轻碰了一下,后道:“我们吃晚膳,凉了。”
宋妍萝终究什么没说,沉默地吃起了晚膳,她给不出答案,所以就这样吧,她自己活到哪一日都不知道,就不必再去较真这个了。
……
在所有人都在对一个丫鬟爬了定国公世子温绍辉的床津津乐道的时候,早先狩猎场上出现老虎的事发酵了。
虽说这件事情上,就只有九公主完颜晗受到了惊吓,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受到伤害,但这老虎是猛兽,当时场地上帝王宫妃以及许多大臣都在,伤了谁都有可能。
一件事不是说没有出现伤亡就不是大事,而是它只要存在危险那就是大事。
所以哪怕一只老虎完全不及私盐一事的利益牵扯大,但当一连串的人被牵扯出来的时候,同样引起了一番动荡。
要知道这罪名一旦落下来,那就是意图谋害帝王,这个罪名抄家流放都不是不可能。
当然,这个不是静王完颜赋的主要目的,他的主要目的是借此事查出其他的事,然后再一系列深究,干掉自己看不顺眼的人,或者干掉政敌补上自己的人,毕竟在朝为官,可没有多少人经得住查,缺的不过是一个查的借口罢了。
前有太子查私盐一事波及许多官员,后有静王查老虎一事涉及许多官员,一时间朝堂震动不安,人人自危,深怕自己一个不甚就跟着中招。
而这样的情形下,即便怕还是中招了,眼瞧着几个同僚被拉下水,剩下的人不由得自危了起来。
静王一派和太子一派,就这么明争暗斗了起来,今日拉下你一人,明日你拉下我一人,就这么你来我往,从阳春三月一直斗到了五月端午。
而宋妍萝与温瑾瑜之间的三月为限,也从三个月缩短到了一个月。
期间温浦多次让温瑾瑜带宋妍萝回家,温瑾瑜要么以陆平秋赶走宋妍萝为由,要么以宋修竹不放为由,温瑾瑜就这样和稀泥,硬生生拖了两个月。
朝堂上再怎么争斗,都与平民百姓无关,他们该吃吃该喝喝,节日到了,该庆祝就庆祝。
往年的端午赛龙舟会有一些纨绔子弟参加,但今年的赛龙舟静王完颜赋下场了,不仅如此,太子完颜泽也下场了,双方纷纷从贵族子弟里选人组织了一支龙舟队伍,进行赛龙舟比赛。
303,站队
而这看着是赛龙舟比赛,却是明晃晃的站队了,更是将两方的势不两立怼到了明面上,两虎相争的火药味那叫一个浓厚。
而这两个月,作为定国公府的两个男嗣,温绍辉和温瑾瑜之间也是大小争不断,要说明眼看出来有什么,也看不出来,但若说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那气氛明显就是不对付。
因此,但众人看见温瑾瑜在太子阵营的龙船上的时候,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温绍辉的身上。
温瑾瑜站在太子这边不奇怪,毕竟之前两人一起去冀州半年的时间,交情早就出来了。
但温绍辉,作为定国公府正统的世子,很多时候一站对就代表了定国公府的意思,而定国公府一直保持中立,站帝王那一边,且定国公府在京都城里地位显赫,这若是一站队……
“父亲,请允许我去静王一列,不过是一个龙舟赛,若是真的上升到站队问题,对定国公府不利,父亲直接将我踢出定国公府便是。且我认为,静王并不输太子,且很多时候比较杀伐果断,不似太子那般优柔,另外,父亲,容许我说一句,当今陛下也不是嫡出正宫。”
斗归斗,温绍辉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他说是这么说,但也是因为他笃定日后静王会盖过太子,且现在是一个甚好的从龙之功的机会,有温瑾瑜的敌对为掩护,他便是站队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更会让人觉得他意气用事,不失为好的一个掩护。
但不管做什么,他得先跟他父亲通个气,他可是他的后盾。
温浦有一个秘密,当年他的确真心喜爱温瑾瑜的娘秦素,但更重要的原因是秦素的姐姐嫁给了当年风头很甚最有把握的康王,然后来康王失利,他便联合宫中现在的太妃孟婉扶持了现在的帝王。
为了让帝王放心,也为了表示自己的臣服,他给秦素下了药,才导致她产后大出血,身子迅速衰落了下去,没过一年便去了。
世人皆以为秦素产后伤了身子才去了,却不知他下了药。
为了权利,他什么都可以做,同样可以利用自己的儿子。
而今虽说当今帝王老当力壮,但也有倒下的那一天,他更得到隐晦消息,帝王身子出了问题,毕竟当年他年少在宫中生存没少受罪,也因为不起眼,最后才捡漏。
这些年虽然养了差不多了,却病根还在。
想要保证他手中的权利,除了要吸收全力,也要及时站队。
他一直都不站队,而今这样送上门两边押宝的契机,怎么好放过,不过……
“你可要想好了,定国公府一直是站在陛下身后的,你作为世子,你这样一来,很多人会觉得你在代表定国公府。我虽疼你,但我不可能拿整个定国公府陪你做这样的事情。自然,我也不会看着你乱来,但不管怎样,这都是个风险的事,你必须要谨慎。”
“多谢父亲提点,我会谨慎。”温绍辉一字没提温瑾瑜的事,不是不提,只是时候未到。
等了两个月,现如今他终于等到机会名正言顺去和静王搭桥,如此,他的报复也该开始了。
……
从冀州回来之后,温瑾瑜就成了太子完颜泽的谋臣,还是明晃晃不带遮掩的那一种。
温瑾瑜替太子做事,太子也帮温瑾瑜周旋,而完颜泽这样做,可以说看重的不是定国公府的势力,而仅仅是温瑾瑜本能。
自然,温瑾瑜有让太子看重的点,但更多的则是太子觉得一个身家背景太过强大的不好控制,这样的才是最好的,且焉知到最后定国公府不会站在他这边?
重点是,温瑾瑜身边有一个宋妍萝,而宋妍萝身后有一个宋修竹,他现在所缺便是兵权。
“温绍辉去了老二那,你可知道?”
京都城就这么大的地方,能藏得住什么?
更何况是彼此关注的兄弟俩,更是有一点事就知道了,还是这种半点也不隐藏的事。
“臣还不知道,不过臣不觉得意外。”
“你说他这是在跟你打擂台,还是代表定国公府站去了老二的身后?”
“臣觉得这个需要看时局,万物皆有可能。”
这话多少有些过于官方了,不过却也是事实。
太子也没对此有什么意见,而是又问,“定国公可有同你说些什么?”
“回殿下,臣已有多日不回府,之前几次皆是父亲催臣将臣妻带回家。但臣妻的脾气不太好,臣的大舅哥又护短,臣妻是臣的母亲开口撵走的,臣是真的劝不回去。臣好不容易娶了一个妻子,臣父又不是很待见臣,臣自然要好好哄着妻子,便一直都住在臣妻的佥事府。”
听到这,太子没再多问,换他也会选那个处处护着自己的妻家,而不是不待见自己的父亲,还有一个跟自己对着干的弟弟。
“父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没事回去看看。”此刻,太子就是个关爱臣子的郡主。
“太子说的是,臣会好好记着。”
之后两人又聊了一些政事,温瑾瑜从东宫告退。
而这会儿外面天色快要暗下来了,温瑾瑜看了一眼佥事府所在的远方,眸光里满是温柔,后一收温柔,满身清冷的大步朝宫外而去。
……
在太子和静王两虎相争的这两个月里,宋妍萝这两个月一直跟着宋修竹走南闯北,各种学习,光离开京都就离开了三四次。
而这两个月的奔波,让宋妍萝见识到了很多,也学到了很多。
虽然奔波在外,但是京都城里的紧张局势,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聚少离多,让宋妍萝在对待与温瑾瑜的亲密上,多了放纵少了羞涩。
宋妍萝是今日晌午回来的,因为连夜赶路,所以回到家之后便直接休息了,而这一睡直接睡到了傍晚。
五月的天温度已然很高,沐浴过后的宋妍萝就那么穿着一件薄薄的里衣,趴在榻上,晃着脚丫子翻着书籍。
一进屋,瞧见宋妍萝这个模样,温瑾瑜当即便暗了眸色。
304,请夫人再陪我一次
宋妍萝听到声响转个头的功夫,人已经到了跟前,四五日不见,宋妍萝也想人想得紧。
瞧着人到了跟前,也不等对方动手,直接抬手就勾上了温瑾瑜的脖颈,勾缠着人就吻了上去。
温瑾瑜顺势压低身子,双手缠上宋妍萝的腰肢,托着她,任由她对他为所欲为。
干柴烈火一碰便一发不可收拾,在衣衫被宋妍萝扯下的时候,温瑾瑜微微按住人,开口道:“妍妍,我还未沐浴。”
听闻这话,宋妍萝红着眼尾瞪着他。
温瑾瑜爱怜地轻啄了一口,然后直接将人抱起,“我们一起。”
宋妍了踢了踢脚,“我洗过了。”
“还请夫人再陪我一次。”
须臾后,耳房里水声荡漾,夹杂着不可言说的嘤咛声,久久徘徊……
宋妍萝重新躺在榻上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这会儿她已经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温瑾瑜将人搂紧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她的指尖,“这次待几日?”
“阿兄说暂时不出去了。”
“我参加了后天的龙舟赛,去看我。”
“好。”
沉默了一下,温瑾瑜还是说出了另一个消息,“温绍辉去了静王的队伍。”
现如今再听到这个名字,宋妍萝除了一点点厌恶,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了。
“他这是要站静王的队?还是说你爹要站静王的队?”
