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万年后的重逢
如果说天外域中的天地元力浓度是玄天大陆的十倍，那么他如今所在的这处空间中，天地元力的浓度竟是天外域中的十倍。
白落云甚至觉得哪怕不用刻意的纳气修炼，仅仅是像平日里那样呼吸，吸进腹中的空气中都蕴含着极为纯净的天地元力。
这样的事情简直不可思议！
天地元力的极度浓郁自然是大大缩减了纳气所需的时间，因此只得半个多时辰的时间，白落云便是彻底恢复了先前消耗的罡气。
“师父。”
白落云结束修炼后，站起身来，恭敬无比的转向面前始终等待着他修炼结束的雷心，只是除去惊喜之外，他的脸上还有几分犹豫的神色。
“如今你我已是师徒，无需顾忌，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雷心乃是何许人也，凭借其圣尊的修为，万载之前也是人族之中屈指可数的巨擘之一，怎会看不出白落云的这点小心思，当即笑着说道。
“是，徒儿只是不明白，师父为何刚才不彻底将灵尊击杀，毕竟，人族如今实在式微，若是能除去这巨灵族第一统领的话……”
既然雷心已经如此说，白落云也就不再多想，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雷心。
然而，雷心却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当然，也没有流露出恼怒或是其他的情绪，只是有些落寞或者说是无奈的转过身去背对白落云。
好一会儿之后，雷心才长叹一声，开口说道：“实际上，并非是为师不想击杀那灵尊，而是……杀不了他。”
“怎么可能？灵尊在师父的攻击面前明明是毫无还手之力，怎么会杀不了？”
白落云闻言当即流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不假思索的追问起来。
“若是为师我尚在人间，自然是能将其击杀，那奈何为师却是已经身死万年，如今只是一段不甘消亡的强者残魂，实力不足全盛之时的十之三四。
而那灵尊也是的确厉害，竟是已经半只脚迈进了圣尊的行列，虽然还没有领悟神我境的真谛，但却已经是达到了灵魂不灭的地步，想要将他击杀……很难！”
“十之三四……竟然已是如此威力，那师父您全盛之时又该是何等的强大？”
圣尊也是人，即便本质上已经脱离了寻常人类的范畴，但被小徒弟充满了崇拜的恭维着，雷心的心底还是有几分欢喜的，笑了笑继续解释道。
“先前的攻击，却是为师借助了整座神山中十七为圣尊的灵魂力量，其强度几乎已经是达到了为师生前九成左右的实力。
但是奈何这灵魂力量却是不能再多消耗，如若不然，这神山之中埋骨的人族圣尊包括为师在内，恐怕都是要彻底消亡。
而到了那个时候，便是再也不会有圣尊开启，神我境的传承很可能便是要彻底断绝，对于人族来说，那才是真正无法接受的巨大损失啊！”
雷心可以说是相当的耐心，为白落云解释了全部的疑惑，言尽于此，白落云也是终于明白，似雷心师父这等圣尊的思维却是考虑的极深极远。
“徒儿明白了。”
白落云的疑惑如今全部得到了解答，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一半青涩一半沉稳的脸庞上浮现出一阵阳光敢清爽干净的笑容，纯净的很是耀眼。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准备接受你的考验吧。”
雷心瞧着白落云这幅孩子式的模样，又是笑了笑，随后却是突然间话锋一转，变得极为严肃，身上又是散发出身为人族圣尊的慑人威严，对白落云说道。
“是。”
有些出乎雷心预料的却是，当听到“考验”二字时，白落云的情绪反而是显得格外高涨，似乎非常喜欢这个词。
发觉这一点后，雷心不禁有些暗自怀疑，好不容易亲自挑选的衣钵传人，该不会是个有自虐倾向的小疯子吧……
白落云当然不是疯子，事实上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便是因为他此刻对于实力的迫切渴望，再者在他想来，世间是没有不劳而获的。
想要得到神我境圣尊的传承，自然便是通过他的考验。在他的心里，这样的道理同人类要呼吸要吃饭一样的理所应当。
盯着白落云看了半天，雷心才掩饰的干咳了几声，目光转向身前的九层尖塔，继续说道。
“此塔乃是为师耗费万年时间，绞尽脑汁为考验后世弟子所建，塔身共分九层，考验自然也是共有九重。”
听了雷心的话，白落云也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身前的高塔之上，初临之时，他还并未在意，如今经雷心如此一说，倒是也觉得这九层尖塔颇为不凡。
尖塔明明近在眼前，但仔细感觉的话，却是又觉得仿佛足有千里万里之遥似的，这种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感觉，当真是怪异无比。
然而，尖塔的玄妙还不止如此，此刻虽然塔门紧闭，但却仍是透出一股异样的气息，给他的感觉却是如同置身空间通道当中一般，似乎其中塔中乃是另外一处世界似的。
“准备好了的话，就进去吧。记住，为师虽然已经收你为徒，但究竟能够承袭为师的多少传承，却是还要取决于你能通过几重考验，所以全力以赴吧，徒儿。”
“徒儿自当尽力，绝不会让师父失望。”
白落云郑重其事的回答道，然后便携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气势一般走向尖塔，然而当他的手臂已经抬起，已经要按在大门上的时候，却是突然停住。
“等等！”
突兀的惊呼声，令白落云很是诧异，毕竟，雷心这等身份的人，居然是表现的如此失态，的确是有些反常。
但白落云还是依言停下了推门的动作，在即将碰触到大门的那一瞬前，紧接着他便是带着几分疑惑的转过身来。
不等他开口，雷心却是已经不见有任何的动作便出现在他的面前，直接抓起了他的右臂，目光却是盯在了那极为黯淡，几乎消失了的虎首纹路上。
雷心此刻却是全无人前的威严之感，那副模样像极了碰到多年不见的老友，既有惊喜又是不乏唏嘘。
而白落云此刻则是又一次想起了曾数次救他性命的白虎，自那次通天领现身救下他后，寄宿在他体内的白虎便是彻底失去了反应。
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尝试，却是都毫无效果，但实际上，直到如今他仍然坚持着每次修炼都会向那虎首纹路中注入一定量的罡气，希望借此“复活”白虎。
“师父，莫非您也认识白虎前辈？”
“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看来你我的师徒缘分却是早已注定。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有些莫名的感慨了一番，雷心的两根手指仍点在白落云右腕处的虎首纹路上，充满了柔和感的力量不断的注入其中。
白落云在雷心的示意下，两人一同就地坐在了尖塔前的石阶上，一时间却是都没有任何的言语。
“给为师讲一讲白虎的事情吧。”
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雷心才悠然开口，只是声音中尽是沧桑的味道，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寂寥之感。
虽然还不大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至少白落云能够确定师父雷心一定是认识白虎的，而且此刻师父注入了那柔儿能量后，原本黯淡到几乎无法分辨的虎首纹路正在不停的变得凝实真切。
没有过多的考虑，白落云便是将自己同白虎的经历统统讲给了雷心听，而听过这一番讲述后，雷心的面庞上呈现出怀念的神色，似乎是在回忆曾经的岁月一般。
而经过这段时间雷心注入的柔和能量似乎终于达到了一个引起质变的程度，只见那虎首纹路蓦地一闪，一头巴掌大小的袖珍白虎从中跃然而出。
“哇哈哈，虎爷爷我果然是福大命大，这都死不了啊！话说白家的笨小子，你怎么会拥有如此纯净庞大的灵魂之力，难道虎爷爷我已经沉睡了几百年了？”
从沉睡中再度清醒过来，白虎便是盯着白落云连珠炮似的滔滔不绝的说道，简直像是一个十年没有说过话的话唠一般。
然而，未等白落云答话，一旁的雷心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老友重逢般的真挚情感和喜悦。
“你这小东西，万年的岁月却还是没能改变你这糟糕的性格。”
令白落云惊讶的是，听到雷心这番话，向来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白虎却是蓦地愣住了，就连全身的每一根虎毛都在激动的颤抖着，圆溜溜的虎目之中，竟是流出了两滴泪来。
“师父，这是？”
白落云见状顿感奇怪，忍不住转过头去想要询问雷心，却是见雷心竟也是眼中噙泪而笑，目光长久的停留在白虎的身上。
“老大，真的是你！”
转过身子的白虎，见到了这张阔别万年之久的熟悉面孔，毫不犹豫的瞬间抛弃白落云，惊喜的乱叫着，纵身一跃扑到了雷心的怀中。
这一瞬间，白落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乳燕投怀四个字，心中也是颇为感动。
然而，仅仅是下一瞬，白落云感动的表情便是仿佛凝固了一般，因为蹬在雷心胸口的白虎，却是陡然用它的小爪子划向了雷心的脸。
第221章 第一重试炼
白落云眼见白虎此举，正觉吃惊，但没等他惊呼出声，雷心已经飞快的握住了它的小爪子，老神在在的把白虎拎了眼前，停在自己的眼前。
“小东西，你这招可是没用了。”
“哈哈，想不到你还记着，看来当初挠了你个大花脸倒是真令你记忆犹新啊。”
恶作剧没能得逞，白虎却是全部在意，袖珍的虎嘴中发出得意的大笑声，虽是被雷心提着虎爪却也不恼，洋洋得意的看着雷心。
反倒是雷心这人族圣尊脸色并不好看，当着徒弟的面前被提起了万年前的陈年糗事，不由摆出了一副吹胡子瞪眼恼羞成怒的模样。
但毕竟是同白虎时隔万载的重逢，却是做不到真的生气，最终也是只得无奈的尴尬苦笑，将白虎丢到一旁，自顾自的绷着脸，只是眉宇间根本没有半分的怒意。
白虎也是同样不以为意，嬉皮笑脸的模样就像是个撒娇耍赖的孩子似的，转眼便又三步两跳的趴伏在了雷心的膝头。
而雷心的面庞上也是涌现出几分难得的温柔，手掌抚上了白虎蕴含着白金光芒的柔顺皮毛上，缓缓的抚摸着。
白虎顿时极为享受的哼哼两声，合上了双眼，居然是就这样趴在雷心的身上打起盹来。
直到白虎发出轻微的舒适鼾声，雷心这才将目光转向神色古怪的白落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师父，徒儿这就入塔，您和白虎前辈慢慢叙旧、慢慢叙旧。呵呵，呵呵……”
白落云见雷心的表情似乎有些尴尬，旋即便是发现眼下的情景自己实在不该继续留在这里，是以干笑两声，自顾自的跑向试练塔。
他虽然心思单纯，但不代表他傻，若是白虎醒来后继续爆料，被徒弟知道了太多当年糗事的雷心，搞不好恼火之下来个“封口”之类的，那还真是无妄之灾。
所以，趁着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之前，白落云便是急忙抽身事外，自作聪明的冲进了试练塔中，心想如此便不会有莫名被揍的危险了，却不知……
“徒儿，等等，为师我……”
很可惜，这一次雷心的话却是慢了半拍，在他开口之前，白落云的双手已经推在了试练塔的厚重大门上，并且瞬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眼见如此，雷心也只得苦笑，试练塔乃是由他以灵魂之力所建，塔身外界自然也是带有与他灵魂相合的雷霆之力，并且威力极大。
这一次叫住白落云便是为此，若没有他以特殊手法暂时将笼罩试练塔的雷霆之力散去，那么但凡是接触到塔身任何一处的人，都会遭受到无差别的攻击，而大门则是雷霆之力最为浓郁的位置……
