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等价交换
她如何不知道自己是镇国将军府二爷的亲女儿,然她的母亲是被赶走的女子,她的父亲不敢抗争只能将她母亲养做外室,明明她母亲才是先来的那一个,却因为身份低微而被摒弃,想离开又不得离开,被她父亲困着。
命运如此不公,既然给了路,为何不争为何不抢。
前世宋香莲母子三人进将军府的时候,她的阿兄已然逝去,那个时候她满心都是追查死因,对于她们也就是一些听闻,并不是很了解,但她见过她们,亦看到了她们的不忿与野心,后来如何她不是很知道,但她知道,她们会是很好的棋很好的剑,至少能让宋鸿洲一家子不能再安稳度日,这就足够了。
作为等价交换,她适时的给予一些帮助就好,说白了,不过是你来我往你情我愿的交易罢了。
“既如此,就按照我让人传话的那般便可,你怎么做我不管,我只要那一家子不舒坦就行,我会给你留个人,你若是要求助,在院子里直接说便是。而你能得到我多大的帮助,取决于你做的事的大小,我们不存在谁欠谁,不过是各取所需等价交换,明白?”
“是,大姐。”
“妍妍。”
宋修竹一进萝香园便瞧见了那屋子里一坐一站的两人,他的阿妹,一个与宋香雪一般模样的女子。
突地这一声,宋妍萝前一刻还肃然冷漠的面色顿时就如初雪融化一般,满面笑意,起身就朝着院子迎面而来的人走去,“阿兄。”
没有什么是比见到宋修竹更开心的事了。
虽然叫得不是自己,但是宋香莲下意识也看了过去,她没见过宋修竹,但是她没少听闻他的厉害,却不想这一转眸就对上了一双满是凛冽的眸子,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冰冻住了,失去了一切的感官。
扫了宋香莲一眼,宋修竹就看向了已然奔至跟前的宋妍萝,面上的凛冽瞬间化为拂面的春风,满目柔和。
因为宋修竹只能坐着,所以在奔至跟前的时候,宋妍萝第一件事便是从站着变成蹲着,蹲在宋修竹的脚边仰首望着他,“阿兄怎么这个点回来了?阿兄不忙吗?”
这个点还没到下职时间,宋妍萝还是很清楚的。
看着蹲在身边的宋妍萝,宋修竹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
“听说你回来了,回来瞧瞧你,顺便将锦绣服带给你,本来准备晚些时候给你送去定国公府的。”
所谓锦绣服,自然便是宋妍萝作为正五品千户的官服,因为没有女子坐过这个官职,所以并没有现成的服饰,而作为兄长,自然给妹妹最好的,特地让人按照宋妍萝的身形做的女子的劲装样式。
锦绣服是青绿色的,宋修竹知道宋妍萝酷爱红色,连官职都破例给她要了,更何况这官服,自然是做成红色的了,不过是暗红色的,不会显得太艳丽,但也足够在一众青绿色锦绣服里脱颖而出。
几乎是宋修竹话落的瞬间,缀在后面的宋旭捧着一个托盘走了上来,而那托盘里赫然放着暗红色的锦绣服,只看上一眼,就让宋妍萝爱不释手,那是当即就起身摸上了那锦绣服,抓起抖开,满身的喜悦尽数随之散开,让看着的人都忍不住跟着愉悦了心情。
瞧着宋妍萝的欢喜,宋修竹便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宋香莲从来没有羡慕过谁,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看到宋修竹对宋妍萝满眼的温和,她羡慕了。
捧着锦绣服欣喜了一会儿,宋妍萝转首看向宋修竹,“谢谢阿兄。”
宋修竹没应也没否决,而是重新看向了别处,眸光扫视了一圈,突地问了一句,“九如呢?我怎么没瞧见他?”
话落的时候,宋修竹的眸光刚刚好重新回到了宋妍萝的身上,同时间将她那一丝僵硬分毫不差的落进了眼底。
宋妍萝没想到宋修竹会突然问温瑾瑜,身子一僵完全是下意识反应,不过下一刻就速度敛了情绪,回答道:“他受伤了,我让他回定国公府休息了,我这不是路上碰了对姐弟,我总不能就那么让宋香雪把人带走了。”
眼见着宋妍萝转移了话题,宋修竹也没点破她刚刚那一瞬的不自在,夫妻之间闹点小别扭很正常,他一个做兄长的,不好什么都管,先观看几日再说也不迟。
“你让宋旋过来说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会处理。”宋修竹没第一时间接那对姐弟的话题,而是说了宋妍萝踩断人手骨的事,那对姐弟如何都是次要,他必须要先保证他的阿妹好好的。
“嗯嗯。”宋妍萝乖巧点了点头,半点没有自己不该这么做的意思。
而宋修竹同样也没有半点指责的意思,说完了踩断手骨的事,这才看向了宋香莲,“这对姐弟的事阿兄来处理,你回定国公府去吧。”
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宋修竹不打算让他的阿妹沾染。
一听回定国公府,宋妍萝本能拒绝,“我不回去。”
拒绝的太快太果然,惹得宋修竹直接看了过来。
宋妍萝速度义正言辞道:“总不能大事小事都丢给阿兄,这事也是我惹的,我总得看着,且我好几日不见阿兄了,我想阿兄了,晚上还想陪阿兄用膳。”
妹妹说想自己了,总不能把人撵走,且他也的确有几日没见她了。
而那些事即便现在不让她知道,回头传开去她也是知道,还不如让她在跟前。
“九如那边……”他主要还是担心他们夫妻之间。
“我跟他说过了要住几日,他答应了。”
瞧见宋妍萝一脸坦然,宋修竹没再多想,“好。”
这个字让宋妍萝暗暗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碧俏领着已然焕然一新的宋志昂从厨房那侧走了出来,一出来,宋志昂就跑去了宋香莲身侧,紧紧抓住了她。
碧俏则是几步走到了宋修竹的跟前行了礼,随后接过了宋妍萝手里的锦绣服,抱着就进屋整理去了。
宋修竹看向了那对姐弟,看了两眼,依旧一字未语,而是对着宋瑞道:“去前厅。”
“是,将军。”
……
197,认爹
“爹。”
宋鸿洲刚出现在大堂里,宋志昂就高喊出声,而这一声不用任何审问已然足以说明一切。
宋鸿洲听到府里派来的人禀报的消息后,那是当即满头大汗浑身颤抖,说不清是急的还是气的又或者是吓的,一路而来终于在进府前稳定了情绪,并想好了说辞。
哪曾想一进来一字未语就听到小孩子的一声熟稔的唤,再好的准备也经不住这般,宋鸿洲当即就呆在了那。
宋志昂见宋鸿洲不做声,当即松开了宋香莲,朝着宋鸿洲冲了过去,“爹,你怎么不理昂儿,你可是来接昂儿回家的,昂儿好怕,爹……”
面对喜欢疼爱又亏欠的儿子,再一看满堂三堂会审的架势,宋鸿洲终是没躲开宋志昂冲过来的拥抱,就那么抱着宋志昂扑通一声对着大堂上坐着的闵向荣跪了下去,“娘,孩儿糊涂,求您宽恕。”
大堂里的一众人早已等候多时,在宋修竹回来之后,一众人便聚集在了这里。
一众审问还未开始,只因为一个孩子的叫声,一切就破解了,可见宋鸿洲对宋志昂有多疼爱。
作为嫡长女,宋香雪脸瞬间沉了下去,她本能的感觉到了危机感。
宋妍萝也没想到局破得这么快,真是没想到宋鸿洲这么疼宋志昂,不过越是这样才越有意思,若是没点分量,那还斗什么。
比起宋志昂跑过去的亲亲密密,宋香莲站在那没动,甚至还有些胆怯。
宋鸿洲的这一句无疑是承认,闵向荣再不想在宋修竹和宋妍萝跟前失态,终还是没忍住,气得直接挥下手边的杯盏砸落在地,“好,宋鸿洲,你好得很。”
闵向荣不是不能接受宋鸿洲多一个儿子女儿,她不能接受他脱离她的掌控在外面养外室,养外室就算了,还是她当年让他赶走的女人,瞒了她这么些年,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如何能接受?
看着闵向荣的怒意和满地的碎瓷片,宋妍萝只想说:就很好。
“娘,昂儿是您的孙子,你总不能不要孙子吧,娘,孩儿错了,任您打任您罚,求您让孩儿将他们母子接回来。”
宋鸿洲到底也是在朝堂浸染多年的人,脑子还是有一点的,眼瞧着他一句都没来得及辩驳,就暴露一切,索性直接提出让人回来的要求,反正事已至此,不如一步到位,总归少不了被责骂,要是能让人回来,这一顿也是值了。
“你敢,你竟敢……”闵向荣气得直接站起了身,左右瞧了瞧,抽了一侧花瓶里装饰的枝条上去就抽宋鸿洲,左一下右一下,专往手背瞧得见的地方去抽,才几下就可见伤痕。
而宋鸿洲早在被抽的第一下就将宋志昂给推了出去,推回了宋香莲的身边,宋香莲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弟弟,哪怕宋志昂哭喊着,“你为什么打我爹爹,你为什么打我爹爹……”
闵向荣固然有怒意,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这动手还是有几分考量在里面的,本以为瞧见他动手,宋妍萝不提,宋修竹怎么也得说两句,可他手都抽累了,那对兄妹却是一站一坐一字未语,就那么瞧着她一下又一下地抽在宋鸿洲身上,明明因为抽打散开的怒气因这再次聚集了起来。
最终怒气败在了对儿子的心疼上,闵向荣做脱力状停下了抽打的动作。
闵向荣的贴身嬷嬷立刻有眼识地上前扶住了闵向荣,并开言,“老夫人,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宋鸿洲这时也连忙跪着过去扶住闵向荣,“娘,您保重身子,儿子混账,不值得你这般气恼。”
闵向荣一脚踢开了宋鸿洲,随即在嬷嬷地搀扶下重新回了座位上。
“二祖母,木已成舟,你就算将二叔打死也于事无补,总归是二叔的血脉,这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还让其流落在外,委实不太合适。”
眼瞧着闵向荣坐了下来,宋妍萝这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典型的马后炮行为,自然,宋妍萝就是故意的,目的显而易见,为的就是气闵向荣。
果不其然,闵向荣本就不太好的面色立刻就黑了下去,更是恶狠狠地瞪向了宋妍萝,却愣是没能说出指责的话,因为这话她若是反驳,便是要揍死宋鸿洲,更是不认孩子。
若只有那宋香莲倒罢了,她不是很在意,但那个小男孩却让她不得不动心,宋鸿洲子嗣不少却皆是女子,就只有宋志才一人,传承太少。
且多一个男子,就能多从宋修竹身上捞好处,摆在面前的利益,哪里有阻挡在外的道理。
“宋妍萝,你就这么能幸灾乐祸是不是?不是你爹多出来的女儿,你不痛不痒是不是?这什么卑贱之人,你说招回来就招回来,你算个什么东西。”
闵向荣看似怒,脑中却在不停盘算,这是一个执掌后宅多年的女主人的本能以及技能。
而宋香雪就是个被宠坏的未见过什么风浪的小姑娘,先是被宋志昂那一声爹弄傻了,后又被闵向荣对宋鸿洲的一顿打弄蒙了,终于反应过来,就听到宋妍萝要让那姐弟来府邸,再想起刚刚她爹的求情,瞬时间整个人崩了,理智全无,只知道自己的东西要被抢走,直接开口就怒喝向了宋妍萝,且口无遮拦,一嘴下去得罪了所有人。
“爹,我和弟弟卑贱,你别再为我们受苦了,我们不值得。”
从宋鸿洲回来一直不曾开口的宋香莲这个时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带着满脸的卑微、隐忍以及对宋鸿洲的心疼,那要哭却又忍着的模样,再加上怀里抱着的早已经哭花脸的宋志昂,
正有气无处发的宋鸿洲一下子爆了,“宋香雪,你反了是不是?谁给你的胆子来质疑我做的事?他们卑贱,你又是什么?”