宋妍萝即便是经常外出,对京都城里现在的局势也还是了解的,她是怎么也没想到之前仅仅就是一只老虎的事情,竟然直接引发了太子和静王之间明里暗里的争斗。
同时间她深刻明白,只要想对付一个人,哪怕是一件小事也足以,
“皆有可能。”
“你替太子做事,他去给静王做事,这是明着要与你敌对?若这是你爹的意思……”
“我爹不会那么轻易下注,若真是我爹的意思,那即便是亲父子,立场不同就是立场不同。”
宋妍萝的那一句有几分试探的意思,毕竟她要和离的最初意愿便是不欲让他在中间为难,而今她这一句答案,是她愿意听的,却依旧是不敢轻易相信的,她终究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哪怕已经与他亲密无间。
“嗯。”最后,宋妍萝只是轻应了一声表示知道,没有多言。
温瑾瑜的眸色暗了几分,搂着人的手不禁收紧了几分,也没再继续多言,只道:“不早了,我们睡吧。”
“嗯。”
……
清峪河是京都城中名誉最甚的一条四通八达的河流,无论是历届龙舟赛还是七巧的放河灯,乃至八月十五的祈愿灯和除夕的烟火盛况,皆是在这一条河流之上。
因此,这河流两侧是京都城里除了主城道最繁华的两条街道,特别是在节日来临的时候,譬如今日,五月五的端午日。
而今年又比往年热闹了几分,不为别的,就为静王和太子一同下场了,更是组织了两条世家子弟组成的龙舟船,自然,其中也招募了一些比较擅长的民间能手,总之,这是今年最有看头的存在。
还有一条瓜就是定国公府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嫡子也参与了其中,更是各自为伍。
无论是太子和静王之间的争斗,还是温绍辉和温瑾瑜之间的争斗,再或者是一些世家子弟的各自站队,都很有看头极了,更是今年最好的赌局。
这不,两条街道上所有的酒楼、茶楼等,都早在几日前传出消息的时候,所有的位置都被一扫而空,现在更是直接开了好几个赌局。
宋妍萝进来的酒楼叫做福满楼,位置在二楼的雅间,刚刚好是靠近河流的那一间,推开窗刚刚好就是清峪河,位置那叫一个极佳。
自然,这个位置是温瑾瑜一早定好的。
温瑾瑜早早就出了门,宋妍萝则是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从家里出来来到了福满楼,一入门便见满大堂的人,还有开赌局的吆喝声。
人声嘈杂,宋妍萝也没去分辨,瞧见小二,只说了一声自己定的屋子,随后便在小二的带领下朝着二楼而去。
赌局不偏不倚刚刚好开在楼梯一侧,她上到一半的时候,清晰看到以及听到那围住的人群吆喝着下温瑾瑜和温绍辉的赌注。
因为经常外出,所以宋妍萝身上便一直备着银子,不过不是很多,大概五十两。
“碧俏,银子给我。”她不多,碧俏有。
听的这一句,碧俏当即从袖口里翻出了携带的银两,一个银袋子,差不多得有四五十两,另外还翻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宋妍萝没要银票,而是接过了银子,数了数,然后和自己的合起来,大概一百两,剩下的还给了碧俏,然后就那么凌空扔了下去,稳当当的砸在了写着温瑾瑜名字的那边赌盘。
“赌温瑾瑜,名字写宋妍萝。”
落下一句,宋妍萝便继续拾阶而上,以至于下面的人被这动静砸得抬头时,只看到宋妍萝拾阶而上的背影。
而此时即便只瞧见一个背影,也足以知道是谁了,宋妍萝的名字,还没有哪一个要冒冲的,且就那英系飒爽的背影,除了这一位还有谁。
众人唏嘘了一下,随即又被鼎沸人声给吸引去了注意力,毕竟下注的人一个接一个,很快就将宋妍萝的名字给掩盖了下去。
上了二楼,宋妍萝便入了早定好的雅间,而入雅间的第一件事宋妍萝便是推开了那一扇临河的窗。
窗户一被推开,视野一下子就宽阔了起来。
清峪河就那么映入了眼帘里,以及河道两边人潮汹涌的街道。
福满楼的位置刚刚好,可以算是龙舟起点和终点之间的中点,在此地,只要眼力足够好,可以远看起点,再追着龙舟看终点。
习武之人的眼力自然是不用说,眼瞧着龙舟还没动,宋妍萝要了一壶茶,坐在窗边细细品着。
碧俏却是好动极了,趴在窗户上各处看,还时不时向宋妍萝汇报几句,宋妍萝也时不时应上两句嗯,表示自己听到了。
“小姐,小姐,开始了,开始了……”
突地一下,碧俏的声音猛地拔高。
与此同时,楼下街道上的人群也传出了兴奋的欢呼声。
305,赛龙舟
宋妍萝看似在闲适的喝茶,眸色却是一直未离开过远处的龙舟。
早在碧俏欢呼前,她便看到了,而就在碧俏欢呼的那一刻,她放下了手中的杯盏,临窗而立,双眸定定看着远处渐行渐近的龙舟。
赛龙舟虽然是民间赛事,但既然涉及到比赛,自然便有正规的人员进行裁判,这属于民事,直接便由京兆尹管了。
往年都只是京兆府的一个小管事来监工,今年因为太子和静王下了场,京兆尹直接就亲自来了。
自然,他就是来坐镇,已显示重视,一应事由还是其手下在办理。
这龙舟赛虽说是民事,但是历年来都是京都城里贵公子之间玩乐博弈的工具,老百姓都只是替这些个贵公子做事。
自然,有些爱玩的公子那也是自己下场的。
往年一直就那么五支队伍,今年并没有因为静王和太子的参合而多一条队伍出来,反倒少了一条。
自然,人员变动不大,只是往年是敌对的一些人今年成了战友,大概就是被太子和静王双方纷纷收纳。
而剩下的那两条也并不是说还是往年那些,明显可见换了几人,一条船上换上了太子的母族,丞相家的公子,是个文臣,另一条则是换上了静王母族的人,骠骑将军的公子,一个五大三粗的武将。
说白了,这就是两两相争,两条隶属于太子,两条隶属于静王。
一条龙舟上的人穿的衣服都是一个颜色,温瑾瑜这一条船上刚刚好是一身红衣,温瑾瑜坐在了划船第一的位置,靠近鼓手。
另一条船上,温绍辉是一身黑衣,配着他此刻阴鸷的面色,真的是相配极了,同样,他的位置也是靠近鼓手的划船人第一个位置。
两兄弟已经有好些日子没照过面,此刻见面,谁也没有了从前的表面维持的温和。
“温瑾瑜,不是自己的东西就别肖想,小心致命。”看着曾经一直被自己遮住光辉的人,此刻就这么与自己站在了同等地位,明明还是那么的不及自己,却抢走了他的东西,还与他站在了一个位置,他只觉得不把人弄死,都难消堵在心头的这口气。
“二弟真是了解我,说了我想说的话。”
温瑾瑜这云淡风轻的模样看得温绍辉就火大,就想弄死他,却偏偏到现在人还活得好好的,真是窝火极了。
而这无非就是仗着宋家护他,若不是,他怎么能还好好的,明明那些都该是他的。
越想,温绍辉的戾气越重,差点没能掩饰住杀意。
温瑾瑜始终云淡风轻,只是那眸底深处的眸色终究是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京兆府的管事敲锣打鼓喊了预备,顿时所有人都收起了心思,进入了紧张的备战状态,毕竟今日输了那输的可不是比赛,而是前途。
“开始。”
伴随着咣当一声铜锣响,一句开始应声而出,计时的香已经点了起来,四条龙舟也在同一时间开始奋力前行。
每条龙舟上的鼓手纷纷敲起了鼓,激烈着士气。
河道两岸看热闹的百姓们随着龙舟的前行也跟着欢呼了起来,更是有人沿岸跟着奔跑,毕竟自己下了赌资,如何不上心。
还有的一些纯属就是看热闹的,自然,也有一些个怀春少女,混迹在人群里看着自己喜爱的公子们奋勇上前,为之加油。
远远的,宋妍萝就瞧见了温瑾瑜的那一身红衣,这是她第二次瞧见他穿红衣,第一次便是他们新婚之时,那个时候她只是惊艳了一下双眸,再也未多瞧他,而今见着,只觉得那个时候真是亏了,就该多瞧瞧他。
明明比赛如火如荼,时而超过别人,时而又被别人超过,却在龙舟经过福满楼的时候,温瑾瑜抬眸朝他定好的那间看了过去。
在见到宋妍萝那临窗而立的红色身影之时,当即温柔了眉眼。
宋妍萝见温瑾瑜看了过来,也瞬间温柔了眉眼,便无声动着唇说了一句,“红色真衬你。”与之一同而落是宋妍萝艳丽的笑。
温绍辉一直在与温瑾瑜较量,此刻瞧见温瑾瑜的异常,下意识也跟着看了过去,一眼便瞧见了那临窗而立的红色身影,更是瞧见了那一声无声的话语以及艳丽的笑,心口处瞬间泛起窒息的疼,阴鸷更是在瞬间布满眼底。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只见无数根暗黑色的细小袖箭朝着临窗而立的宋妍萝射了过去。
本就打算离开窗户下楼跟随温瑾瑜而去的宋妍萝一手速度拉了正兴奋的碧俏一把,一边挥手将半开的窗户合了起来,刷刷刷,袖箭一部分射在了窗户上,一边分穿窗而过。
与此同时,身后一直关着的门突地被人从外面破开,数十个黑衣人就那么冲了进来,冲向了宋妍萝和碧俏。
而宋妍萝为了挡住袖箭只来得及关一半的窗户,剩下的一般还开着,不偏不倚刚刚好可以让呼啸而过前一刻还对着她满眼温柔的温瑾瑜凛了眸色。
也因此,那刚刚超出半个船头的船瞬息间慢了下来。
温绍辉的心也跟着一滞,单下一刻心底竟是生出一种快意,特别是在瞧见温瑾瑜明显停顿下来之后,当即奋力向前。
宋妍萝怎么也没想到大白天平白无故遭遇刺杀,真的是刺激极了。
她不确定窗户外会不会再有袖箭,便只能在雅间内与数十黑衣人缠斗。
宋妍萝没有手下留情,刀刀致命,都是来刺杀她的了,还需要手下留什么情面。
碧俏武力值不如宋妍萝,却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出手相当干净利落,招招往对方要害招呼。
许是见识到了宋妍萝和碧俏的战斗力以及狠劲,又许是本就没打算逗留太久,眼瞧着折了一半的人,剩下的黑衣人速度退散了开去。
碧俏刚要追,直接被宋妍萝给唤住,“别追,去寻小二,让他去报官。”
“是,小姐。”碧俏当即领命,随即凛冽着眸色飞速出了门。
宋妍萝则是站在那冷着眉眼看着满地的尸体。
306,胜负
片刻的功夫,碧俏便回来了。
“守着,务必要看到官府把人带走。”
“是,小姐。”
下一刻,宋妍萝从打开的雅间门朝外走去,而彼时无论是一楼还是二楼的大堂,皆频频朝这边相望,特别是她从雅间里出来的时候,更是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就这样,她在众人的眸光注视下,从二楼顺着楼梯走下了一楼。
而就在一楼楼梯的拐角处她遇到了一个人,在遇到的瞬间,她近乎可以肯定刚刚的那一拨刺杀出于谁之手。
“大表嫂,你没事吧?刚刚我从后院过来,一路听人说你被刺杀了,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伤着?”