“啊！”
一声戛然而止的怪叫，白落云已经是消失在了雷心的视线中，而塔身大门前躁动的雷弧也是重新归于平静。
“徒儿啊，这可就怪不得为师了，唉……”
此刻的雷心威严全无，面庞上挂着戏谑的笑容，完全是一副顽童似的模样，想不到这真正站在人类巅峰的决定强者，也是有着可爱的一面，当真是符合了“老小孩”这样的称呼。
碰触到试练塔大门的一刹那，白落云的第一感觉便是觉得这大门看似厚实沉重，触摸到的时候，却是如同水幕一般，双手轻易的便是穿了过去。
然而，紧接着白落云便是有种完蛋了的感觉，心中暗道“不用这样吧”的同时，便是感受到一种几分熟悉几分陌生的力量涌入了他的体内。
最后，便是那“啊！”的一声痛呼，一阵强烈的酥麻感顷刻间传遍四肢百骸，而水幕般的大门上也是蓦地产生一股吸扯的力量，将他的身体拉进了试练塔的内部。
在身体进入试练塔的一瞬，白落云便是清晰的感觉到雷霆之力随之消退，但身体的麻痹感却是仍未消失，全身依旧是酥麻麻的各处刺痛。
事实上，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早就经历过数次雷霆之力的淬体改造，对雷属性的抗性极强的话，断然不会像现在这样的轻松。
纵然没有雷心操控，试练塔外的雷霆之力却是也足以令普通的神罡武者身负重伤，他如今仅仅是被身体陷入强烈的麻痹，着实应该谢天谢地才是。
略有些艰难的睁开双眼，白落云便发现自己竟已经是处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独立空间之中，想来便是试练塔的内部的特殊空间之中。
而他之所以如此确定，其原因却是也非常简单。因为他此刻便是处在一条奔腾不息的江河河畔上，湍急的河水溅到脸上，清清凉凉的很舒服。
高挂天际的乃是同玄天大陆一般的火红骄阳，而周围的环境也完全是一副深山密林的野外环境，无论怎么看也不是常规意义中的尖塔中应该存在的。
清风拂面而过，白落云此刻却是突然间想起了当时初临幽狱境时的情况，整个人的精神顿时绷紧，反应极快的将罡气已最低限度释放而出。
既不会因为罡气波动而令远处可能存在的敌人察觉，却又能在第一时间将自身的实力完全发挥，可以说是极佳的应对。
接下来白落云则是释放出神识查探四周，同时凭借超强的视力环顾四周，充满了戒备的神色，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不曾放过。
白落云的目光犹如鹰隼一般的锐利，速度很快但却又极为仔细的扫视一周，便是发觉毫无异常，甚至周围一里之内都是没有任何的活物。
确认了这一点后，白落云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叹或许是幽狱境留给自己的印象实在太强，使得自己有些过于草木皆兵。
但是，很快白落云便是又因为新的问题而犯了难，那就是他此刻虽然是已经进入了试练塔的第一层，却是还对此一无所知。
不仅完全不知道要如何通过试炼，甚至直到此刻连第一重试炼究竟是什么都还是一头雾水……
“有些不好办啊。”
清醒的认识到了自己此刻面对的难题，白落云也是不禁犯了难，连试炼为何都尚且不知，又何谈通过试炼呢。
不过，雷心却也没有不算狠心，像是能够感受到白落云此刻的情况一般，直接将声音传进了他的心中。
“第一重的试炼很简单，在这处独立的世界中找到通往第二层的阶梯，并且击败阶梯的守护者便可。
为师给你的线索便是，这个世界中除去你之外，便唯有那守护者的存在，所以你完全无需担心其他的危险。
好了，开始吧，徒儿，让为师见识一下你的能耐！”
雷心的声音至此消失，正如他所说的那般，接下来便是属于白落云的时间了，向他这个师父展示自己的时间。
“既然如此，徒儿出发了。”
疑惑尽解，并且得知了这一处世界情况的白落云便是再无顾忌，斗志高昂的大喝一声，却是整个人陡然间凌空跃起。
这一次的跳跃，白落云乃是使出了全力，至少跃起了三丈多高，凌空身子一转，便是将方圆百里之内的大体情况尽收眼底，嘴角随之浮现出一抹欣喜的弧度。
斗志正高的白落云，不等身体重新站稳，先一步脚踏实地的右脚已经是骤然发力，瞬间爆发出一团极为耀眼的金光，在隐约的低沉雷鸣声中，整个人已经是迅若奔雷一般疾驰而去。
通过先前一瞬间的观察，白落云便是已经确定了路线，周遭百里内，尽是一片死气沉沉的荒凉氛围，唯有正东方向，在极远处笼罩着犹如薄纱似的雾气，想来定然是通道阶梯的所在。
这处塔内的世界中，重力也是同天外域相差仿佛，如今全力奔行，白落云便是发现事实上这世界中的重力比起天外域还要高出一线，而天地元力的浓度却是并没有天外域那般浓郁。
如此推算的话，就算他能够不眠不休的保持最高速度昼夜赶路，却是也至少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才有可能赶到目的地。
这样的话，自己首先要解决的最大问题便是食物，不然的话，就算能够顺利达到通道阶梯，恐怕也不用守护者动手，他自己就先饿昏过去了。
考虑到食物的问题，白落云也是不得不稍微减缓了速度，沿途不停的在这密林山涧中寻找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却是不仅没有发现任何看起来能吃的东西，更是发现了一些令他极为在意的事情，令他一时间有些思绪有些混乱。
最初白落云预想的最佳食物便是蘑菇，因此他的视线也是较多的关注在适合蘑菇生长的树根周围，以及树干上。
正是因为如此，才令他发觉到了奇怪之处，他一路疾行，这段时间里也是大概走过了三、五里路，竟是在沿途绝大多数的树干上，发现了细小的爪痕，树根的位置更是有些几乎微不可查的啃噬痕迹。
这样的情况无疑说明附近有非常大的可能有其他生物活动，但偏偏师父刚刚又已经明言这独立空间中只有守护者的存在。
白落云一时间彻底陷入了困惑之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222章 回返劫难之断（感谢意随风心遥远老乡的月票！）
白落云进入雷心古墓中的试炼空间中，也只不过是半日多的光景，然而天外域中却是已经整整过去了四天的时间。
试练塔中的独立空间竟是与天外域的时间流速完全不同，一个时辰几乎便是天外域一日的时间，如此想来，若是白落云在塔中修炼个一年半载的话，天外域中却已是悠悠百年。
四天的光景，已然足够白无极一行四人重返劫难之断。至于孔家的精锐们可是没有疾风飞马这等绝佳的代步坐骑，因此恐怕还要数日时间才能抵达。
在得知白无极几人返回后，凌老、天鸿以及柳冰璃都是纷纷闻讯而来，见到四人中竟是没有白落云的身影后，三人仅仅是诧异了一瞬，便是旋即明白了其中的含义，顿时惊喜非常。
“先祖，落云他真的成功了！”
最先抑制不住激动冲上来的便是柳冰璃，此刻的她哪还有半点平日里犹如冰山雪莲一般的清冷，柳眉凤目中尽是充斥着满满的喜色，迫不及待的问道。
“嗯，家主他已经得到了圣尊古墓的认可。”
白无极早已将柳冰璃视作了“自家人”，因此言语中也是有种对待晚辈似的慈爱，而脸上的神色却是充满了自豪和骄傲。
毕竟，如今白落云身为家主，代表的乃是整个白家，他的实力越强，白家的未来自然也就越是美好，而在天外域中，得到了圣尊古墓的传承，便是等于拿到了通往尊者之路的通行证。
“好，好啊！”
凌老也是激动非常，只不过他的想法便是不似白无极一般局限在自家的范畴内，而是将其括展到了整个人族的利益上。
在凌老想来，圣尊古墓的传承被本性善良的白落云得到，着实要比被只知勾心斗角争夺权力的四大世家中人强过千倍百倍。
“你们还要在这里傻站多久，不知道尊老爱幼的吗，赶了四天的路，也不说弄杯茶给老身润润喉。”
“前辈，您老怎么会？”
“好了，好了，先别废话，进去再说，进去再说。对了，凌小子，去给老身泡壶好茶来，你小子的手艺不错。”
先前因为白落云得到了圣尊古墓传承的大喜事，凌老也是处在极为惊喜的情绪中，竟是直到无色婆婆拄着拐杖布满的抱怨后，才发觉这位老前辈居然也同白无极几人一起来到了劫难之断。
凌老曾经也是得到过无色婆婆的点拨，因此对她也是格外的尊重和敬佩，是以，如今的身份虽然也是极高，但此刻却还是喜滋滋的亲自泡茶去了。
白无极几人也是跟随无色婆婆一同进到了劫难之断的要塞建筑中，无色婆婆曾经也在此镇守过前后近百年，对于要塞也是熟悉无比，轻车熟路的将众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中。
无色婆婆的房间，自然也是位于要塞的最顶层，众人跟在她本人之后鱼贯而入，一进房间，白无极几人便是发现，无色婆婆的房间却是相当的大，其面积至少相当于凌老房间的五倍。
只不过其中的摆设却是同样的极为简单，只是木桌木椅格外的多，整整齐齐的十套桌椅占据了房间中八成的面积。
“曾经一段时间，老身镇守此地的时候，闲来无事指导过一些傻小子的修炼。这些东西都是那时候留下的。”
无色婆婆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手掌轻抚着一尘不染的古朴木桌，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却能看得出实际上无色婆婆对他口中的那些“傻小子”应该是很喜爱的。
“都给老身找地方坐下。”
无色婆婆见众人都是傻愣愣的站在门口的位置，只得无奈的开口吩咐道。别看无色婆婆的辈分高的出奇，实力更是冠绝当代，但最不喜的便是这些繁文缛节，过多的礼仪。
她这人虽是女子，但却是完全的汉子性格，当年选择了修行一途，便是因为向往快意恩仇，随心所欲的武者生活。
众人硬着头皮的各自寻了位置坐下，凌老便是已经端着茶盘进了屋，柳冰璃自然是急忙迎了上去，想要将其接过来。
然而，凌老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径自走到无色婆婆的桌前，为其斟满一杯后，方才交到了柳冰璃的手中。
柳冰璃接过后，则是为众人全部斟上了茶，最后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无色婆婆喝过了茶，似乎心情也好了似的，瞧了瞧凌老和白无极，说道：
“你们继续聊吧，这多好，两个傻小子非要站在外面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瞧着白无极和凌老两人挨训的样子，柳冰璃、孟子轩这些小辈，也是有些忍俊不禁，但却是坚决不敢笑出来的，一时间全都嘴角不停的抽动，肩膀也是一耸一耸的。
白无极和凌老两人相视苦笑，心中倒也并不在意，便是继续之前的话题，白无极将这一次前往神山争夺圣尊古墓的详细情况，全部仔仔细细的讲给了凌老、天鸿和柳冰璃。
从最初一怒战孟家，到三大世家的混战，再到楚家出现变身巨灵族，直至灵尊残魂逃跑，最后白落云得到了古墓传承。
这一系列的事情在白无极的口中轻描淡写的讲述出来，但众人却是毫不怀疑整个过程中，众人究竟是面临了多少次的莫大危机。
柳冰璃听得已经是花容失色，芊芊玉指已经绞着衣角已经是撕破了，却还全然不知。
相对的，天鸿和凌老的表现就要内敛的多，虽然也能瞧得出当听到惊险之处时，两人也是心中骇然，但仍是没有像柳冰璃一般表现的如此失态。
听过白无极的讲述后，凌老也是简单的说了一下劫难之断的情况，却是只得一句话。
巨灵族全无进攻！
没错，这前前后后近半个月的时间，巨灵族竟又是没有发起过任何的攻击，如此反常的情况自然是又引起了在座众人的注意，便连无色婆婆都表现出了极为惊讶的反应。
“眼下已经晚秋，很快便要进入到寒冬的饥荒期，巨灵族竟然没有发动自杀式的攻击来降低人口，这样的情况实在是不正常。”
无色婆婆的这一番话，众人都是深以为然，但奈何如今即便是明知巨灵族一定是在酝酿着巨大的阴谋，人族一方却也是无力阻止。
抛开其他不谈，单单是神山之战是现身的巨灵族第一统领灵尊，便是人类无法匹敌的强大存在，更不要说如今的人类武者愈发式微，若是没有了坚城可守，平原作战绝非是巨灵族的对手。