宋鸿洲怵闵向荣,但对宋香雪那是绝对的威严。
而宋香雪还是第一次被一直疼爱自己的爹爹这般呵斥,顿时委屈极了,汪着泪眼看向闵向荣,闵向荣却不做声,顿时间宋香雪更委屈了。
198,闹剧
而宋妍萝在这个时候再次慢悠悠开了口,“二妹,我倒是想我爹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什么的,奈何我爹为国捐躯好几年,我这想也没用,至于我是个什么东西,不好意思,我只做人不做东西,二妹想做,我是不会跟二妹抢的。”
宋香雪满腹委屈无处发,此刻闻宋妍萝开口,便欲再次对上,然一转首最先对上的是宋修竹那一双看死人一般看着她的凛冽眸光,她顿时如若在冬日里的巷子口被泼了一身冷水,整个人僵在了那,连呼吸都冰在了那。
瞧见宋香雪老实了,从开始到现在未曾言语过一个字的宋修竹看向了宋鸿洲,“二叔,明日朝堂上的弹劾想好如何应对了吗?”
宋修竹是政客,一开口自然是政事。
宋修竹这一开口,宋鸿洲整个人僵在了那,这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从得知这件事开始,满脑子都只是儿女情长,却忘了镇国将军府一直被世人盯在眼中,特别是在和定国公府联姻后。
同样僵住的还有闵向荣,她亦满脑子儿女情长与算计,竟是忘了朝政这一块,在京都城里谁家有点事必免不了被人逮住机会弹劾,被拉下马的也不是不无可能,就看对方是不是要搞你,又要把你搞成什么样。
一时间满屋静寂,而就在这时,从城外匆匆赶回来的苗雅领着一个妾室两个庶女姗姗来迟,一向优雅至极的苗雅大步匆匆走在前,向着大堂而来。
这脚步声在这寂静声中尤显突兀,顿时间大堂中的所有人皆看了过去,包括宋香莲姐弟。
而苗雅在看见宋香莲的那一刻大惊失色,纵使传话的人再如何描述也不及此刻自己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而一直憋着委屈的宋香雪在见到苗雅的那一刻直接崩了,三步并两步的朝着苗雅冲了过去,“娘,爹要认他们,要让他们进将军府,娘……”
宋香雪这一句瞬间将一切都卖了,直接斩断了苗雅连问都没来得及问的期望。
苗雅身子一软,要不是身侧的嬷嬷极快地搀扶住她,这会都要倒地失态了。
见此,宋妍萝微挑了挑眉,就挺好。
“娘……”宋香雪一下子扑进了苗雅的怀里,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爹为那两人凶我,娘……”
不提宋香雪这委屈的模样,就这话语的内容足以苗雅燃爆。
“宋鸿洲。”苗雅直接一声就怒喊出声。
怒喊这,苗雅大步朝跪在那的宋鸿洲走了过去,“宋鸿洲,怎么敢?为了这不知道哪里来的贱种凶我的女儿,你怎么敢?”
宋香雪骂一句卑贱,宋鸿洲恼怒地呵斥了回去,但这人在换成了苗雅之后,宋鸿洲除了咽下去就只有咽下去,原因无他,只因苗雅是正妻,他这儿子能不能认回来,还需要她松口。
宋鸿洲权衡利弊之后选择了沉默闭嘴,闵向荣却是沉下了面色,她虽然疼苗雅,但哪里越得过儿子去,不过儿子这事做得的确该骂,且后续她好需要苗雅收拾那个贱人,这脸得给苗雅。
“宋鸿洲,你说话啊宋鸿洲,你对得起我吗?你怎能如此待我?这些年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吗?我哪里对不起你吗?我……”
说着说着,苗雅从怒意变成了委屈,从呵斥变成了哭诉,一字一句细数着这些年来对待宋鸿洲的掏心掏肺。
一时间,满屋子都是苗雅的哭诉声,当真是声情并茂、闻者落泪。
宋妍萝微垂眼睑敛去了里面的讽刺,论起算计,这一大家子真的是一个不输一个。
“二叔,你做了什么我会管你,但我不希望镇国将军府因你受累。”
眼瞧着苗雅哭诉一个没完,宋修竹有些不耐地开口出声,他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在这里看他们演戏。
“妍妍,我们走。”落下一句,宋修竹不再废话,直接开口唤宋妍萝离开。
“好的,阿兄。”该看的都看到了,宋妍萝自然也没留下的必要了,应了一声,推着宋修竹就往外走。
苗雅的哭诉因为宋修竹这一开口不得不停顿下来,眸中闪过不忿,但一听到宋修竹话语内的内容,愣是没敢出声。
宋鸿洲刚刚还沉浸在苗雅哭诉的愧疚里,此刻一听宋修竹的话,整个人一个激灵,“宋修竹,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不对。”
“这话二叔明早自己去金銮殿辩驳,无需告知于我。”他回来是看妹妹的,不是来替他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的,过来看看只是顺便以及表明一下态度,仅此而已。
宋妍萝在宴会上干的事宋鸿洲还不知道,但苗雅是知道的,眼瞧着宋妍萝推着宋修竹就要出了屋门,苗雅立刻开口道:“宋修竹,宋妍萝踩断了六七个世家公子的手骨你管不管?”
宋鸿洲乍一听这个消息一愣,但随即抓住了机会紧随其后开口,“宋修竹,我这事可比不得宋妍萝干得事严重,只需你言语几句的事,你怎能袖手旁观?”
不得不说宋鸿洲这个定位还是很准确的,养外室的事可大可小,就看怎么操作,而这事不管怎么操作,在绝对的权利面前那就过于不堪一击了。
宋修竹抬了一下手,宋妍萝停下了前进,彼时刚刚好在宋鸿洲的侧立面,宋修竹转眸看了过去,眸光里无一丝人情,只有无尽冷漠,“二叔也知道妍妍的事严重,自然我得管妍妍的事,而二叔的事,不过言语几句的事,二叔自己处理便好,毕竟一切都是二叔咎由自取。”
“你……”宋鸿洲要怒斥,却是一时间怒斥不出来。
宋妍萝却在这个时候好心建议,“不存在的事不就没事了,二叔何必耿耿于怀,二叔也说了,男子三妻四妾很是正常,那就照着正常走就好了,这般谁还能有异议?”
宋妍萝已然说得甚是直白,就差直接说外室变成妾了,而这一提议正中宋鸿洲下怀,随意哪怕宋鸿洲很不爽宋妍萝的态度,但顺坡而下他可以很快达到目的。
199,小姐你该留下姑爷陪你
宋鸿洲想到了,自然闵向荣和苗雅也想到了,闵向荣也有借坡下驴的意思,难得没开口,而苗雅是不得不闭嘴,因为若是宋鸿洲因为这事前途受阻,那她才是得不偿失,至于那个不要脸的贱人,收进府刚刚好,她刚刚好蹉跎,但别想那么容易进府。
后续如何,宋妍萝已经没兴趣继续看下去了,左右不过是几人之间各怀心思的你争我斗,其结果无外乎宋香莲的母亲和她们姐弟进将军府,她等着他们窝里斗就行了。
“阿兄还需要去上职吗?”推着宋修竹离开了前院之后,宋妍萝开口询问。
“不用,办公所用之物回来的时候我顺带了回来,在家里处理就好。”
“那晚间我跟阿兄一起用膳。”
“好。”
……
“小姐,二少爷回来吵翻了,差点跟二爷动手,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一个干净,小姐,我跟你说……”
宋妍萝踩着月色,在碧俏噼里啪啦的诉说声中,一路从沁竹苑走回萝香园。
将宋志才跟宋鸿洲争吵到差点动手的场面一番淋漓尽致地叙述完之后,碧俏说出了自己的疑惑,“小姐,二爷在外面的那个女子究竟是有多好才让二爷弄出这么大动静?”
这真的是碧俏不能理解的疑惑。
“二爷的身份不至于不能多纳一房妾室,需要这样藏起来还偷生吗?”
在碧俏的疑惑声落下时,宋妍萝推开了屋门走了进去。
碧俏麻溜几步上前,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烛火一亮,瞬间驱逐了屋内的黑暗,也照亮了屋内的寂静。
何来的多好,不过是求而不得以至于难以放手罢了,“没说什么时候接回来吗?”宋妍萝不答反问,同时间一脚跨入了内屋,朝着梳妆台走了过去。
“好像说是明日,不过那对姐弟被留了下来,没能送走,还安排了住宿。”就这么大的府邸,又不是刻意瞒着的事,且这么大的事,哪个下人没有在讨论,碧俏都不用刻意打听,便知道了。
“那你等明日瞧瞧不就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人都言各有所好,所以不管外人觉得如何,我二叔觉得好那便是好了。”
说着,宋妍萝在梳妆台前坐了下来,抬手就要去拆发髻。
碧俏抢先一步上前取代了宋妍萝手上的动作,“奴婢知道是这么个理,但是奴婢就是好奇,反正这事有的闹,奴婢总觉得以后这府邸里会不得安生。”
说着,碧俏从宋妍萝耳垂上取下了她的耳坠放去了桌子上,紧接着又去抽她头发上的发簪。
听得这话的宋妍萝微微弯了弯唇角,微垂眼睑盖去眸底的讽刺,她要的就是不安生,这不挺好。
就在这时,碧俏抽下了宋妍萝头上的发簪放去了桌上,刚刚好放在宋妍萝的眼睑下下方,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闯入了宋妍萝的眼帘里。
看着那发簪,宋妍萝的心莫名一颤,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瞬间从心底深处往外肆意泛滥。
宋妍萝没忍住,速度抬手将那簪子放进了她放着为数不多首饰的首饰盒里,后盖上盖子,来个眼不见为净。
宋妍萝动作太大太突然,以至于碧俏奇怪地看向她,并下意识询问,“小姐不喜欢那根簪子吗?我记得姑爷当时给小姐,小姐很喜欢的。对了,姑爷也有一根一样的款式,说起来姑爷今日好像也插了那一根玉簪。小姐你今日怎么就让姑爷一个人回去了,小姐你该留下姑爷陪你,姑爷难得在家,你们新婚应该多培养感情才是。”
碧俏就是个为自己姑爷和小姐操碎了心的小丫鬟,一开口就操心个没完。
说着,碧俏就要去取桌上的梳子给宋妍萝梳发,却是被宋妍萝给抢先一步抓在了手里。
“我自己来就好,你去休息吧。”
碧俏倒没多想,也没非要给宋妍萝梳发,“我先去给小姐将洗漱的水送过来,等小姐洗漱好了然后我再去休息。”
说着,碧俏就转身朝外走去。
宋妍萝就坐在那无意识地拿着梳子梳着散落的头发。
没多一会儿的时间碧俏端着水走了进来,直接送到了宋妍萝的跟前,“小姐,快些洗漱,水莫凉了。”
说着,碧俏就蹲下身子要去脱宋妍萝的鞋袜,宋妍萝本能的脚往后缩了一下,同时间一幕画面闪过脑海,有那么一人,蹲在她跟前脱去了她的鞋袜,抓着她的脚放进了水盆里。
宋妍萝的缩脚就是拒绝,碧俏也没强求,但瞧着宋妍萝缩着脚不动,碧俏多少觉得她的小姐有些不对,不由得担忧出声,“小姐,你还好吗?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这一声喊得宋妍萝回神,为了避免碧俏看出什么,宋妍萝速度弯腰除了鞋袜将脚放进了水盆里,“我自己来就好,你回去休息吧。”
“小姐你真的没事吗?”碧俏不放心。
眸光抬起的宋妍萝刚刚好看到对面衣架上挂着的锦绣服,当即找到了理由,“没有,刚刚在想明日去上职的事,微微有些入神了。”
“小姐明日就要去上职了吗?”