娇弱、焦急、担忧,真的是全让姚漪凝一个人给演全了。
“永安郡主。”宋妍萝并没有回答,而是抬手抱拳行了礼,这才道,“多谢永安郡主关心,我没事,我还有事要做,便先告辞了。”
说着,宋妍萝便速度错过姚漪凝朝外走去。
只是才跨出一步,姚漪凝就那么突地朝她倒了过来,而她并没有去夫人,而是速度朝一侧躲了开去,以至于姚漪凝就那么朝着地上跌去,还好她的丫鬟动作快拉了一把,才险险将人给拉住,但依旧可见几分狼狈。
宋妍萝做愣神状,“抱歉,永安郡主,刚刚才遭遇刺杀,我还以为是刺客。”
这一句,让将将好站直身子的姚漪凝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攥在袖子里的手瞬间紧握成拳,那本欲下暗手的尖针就那么刺在了手心上。
“我有急事,告辞。”还是这一句,已落下,宋妍萝便速度朝外走去。
这一次,姚漪凝还想做什么手脚将人给留住,已然不成,只能藏着眸底深处的暗色,示意丫鬟将她扶回雅间。
离开福满楼的宋妍萝速度朝着龙舟赛的终点而去。
宋妍萝这边不太平,清峪河上也不太平。
眼瞧着龙舟离终点越来越近,旗鼓相当的四支队伍逐渐开始出现状况。
最先出现状况的是骠骑将军家公子所在的龙舟,而近乎是这艘船出现迟缓的时候,丞相公子稍稍落后的那条龙舟也出现了迟缓,如此,本来齐头并进的四艘龙舟瞬间就变成了两艘。
路过福满楼之后,温瑾瑜所在的船只稍稍出现了一点状况,不过并没有太久就拼命追了上去。
就在这时,其他两艘船出现了问题,他的船和温绍辉的船便一骑红尘的涌了出去。
眼瞧着离终点越来越近,突地,温瑾瑜的船只也出现了问题,龙舟内开始渗水,速度瞬间就迟缓了下来。
终点就在眼前,温绍辉还没察觉出温瑾瑜船只的问题,已然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冲到了终点,在他喜悦的回首欲对温瑾瑜盛气凌人之时,刚刚好看着他的船只慢慢而来,一靠岸,船上的人立刻就往岸上走,而那船只里面已然已经渗了小半的水。
他再眺望远处,那两艘在半道没了踪迹的船已然只剩下了船头的龙头,其余的都入了水,人更是纷纷跳了水。
看着这幅场景,他竟是笑不出来了。
他承认他是动了一点手脚,但绝对没有对温瑾瑜那条船动手,他要拿实力碾压他。
“恭喜二弟,你赢了。”下了船,湿了脚的温瑾瑜说了这么一句。
然此时此刻的这一句恭喜对温绍辉来说无疑是讽刺,让温绍辉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难道他要指责温瑾瑜自己对自己动手,这话说出去谁信?
赌局的关注人却是不管这里面有什么猫腻,眼瞧着温绍辉赢了,当即一路高喊着往回报喜,“二号船赢了,定国公世子赢了,静王殿下赢了。”
宋妍萝刚赶到终点,就听到了这样的话,微愣了一下,随即几步朝着那边正在与温绍辉对峙的温瑾瑜走去。
近乎在宋妍萝出现的瞬间,温瑾瑜便看到了她,直接错过了温绍辉看向了宋妍萝,边迎上去边温柔轻唤,“夫人。”
一句夫人让温绍辉瞬间回眸,回眸看到红衣的两人站在一起,瞬间刺目,只觉得有万千根刺刺进了双眸里,这双双的红艳让他瞬间回想起宋妍萝大婚那一日,本该是他的新娘,可她却生生换了人。
温瑾瑜走过来的瞬间,宋妍萝便瞧见了他明显比身上衣衫多了几分暗色的衣摆,再一瞧远处其他与他一起的人皆是,甚至还有人在那里念叨,要不是船突然漏了肯定能赢之类的话,宋妍萝一下子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宋妍萝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只道:“结束了可是要直接回家?”
一个家子,瞬间让温瑾瑜周身的气息又柔和了几分,而温绍辉则是又冷了几分。
“还要去给太子殿下复命。”
就在温瑾瑜这话音刚落,只见一人匆匆而来,上来便是一句,“温大人,太子殿下遇刺,太子殿下寻你过去。”
来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亲信,因此这话一出,温瑾瑜面色当即一变,随即来不及多言,只嘱咐宋妍萝一句,“夫人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回去。”
话一落,便抬脚跟着来人匆匆走开了。
温绍辉还站在那,但是面色却不太好,一句太子遇刺让他生出了不太好的预感,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太多,并走向了宋妍萝。
“阿萝。”完全不避讳,喊了这么一声,满腹深情的样子。
宋妍萝也没纠正,而是道:“来的时候在福满楼遇到了永安郡主,我在那遭到了刺客,不知道现在永安郡主在那里安全不安全,二弟要不要去看看?可别一个月之后,二弟成不了婚,我可是真心祝福二弟可以好好成婚,然后幸福美满的。”
她期盼极了姚漪凝入定国公府,她很想看看到时候这位在他的好表妹和母亲以及祖母还有定国公府的利益面前,又将会做一些什么。
也期盼姚漪凝嫁入了心心念念的定国公府之后,发现所有人都不再如从前,而是极其自私自利,更是踩着她各种剥削,她又当如何?
还有定国公府的那些个人,在知道姚漪凝不是娇花而是食人花的时候又如何?
307,各有心机
她真的是太期待他快点成婚了。
宋妍萝句句是好话,但听到温绍辉耳朵里却是句句是刺,刺得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很是刺痛。
“温世子,静王有请。”就在这时,静王的一个手下来到了跟前。
不得不说这一句在这个时候,当真是解了温绍辉的困境。
见此,宋妍萝对着温绍辉挑了一下眉,后率先转身离开了,她可不是来寻他的,只不过刚刚好遇见了,顺便刺上两句罢了。
对此,温绍辉也没说什么,敛了情绪,当即跟随着静王的下人去了静王完颜赋那里。
今日是自己与太子的对决,完颜赋自然是要来到清峪河边的。
对完颜赋来说,温绍辉完全就是自己送上门的,即是自己送上门的,那必然是要好好利用的,而眼前刚刚好有一桩事,他可以用来探探温绍辉。
“静王。”见到静王的时候,温绍辉先作揖行礼。
“龙舟赛赢了,不错,你功不可没,可要什么奖励?”
完颜赋向来做事只讲究结果,不讲究过程,他只需要知道赢了就可以了。
而温绍辉对此却不是很认同,明显这赢得就有问题,会对他们不利,但温绍辉也不傻,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什么质疑,且他深知完颜赋不喜欢被人质疑,且终归后来完颜赋会得势,如此他做事风格如何不需要他去管。
“多谢殿下抬爱,能赢了龙舟赛大家都出了力,并非臣一人之力。且臣来寻殿下时便说过臣只是想压过臣之兄,如此就足够了。”
追随什么的话,温绍辉是不会随意说出来的,毕竟时机还未到,现在大局势可不允许他随便站队,至少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听得这一句,完颜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文人的虚伪通病真的是谁也少不了。
这一声笑,温绍辉只做不闻,就那么低眉顺眼地站着,满目的恭敬。
“太子遇刺了,这事你听到没?”完颜赋没继续刚刚的话题,这才是他要说的重点。
“听说了,臣的兄长已经被唤走了。”
“冀州一行,你那兄长倒是得了太子的重用。说起来也不奇怪,毕竟你那兄长在冀州可是几次救太子于为难之中,这以后怕是前途无量。”
完颜赋这是典型的哪里痛踩哪里,眼瞧着温绍辉眉眼间变了色,心底便满意了,是真的敌对就行,不过……
“你那兄长还娶了个好妻子,那宋妍萝有宋修竹撑腰就算了,自己也在朝堂上争得了一席之地,虽说作为女子抛头露面名声不太好,但是却得到了许多实质性的东西,甚至连一些男子都望尘莫及,在权利面前,名声真的就不值一提了。这么能干的妻子着实让你那兄长如虎添翼了。说起来那本该是你的妻子……”
成功地看到温绍辉眉头又皱了几分,完颜赋心底更满意了,刀趁手不趁手用了才知道,前提是得用,而他向来不惧。
之前他通过老虎的事与宋妍萝扯到一起,有意与宋修竹搭上,虽然没被拒绝,却也没被接纳,不过好在宋修竹也没给太子做什么,哪怕温瑾瑜为太子鞍前马后,但这宋家兄妹却很是独善其身,只做自己的事,这就有意思的很啊。
“殿下,臣与阿萝无缘分,下个月臣便要迎娶永安郡主了。”几变了面色之后,温绍辉说了这么一句,特意用阿萝称呼宋妍萝,可见心思,却并又撇着关系,听在完颜赋耳朵里就很有意思。
完颜赋也不再左言右他,而是直说此次将人唤来的主要目的,“太子难得来宫外,却是遭遇到了刺杀,还是在与本王比拼之下,此事很容易被人做文章,且直指本王。太子将你兄长给寻了过去,想来定会让他查探此事,本王打算寻一人应对各种变故,你可愿意替本王做这一人?”