“罢了，事到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再多考虑其他也只能是徒增烦恼。总之，这一次白落云那小家伙能够雷心圣尊的传承，终归是件莫大的喜事。”
“没错，此时的确是我白家之福，重振白家声威已然指日可待。”
“落云这一次的收获，收益的何止是白家，对于人类全族都是意义非凡。毕竟，雷心圣尊可是号称攻击最强，而其拥有的，恰好也是最为克制巨灵族的雷属性。”
再次提起白落云，凌老的愁容都是舒缓了几分，显然也是极其看好白落云未来的成就，相信这个如今只得十六岁的少年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
随后，众人又是聊了几句话，便各自离开了无色婆婆的房间。凌老和天鸿还要处理劫难之断的琐碎事务，而白无极则是带着孟子轩返回了凌老的房间休息。
出了房间后，柳冰璃却是又找到了凌老，坚定中带着几分急切的开口说道：
“前辈，前几日冰璃求您的事情……”
“老夫就知道，听了落云的事情后，你一定会来催促老夫。放心吧，只等孔家精锐们归来，老夫便带你动身。”
“多谢前辈。”
听到凌老如是说，柳冰璃却是也来不及在乎其中的戏谑之意，表现的非常兴奋，喜悦的道谢后，兴高采烈的离开了。
五天过后，孔家的精锐力量终于是重返劫难之断，而在大发雷霆之后，凌老则是在当天带着柳冰璃随后离开，包括白无极等人在内，也是不知道两人的去向。
…………
天外域中的情况暂时算是极为平稳，至少大部分的事情都在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但身处试练塔中的白落云，此刻的情况却是并不大好。
自从注意到之前的异常情况后，白落云便是将行进速度放缓了许多，同时抱着谨慎的态度也是将神识重新展开，宁可多耗费一些时间和精神，也不愿处在莫名的未知危险中。
然而，越是朝着东方前进，始终观察四周情况的白落云就越是心惊，行至此处，他已经能够感觉到空气的压抑。
此处的林间竟是没有一丝的风，就连空气也是停止了流动一般，这种氛围像极了暗潮涌动的湖水，虽然表面看上去波澜不起极为平静，湖面下却是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但偏偏气氛已经是如此的压抑，白落云却仍是无法察觉到任何的异常情况，无论是神识还是肉眼，都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生物。
第223章 四大世家的连锁反应
试练塔中的第一层的独立空间，可以说完全就是一处密林覆盖的山林环境，当然，区别也是有的。
此地的山林区覆盖面积何其之大，总面积怕是已经接近了天罡帝国全国领地面积的四分之一，但正是在如此大的面积中，除去白落云自身外，却是再寻不到任何的生命气息。
整个世界中充满了沉重的死气，但偏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白落云的发现才更显得诡异惊悚，察觉不到生命的气息但却总是发现生物活动的痕迹。
这种极为不合理的情况，便是白落云如今最为在意的，当然先前雷心的话，也是令他愈发的不知该如何判断。
莫名的未知失态终于是令得白落云彻底打消了继续赶路的想法，干脆找了一棵在这密林中也算是相当粗大的老树就地休息，背靠着粗大的树干坐了下来。
白落云并没有像是纳气修炼时那般盘膝而坐，而是双腿自然的弯曲在身前，脚尖上却是始终保留着几分力气，却是为了一旦有紧急事态发生的话，他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行动。
看似疲懒的靠坐在树干下，但白落云的脑海中却是在不停的思考着，先前沿途观察到的异常情况也是一遍一遍的在脑海中回放。
他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这种刚刚见过不久并且又极为在意的画面，却还是能够记忆清楚的。
实际上，从踏入这独立世界的那一刻起，白落云便是隐约觉得有种极为异常的感觉，察觉到整个世界中并没有其他的生灵后，他便是觉得这份感觉便是由此而来。
的确，身处原始风貌极为完好的密林之中，却是偏偏没有任何的声音，莫说鸟语虫鸣便是连树叶的沙沙声都是没有，除去白落云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此地完全可以说是一处没有声音的世界。
但此刻，白落云却是发觉自己这样的想法或许并不正确，按理说，随着他在独立空间中停留的时间越长，也就应该越能适应这种寂静无声的环境，异样感也就应该相对的越来越弱。
然而事实却是，他此刻坐下来后却是发觉这种异样感愈发的强烈起来，搅得他心神不宁，出奇的烦躁不安，几乎要忍不住凭空挥拳将烦闷的情绪发泄出去。
既然如此，白落云干脆放弃继续思考，顺着来路回返，只是这一次他也是并不着急，行进速度非常的缓慢，像是晚饭后在街上闲逛散步的老人一般。
与之相对，他的注意力却是更加的集中，每一处发现爪痕、齿痕的位置，都要在保持时刻戒备的前提下，细致的观察一番，当真是不愿放弃任何微小的蛛丝马迹。
这一次还真是又被白落云发现了新的线索，前前后后观察了十几棵树木和三、五块岩石后，他终于又确定了一点。
基本上九成九的爪痕和噬咬痕迹都是集中在大地离地一尺半左右的位置，只有极少数的出现在大概两尺半的高度上。
不仅如此，两尺半位置上出现的痕迹则是以噬咬为主，而且齿痕明显要比一尺半位置上的更深更大。
而一尺半位置的爪痕则是单纯的利爪抓挠树木或岩石的痕迹，但两尺半的位置上极少的爪痕则是会相应的呈现出灼烧似的情况，无论是树木还是岩石，都会留下焦黑的痕迹。
虽说又是发现了不少新线索，但白落云却仍是一头雾水，只觉得似乎是缺少了一根能够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的线，或是少了关键几块的拼图，总是有种差了些什么的感觉。
不过，却也并非是毫无收获，至少白落云明确了一点，那便是相对于地面而言，似乎更高一些的位置会更加的安全。
毕竟，爪痕出现的最高位置也不过是距离地面两尺八寸左右，也就是说他只要超过三尺以上的距离，便是稳稳的超出了那未知存在的攻击范围。
念及此处，白落云索性便是采取了高来高去的方式，密林中最不缺少的便是树，甚至夸张一些的说只有树的存在。
因此，他则是把落脚点全部选择在了树干上，采用跳跃式的方向继续朝着东方前进，虽然行进的速度相对来说要慢上一些，但却是能够令他安心许多。
…………
白落云如今进入试练塔的独立空间已经有大概四个多时辰了，从最初的旭日冉冉到如今匹练似的晚霞高挂，而相对的，外界的天外域中却是已经整整过去了七天。
七天的时间对于拥有几百年寿元的神天境尊者来说，无异于弹指一挥间，甚至对于玄天大陆的普通人，也只是一段稍纵即逝的光景。
但这一次，七天的时间却是令天外域四大世家中尽皆产生了巨大的震动，其影响极为深远。
第一件事，便是本应彻底覆灭的白家，居然是凭空冒出来一般，多出了一位货真价实的尊者——白无极。
身为《耀雷诀》传人的白落云，更是在继得到最强功法后，又得到了号称攻击最强的人族圣尊，荒雷圣尊雷心的传承。
对于四大世家来说，事情已经快要超出他们的掌控，若是白家当真出现了两名尊者的话，那么四大世家要担心的可就不只是他们的统治地位，而是家族的存亡。
但偏偏如今无论是白无极还是白落云，他们都是无可奈何。前辈本就是强大的尊者，如今又是同神风尊者和无色婆婆两人同在劫难之断，可以说是没有给四大世家任何的机会。
至于白落云更是令他们无奈，虽是修为极低又是孤身一人，但却是身在圣尊古墓之中接受传承，除了任凭这未来的强敌提升实力外，四大世家可以说是毫无办法。
基于以上的原因，四大世家可以说是非常的默契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第二件事情上，新生的神秘势力——楚家。
按照常理来说，似四大世家这等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统治阶层，是根本无需理会似楚家这样的新生势力的。
姑且不论家族的实力如何，单单是底蕴两字便是足以令楚家汗颜，但如今的事实却是，这突然间出现在天外域的楚家却是同巨灵族有着莫大的关联。
如此的话，却是容不得四大世家不加以重视，仅仅是那能够令人类转变为巨灵族战士的彩虹药丸便是令四大世家的高层们震惊无比，几乎已经达到了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程度。
除去坚固的要塞外，天外域中人族统治的区域其实是与玄天大陆一般无二的，普通居民乃是占据了绝大多数，纵然成年人都是有着天罡层次的实力，但毕竟无法与经历过鲜血考验的战士相比。
试想一下，若是在城市之中突然间出现千余名巨灵族战士的话，那么唯一的结果便是城市的彻底毁灭！
天外域中一共也不过只有不到二十座城池，是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代价的，更何况如果楚家真是人族叛徒的话，那么，到时候与巨灵族里应外合，势必将给全人类带来一场极致的噩梦。
因此，四大世家虽然将自家的利益永远都是摆在第一位的，但却也并不是鼠目寸光的短视之辈，当机立断便是将彻查楚家，视作了如今各家的第一要务。
随着家主令的下达，一日之间，各家便是明察暗访同时进行，即将对整个天外域展开一番地毯式的严密搜查。
不难想象，统治天外域几千年的四大世家如今全力出手，无论楚家究竟是何等的神秘，也是断然无所遁形。
然而，同整个天外域的风声鹤唳不同，劫难之断这处人族要塞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没有了巨灵族往日里的疯狂进攻，整个要塞简直似是修养圣地一般。
白无极如今的生活当真是有些过于安逸，使得习惯了幽狱境那种环境的他，简直有些无法适应，整日除了修炼就是休息。
最近几天凌老带着柳冰璃离开，更是令他连切磋的对手和聊天的对象都没有了，每日里唯一能做的只剩下指导天鸿和孟子轩的修炼，日子过得当真是单调的无聊。
无色婆婆和君勿念两人则是始终呆在房间中，极少出来走动，若不是因为两人修炼时的动静过大，令得其余人吸纳的天地元力只有平时一两成的话，怕是早就被人遗忘了。
至于神秘兮兮的离开了劫难之断的凌老和柳冰璃两人，如今却是仍在骑乘着疾风飞马一路奔驰，前往的方向赫然是天外域中北方人迹罕至的苦寒之地。
只是两人的神色却是截然不同，自从离开劫难之断后，凌老的脸色便是一直不大好看，有种不大情愿的感觉，但眼底的深处反而又是充满了殷切的向往和怀念。
柳冰璃则是一路上都变现的非常迫切，清冷的面容上也是始终挂着淡淡的期待，那是一种愿望即将实现的兴奋。
“前辈，还有多远？”
凌老已经数不清这是柳冰璃第几次这样问了，对此他也只能是摇头苦笑，看了看天色后答道：
“至少也要后日吧，而且明天进入冰封山脉后，便是只能徒步赶路了，毕竟，就算是疾风飞马也是无法在没膝的雪地中行走。”
第224章 为情而执
“后天嘛。”
虽然只是很平静的语气，但柳冰璃此刻却是分明有种愿望即将实现的喜悦，纵然两人几乎是日夜兼程的赶了四天三夜的路，她依旧还是一副精神奕奕的状态。
至此，凌老和柳冰璃两人便是继续前行，疾风飞马的四蹄飞扬，发出间隔极端的迅捷“哒哒”声，在草地上踏出一连串不深不浅的蹄印。
随着两人一路西行，时至傍晚终于是能够远远的望见冰封山脉了，柳冰璃见到群山轮廓时的第一感觉便是果然配得上它的名字。
山脉纵横绵延近百里，即便是远望也能将那寒山暮雪、石冰木冻的景色看得分明，整座山脉自山脚的位置起便完全被无穷无尽的皑皑积雪覆盖。
此刻，两人距离冰封山脉着实仍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却已经是感受得到一股逼人的寒意，充满了严酷和冷漠的意味。
见到了目的地后，柳冰璃的心情自然而然的随之愈显急切，一时间竟是将凌老甩在了身后，朝着绵延群山的方向飞也似的疾驰而去。
