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心思
孟雪先是没能明白,愣了愣神,然后一个激灵顿时就明白了孟琳的意思,这不是和她当年进国公府来是一个意思吗?
挑个合她眼缘的,不就是替她着想。
孟雪忍着激动,“母亲,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府里的姑娘还少吗?多这一个吗?再说了,是来陪老婆子我,如何就不能了。”
“哎,好,我明日一定好好挑,挑个知心可人的来陪母亲。”
听到这话,孟琳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我还在呢,你怕什么。”
闻言,孟雪当即抱住孟琳的胳膊撒娇,“母亲待我最好了,母亲真好……”
……
作为下人,主子说话,她是不能插嘴的,哪怕她气疯了。
在温绍辉怒斥宋妍萝是何等身份的时候,碧俏气炸了。
此刻在得到温绍辉被刑部带走的消息的时候,简直乐坏了。
“小姐,世子被刑部抓走了,真是活该。”一进屋子,碧俏半点不掩饰自己的不忿,“叫他欺负小姐,活该。”
宋妍萝对温绍辉的事不感兴趣,但是他被刑部带走,这事宋妍萝就感兴趣了,不过,“是因为什么被带走了?”
她动了他两个手下,应该不至于刑部来带走他。
“奴婢听说是什么户部的案子,具体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在议论,挺紧张的样子。奴婢觉得最好把他关起来,让他欺负小姐。”
碧俏才不管,她只要自己的小姐好。
这话听得宋妍萝失笑,特别碧俏因为生气而鼓起的嘴巴,简直可爱极了,她也希望温绍辉被关起来,但可能性不大。
宋妍萝伸手摸了摸碧俏的发顶,“好了,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也没吃亏,跟这种人生气,岂不是浪费感情,他可不值得我家碧俏生气,要是把我家小碧俏气坏了,我可是很心疼的。”
宋妍萝到底没忍住,最后还是捏了捏碧俏的小脸蛋。
“反正我讨厌他。”碧俏冷哼了一声。
“好了,不气了,来帮我做事,这边这些整理一下。”宋妍萝知道多说无用,便让碧俏做事。
“好的,小姐。”果然碧俏立刻就转移了心思。
瞧着碧俏做事了,宋妍萝也敛了笑意,“宋旋,去查查怎么回事?另外再去阿兄那边看看,是不是和他有关,还有通政司那两人的案子,也探查一下结果。”
“是。”只有声没有人。
宋妍萝也没去管,专心在自己面前的一堆纸张上。
斜对面书房的门口,千叶也在同时间给温瑾瑜汇报了同样的事。
温瑾瑜一个字都没多问,连落在书上的眸光都没抬一下,只是轻应了一声,“嗯。”
千叶站了一会儿,见温瑾瑜没有任何吩咐,便径自做事去了。
……
关于冀州私盐一事,帝王限定的三日已到。
今日一开朝,此事便提上了日程。
在帝王的一句询问下,百官纷纷奉上了自己这三日来为之书写的奏折,并纷纷开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毋庸置疑,作为冀州道的监察御史,温瑾瑜成了那个风尖浪头的人。
自然,不仅有温瑾瑜,关于军队调派还有一些其他人员的陪同,也做了一些详细的谏言,毕竟路途遥远案件庞大,不是温瑾瑜一个人就能将事情给处理的。
在经历过一番激烈的争论后,随行军队定了下来,领兵人也定了下来,但查案官员却是始终未下结论。
这个结果让温浦不是很满意,但是帝王下的定论,便是不满意也只能憋着。
因为这件事,温浦心情不太愉快,然刚出了宫门,就对上了本该在府邸的管家温樵。
一般情况温樵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
看到温樵的瞬间,温浦整个人不太好了。
宫门前人来人往,温樵也不敢多言语,只是紧随着温浦一同上了马车。
当马车驶出一段距离的时候,温樵当即开言禀报,“国公爷,早一会儿刑部来人,将世子给带走了,户部主事李永昌因贪污一事被查,因着之前世子与其走得有些近,如今将世子给牵扯了进去。老奴让人去走动过了,案子查出了一些实据,世子被牵扯得有些深,想要脱离有些麻烦。另外世子在通政司的得力助手与人发生了龌龊,也被下了狱,事情不算太复杂,但怕是人捞出来这官位也坐不了了。”
坐不了官位的人,这个人就等于是一个弃子。无论是哪一个大世家的存在,他靠的从来都不只是某一个人,而是某一个庞大的家族和关系网。
一些职位别看着不高不起眼,却往往是这些大世家的眼,很多时候都能在第一时间获取一些很重要的消息,而这些消息往往能救命。
光听着这两件事的禀报,就足够温浦黑了脸,都不用刻意去分析什么,也能看出这是在针对温绍辉了,而针对温绍辉和针对他温浦有什么不同?
“不用急着做什么,看顾这些,让绍辉自己处理。”若是连这点事都不能自己处理,那这世子也白做了。
“是,国公爷。”
“可是还有其他事,这事不足以你急急忙忙跑来皇宫门口。”
“回国公爷,老奴查到通政司那两人的事是宋家做的,宋家完全都不带掩饰。老奴有些不明白宋家是何意?照理说宋将军对大少夫人那般维护,应该不会针对国公府,但这却是的的确确针对了,还明明白白。且老奴觉得,户部那件事会不会也是宋将军所为?通政司的事便罢了,这户部的事扯得就有些大了,虽然是针对世子,但若是一个处理不好,整个国公府都会遭殃。”
温浦如何也没想到会扯上宋修竹。
“最主要的是,刚刚老奴来之前又收到了一个消息,国公爷您在兵部好不容易培植的那个九品司物赵立勤也遇到了麻烦,被监管了起来。”
前面所有的话都不及这一句来得让温浦变色,要知道这些年六部之中就兵部他一直没能插上手,也是这两年才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若不然他何需逼着自己优秀的儿子去娶宋家那个粗鄙丫头。
152,谁做的好事
这里面就不得不说温樵的心机了,作为温浦的心腹他自是知道温浦最在意什么,而若是一开始就说兵部的事,温浦怕不会那么怒,但一连串事情下来,那效果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前面他影射了宋家跟上面两件事有关,那么这件事无需他说什么,温浦自会想到宋家,重点是宋家没理由针对定国公府,但谁叫温瑾瑜是个不服管教的,又刚刚好与温浦有了矛盾,那个宋妍萝又那么护着温瑾瑜,谁知道是不是温瑾瑜教唆的呢?
就像温樵设想的那样,此刻的温浦愤怒至极,且都不需要谁来点名,他自发就想到了宋家,哪怕觉得行不通,但一想到温瑾瑜那个不听话的逆子,他就觉得什么都通了。
但为官多年,也知道做事不是仅凭猜想就行事的。
“赵立勤的事不一定会牵扯到国公府,但这事不能懈怠,否则以后谁来为我国公府所用。你先暗地里派人安抚,然后了解具体事宜,切记勿要留下任何与国公府有关的痕迹。”
“是,国公爷。”
温浦已然怒火中烧,却只能按兵不动,更不能去找温瑾瑜,毕竟谁也不会将赵立勤和他牵扯到一起,他若是太过直白,倒是自己对号入座了。
但这个亏他不能就这么咽了。
“那个逆子在做什么?”沉默了片刻,温浦问了这么一句。
温浦说的是逆子,但温樵一下子就知道是谁,“回国公爷,大公子在自己的院子里休息。”
“还有心情休息。”温浦冷哼了一声,“待会回到府里,去寻他,告诉他绍辉有麻烦,说是我的命令,让他去帮忙,尽尽做兄长的责任。”
“是,国公爷。”温樵恭敬领命,然那垂下的眼眸里却满是阴狠,让那贱骨头跟他作对,这不就有了他收拾他的机会。
……
“你说户部一个主事贪污被抓然后扯上了温绍辉?”
宋旋速度很快地就带回了消息,听到是与户部贪污案有关,宋妍萝还是有些微微诧异的,毕竟这案子看着不大,但若是真的想搞一个人,管你多大背景也能搞死你,毕竟这户部可是直关国库的,帝王如何会允许有人对他的国库动手。
“是的,主子,定国公世子已经在接受审查了,那位主事之前跟他颇有牵扯,且此事有诸多证据指向定国公世子,定国公世子想要撇清有些难度。”
听完这句,宋妍萝乐了,“谁做的好事,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他。”
这么一对比,宋妍萝突然觉得自己只动了温绍辉手下的事显得有些太过小儿科了,或许这事不能把温绍辉关起来,但让他麻烦缠身还是少不得的。
不过只乐了一下宋妍萝就敛了笑,“可是阿兄做的?”高兴归高兴,正事归正事。
“回主子,这件事不是将军做的,将军让属下给主子传话让主子不用管。将军说那事针对定国公世子太明显,很多东西有理有据,非临时起意,应该是蓄谋已久。”
这么一听宋妍萝了然了,毕竟在朝为官谁没个政敌,就是,“这时间过于巧合了一些,有没有可能是针对阿兄的?”
她前脚让阿兄针对了温绍辉,还故意露出马脚,后脚就出了这个事,不得不让人怀疑用心,若真是这样,她怕是给阿兄惹麻烦了。
“回主子,属下去查了,此事发生在前,通政司的事发生在后,不存在针对将军,可能就只是巧合。”
听到这话,宋妍萝微微放心了一些,但就只是微微,“不管如何,这事你多注意些,有什么进展告诉我。”事关阿兄,她不能含糊。
“是,主子。”
“通政司那两人的事如何了?温绍辉可有做什么?”
“回主子,定国公世子在处理户部案件的事,那两人被关在刑部,什么都没处置。”
一听这话,宋妍萝冷笑了一声,果然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不爱护,那就毁灭吧,“让阿兄把那两人钉死了,再不能翻身,切记,一定要让那两人知道是他们的主子不救他们。”
“是,主子。”
宋妍萝不再多言,对着宋旋挥了一下手,下一刻宋旋便消失在了宋妍萝的眼帘里。
而这边宋旋前脚刚走,院子里便起了动静,宋妍萝一下子就注意到,完全是因为对方特意扬高的声音,“大公子,老奴来传国公爷的话。”
听得这一句,宋妍萝当即丢下手里的笔,起身就朝外走去。
另一侧在书房的温瑾瑜也在同时间从书房走了出来,就这样夫妻俩相碰在了庭院的走廊里。
“夫人。”温瑾瑜并未第一时间去搭理温樵,而是唤了一声从屋子里出来的宋妍萝。
宋妍萝看着温瑾瑜轻应了一声,“嗯。”后转眸看向了已然走到跟前的温樵。
前一刻与温瑾瑜对视还有几分温度的眸光,此刻落在温樵身上,只余无尽冰冷。
宋妍萝不是一般的看温樵不顺眼,实在是这个做奴才的人一点儿都没做奴才的姿态,让她很不爽。
面对宋妍萝的眸光,温樵就跟没看见一样,只看着温瑾瑜,明明就是个奴才,明明站在走廊下面,却一副比主子还高傲的姿态,就那么看着温瑾瑜。
“大公子,世子爷被牵扯进一桩户部贪污案了,国公爷让你去帮帮世子,尽尽兄长的职责。”
一句传话愣是让温樵说出了命令的姿态,还有那眼神,妥妥公报私仇的模样。
温樵是故意的吗?自然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温瑾瑜知道他不怀好意也干不掉他。特别是这宋妍萝,她再厉害又如何,那也不能越过国公爷去,最好撒个泼,看看最后谁吃亏。
宋妍萝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更何况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了,只是刚要言语,手就被握住,以至于她下意识转首看向了握住她的温瑾瑜。
温瑾瑜完全就不在意温樵什么态度,他又不是靠他的态度活,且这么些年他也早就习惯了。
153,一条恶犬而已
只是他的夫人呐,总是见不到他受一点委屈。
“夫人,不用在意,又不是第一次被狗咬,没必要去计较,不然与狗有何区别?”