完颜赋完全不在意被泼脏水,但这却是个很好的试炼手下人的机会,他少不得要拿来用用。
完颜赋的话温绍辉意外也不意外,但无论如何,这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名正言顺为完颜赋办事的机会,完全没有不把握的道理。
“力压臣的兄长,臣甚是愿意。”
不得不说对温绍辉来说,对付温瑾瑜的这个由头是好用得很。
温绍辉的营成果完全在完颜赋的意料之中,听完后也没什么惊讶,见人应承了,当即便开始做一些分析和吩咐,对此,温绍辉皆积极响应,并时不时提出一些自己的意见,两人就这么相互试探交融。
……
太子被刺杀,还受了重伤,自然立刻就引起了很大的关注。
而首个怀疑对象便是在龙舟赛上明显胜之不武的静王,毕竟眼瞧着温瑾瑜那条船就要到终点,却是突然漏了,就那么让温绍辉的那条船给赢了,这不是背地里动了手脚胜之不武是什么?
虽说骠骑将军公子的那一艘船也坏了,但结果是温绍辉那一艘赢了,所以谁知道是不是静王故意弄坏自己的船想要洗脱嫌疑。
当然,这些都是大家私底下相传,特别是那些买太子输了的人,谈得很厉害,至于赢了的,赢钱了,谁不高兴?
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子被刺杀受了重伤,其麾下在大理寺任职的温瑾瑜积极查探此案,经过几日的调查,好几项证据直指静王。
而就在这时,定国公世子站出来了,站在了与温瑾瑜对驳的立场,进行了各种反驳,也不完全否定证据,但绝对保证不与静王扯上关系。
一时间,定国公府两位公子的争斗又成了所有人的看资,不由得又有人暗地里开了赌局,赌最后这两兄弟谁胜谁负。
就在这两兄弟斗得如火如萘的时候,突然一则爆炸性消息席卷了整个京都城。
镇国将军兼都督府左都督宋修竹被其弟弟宋志才举报贪墨军饷,这个消息一出,一下子就震惊了整个京都城,所有人的视线皆从温绍辉和温瑾瑜的拉锯中转移了视线,转移到了宋修竹贪墨军饷一事上。
308,宋修竹被抓
首先就得说说这举报人宋志才,赞叹声与谩骂声双双砸来,有人说他忘恩负义,有人说他大义灭亲。
至于宋修竹是否贪墨,也是多种言辞。
有人说宋家世代忠良,历代皆战死沙场,哪怕留下宋修竹这个活命的,也是双腿残废,但就算这样,也一直为帝王效力。
有人则直接谩骂,说宋修竹有了富贵忘了边疆战士的艰辛,干出这种道德沦丧的事。
除了每日外出回来后,宋妍萝会适当休息一到两日外,其余时间皆是跟随在宋修竹身侧。
因此当大理寺来人让宋修竹去大理寺配合调查的时候,宋妍萝就在当场。
“我阿兄才不会贪污军饷,宋志才那个畜生……”宋妍萝开口便是这一句,说完直接提起了黑剑就要出门寻宋志才干架的架势。
军饷的事宋妍萝记得,上一世是被那个二叔连累,她也告诉阿兄了,阿兄说过会处理规避,却不想还是碰上了,这次更绝,时间提前了不说,还是宋志才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去举报的,不想活了是吧。
比起宋妍萝的愤怒,宋修竹始终平静无波,他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宋妍萝的臂膀,“妍妍,莫要冲动,不过是配合调查,又不是定罪,你急什么。”
“他们冤枉阿兄,阿兄才不是那样的人。”
“妍妍,你信阿兄吗?”宋修竹也不多言,只看着宋妍萝说了这么一句。
“信。”宋妍萝近乎脱口而出。
听得这一字,宋修竹微微温和了眉眼间的冷凛,轻拍了拍宋妍萝的手,“那就听阿兄的话,该做什么做什么,别管阿兄的事,阿兄自己可以。”
在宋修竹的注视下,宋妍萝只能妥协,“好。”
听得这一字,宋修竹满意地笑了,他的阿妹还是很守信的,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下一刻,宋修竹收了抓着宋妍萝的手,亦敛了面上的所有笑意,冷凛着眸色看向了大理寺的来人,说了句,“走吧。”
来人哪里敢对宋修竹不敬,毕竟只是配合调查,而不是正儿八经的定罪,“左都督请。”边说边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宋修竹也不客气,对宋瑞抬了一下手,下一刻宋瑞便推着他朝外走去。
宋妍萝就那么站在那静静看着,直到看不见宋修竹的身影,她方才收回了神,“宋旋,去跟着,务必时刻汇报一切情况,另外去查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小姐。”暗中,宋旋领命,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而宋妍萝,并没有继续留在这,而是拎着手中的黑剑朝着都督府外走去,那些靠着她阿兄吸血扒肉的人,干出这样的事,别想好过。
……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过了招呼,镇国将军府的门房一瞧见宋妍萝回来,那是速度就转身往府内冲,对这一幕,宋妍萝不得不赞一句真是闵向荣的好狗。
宋妍萝冷笑了一声,后就那么提着泛着戾气的黑剑大步走进了几个月不曾进入的镇国将军府,那姿态当真是像极了要上阵杀敌,光是看上一眼,便能感觉到那满身杀气。
苗雅对上宋妍萝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宋妍萝提着剑一身杀气腾腾的样子,看到的瞬间心便不由得一凛。
“宋妍萝你这是要作何?光日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个心颤,苗雅直接先发制人质问出口。
面对这质问,宋妍萝转了转手腕,动了动攥在手里的刀。
仅仅是这样的一个随意的动作,立刻就让苗雅在内的一行人紧绷了神思。
苗雅还欲继续开口,宋妍萝却是不再给她机会。
“二婶这话说的,可是我对你做了什么?二婶就这般做贼心虚吗?还是二婶觉得我阿兄有事,你们还能独善其身?你们以为这些年你们所享受的荣华富贵是哪里来的?”
宋妍萝所言,苗雅如何不知,但一想到之前宋志才在育才,宋修竹的见死不救,苗雅此刻除了畅快就只有畅快。
“你这都说的什么话?公然叫我家才儿徇私枉法包庇祸害不成?”
宋妍萝没答这一句,而是道:“二祖母呢?这是心虚得不敢出来见我了?你们确定这么做不后悔吗?”
“你还敢提母亲,你们见死不救,气得母亲几次晕倒,现如今时不时卧榻,你们将母亲气成这样,我是你都没有脸登门。”
现在苗雅再无所顾忌,毕竟他们可是有靠山的。
听得这一句,宋妍萝轻笑出声,又动了动手腕,手中黑剑的光芒随着这转动折射了出去,吓得一行人不由得紧绷了神思,特别是直面的苗雅,脸色都白了。
宋妍萝扫了一眼周边的宅子,这是她镇国将军府的宅院,如今却被这样的一群人给住着,住着就算了,多少有点利用价值,本以为前世冷眼旁观就足够可恶,不曾想今生更是刷新她的认知,竟是直接反咬,果真是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有想过我阿兄若是无事,宋志才会有什么下场吗?”宋妍萝不轻不重地回问了这么一句,就好似在问今天吃什么一般。
宋妍萝问得轻飘,却让在场的人不由得心颤,特别是苗雅。
不过只是一瞬,苗雅就恢复了镇定,且带着蔑视,“宋妍萝,你莫要想在这里套我的话,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宋修竹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才儿只是大义灭亲罢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宋修竹做了就该承担后果,便是你在这里威胁我也没有用。”
苗雅那叫一个盛气凌人、气势十足,也正是因为如此,宋妍萝看出了明显的不对,这明显是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了,要不然宋志才出事那会各种使计谋让她阿兄出手的人,如今怎么就能够这般盛气凌人的怼她,并扬言要将她阿兄伏法,而这人大概率是搞宋志才来对付她阿兄的人很大,这会是谁?
“你说的对,多行不义必自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你都知道,就不必我多说了,另外我再提醒你一句,不是自己的东西迟早会不属于自己,在还能享用的时候好好享用吧。”
309,我帮夫人做
话落,宋妍萝不再多言,提着黑剑转身就走。
而这话怼得苗雅脸色很是难看,但一瞧见她手上攥着的黑剑,苗雅愣是没再多说一句,毕竟这人疯起来砍她也不是不能。
但憋着这口气又难受,想着苗雅直接转身就匆忙朝闵向荣的院子走去,她必须去添油加醋一番,她倒要看看没了宋修竹,那宋妍萝还能蹦跶个什么劲。
……
温瑾瑜回府的时候已然是晚间,而彼时宋修竹还在大理寺,并且今夜不会回府邸。
刚一进院子,便瞧见宋妍萝在夜色下挥舞着利剑,温瑾瑜也不急着进去,就那么站在院子靠门口的地方静静看着,看着宋妍萝在月光下不停翻转的身形。
宋妍萝并没有因为温瑾瑜的到来而停下动作,而是一直到一套剑法结束,这才收了剑,并看了过去。
宋妍萝看过来的瞬间,温瑾瑜近乎脱口而出唤了一声,“夫人。”
唤着声,温瑾瑜朝着宋妍萝走了过去。
比起温瑾瑜的温柔,宋妍萝看上去就清冷许多,但不耽搁她轻柔应声。“嗯。”
“兄长今日不回来,兄长说他要住在大理寺,直到案子水落石出,兄长让你不用担心,他有分寸。”
这句是宋修竹让他带的话。
“兄长不会有事,夫人你放心。”这一句是他自己的。
宋妍萝并没有任何的慌张,亦对宋修竹信任自己,相信他不会有事,她只是,“我恶心宋志才的作为,还有那一大家子,我阿兄那般待他们,他们却反过来腰我阿兄,我恶心。”
对温瑾瑜,宋妍萝也没什么隐瞒的,自然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听得这话,温瑾瑜眸色暗了一下,抬手将宋妍萝揽进了怀里,搂着人向屋里走,“夫人想要将他们如何?”