两个时辰后，柳冰璃和凌老两人便是正式进入了极寒区域，虽然同外部仅仅是隔了不足两里的路程，但温度却是陡然骤降。
如果说两里之外乃是春末的气候，那么踏入这片极寒区域后，便是等于直接跨越到了凛冽的寒冬，而此地的温度却又比隆冬之时更加酷寒一倍不止。
好在，先前两人便是早有准备，纷纷取出由火狐毛皮裁剪的厚实大衣，倒是将寒意驱逐了八成。
但即便如此不行了一个时辰后，柳冰璃便是有些坚持不住，不仅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粉嫩的樱唇也是呈现出青紫的颜色。
“柳丫头，还是让老夫带你上去吧，这样下去的话，恐怕到不了山顶你便先挺不住了。”
这已经是凌老第三次如此说了，老实说，凌老真的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实在有些不忍心再让柳冰璃承受这极寒之苦。
毕竟，女子的体质本就偏弱一些，而她的修为至今也不过在天外域的特殊环境下勉强提升到地罡三段的程度，身体素质并没有得到多少的改善。
“没关系的，前辈，冰璃还能坚持得住，而且前辈不是也说过那位幽冰尊者最厌恶的便是投机取巧之人，所在这段路，冰璃必须要走上去。”
“可是你……”
“前辈，就让冰璃任性一次吧，此番前来冰璃一定要成功拜入幽冰尊者门下，绝不容许任何意外的发生，所以，前辈抱歉。”
柳冰璃此刻却是展现出了她倔强的一面，虽然这番话乃是道歉的语气，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却是斩钉截铁似的坚决。
显然，除非凌老强行带她飞上山顶，不然的话，她柳冰璃是一定要用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走上去的。
事已至此，凌老也只能是长叹一声，不再强求，不过还是自手腕处传入了一缕自身的罡气，用以温热她的心脉，至少保证她的性命无虞。
继续艰难的行走在足以淹没膝盖的厚厚积雪之中，每一步迈出去，柳冰璃的脸色便是要更加苍白一分。
纵然如此，她的心中仍是燃烧着一团火，代表了希望，代表她长久以来最大的渴望和执着，代表了她今后的生活中唯一的追求。
“落云，冰璃我很快……很快就能帮上你的忙了，到时候，到时候我会连遥儿妹妹的份一起努力的，哪怕无法真的帮到你什么，也绝不会再成为你的累赘。”
一路上支撑着柳冰璃前进到这里的，便是这心中强烈的执念，几乎达到了自我催眠的程度，信念的强大其实是非常可怕的，其产生的力量更是超乎想象。
前往山顶的路，实际上比起凌老的预计还要更加艰难，两人如今整整走了两个多时辰，却是好像只前进了十分之一的路程似的。
若是这样估算下去的话，那么即便是有他护持，柳冰璃也是当真会有性命之忧，至少也是会留下无法痊愈的遗患。
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凌老已经将柳冰璃本身的偏寒体质考虑进去，并且是在这极寒山脉中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的情况下，换言之，柳冰璃在这拜师之路上香消玉殒的可能超过了七成。
事实上，早在出发前，凌老便是多次劝阻过她，希望柳冰璃能够等到修为迈入天罡之后再做尝试，面临的危险和困难都会降低数倍。
但白落云得到圣尊古墓的传承一事，却是令柳冰璃一刻也不愿再等，也不能再等。对她而言，等待的日子与煎熬无异。
此时此刻，凌老却是真的后悔当时心软答应了柳冰璃的请求，如今带她来极寒山脉，并非是在帮她，分明就是在害她。
念及此处，凌老也是有些犹豫起来，心中已经是开始考虑要不要强行将柳冰璃先带回去，就算日后她恨自己，也总好过埋骨雪山。
如此想着，凌老也是习惯性的回过头，看看柳冰璃，然而这一回头，却是又惊又恐，竟是流露出了手足无措的慌乱。
就在身后七、八步外的不远处，柳冰璃竟是已经伏在了皑皑的白雪之中！
“柳丫头！”
凌老见状也是失去了平日里的沉稳，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了过去，飞快的将柳冰璃横抱而起。
当即整张脸便是沉了下来，因为此刻即便是隔着温热的火狐毛皮仍是能够感觉到柳冰璃后背上传来的冰寒凉意。
显然，这便是寒气入体的征兆，柳冰璃的情况竟是已经严重到了这等地步。这一刻，凌老便是打定了主意，即刻动身返回。
然而，他才刚刚迈出了两步，怀中的柳冰璃却是呓语般含糊不清的说道：
“落云……等着我，冰璃……帮上你……很快……帮上你……”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从柳冰璃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番话，凌老却是再也狠不下心将柳冰璃带回劫难之断。
他的目光跨过无穷的风霜冰雪，直抵冰封山脉主峰的山顶，那里便是幽寒尊者的住处，而凌老的眼中在这一刻也是闪过一道释然。
“柳丫头，老夫一定会成全你这份情谊！”
为了不让柳冰璃的情况继续恶化，心中焦急的凌老也是将速度提升到了极限，横抱着柳冰璃的身影快若清风，拂地而过，纵然是在雪地上竟是没有留下任何的脚印。
片刻后，凌老便是寻到了一处背风的所在，只见其周身青光爆闪，如墨般深邃的旋风陡然平地卷起，将偌大一片区域内的积雪一扫而空，露出其下的冻土。
脱下身上的火狐毛皮平铺在地面上后，才将神志不清的柳冰璃放到了毛皮上，随后便是在她的身旁点燃了一团篝火。
篝火燃起后，便是被凛冽的刺骨寒风吹得有种奄奄一息的感觉，凌老便是不惜巨大的消耗，凭借自身的强大修为生生在两人的周围构筑了一道风壁！
至此，篝火总算是逐渐烧旺，而风壁也是起到了一定的隔绝严寒的作用，柳冰璃的惨白若纸的脸色终于一点一点的红润起来。
“落云，日后你可千万莫要辜负了柳丫头，不然老夫都无法原谅你！”
瞧着眼下的柳冰璃，凌老也是忍不住心中如此想到。而此刻的白落云情况也是着实极为不妙。
试练塔第一层的独立空间中，此时的天色也是渐渐的昏暗起来，当残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彻底遮蔽在地平线的另一侧后，黑暗如期而至。
日月交辉的那一刻，落在一根粗壮树枝上的白落云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不安，比起先前更盛十倍不止。
冷汗一瞬间便是毫无预兆更是不需酝酿的如雨般流了下来，扑通、扑通的心脏急速跳动声，在这寂静无声的氛围下更是平添了几分惊悚。
保持着身体前倾，双腿弯曲的姿势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额头上不断滴下的汗水啪嗒、啪嗒的越过树枝，直接落在地面上。
尽管保持着这样的姿势非常别扭，对体力的消耗也是不小，但是白落云却是真的不敢随便乱动，因为当夜幕降临的那一刻起，他便是突然间觉得仿佛有无数充满敌意的眼睛在看着他。
那种透着危险的直觉，时刻在提醒着他，哪怕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可能都会直接引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概过了一刻的功夫后，白落云却是突然间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声音，他居然是听到了除去他自身呼吸和心跳外的其他声音！
不仅如此，自从进入独立空间后便始终困扰着他的异常感觉也是终于得到了解释，一切的秘密竟是埋藏在了大地的深处。
此刻传入他耳中的便是源自地下五丈以下位置传来的沙土松动声，若不是此地绝对静谧的环境和白落云超强的听觉，是绝对不可能察觉到地面下如此深处的声音。
密集短促的挖土声愈发清晰，声音传来的速度却是快的出奇，几乎是一息之间便是在地面下足足上升了一丈的距离。
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下喉咙，白落云极为紧张的注视着隐隐已经有些震动的地面，双眼也是眨都不眨。
第225章 以量取胜
白落云的目光所及之处，整片大地都在不安的躁动着，那种感觉就像是无法挣脱无法醒来的恐怖噩梦。
地面下的细微颤动愈发急促真切，而白落云此刻也是骇然的发现，声音竟是从四面八方一同传来，一时间他也是彻底乱了方寸。
“这是怎么回事？”
白落云不禁疑惑，眼下的情况无非是两种可能，一则是守护者的体型达到了一个极为惊人的地步，另外的可能则是这他被雷心师父的话所误导，守护者其实……
思虑之中，白落云身下的地面上突兀传出一阵破土而出的声响，就像是落入湖面的小石子，激起了一池的涟漪。
随着地面上第一个“小脑袋”的出现，白落云视线所及之处，仿佛无穷无尽的生物从不知多深的地面之下钻了出来，霎时间一双双闪动着银光的小眼睛全部盯上了白落云！
如此场面，白落云顿时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眼下他也是确认了这守护者，准确的是守护者们的真面目。
罕见的双属性魔兽——银雷地鼠！
略显尖锐的脑袋，被银色雷光覆盖却仍是泛着寒光的可怕利齿，长年累月挖掘岩石土壤蜕变出的锋锐利爪，充满了土属性特质，防护力颇为强悍的土黄色毛皮。
独特的双属性可谓是攻防一体，使得银雷地鼠在一阶魔兽中算得上是很强的存在，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体型过小，大概只有二尺左右的身长，令它们很难凭借外表产生任何的威慑力。
但是，真正了解这一魔兽族群的人，绝对不敢对它们有丝毫的小觑，很凑巧的是，当初在幽狱境中，白虎便是给白落云介绍过这种既可以说是弱小，实则又强大到可怕的魔兽。
是以，一见到这银雷地鼠的瞬间，白落云的脸色顷刻间便是难看无比，那副模样就像是吃苹果时发现了半截虫子一般令人由衷的欲哭无泪。
“咔哧、咔哧、咔哧……”
不待白落云多想，他所在这棵大树的树干底部已经传来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密啃噬声，令得他的汗毛一下子就竖了起来，更是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当下，白落云便是双腿发力一蹬，骤然向前方跃去，而就在他的双腿离开的下一瞬，原本停留的那颗至少需要两人环抱的大树便是哗啦啦的摇晃起来，然后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大树倒下后，处于短暂半滑翔状态的白落云也是极快的回过头来朝着身后望了一眼，两道剑眉骤然拧在了一处，神色沉重无比。
即便只是飞快的回望了一眼，但白落云已经确认了一点，那便是眼下的情况的确是已经危急无比。
当初介绍时，白虎便是对他说过，千万不要招惹银雷地鼠，若是见到的话，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正常来说，区区一阶魔兽，至多也是地罡巅峰左右的实力，远远谈不上强大，但银雷地鼠却是拥有足以令雷纹巨猿这等四阶魔兽望风而逃的实力。
其原因便在于两个字——数量！
银雷地鼠拥有鼠类生物的最强特性，恐怖到令人发指的繁殖能力，绝对的数量已经足以产生跨越品阶的质变。
脑海中正在回忆着白虎对于银雷地鼠的评价，白落云却是突然发觉自己身前那颗原本打算借力的大树骤然晃动起来。
“糟了！”
处于下落状态中的白落云陡然心中惊呼一声，许些慌张和忙乱跃然浮现于面庞之上，如今他的冲势已竭，身处半空之中又是失去了前方的落脚点，一切都在朝着对他不利的方向发展。
然而，来不及思考应当如何，他的身体便是已经无奈的落向地面，而下方密密麻麻的无数银雷地鼠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仓促之下，白落云只得不遗余力的将全身笼罩在罡气之中，更是将金崭雷的威力催发到了极致，但他自己也是清楚，对同为雷属性的银雷地鼠来说，金崭雷的威力怕是要大幅下降。