“嗯,宴会也结束了,阿兄的锦绣服也送过来了,也该去上职了,毕竟我是真的想坐好这个位置,不是只要一个名头来玩的。”
这话碧俏是信的,“我也想跟小姐一起去。”她就没跟宋妍萝分开过,她不想被留在家里。
“不急,待我明日去熟悉熟悉,过两日带你一起。”她没打算将碧俏给落下,而她也不是随便说说,她是真的该上职了,今日下午她已然在阿兄带回来的那些文件里看到了潮州匪患的文案,她便知留给她的时日不多了,特别是有一个深知其中重来一次的温绍辉在,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想到这,宋妍萝脑中杂七杂八的思绪瞬间消散,只余练兵和潮州匪患。
“那说好了,小姐过两日可一定要带上我。”
“嗯。”
“我再去给小姐取些水过来擦擦脸。”听到应承,碧俏开心极了,落下一句,欢快地转身便朝外走去。
……
200,切磋
“以一个女子为尊,太没出息了。”
“就是,瞧瞧你们那信奉的狗腿样,完全就是辱没了我们男人的尊严。”
“兴许是拜倒在了那石榴裙下呢。”
“哈哈哈……”
自从宋妍萝任职以后,这样的嘲笑声日日不断,且一日被嘲上不下五六次,但凡碰上就被嘲,甚至碰不上还故意找过来。
宋家军的人早已经气得要发飙,而作为头领的宋思博,看着不着调,反倒是最冷静的那一个。
“头,不能忍了,我今儿个非要弄翻他们,让他们瞧瞧什么才是军人。”
“对,头儿,不能忍。”
忍够的宋家军已然摩拳擦掌霍霍向猪羊。
“不用理,谁都不许动手。”宋思博直接下了命令,随后领着一众人继续着每日的晨练。
找茬的那一群人瞧见宋家军油盐不进,当即换了话语。
“都说宋家军是什么不败的英雄,我瞧着是狗熊还差不多。”
“对,对,一个个都是缩头乌龟,任人嗤笑也无动于衷。”
“没错,都是一群拜倒在女人石榴裙下的废物。”
“对,哈哈哈……”
眉山上别的没有,就是树木良多,一众人站在砍发出来的场地上对着宋家军进行了各种言语的抨击,其中心点多是围绕宋妍萝是个女子的身份,可谓是完全忘了另一位让人望而生畏的宋修竹。
领着宋妍萝上山的这位千户叫任英达,是千户六所的千户,在宋妍萝今日来了千户所之后,他担任了领她上山的职责。
虽说他们皆不忿宋妍萝一个女子做了正五品千户,但那是他们私下不忿,这让正主撞了一个正着,怎么都不合适,特别是那些话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听。
宋妍萝没做之前便知道自己入朝堂定会惹来非议,只是不想她还没正式上职,那些个人就忍不住拿她下面的宋家军开刷,就挺好。
“任千户。”
宋妍萝突然的开口让任英达一个激灵,在宋妍萝停下脚步不向前的时候,任英达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宋千户。”不知道宋妍萝要做什么,任英达礼貌性回应。
就在这时,宋妍萝收回了看向那场地的眸光看向了任英达,微弯唇角,带着温和的笑,“任千户,你看我初来乍到很多都不懂,也不晓得千户所具体都怎么练兵,你看能不能组织一个对决赛,好让我观摩观摩,也学习学习。”
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虽说各个千户所一年都要进行一次比拼,但他们平日里自己也会进行一些小小的切磋,只有这样到时候在那备受关注的比拼上才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宋千户所言极是,不过这非我一人说了算,还得和其他千户商量商量。”
“任千户,作为千户,我觉得这么小的事你自己便可决定,你看就让你们六所与我这十六所比比如何?我就学习学习,任千户应该不会吝啬吧。”
宋妍萝既然如此说,自是认出了那场上挑衅的就是六所,放在眼前的人,不揍一顿叫她如何舒坦。
宋妍萝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任英达还能说什么,且他也有自己的考量,他本身就是带着隐秘任务的,若是做了这为难宋妍萝的头一人,倒也是一份头功。
“那就请宋千户赐教。”微一犹豫,任英达便应承了下来。
闻言,宋妍萝再度勾了勾唇,笑得甚是艳丽,看着就是个邻家小姑娘。
下一刻,邻家小姑娘敛了笑,朝着那空地上剑拔弩张的人群走去。
层出不穷的叫嚣声还在响彻,而宋家军虽一脸愤怒,却集体失聪一般,无一人回嘴,亦无一人动手。
“大头。”刚一走近,宋妍萝便喊了一声宋思博的外号。
熟悉的叫唤声,喊得宋思博猛地回头,下一刻整个人就冲了过去,然后生生在宋妍萝的跟前停住了脚步,“小姐,我叫宋思博,这么多人,你给点面子。”说是这么说,面上却笑得欢愉极了。
其他人见状也隔了过来,小姐小姐地喊着。
“我初来乍到,不是太懂怎么练兵,刚刚任千户答应我,让他们六所和我们切磋切磋,我们跟着好好学习学习,待会儿你领着大家可要好好学习,勿要浪费了任千户的一番苦心。”
宋妍萝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宋思博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咧得都要咧到耳朵了,哪怕努力收敛,“自然,谨遵千户命。”
宋家军那都是跟着宋妍萝从漠北来的,且这一批都是宋修竹特地挑出来随宋妍萝多年的亲信,别提与宋妍萝多默契了,就这一句足以让他们明白所有。
“千户,小兵觉得就向六所学习不太合适,这样会显得我们很瞧不上其他的千户所,不如小兵下去挨个拜访各千户,恳请他们赐教,好好教教我们这些新来者。”
说这话的是马向迪,亦是宋妍萝多年的伙伴。
宋妍萝闻言微微蹙了一下眉,带着点犹疑,随即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刚刚也向任千户这么提议了,但毕竟不是任千户所领导,任千户也不好做主,我便只好放弃,如今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对,你去跑这一趟,务必强烈恳切各千户与我们切磋教学。”
“小兵遵命。”马向迪当即就蹭得一下朝山下冲了过去。
“大头,把队伍整理整理,收拾个临时切磋场地出来,多设立几个擂台,这样也快点切磋,能多切磋一些,多学习一点。”
“是,千户。”宋思博当即领命转身就朝着宋家军而去。
而早些一直憋着的宋家军们只觉得终于等到了发泄的机会,一个个雀跃欲试,又不得不生生压着这兴奋,最后将一通力气都用在了设立擂台上。
前一刻正奚落得带劲六所的士兵们见这一状况委实有些懵,最后看向了自己的千户任英达,见他点了点头,当即也跟着忙碌了起来,只是比不得宋家军那么兴奋,毕竟骂了几日对方都那么能忍,简直就是缩头乌龟,这样的人哪里让他们提得起半点兴趣。
201,就是要揍他们
除却宋妍萝所待的十六千户所,剩下的一共有十五个千户所,六所的任英达在这,剩下的便是十四个,冲下上的马向迪那是挨个拜访了一遍,他也是个人精,没为难过他们的,他只简单的传达了意愿,是否要对决端看对方自己意思,而其中那几个每日里都为难他们的,他那是牟足了劲刺激了对方纷纷应下。
而不管是参加还是不参加对决的,都上了山,关于宋家军他们早有耳闻,别的不提,就提每每跟着宋修竹出门办公务的人,那都是一顶一的厉害。
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不信每个宋家军都那么厉害,当然,最主要是不服气以及看不惯。
擂台很简易,就是砍了树木围了圈子,扔出去的那就是输了,人多力量大,待那些个想要观看的千户们上来的时候,擂台已经完成了。
除了不在职的三个千户不在,其他都上来了,还上来了一个指挥使,可见浓厚的兴趣。
指挥使姓马,年岁大概有宋妍萝的两倍,算是一个长辈的存在,且平日里风评也是比较公正的。
因此马指挥使一出现,宋妍萝就走了上前,“马指挥使。”先是抱拳行礼,后开口言明目的,“马指挥使来得刚刚好,虽说是切磋学习,但也需要一个评判,还请马指挥使受累,给众将士一个公正。”
对此,马指挥使也没有推脱,“好。”
闻言,宋妍萝再次行礼表示感谢,后又一一与其他千户打了招呼,礼数到了之后,再次回到了擂台边,而此时宋家军已然快要按耐不住体内的兴奋,一个个眸子晶亮,如那天上星一样。
宋妍萝倒也没压制他们,只是看向了对方的千户任英达,“任千户,不知打算如何切磋,是单人、双人还是以多少人为单位的团体,又或者是整个千户营?”
在场的不知任英达,其他的千户包括指挥使,他们皆认可宋修竹的存在,但仅限宋修竹,而不是宋妍萝,不管是不是宋修竹旗下的人,因此,此时此刻他们多少觉得这有点像小孩子过家家,无法拿出认真的态度。
“宋千户定就好。”总不好说看不上,任英达便只能拿出谦让的姿态,表示让对方选择方式。
“我瞧大家都挺忙,其他千户所也都答应了比拼,算了算加上你们六所刚刚好十个,为了不耽搁大家时间,我觉得一百人为一组,我十六所一千人分为十个阵营,挨个与众千户所动手,出擂台便算输了,至于这百人怎么斗,是混战还是用战术,那便各家自主选择,看结果就行。”
说完后,宋妍萝看向了马指挥使,“指挥使觉得如何?”