如何?自然是要将他们赶出镇国将军府,让他们吐出不属于他们的一切。
想是这么想,宋妍萝却是没说出口,有些话没办法说,哪怕是温瑾瑜,且这事她阿兄自有主张,她怕乱来坏了阿兄的计划,不过……
“我阿兄在大理寺不好过,我也不让他们在镇国将军府里住得舒服,不过,现在所有人都盯着我,我不想给阿兄添乱,等阿兄这件事结束了,我肯定不让他们好过。且他们那么有恃无恐,也不知道到底谁给了他们的那么大的底气。”
“谁做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不可能只手遮天,夫人的要求夫人不好做,我可以,我帮夫人做。”
温瑾瑜这一句让宋妍萝猛地侧首看向了他。
温瑾瑜直接顺势垂首在那鲜艳欲滴的唇瓣上轻啄了一下,这才接着开口,“夫人,为官者就没有谁没有漏洞的,我们从正道名正言顺下手,绝对让他们无任何反抗之地。”
不得不说,这话宋妍萝爱听极了。
“我在大理寺,要做什么再方便不过。”
“不要,连累你不行。”这一句宋妍萝想都不想直接拒绝。
暖的温瑾瑜眉眼间尽显温柔,只见他抬手替宋妍萝将理了理额前散落的发丝,“夫人,我说了照规矩办事,谁也说不出错处,且他们能那般待兄长,我做了什么岂不是再正常不过?”
“不可以影响你。”宋妍萝还是这一句。
“好。”
……
温瑾瑜说到做到,第二日一入大理寺便开始动手,或者说,他早就蓄势待发。
大理寺的卷宗那是堆得比人都高,只要有心,别说两个正五品的官员,便是正一品的也能给你拖下水,唯一的区别就是被牵动的深浅罢了,像宋鸿洲这样身在户部的正五品那是一抓一个准,还有在都察院正五品位置的苗伟,下面有的是人想要将他顶下去取代,毕竟都察院光巡察就十三道,谁不想往上爬。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宋修竹身上的时候,温瑾瑜亦极其火速的速度直接将宋鸿洲和苗伟下了狱。
本来这件事不足以很快引起太大轰动,但架不住这两人跟宋修竹密切相关,更架不住此事的办理者是温瑾瑜,因此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却偏偏不管是谁以什么样的言语来攻击温瑾瑜假公济私都于事无补,因为温瑾瑜拿出来的证据桩桩件件都铁证如山,比宋志才咬宋修竹的那一口还要铁证如山。
自然,这两人的事罪名上不及宋修竹哪一桩案件,但是将两人扣在大理寺扣一个十天半个月还是绰绰有余的,而对温瑾瑜来说就足够了,对宋妍萝来说也足够了。
宋妍萝怎么也没想到昨晚刚说的事,今日温瑾瑜直接就给办成了,速度之快让她都不由得震惊。
至于她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宋妍萝,你怎敢让那温瑾瑜徇私枉法,你莫不是当这天下没有王法了不成?”
阿兄不在,宋妍萝自然要接受阿兄没做完的事,这不刚从都督府出来,就直接被苗雅给堵在了都督府的门前。
说实话,她忙碌了半日,听到这话的时候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能想到了昨晚温瑾瑜跟她说的话。
“二婶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事发的时候,苗雅自然最先去的是大理寺,毕竟夫君和兄长双双入狱,让她想要找人走动走动都无法。
然大理寺那边直接绝了她所有的路,在得知办理的是温瑾瑜的时候,她便直接杀来了宋妍萝这里,本就憋着一肚子火气,此刻见宋妍萝这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只觉一口气立刻就找到了宣泄口。
“宋妍萝,你装什么傻,你就是记恨才儿将宋修竹大义灭亲将宋修竹告到了牢里,你便让那温瑾瑜也将我夫君和兄长都弄到了牢里,你这不是公报私仇又是什么?”
“有这样的事?”宋妍萝依旧一脸无辜,随即又道,“既然是这样,二婶你该去大理寺告我夫君才是,你也去大义灭亲一次,这个你该很熟,毕竟宋志才才做过。你也别客气,直接就去告温瑾瑜公报私仇徇私枉法,有什么罪名就告什么罪名,我绝对不拦着你。不然你来盯着我又有什么用,我既不是大理寺又不是刑部,你就是将我盯出一个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不是吗?”
310,就是我让温瑾瑜做的
宋妍萝这刚正不阿的话当真是让苗雅一时间难以回复,她怎么也没想到宋妍萝竟是这般不管不顾,愣是半个字都不提温瑾瑜辩护,不仅如此,还那般大义凛然的将他给推出来,对此她还能说些什么?
可她又怎么甘心?
“宋妍萝,你的血是冷的吗?”憋了半晌,苗雅说了这么一句。
一听这话,宋妍萝微扬起了唇,笑得极冷,“二婶指什么?大义灭亲吗?这可都是跟二婶学的,怎么,就二婶做得?我做不得?二婶也别在这里跟我掰扯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二婶若是再继续耽搁,我怕是少不得要说二婶一句妨碍公务了。”
“你……”苗雅直接被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公道没讨到,还被倒打一耙,能说出个什么来。
宋妍萝却没那个闲工夫再在这里跟苗雅叽叽歪歪,眼瞧着苗雅气得发颤,当即抬脚便朝着她走过去,在要错过她的时候,低声道:“就是我让温瑾瑜做的,如何?”
话落间,宋妍萝直接错过了苗雅大步朝着不远处的高头大马走去。
苗雅许是没想到宋妍萝会突然这么说,直接愣在了那,回过神时,宋妍萝已经骑上了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满眼的讥讽。
“宋妍萝,你怎么敢?”苗雅被刺激得大吼出声,半点也没有了平日里的贵妇形象。
回应苗雅的是宋妍萝骑着高头大马的一个利落转身,而此刻的宋妍萝心头无比的舒坦,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见着温瑾瑜,好好与他亲密一番。
……
时间飞速,转眼便是四五日过去了。
宋修竹的案件还没有任何的进展,然却又不少人相继被关了起来,而这些人无一不是与宋家二房有关系的,从最初最近的宋鸿洲和苗伟,再到后面苗伟妻子小妾的娘家,以及闵向荣的娘家,但凡只要跟宋家二房撤上一点关系的,皆相继出事。
始作俑者依旧是温瑾瑜,列出来的证据依旧让那些被抓起来的人完全无反抗的余地,哪怕戳着他脊梁骨骂他假公济私公报私仇都没用,因为那些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还不是最新制造出来的,而是从很久以前的卷宗上翻阅出来的。
一时间真的不知道该说温瑾瑜过于能耐,还是说那些人把柄过于多,就这么让温瑾瑜一逮一个准,全都给抓了进去。
但不管如何,有一个事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温瑾瑜是站在宋修竹这边的,完全可以说是绑在一起的,因为温瑾瑜不仅动了这些人,还帮着宋修竹游走,这明显就是跟宋修竹绑在了一条绳子上。
虽说温瑾瑜娶了宋妍萝,但不一定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宋修竹那罪若是定下来那是一个很大的罪,到时候一直不停帮宋修竹游走的温绍辉绝对跑不开。
特别是现在案情的进展对宋修竹越来越不利,温瑾瑜的危险系数也越来越高。
这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但对定国公府就不一样了。
虽说温瑾瑜不太常住定国公府,但那也是定国公府的人,可没有温瑾瑜获罪,定国公府就被撇开去的道理。
眼瞧着案情的发展对宋修竹越来越不利,温瑾瑜却没有任何远离的打算,定国公温浦终于坐不住,派人寻了温瑾瑜回定国公府。
“温瑾瑜,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这是温浦见到温瑾瑜的第一句。
“儿子不懂父亲何意,还请父亲明示。”
温浦直接啪地一下就将手边桌上的砚台给挥洒在了地上,“跟我在这装傻充愣,翅膀硬了是不是?”
面对温浦的震怒,温瑾瑜依旧不卑不吭满面平静,“父亲误会,儿子的确不懂父亲意思,父亲要如何还是父亲明示。”
“好,好,好,好得很。”温浦直接说了三声好,可见其震怒,“这是翅膀硬了要飞了,也不怕摔死,你以为你离了定国公府你还剩什么?宋家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那么摊那趟浑水,你不想好好的,也别连累定国公府,你是不是忘了你是定国公府的长子?”
“妍妍是我妻子,我既然娶了就该负责,如今兄长出事,我自该全力以赴。”温瑾瑜并没有顶嘴,只是叙述了自己的态度。
然这在温浦的耳朵里那就是顶嘴,“好,好,好,好得很,这是娶了妻子连我这个做爹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那你管去,尽管管去,要是连累定国公府,可别怪我这个做爹的不讲情面,直接将你给赶出定国公府。”
这可以说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而对此,温瑾瑜依旧波澜不惊、满面平静,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问了一句,“静王殿下并非正统,父亲放任二弟与其走进,父亲就不怕吗?若是出了什么事,父亲也要敢二弟出府吗?”
“这能一样吗?”大概是气狠了,温浦直接口无遮拦的说出了这样的一句。
温瑾瑜依旧波澜不惊、满面平静,“哪里不一样?”