“轰！”
既然落地已是不可避免，白落云索性破釜沉舟一般强行以罡气加速下坠的速度，如同炮弹一般轰然砸在了地面上，剧烈的爆炸伴着震天的巨响随之发生。
双脚踏在地面上的同时，白落云便是疯了一般将体表覆盖的罡气同时以极快的频率震动起来，以此提高防御和攻击力，当然，代价则是精神的巨大消耗，令他头痛欲裂。
与此同时，难以计数的银雷地鼠完全是不顾伤亡一般疯狂的朝他扑来，黑压压一片将他整个人都是包裹在了其中。
飞速震动的罡气像是一把不知疲倦的锐利锯条，没有间隙的将扑上来的银雷地鼠统统割伤，而金崭雷的作用则是被白落云全部用在了身体的麻痹上。
霎时间，扑上来的银雷地鼠们噼里啪啦如同下饺子一般掉落，但同时却是更多的银雷地鼠前赴后继的扑了上来。
单单是那种对死亡的漠然和莫名的执着便是令人心生寒意，忍不住生出几分恐惧的感觉。
说来话长，但是实际上这一切只不过是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白落云停留在地面的时间也仅仅是落地、曲腿、发力、跃起这样不到眨眼的功夫。
然而，即便是如此，当白落云再次跃到半空之中时，在他刚刚落脚位置的周围已经是有至少达到上千之数的银雷地鼠抽搐着倒在了地面上，身上一道道金色的雷弧划动。
身体处在上升之中的白落云，也是再次咬着牙不计消耗的激发金崭雷，一只只陷入麻痹失去了身体控制权的银雷地鼠不断跌向地面。
当他上升到距离地面半丈以上后，总算是暂时摆脱了银雷地鼠的攻击，可是，还不等他送上一口气，白落云竟是发现前方十丈以内所有的树木全部都被疯狂的银雷地鼠们啃倒。
甚至一块接近半丈高的巨大岩石都是在无数银雷地鼠们锐利的牙齿和锋利的爪子下化作了一块块不足拳头大小的碎石块。
白落云每一次的纵跃至多只能跨越不足两丈的距离，而眼前十丈内所有可以落脚的东西却是统统被毁，局面当真是非常严峻。
万般无奈之下，白落云只得是又一次朝着地面落下去，而经历了上一次的教训后，这一次银雷地鼠们却是更加的疯狂了，无数溜圆的小眼睛中不仅有银光闪动，眼底更是隐约多出了一抹嗜血的残忍。
当身体再次跌回地面时，白落云只得故技重施，消耗大量的罡气抵挡银雷地鼠犹如连绵海浪一般自杀式的疯狂攻击。
稍纵即逝的瞬间，白落云却又是承受了一次狂风暴雨般的无间隔攻击，银雷地鼠们比起之前甚至还要更加的疯狂，已经不再是扑到他的身上，而是不管不顾的撞过来。
成千上万的银雷地鼠同时从各个方向各个角度撞击在白落云体外的护体罡气上，霎时间便是将白落云已经达到了神罡层次的护体罡气撞得一阵剧烈的震荡，似乎随时有可能被冲破。
好在，白落云此刻已经再次跃到了半空中，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却便是朝着身前的正东方跃去，而是朝着左手边的北方。
原因很简单，因为经历刚刚两次的落地，白落云便是愕然的发现，他的罡气已经消耗了整整三成，也就是说至多再落地四次，体内的罡气便是要消耗一空。
目的地所在的东方已经是摆明了没有可能，所以正北方向三丈外的那棵大树便是白落云最好的选择。
银雷地鼠毕竟只是一阶的魔兽，智力极其低下，只是依靠本能而行动。因为白落云突然改为向北方移动的举动便是是令它们呆滞了半晌。
直到白落云第三次即将落下地面，也就是再次朝着北方前进了一丈半左右的距离后，银雷地鼠们才如梦初醒一般做出了反应，只是这一次失去了先机的它们终于是慢了白落云一步。
因此，这一次白落云总算是赶在选中的大树倒下前，双脚用力的蹬在了粗大的枝干上，在整棵大树狠狠砸向地面的同时，他却是已经宛若夜空中的黑枭一般继续朝着北方掠去。
似乎是因为白落云继续向北的举动，又或许是因为这一次没能破坏他的落脚点，总之银雷地鼠们又是更加的疯狂了，无穷无尽仿佛覆盖整片大地的鼠潮便是潮水一般转为向北方涌去。
白落云自然也是没有天真的认为这样就能甩开银雷地鼠，因此他也是继续片刻不敢耽误的朝着北方窜去。
好不容易扳回一局的白落云，当然是想将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可以说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在了提升速度上，短时间竟是令得银雷地鼠们来不及在他落脚前将树木、岩石破坏。
白落云则是一鼓作气的借着这股良好的势头，拼命似的冲出了至少五里路，代价便是他的罡气几乎已经要消耗一空。
但是偏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的嘴角却是荡起了轻微的弧度，脸上也是浮现出终于可以松口气的表情。
第226章 短暂的休息
事实上，白落云之所以选择北方，不仅仅是因为当时的情况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他最初抵达独立空间中的时候，身前的河流便是流向北方。
而如今白落云松了一口气同样也是这一点，他已经能够听到希望的声音，水花飞溅、水流湍急的声音。
周围的景色飞快的倒退，白落云的身后又是接连的倒下三棵粗大的老树后，他终于是感觉到了浓郁的水汽。
视线穿过眼前斑驳的树影，映入眼帘的便是奔腾河流中带着几分破碎感的新月倒影，月光泛着波光，彼此呼应着流动着。
白落云的双腿重重的踏在河畔上，脚掌似乎都要没入泥土之中，而脚掌下爆发出绚丽的雷光，在夜色中格外的耀眼，一闪即逝。
铺天盖地无以计数的银雷地鼠们追到河畔边缘处时，便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散去的雷光中，白落云宛若夜枭般的身影越过湍急无比的河水，稳稳的落在河流的另一侧。
不知有多少银雷地鼠们因为来不及停住，或是被后面的同类冲撞，而落进了河水之中，眨眼的功夫便是被泛着白花的河水冲走，挣扎着流向了不知通往何处的下游。
若是条小河的话，银雷地鼠们完全可以踩着同类的尸体继续追击白落云，但奈何眼前的河流却是未免宽了些。
至少一丈以上的河道加上流速极快的河水，足以令它们简单的小脑袋生出无法渡过的判断。
大口大口的喘了几口粗气，白落云这才转过身来，这一次他才算是真正的明白什么叫做压倒性的数量优势。
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便是令他心惊不已，同时感到一阵阵的后怕，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闪动着银光的溜圆小眼睛。
在此之前，白落云只是觉得银雷地鼠的数量怕是会超过数万，甚至是几十万，但如今真真切切的看到对岸的情况后，他却是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极为离谱的大错特错。
仅仅是他能够看得分明的上下游三里共计三里左右的河岸边，便是至少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至少百万的银雷地鼠，虽然单体的体型很小，但在达到绝对的数量后，产生的视觉冲击力却是更加的强烈。
亲眼注视着这样的场面，白落云还真是更愿意面对两头雷纹巨猿来的痛快……
眼不见为净，害怕自己会彻底的失去信心，白落云便是强迫自己背过身去，依旧朝着北方钻进了密林之中。
纵然如今身后有天险一般的河流暂时令银雷地鼠无法继续找自己的麻烦，但白落云仍是不敢掉以轻心，整整又奔行出了五里路后，才第一次停了下来。
趴在地面上，将耳朵压在地面上仔仔细细的听了好一会儿，白落云方才确信北岸这边，目前为止仍是没有发现银雷地鼠的踪迹。
不过，确认了这一点后，白落云便是觉得强烈的疲惫感和饥饿感一同涌了上来，此时此刻，他却是倍加的想念他的御雷戒，因为里面储藏着为数不少的干粮，足够他自己食用半个月的分量……
可惜，御雷戒如今却是在自家先祖白无极的手上，无可奈何的白落云只能垂着头坐倒在一株大树下，背靠着树干也是能舒服一些。
精神上的疲惫倒是容易应付，只需两个时辰左右的休息便能完全恢复，但始终没能解决的食物问题却是再一次变成了白落云必须面对的当务之急。
靠坐在大树下，一道道月光透过浓密的枝叶射下，映在白落云的脸上，将他神色中的苦涩映的极为分明。
这一次还真是被坑惨了，如今看来空间中倒是的确只有守护者的存在，但是这守护者后面那个最关键的“们”字，却是被雷心选择性的忽略了。
白落云多希望银雷地鼠的数量只有一只啊，那样的话，他又怎会如此狼狈，纵然是大摇大摆的任由那小东西攻击个十天十夜都是打不破他的防御，可现在却是自己被逼到了这个份上。
暗自腹诽了一下刚刚才拜师的无良师父，白落云强忍着饥饿，自行总结着银雷地鼠的情况。
将他猜测的一些情况，这段时间中观察到一些细节以及当初白虎告诉他的内容，飞快的在脑海中整合、分析，试图得到真正有用的线索。
但是，苦思冥想了好半天的功夫，除了能够确定银雷地鼠只在晚上活动之外，其余的方面仍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出于以防万一的考虑，恢复了一些力气后白落云便是再次纵身跃到了相对粗壮的枝干上，趁着目前还处在安全状况，抓紧时间修炼了起来。
空着肚子暂时至多是影响一些体力，但若是罡气始终处在匮乏的状态，才是真正的致命问题，因此，寻找食物又一次被白落云无奈的排在了后面。
…………
白落云暂时摆脱了危机，但显然问题并没有真正的解决，而同一时间，身在冰封山脉的柳冰璃却是自半昏迷状态中幽幽转醒。
守在其身旁不远处的凌老听到响动，蓦地睁开眼睛，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的看着柳冰璃，始终悬在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
事实上，柳冰璃昏迷的这段时间中，凌老也是一直处在深深的自责当中，更是不敢想象如果柳冰璃真的出了事，他要如何向白落云那小家伙交代。
“前辈……抱歉，冰璃给您……添麻烦了。”
柳冰璃意识彻底恢复清醒后，便是瞧见了身旁关切的注视着自己的凌老，随后又是将那护住两人的风壁瞧了个清楚。
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的她，顿时心中便是涌出了强烈的愧疚感，忍不住出口向凌老道歉。
凌老根本就没有半点怪她的意思，因此闻言也只是随意的挥挥手，对这些事根本不以为意的说道：
“你这丫头，整天道歉的样子还真是像极了落云那小子，老夫既然答应带你来拜师，自然应当护得你周全。”
“多谢前辈。”
柳冰璃感激的对着凌老笑了笑，尽管在火光下她的面孔似乎很是红润娇艳，但那已经渗入骨子里的寒意却是并未彻底从体内排出。
因此，当凌老瞧着她艰难的踉跄站起身子时，也是忍不住在心中萌生敬意，看似昏花的双目中迸发出两道精芒。
“柳丫头？”
“前辈，咱们重新启程吧。”
对于凌老的话，柳冰璃则是笑着回答，语气中既有女子的温婉味道，却又带着一股不肯回头的执拗。
静静的注视着柳冰璃，凌老一时间却是感觉到无法决断，他是真的不知此刻究竟应该如何。
一方面，他是真的极为担心柳冰璃的安危能否继续与此地的极寒抗衡；而令一方面，他却是又狠不下心来拒绝眼前这倔强的女子。
“前辈，冰璃真的没关系，咱们走吧，落云他……落云他并没有给冰璃留下太多的时间。”
莫名的说出这番话时，柳冰璃的眼角却是凝结出一抹晶莹，只是尚未滴落，便是已经凝固成冰，保持着泪滴的形状，落在了地面上。
“罢了，罢了，老夫就依了你这丫头。”
在柳冰璃的执着面前，凌老的一身强悍修为却是毫无用处只得败下阵来，将始终护住两人的风壁撤去。
柳冰璃这才心满意足似的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同时将刚刚铺在自己身下的火狐毛皮递向凌老。
“凭借老夫的修为，短时间内还不将这点低温放在眼里。”