如何?自然是不如何。
说起来这对宋家军是不利的,因为他们每一人都要上场,而一个团队里必定有利害的有示弱的,其他人只需要出一百人,可以哥哥挑精英,他们却是一千人轮换上,这真的很不利。
但既然是宋妍萝自己提出来的,他也很想看看这一队人马的真实实力。
“宋千户觉得合适就好。”这一句就等于是应允的意思了。
宋妍萝又看向了其他参加的千户,这着实没有拒绝的理由,大不了上人的时候看着上就行。
到这,简易的切磋赛就这么定了下来,而第一个上场的无疑是任英达的六所,对方精心挑选了一百人进入了擂台,而宋家军这边。
“我上,老子憋了很久了。”
“我来,老子早就不爽了。”
“我……”
可以说是完全无纪律的自我出列,出口就是一句带着憋屈许久的话,多少有些无脑莽夫的感觉。
作为头领,宋妍萝就那么站在那看着,完全不插嘴一个字,真的是将众人以为的过家家演绎到了极致。
虽是切磋却也讲究规矩,作为裁判,马指挥使自然让下面的人准备好了一应的指挥。
眼瞧着双方的人站定,马指挥使派人上场点数,以防不公,点完后便让人擂鼓。
咚咚咚,一声又一声,敲得甚是振奋人心。
在一声声咚咚咚声之后,突地咣咣得一声脆响锣声,预示着切磋开始。
在这一声响之后,前一刻还看着憨憨的宋家军顿时间气势突变,那种血腥的杀戮之气瞬间肆意,让人一下子就好似站在了战场上。
一个个宋家军如同一把把离弦的箭,嗖地一下就冲进了对方的阵营,看着好似在乱闯毫无队列。
而六所的士兵许多还没从散漫的态度上反应过来,已经被人给摔在了地上,只有少数勉强回应过来堪堪躲了开去,也仅是躲开去,因为下一刻已然被再次攻击,然后砰地一声摔倒在地,扬起了满目尘土。
这一变故,让周边所有的看官瞬息间怔愣懵然,只除了宋妍萝和她的宋家军。
宋妍萝是那么闲的人搞切磋吗?自然不是。
那又是听了别人的各种挤兑之后还笑眯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人吗?自然也不是。
军营内不许私斗,这是规矩。
但是上擂台比拼却是可以的,所以……
众人本以为是宋家军偷袭成功,六所才全员覆没,然在见到宋家军将六所全压下之后并没有将人扔出擂台,而是有条不紊的速度全部退回了自己的阵地,紧接着再次冲了过来,再次来了一个完虐。
若说一次、两次、三次,那是你还没反应过来被别人给偷袭了,但是别人给了你十次、二十次、三十次的机会,你还是被打倒,那又是谁的问题?
切磋,什么是切磋,值得当对手那才是切磋,而眼前这一群人这几日日日嘴巴不干净,他们忍他们很久了,谁跟他们切磋,他们就是要揍他们,揍他们,揍他们。
眼瞧着差不多了,宋妍萝略带不悦地开口道:“都在闹什么,这是切磋,速战速决,以为平日里戏耍呢,还有没有规矩。”
宋妍萝这一开口,当即六所那些被揍得快要没力气爬出来的人就那么被一个个扔出了擂台。
202,真是太爽了
在最后一人扔完的时候,切磋结束的铜锣声响起。
“十六所胜。”马指挥使尽着本职判了结果。
此时此刻无人再敢轻视十六所。
“一个个的太不像话,把切磋当儿戏,现在你们一百人立刻去绕山跑一圈,不跑完今日不要吃饭。”
擂台内的人还没跨出来,宋妍萝的惩罚已然落下。
“是,千户。”下一刻那一百人齐声领命,迅速组队,跑着出了擂台,就开始向山下跑去。
罚完了人,宋妍萝这才看向任英达,“任千户,真是抱歉,这帮小子们平日里就没个正形,就是乱来,我已经惩罚了他们,你切莫放在心上。”
任英达还能说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让宋妍萝说完了,输都输了,难道他输不起吗?
“宋千户言重。”落下这么一句,任英达转身就朝着六所而去,他还能说什么?
眼瞧着任英达走了,宋妍萝看向了剩下的千户们,“下面哪一家愿意与我们切磋?”
这个时候,没有谁再敢轻慢地对待宋妍萝以及她身后的十六所。
“我们来。”十所报名,随后点人数上场。
“认真点,不许再胡闹。”见十所上场了,宋妍萝对着剩下的九百宋家军下了命令。
“是,千户。”九百人齐齐应声,很是响亮。
于是接下来的这一场比赛没有刚刚的完虐,而对方也很警惕,更是用上了战术,而不管他们用什么战术,宋家军皆一一破解,最后将人全部扔出了擂台。
“反应慢了,差点被人从中间破除,全体绕山跑一圈,跑不完午饭不许吃。”眼瞧着一局又落下,宋妍萝的训斥再次出口。
而明明赢了,明明在众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大错,但那一百人全都领命组队朝着山下而去。
接下来一场接一场,其中出现了几场第一场那样的场景,但擂台赛没结束的时候,宋妍萝一字未语,直到差不多了,宋妍萝才开口,无一例外宋家军皆被罚了。
其他剩下的,倒是切磋得很是正规,甚至有两场只让人觉得身在战场看到了两军对垒,这两场宋家军赢得有些困难,但还是赢了。
结果依旧是被罚了,十场不同的比拼,经历了十种样式,但最后宋家军皆赢了,也皆受了罚,且皆无一违命。
以至于作为对手,对家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
“宋千户,你是不是太挑剔了,就刚刚那一场,我觉得并没有你说的那般,且就算有些小小的瑕疵,结果也是赢了,你这般是不是也太不讲情面了。”开口的是八所的千户王伟金。
“战场上不允许半点瑕疵,这一次侥幸,那下一次呢?终有一日会因为自己的不严谨而丧命。”
这话竟是让王伟金没办法反驳。
“我去看看那帮小子们有没有好好听话,不打扰各位忙,今日多谢各位赐教,待正式大比时,再与各位切磋。”
落下一句,宋妍萝转身朝山下走去。
众人就那么瞧着宋妍萝远去,心中心思各异,有人觉得宋修竹真的是对宋妍萝太好了,给了她一支如此好的队伍,有人觉得宋妍萝太过吹毛求疵、小题大做,还有人觉得,宋妍萝真的有几分本事,而那宋家军也真的是很听她的话……
宋妍萝既然做了,自然是不管那些人怎么看她的,她自己舒坦就行了,且都是公平的比试,她也没有故意去欺谁。
经过这么一系列的切磋,此刻天色已然不早,离午时也不过还差半个时辰。
走到了半山腰,宋旋出现在了宋妍萝的身边,“主子,早朝已下,将军让人传信给主子,说主子踩断那几人手骨的事已然解决,将军反将了他们一军,待他们伤好之后,将会全部被扔进军营里去操练一个月,将军说会好好盯着,个个都得脱层皮。”
“阿兄这么做怕是要惹得那些人都盯着他。”宋妍萝第一反应便是担忧宋修竹。
“回主子,将军说,那些人本来就是政敌,且这事过后即便什么事都不做,依旧会被对方找茬,如此不如占据主导地位,另外定国公府也被将军拖下了水,与他站在了同一阵营,那些人想做什么皆需要掂量掂量。将军让主子不要再管这件事,做自己的事就好。”
听了这话,宋妍萝点了点头,这是表示知道了,也是表示认可了宋修竹的传话,的确,便是什么都不做那些人不会罢休,就是没想到她阿兄将定国公府也拖下了水,怕是那温浦的面色不会太好看。
“二叔的事可有引起什么后果?”
“有人借机弹劾,但没有引起太大波澜,除了主子折断那几人手骨的事,关于冀州私盐一事也定下了策论,姑爷被任命为了冀州巡查,两日后启程,另外太子也被派遣去冀州,与姑爷同行。”
宋妍萝前行的脚步就那么突然顿在了那,宋旋反应过来时都超越宋妍萝两步了,愣是又退了回来,不明地看着宋妍萝。
宋妍萝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说完后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什么没说,接着开口道,“让宋尧准备一下,另外你再调几个人,暗中跟着温瑾瑜去冀州。”
“是,主子。”宋旋领命,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原地。
此时宋妍萝已然快要走到山脚下,在她看到她的那些将士的时候,他们也看到了她,都没留给她半分多想的机会,一溜地冲到了她的跟前。
“小姐,真是太爽了,我们不爽那帮小子好久了,都寻不到机会动手,小姐你真是厉害。”
“对,那帮小瘪犊子气死老子了,老子都要惹爆了,要不是军营内不允许私斗,老子早已经揍他们八百遍了。”
“俺就知道小姐一来,俺们的机会就来了,这不,果然,真的太爽了。”
“对,小姐,咱啥时候能再来一次?”
一张张朝气蓬勃的笑脸,光是这么看着,宋妍萝就不自觉弯起了唇角,这么一群可爱的人,她从前是怎么舍得一个人待在后宅而不与他们并肩作战的。
203,替兄长好好照顾嫂子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现在叫千户,讲规矩,咱们先领千户去看看咱们盖的屋子。”
“对对,先领千户去熟悉熟悉地形,千户还不知道眉山地形。”
宋妍萝还什么都没说,就被那么簇拥着又重新朝山上而去。
……
消息送到温瑾瑜跟前的时候,温瑾瑜正在沉香榭的书房里练字。
练字静心,说的就是温瑾瑜此刻的状态。
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度过一个那么难度的夜了。
一个人的夜他度过了许多年,然昨夜那个一个人的夜是那么的难捱,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
早朝一应事宜,千叶皆一一禀报给了温瑾瑜,宋妍萝折断几人手骨的后续以及他被派去冀州一事。
温瑾瑜的笔始终未停,哪怕千叶已然禀报完毕,也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更别提开口的意思了。
千叶见状,当即退了下去,温瑾瑜不开口便是没有要吩咐的,若是有要吩咐的,自是会唤他。
在千叶来之前,徐嬷嬷刚刚给温瑾瑜送了茶水,只是到现在一口未动,而徐嬷嬷一直站在一侧。
此刻千叶离去,瞧着温瑾瑜还是一动不动,徐嬷嬷几步走上前,将那杯盏里的凉茶端着走出门泼去了院子里,随后重新走了回来,重新倒了一杯泛着热气的茶放在了温瑾瑜的面前。
“公子,你两日后就要离开去冀州,这一去少不得要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都有可能,你与夫人新婚不久,老奴觉得你很有必要与夫人言语一番。”
温瑾瑜一直不曾停下的手因为徐嬷嬷这一句顿住了动作,半晌带着犹疑说了一句,“她会在乎吗?”
“公子,不管夫人怎么想,这是你作为夫君该做的事,而你不去做,又怎么知道她在不在乎?就老奴看,夫人待公子甚好。夫人这人看着冷情实则心软得很,而这样的人往往嘴硬得很,公子若想从夫人口中听到一句想听的话怕是不易,公子还是该自己好好感受才是。”
从昨日温瑾瑜回来一个人待在了屋子里,到夜里几番动静,再到晨起到现在不曾停下的练字,徐嬷嬷都看在了眼里。
她看着他长大,怎能看不出来他的情绪,哪怕他一字未语,她也知。
他要是说些什么,倒也还好,就怕这一字未语地坐着,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了,若不是在乎极了,又怎会如此,而在乎谁一点都不难猜。
“她……”不想我靠近。
温瑾瑜终是没能说出这一句,哪怕是看着他长大的奶嬷。
“公子,不管如何,你要离开了,作为夫君,你应该告知夫人一句。”徐嬷嬷也没说太多,只说了这么一句,便退了下去。
温瑾瑜就那么握着笔顿了许久,顿到墨水滴在了纸张上晕成了一大团墨团,才堪堪回神,而此时那还差两个字就要完成的作品就那么毁了,然温瑾瑜却是浑然不在意,索性直接重新沾了墨,在那纸张上挥洒,并没有太久,前一刻还是一幅字,此刻已然成了一幅画,一幅竹林图。
眼瞧着最后一笔终于落下,温瑾瑜突地开了口,“千叶。”
听得这一声千叶速度上前听命。
“夫人在哪?”