不冲动的温浦却是再也说不出刚刚的话,至少不能这般明晃晃。
“温瑾瑜你勿要岔开话题,你以为我为的是谁,我为的还不是你,明显宋修竹的案子就是坑,你只会深陷进去,到时候便是我也帮不了你,我总不能因为你一人让整个定国公府陪葬,我现在让你及时止损你不听,莫要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
“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弃我的妻子于不顾。”温瑾瑜不再多言,还是这一句。
温浦直接被气死,只觉得温瑾瑜过于冥顽不灵,如此就莫要怪他到某个时候弃车保帅了。
“温瑾瑜,真到了那一天,别怪我没提醒你。”
温瑾瑜抬手作揖,“父亲还有其他事吗?若没有,儿子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辞了。”
一听这话,温浦这次摔了桌子上的笔架子,“滚,你给我滚。”
温瑾瑜再次作揖,再然后利落转身离去。
眼瞧着温瑾瑜的身形消失了,温浦气恼的脸一下子就平静了,仿似刚刚的愤怒都只是错觉。
311,别选我
宋修竹翻身不翻身他不知道,但若是能翻身,这个儿子必定在宋修竹那里得脸,到时候就是取不尽的利益,就是过于不听话这一点不太好。
但若是宋修竹不翻身,那这个儿子不要也罢,也刚刚好让他借机蚕食宋家,就是吃不到那么多罢了,总归于他来说就是个不归本的买卖。
“去,让人将刚刚的对话捅到宋修竹和宋妍萝跟前,务必要不着痕迹。”温浦对着温樵吩咐道。
“是,国公爷。”温樵当即领命离去,面色可以说与温浦如出一辙,真不愧是一对主仆,当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就什么样的奴才。
……
因为宋修竹在大理寺的牢狱里待着,倒是让宋妍萝一直在京都城不曾外出,也因此,早两个月总是聚少离多的夫妻俩人,在这个月倒是日日可见。
而前两个月时不时就在大理寺过夜的温瑾瑜这个一个月也是日日准时准点就回家,不管有什么事。
都是温浦特意让人放出的消息了,宋妍萝如何能不知道。
而得知的宋妍萝一时间心绪有些复杂。
她不可否认她爱慕温瑾瑜,若是温瑾瑜有难她付出一切都不是不能,但她终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即便得了这样的话,却依旧不敢去相信,不敢去剖白,去告诉温瑾瑜她之所以想要和离就是不想要有那么一日让他在她和定国公府之间决断,然后她成为被抛弃的那一个。
因此,在晚间瞧见温瑾瑜的时候,宋妍萝的眸色是复杂的,甚至有些不敢去看温瑾瑜,这是她难得的心虚。
温瑾瑜不敢说自己是宋妍萝肚子里的蛔虫,但至少可以很清晰的感知到宋妍萝的情绪不对,不过温瑾瑜没有揭穿,而是装作不知,与往常一般轻柔地唤了一声,“夫人。”
之后便是一同吃饭,然后各自沐浴,以及最后上榻。
因为宋修竹现在身负牢狱,温瑾瑜顾及到宋妍萝的心情,每晚便只是抱着她入睡,今晚亦不意外。
哪怕抱上去的瞬间,对方的身子明显一僵,温瑾瑜也只做不知,就那么抱着人闭上眼睑,轻轻靠着。
“答应我件事。”宋妍萝以这一句开口。
“什么事?”
“若是我与定国公府之间发生龃龉,你别选我,选定国公府。”
许是没想到宋妍萝会突然说这个,温瑾瑜帮她穿衣服的手一顿,随后问了一句,“为何?”
“因为在你和我阿兄之间,我会选我阿兄。”
镇国将军府已经不复存在,唯剩的就只有她阿兄。
“好。”温瑾瑜没再多问也没再多说,只是说了这么一个字,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好什么的好。
这是自己要的答案,但宋妍萝的心底却又那么一丝的难受,不过很快就掩盖了下去,“谢谢。”
“答应夫人的要求是我该做的。”
这一句,宋妍萝没答。
温瑾瑜也没再多言,而是躺在了宋妍萝的身侧,将人揽进怀里,“不早了,睡吧。”
“嗯。”
宋妍萝应了声,却不似往日睡得那么快,而是许久许久之后方才入睡。
而温瑾瑜则是一夜未眠。
……
五月二十二,永安郡主与定国公世子大婚。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彰显对赐婚的郑重,虽说没有十里红妆,却也不遑多让,那红妆一路从永安侯府到定国公府,只要是迎亲队伍走过之地皆是红妆,不可谓不盛大。
如此一对比,就显得当初娶宋妍萝的时候寒酸了许多,至少那盛况只及这一半。
都是定国公府娶亲,少不得这两场婚礼要被拿出来对比,
除此之外,这样盛大的婚礼在整个京都城也少有,因此在对比宋妍萝那场婚礼之外,许多贵女不禁生出了羡慕,便是一些个已经成为妇人的女子也少不得要在心里羡慕几分。
作为定国公府的长媳,这样的场合必须是要在的。
不过这个所谓的长媳也就是一个名称,因为她的存在和其他贵女以及贵妇一般,就是个来观礼的客人。
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位置比较靠前,是靠在高堂一侧的。
自然,这样的场合温瑾瑜也在,其存在跟宋妍萝一模一样。
周围各色的议论声自然也少不得要入了两人耳中。
当听到有人拿宋妍萝当初的婚礼跟这场婚礼最对比的时候,温瑾瑜悄然握住了宋妍萝的手。
宋妍萝自己并不在意,不过是形式罢了,比起这些,她更期待温绍辉和姚漪凝成婚后的鸡飞狗跳,她倒要看看他们搞在一起还怎么维持平日两人的儒雅和娇柔。
手被握住的时候,宋妍萝微微侧眸看向了身侧的温瑾瑜,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不在意的话,只瞧着温瑾瑜眸色认真地瞧着她,道:“夫人,我会给你一场十里红妆的婚礼。”
这话矛盾又突兀,宋妍萝以为会听到一句安慰的话,却不想是这样的一句。
且不说两人过不久就要和离各过各,就说两人已然成过婚,虽然那会儿是临时换人,但也是他去接的亲,他和她拜的堂,这说给一场十里红妆又是何意?
而偏偏就是这样一句矛盾突兀又莫名的话,让宋妍萝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砰乱了节奏。
“新郎新娘到……”
正在宋妍萝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傧相的传唱声响了起来。
312,你穿红衣好看
偏偏就是这样一句矛盾突兀又莫名的话,让宋妍萝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砰乱了节奏,满是撩人的悸动。
“新郎新娘到……”
正在宋妍萝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傧相的传唱声响了起来,当即宋妍萝转眸便看向了门外,只瞧见温绍辉一身红衣牵着红绸,而红绸另一端则是由一身红衣的姚漪凝牵着。
盖头的存在让宋妍萝看不到姚漪凝此刻的表情,不过不重要的,婚后的鸡飞狗跳才是最值得一看的。
“你穿红衣好看。”眼瞧着温绍辉牵着红绸领着姚漪凝跨门而今,宋妍萝轻靠向温瑾瑜低语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听得温瑾瑜瞬间温柔了眉眼,一双眸子里熠熠生辉,好似乘载了满天星辰。
照理说,温绍辉作为新郎,进了大堂后第一眼应该看向大堂上的父母,然而他的第一眼却是看向了宋妍萝,而看向宋妍萝不免也看到了温瑾瑜,刚刚好将两人说着悄悄话的亲密样给看在了眼中,特别是温瑾瑜眉眼间的温柔和眸底的光芒,当真是刺眼至此。
然他除了扫上一眼,再无其他,只是那攥着红绸的手已然紧致到极致。
姚漪凝盖着盖头,看不清大堂里的场景,但温绍辉与她一同牵着红绸的手她还是能看见了,那手紧攥红绸的瞬间,她便看在了眼底,眸色瞬间便暗了下去,不过一瞬便收敛了起来,左右她现在嫁了过来,她还抵不过一个整日在府外的人不成。
“一拜天地……”
婚礼的傧相依旧是府里的二老爷温茂,随着他的这一声响,新人进入了拜堂仪式。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随着温茂的一声声吟唱,温绍辉和姚漪凝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最后牵着红绸,由温绍辉领着朝着温绍辉住着的月落阁而去。
要说在场笑得最开心的莫过于定国公夫人陆平秋了,儿子娶妻,还娶了一个郡主,还是赐婚,如何能不笑得快怀。
而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哪个不是眼力劲十足的,眼瞧着新人离去了,当即就朝着陆平秋恭喜了起来。
陆平秋自然是喜得都应下了。
新人那边离开了,这边便是入席了。
宋妍萝也不找什么存在感,眼瞧着一个个都涌向陆平秋和温浦,她自然是越远离越好,瞧着那边安排席位,径自就去了,来都来了,没道理不吃个饱饭。
而温瑾瑜全程都陪在宋妍萝的身侧,哪怕被熟识的人瞧见打趣两句,也依旧不见离开宋妍萝身侧半分,见此那些人也不打趣,而是自己找乐子去了。
作为定国公府的嫡长子,桌子理当被安排在定国公一侧,但没有,而是与其他人安排在了一起,不再亲友这一桌。
夫妻俩谁也没说什么,被安排在哪直接就在哪坐下吃饭,且吃饭的时候,温瑾瑜样样照顾宋妍萝,就跟宋妍萝自己夹不了菜剥不了虾壳一般,看得周遭的人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却也只能在心里各种哔哔,嘴上一个字没敢说,毕竟谁不知道宋妍萝是个不好惹的主,直接朝你抽鞭子也不是不行。
更何况这是定国公世子的婚宴,要是闹出个什么,自己肯定要被定国公府给记住的,那样就过于得不偿失了。
总之,宋妍萝这顿饭吃得很是舒适,直到……
“敬兄长和嫂嫂一杯。”
新郎敬酒这是必要的过程。
宋妍萝本来吃得挺好,但瞧见温绍辉多少有点影响心情。
“你嫂嫂不胜酒力,我替她喝。”温瑾瑜自己喝了一杯,然后取了宋妍萝那一杯一饮而尽。
温绍辉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他并不打算买账,“嫂嫂这可是不给面子?一杯酒而已,嫂嫂也这般吝啬?”