历来温瑾瑜在温樵眼里都是逆来顺受,也因此使得温樵越来越放肆,毕竟他的主子是温浦,小主子是世子,未来的国公爷,可不是这一无是处的挂名大公子。
此时此刻,一句狗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迎面砸来,砸得温樵整个人都愣住了,紧随其后就无尽的怒火,却又不得不憋着,不是怕,而是一开口那就是自己对号入座,他还没有自己骂自己的习惯。
而这一句何止温樵震惊了,宋妍萝也震惊了,她怎么也没想到温瑾瑜会开口骂温樵。
温瑾瑜本来是不打算骂的,但温樵故意激怒宋妍萝,让她动手,再扣上违抗定国公的名头,这一点他不能宽恕,而这以后,他大概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逆来顺受了,再那般下去,他何时才能真正靠近他的夫人。
“世子是我弟弟,作为兄长,帮忙是应当。”握着宋妍萝的手,温瑾瑜温柔安抚。
宋妍萝傻了才信这话,这明明就是拖他下水,鬼知道那些人有什么心思。
“我陪你一起去。”温浦的命令肯定是得执行,如此她陪着就行。
这话听得温瑾瑜心软成了一片,没忍住往前靠近了两步,抬手摸了摸宋妍萝的脸颊,“你做你自己的事就好,我会照顾好自己,会早点回来,我们说好的。”
一句我们说好的瞬间击碎了宋妍萝的坚持,更让她意识到护他不知何时成了她的本能。
定定看了温瑾瑜片刻,宋妍萝敛好所有的心神,应了一声,“好。”
一个好字让温瑾瑜轻弯了眉眼,“我走了。”
落下一句,温瑾瑜松开了宋妍萝,后转身慢步拾级而下,错过台阶下站着的温樵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眼瞧着温瑾瑜离开了,温樵看都不看宋妍萝一眼,转身抬步跟了上去。
眼瞧着温樵跟着温瑾瑜的身影消失在了沉香榭,碧俏凑到了宋妍萝的身边满面不忿,“小姐,这个管家太过分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不用管,一条恶犬而已。”回了碧俏一句,宋妍萝当即对着隐在暗处的宋旋道:“宋旋,跟着。”
“是。”声响过后树梢一动。
宋妍萝不再停留,转身进了屋子。
离开的温瑾瑜早在从宋妍萝身边转身离开之际,眸色里的温柔就被一片冰冷代替,眼瞧着出了院落,温瑾瑜对着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开了口。
“樵管家以后有事便说事,好好说话,莫要想要借此引发点什么,你怕是还没深刻体会过宋修竹护妹妹护到了什么程度,便是今日妍妍将你斩杀在这,宋修竹都能让我爹不能追究她半分责任。”
温樵刚跟上来就听到这一句,当即被噎得心头梗塞、一片灼热,然他却反驳不了半句,因为理智告诉他这些话是真真切切的,虽然他对国公爷很重要,但那也只是在没什么对比的情况下,若是跟宋修竹比……
然就算是这样,也轮不到一个贱骨头来教他怎么做。
“大公子真是好大的口气,大公子还是先好好想想自己吧。世子在通政司两个手下出了事,乃是宋家的手笔。按理说宋家不会无端端对付定国公府,可就偏偏突然对付了,这事就很耐人寻味了。如此,这一同发生的户部主事贪污案,怎么好端端就扯上世子了,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看不过世子。大公子待会儿去可要好好帮帮世子,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温樵这话就差直接说是温瑾瑜借宋家的手陷害温绍辉的了。
对此,温瑾瑜就跟没听明白一样,“不劳樵管家提醒,该如何做我清楚得很。”
他难得送温绍辉一份大礼,不让温绍辉好好接着,岂不是浪费了他一番苦心?
……
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审理一位世家弟子,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刑部尚书是不会亲自出马的。
再言,这京都城里权贵那么多,一个定国公世子还不足够刑部尚书亲自出马。
温瑾瑜来到刑部的时候,温绍辉正与刑部左侍郎袁忠伟聊得火热,没错,就是聊得火热。
温绍辉本还不算太清冷的面色在见到温瑾瑜的时候瞬间就冷了下来,袁忠伟清晰感觉到前一刻还融洽的气氛在这一刻陡然变得有些窒息。
“袁大人。”一进屋,温瑾瑜便先对着刑部左侍郎袁忠伟见了礼,都是同僚,虽然隔了部门,却也是认识的。
袁忠伟起身回了一礼,并询问,“温大人来这是……”
“家父担忧二弟,命我前来瞧瞧。”
听闻这一句,袁忠伟了然地点了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不知我二弟牵扯得如何?还请袁大人告知,我好回去回复家父。”
这是正常程序,没有任何不妥,袁忠伟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刚要开口就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不劳兄长,此事我自会自己向父亲禀明。”不管温瑾瑜所来何意,温绍辉都不打算跟温瑾瑜有任何的牵扯。
温绍辉这一开口,袁忠伟就不好插话了。
而温绍辉这一开口让温瑾瑜直接对上了他,只瞧见温瑾瑜温和扬眉,“父亲命令不得不遵守,没有什么劳烦不劳烦的。”
言外之意便是,我不是想管你,我只是听命令。
“难得见兄长这么听话,真是有些稀罕。”面对温瑾瑜口中的遵命,温绍辉直接说了这么一句,言外之意就是平日里瞧不见你听话,今日倒是听话了起来,这讽刺意味不得不说相当的明显。
“事情分大小,虽然平日里我做事不着痕迹了一些,但正事上的分寸我还是有的。我知我能力不如二弟,可能也帮不上二弟什么,但两根筷子怎么也比一根结实,二弟你觉得呢?”
他觉得,他觉得什么?他觉得就是胡扯。但这话不能再说下去了,再说下去就是让别人看定国公府的笑话了。
154,争锋
“倒是我误会兄长了,毕竟兄长平日做事委实不着调了一点。”即便是罢手,温绍辉也狠狠踩了温瑾瑜一脚,踩完之后也不给温瑾瑜机会回踩的机会,而是直接转移了话题,“兄长来得刚刚好,我正与袁大人说到之前你与我的那两庄刺杀案,刚刚才分析完我的,现在正在分析你的,你来说说细节,配合一下袁大人破案。”
温绍辉从来都不是被动的人,虽然被牵扯进了案件,但依旧不慌不忙,更是积极配合调查,哪怕多数证据都对他不利,但是证据那也得查实,这查实也需要时间,如此,他刚刚好解决另外的难题顺势抓过主动权,岂不是刚刚好?
“那我真是来得巧了,刚刚二弟还说我做事不着调,这会儿就用上我了,能帮到二弟,也算是没白来这一趟。”
世人皆言是定国公府大公子为人温和好欺、一无是处,从前袁忠伟也这么觉得,至少和定国公世子比起来,这大公子的确很是逊色,但此时此刻,他直觉眼前两人的锋芒谁也不输谁,至少这一段对话下来,他听得甚是窒息。
“不过,我听闻二弟与户部主事贪污一事扯上了关系,不知此事现在进展如何了?还请袁大人告知一二,作为兄长,我甚是忧心家弟,还请袁大人理解。”
明明前一句温瑾瑜都应了温绍辉,理该顺着话往下走,谁都没想到温瑾瑜竟是话锋一转转到了这件事上,气氛一下子就变得肃杀了起来。
袁忠伟被唤得一个激灵,明明三人中他年长,更明明他是置身事外者,然此时此刻却无端的感觉到了一股遏喉的窒息感。
“真是多谢兄长关心了,此事虽然与我多有牵扯,也摆出了一些证据,但证据这个东西到底真不真还有待查询,袁大人已经让人去办了,兄长何必一再询问给袁大人施压。无论是什么案件都不可能一下子就处理好,还请兄长给袁大人时间。”
温瑾瑜提起了贪污一案,温绍辉立刻就接了话,硬生生将温瑾瑜口中的关心说成了温瑾瑜对袁忠伟的仗势施压,他自己则站在了刚正不阿那一处。
闻言,温瑾瑜轻轻一笑,“没想到我的关心在二弟眼里竟是施压,也罢,父亲问起,我也只能如实回答,非我不相助,而是二弟嫌我多事。既如此,袁大人,不知哪里需要我配合?”
你来我往又是一个过招,虽然温绍辉被踩了一脚,但好在温瑾瑜还是转换了话题,如此对温绍辉来说也不算被白踩一脚,而在父亲跟前,温绍辉自认比温瑾瑜能说上话,完全就不在意。
“袁大人不是说案件可能跟冀州私盐案有关?我兄长乃冀州道监察御史,此番陛下要彻查冀州私盐一事,他很可能成为此案的巡查,许是因此被针对,袁大人觉得可对?”
温绍辉这一言立刻就给了袁忠伟方向,袁忠伟当即收敛了心神,不管怎样,温家兄弟过招那都是温家两兄弟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需要好好办案子就行。
且最近冀州私盐一案闹得很大,若是他能提供点什么,被陛下记上一功也不是不能,这可比把温绍辉当贪污案共犯抓起来有利太多,更何况有定国公在,国公府的世子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贪污案给弄得下狱。
“世子所言极是,温大人,还请你详细讲述一番那日刺杀之事。”
闻言,温瑾瑜也没左言右他,很是配合的叙述了起来。
……
定国公大公子遇刺这个话题还没传热乎,便被户部主事贪污案给压了下去。
户部那是最肥的一个部门,不为别的,就为户部管钱,以至于哪怕是户部一个正六品主事,那都是抢手的很。
一个主事的倒下,预示着另一个主事的崛起,谁能不争谁能不抢,重点是这案件扯上了定国公世子,这就更劲爆了。
茶楼酒楼到处在传,自然每日一早就喜欢来茶楼喝茶的静王完颜赋也听了一个清清楚楚,当然,他知道的要比谈论的多得多。
“你是说,温瑾瑜去刑部帮温绍辉去了?”
谈论的那些消息对完颜赋来说已经过时了,他现在知道的那都是后续。
“回王爷,刑部那边是这样传话的,说温大公子进了刑部就寻定国公世子,寻到了就说定国公让他来助力定国公世子,两人还一起探讨起来之前双双被刺杀的案件,还帮刑部提供了破案线索,配合得很是恰当。至于贪污一案,因为一些证据需要侦查,目前暂时还没有进展。”
要说以前,这府内兄弟再不和也一致对外,完颜赋是能信的,但这温瑾瑜抢了温绍辉的妻,还这般和谐配合,完颜赋可不信,特别是据他所知,这对兄弟可都是对那宋妍萝不让。
就宋妍萝的身家背景,换他他也不让,就是不知道当初温绍辉哪根筋不对不想娶人家姑娘在那作妖,现在好了,人作没了,重点是没了还反过来当自己所有物,这就有意思了,真不知道早干嘛去了。
要说最狠的还是这宋妍萝,喜堂临时换夫,这搁京都城,再娇蛮的姑娘那也干不出这样的事,就真的很绝。
“通政司那两个小官的事确定是宋修竹干的?”
“回王爷,确定。”
完颜赋摩挲了两下杯沿,就很有意思,他可不觉得宋修竹修理两个人还要留下把柄,明显就是故意,可为什么要这么故意?
“案子跟进,随时汇报。”
“是,王爷。”
端起杯盏喝了一口茶,完颜赋突地想到了一件事,“明日王鹏家是不是有张帖子?”