“回公子,夫人今日去了千户所。”
“去把马厩里的红红牵出来,我给夫人送去。”
“是。”领了命千叶当即转身离开。
温瑾瑜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也没急着出去,而是回了屋唤了一声衣裳,这才慢步朝外而去。
徐嬷嬷站在院子一角心疼又期盼地看着,只盼着她的公子再回来时变一个模样,最好是和夫人一起回来,她的公子太苦了。
……
通往沉香榭和月落阁的岔路口交界处,外出的温瑾瑜和从老夫人那里刚应付完孟家女的温绍辉撞了一个正着。
说是两兄弟,但多少有几分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意思,或者说是情敌更确切一点。
之前两人虽敌对但好歹面子上而顾着一些,或者说是温瑾瑜一直不曾表露什么,然经过昨日之后,经过温瑾瑜明确的言语之后,两人已然公然站在了对面。
“听闻兄长过两日便要去冀州,这一去怕不是要好几个月,兄长与嫂子刚新婚不久,便让嫂子独守空房,这委实不太好。不过兄长放心,作为弟弟,我一定会替兄长好好照顾嫂子,一定不让嫂子独守空房。”
温绍辉这挑衅真的就就差直接说要给温瑾瑜戴绿帽子了。
这话真的是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而昨日温瑾瑜是因为宋妍萝才情绪外露,不然他一直喜欢用做的,而不是空口放话。
“二弟可以试试。”
没有怒没有反驳只有这样的一句,话落间,温瑾瑜直接错身而过,明摆着一副不欲与温绍辉多废话的样子。
不提别的,就这态度,已然气得温绍辉握紧了轮椅的把手。
“那兄长可要好好等着,我一定好好照顾嫂子。”盯着温瑾瑜离去的身影,温绍辉咬牙切齿地放着狠话。
让温瑾瑜的脚步却半丝停顿都没有,搭理都不带搭理的,这无疑是对温绍辉极端的挑衅。
“再让人去确认一遍刺杀事宜,这次太子也去,务必避开太子,莫要人觉得是针对太子,一定一定别让温瑾瑜从冀州回来。”
“是。”
……
训练士兵不仅仅是训练士兵,宋妍萝自己也没闲着,而是跟着一起上阵。
早半晌与各千户所进行了比拼,下半晌,宋妍萝直接领着一千将士爬了半日的山,以至于宋妍萝一回来第一句话就是,“碧俏,我要沐浴。”
听得这一句,还没来得及说话的碧俏当即领命转身便去备水去了。
宋妍萝没回屋直接就朝着耳房走去。
待碧俏放好水,她也解开了身上的束缚,桌子上放着一堆暗器,头发也披散了开来,外衣也脱了,只剩下贴身的里衣。
“给我拿套衣服。”吩咐了一句,宋妍萝便开始解里衣的带子。
碧俏欲言又止了一下,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直接就推开了耳房与内屋的隔门走了过去。
204,惊鸿一瞥
一开一合很快的时间,但足以在内屋里等着宋妍萝的温瑾瑜看到那一刹那衣衫从宋妍萝的肩上滑落,露出来的那半侧如凝脂的后背,那一刹那温瑾瑜连呼吸都停滞了,满脑子只剩下那半侧如凝脂的雪背。
碧俏完全没在意,这小姐和姑爷是夫妻,也没什么避讳的。
速度取了衣物,碧俏重新推门回去送了进去,而这一次,在碧俏推门的时候,温瑾瑜率先一步移开眸光避了开去。
热水澡很解乏,宋妍萝泡了又泡,她已经许久不曾这般活着了,只觉得舒畅极了,她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耳力过于好的结果就是,一门之隔的水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温瑾瑜没有这等嗜好,特别还是对着宋妍萝,但在刚刚那惊鸿一瞥后,那画面如何都不能从脑中离去,以至于那滑动的水声一丝不差全都落入了耳中,脑中更是有着不堪入目的画面,让他……让他……
穿着一身里衣散着满身热气的宋妍萝从耳房一出来便瞧见了屋子里老僧坐定姿态的温瑾瑜,整个人傻愣了在了,一时间没能明白眼前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这时,那人侧眸看了过来,明明是黑沉一片的眸光,宋妍萝却觉得满是炙热,灼人至极,只觉得被这么看着,浑身便如火烧一般,莫名的不自在感在瞬间侵袭全身,让她有种无处可藏的被透视感。
“夫人,我把红红给你送了过来。”说了这么一句,温瑾瑜突地站起了身,不过没走向宋妍萝而是走去了衣柜那边。
不知为何,瞧着温瑾瑜背对自己而去,宋妍萝狠狠松了一口气,当即离开原地,朝着屋中放置着布巾的木架子走去。
布巾刚裹上头发,肩上一重,“深秋夜寒凉,你别总是仗着自己练武便不穿衣服。”
宋妍萝擦头发的手就那么顿在了那,下一刻更是直接被夺去了布巾,人也被按着坐在了一侧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我帮你擦。”
直到这会儿宋妍萝才意识到自己过于被动,下意识就抬手去抓布巾,并开口,“不用,我自己来便好。”
“夫人,你是我夫人,我帮你擦个头发也不行吗?还是说夫人对我有什么不满?”
这话听得宋妍萝默默缩回了抓布巾的手,随后眼睑微垂,坐在那骂声乖巧。
铜镜将宋妍萝的反应照得很是清晰,温瑾瑜全都看在了眼里,压了压心底的翻腾,温瑾瑜微垂眼睑,默默替宋妍萝擦起了头发。
一时间屋内只余布巾摩擦头发的声音。
“怎么来了?”
并没有沉默太久,宋妍萝率先开了口。
“圣旨下来了,命我两日后为巡查前往冀州查探私盐一案,此去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这般一去要好久见不到夫人,我想在离开前多见见夫人。”
一句想多见见夫人让宋妍萝盖在衣衫下的手不由得颤了颤。
早半晌宋旋是跟她汇报了这件事,后来她沉迷于训练中,完全没有去想这件事,却不想这个人来到了她的跟前还跟她说了这样的话。
她知道他这样是合乎情理的,但……
“嗯。”最终宋妍萝只是轻应了一声,什么都没有说。
而这一声轻应,让温瑾瑜不确定到底是在应什么,唯一庆幸的是,她并没有赶他走,他是不是还可以更过分一点。
就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小姐,少爷来了。”
一听这话,宋妍萝立刻站起了身,刚跨出一步直接被温瑾瑜拉了回来,“衣服穿好。”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是让宋妍萝莫名一燥,没去看温瑾瑜,而是速度穿好了披在身上的外衣,随意拢了拢头发,取了梳妆台上的发带扎了起来,抬步便朝外而去。
温瑾瑜慢步跟在宋妍萝的身后去了外屋。
“阿兄。”看见宋修竹,宋妍萝总是愉悦的。
“嗯。”宋修竹轻应了一声看向了慢宋妍萝一步的温瑾瑜。
“兄长。”温瑾瑜抬手作揖行礼。
宋修竹没应声,只是看了一眼,随后重新看向了宋妍萝,“听说你今日去了千户所,如何了?可还适应?”
“我很好。”
宋修竹定定看了宋妍萝片刻,确定宋妍萝说的是实话,这才轻点了一下头,“很好便好,想做什么直接做,无需顾忌,记得有我。”
千户所的事宋修竹如何不知道,早几日葛永峰就让人为难十六所,他一直知道,不过没动作罢了,不好抢了他阿妹的事,如今看来,挺好,他阿妹做的挺好。
“嗯嗯。”宋妍萝很乖巧地点了点头。
“碧俏说你还没吃饭,我刚刚好也没吃,便在这一并吃了。我这来得突然,碧俏怕是没帮我做,你去厨房同碧俏一起烙点饼,阿兄想吃你做的葱花饼。”
“好的,阿兄。”
这很明显就是支开自己的行为,宋妍萝却依旧乖巧应承,然后快步踏出了屋门朝着不远处的厨房而去。
宋妍萝一走,宋修竹的眸光便落在了温瑾瑜的身上,也没拐弯抹角,直接开言,“太子也去,是没想到的。太子这般一去,大大增加了此行的危险和不确定,你作为巡查,需更加小心才是。”
“兄长放心,我会做好一切准备。”
“此去随性军中,有一些是我从边疆带回来的军队分化出去的,你过来些,我告知你一些名字,你以防万一可以用上,另外还有一些我的想法,你也听一听,合适便用,不合适你便只当未听见。”
“是,兄长。”应着声,温瑾瑜走去了宋修竹的身侧。
两人这一低声细语便说道了许久,自然,并非宋修竹单方面言语,温瑾瑜也适时的说一些想法,算是两人的一个互通。
而宋修竹虽然答应了宋妍萝不插手,但在看到他的妹妹与温瑾瑜的相处明显不一样之后又哪里又真的能什么都不管,而他也没派人,就是说了一些想法,告知了一些随性军中的人,这也不算违背答应的话,毕竟那些随性军本来就该听温瑾瑜的命令。
205,被兄长卖了
且一番言论之中,温瑾瑜也并未藏着掖着,他就更该不能不管了。
眼瞧着正事说完了,宋修竹突然话锋一转,“昨日为何妍妍一人回府,而将你遣回了定国公府,是不是你跟妍妍闹矛盾了?”
虽说不插手夫妻之事,但宋修竹还是忍不住放在心上,不问妹妹,就只能问妹夫了。
“没有。”他倒是想有,可并没有。
宋修竹不由得犹疑地看了温瑾瑜两眼,但一想下面人汇报的情况,的确是没听说吵架之类的,也不好深究。
“你今日过来是妍妍让你过来的还是你自己过来的?”沉默了一下,宋修竹问了这么一句。
“回兄长,是我自己过来的,两日后便要离开,我想多与妍妍待一待。”
听了这话,宋修竹便明白了温瑾瑜的态度,也意识到大概是他的妹妹又在别扭什么。
“妍妍从小性子就别扭,越是在意越是会不当一回事,她若是有什么不作声,你细心一点,然后哄一哄,就行了。”作为看着宋妍萝长大的兄长,对她太了解了,“我听说宴会上王家那个丫头乱来,虽说没与你有什么,但指不定妍妍心里不舒坦。她自然不会表现出来在意,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的东西她是不会允许自己去肆意情绪的,但作为你的妻子,她定是在意至极。你都不知道她小时候那会儿,有人跟她说我喜欢了别人家的妹妹,她别扭成什么样,她……”
宋妍萝并不知道自己的阿兄将她卖了一个彻底,将她小时候的那些窘迫事拿出来跟温瑾瑜分享,还是越说越起劲的那一种。
她专心和着面,直到快要和完了时候,才开口问了一句,“他什么时候来的。”
这冒冒然一句,碧俏一时间都没能反应过来,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询问,“小姐问的可是姑爷?姑爷是刚过午时片刻到的,然后就在屋子里等小姐,一直等到小姐回来。”
“有说什么吗?”
“没有,就在屋子里等小姐,什么都没说。”
听得这一句,宋妍萝没再开口,反倒是碧俏突然想起了什么再次开口,“对了小姐,我今日在后厨听到一个消息,据说王家那位小姐生大病了,满京都城的大夫都被招了过去,后来还嫌不够,又招了好几个御医,事情闹得挺大,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大病,招了那么多大夫,听说躺在床上都起不来了。”
这话听得宋妍萝的手一顿,要说大病,她昨日还瞧见那王慧珍,看着并没有问题,这一夜一过就大病了?