凌老如此说着却是根本也不去接，柳冰璃眼下倒也不再继续逞强，顺势将这一件火狐毛皮也是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目光向那依旧只有模糊轮廓的主峰方向望了望，柳冰璃便是又亦步亦趋的朝着前方走去。
她的步伐实际上真的是非常的缓慢，每一次做出抬腿、迈步、落下的动作似乎都是需要消耗极大的力气似的，但她的步伐却又是那样的坚定，令人莫名的相信，她能够凭借自己的双腿征服这人类禁地的冰封山脉。
凌老默默的跟在柳冰璃的身后，看着她一次次极为艰难的向前“挪”着步子，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哽咽感觉。
然而，就是这样仅仅走出了不到一里路后，柳冰璃的身体似乎便又是再次达到了一个极限，开始变得摇摇晃晃，随时都要跌倒。
凌老见状，急忙又是为她输送了一股极为精纯的罡气，暂时帮她抵抗寒意，虽然脸色稍稍有了一丝的血色，但凌老的神色却是更显凝重。
凌老面沉如水，注视着柳冰璃的双眼中尽是担忧的神色，并不仅仅是因为她自身的情况再次陷入危机，真正的主要原因却是风。
自身的属性便是风，是以尊者级别的凌老对于自然界中风的变化格外的敏感，就在刚刚的片刻时间里，他突然感觉到了风势的变化。
原本就凛冽无比，不断呼啸着刺骨北风，这会儿却是又多出了几分歇斯底里的狂放味道，压抑中充斥着肆虐，这是暴风雪的预兆！
是以，凌老才会如此的担忧，以眼下柳冰璃的情况，两人若是遭遇暴风雪，她的生存几率恐怕不会超出三成！
第227章 冰封山脉的暴风雪
“柳丫头，咱们现在必须退下去，不然若是……”
凌老的话还未说完，却是发现摇摇晃晃的柳冰璃竟是又开始迈着艰难的步子向前走去，这一瞬就连向来好脾气的凌老都是有些微怒。
“柳丫头，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凌老三两步超过柳冰璃，挡在他的身前，神色严厉的斥责道，虽然平日里总是亲切和善，但凌老此刻认真起来，却是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前辈，我……”
柳冰璃虽然并没有凌老的本事，但也是能隐约感觉到风势越来越急，越来越烈，知道凌老如此严厉定然是事出有因，一时间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老夫判断无误的话，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降下一场暴风雪，你现在的情况绝对无法承受那样的天气，听老夫一句劝，先下山吧。”
凌老瞧见柳冰璃眉宇间眸光中那一抹浓的犹如实质的苦涩，又是不忍太过严苛，语气比起先前也是缓和了几分。
“暴风雪”三个字好似一柄无比沉重的大铁锤，“砰”地砸在了柳冰璃的心间，使得她整个人都是娇躯巨颤。
这一刻，柳冰璃确实犹豫了，面对两难的选择由衷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犹豫感觉，只得是芊手轻抵眉心，考虑着、权衡着。
事到如今，风声已是愈发急促，每一阵寒风吹过都似是无数的钢刀刮骨一般，传来直刺心扉的冰寒！
积雪逐渐被卷起，漫天飞舞的莹白冰棱，此刻却是给人一种残忍的瑰丽美感，弥漫着大量雪花的空气中，两人的视线范围越来越小。
凛冽的刺骨寒风夹杂着雪花冰屑吹打在面庞上，有着如同被小石子砸到一般的痛楚，虽不强烈，但也不容忽视。
“快走，柳丫头，再耽误下去就真的来不及了！”
凌老已经断然不能再任由柳冰璃胡闹，她的心情可以理解是一回事，但眼睁睁看着她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却是另一回事。
是以，凌老到了眼下也是根本不给柳冰璃时间犹豫，脸色一沉不待她说话便是已经一道青色的风旋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起！”
一声低喝，柳冰璃便是已经彻底的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被风旋推送着升到了半空中，随着凌老的速度风驰电掣的向山下掠去。
然而，先前终归是耽误了太久，两人刚刚掠出不足两里路，预料之中的严酷风雪便是如期而至，令得凌老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深得犹如刀刻斧削般深邃。
暴风雨一经卷起，便是将大自然的狂暴和残酷展示的淋漓尽致，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即便是尊者也是渺小的犹如沧海一粟。
盘旋而起的劲风使得两人的飞行速度骤然急降，在半空中有些摇摇欲坠的味道，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风筝一般身不由己。
为了保证柳冰璃的安全，凌老更是只能不断的加大青色风旋中的罡气，如若不然的话，风旋一旦被风雪所侵，那么柳冰璃则是断无幸理。
可是，眼下的情况却是对凌老来说最为难以处理的，自然界中的风势过强过猛，也是使得原本如臂使指般的风之力此时如同万金巨石似的难以掌控。
因此，他眼下用来巩固青色风旋的罡气飞速的流失着，即便是他的修为已达尊者之境，自身的罡气也并非是真的无穷无尽，更何况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更是无法调动天地之力为自己所用。
实际上，眼下的情况虽然着实不秒，但凌老若是自己一人的话，却是完全没有半点问题，可谓是来去自如。
不过，以他的性格，要他丢下柳冰璃这个拖油瓶，还真是比要他自杀更加的不切实际。
于是，两人便是强行顶着呼啸凛冽的狂风暴雪一路艰难前行，只不过这一次并非是上山，而是下山。
但是，这一场暴风雪的可怕却是已经超出了凌老的预计，在冰封山脉这等特殊的极寒环境下，这等天灾的威力几乎是被提升到了一个极限。
最初之时风势尚未彻底展开，便是令两人的速度降低到了原本两成，比起走路来也是快不了几分，当然，现在的情况下根本就是没有了走路这样的选项，那和送死没有区别。
由天而降的片片雪白在凛风的吹动下，铺天盖地一般席卷而至，整片冰封山脉都是笼罩起一层漫天的晶莹。
降下的雪花被此地的寒气沁入，顷刻间化作坚硬的棱锥一般，撞击在凌老的护体罡气上竟是能令青色的风壁产生震荡。
风雪越来越大，两人身处半空之中艰难而缓慢的向着山下掠去，柳冰璃如今基本上已经是再次失去了意识，全凭着凌老的风旋护体，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毫无疑问，若是在冲出冰封山脉之前，凌老耗尽了罡气的话，那么柳冰璃的下场便是只有一个——变成一尊圣洁美丽的瑰丽冰雕。
雪花飘飞的景象本应是给人以淡淡的凄美之感，但对于现在的凌老来说却是蕴藏着致命的危机。
晶莹剔透的冰花既薄且锋，漫天飞舞起来简直像是无以计数的暗器一般，若是任由其打在身上，定然是一道道细密浅薄的血痕。
“柳丫头，老夫一定要把你活着带回去。”
凌老不断的加大两人护身风旋中的罡气，以此对抗越来越严酷的冷风和越来越密集的风雪。
好在，虽然罡气消耗的速度极快，但凌老的修为却也是极高，如今两人也算是艰难的走完了三分之一的下山路。
以此推算的话，凌老剩余的八成罡气便是足以将两人平安的送至山下，更何况随着两人下山的脚步，暴风雪的影响也是会逐渐降低。
可是，偏偏就在凌老认为局面已经重新回到他的掌控之中时，身后肆虐的寒风却是又隐约有了些许的变化，地面上厚厚的积雪层也是有种微妙的共振感。
凌老刚刚松弛一些的精神，蓦地再次绷紧，比起先前之时还要更加的紧致，心中暗呼天不遂人愿。
冰封山脉中的这番变化，却是统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暴风雪的强劲风力竟是诱发了雪山中最恐怖的灾害。
雪崩！
“唉……”
然而，如今危机已经是迫在眉睫，场面比起先前可以说是还要更加凶险的多，但偏偏沉吟了片刻后，凌老的表亲却是突然放松起来，随即长叹一声。
“寒玄，我知道你就在附近吧，出来吧，救下这小丫头，便算我欠下你个人情。”
凌老这番显得莫名其妙的话，却是仰天喊出的，在风属性罡气的扩大作用下，在群山之间、风雪之中不断的往复回响。
可是，等待了片刻之后，仍是没有半点的回应，只有呼啸的北风和漫天的无尽飞雪，凌老也是觉得有些无奈和焦急，他倒是能够撑得住，可柳冰璃的情况实在是已经极为不妙。
“寒玄，难道非要我这把老骨头跪下求你，你才肯现身一见吗！”
此话出口，语气中却是已经带上了几分微怒，显然凌老也是有了许些怒意。
“姓凌的老东西，你整整躲了我两百年，从不肯亲自见我。如今好不容易来到我这儿，却是带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丫头，老娘没有亲自出手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凌老的怒意，终于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冷厉的女声，声音中听不出年纪来，既有经历了岁月洗礼的沧桑，又不乏少女蹙眉嗔怒的娇憨。
不过，不论语气如何，这一席话却是当真有些不大客气，但偏偏凌老听过后，不仅怒意全消，脸上更是挂上了一抹愧疚和亏欠的神色，着实很是古怪。
“寒玄，别胡闹了，时间紧迫，若是这小丫头真的出了事，白家那小家伙非得发飙不可。”
“什么小家伙、老家伙的，姓凌的，你别吓唬我，老娘住在这冰封山脉中，就算是个圣尊来找麻烦，老娘也是一样不怕，哼！”
这女人耍起无赖来，当真是让男人无可奈何，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什么修为、地位、权势，在这根本不打算和你讲理的女人面前全部都是浮云……
“寒玄，我可是也将这丫头视做孙女的，若是你今日当真见死不救，我这个当爷爷的也绝对……”
“你这缺根筋的老东西，早说清楚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我这个做奶奶的，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孙女出事。”
说来也怪，凌老这一次的话却是起到了超乎想象的作用，身前蓦地出现了一道身影，脸色有些古怪，似是害羞又似是嗔怪，但更多的却是溢于言表的欣喜。
“寒玄，你终于肯露面了。”
“老娘是为了咱孙女！”
…………
因为寒玄的出现，柳冰璃的安危似乎已经是有了保证，而身处试练塔中的白落云，这会儿也是暂时安全了。
旭日的冉冉东升，对于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意味着新的一天的开始，更是代表他又有了整整一个白昼的安全活动时间。
他需要做的事情也是很简单又很困难，那就是找到安全前往阶梯所在的方法。
当然，还要解决食物的问题，否则的话，白落云很有可能成为人类万余年历史中，第一个饿死的神罡武者，前无古人，后也不会有来者……
第228章 无奈的凌老
火红骄阳自地平线升起的方向自然便是白落云目的地所在的东方，但眼下白落云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飞一般的全速朝着西方而去。
这等看似南辕北辙的愚蠢做法，却是白落云经过一夜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仅仅凭借白天里的几个时辰，是绝对不够他赶往目的地的，事实上，眼下他距离阶梯所在的位置，至少还有两天两夜的路程，所以，白落云不得不多做考虑。
持久战也总比贸贸然的送死要强上百倍，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独立空间中的西方甚至南方，若是确认了这个猜想的话，说不定也就有了通过第一层的办法。