“回王爷,是。”
“让柳侧妃准备一下,明儿个陪本王走一趟。”就觉得明儿个会很热闹,他怎么的也要去参合一下。
“是,王爷。”
……
温绍辉和温瑾瑜离开刑部的时候,天边只余最后一抹灰蒙蒙的光亮。
温绍辉在刑部待了整整一日,也因此,温瑾瑜陪了整整一日,虽说一整日下来,关于贪污一案的牵扯没能被洗清嫌疑,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定论。
155,家中娇妻相等
没有确凿证据,刑部就不能扣押人,再加上一整日温绍辉不仅极其配合调查还帮刑部破案,就更没有什么理由扣押了。
袁忠伟亲自将两人送到了刑部门口,或者说亲自送了温绍辉,温瑾瑜不过就是一个顺带。
“今日多谢世子配合,解了我不少困扰。”一码事归一码事,案子是案子,恩情是恩情,案子没下定论前,那就只有恩情。
“袁大人客气,能帮上忙很是荣幸。”
“世子谦逊,世子之才让我甚是佩服。案子的事一日两日也查不明白,有些证据还有待进一步查证,今日世子受累,待过两日案子有进展,再寻世子配合。”
“袁大人放心,随叫随到,一定好好配合。”
世家子弟袁忠伟接触不少,但这般身份高还谦逊有礼真的是少见极了,让他不礼待都不合适。
就在温绍辉和袁忠伟相互客套间,一直等在一侧的巷子里的两辆马车从巷子里行驶了过来。
见到马车,一直被忽略到成背景板的温瑾瑜突地开口,“二弟与袁大人慢慢相谈,家中有娇妻相等,答应她早些回去的,便先告辞了。”
很客套的一句话,袁忠伟也没觉得哪不对,下意识就应了一句,“温大人慢走。”
温瑾瑜对着袁忠伟点了一下头,后抬脚拾级而下,朝着马车慢步走去。
袁忠伟转过头还欲与温绍辉说两句,一转首却见温绍辉满身冰冷,一双眸子冷凛地看着离去的温瑾瑜,一个激灵,袁忠伟突然想起来,这温瑾瑜的妻可不是抢的温绍辉的。
一时间袁忠伟开口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温瑾瑜一句家中娇妻相等,瞬间让温绍辉的气息沉底,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瞬间收力,将那轮椅把手生生握出了一道痕迹。
不过一瞬,温绍辉便收敛了气息,他还记得这是在外面。
“告辞,袁大人。”道了一句别,温绍辉对着飞羽一抬手,当即便被推着离去。
袁忠伟站在那微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刑部,他还是去弄案子去吧。
待温绍辉上了马车后,温瑾瑜的马车已然行使出了一段距离。
所以……
“必须在温瑾瑜之前回到定国公府。”在马车中坐稳定后,温绍辉直接冷声下了这么一个决定。
主子的命令,做属下的自是极遵从,在应了一声是之后,飞羽当即扬起马鞭抽了马儿一下,当下,前一刻还站在那的马儿即可扬蹄飞窜了出去,片刻后便追赶上了温瑾瑜的马车,然后如风一般嗖地一下擦过温瑾瑜的马车飞驰而过。
飞驰的风直接带得温瑾瑜马车的车窗帘都飞扬了起来。
温瑾瑜都不用看,光听那疾驰的马蹄声便已然得知。
却不见温瑾瑜半点着急,而是吩咐了一句,“绕个路去酒糟巷子,我要去买一壶桂花酿。”
这个季节正是桂花酿盛行的季节,香醇得很。
离开的时候夫人不是很欢愉,他又是这个点才回家,得给夫人带些能让她欢愉的东西才是。
“是。”千叶领命,驾着马车在路口处直接拐了一个弯换了一个方向。
……
温绍辉一日未归,府中人自然是等着的,哪怕温浦通过下面人得知了一系列关于刑部的情况,也还是要与温绍辉碰个面,亲自说上几句。
得知温绍辉回来了,温浦直接就来了正厅,自然担忧了一日的陆平秋也来了。
还有就是同在朝中任职的温二叔温茂。
因为腿伤,温绍辉坐在轮椅上给几人行了晚辈礼,“爹,娘,二叔。”
“你可还好?刑部的人有没有为难你?案子可是处理好了?”
做娘的难免心焦一些,一开口便是三连问,带着满满的担忧。
温绍辉倒也没不耐烦,而是挨个回答,“我很好,娘不用担心,刑部的人没有为难我,他们只是就事论事。案子的事还没有处理好,正在查探中,我只需要配合就好。娘不用担心,不会有事。”
明明温绍辉挨个答了,陆平秋还是心焦,但也知道自己是担忧过度,便压了压情绪,“没事就好,还没吃吧,娘让人给你备着饭,这就去让她们弄好给你送院子去。”
“劳烦娘。”
“你这孩子。”念叨了一句,陆平秋就朝外走去,她是女子,管后宅就行,剩下的她就不合适参与了。
而屋子里除了三个主人家,还有一个温樵。
此刻瞧见陆平秋走了,温樵自然而然地疑惑了一句,“世子,大公子没和你一同回来吗?”
温浦本来没在意温瑾瑜,此刻温樵这么一提,立刻就注意到了,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不过没说话。
温绍辉则一副疑惑的模样,“兄长没回来吗?他在我前面离开的。”
“不曾见大公子回来。”温樵尽心尽力地回答了一句。
“这样吗?许是半路出了什么状况。”多好的兄友弟恭,他还替他辩解了一句。
“行了,不用管那逆子,案子的事你有几分把握能处理。”似是不太想听到温瑾瑜的事,温浦厉声打断,并询问了温绍辉案子的事。
“爹放心,我可以处理。”麻烦是麻烦了一点,但这点事他还是能处理的。
“既如此便好,好好处理,早些回去休息。”听得温绍辉这胸有成竹的一句,温浦便不再多言。
“是,爹。”温绍辉当即领命。
温浦不再言语,抬脚便错过温绍辉朝外走去,路过温樵的时候直接冷声吩咐,“那逆子回来的时候让他来见我。”
“是,国公爷。”温樵立刻领命。
眼瞧着温浦走了,温茂也没停留,不过在错过温绍辉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有什么需要二叔帮忙的直说,二叔定会尽力。”
“多谢二叔。”
温茂没多言,拍了拍温绍辉的肩膀转身便走了。
人都走了,温绍辉却是不急着离开,而是在那慢条斯理地理着衣袖,然他全身上下能理的地方都理遍了,也不见温瑾瑜回来,不由得微蹙了眉,难道是他马车太快把人甩出很远?
156,这个力度可以吗
到底是没多浪费时间,稍稍等了等不见人,温绍辉便让飞羽推他离开。
不过在路过温樵的时候说了一句,“樵管家,务必要将我爹的指令好好传给兄长。”
“是,世子爷。”微低着头的温樵眸光里的冷凛一点不比温绍辉少,甚至还多了几分阴狠。
……
一般回府都走正门,但今儿个温瑾瑜走了侧门。
府里的主人叫门,守门的怎么敢不给开。
一路穿堂过院,温瑾瑜回到了沉香榭。
宋妍萝还在屋子里弄着练兵的相关事宜,烛火的光芒,将她忙碌的身影在窗纱上映得一个清晰,未进屋,他便已然瞧见了她。
迎面走来的碧俏刚要行礼,便被他给抬手阻止,随后加快了步伐朝着屋内走去。
时间紧迫,宋妍萝不敢怠慢,让宋旋跟着温瑾瑜离开后,宋妍萝便全身心投入了练兵事宜之中。
忙碌了一日终于将相关事宜敲定,趴坐得太久,忙碌的时候不觉得,此番一停下来便感觉到了后背的酸痛,不由得扭了扭脖子、伸了伸懒腰。
许是僵硬太久她伸得用力了一些,只觉得腰一抽,刚刚好这会儿听到了脚步响动,便以为是出去沏茶的碧俏,当即便开口,“碧俏,我腰好像扭到了,帮我按两下。”
话落后的片刻,一股力道作用在了她的腰肢上,触碰上的瞬间宋妍萝便察觉到了不对,下意识要转身,却是被一只手给拦腰固定了身姿,“别动,小心再扭到。”
宋妍萝本是身子倾靠在桌子边,此刻直接被温瑾瑜一手揽着腰攥到了怀里,一手按着她的腰肢揉动,困得她前进不得又后退不得。
就在这一个恍神间,腰上的抽痛已经在那掌力下缓解了两分,也因为缓解了两分,另一股刺激感官的酥麻感就那么猝不及防汹涌而来。
“这个力度可以吗?”
恰恰好一声询问声在这时突然响起,宋妍萝身子一僵,下一刻动作快于思想,反手就按住了替她揉腰的手,“我没事了,不用揉了。”
宋妍萝大概忘了,她整个人都嵌在温瑾瑜的怀里,刚刚那一瞬间的僵硬又怎么会错过他的感知。
本来温瑾瑜没在意,真的就是全心全心替她揉腰,但此刻她这般急不可耐地按住了他的手,就由不得他不多想一些,眸子近乎瞬息就暗了下去。
“哪里那么快就好了,我帮你再多揉两下,不然闪着了,你明日练武可不好练。”说着,温瑾瑜又替宋妍萝揉了两下。
猝不及防的揉动,让宋妍萝身子一颤,这一刻宋妍萝想死的心都有了,为什么她这身子被他一碰哪哪都那么的……
宋妍萝绷着神思再次抬手按住了腰上的那只手,刻意肃然了几分声音,“别揉了,我没事了。”
温瑾瑜暗着眸子看了两眼宋妍萝的腰,终是乖乖停了手,后突地往前靠去,靠去了她的后脖颈,在她耳侧轻问,“夫人生气了?”
陡然的贴近让宋妍萝身子又是一颤,下一刻立刻反驳,“我没……”
只是话刚出口,就被打断。
“给夫人个东西,夫人莫恼我。”说着,温瑾瑜拿出了小酒盅错过了宋妍萝的肩头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小酒盅就那么猝不及防地落入眼帘,宋妍萝先是一愣,随即亮了眸色,“酒?”
听着这一声明显的喜悦声,温瑾瑜弯了眉眼,“嗯,酒糟巷子的桂花酿,特别醇厚。”
听到这一句,宋妍萝直接将刚刚的奇奇怪怪抛得一干二净,眼里只有小酒盅,迫不及待伸手去碰,啪地一下就将小酒盅给打开了,浓郁的酒香味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扑面而来,还未饮用,宋妍萝都觉得自己醉了。
“全京都城就这家的酒最醇香,特别是每年深秋时的桂花酿,我自小便喝,夫人尝尝。”
温瑾瑜这么一说,宋妍萝想都没来得及想,伸手端起便抿了一大口,入口的瞬间那浓郁的桂花酒香醉人极了。
“好喝吗?夫人。”
“嗯。”轻应了一声,宋妍萝忍不住抿了第二口。
她不嗜酒,但是喜欢,就跟品尝美食一样,她独爱品酒,一般都只是抿上两口便罢,但若是极其喜爱的,便会忍不住一饮再饮。
眼瞧着宋妍萝不做声地抿了好几口,温瑾瑜再次询问出口,“夫人很喜欢?”
“嗯。”
“我也想喝,夫人能不能也给我尝尝?”