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
“嗯。”宋妍萝轻应了一声,一副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碧俏倒是偷瞧了宋妍萝几眼,欲言又止的几次之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小姐,奴婢觉得姑爷跟那王小姐定是没有什么,肯定都是那些人乱说,要不然姑爷早娶了那王小姐了,哪里会跟小姐你成婚。而王家那样的肯定不会做妾,所以奴婢觉得姑爷跟王小姐肯定什么都没有。且姑爷待小姐那么好,奴婢觉得姑爷心里就只有小姐,才没有那个什么王小姐。”
有些事不说,并不代表碧俏没看在眼里,且到底是跟宋妍萝一起长大的,就算猜不到宋妍萝的心思,多少能感觉到一点不对劲,她的小姐向来都是这样,什么都藏在心里,其实在意的很。
宋妍萝低垂着眸子没做声,她本自也是这般想,但昨日王慧珍那一番对温瑾瑜了解至极的话,叫她怎么能不在意,又怎么能不放在心里。
“嗯。”宋妍萝轻应了一声,并不欲多言,怕碧俏再提这件事直接转移了话题,“宋香莲的母亲今日进府了吗?”
“还没有,我听说二夫人虽然已经松口了,却说要过几日选个好日子才将人抬进来,当第四房妾室抬进来。不过她的两个孩子却是住在了府里没出去,二夫人留着人不让出去,说是府里的子嗣就该在府里好好待着,还让人教规矩,今日还请了教习嬷嬷,奴婢去看了,那嬷嬷光看着就很凶。”
这算是一个下马威,为了宋鸿洲的前程,苗雅不得不松口,但松口之后怎么来就都看她了。
不过这刚刚好,现在记下的恨,以后那对姐弟少不得要慢漫还。
“我知道了,明日我去上职后,让路子送你回定国公府,明日晚间下职我会回定国公府。”
温瑾瑜都找来了,且三日后就离开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该再待在镇国将军府,且宋香莲母子的事桥她已经搭好了,剩下的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而她自己还有好多事要做,哪里有那闲功夫管他们这些。
“好的,小姐。”
主仆两人合作,很快便搞定了葱花饼,然后盛了早先煮好的粥以及小菜,端着便去了正屋。
而正屋内一讲起宋妍萝小时候的事就停不下来的宋修竹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果断闭了嘴,并正了正神色摆出一副很肃然的样子。
温瑾瑜有样学样,也肃然了神色,将所有的情绪波动皆敛进了眸子深处。
所以但宋妍萝端着托盘来到屋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无比肃然的两个人,心莫名咯噔一下,下意识就想到了冀州私盐一事,只觉得莫不是有什么比较惊险的事?
想是这么想,但是宋妍萝面上却是不显,亦什么都没有问,而是放好了碗筷招呼宋修竹吃晚膳。
宋修竹也没多言,而是拿起了筷子就夹了一块葱花饼放进了嘴里,他吃过的东西太多,特别是来京都城之后,但他却依旧独爱宋妍萝亲手做的葱花饼,因为从前每次出征前,他的阿妹都会给他烙上几块葱花饼让他带着,在战场上歇战的时候填饱肚子。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在静默中吃完。
吃完后,宋修竹便直接告辞,“我还有事要处理,便不留了,妍妍你早些休息,另外记得无论做任何事随心就好,有我。”
“好的,阿兄,我送你。”
“不用,你早些休息。”宋修竹摆手拒绝,随后在宋瑞的推动下离开了。
206,温瑾瑜的解释
宋修竹离开了,碧俏也收拾了碗筷去了厨房,顿时间屋子内便只剩下宋妍萝和温瑾瑜二人。
“我阿兄都跟你说了什么?”宋妍萝转首就问了温瑾瑜早一会儿她在厨房的事。
闻言,温瑾瑜微垂了眼睑,说了一句,“冀州私盐一事。”
一听这话,宋妍萝心道果然,“可是因为太子同去之事?”
“嗯,太子乃是储君,此去对我们这些随行人员,特别是作为巡查的我,增加了许多事,我出入经验少,兄长教授了一番我经验,让我好护好太子以及更好的完成冀州私盐的巡查。”
这话的确像是宋修竹的作为,宋妍萝听了也没有怀疑,毕竟宋修竹的确这么做这么说了,只是不止这些罢了。
不曾怀疑的宋妍萝也未曾再多问,而是道:“我再多给你一些人,你以防万一。”
防什么万一,宋妍萝没说,但大家心知肚明。
“多谢夫人。”温瑾瑜没有拒绝。
说到这,宋妍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即站起了身,“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说着便朝着内屋走去。
温瑾瑜抬眸看了宋妍萝一眼,随后紧跟着她的脚步进了内屋。
既说是休息,自然便是休息,宋妍萝直奔床榻边。
先解了发带,再解了外衣的带子,就在那外衣褪到肩膀以下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声音。
“夫人,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明明面前之人外衣之内还着着里衣,然而看着这衣衫下褪的画面,温瑾瑜脑海里只有那惊鸿一瞥的凝脂雪背。
袖中的手因这一画面而紧握成拳,双眸里的黑暗下更是狠狠压着克制与压抑。
因为背对,宋妍萝并没有能获知温瑾瑜此刻的情绪,在听闻这一声后,只是顿了一下手,便继续褪外衣,“你说。”
“夫人昨日赶我回定国公府,可是因为在意王慧珍的事?”
这句话在此之前他是没有勇气问出来的,若不是如此,昨日他也不会就那么乖乖离开,但经历过早一会儿宋修竹的那一些话之后,特别是在讲了她小时候的别扭,他心里面生起了奢望,哪怕是很小很小的希望,他也想去问上一句。
猝不及防的话题让宋妍萝褪衣衫的手一颤,外衫就那么挂在了臂膀上,背对的双眸更是颤到闭起都抑制不住里面的颤意。
“我没有赶你走,只是不想让你卷进我二叔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沉默过后,宋妍萝否定了温瑾瑜的话并给了解释。
温瑾瑜却是松了一口气,亮如繁星的笑意在眼底肆意绽放,他清晰记得宋修竹的话:若是有事妍妍不正面回答你,那便不是那个答案,她当真不在意的东西会直接说出口,而不是左言右他。
“夫人,我与王慧珍之间什么都有没有。她就是我曾经救过的一个小姑娘,大概在她七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她是王鹏的女儿,一个小孩子要被几个壮汉抓走,不管是谁的女儿,我刚好路过,做不到眼睁睁看一个孩子被迫害。后来她便缠上了我,我就当她是一个孩子。后来她长大了,我自是避嫌,她的确说过要嫁给我之类的话,都被我拒绝了。我不喜欢她,也不想娶她,她就是一个我曾经救过的小女孩。”
怕她不在意,他完全没敢多想去解释,但此时此刻,他想解释。
这些话对宋妍萝来说比刚刚的更猝不及防,一句我不喜欢她也不想要娶她让她的心颤到停不下来,她想说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又没有觉得如何,但……
温瑾瑜很想碰碰宋妍萝,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他要等。
“夫人,夜色不早了,早些睡。”没再说多余的话,落下这一句,温瑾瑜走去了屏风的另一侧,窸窸窣窣地脱下外衣,然后上了榻,双眸始终隔着屏风看向那侧站在床榻前的人。
宋妍萝压了好一会儿情绪,才将脱了一半的外衣脱下,随后挥手灭了烛火并上了榻。
黑暗总是能很好的掩藏情绪,躺下的那一刻,宋妍萝只觉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哪怕双手捂在上面也抑制不住那种快速感。
她……
这一夜宋妍萝近乎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入睡,她很少会失眠,但今日失眠了,不过依旧不影响她到点起身。
没有什么是睡一觉过不去的坎,再见温瑾瑜,宋妍萝直接选择性失忆,况且昨夜也没有说什么。
“我今晚回定国公府,你下职后莫要来镇国将军府。”晨起后直到此刻要出门去上职,宋妍萝才和温瑾瑜说上这一句话。
“好。”温瑾瑜轻点了一下头。
见此宋妍萝直接转身就朝外走去,温瑾瑜没立刻追上去,而是慢了几步,他的夫人别扭的很,他得留下空间才行。
因为温瑾瑜将红红送了过来,所以今日宋妍萝出门便无需再坐马车,而是直接拉了红红就翻身而上,暗红的锦绣服配着红棕色的宝马,真的是满目都是英姿飒爽。
得到允许可以去看母亲的宋香莲站在门口看到这样的宋妍萝只觉得满眼都是羡慕,她也想活得这么肆意。
“还走不走?”身侧是苗雅给宋香莲派的丫鬟,得到暗令不需要好好对待,因此此刻见宋香莲站着不动,当即语气很不好的呵斥出声,就好似她是主子宋香莲是丫鬟一般。
宋香莲垂眸掩去里面的狠戾和野心,一字未语,就那么慢步朝着马车而去,走上她自己选的路。
……
定国公府,一大早刑部便来人再次将温绍辉给带走了,虽说知道不会有事,但是陆平秋这心里还是慌,也不知道这事何时是个头。
“夫人,老夫人有请。”正忧心着,下人突然传了这样的话,让陆平秋眉头紧蹙,她总觉得每次老夫人找她都没什么好事。
但终归是长辈,在不是故意找茬的情况下,她该拿出来的晚辈姿态还是要拿出来。
当下,陆平秋便起身朝着老夫人孟琳的院子而去。
刚靠近便已然听到了里面断断续续的笑声,当真是好不欢乐。
207,公子是极其在意夫人的
眼瞧着陆平秋来了,下人很有眼识的进去禀报,片刻后便转身出来撩起了帘子,迎接刚刚好走到跟前的陆平秋进去。
一进到屋内,陆平秋就看见了常年在这里的孟雪,这个孟雪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老夫人的侄女博宠爱,现如今这身边又多了一个妙龄少女,那亲昵的姿态真的是她自己的女儿都没那么亲。
“母亲。”哪怕是主母,也得规规矩矩给长辈行礼请安。
孟琳很不喜欢陆平秋,自然,倒不是因为陆平秋不好,只是觉得陆平秋抢了属于她孟家女的位置,因此一直很不喜欢,而最舒坦的时候莫过于每一次陆平秋给她行礼。
“不必如此多礼,我听闻辉儿又被刑部带走了,心中忧心,寻你来问问。”这是事实也是借口。
“清者自清,辉儿身心清白,母亲不用担心,不会有事。”
孟琳自然是知道温绍辉不会有事的,没瞧见温浦都没什么动作么,“好,既如此我便放心了。坐下来聊,我还有一事要同你说,可能要说久一些。”
“是,母亲。”陆平秋恭敬应声,随后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孟琳也不拐弯抹角,开口直言,“我瞧瑾瑜娶的那个媳妇太不着调,不是闯祸就是到处乱跑,整日里在国公府都瞧不见一个人,这样的人虽说是府中长媳,但难堪大任,还是需要有个人帮衬你,毕竟这新媳妇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教出来的。绍辉也不小了,昨日你可有替绍辉相看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孟雪身侧坐着的女子是孟雪的侄女叫做孟玉,此刻一听老夫人的话,明明是在同陆平秋说话,她却是瞬间娇羞了面庞。