因为他已经确定独立空间中的白昼时间内乃是绝对安全的，因此，他如今也就无需再高来高去，可以将速度彻底放开。
整个人便是化作一道无法分辨的流光，在这独立空间中闪动，身形所过之处背后吊着长长的金色残像，煞是绚丽。
晌午刚过，白落云总算是回到了昨天最初进入独立空间时所处的位置，同时也是这独立空间的正中央。
东南西北的方向便是由此地为中心所划分，依据各自的方向分割为四处一般面积大小的区域。
昨日他遭遇银雷地鼠袭击时所在的便是东部区域，而后来跨过河流摆脱追击所进入的则是北部区域，而他眼下即将迈入的便是西部区域。
根据他的分析来判断，最有可能存在食物的便是这西部区域，与通关阶梯所在的方向截然相反的西部区域。
果然，刚刚进入西部区域两里路左右，周围的环境便是有了极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植物的种类。
先前的东部区域和北部区域都是杨树、桦树为主，其余则尽是茂盛的杂草，而西部区域中，却是以芭蕉和低矮的灌木为主，甚至白落云还发现了几种不知名的开花植物。
正是因为这等变化，也是令白落云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眼中的光芒也是越来越盛。毕竟，只要能够寻找到食物，他便是至少有了耗下去的资本。
继续朝着西方前进，在深入了大概二十里左右的位置时，白落云的脸上终于是流露出了喜色。
前方不远处生长着一种造型极为奇特的植物，大体上倒还是树木的模样，只是枝干非常的少，椭圆形的尖头叶片也是零零星星，并且主要集中在树冠的顶部。
整体的树干呈现出诡异的橄榄形，上下稍窄，中部显得格外饱满粗壮，而就是这种诡异的植物枝干上，结出了为数不多的果实。
果实的数量虽少，但每一个却是都有馒头般大小，将枝干坠得严重向下倾斜，让人忍不住担心它会随时折断。
早就已经饿极了的白落云，闻到果实上散发出的浓郁甘甜清香，双眼中几乎要射出饿狼般的幽绿目光，已经提升到极限的速度竟是再度快上了三分，恰似一道划过天际的闪电。
动作中充满了急不可耐的感觉，白落云闪电一般冲到树下，右腿在树干中段的鼓起部分借力一蹬，整个人鱼跃而起，双手飞快的摘下两个散发着香气的饱满果实。
手中捧着果实，白落云美滋滋的坐在了树下，迫不及待的轻轻敲开一颗，椭圆形的果实应声裂开两半，扑鼻的香甜味道顿时满溢而出。
果实的外皮摸起来并不粗糙，甚至有种薄嫩的感觉，早就食指大动的白落云便是等不及了似的直接连皮带果肉咬了下去。
虽然这一个口只是囫囵吞了下去，但白落云还是感觉到了唇齿留香的余味，果肉入口有种滑腻温润之感，口感极佳，味道更是甘甜清冽非常，汁液更是充足。
老实说，白落云此前从未吃到过这样的水果，一时间竟是有些上了瘾似的，整整吃光了两棵怪模样果树上的“存货”。
久违了的饱腹感令白落云霎时间有种幸福竟是如此简单的感觉，心满意足的歪靠在树干底部，只觉得阵阵倦意袭来。
按理说，似白落云这等修炼罡气的武者，几乎是不会进入所谓的深层次睡眠的，但偏偏眼下接连吃了十几个果实后，白落云居然是沉沉的熟睡过去，甚至还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
斜靠在树干上的白落云熟睡中仍是带着几分沉浸在幸福中的满足感，唇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倒是不似有事的样子，只是眼下他陷入沉睡一事本身便是已经奇怪之极。
白落云此刻酣睡正香，恐怕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的，而与此同时天外域中地处极北的冰封山脉中，身处极其危险境地的柳冰璃也是终于赶在的最后的关头摆脱得到了救赎。
坚固的冰面将三人严密的护在其中，整体呈现出类似于金字塔一般的造型，但线条却是圆润的流线型，也就似的无论是刺骨的寒风还是凛冽的冰雪都不会对这形状奇怪的“冰屋子”造成太大的损伤。
更为神奇的是，并坚冰笼罩的这处狭小空间中，温度正在有条不紊的缓慢上升着，而冰面却是又偏偏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
凌老有些无奈的低着头，似乎是对脚下开始消融的雪水突然间产生了浓厚的研究欲望，目光始终不肯上移半分。
在他身前只有尺许距离的位置上，却是站着一位似乎只有三十岁左右的雍容女子，皮肤虽然不似十几岁的少女那般吹弹可破却也是晶莹剔透，更关键的是竟是没有一丝的皱纹。
狭长的凤目漂亮中带着三分煞气，眼角稍垂，两条柳叶般的弯眉正微微蹙起，鼻梁挺翘，嘴角却是挂着几分意味深长似笑非笑的弧度。
凌老此刻充满了逃避意味的举动，显然便是因为这女子而来，若是先前柳冰璃并没有意识模糊的话，怕是早就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姓凌的老东西，难道老娘当真丑到让你不忍心看的地步了？还是你昨天睡觉落枕，所以今天抬不起头了？”
这女子一开口，却是将原本身上的雍容和清冷的气质瞬间打破，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市井女流的泼辣和刁钻。
不过，此言一出，凌老也只得是硬着头皮尴尬的抬起头来，这叱咤天外域的堂堂神风尊者，眼下却是像犯了错孩子一般，苍老的面庞上极其勉强的堆起一抹讨好似的笑容，淡淡的开口：
“寒玄，百余年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先前未曾真的见到之时，凌老倒是还能把话说个流畅，但此刻看着近在眼前的寒玄，他却是发现自己的脑海中顿时变成了一片空白，憋了半天也只得这一句。
冰层之外，象征着世间冰寒的暴风雪却是充满了如火如荼般的味道，狂暴而又冷厉。冰层之内，寒玄脸上的寒意却是更盛暴风雪十倍百倍。
只不过，那寒意终归只是表象，其中真正蕴含的却是炽热，融冰化雪的温暖，听了凌老先前的话，寒玄的脸色如同挂着一层冰霜，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但眼角却是不争气的闪过一瞬的晶莹。
“不好，很不好。老娘被人整整躲了一百多年，能好到哪里去。”
“呵呵……呵呵……”
面对这种摆明了的责怪和质问，纵是凌老也只能是报以苦笑，干涩的笑声回荡在空落落的狭小空间中，显得格外苍白。
“寒玄，当务之急还是先将这柳丫头的性命保住，不然的话，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是没脸再见白落云小家伙了。”
万般无奈之下，凌老极其明显的试图转移话题，毕竟，若是再似这般被寒玄步步紧逼的话，他还真怕自己会顶不住，转身逃跑。
但可惜他的算盘打的虽好，寒玄却是根本不肯买账，没有留下丝毫岁月痕迹的面容上涌出一抹笑意，可是口中的话，却是恨不得将凌老直接噎死。
“老娘是绝对不会救什么柳丫头的，至于那得了《耀雷诀》的白家小子，也是和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只救自己的孙女，其他人一概不管！”
寒玄的话连消带打，当真是让凌老没了半点脾气，只能是认栽了一般，恨不得捶胸顿足似的一咬牙，狠下心答应道：
“孙女就孙女，我这把老骨头今后随你折腾便是，快出手吧。”
这一次，寒玄的脸色总算是真的露出了笑容，也不多说，随手一招便是以精纯的罡气将柳冰璃的身体移到了身前。
袖袍之中探出一双冰雪般莹白纯净的手掌，伸出两根手指点在了柳冰璃的额头上，眨眼的功夫后，便见一股极寒的凉意似乎是受到了牵引一般被寒玄从柳冰璃的体内“扯”了出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轻描淡写的极为简单，但凌老却是心中清楚，如今当世强者之中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寒玄一人。
侵入体内的寒气被寒玄抽出之后，柳冰璃的面容顿时恢复了许些红润，体内已经几乎冻结的生机也是重新复苏了似的，滋润着她的身体。
大概盏茶左右的光景后，柳冰璃悠然醒来，目光歉然的看着凌老，缓缓开口：“多谢前辈，冰璃又给您添麻烦了。”
然而，凌老的表情却是有几分古怪，模样尴尬的指了指另一侧说道：“柳丫头，要谢就谢她吧。”
第229章 爷爷、奶奶？
刚刚醒来的柳冰璃眼见凌老这幅模样，似乎瞬间就精神了起来，美眸中闪动着奇怪的光芒，看得凌老一阵别扭。
自从她认识凌老以来，也是有了一段时间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沉稳的老人脸上流露出这样的情绪，顿时感觉诧异非常，目光随着凌老指出的方向瞧去，脸色随之又是呈现出一抹异色。
“前辈，这位天仙般的姐姐是？”
视线停留在寒玄的身上，柳冰璃的语气颇为惊讶的开口，虽然双眼注视着寒玄，但此番疑问却是明显对着凌老问出的。
不等凌老开口，寒玄这位幽冰尊者却是在此话出口的一瞬便是喜欢上了柳冰璃这个“孙女”，霎时间眉开眼笑。
但凡是女人总是不会讨厌别人称赞自己的容貌，尤其是一位实际上已经活了快二百岁的“老女人”，在被人夸奖了貌美和年轻后，真是想要讨厌都做不到。
看着两人各异的神态，凌老也是有些哑然失笑，暗想柳丫头这招还真是“高明”，仅仅是一招出手，便是彻底将寒玄“制服了”。
“你这丫头，当真是嘴甜，哪里来的姐姐，我这老太婆却是给你做奶奶都嫌太老……”
更加让凌老惊讶的却是这令自己头痛万分，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寒玄居然是流露了小女儿家的娇羞神色，一时间险些将眼睛瞪掉，下意识的微微张着嘴，欲言又止根本不知该说些什么。
“怎么会，姐姐的容貌却是骗不得人，明明是二十几岁的样子，为何要以老太婆自称，姐姐还真是奇怪。”
若是凌老先前并不认识柳冰璃也还罢了，但实际上同她接触的时间也是不短，更是从白无极那里听到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因此，也是深知柳冰璃的性子颇冷，除去对白落云的亲人外，很少会主动理会，更不用说她的性格也完全不符合如今扮演的这类天真少女。
寒玄同样也是如此，当今世上若论最了解这位幽冰尊者的人便是非凌老莫属。
所以，他也是深知寒玄的性子当真是令人不敢恭维，说的好听些叫做爱恨分明，讲得通俗点那便是极其的泼辣。同外表的冰冷气质截然相反，称其是性若烈火都不为过。
不过，凌老虽然明知这两人同样聪明的女人，此刻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带着几分“演戏”的成分，希望能给对方留下一个良好的第一印象。
索性，凌老也就干脆闭口不言，任由这两人相互恭维，过了好一会儿的功夫，见两人也是说的差不多了，他这才故意咳嗽了两声，开口说道：
“柳丫头，这一位便是你此行欲要拜师的幽冰尊者寒玄。当然，在这老夫也没有办法的暴风雪中救你性命的也是她。”
“寒玄，我今日带这丫头来到冰封山脉的原因，你也已经清楚，我也就不再多说。不过，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收下柳丫头为徒。”
凌老先后算是介绍了两人，兰心蕙质的柳冰璃早已猜准了寒玄的身份，因此也不惊讶，不过刚刚对她容貌的称赞却是真心的，女人对于姿容的重视，却是男人很难理解的。
凌老后半段对寒玄诉说的那番话，却是已经带有几分恳求的意味，令得柳冰璃极为感动，当下也是不再犹豫，便是突兀的双膝跪了下来，面朝寒玄极为诚挚的请求道：
“请前辈成全！”
“凌擎风，你希望老娘收她为徒，老娘就偏偏不让你如意，收徒一事，你便死心吧！”
寒玄这一刻表情蓦然间变得极为冰冷，语气中更是透着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坚决，不留丝毫的余地。