听得温绍辉这句多少有点咄咄逼人的话,宋妍萝嗤笑了一声,难不成这还以为她在乎呢,都哪一年哪一月的老黄历了。
“你兄长疼我,舍不得我饮酒,不过既然二弟这么说了,那我少不得要喝上一杯,毕竟二弟新婚,我也是诚心祝福,可不能让二弟心情不愉。”
说着,宋妍萝就站起了身,径自拎起酒壶倒了一杯酒朝着温绍辉举了过去,“祝二弟和二弟妹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话落一饮而尽,然后当着温绍辉的面将酒杯反过来,示意已经喝完了。
宋妍萝做到这个地步,温绍辉若是再说什么,那多少就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了。
而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温绍辉自然不会去做那亏本的买卖,毕竟在这宴会上,还有许多人值得他趁机去深交,而不是将时间花在一个不属于他的女子身上。
想着,温绍辉抬手将杯中酒饮尽,随即连带温瑾瑜也没为难,抬脚便错了过去。
见此,宋妍萝眸中闪过讽刺,果然永远都是一个利益至上的人。
“还好吗?”温瑾瑜关心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一杯而已,我还可以喝。”宋妍萝不甚在意。
“不许喝了。”温瑾瑜严词拒绝。
看着什么都依自己,哪怕很离谱的要求,偏偏于喝酒一事上严厉极了,拒绝得不留余地。
想着,宋妍萝忍不住弯起了眉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哪怕是一杯,她感觉自己有了些许的醉意,想要……
那么多人,宋妍萝自然是不能做什么的,却也不是什么都没做,她垂下手在桌子上捉住了温瑾瑜的手,然后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他的手心里画着圈圈。
再简单不过的动作,却让温瑾瑜暗了眸色,不由得低唤了一声,“妍妍……”
这一声让宋妍萝笑得更耀眼了,不过下一瞬就敛了下去,并一本正经道:“那鱼不错,我够不着。”
这是明晃晃指挥温瑾瑜了。
对此,温瑾瑜敛了敛眸色里的暗色,然后用那只自由的手帮宋妍萝夹起了鱼,还替她剃干净鱼刺的那一种。
其他人看在眼里,只能默默在心里羡慕嫉妒恨了。
313,你找好下一个姑娘了吗
今日这场合王家自然也来了,定了亲的王慧珍自然也在其中。
虽说已经和文国公世子订了婚,但一点也不影响她对温瑾瑜的执拗,特别是此刻看到温瑾瑜对宋妍萝的疼宠,她只觉得那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她的,但如今却是被宋妍萝给硬生生抢走了,这口恶气如何能咽的下。
而她宋妍萝不就是仗着有宋修竹那个兄长吗?现如今那宋修竹自身难保,只要她再求求爹爹和兄长,把那宋修竹给摁下去,看她宋妍萝还拿什么翻身。
越想王慧珍心底越雀跃,只好似已然看到了宋妍萝落魄的下场。
宋妍萝并不知道王慧珍还惦记着她,与温绍辉饮了那一杯酒之后,又偷喝了一点,虽然控制在三杯之内,不至于醉,面上却还是染上了醉意,至少去沉香榭的时候,就被温瑾瑜抱着去的。
此刻的宋妍萝醉眼朦胧,面颊通红,满满的醉态尽显。
温瑾瑜常住佥事府,但徐嬷嬷却还一直住在沉香榭,毕竟温瑾瑜还是定国公府的嫡长子,虽然早已经没什么地位。
徐嬷嬷瞧见温瑾瑜将宋妍萝抱了回来,当即准备了洗漱的水。
两人身上皆沾染了酒味,温瑾瑜直接抱着宋妍萝就入了耳房沐浴。
沐浴一切事宜皆是温瑾瑜为之,全程宋妍萝手指头都没动一下。
全程温瑾瑜只做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一件都没有做。
终于,两人都沐浴完上了榻。
就在这时,宋妍萝一个翻身压住了温瑾瑜,指尖在他唇瓣上摩挲了两下,突地问了一句,“夫君何时学会了做柳下惠?”
一句夫君听得温瑾瑜心颤极了,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却是看得宋妍萝笑出了声,使坏得逞的笑。
然饶是这样,温瑾瑜却也没有动宋妍萝一下,以至于宋妍萝笑着笑着,就那么伏在了他的怀里,安静地靠着他,眸色里的笑意瞬时间变成了无限了眷恋。
今日二十二了,三月时限还剩下八日,她记着呢。
八日过后,她便再也不能这般肆意在他怀里笑闹了。
他总是那么温柔,温柔到什么都顺着她。
“温瑾瑜,你找好下一个姑娘了吗?”
其实她知道的,这三个月他根本就没跟别的女子多说一个字,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这一句问意外也不意外,意外的只是这个问的时间点,不意外的是问题的内容。
“找好了。”温瑾瑜什么都没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次心颤的换成了宋妍萝,她有些悲伤地闭了闭眼睛,揽着温瑾瑜的手不由得也紧了紧,好似要尽最后的气力吸取温暖一般。
“那挺好。”再多的宋妍萝不想问了。
宋妍萝不问,温瑾瑜却是反问出口,“不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想。”宋妍萝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
“那为何不问?”
“总归没几日就知道了,我等着就可以了。”
“好,那你等着。”说着,温瑾瑜拨开了宋妍萝倾撒的发丝,朝着那发丝剥开后的脖颈吻了上去。
宋妍萝闭了闭双眸,随之沉沦……
……
月落阁,满目皆红色。
姚漪凝静静坐在房中等着去前厅敬酒的温绍辉。
终于,温绍辉踩着重重的步伐回来了,带着一身酒气揭开了盖头。
看着一身红衣的姚漪凝,温绍辉眸色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他还深深记得上一世迎娶宋妍萝的场景,哪怕那会儿对这场婚事抗拒,却始终掩盖不了他在那一刻心动的事实。
温绍辉眸色瞬间的凝滞姚漪凝全都看在了眼里,不过她做不见,满面娇羞,唤了一声,“表哥。”
这个时候不是计较一些有的没的的时候,毕竟来日方长。
这一声唤得温绍辉回神,看着姚漪凝满面的娇羞,他不由得又想到了前世那几年她无怨无悔陪在身边的日子。
“吃东西了没有?”一瞬间温绍辉整个人温柔极了。
“玉儿给我拿了一些吃的。”虽娇羞,但姚漪凝还是回答了问题。
“我让你再给你拿一些,你先去洗漱一下。”
这句话算是体贴尽显。
“好的,表哥。”姚漪凝表现得乖巧极了。
“以后别再唤表哥了,我是你夫君。”
这句一出,姚漪凝更羞涩了,但还是娇滴滴唤了一声,“夫君。”
随后好似抵不过娇羞,速度就朝隔壁耳房走去了。
看着姚漪凝离开的背影,温绍辉心里带上了诡异的餍足,这才该是他定国公府的主母人选,多娇柔温和。
……
新婚第二日给公婆敬茶,以及认亲,这个是传统的规矩。
而在新妇来之前,其他人也一早就来了。
自然,作为嫂子,宋妍萝也在其列,最主要是昨晚住在了定国公府,顺带过来一下罢了。
因为新婚大喜,所以姚漪凝今日依旧穿了一身红色。
倒是一向喜爱红衣的宋妍萝在昨日和今日都穿了一身黑,倒也不是她避开新娘的锋芒,主要是温绍辉也一身红,她再穿一身红,膈应。
比起自己大婚那会儿处处被挑刺,姚漪凝的敬茶极其和乐融融,更是人人夸赞,满大堂那都是笑声,特别是陆平秋,嘴都笑得合不拢了。
宋妍萝也不在意,她就是来走个形式,等下她还要去上职,就凭温绍辉和姚漪凝还不值得她去浪费时光。
“大哥,嫂子。”
姚漪凝很会做人,只要是长辈,哪怕是那些个姨娘,乃至出嫁回来的姑奶奶们,她都一一敬了茶,这一下子就笼络了那些人的心。
也因为敬了一圈长一辈的茶,到了平辈这,敬宋妍萝和温瑾瑜便迟了还一会儿。不过无论是宋妍萝还是温瑾瑜,两个人也都不在意。
就在宋妍萝去接姚漪凝那杯茶的时候,指尖刚碰到那杯盏,那杯盏就刷地一下落了一个空,本以为会摔在地上,却见宋妍萝轻抬了一下脚稳稳地接住。
“弟妹这是没力气了?其实不敬茶也是可以的,弟妹说一声没力气就好,没必要勉强自己。二弟真的是太不会心疼人了。”
314,既不认和离便是
宋妍萝这一句让人反驳不是,不反驳也不是,而所谓没力气是怎么个没力气不言而喻。
“好在我有些拳脚功夫接住了,不然这热乎乎的茶水烫着了弟妹,可真的就是我的罪过了,你说是吧,弟妹?”
脚都能接住,宋妍萝手如何接不住?只是不想接罢了,毕竟对方也不想给。
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她开口。
而就在宋妍萝言语的时候,温瑾瑜弯下了腰端起了宋妍萝脚尖顶着的那杯茶,虽说是端茶盏,但这妥妥的男子在女子面前折腰,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眸色各异。
唯有当事人宋妍萝和温瑾瑜毫无半丝异色。
“既然弟妹累了,茶就免了,总归也敬过了,二弟领着弟妹认识认识其他兄弟姐妹吧,我们这边还有公务,就不陪着了,总归大家都是熟识之人。”
端着杯盏站起身后,温瑾瑜开了口,直接就顺着宋妍萝的话定义了姚漪凝的累,然后直接以公务为由,话一落,直接牵着宋妍萝的手就朝外走,可谓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而在场有官职的何止是温瑾瑜和宋妍萝两人,所以这话虽说是公务,却是明明白白表现了自己的不待见,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难看了下来。
“就你俩有事,别人都没有事?怎么,做到正一品了?”温浦就那么开口发了怒。
温瑾瑜欲回首,却是被宋妍萝攥住手腕,下一刻宋妍萝转身看向了温浦,毫不畏惧地对视,“正一品没做到,但我正一品的阿兄还在大理寺里关着。我自认我能出席到位就很不错了,毕竟我阿兄在大理寺这么久,二弟乃至整个定国公府都没曾搭上一把手,且二弟还不遗余力和我夫君对台。我一直未语是顾忌夫君颜面,毕竟夫君乃是定国公府嫡长子,且为我奔波不遗余力。如此,定国公还要说些什么吗?”