这一幕丝毫不差的看在陆平秋的眼底,她袖中的手握了握,她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沾染孟家女。
“相看了几家,昨晚已经同老爷说过,老爷意思是待过些时日辉儿腿伤好了,到时候办一场宴会邀请她们,再让辉儿自己着重看看。”
陆平秋没说是谁,只是说汇报给了温浦,并说到时候温绍辉会自己再看,如此任孟琳想插手都不行,毕竟就算是孟琳那也是拗不过温浦的,她无需去做这个坏人。
果然,孟琳也没有说什么,而孟琳也不是这个目的。
“已然有章程便好,而这从选亲到成婚怕还要有好些时日,辉儿那般大了,又是男子,应该先安排一些人伺候伺候才是。”
这话算是说的很委婉了,但大家都是后宅女子,谁又能听不懂呢。
“老夫人说得有道理,但近来辉儿腿伤了怕是需要好好养着,现在送人过去只会起到反作用,另外辉儿案子缠身,我也不好给他添堵,待过些时日,我会与老爷好好商量这事。”
陆平秋依旧没有反驳孟琳的话,但这话说出来与反驳有什么区别,孟琳的面色那是一下子就黑了下去,却偏偏又没办法反驳,因为很是在理。
“我就是提醒提醒你,别忘了辉儿的大事,回头我也提醒提醒浦儿。”招呼她打过了,就别怪她回头去找她儿子了。
一听到孟琳要找温浦,陆平秋袖中的手又握了握,但做母亲的找儿子她又能说什么。
“是,母亲。”陆平秋做乖巧应承状。
要说的说完了,孟琳也不是很想见到陆平秋,不过并没有立刻赶人走,而是又随意扯了一些话,最后以劳累为由让人走了。
孟雪难得乖巧,没说话挤兑陆平秋,眼瞧着人走了,憋了好一会儿的孟雪忍不住开了口,“母亲,她这就是推脱,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那伤得就是腿又不是别的什么。”
眼瞧着孟雪这般口无遮拦,孟琳瞪了她一眼,示意孟玉还在,孟雪当即赔笑。
“这事先这样,露个话头就行,回头我找浦儿说,你带着玉儿在府里四处走走,我先休息休息。”
既说是休息,样子还得做出来,不能让陆平秋挑错。
“是,母亲。”孟雪是知道轻重,没赖着,当即起身行礼,随后拉着孟玉便亲亲热热走了。
孟琳没真的休息,却也闭目养神了起来,她得想想怎么将这件事给办成。
……
训练的时候所有的思绪都在训练上,然一下职回来,宋妍萝的思绪便控制不住回到昨晚,特别是昨晚在她临睡前温瑾瑜的那一段算是解释的话。
本以为一回来会见到人,却是没见到,宋妍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姑爷还没下职吗?”宋妍萝多嘴问了一句。
“姑爷让人传话回来,说是与同僚喝酒吃饭去了。”
听得这话,宋妍萝点了一下头,“我去沐浴。”每天训练一身汗,不洗委实不太舒服。
“小姐稍等,这就去帮小姐备水。”说着,碧俏转身就跑开了。
宋妍萝直奔耳房而去。
瞧见碧俏去备水了,徐嬷嬷直接进了屋子,去了内屋取了宋妍萝的衣衫,给她送到了耳房里,彼时宋妍萝正在拆卸身上的暗器。
听到动静,宋妍萝抬眼瞧了过去,见是徐嬷嬷便又垂下了眼眸继续做自己的事。
“夫人,老奴想斗胆说几句话,还请夫人恕罪。”
这话惹得宋妍萝又抬眸朝她看了一眼,对方半垂着眸子,她也没能看清她的情绪,“嬷嬷说便是。”
她与温瑾瑜交易过,会善待他的奶嬷嬷,就不提这个,不过是几句话,她何须那般计较。
“多谢夫人。”徐嬷嬷先道了谢,后才开口言明所言,“老奴知道自己要说的话有些逾越,但老奴真心想夫人和公子夫妻和睦。夫人今日能回来,老奴替公子开心。老奴不知道夫人和公子发生了何事,以至于公子前日一夜未眠、枯坐到天亮。”
宋妍萝解发带的动作因为徐嬷嬷这一句而顿住,而徐嬷嬷的话还在继续。
“老奴看着公子长大,除了公子第一次被老爷重罚跪祠堂那一次,之后老奴从未见过公子这般过。公子看着性子温和,其实什么都藏在心里独自承受。别的老奴不知道,但是公子定是极其在意夫人,老奴说这些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夫人和公子好好的,请夫人原谅老奴多嘴,这些都是老奴自己的主意,公子不知道,实在是老奴见不得公子那般,才斗胆多嘴,请夫人恕罪。”
208,醉酒的温瑾瑜
说到最后,徐嬷嬷直接跪在了地上,已示自己的惶恐和诚心。
徐嬷嬷说的话宋妍萝未感触太多,毕竟那些都是徐嬷嬷说的,但宋妍萝能感受到徐嬷嬷那颗疼爱温瑾瑜的心,就像她的阿兄疼爱她一样,能有一个人那么真心的疼爱自己,真的是很难得了。
宋妍萝弯腰伸手扶起了徐嬷嬷,“嬷嬷不必如此,我与夫君之间也没有什么不和,至于嬷嬷说的,我记着了,以后我会注意。”
徐嬷嬷很有分寸,宋妍萝这一扶,她当即顺着站了起来,并没有刻意什么,同时间心里满是暖意,她就知道夫人是个好夫人。
“老奴逾越了,老奴这就退下,不扰夫人沐浴。”说着,徐嬷嬷退了下去。
宋妍萝也没多说什么,而这时碧俏也拎着水过来了,宋妍萝便继续解除身上的暗器。
……
“公子,你慢些,公子……”
温瑾瑜是被扶着回来的,浑身的酒味。
听到声响觉得不太对的宋妍萝一出屋门就撞了满身酒意的温瑾瑜,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双眸里满是迷离之色。
“夫人。”瞧见了宋妍萝,温瑾瑜笑了笑,随即一把推开了扶着他的千叶,踉跄着脚步就朝宋妍萝冲了过去。
宋妍萝连忙抬手将差点要摔着的人给扶住。
千叶刚要上前,宋妍萝开口阻止,“不用,我来吧。”
说着转首看向碧俏,“去打点水过来。”
吩咐完之后,宋妍萝扶着温瑾瑜慢步走回了屋子,宋妍萝习惯性去自己的床榻,自然也扶着温瑾瑜坐在了她的榻上。
将人扶着坐下刚要起身,却是被温瑾瑜勾着腰肢不松手,“夫人。”更是被这么软软地唤了一声,宋妍萝也不好就将人给推开去,她总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
只是……
“你喝了多少?你不知道你明日要离京吗?你这喝这么多做什么。”宋妍萝微微蹙了蹙眉,关于这一点她是不太赞同的,毕竟明日要离开,今晚却是喝醉了,这不好。
宋妍萝话刚落,眉头上便按上了一只手,宋妍萝本能要躲开,但……
“夫人,我错了,你别皱眉,你打我好了,我让你打。”
“……”她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宋妍萝转移了思绪,“进来。”
下一刻碧俏推门而入,将温水放在了架子上。
“去煮些醒酒汤,再去问问徐嬷嬷,明日公子要离开的衣物以及一些用品有没有收拾?”
这本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但是人醉了,她不能不管。
“是,小姐。”碧俏当即领命离去。
见碧俏走了,宋妍萝转首过来哄人,“手松开,我给你擦擦脸。”
温瑾瑜却是不松手,硬赖在宋妍萝的肩上,拿一双迷蒙的眼睛看着她,“不要夫人离开。”
“不离开,就给你擦擦脸。”
“真的吗?”
“嗯。”
这一次温瑾瑜乖乖松了手,就那么坐在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个乖字。
宋妍萝定了定眸色,后垂下眼睑,掩去里面的神色,起身朝着架子上的水盆走去。
转身的她不曾看到床榻边乖乖坐着的那人迷蒙的眼底闪过的那一丝清明。
将帕子打湿挤干净,宋妍萝转身走了回来,给温瑾瑜擦了擦手,又擦了擦脸,而擦脸的时候注意到了他嘴角的淤紫,不免又想到前两日宴会的事,想着又想到了前夜他独自回定国公府,还有昨夜去寻她,似乎都没好好擦药。
想着,给温瑾瑜擦完脸后,宋妍萝转身去了柜子那里,将一应处理伤势的东西拿了过来,最先拿了膏药抹在了他的嘴角,抹完后停住了动作,抬眸看了一眼他迷蒙的双眼,终是放下了药膏,自己动手去解他的衣带。
低首的宋妍萝不曾看到她解开温瑾瑜腰带的一刹那,他双眸狠狠颤了颤,后又恢复了那满目迷蒙。
解开外衣后便是解开里衣,带子解开的时候还好,但拉扯的时候,当那光洁的胸膛落入眼帘的时候,宋妍萝的心狠狠颤了颤,随后告诉自己这是治伤,这才平稳了心绪,然后速度扯下那衣衫,紧接着开始解绷带上药包扎,以后后面的擦药揉药。
别的都可以很快,唯独揉药很慢,再慢也得揉,揉完的那一刻,宋妍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随后取了衣衫给他重新穿回去,抬首的那一刻瞧见的便是他满目水光眼角殷红,再配着那一张绝色的容颜,这一幕真的是……
咚咚咚,敲门声突地响起,吓得宋妍萝一个激励,这才意识到她刚刚竟是看入迷了,唯一庆幸的就是对方醉酒,应该不会记得。
“小姐,醒酒汤好了。”碧俏的声音随之响起。
为了掩饰失态,宋妍萝扯了外衣披在了温瑾瑜的肩上,随后转身朝着屋门走去。
“小姐,徐嬷嬷说都准备好了。”碧俏一边递过醒酒汤,一边告知。
“嗯,不早了,你去睡吧。”宋妍萝接过醒酒汤让碧俏去休息。
“是,小姐。”碧俏当即领命离去。
宋妍萝则是端着醒酒汤回到了榻边,人还坐在那,乖乖的,跟只大狗狗一样,想要忍不住想要伸手揉了揉。
宋妍萝就是想了想,“把这个喝了。”说着,就将醒酒汤递去了温瑾瑜的唇边。
温瑾瑜倒也乖,就那么就着碗一点一点喝了下去。
宋妍萝松了一口气,虽然醉了,但好在很乖巧,不算太难搞。
眼瞧着人喝完了,便将碗送走,回来扶着人就躺下,“今晚你睡这里,我去睡矮榻。”
宋妍萝话才刚落就被温瑾瑜用力一扯,然后一个翻滚,整个人就落去了床榻内侧,而他则是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紧紧抱住了她的腰肢,“夫人不要离开,要和夫人一起。”
“……”宋妍萝很懵,被扯得摔落很懵,被缠着一起睡很懵,总之整个人很懵。
想说什么,但对着温瑾瑜那一双只有迷蒙的双眼,宋妍萝觉得自己说什么怕都是白说,她跟一个醉鬼又能说出什么。
“好,我不走,那你闭上眼睛睡觉。”只要听话就行,等他睡着了,她再换地方就好了。
209,唐突了夫人
“好,那夫人不要走。”
果真是乖得很,应着声就闭上了眼睛。
“……”她竟是不知道该说他什么,说酒品好却硬赖着她,说不好,却听话极了,算了,跟一个醉酒的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倒也没什么不自在,毕竟都不知道抱过多少次了,宋妍萝就那么躺着,听着耳侧的呼吸声。
宋妍萝心情平静,表示不跟一个醉鬼计较,但温瑾瑜暖香玉在怀,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每一次呼吸,吸入鼻翼的馨香,都是对他的一次折磨。
在不知道多少次呼吸后,他终是忍不住贴近,将唇映在了宋妍萝近在咫尺的脖颈间。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宋妍萝身子狠狠一颤,下一刻她近乎反射性躲开并抬手抵住了那一张唇。