听得这一句,宋妍萝也不吝啬,端着酒盅转身就往温瑾瑜唇边递,而酒盅的一侧则是她沾着酒渍的唇,在晕黄的烛火下显得水润极了,也许是烛火过于温和,此刻宋妍萝的双眸里染上了几分迷离。
温瑾瑜的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去,眸光微垂,从那双迷离的眸子划过,后落在了水润朱唇上。
宋妍萝却毫不知情,就那么迷离着双眸看着温瑾瑜等着他自己拿酒盅喝酒。
温瑾瑜是抬手了,却是将她握着酒盅的手给推了开去,这一动作让宋妍萝双眸里的迷离中带上了几分迷蒙,似乎有些不解为什么要酒喝的人把酒推开了。
下一刻唇上贴上一抹温热,贴得她整个人一颤。
这一颤让温瑾瑜攥着她腰肢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几分,刚欲加深这个吻……
“大公子,国公爷要见你。”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就那么响起,暗夜寂静,这一声显得极其大。
一抹寒意闪过温瑾瑜的双眸,他并不打算管。
“大公子,国公爷要见你。”
一声过后又是一声,连续的两声让宋妍萝一个激灵,从几分迷离和迷蒙中清明了眸子,抬手微微用力推了温瑾瑜一下。
感受到这股推力,温瑾瑜不得不退开身子。
“大公子,国公爷要见你。”讨厌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又再次响起。
宋妍萝微闭了一下眸子缓了一下脑中的迷糊,她好像贪杯了,“在叫你,你去吧。”
温瑾瑜没察觉到宋妍萝有些异常,只以为她似从前那般羞涩,虽不愿但也知道不离开不行,当即压了压怒气,轻声道:“夫人先用膳,我去去就回。”
157,宋妍萝醉酒
“嗯。”宋妍萝轻应了一声。
见此,温瑾瑜便松开了宋妍萝,站起身大步朝外走去。
离开的温瑾瑜没瞧见宋妍萝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眸色一会儿清明一会儿迷离。
温瑾瑜大步走出屋子,最先遇到了站在门口的碧俏,“给你家小姐送点饭菜,让她先用膳。”
“是,姑爷。”
眼瞧着碧俏去了厨房,温瑾瑜直接抬步走向了站在庭院里面色不善的温樵。
温樵自是面色不善,他满心的在前院等着人,哪里知道温瑾瑜从侧门回了府,让他白白等了那么好一会儿,心情能善吗?
“大公子日日走路正门,今儿个怎么想起来走侧门,让老奴一番好等。”眼瞧着温瑾瑜走到了跟前,温樵口气很冲地说了这么一句。
被打断好事,此刻的温瑾瑜满身冷意,与这深秋夜里的寒凉如出一辙,回击的语气比温樵有过之无不及,“就是突然想走了,怎么,樵管家连我走哪个门回府都要管吗?”
没想到温瑾瑜这么冲,温樵面色一冷。
“老奴哪里敢管大公子,就是问问,省得待会儿国公爷问老奴怎么那么久没领着大公子去见他,老奴也好回话。”
这是拿温浦压人了,然温瑾瑜却半点不在意。
“樵管家可真是费心了,你如实回话便可。”
话落,温瑾瑜直接从温樵身侧擦肩而过,满身懒得搭理他的气息。
这一幕看得温樵狠狠咬了一口银牙,给他等着,看他待会儿怎么给他上眼药。
……
晚膳早早就在厨房准备好了,都温在炉子上。
听了吩咐的碧俏当即就去了厨房,麻利盛出了一人份的晚膳端着就朝宋妍萝那边走去。
碧俏在外屋摆好了晚膳,然后边进内屋边喊宋妍萝,“小姐,吃晚膳了。”
这声一喊,前一刻还坐在桌子前的宋妍萝陡然转过了身,这一转便露出了桌子上的酒盅,看到的瞬间碧俏整个人就不好了。
下一刻,便见宋妍萝闪亮着眸色朝她冲了过来,“碧俏,我们练剑去。”
一听到这话,碧俏脑中立刻闪现出那不堪回首的一夜,腿都已经颤了,“小姐,你放过奴婢吧。”
整个人都要哭了,陪小姐练一夜的剑,她受不住啊,为什么是她,她为什么要进来,不对,小姐哪里来的酒,为什么喝了那么多。
不等碧俏思索出一个答案,她已经被冲过来的宋妍萝拉着走出了屋外。
“宋旋,宋旋救命。”
被拖着往外走,碧俏直接哭丧着脸开始喊救援。
听得这一声,宋旋从暗处现了身,一瞧见宋妍萝那眸色闪亮的模样,顿时一个激灵,刷得一下就不见了身影,“碧俏你自求多福。”
“宋旋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小姐会对你手下留情的,我上就不一定了,再者,小姐第一个看到了你,不把你打趴下,她是不会换人的。”
听到这话,碧俏不想认命也只能认命,瞧着一手拽着她,一手兴奋选兵器的宋妍萝,碧俏真的要哭了,“小姐,我输了,你看我输了行吗?”
“碧俏,身为将士怎能不战而败。”说着宋妍萝直接抽了一把长枪推给了碧俏,“这个不错,你拿着。”说着,自己抽了一把短刀,退了几步便摆出了对战的姿态,“来,碧俏,让你三招。”
碧俏真的想哭,让她三招她也不想打,对个招还尚可,但一直打一直打谁受得住,她家小姐这个醉酒后的奇葩嗜好真的是绝无仅有,可从那一次之后她家小姐就没贪过杯,所以到底为什么她家小姐贪了酒。
见碧俏不动,宋妍萝挥了挥短刀,“碧俏,再不动就得你让我三招了。”
这话一出,碧俏不得不敛了哭丧的情绪,握着长枪就朝着宋妍萝刺了过去,虽然只是三招,但反过来她会惨到爆。
……
一路走过,温樵已经打好了满腹上温瑾瑜眼药的草稿,然他才刚禀报了一句大公子来了,便被遣退了下去,当即即便是不甘也不得不退下。
“父亲。”温瑾瑜则是按照规矩,给温浦行了礼。
“通政司那个知事和经历的事是不是你唆使宋修竹做的?”温浦半点不带拐弯,上来就开门见山直接问。
“父亲谬赞,宋修竹贵为镇国将军,我一个小小的监察御史何来的那个能耐。”
“温瑾瑜,不必在这里跟我装疯卖傻,你或许做不到,但是宋妍萝呢?宋修竹多疼爱宋妍萝,众人瞩目,而宋妍萝多护着你也众人瞩目,你何需与我在这里狡辩。”
之前只当宋妍萝女子心性,如今竟是能让宋修竹动了官员,这含义便大大不一样了,而宋妍萝有那么护着这逆子……
“父亲这意思是妍妍为了护着我而让宋修竹对付二弟?只是这是为何?我与二弟之间并无纠葛,大可不必如此。”
自然,被温浦说宋妍萝护着自己,温瑾瑜是很欢愉的,但欢愉归欢愉,有些话是绝不能认的。
这话无疑是让温浦不满意的,但温瑾瑜自小便各种不服管教,温浦也不是第一次知道,不过以前觉得反正也没什么大用,爱如何便如何,而现在情形不同,他必须要让他听话。
“温瑾瑜,你这话哄哄别人就行了,我是你爹,看着你长大,你觉得你拿这话哄骗我我信吗?”温浦也不拐弯抹角,怎么直怎么来,直来直去都这样了,要是再拐弯抹角怕是要更加装傻充愣。
听得这一句,温瑾瑜不由得笑了,“原来父亲也知道,那父亲现在这是要我做什么?跟二弟兄友弟恭吗?”
笑意温和却又讽刺。
知道的事还冠冕堂皇的来问他,不讽刺吗?
“温瑾瑜,你要知道,这里是京都城,世家之间皆相互依存,否则就会被吞噬。我知你不忿,但你要知道,若没有定国公府的强大存在,你觉得你是能有今日的安定,还是能娶到宋妍萝?这次的事,我不管是不是你哄着宋妍萝让宋修竹干了对付你弟弟的事,你必须要知道,你的荣宠皆系在定国公府。若没有定国公府,怕不是宋修竹立刻就换了妹夫。”
158,二弟不懂夫妻乐趣
与之前罚跪的威胁不同,这次温浦用上了几分晓之以理的怀柔。
然不管是罚跪的威胁还是晓之以理的怀柔,温瑾瑜始终无动于衷。
瞧见温瑾瑜的无动于衷,温浦也不恼,他压根就没指望他一下子就听他的,那样反倒是让他怀疑他居心叵测。
“我承认,自你从小到大,我对你和绍辉的确有偏颇,但也都是为了定国公府的未来。但不管怎样,你也是我儿子,我也总希望你是好的。若不然,那日喜堂我如何能允了你娶了宋妍萝的事。”
温瑾瑜再次笑了,依旧是温和又讽刺,这件事大概是他在他自小到大以来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了,但……
“父亲,你确定那一日是为我好才让我娶了妍妍?”明明是他家妍妍的努力,怎么就成了他的了,他不过就是为了定国公府的颜面罢了。
这一句虽是反问,但问在这个时候真的是很不给温浦面子了,温浦面上平和有那么片刻没能维持得住。
不过终究是经历过各种场面的人,哪怕怒火已经腾起,却很快压了下去,面上不见半分异色。
“冀州私盐一事今日陛下未曾下定论,不过就这两日的事了,你定在其中。比起绍辉,你没有母族之势,但现在你可以有妻家之势,此去冀州乃是你莫大的机会,想来无论是宋妍萝还是宋修竹都会希望你做出功绩。为父也不做那抢功之人,你且让宋家助你,待你归来必登高望远,到时为父再助你一臂之力,未来荣宠无限,可明白?”
一顿之后,温浦便继续了话语,完全就没有半分觉得不合适。
自然,把功劳让给宋家,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他不过是想以此来试探一番,他需要确定宋家是不是会助他这个儿子,又会助到什么样的地步,他需要判断出利益的分量,方才好继续后面的事。
而为了这利益的分量,他不介意忍他一忍,给他几分好脸色。
“自然,为父也不会全然不顾你,会让人暗中照看着你。”见温瑾瑜不做声,温浦便又补了一句。
这一次温瑾瑜没有反驳温浦什么,更没告诉他宋修竹已然说过不助他的事,并且他并未打算要任何人的帮助。
静默了片刻,温瑾瑜回了一句,“我尽力。”
这三个字听在温浦耳朵里多少有几分敷衍的意思,温浦就当没看出来,“明白就好,你弟弟的事你也不用管了,好好准备准备,去冀州的事也就这几日便下定论,而定论下来也不过几日便出发了。”
该说的都说了,温浦也不打算再废话,且就算说破了嘴那也是嘴把式,还得看真章。
“是,父亲。”
“嗯,回去吧。”温浦直接放了温瑾瑜回去。
“是,父亲。”温瑾瑜作揖告辞,后转身离去。
眼瞧着温瑾瑜不见了身影,听了全程的温樵走了进来,“国公爷,大公子怕是没那么容易听您的,他一直都喜欢跟您对着干,老奴觉得您还是多做几手准备。”
温浦冷笑了一声,“他会听话的。”温浦只说了这么一句,并未多言,有些话便是连心腹也不能说,不然那样会显得他很冷血。
他说不会管他就不会管他,他就是看看宋家会不会也不管,管了,他就赢了,若是不管,在最后关头他救上一救,他便会乖乖听话,他也赢了,只要听他的话,哄宋家那个小丫头还不是容易的很,他还有什么不能如愿的?