宋妍萝一直不说,所有人都没当一回事,而此刻这么一说,众人才意识到,宋修竹在大理寺那么久,定国公府乃至定国公府世子都不曾援手,不仅如此,定国公世子还和嫡长子打擂台,这对方能来的的确确很给面子了。
饶是温浦面对这样的质问都说不出任何话,他一直在算计,却是忘了自己什么都不曾付出,而对方一直不言他便一直当不知。
陆平秋却是气不过,直接恼怒出口,“你凭的什么?你瞧瞧你像是我定国公府长媳吗?你有哪一点做到了长媳的模样?”
宋妍萝却是不搭理陆平秋,而是看向了温浦,“定国公也这样认为吗?”
温浦没说话,而这个沉默无疑就是默认。
宋妍萝想着,本来还能跟温瑾瑜再多黏几日,如今看来,这最后的念想也成了奢望。
宋妍萝就那么突地收回眸光看向了温瑾瑜,眸光里带着歉意,然后一点一点收回了手。
温瑾瑜静默看着,没阻止她的任何动作,也因此,宋妍萝眼底的歉疚更深。
不过在下一刻看向温浦的时候,只余无尽的坚韧,“既然定国公府都不认我这个长媳,那么这个长媳不做也罢,今日我便在此与温瑾瑜和离,和离书待我阿兄出来后便送到,此后我们两家婚嫁各不相干。”
话落,宋妍萝直接决然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所有人就那么看着宋妍萝离开了,包括温瑾瑜。
“走便走,真当定国公府稀罕不成。”陆平秋表示不低着个头。
“母亲自然不稀罕,毕竟母亲的儿媳妇是永安郡主,但我稀罕,那是我的妻子。父亲就这么看着妍妍走了,父亲也是默认了是吗?”
温浦自然是不认的,但这个时候这么说那岂不是自己打脸,因此,温浦继续默认。
“自小到大,父亲一直偏心二弟,我一直当作不在意,无关紧要的事我便也忍了,不曾想如今父亲连我妻子都容不下,父亲这是见不得我有丁点幸福,父亲是不是盼着我早些去见我娘算了?”
提到了秦素,温浦终于变了面色,“住口,乱言什么?”
“呵……”温瑾瑜冷笑了一声,随即不再多言,转身就朝定国公府外走去,走得坚定而快速。
眼瞧着温瑾瑜越走越远,因为提到秦素被刺激的温浦直接站起了身大喊,“温瑾瑜,你今日敢踏出定国公府一步,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子。”
然即便是这样的威胁,温瑾瑜还是脚步坚定地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走出了定国公府的大门。
温瑾瑜走得利落,整个大堂里的气氛却是极其低沉。
好好的敬茶宴变成了这样,姚漪凝面上看不出什么,心底却是早已经气得抓耳挠腮。
而温浦如何能丢了这个面,他绝不信温瑾瑜会脱离定国公府。
“混账东西。”咒骂了一句,温浦直接甩袖走人。
陆平秋脸色也很不好,毕竟好好的敬茶变成了这样,但是温浦甩脸色走了,她不能再走了,不然别人可要以为他定国公府对新媳妇不满了,而这个新媳妇可不是那个宋妍萝。
“辉儿,这边人已经认过了,你带着凝儿去见见祖母。”
温绍辉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留下来,当即便应声道:“是,母亲。”
姚漪凝也借机朝着陆平秋行礼告辞。
就这样,姚漪凝被温绍辉带着离开了,陆平秋则在大堂里收拾着残局。
再观定国公府外,温瑾瑜并没有比宋妍萝慢多少离开。
那边宋妍萝的马车刚离开一段距离,温瑾瑜便速度赶了上来。
驾车的路子瞧见是温瑾瑜,也没阻止,就那么让温瑾瑜蹿上了车。
车内宋妍萝冷漠着一张脸,就那么坐着。
乍一瞧见温瑾瑜蹿了上来整个人一愣,随即整个人就软了下去,开口便是,“对不起。”
温瑾瑜伸手抓住宋妍萝的手直接将人给揽进了怀里,“你没错。”
宋妍萝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说话,毕竟该说的早就说了,今日不过是临时机会将事情提前了。
宋妍萝并不知道她离开后,温瑾瑜说了什么,而温瑾瑜显然也并不打算说。
315,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你想做什么做就是,其他的不用管,包括我,都不用管。”
宋妍萝攥着温瑾瑜衣襟的手瞬间收紧,心底的愧疚如潮水将她淹没,她这一刻竟是希望他可以骗她。
宋妍萝什么都没说,但那愧疚温瑾瑜却是都感受到了,她轻拍了拍她后背,安抚着,开口道:“妍妍,其实我有事瞒着你,但现在还没到时候告诉你。待我告诉你的那一日,请原谅我的欺瞒。”
此刻温瑾瑜这一句并没有减轻宋妍萝的负罪感,但不得不说多少转移了一下宋妍萝的注意力。
“只要不是坑害我和我阿兄,我都不在意。”她唯在乎的就只有这个。
“绝不是,你放心。”
“好。”她信他。
“所以别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因为你,我也为我自己。”这一句才是温瑾瑜想说的。
而面对这一句宋妍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妍妍,别什么都自己背着。”温瑾瑜心疼极了,却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而这一句让宋妍萝的心破防了,却是在瞬间稳住,她没资格脆弱。
“回府还是去都督府?”温瑾瑜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就那么突地转移了话题。
“都督府。”这一次宋妍萝开口了。
“好。”温瑾瑜应了一声,随后不再多言,只是将怀中的人给搂紧。
……
温绍辉与姚漪凝的大婚冲淡了一些京都城里的紧张局势,然只是不多久,就在两人大婚后的第三日,突然许多实际性的证据纷纷砸向了宋修竹,钉死了宋修竹贪污军饷的罪。
饶是这样,在大理寺的宋修竹依旧淡定至极,为他奔走的温瑾瑜也依旧为他奔走,甚至陷了进去,被人冠上了宋修竹帮凶的罪名。
对此,温瑾瑜并没有任何要怯步的意思,不仅如此,反而更加积极,但却如同困兽之斗一般,做着最后的挣扎。
这样的情形,自然是要波及定国公府,更是有心人直接将定国公府给扯入了其中。
这样的局面温浦如何能允许?直接就让人宣传了那日说温瑾瑜走出定国公府不再是他儿子的事。
这事就这样越发酵越大,越发酵越大,最后变成了所有人等着温浦将温瑾瑜踢出定国公府的局面。
此期间温瑾瑜依旧我行我素,没有任何服软的架势,温浦一气之下,直接将温瑾瑜逐出了家谱,并广而告之。
消息传来的时候,温瑾瑜正在给牢里的宋修竹送饭。
自从宋修竹入狱后,每一顿饭都是由温瑾瑜亲自送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两人不由得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各自移开了视线,温瑾瑜继续摆膳食,宋修竹则是理了理膝盖上有些褶皱的衣摆。
眼瞧着温瑾瑜膳食摆好了,宋修竹突然说了一句,“时间到了。”
“好的,兄长。”温瑾瑜应了这一声。
再然后两人之间再无交流。
比起两人一直等着的平静,宋妍萝震惊了,她不是不知道那日她走之后温瑾瑜跟温浦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父子之间搞些矛盾很是正常,自然,这些日子发酵起来的断绝父子关系,她也听在耳朵里,却是没放在心上,却不想事情竟是朝着她最没想到的那一方发展了。
她该说些什么还是该做些什么?
这样迷蒙的状态,宋妍萝一直维持到了下职回家,而往日里比她回来的都迟的人,今日却是早早在屋子里等着她。
看见他的瞬间,宋妍萝直接失了言语。
温瑾瑜却是朝着宋妍萝走了过去,像一只被遗失的大型犬一般,“夫人,我无家可归了,你能收留我吗?”
宋妍萝张了张嘴企图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夫人,我现在什么身份也不是了,除了你,不会有人要了,你能收留我吗?”
宋妍萝还是傻傻站在那不知所措。
温瑾瑜不再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而是跨步上前,一把将人给搂在了怀里,“夫人,我有件事想告诉,我娘不是体弱死的,她是被温浦下毒害死的,所以我与温浦势不两立。我不想与你和离,我恋慕你,一直恋慕你,我们不和离好不好?”
温瑾瑜的话震撼得宋妍萝一把推开了他,满眼震撼地凝视着他的双眸,那双眸子里此刻呈现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就好似他获知一切一般。
而他的话,她只有震撼没有怀疑,没有人会拿自己逝世的娘开玩笑。
“你……”宋妍萝梗着喉咙说了这么一个字,也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话挑白到了这个程度,有些话也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是时候该说出来了。
“夫人不该嫁给我,从前夫人就是嫁给了别人,我一直恋慕夫人,一直远远看着。上天眷恋重来了一次,夫人自己走向了我,我如何能再放开夫人的手?夫人恨定国公府我知,我亦与定国公府势不两立,我无法原谅一个人为了权势弑杀妻子,还活得好好的。且我给了他机会,是他再次舍弃了我,至此之后我再也不欠他。”
宋妍萝已经不知道是该震惊于温瑾瑜和她一样的重活,还是震惊于他口中的一直恋慕。
“你知道我……”仅仅几个字,却满是沙哑。
“夫人改嫁于我之时,我便知道,我很欢喜,夫人愿意走向我,哪怕别有目的,我也很欢喜,至少我不用再远远看着夫人,我可以靠近夫人,可以拥有夫人,而我的奢望终究是成真了,多谢夫人成全,还请夫人不要剥夺我的拥有,可以吗?夫人……”
宋妍萝依旧不能相信一个人能待她这般,但此时此刻,她愿意去相信一次,愿意去赌一次,哪怕很有可能会遍体鳞伤,她也愿意再一次。
“好。”不知沉默多久,宋妍萝应了这么一声。
这一字让温瑾瑜提着的心终于放下,当即抬手将人给紧紧搂在了怀里,力道之大,恨不能将人给镶嵌尽骨髓里,两世所愿终如愿以偿,如何能不餍足。
这一抱抱了许久,抱到宋妍萝平复了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