腰间的紧扣让她没能躲开,许是动作太大,紧闭着双眸的人突地睁开了眼睛,只是那双眼眸里除了迷蒙就是迷蒙。
看着这迷蒙,宋妍萝反应过度的情绪慢慢平缓了下来,并缩回了捂着温瑾瑜唇的手,“睡觉就好好睡觉,不要乱动。”
宋妍萝以为温瑾瑜刚刚那是不小心。
却不想对方却是突地一个翻身压了压下,并扣住了她的双手,说了一句,“想亲亲夫人。”
“……”
温瑾瑜就那么一点一点靠了过去,给足了宋妍萝反应的时间,眼瞧着就要触碰上,宋妍萝却是突地转了头,那一吻就那么落在了她的脸颊上。
温瑾瑜闭了闭双眸,她还是不愿意,哪怕他解释了,这是不是证明她比他想象的还要在意,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明日他就要离开了,此去一去就是两三个月,离开前,他只想跟她好好亲近亲近。
想着,那贴在宋妍萝面颊上的唇慢慢下移,每移一下便是一吻,移一下便是一吻。
被压制的时候,宋妍萝不是挣脱不开,只是……
眼瞧着那唇就要落下,她终究偏开头躲了过去,哪怕昨晚听了解释,哪怕今日徐嬷嬷替他说了话,她终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她在意王慧珍的那段话,那段了解他一切的话太真切了,且,就这样各自为伍挺好,他们终究将会是两个阵营的人,既已各自为伍何必再搅合在一起。
温瑾瑜的吻终停在了宋妍萝的脖颈处,后身子往一侧一歪闭着双眼倒了下去。
身子的倒下重重砸在床榻上,砸出了很大的力道,宋妍萝整个人从窒息中醒神,身子控制不住就那么不停颤动、颤动、再颤动。
耳侧那温热的呼吸平稳而悠长,随着那呼吸的平稳,宋妍萝的情绪也慢慢平静平静再平静,终于转首看向了躺在身侧的人,就那么闭着眼毫无防备地躺在她的身侧。
宋妍萝手腕一翻,一片薄刃便执在手中,她不由得抬手靠向了对方露在那的脖颈,最终落在了那大动脉上,锋利的薄刃就那么贴在他的脖子上,而他却是不动半分。
不知放置了多久,宋妍萝缩回了手里的薄刃,用指尖按了按那近在眼前的薄唇,后就那么靠着人闭上了双眼。
闭着闭着便平稳了呼吸,就在这时,温瑾瑜的双眸睁了开来,眸光里哪里还有半丝迷蒙,只有无尽的清明以及里面裹着的浓浓眷恋。
紧了紧缠在对方腰肢上的手,就那么靠着人再次闭上了双眸。
……
宋妍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是何时睡着的,身侧的动静让她突然惊醒,睁开双眼看到的便是温瑾瑜绝美的脸和他衣襟半开的胸膛,而她的手竟是放在那胸膛之上。
眨了两下眼,宋妍萝一个激灵猛地往回缩手,却是被温瑾瑜给突然抓住,“昨日醉酒唐突夫人了,对不住。”
这一句直接赶走了宋妍萝还没来得及生起来的窘迫,并且一下子理直气壮了,是了,是他酒醉在她床上睡了,能怪她睡姿不好?她睡着了,她哪里知道她的手干了什么。
“不必,你都说醉酒了,再者,我们是夫妻,这些都是理该之事。”宋妍萝甚是一本正经,说完才发现,外面的天还黑得很,“外面何时了?”
“还有半个时辰到卯时,今日要远行,我需要早些起来收拾一番,还要去与大部队集合,便起早了一些,没想到扰到了夫人。”
“我陪你一起起来,帮着看看,左右不过半个时辰我也该起了。”说着,宋妍萝坐起了身。
宋妍萝是撑着手臂起身的,因为两人靠在一起距离比较小,她近乎贴着自己的身子撑着榻,也因此并未注意到自己的手按在了里衣的腰带上,随着身子的坐起,衣带就那么扯了开来,扯得直接露出了半侧肩膀以及红艳的肚兜。
猝不及防的变故,温瑾瑜直接傻愣在了那,宋妍萝肩上一凉再一看温瑾瑜的模样,下意识低头看去,瞧见自己衣衫半开,动作快于思想,一边伸手拿被子捂住胸口,一边脚已经狠狠踹了出去,一脚就将还傻愣的温瑾瑜给直接踹得摔在了地上。
没说话,但动作以及表情直接将流氓二字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宋妍萝被子捂着胸口直到鼻子,只露一双眼睛又羞又怒的狠狠瞪着温瑾瑜。
落地的疼痛让温瑾瑜反应了过来,哪怕眼前的人用被将自己捂紧实了,他脑子里还是挥不去刚刚的惊鸿一瞥。
一时间待着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眼瞧着温瑾瑜就傻坐在那,宋妍萝恼的拿起了一侧的枕头直接砸了过去,温瑾瑜不躲不闪就那么被砸了一个正着,好在是软乎的枕头,不然非得额头砸出一个大包不可。
而这一砸,温瑾瑜终于给了反应,从地上站了起来,微微侧身,眸光避开宋妍萝那边,难得结巴,“夫……夫人……我不是故意唐突的……”
一听这一句,宋妍萝连露着的眼睛也捂起来了,恨不能捂死自己算了,她都干了什么蠢事。
“不然,夫人脱了我的衣物如何?”结巴过后是这一声礼尚往来的提议。
210,送别
这一句直接让宋妍萝砸了,随手抓了榻上的一个不知什么的物件砸了过去,“滚。”
突然被偷袭,温瑾瑜下意识接住了东西,再有这一声,立刻乖巧应声,“是,夫人,我这就滚。”
说着就将手里接住的香包塞进了怀里,然后几步走去屏风边取了衣衫套了几下,三两下胡乱系了下就匆忙推门出去了,以至于出现在门外的时候,头发散落,衣衫凌乱,颇有几分说不出的狼狈。
院子里的人早就听到了动静,特别是宋妍萝那一声滚,此刻瞧见温瑾瑜满身的狼狈,一个个面面相觑,要么不敢上前,要么不好上前。
温瑾瑜没动,就那么模样狼狈地站在那站了好一会儿,站着站着就那么笑了,笑得满眼星光、熠熠生辉。
……
“夫人,时间到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眼瞧着卯时到了,温瑾瑜站在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随后隔着门板道别,温柔的语调里裹着浓浓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不舍。
门内没有丝毫的回应,温瑾瑜站着等了等,没再言语,而是转身毅然离去。
千叶连忙带着行装一同跟了上去。
屋内,宋妍萝早就已经恢复了平静,更是穿戴整齐,依旧是一身红艳,还是那种如血一般的艳红。
当脚步声远去不再听得清晰时,宋妍萝一把拉开了房门,“宋旋,让人跟上去好好护着。”
“是,主子。”宋旋从暗中落地,行礼应声后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原地。
眼瞧着宋旋消失了,宋妍萝走到了院子里,挑了兵器架上的一根长枪就挥舞了起来,舞动间尽显凛冽之气,让想问些什么的碧俏都没能上前询问。
……
冀州私盐一案,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说比不上将士出征那般壮观,但太子第一次出京去办案,还是腐朽多年的案件,自然要郑重。
虽不至于百官相送,但负责的礼部一系列官员还是要相送的。
自然,不止有礼部,还有各个官员的家人,毕竟此去不止温瑾瑜和太子完颜泽,还有其他的一些个陪同官员。
眼瞧着礼部人员跟太子行了告别仪式,随行官员的家人当即上前开始与自家夫君或者父亲、兄长、儿子道别。
福泰和和年开畅是温瑾瑜的两个手下,对于被指派去冀州,两个人兴奋得夜里觉都没有睡好,却见其两位老父亲抓着他们的手左叮咛右嘱咐,那叫一个不舍叫一个担忧,而那两人却是满脸的嫌弃,只觉得自家老父亲好啰嗦,不过虽然满脸嫌弃,却都乖乖听着。
再观其他人亦是各种嘱咐,唯独温瑾瑜一人独自站在那,本来没什么,但经过周遭那一对比,便显得孤独至极。
不过这样的场景并未延续多一会儿便被打破,因为温绍辉坐着轮椅来了,他先同太子见了礼,后行至温瑾瑜的面前。
“父亲有事,我替父亲来送送兄长,另外也告知兄长一声,兄长在外好好办事,多多放心,兄长心里惦念的,弟弟皆会替你好好照顾。”
温绍辉是来送温瑾瑜的吗?
自然不是,他就是来刺温瑾瑜的,而这一句所言的惦念,不需言明,足够温瑾瑜明白。
温瑾瑜看了温绍辉两眼,倒也没在这么多人跟前与他争锋相对,只说了一句,“劳烦。”
虽是兄弟,但众人也皆知两人关系并不是那么的亲密,而温绍辉今日来也是想表明一下定国公府的态度,毕竟温瑾瑜受的是皇命,他们不能落下把柄,所以人来了就行了,能说上两句已然是极限,不把往死里搞就不错了,哪里还有那心思搞兄友弟恭。
很快吉时便到了,所有人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整装待发。
因为要了解冀州的情况,作为冀州道监察,对冀州自是了解甚多,太子完颜泽便令温瑾瑜与他同坐一辆马车。
在一步三回首之后,温瑾瑜上了太子的马车,马车在下一刻便开始向前行驶。
太子也没急着说冀州的事,而是亲自倒了一杯茶递到了温瑾瑜的面前,“先喝杯茶润润喉。”
温瑾瑜连忙作揖行礼,“多谢殿下。”道完谢,便端起了杯盏轻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一声疾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乎本能的温瑾瑜放下了手里的杯盏,但也就只是放下,他不敢奢望。
温瑾瑜这一动作让完颜泽一愣,刚要开口询问怎么了,这是突地响起了一声喊声,“温瑾瑜。”
就在这一刻,他看见了他眼前这个以温和闻名的人颇为失态的转身推开了车窗探出了身子。
宋妍萝本不欲前来,不然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她也不能不见他,但她终究没抵过自己的心,她想要一个答案,骑着红红飞奔而来,只是还是迟了一些,大队已然出发。
而她既然来了,万没有什么都不做的道理,总归她从来就没有什么仪态。
“温瑾瑜。”她不知道那辆马车上坐着他,便直呼其名。
就在这时她刚刚路过的马车啪地一下推开了车窗,她下意识扯了一下缰绳,缓慢了马速。
车窗一推开,宋妍萝红艳的身影就那么撞入了温瑾瑜的眼帘里,他的心从没有一刻跳得这么快过、这么心悸过。
“夫人。”纵然一颗心已然颤到不行,温瑾瑜依旧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泰然温和,然终究做不到真正的泰然,眸色的颤动依旧出卖了他不平静的情绪。
宋妍萝骑着红红与马车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她骑在马上比温瑾瑜高出些许,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温瑾瑜,眸色虽不如温瑾瑜那般颤动,却终究与平日里的冷漠平静不同,里面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宋妍萝没急着说什么,就那么驱着马前行,与温瑾瑜保持着同样前进的速度,不过没沉默太久,不过是两三息的功夫。
“好好回来,我有话要问你。”
问什么,宋妍萝现在没说,只是说了一句有话要问你,但温瑾瑜本能地感觉到了什么,就那么对着宋妍萝弯起了嘴角,漾起了比星光还要灿烂的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