双赢的局面,赌的还是他温瑾瑜的命,他不过就是温和几分态度又劝慰几句,又有什么损失。
跟了温浦那么些年,温樵对温浦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哪怕此刻只听了这一句,他也能明白温瑾瑜接下来怕是不太会好过,既如此,对他来说就已然足够,何必再多问引得温浦芥蒂。
“国公爷有分寸便好,是老奴多虑了。”谦卑了一句,温樵便退了出去。
温浦却是没动,就那么站在那透过半开的窗户沉着眸色看着外面的夜良久良久。
……
踏入黑暗的那一刻,温瑾瑜整个人便与那黑暗融为一体,由内而外散发着比这秋夜还要寂寥的气息。
多么父慈子孝的对话,句句不离利益,真的是将权贵世家的本性给展露了一个透彻,把他自己的一切当做利益交换不算,还来拿他的东西做利益交换,真的是父慈子孝极了。
“迟那么久才回来,兄长这是半路会佳人去了吗?”
刚走到沉香榭和月落阁的岔路口,温瑾瑜便被拦住了去路,对方这一出口的话就很是不善。
彼时温绍辉坐于灯笼的晕黄灯光下,而温瑾瑜刚刚好在他开口的那一刻一脚跨进了走廊石柱映下来的暗影区。
温瑾瑜没动,就那么站在暗影区看向那坐在灯光下的温绍辉。
他与他自小到大便一直如此,他温绍辉永远站在光鲜处,而他则永远站在让人忽略的暗影里。
便是如此,他温绍辉还觉得不够,还要来抢夺他暗影里唯一的光亮。
“二弟说笑,不过是去给你嫂嫂买东西去了,二弟尚未娶妻,不怪二弟不懂夫妻乐趣。”
温瑾瑜这一开口是句句往温绍辉的痛脚上踩,真的是哪里痛踩哪里,让温绍辉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当下,也懒得再虚与委蛇,毕竟他等在这可不是为了说这些。
“宋修竹动了我通政司的两个手下,是不是你唆使阿萝干的?”温绍辉始终不愿意相信宋妍萝待他那么狠。
白日里的事一重接一重,他没有机会多去考虑,而白日里也都是在人前,他更是没办法去问,但他今日必须要一个答案。
听得这话,温瑾瑜一脚跨出了暗影站在了光亮下,直视温绍辉,“二弟既然知道是宋修竹做的,你不去寻宋修竹寻我做什么?又关妍妍什么事?再者,若是自身清白又怕什么,二弟,你说是不是?”
温瑾瑜什么都不会说,他为什么要告诉他。
159,我怎么没宰了你
“温瑾瑜,你莫要忘了你姓什么?”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温绍辉厉喝出声。
这句话温瑾瑜都快要听腻了,“所以呢?”
比起温绍辉的愤怒,此刻的温瑾瑜看上去甚是云淡风轻,而就是这云淡风轻怒得温绍辉双眸如利刃,也就是他受了伤坐在轮椅上,若不然此刻怕早已冲上去动起了手。
“温瑾瑜,我的东西你抢不走。”温绍辉知道不会问出什么了,不想再废话,丢下这一句,便对着飞羽示意,飞羽当即推着他转身离去。
温瑾瑜静静看着温绍辉离去没有说话,不是不说,而是有些事是靠做而不是靠嘴上言语,更遑论,已然是他怀里的人,他会拱手相让吗?
眼瞧着温绍辉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温瑾瑜敛了敛情绪,转身朝着通向沉香榭的那条路走去。
刚穿过竹林,温瑾瑜便听到了兵器的碰撞声,动作快于思想,一个闪身温瑾瑜直奔沉香榭内。
刚入内,还没看清院内情况,一道杀气便袭击而来,当看到那是拿着一双峨眉刺的宋妍萝之后,温瑾瑜就那么站在那半分不动。
几个回合,碧俏已然被宋妍萝折磨得近气多出气少,但她还没到站不起来的地步,那就得站起来。
眼见着又是一个新的回合,她的小姐突然转换了方向,当瞧见是突然回来的温瑾瑜的时候,碧俏急得大喊,“姑爷,快闪开。”碧俏也只来得及喊这一声。
这一声温瑾瑜自然是听到了,但是他半分未动,而同时间,那一双峨眉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不过也就只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夫人。”温瑾瑜完全没有刚刚在鬼门关走一遭的自觉,很是温和地唤了一声。
远处碧俏瞧着宋妍萝停住了动作,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连忙凑过来,“小姐,这是姑爷,姑爷,你夫君,你成婚了,你的夫君,你能记得吗?”
宋妍萝的眸光里杀意早在峨眉刺停下的时候就慢慢散了开去,此刻听到碧俏这一句,宋妍萝当即转眸看向她,“我傻子吗?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停下来?”
“……”这一句碧俏无言以对,却又有点委屈,“小姐,你忘了你上次要不是少爷及时出手,你差点把认识两个月的宋思博给砍废了。”
“有吗?”宋妍萝反问了这一句,眸光闪了闪,明显是带着心虚。
“有的,小姐,不然明日就去找宋思博求证。”碧俏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宋妍萝跟没听见一样,再次看向了温瑾瑜,嫌弃地说了句,“好弱。”
“……”
“没事乱蹿什么,我怎么没宰了你?”
“……”
“不知道练武场是不能乱入的吗?还一动不动的傻站着,我怎么嫁了个你这么个傻子?”
“……”
“嫌命长了是不是?”
“……”
“你要是嫌命长别连累我,刚成婚就守寡已经够惨的了,还让我背个弑夫的罪名,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这些话,碧俏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听不下去了,还不如让她家小姐直接拿剑砍。
“姑爷,小姐喝醉了,你别和小姐计较。”碧俏陪着笑给温瑾瑜解释。
宋妍萝拿着峨眉刺朝他劈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只是不知道宋妍萝怎么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是他自己惹的祸,他突然就能明白为什么之前她跟他说她阿兄不让她多饮酒,这饮多了就砍人,着实别具一格。
“姑爷,小姐不能喝酒,超过三杯就醉了,醉了就要跟人打架,一打就是一夜,特别是第一个看见的人,不把对方打趴下不结束。”
这话让温瑾瑜想到了他带回来的小酒盅,他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喝了一半,那会儿已经不止三杯了,他就说那会儿她怎么看起来有些迷糊迷糊的,还有点乖,他还以为她像之前那般羞涩了。
“姑爷,小姐是真的喝醉了,不然小姐不会这样,你一定不要和小姐计较。”碧俏那是为自己的主子感情的事操碎了心,深怕宋妍萝被温瑾瑜误会,瞧见温瑾瑜不做声,那是噼里啪啦一个劲的解释。
“碧俏。”
宋妍萝却是不满了,倒不是对碧俏不满,只觉得不愿意瞧着碧俏这么对温瑾瑜服软。
然就在宋妍萝这微转首看向碧俏之际,后勃颈突然一痛,只来得及下意识握紧了峨眉刺,就那么僵硬在了那。
温瑾瑜无视脖子上被突然收紧力道的峨眉刺划出的血丝,伸手将被点住穴道倒下的宋妍萝给抱在了怀里,同时间那对峨眉刺也因为宋妍萝手失了力道而滑落在地,惊醒了一众目瞪口呆的人。
碧俏只觉得温瑾瑜好生英勇,竟然偷袭她的小姐,还成功了,就很英勇……
“姑……姑爷……”这一声碧俏喊得有些结巴。
“是我给她带的酒,我不知道她喝了酒会这样。”边说温瑾瑜边将宋妍萝给横抱在了怀里,“我会好好照顾她,你去休息。”
话落,温瑾瑜便抱着宋妍萝朝着屋子走去。
眼瞧着温瑾瑜和宋妍萝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门前,碧俏还处在宋妍萝被温瑾瑜出手点穴的震撼中。
宋旋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凑到了碧俏的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温瑾瑜和宋妍萝消失的方向。
“姑爷英勇,竟出手偷袭小姐,不过碧俏,小姐喝醉的战斗力比没喝醉还强,姑爷不是只会点拳脚功夫,这是怎么就能将小姐袭击一个准的?”
一听这话碧俏察觉到了点点不对,“对哦,小姐是那么好偷袭的吗?”
“是夫人让着公子,没对公子设防,不然公子进来的时候就被砍伤了,哪里轮得到公子将夫人给控制住。”徐嬷嬷突然插了一句话,这一插口把两人一吓,吓完之后两人才想起来院子里还有别人。
“有道理。”碧俏点了点头,“小姐看来很喜欢姑爷,不然肯定不会手下留情,就姑爷站在那不动,早被砍废了。且刚刚那会儿姑爷站小姐身后,动作快点能偷袭到小姐也正常,没看见姑爷脖子都被小姐的峨眉刺给划破了吗?姑爷这是不顾自己了,不然哪里就能偷袭到小姐。”
160,温九如你个登徒子
“是吗?”宋旋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碧俏突然后知后觉记起了什么,直接一脚就朝宋旋踹了过去,“什么是不是,宋旋你敢见死不救,我弄死你。”
宋旋一个闪跳躲了开去,“哎,哎,小碧俏,你可不能这么说我,我就是上去,小姐她也不能理我,肯定让我排队呀。”
“借口,借口。”碧俏不爽地挥着刀就朝宋旋攻击,完全都不带半分留情的。
宋旋就跟猴子一样,左跳一下右跳一下的躲闪着。
徐嬷嬷见状往一侧角落里站了站,不妨碍年轻人动手,双眸则是看向了落着剪影的屋内。
宋妍萝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给偷袭了,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从震惊到愤怒。
进了屋,温瑾瑜将宋妍萝放到了榻上,“夫人,你明日要参加宴会,你不能一夜不睡。”
这一句算是温瑾瑜的解释,说完后,温瑾瑜在宋妍萝身上点了几下,“卑鄙小人。”
这一句话就这么突然蹦出。
温瑾瑜和宋妍萝双双一愣,宋妍萝是没想到能出声了,温瑾瑜则是没想到宋妍萝这么骂他,而愣神过后,则是宠溺一笑,“嗯,我卑鄙小人,夫人放心,待你明日醒酒,我定乖乖站着不动让你卑鄙回来。”
“谁跟你一样,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吗?我从来都是堂堂正正,哪像你个小人,偷袭我。”
宋妍萝不忿极了。
“嗯,夫人堂堂正正,我是小人。”说着,温瑾瑜弯腰去给宋妍萝脱鞋。
宋妍萝身子不能动,头却是能动的,一低首就瞧见温瑾瑜在给她脱鞋,下意识要蹬脚却动不了,最后急得直叫,“你个登徒子,你做什么?”
这一句听得低首脱鞋的温瑾瑜满眼笑意,他的夫人怎么这么可爱。
脱完鞋的温瑾瑜也不说话,将鞋子放好,随后转身就朝一侧的耳房走去。
“回来,你给我回来,给我穴道解了,你完蛋了我告诉你,等我能动,我非要揍得你半死,绝对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半分。我怎么嫁了你这么个小人,一定是我眼瞎了,不,不是我眼瞎了,一定是你挂羊头卖狗肉,披着羊皮装好人骗了我……”
气急败坏大概就是宋妍萝此刻的模样。
温瑾瑜在耳房取了热水端着盆子回来的时候,瞧着宋妍萝那气得张牙舞爪却又无处发挥的模样,怎么都收不住笑意,“原来我在夫人眼里竟是这样子的。”
瞧着人回来了,宋妍萝骂得更凶了,“你以为你什么样子,有本事你放开我,看我不揍得你满地找牙。”
这一句温瑾瑜自然是信的,他未言语,而是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并将手里的水盆放在了她的跟前,紧接着竟是伸手去捉她的脚。
宋妍萝当即大惊失色,“你个登徒子,你在做什么……”
在宋妍萝愤怒的惊叫声中,温瑾瑜脱了宋妍萝的袜子,然后将她的脚给放在了水里,圆圆的指头光看着就觉得可爱得不行,温瑾瑜忍不住摸了摸。
瞧着这一幕,宋妍萝已经说不上是怒的还是燥得,一张脸爆红,整个人只感觉要疯了,“你……你……登徒子……”
骂来骂去就这几句,温瑾瑜乐到不行,他一边帮宋妍萝洗玉足,一边开言,“夫人,你可以换个词骂我,比如流氓,混蛋,无赖,再比如衣冠禽兽,无耻之徒,人面兽心,夫人觉得如何?”
温瑾瑜的好心此刻对宋妍萝来说就是鄙视,“你给我等着,有本事你永远禁锢着我,不然我把你锤扁,跟刀背一样扁。”
“好,我等着夫人锤扁我。”说着,温瑾瑜捞出了宋妍萝的脚用布巾包裹住擦了擦,擦好后留恋地看了一眼,后抱着宋妍萝换了一个姿势,将她从垂坐的姿势改成了平坐在榻上,并给她的腿上盖上了锦被,“夫人放心,明日就给夫人这个机会。”
说着,温瑾瑜便去扯宋妍萝的腰带,这一次宋妍萝是真的疯了,“温九如你做什么?你敢?你死定了,你完蛋了,你最好想好死的姿态,我一定好好成全你……”
面对宋妍萝的威胁,温瑾瑜完全无动于衷,还说了一句,“死在夫人手里,怎么死都挺好。”
宋妍萝气疯了,最气的就是她就剩一张能说话的嘴了,别的啥也干不了。
帮宋妍萝解了发带,脱了外衣,温瑾瑜将人在榻上放好,然后替她盖好锦被,“睡吧,我守着你。”
“睡你个头,谁能睡得着,温九如你死定了,你最好现在放开我,不然我一天揍你八百遍,你求饶我都不住手,每天都揍得你满地找牙,让你后悔来这世上一招……”
温瑾瑜就那么坐在榻边靠在床架一侧,低垂着眉眼,看着榻上那瞪着一双喷着怒火的双眸骂着他的人,满目皆是温柔。
这才是真正的她吧,随心随性,他何时才能将她养得这般待他。
“我们就这么看着不管确定能行吗?”院子里碧俏和宋旋你追我打了一会儿便停下了,实在是屋内的骂声太大,他们想听不见都不行。
“你觉得现在进去合适吗?”碧俏反问。
无疑是不合适的,“主子明天怕是要收拾我们。”
“好歹挨到明天,现在进去你觉得会不会很惨?”
中气十足的骂声还在继续,听得碧俏这一问,宋旋一个激灵,现在谁进去这怒火就得喷向谁,“我觉得还是等明天吧,总归姑爷也不会伤了主子。”
“我也这么觉得。”碧俏赞同的点了点头。
……
修长的身躯斜靠床榻,单手撑着侧额,手肘抵在床架子上,双眸紧闭,发丝垂落,浑身上下皆透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清冷慵懒。
一睁开眼,宋妍萝就被这副画面狠狠冲击着视觉。
她一直都知道他容貌绝色,只是他的温柔总是会让她忽略他的容貌,然此时此刻,她狠狠地体会了一把何为世人口中的灿如春华皎如秋月,光看着就让她想将他……
身子撑起,手就那么顺着本能朝着那清冷慵懒的面庞伸了过去。
161,我求夫人咬我一口
紧闭的双眸突然睁开,露出了里面如深山古井般的暗沉,一切就此定格。
对视了片刻,宋妍萝一个激灵,如梦如醒,猛地就往回缩那离对方面庞只剩咫尺距离的手。
只是刚一缩就被一只手给捉住,然后握着放到了那张她刚刚想摸的脸庞之上,相触的一刹那,宋妍萝整个身子一颤,实在是此时此刻他的眸光……
“夫人酒醒了?”
“什……什么酒……”此刻的宋妍萝脑子有些不能自主,只下意识反问了一句。
温瑾瑜突地轻笑了一声,而这一笑将他周身的清冷瞬间冲散,她熟悉的温柔扑面而来,“夫人不记得了?”
温柔配慵懒竟是比刚刚还要致命。
“记……记得什么……”又是一句下意识的反问。
闻言,温瑾瑜的眸色幽深了两分,突地就转了话题,“夫人刚刚是要做什么?”
一股热气蹭得一下直袭宋妍萝脑门,她她她……
温瑾瑜突地靠近,“夫人刚刚可是要……”
温瑾瑜话没能说话便被一声咕咕声给打断,温瑾瑜垂眸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处,就在这时那咕咕声又响了起来,宋妍萝再也绷不住,一个用力抽回手将自己整个人蒙进了被子里。
宋妍萝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丢过人,贪恋美色被活捉,现在肚子又叫,啊啊啊……
温瑾瑜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直接轻笑出声,实在是他的夫人太可爱了。
这笑声听得被子里的宋妍萝又羞又恼,人还捂着,手却是钻出了被子,也不管自己抓到了哪,反正逮着温瑾瑜就掐,并嗡着声命令,“不许笑。”
宋妍萝越是这个模样,温瑾瑜越是忍不住笑意,但他还是给了面子,敛了声音,然正因为敛了声音,以至于身子因为忍耐笑意而变得一颤一颤的。
宋妍萝又掐了两下,对方却是颤得更厉害,宋妍萝恼羞成怒,一急直接猛地掀开被子朝着温瑾瑜扑了过去,双手捂着他的嘴,恶狠狠瞪着他,“不许笑。”
此刻的宋妍萝像极了一只急得跳墙的小兔子,故作凶狠的红着眼瞪着他,却是不知她此刻的模样可爱极了。
在宋妍萝扑过来的瞬间,温瑾瑜便下意识揽住了她的腰肢,防止她摔落。
暖香玉在怀,笑意瞬间便另一种情绪代替,眸色不禁幽暗了几分,然怀中人却还沉浸在恼羞中,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宋妍萝的肚子又叫了两声,宋妍萝身子一僵,最后直接没脸见人,松了手一头扎进了温瑾瑜的怀里,那架势真的是恨不能把自己闷死。
这一次温瑾瑜没笑,而是扯过一侧的锦被盖在了宋妍萝的身上,“夜色寒凉,别冻着,你昨晚未食,饥饿很正常,粥我一直温着,我去给你盛。”
说着,温瑾瑜就要将宋妍萝放下来,微微用力却是没能推动对方,不由得便卸了力,“还恼我?”
温瑾瑜也知道自己刚刚不该笑,但她太可爱了,他实在没忍住。
“不然你咬我一口?”
“我又不是狗。”这一次宋妍萝开口了,闷着声音。
这话听得温瑾瑜失笑,却是不敢再笑,“那我求夫人咬我一口好不好?”
“不要。”宋妍萝严词拒绝,却是微微抬起了头,没再将自己埋在温瑾瑜的怀里,只是这一微微抬起,温瑾瑜脖颈间的殷红就那么映入了眼中。
宋妍萝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由得抬手微微拨了一下遮盖在他脖颈间的发丝,这一拨动难免指尖触碰到了肌肤,猝不及防,温瑾瑜身子一颤。
发丝的拨开露出了温瑾瑜的整个脖颈,那殷红不是看错了,而是真的血色,脖颈间的那一道口子清晰可见。
“谁伤的你?”一声厉问就那么脱口而出。
温瑾瑜没回答,而是微动了一下脖颈,使得发丝落下将伤口重新遮挡。
而就在这时有什么闪过脑海,宋妍萝有些不适地抬手揉了一下额头,这动作落在了温瑾瑜的眼里,温瑾瑜当即抬起双手按住了她两侧的太阳穴,“头疼?”
被温瑾瑜这么一触,宋妍萝身子一僵,倒不是因为被他按太阳穴,而是许多画面蹭蹭从脑海中闪过,一幕又一幕,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被美色诱惑得失了神已然不算什么,没有最丢人,只有更丢人……
宋妍萝下意识抬眸看了温瑾瑜一眼,而这一眼足够温瑾瑜猜到良多,大概就是他的夫人记忆回笼了,哪怕不是全部,也大差不离了。
不过温瑾瑜没说话,就那么跟宋妍萝对视着。
温瑾瑜满目的坦然让宋妍萝没能移开视线,看了片刻,她突然抬手推开了他,然后就那么光着脚下了地。
温瑾瑜的眸光下意识落在了那光着的脚丫上,一下子就记起了昨晚曾将它握在手中的触感……
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宋妍萝便重新又回来了,只不过手里多了一些东西。
宋妍萝伸手拨开了温瑾瑜的头发,然后倒了点酒给他擦了一下伤口,紧接着上药包扎,全程认真肃然。
温瑾瑜跟布娃娃一般,坐在那动都不动一下,任由宋妍萝给他处理伤口。
处理完的宋妍萝再次与温瑾瑜对上眸光,“下次别傻站着,我不是每次都能收住手,还有,记得处理伤口,别傻乎乎的都不知道管自己。”
这一句近乎等于承认了自己记起了昨晚的事。
说完的宋妍萝低头就开始收拾东西。
“可是夫人,你停手了,这算不算是我在夫人心中留下了点分量?”
这一句让宋妍萝收拾东西的手一颤,随即又稳若泰山,“自是有分量,好歹我们也是各取所需的合作伙伴,没点分量,还如何合作?”
这次换温瑾瑜颤了眸子,下一刻他微垂下眼睑盖去了眸色,“夫人所言极是。”
一句应承让宋妍萝的心狠狠一颤,她感觉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痛觉,哪怕只是一瞬。
彼时宋妍萝已然收拾好包扎的东西,正欲端起送回去,却是被突然抓住了手,还不等宋妍萝反应,东西便被夺走,“夫人衣着单薄,又未着鞋袜,夫人还请上榻,秋夜寒凉,莫要冻着了。”
162,这谁顶得住……
宋妍萝抬眸时,已然只剩下温瑾瑜端着东西离开的背影。
顿了一下,宋妍萝依言上了床榻,她倒也没有自己把自己整生病的嗜好。
而这会宋妍萝才注意到屋内点着烛火,而屋外的的天色还是一片黑暗,这大概是半夜。
温瑾瑜放好了东西,便去屋子一角特意放着的炉子边将上面温着的粥给取了下来,随后拿起一侧的碗盛了一碗,用汤匙搅了片刻,确定不会烫嘴,这才端着走向了床榻。
“刚刚好的温度。”
闻声回眸,晕黄的烛火下,对方温和着眉眼端着粥碗站在那,真的是满目皆温柔。
宋妍萝定定地看了两眼端着粥碗的人,后垂眸看向了粥碗,并伸手接过,说了句,“谢谢。”没有人跟肚子过不去。
一时间满屋子只有汤匙碰碗的声音。
“夫人,我不知道你不能喝酒。”
这一声突然响起,宋妍萝拿着汤匙喝粥的动作一顿,后将粥喝入了嘴里,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这才开口轻应,“嗯,我知道,是我自己贪杯,与你无关。”
她自是知道他不知道,不仅他,很多人都不知道,而她一向克制,即便品酒也不会多饮,昨晚那酒着实好喝,她一时不察便多喝了一些。
“总归是我闯的祸,还偷袭夫人,擅自对夫人动手,无视夫人意愿,夫人想如何处置我都可以,我定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但凭夫人处置。”
宋妍萝直接被惊得抬眸,她第一次见这样使劲往自己身上揽责任的,虽然好像的确是事实。
“夫人。”温瑾瑜突然凑近,“你打算如何处置我,能否告知,好让我有个准备。”
宋妍萝端碗的手差点没稳住直接给摔了,顶着一张绝色的脸用着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她,这……谁顶得住……
他一个男子怎么能……
“夫人?”瞧见宋妍萝怔了眸色,温瑾瑜眸光微闪,后,轻唤了这一声。
这一声让宋妍萝瞬间回神,速度垂眸掩饰自己的失态,垂首拿起汤匙猛地舀了三口粥喝了下去,这才回了一句,“我还没想好,以后再说。你守了我大半夜定是没睡好,离天亮还有一些时候,你且去好好休息。”
这一句宋妍萝说得极快,快得差点把自己给呛着了,好在没有。
温瑾瑜眸光闪了闪,后退了两步,“等夫人吃完,帮夫人递了碗再去睡。”
一听这话,瞧着碗里还剩小半的粥,宋妍萝三两下就给它吃完了,然后递给了温瑾瑜,以平视的只能看到他下巴的目光看了过去,“我吃好了,给你。”
温瑾瑜一手接碗,一手递了帕子过去,宋妍萝没想到这人这么细心,愣了一下,随即直接接过胡乱擦了两下嘴又递了回去,“多谢,你快些去休息。”
这次,温瑾瑜不再停留,接了帕子,转身就去将东西放好,随后走去了屏风另一侧解开了外衣脱下。
烛火还未灭,隔着屏风宋妍萝将温瑾瑜脱衣服的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不知为何,一股燥热直袭头脑,宋妍萝慌忙收回眸光躺下,一拉锦被直接将自己整个给蒙了进去。
屏风那侧刚解下外衣的温瑾瑜在此刻弯了弯唇角,长这么大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张让人称赞的脸让他顺心了一回。
……
卯时起身练武,早已经成了宋妍萝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卯时一到,宋妍萝自动便醒了。
醒来的宋妍萝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又睡着了,她还以为自己不会睡着。
一想到自己为什么会睡不着,因为睡了一觉而散去的窘迫再次将她包围。
捂着被子蒙了蒙自己,宋妍萝压了压情绪起了身。
许是捂得有些久,起身后的宋妍萝面上染着几分红晕。
“夫人。”
穿好衣服刚要出门去练武,这一声突然响起,宋妍萝不得不停住脚步。
明明已经平复了情绪,但一听这一声却又莫名提了心,深吸了两口气压了压情绪,宋妍萝转过了身,一转身便对上了温瑾瑜墨发倾散、上身未着衣物的模样,惊得宋妍萝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惊呼还是该去捂眼睛,整个人就傻在了那。
本就染着几分红晕的面庞蹭蹭蹭热气直上涨,让那面色从几分红晕直接染成了一个红苹果的存在。
温瑾瑜就跟没看见一般,温和开口,“劳请夫人帮我换一下胳膊上的药,怕耽搁夫人时间,我便自己除了衣物,还请夫人勿要怪我唐突。”
这真的是谦谦君子极了,也正是因此,衬得宋妍萝觉得自己的思想龌龊至极。
“好,等一下。”速度应了一声,宋妍萝当即转身就往柜子那边走,脚步之快,就跟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笑意在温瑾瑜眼底四溢,不过下一刻他便敛了下去,然后端端正正坐在了矮榻边,静等着宋妍萝到来。
而到了柜子边的宋妍萝把自己捂死的心都有了,更是直骂自己没出息,不就是换个药,又不是没看过,怎生就这般,这般……
不敢耽搁太久,那样倒是显得心虚,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压下情绪,宋妍萝端着换药的东西慢步回了温瑾瑜身侧,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宋妍萝的眸色颤了一下,当即敛下眼睑,几步上前,将东西放在一侧,低首就去解他胳膊上的绷带,双眸死死盯着那胳膊,眼里只有那胳膊。
当绷带解开,染着血色的伤口入眸的时候,宋妍萝脑中所有的旖旎一下子就消散了,情绪也瞬间平复,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靠得极近,哪怕宋妍萝只是暗暗松了一口气,温瑾瑜也能很清晰地感知,他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眸中闪过遗憾,随即开口说起了正事,“夫人,今日宴会可否让我陪你一起去?”
没想到会突然说这事,宋妍萝愣了一下,随即道:“你去便去,无需问我。”
话落间,宋妍萝已然处理好伤口,拿了新的绷带开始缠绕胳膊。
“自是要问的,因为我想陪夫人。”
163,夫人可以吗
这话听得宋妍萝缠绷带的手一顿,这话听着与刚刚那一句一般,却又不一般,这话比刚刚那一句明确,且不是一星半点。
顿了一下后,宋妍萝将缠好的绷带打了一个结,后又微微弯低了几分腰去解温瑾瑜腹部的绷带。
解开上药一气呵成,就是缠绷带的时候姿势近乎是半抱的姿势,需要将绷带从身前绕到身后。
腹部的伤比较浅,稍微绕两圈便不需要再饶了,眼瞧着包扎好,宋妍萝便欲起身,却是腰肢突然缠上一股力道,勾得她一个踉跄直接跌在了眼前之人的怀里,那下意识撑住的手直抵对方无一物的胸膛。
那一刻,宋妍萝觉得一双手灼热极了,放着不是,拿开也不是。
偏偏这时,下巴被抬起,她就那么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一双温和却又带着几分攻击性的眼眸。
“夫人可以吗?”
她明知道他问的是刚刚去宴会的时候,但此时此刻,这样的姿态说着这样的一句话,让她很难不想歪。
看着宋妍萝染上几分媚色的眸瞳,温瑾瑜笑了,“我当夫人默认了,多谢夫人。”
话落,温瑾瑜松开人,并推着她站了起来,而他自己则是取了落在榻上的衣衫穿了起来。
宋妍萝瞬间如梦初醒,一口气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就朝屋外而去。
入了庭院,拿起刀戟就狠狠地挥舞了起来,颇有几分凶残的味道。
看得暗中的宋旋和走廊里的碧俏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宋妍萝这是怒了,还是很怒的那一种,他们将要死得很惨很惨。
比起这两人的悲戚,屋中穿着衣服的温瑾瑜却是轻笑出了声,那声音带着无尽的愉悦。
……
终于盼到了王家宴会开的日子,宋香雪和宋香菱早早就起来争相打扮了起来,一番收拾之后,两人便来到了沉香榭,她们还记得这里是定国公府,而她们只是暂住的宋家小姐,所以有事还得找宋妍萝,而彼时宋妍萝才刚刚好收了练武的刀剑。
练了一个时辰的刀剑,宋妍萝情绪已然平复,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么好恼羞的,他温瑾瑜自己还不是说贪图她美色,怎生他贪图得,她就贪图不得。
“大姐。”瞧见宋妍萝收了刀剑,宋香菱和宋香雪纷纷喊了宋妍萝一声。
比起端着的宋香雪,宋香菱那一声带上了几分热情和讨好。而宋香雪也就是目的没得逞之前,不得不带着点礼。
宋妍萝懒得搭理两人,只轻扫了两人一眼,落下一句,“等着。”后便转身离开。
见此,宋香雪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不过没发牢骚,只是迈着步子去了正屋,闲适之意就跟自己院子一样。
宋香菱却是不一样,她反倒是很欣喜,因为宋妍萝没赶她走,如此便是愿意带着她了,那就真的是太好了。
两人刚进屋,温瑾瑜一身玄黑缀着红色从侧门走了出来,看得两人眼睛一亮。
宋香雪只一下就回了神,她看不上温瑾瑜的身份,光有一张脸有何用。
倒是宋香菱不由得看痴了,然在温瑾瑜一个冷凛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她一个激灵陡然清醒,当即乖巧喊了一声,“姐夫。”
“嗯。”温瑾瑜应了一声,也没管宋香雪不待见他,直接错过两人朝外走去。
眼瞧着温瑾瑜消失在了走廊拐角处,宋香雪撇了撇嘴,“真以为自己多能耐,要不是搭上我宋家,算个什么玩意。”
宋香雪很看不上温瑾瑜,特别是她在觉得自己要成为世子夫人之后。
这两日虽然没怎么见着世子,但是老夫人跟前,她可很得脸的。
宋香菱却是不赞同,自然,主要是她是为了跟宋香雪对着干,“二姐你这话说的,不管怎样现在也是咱们姐夫,你这样说,你说大姐听见会如何?”
一听这话宋香雪讥笑出声,“你倒是向着那宋妍萝了,你可别忘了咱俩才是一个爹。”
这话一出,宋香菱立刻变了脸色。
见宋香菱这般模样,宋香雪冷哼了一声不搭理她,宋香菱也闭了嘴,虽不服气,但她的确低她那么一些。
宋妍萝出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两人一人端坐于一侧,互相不看对方,一看就是气场不和。
听到动静的两人纷纷看向了宋妍萝,两人只觉得眼前一亮,随即涌起嫉妒。
平日里瞧着宋妍萝一身劲装,她们只觉得一个女子总是这么穿不伦不类,一点儿女儿家的气质都没有,真是枉为女儿身。
此时此刻,明明只是简单的一身襦裙,她们却是生生看出了孤傲冷艳,可望而不可即。
发髻是简单的灵蛇髻,无一丝点缀,只一根玉钗穿插而过。襦裙是暗红色,衣摆、袖摆以及衣襟处绣着金色的彼岸花,腰带上同样也绣了金色的彼岸花,不过腰带不是红色,而是浓墨的黑,与早一会儿温瑾瑜一身黑如出一辙。
眼瞧着两个人看着自己不动,宋妍萝微蹙了一下眉,“不走吗?”
这一声喊得两人瞬间回神,宋香雪没说话,只是微微垂下眸子,宋香菱应答了两声,“走,走。”
闻声,宋妍萝也没搭理两人,而是抬脚朝着屋外走去。
刚走出屋外,温瑾瑜从一侧走廊而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看了温瑾瑜一眼,宋妍萝没做声,而是抬脚继续向外走去。
温瑾瑜也不说话,拎着食盒紧跟了上去。
宋香雪撇了撇嘴,暗骂了句娇气,跟了上去,倒是宋香菱眸中闪过几分羡慕,只觉得温瑾瑜待宋妍萝真好,还给她准备食盒,她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嫁给他呢?
……
宋妍萝到达府门前的时候,此府门前已经一片人海,那叫一片姹紫嫣红,这是除了老夫人,府里所有的女眷都出来了。
而这姹紫嫣红中衬了一抹异样的存在。
自然,她的出现让那抹异样存在的温绍辉也看到了她,当看到她与温瑾瑜那一身相衬的衣服的时候,眸色当即暗沉了下去,只觉得刺目极了。
164,夫人,你穿的是裙子
“定国公夫人,永安郡主,世子爷。”
眼瞧着温绍辉在,宋香雪掩饰不住的喜悦,当即如蝴蝶一般飞了出去,倒是还记得礼数,先给陆平秋和姚漪凝行了礼,最后施施然站在了温绍辉的跟前,满面娇羞。
宋香菱慢了一步,也不遑多让,立刻飞奔过去跟着行了礼。
而宋家姐妹的这一行为委实过于明确了一点,看得温家一众女眷眸色里浮现出鄙夷的色彩,自然,这色彩的对象也没少了宋妍萝,甚至要多一些,毕竟这位才是她们定国公府正儿八经的人。
本缀在宋妍萝身后的温瑾瑜在这一刻上前两步,挡在了宋妍萝的身前。
被温瑾瑜眸光一扫,一些个不太友好的眸光都缩了回去,毕竟再如何,温瑾瑜那也是府内大公子,不是她们这些女眷能比拟的。
宋妍萝看了一眼不动声色护着自己的温瑾瑜,抿了抿嘴,随即抬步与他并肩,一起走到了陆平秋的跟前。
“母亲,永安郡主。”跟在温瑾瑜身后,宋妍萝给两人见了礼。
“大表哥、大表嫂不必如此多礼。”姚漪凝娇娇柔柔,这一声当真是柔情似水。
温瑾瑜没搭理姚漪凝,而是看向了坐在轮椅上的温绍辉,“二弟这是也要去宴会?”
温绍辉没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站在他身侧的宋妍萝一眼,后才重新看向他回答,“母亲让我出门散散心。”
长辈命不可辞,所以哪怕温绍辉带伤去宴会,谁也不能说出个什么。
温绍辉看向宋妍萝的一眼,让一侧站着的姚漪凝袖中的手握了握,也跟着看了宋妍萝一眼,不过只一眼,便速度收回了眸光。
“二弟是该出门散散心。”温瑾瑜应和了一句,只是这话有些意味不明,至少听在温绍辉耳中是这个意思。
“兄长这是不放心大嫂?”温绍辉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予以反击。
“二弟想多了,我也是出来散散心。”
“行了,时间不早了,都上马车。”陆平秋不想自己儿子跟温瑾瑜在这么多人面前争锋相对,直接落下了这一句,随后率先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见状,其他人也纷纷朝着自己要乘坐的马车而去。
温瑾瑜也不迟疑,直接伸手牵住宋妍萝的手,“夫人,我们也上马车。”
宋妍萝下意识想缩手,但瞧见在人前,到底忍住了,只轻应了一声,“嗯。”随后乖巧的跟着温瑾瑜走了。
看着这一幕,温绍辉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不由得紧了紧,眸色里闪过暗沉,后对着飞羽抬了一下手,飞羽当即便推着温绍辉朝着属于他们的马车而去。
而温绍辉那一瞬间的眸色变化亦被还没上车的姚漪凝看在了眼里,她又看了一眼宋妍萝,后收回眸光跟着陆平秋上了马车。
哪怕穿着襦裙,到了马车跟前,宋妍萝抬脚就要往马车上跳,却是被温瑾瑜一把扯住,言语无奈,“夫人,你穿的是裙子。”
闻言,宋妍萝这才想起自己穿的是裙子,当即便准备喊路子拿马凳,却是身子一轻,下一刻便落在了马车上,也是这会儿她才后知后觉到自己被温瑾瑜给抱上了马车。
还没来得及甩开人,便瞧着他也跟着跳上了马车,然后牵着她的手入了车帘。
因着两人的身份,两人的马车刚刚好一前一后,温绍辉在前,温瑾瑜在后。
因此,慢两步到马车跟前的温绍辉将这亲密无间的一幕看得一清二楚,看得他那握着轮椅把手的手不由得又紧了几分,眸色里戾气横生。
刚刚好这时,上了马车的温瑾瑜转身来放车帘,两人就那么隔空对视了一个正着,温瑾瑜对着温绍辉温和一笑,后就那么松手放下了车帘,将自己和宋妍萝隔成了一个世界,而温绍辉则自己单独隔成了一个世界。
明明就是一个放车帘的动作,却是让温绍辉气血上涌,喉头泛起铁锈味。
“世子爷,属下扶你上车。”察觉到不对的飞羽当即挡在了温绍辉一侧,弯腰就去扶人。
温绍辉没做声,压着戾气借着飞羽的手上了马车,眸子里的戾气只增不减。
阿萝,是你逼我的,要怪你就怪温瑾瑜。
车内,宋妍萝的注意力一直在被牵着的手上,压根就没注意刚刚温瑾瑜和温绍辉那一个眼神的交锋,眼瞧着车帘落下,她再也不客气,直接甩开了温瑾瑜的手,然后坐去了车厢的一侧。
温瑾瑜知道自己把人给惹恼了,但……
“夫人,你都未用早膳,这是糕点,夫人你吃一些垫垫肚子。”
说着,温瑾瑜将一侧的食盒拿了过来,从里面取出了糕点盘子递到了宋妍萝的面前。
宋妍萝看了一眼糕点没做声,扭开了头,一副不想搭理温瑾瑜的模样。
本来她不恼的,但谁叫他擅自来牵她的手,她同意了吗?
“夫人,你便是恼我,也先填饱肚子,别跟肚子过不去。”
“谁恼你。”宋妍萝冲了一句,随即觉得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也不说话,直接拿了糕点就往嘴里塞,很大力地咬了两口,然后很用力地咀嚼着,像极了一只仓鼠。
看得温瑾瑜速度敛下了眼睑盖去了眼底泛起的笑意,这会儿再笑与送死无异。
敛了敛情绪,温瑾瑜取了食盒里的茶水倒了一杯给宋妍萝递了过去,“夫人慢点,莫噎着。”
这一声听得宋妍萝直接瞪了他一眼,随后毫不客气地接过喝了下去,紧接着又继续吃糕点,双眸瞪着温瑾瑜,一口咬的比一口狠,就像不是在吃糕点,而是在咬他一般。
这个模样真的是太可爱了,温瑾瑜实在忍不住,便偏开了头弯了嘴角。
眼瞧着温瑾瑜偏开了头,宋妍萝莫名有种赢了的感觉,瞬时就觉得气顺多了。
眼瞧着温瑾瑜还偏着头,吃了两块糕点的宋妍萝觉得有些噎,便直接伸手就去拎他手里的茶壶,自然,她刚一碰到,温瑾瑜便感觉到了,下意识便回首看了过来。
宋妍萝没想到温瑾瑜会突然回首,整个人就愣在了那,而彼时两人距离近得足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165,夫人可以继续
愣了一下,宋妍萝一边攥紧茶壶一边开口道:“我噎……”
就在这时马车突地一个颠簸,身子前倾的宋妍萝就那么被一颠簸朝着温瑾瑜扑了过去,唇不偏不倚刚刚好碰在了他的唇上。
此刻的姿势颇有几分女土匪霸王书生的既视感。
愣了一下,宋妍萝连忙坐直身子,就在这时马车又颠了一下,她没能稳住的身子再次朝着温瑾瑜砸了过去,唇也再次碰上了他的唇。
这一次宋妍萝没再急着起来,而是等了一下,确定车子平稳了,这才再次起身。
两次的颠簸,让她此刻整个人都坐在温瑾瑜的怀里并压着他,颇有几分她高他低的感觉,特别是此刻他那承受的眼神,真的是很像极了半夜里他倾身在她床前的样子。
偏生他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想着半夜和早起的窘迫,抿了下唇,宋妍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垂首吻了上去。
被吻住的瞬间,温瑾瑜身子一颤,下一刻他闭上了双眸任由宋妍萝毫无章法笨拙地亲吻他,从唇齿到脖颈再到……
车子的颠簸让宋妍萝如梦初醒,彼时她才意识到她已经扯开了他的半侧衣衫吻着他的锁骨,一个激灵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全然画面入眼,半扯衣衫、眸染欲色、脖颈微仰,无一处不是在向她传递着好欺负的信息,这一瞬间,宋妍萝整个人恨不能化身为狼。
真的是成也车子颠簸,败也车子颠簸。
眼瞧着宋妍萝僵在了那不知所措,温瑾瑜微微散了散眸色里的欲色,说了一句,“夫人可以继续。”
这一句说得宋妍萝差点跳起来,但做都做了,如何能怂。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是人。”梗着脖子,宋妍萝说了这么一句。
听得这一句,温瑾瑜轻笑出声,带着低沉暗哑,“多谢夫人夸奖。”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宋妍萝只觉得此刻看温瑾瑜,真的是他随便一个动作,她都觉得甚是勾人,让她想直接生扑了他。
要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都到这个地步了,作为名正言顺的夫妻,她倒也不是做不出来,但此时此刻,在马车上,在去宴会的路上,的确很不合适。
但不得不说,早上的那口堵在心头的气出了。
想着,宋妍萝直接低首又亲了上去,本是打算再欺负一下顺顺气,也没挑,就这么吻了上去,而这一口刚刚好吻在了温瑾瑜的喉结上,因为猝不及防,温瑾瑜身子颤了一下,并咽了一下口水,喉结也跟着滚动了一下,大概是觉得好玩,宋妍萝忍不住追逐了一下。
承受的温瑾瑜不得不闭上眸子将里面的暗色全部压下去,双手也紧紧握起,时间不合适,地点不合适,又是他自作自受,就受着吧。
宋妍萝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又欺负了两下,心满意足地坐直了身子,然后坐回了自己最初的位置,模样姿态像极了花楼里那些吃饱餍足甩手走人的恩客。
微微压了一下情绪,温瑾瑜睁开了眼前,瞧见宋妍萝坐在那一副顺气的模样,心里生起了几分安慰,虽承受得有些难受,但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至少她不恼他了,且她是真的受不住他的好颜色,这就足够了,大不了下次找到合适的机会他再……
……
王家的宴会选址在城外的庄子上,宴会比较盛大,所以大半个月前就下了帖子。
此刻终于到了宴会的日子,王家庄子前当真是一片盛景。
定国公府的马车到的时候,门前已然停了好些辆马车,后面更是还有人不断前来。
“小姐,姑爷,到山庄了。”
马车刚一停下,碧俏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此刻无论是宋妍萝还是温瑾瑜早已恢复了他们平日里的姿态,宋妍萝习惯性自己从马车上跳上跳下的,因此碧俏这声音一起,她直接起身几步上前拉开帘子就跳了下去,动作快得温瑾瑜都来不及阻止。
不过好在是向下跳,不阻止也无大碍。
眼瞧着宋妍萝跳了下去,温瑾瑜则紧随其后跳了下去。
而前面那辆马车飞羽已经将温绍辉的轮椅给放了下来,此刻正扶着温绍辉下车,宋妍萝和温瑾瑜走至他身侧的时候,他刚刚好坐在了轮椅上,也刚刚好看见了温瑾瑜脖子上在定国公门口不曾有的红色印记。
哪怕半遮半掩在衣领内,他依旧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那总不能是温瑾瑜自己啃上去的。
有些事,你知道跟你亲眼看到是两回事,他与她成婚两年,她从未曾主动对他做过什么,她怎么能……
“兄长,时至深秋,竟是还有蚊虫,兄长可是要好生注意,有些蚊虫可是有毒的,兄长莫要被坑害了。”
横生的戾气让温绍辉直接阴恻恻开口,带着无言的警告。
宋妍萝本来是打算直接错过去的,却不想听到温绍辉这一句,一时间倒也没反应过来,倒是温瑾瑜一下子就能明白了,不提他明显感知脖子那边被他那笨拙的夫人给不小心啃伤了,就此时此刻温绍辉如毒蛇一般盯着他的眼神,也足够他感受到了异样。
“劳二弟操心了,有毒没毒我自己知道,就不劳二弟费心了。”
闻言,温绍辉没继续怼温瑾瑜,而是将眸光落向了宋妍萝,眸光里满是被背叛的指责,“大嫂,作为女子还是矜持一些的好,贤良淑德才是女子典范,作为定国公府的长媳,大嫂可要做好表率,莫要累带了定国公府的名声。”
宋妍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被温绍辉这么针对,莫名就有一种被疯狗咬的感觉,还有这些她前世听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真的是听着就让她厌恶极了。
几乎顷刻间,宋妍萝平和的气息直接冷凛了下去,“我是做了什么让二弟觉得不矜持了,二弟不妨细细说来。虽说二弟贵为世子,却也不能这般空口白牙污蔑人。再者,我是否贤良淑德那该是我夫君对我的裁判,二弟即便是世子,这手是不是也伸得太长了。且谁不知道定国公世子才是定国公府的表率,定国公世子这么想要一个好的表率,不如早些娶个贤良淑德的世子夫人,那样就不用担忧定国公府的名声了。我瞧今儿个机会就刚刚好,二弟可要好好把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