凌老和柳冰璃两人顿时感觉一阵错愕，跪在地上的柳冰璃眼中顿时泪水汹涌而出，寒玄此番拒绝无异于打破了她的全部希望。
至于凌老的脸上则是真切的涌出了强烈的怒火，在她想来寒玄只是愿意耍些小性子，但此刻却是实在过分了些。
只不过，他还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毕竟，以她对寒玄的了解来说，真的是无法相信这个女人会做出这等残忍的事来，所以，也是犹豫了一瞬。
然而，正当凌老一怒之下准备带着柳冰璃动身离开之际，却又蓦地愣住了，只觉得眼前的一幕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
原来却是先前摆出一副仇人架势的寒玄竟是蹲下身子扶起了柳冰璃，然后又是笑容满面的在其耳边低语了几乎，便见柳冰璃顿时破涕为笑，满脸的兴奋和喜悦。
眼见寒玄牵着柳冰璃的手，将她领在了身边，这样的情景凌老又怎会还不明白，先前的那番话根本就是寒玄故意说出来气他的，大概算是对他躲了一百年的报复吧。
“寒玄，你也是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还是这般性子，真是……”
凌老自然又是一阵无奈的苦笑，事到如今，他还真的是连苦笑的力气都要没有了，看着眼前一脸狡黠笑容的寒玄，却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接下来，寒玄却是又送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对于他这几句透着无可奈何的话语，寒玄根本像是没听见似的，只是悄悄的紧了紧握着柳冰璃的手，而柳冰璃如同接到了暗号一般站了出来。
柳冰璃明明是笑盈盈的看着他，却是凌老心中顿时生出一种“糟了”的感觉。果然，走出两步，柳冰璃便是似模似样的行了个晚辈礼，缓声说道：
“凌爷爷怎可这样说，奶奶她可是用心良苦呢。”
“爷爷”、“奶奶”的称呼一出口，凌老便是瞬间败下阵来，更是明白这辈子怕是都“赢”不了寒玄了，只能认输投降似的说道：
“罢了，罢了，爷爷、奶奶就爷爷、奶奶吧，祖父、祖母的也都随你就是了，老夫是拿你没办法的，对你那奶奶就更没办法了。”
虽然凌老故意摆出一副“没办法”的口气，但神色间却又并没有真的表现出几分无奈，相反的却是释然和如此就好的感觉更多一些。
“老东西，不如我带着孙女一起……”
寒玄此刻也是没了半点泼辣之意，整个人都笼罩在一份难得的痴怨情谊中，眼中含泪的看着凌老，哽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希冀。
面对着如此模样的寒玄，凌老也是面露不忍之色，但还是犹豫着摇了摇头，不过，为了不让寒玄误会，马上说道：
“这丫头也是天生的寒性体质，在这冰封山脉中修炼乃是最佳，成长也定然是最快的。所以，玄儿，我在劫难之断等你。”
一声苦等了百年的“玄儿”，顷刻间唤起了寒玄所有的委屈和哀怨，顾不得柳冰璃这个孙女还在看着，便是直接扑到了凌老的怀中，无声的呜咽起来。
好一会儿过后，寒玄才重新抬起头来，像是做贼心虚一般回过头看了看柳冰璃，而柳冰璃却也当真是不给这两人留情面，似笑非笑的说道：
“爷爷、奶奶你们继续，冰璃什么都看不见听不到。”
充满了调侃意味的话语，令得这两位尽皆活了两百多岁的尊者级强者顿时烧红了脸，但与之相对的，面庞上也是同样充斥着幸福的笑容。
实际上，凌老自己都是没有想到，一直以来因为自己的执念而无法接受的这份情谊，却是在逃避了百年后，因为柳冰璃的关系而改变，倒也真是算得上造化弄人。
良久之后，似乎是将凌老怀中的温度牢牢记在了心间一般，寒玄仍是带着强烈的不舍离开了那处渴望了一百多年的胸膛，眼眸中含着神情，抹了抹晶莹的眼角，说道：
“老东西，两年之后，我带着孙女去见你，所以，等着我……我们。”
“好。”
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凌老也不是造作之人，痛快的答应下来。而此刻外界肆虐的暴风雪也是渐渐归于平息，凌老便是到了离开的时候。
“丫头，你随玄儿好生修炼，若是有了白落云那小子的消息，老夫自然会通知你。”
柳冰璃闻言郑重点头，眼中充满了感激的神色，躬身对这位可敬的“祖父”鞠了一躬，凌老见状笑了笑后才又深深的看了寒玄一眼，微微颔首。
离别永远是充满了伤感，何况是百年未见后的再次相见，凌老害怕自己会心生不舍，干脆一狠心便纵身跃起，化作一缕清风也似的飞向山下。
“老东西，我知道你的心里向来将人族的存亡排在第一位，我也不愿在这事上拖你的后腿，但现在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所以，多保重……”
飞掠之中，凌老的耳中突然响起寒玄的声音，话语中充斥着浓浓的暖意，当真是令人在这天寒地冻的酷寒之下心中暖洋洋的。
“放心。”
耳中传来这样的答复，寒玄这才露出满意的神情，直至凌老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对柳冰璃说道：
“咱们祖孙俩也该回去了。”
“好。”柳冰璃甜甜的笑着答应道，随着寒玄一同离开。
柳冰璃拜师的事情至此可以说是完成的格外圆满，不仅得意习得幽冰尊者的传承，更是撮合了一段沉寂百年的感情，着实可以说是双喜临门。
不过，另一方面的白落云却是突然间自树底下慌忙跳起，脸上充满了惊疑不定的神情，喃喃自语道：
“我居然睡着了！？”
第230章 最后的一块拼图
此时此刻，白落云的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想起先前自己莫名其妙熟睡过去的事情，便是一阵无法相信的惊讶以及强烈的后怕。
从太阳所在的位置来看，他怕是睡了两个时辰左右，而且是真正的深度睡眠，就算是在他的耳边敲锣打鼓都未必能将他唤醒，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名武者的身上，实在是极为可怕的。
如果他如今不是身处在独立空间中这种奇异的所在，而是在幽狱境那般充满了杀戮的地方，先前那两个时辰的光景，绝对足够令他变成一具白骨。
然而，冷静下来后，白落云却又是突然觉得眼前一亮，这果实既然有如此强大的催眠作用，说不得可以加以利用，虽然一时间还是想不出具体的主意来，但他的脑海中却是已经飞快的盘算起来。
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这果实的“可怕”，他自然是不敢再多食用，好在先前的那一顿已经足够他消耗两天的时间。
因此，时间宝贵的白落云在“被迫”耽误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后，显得极为焦急的朝着最后的南部区域赶去。
那里，应该有着最后的一块线索碎片，只要能够寻找到的话，通过试练塔的第一层应该也就不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是以，虽然赶路着实是件枯燥无比的差事，独自一人赶路就更是如此，但白落云的兴致却是很高，纵然没有沿途的风景可以欣赏，但却是有希望可以期待。
独立空间的面积并不大，毕竟就算是圣尊也很难创造出凭空划分出单独的空间，事实上，这试练塔第一层的独立空间便是整整耗费了雷心千年的光阴才有了如今的模样。
不过，即便独立空间的面积不大却也是相对而言，事实上，当白落云跨过类似分界线的位置，从西部区域抵达南部区域的时候，却已经是后半夜的事情了。
当然，通过这一次令他绷紧了神经，像是赌博一样的尝试也终于令他确定了一点，那就是银雷地鼠只存在于通关阶梯所在的东部区域。
既然确定了这一点后，白落云便是之前的猜测便是更加的接近真实，而且也是令他更加确信，这南部区域中也一定存在着通过考验最后的关键。
正是因为如此，在进入了南部区域后，白落云便是格外的认真，不愿放弃任何的蛛丝马迹，恨不得将连空气中的成分都想要弄个清清楚楚。
然而，随着白落云在南部区域的深入，原本高涨的情绪却是越来越显得低靡，两道剑眉更是从刚才开始便堆在了一起，表情中充满了急躁的感觉。
眼下的白落云这幅模样，简直像是不断的在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没道理、没道理”。
至于他之所以会是这幅神色的原因，便是因为整个南部区域，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偌大区域中，居然只有其貌不扬的杂草存在。
无论白落云再如何的朝着内部深入，跃到空中眺望时，视线中仍是只有杂草、杂草、还是杂草。
这样的事情又怎能不令白落云感觉到瞬间的心灰意冷，好在最近不到两年的时间里，他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心性早已是坚毅非常，虽然会暂时的沮丧，却绝对不会真正的放弃。
一路行来，都是没能发现任何的线索，白落云索性也就不再埋头观察，干脆原地坐下琢磨起来。
按理说，自己的推测应该不会有错，因为这根本也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或者说，四块区域截然不同的环境本身就是预示着各自区域内存在着不同的重要线索。
如此想来的话，那么这南部区域中便是一定应该有能够制服鼠潮的方法才对，可是这漫山遍野的杂草又算是怎么一回事！
白落云的心中也是有些焦躁，像是发泄发闷一般，随手将身边的杂草拔起了一大把来，而他脸上的表情则是好似瞬间凝固了似的。
究其原因的话，便是因为味道，在他将杂草连根拔起后突然出现在空气中的味道。
因为第一次修炼《耀雷诀》时，五感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白落云的嗅觉恐怕是比起狗的嗅觉更加敏锐，因此尽管这股味道并不如何强烈甚至很是稀薄，但还是没能逃过他的感知。
“难道说……”
眉宇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白落云的另一只手已经伸了出去，有些激动的摸向了杂草的根部。
这杂草的根部同正常的杂草完全不同，并非是须状，而是类似于薯类一般的块状，而白落云的手指触摸上去，便是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柔软触感。
那种感觉便像是触摸到充满了液体的气球一般，手指稍稍用力，杂草块状的根本就变换了形状，而当他用力猛地一捏时，整个根部便是裂开，从中流出淡绿色的液体来。
随着液体的流出，空气中的怪异味道顿时强烈的十倍不止，同先前可谓是截然不同，而感受到这气味强度的变化后，白落云的脸上则是涌现出了一抹真切的惊喜。
虽然眼下还不能确定，但白落云却是觉得这漫山遍野的杂草便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准确的说是这些杂草根部中蕴藏的液体。
老实说，被困在这试练塔的第一层中已经时间不短，两天两夜的光景令得白落云也是渐渐的没了耐心。
所以，眼下终于寻到了这“救命”的杂草后，他自然是迫不及待的要求实验一下，若是他猜测不错的话，那么后日的清晨便是他通关的时间。
念及此处，白落云的信心又是大涨，而且急切的心情也是越演越烈，拼了命似的狂奔起来，却是希望能够在天明之前赶到东部区域和南部区域的分界处。
正所谓，皇天不负苦心人，似乎是白落云得到了上天的垂青，却或者是精神力量产生了极大的作用再度提升了他的速度。
总之，黎明之前他还真的是赶到了东部区域和南部区域的交界处，在远远望见黑暗中闪动着银光的无数双眼睛时，白落云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场面也许并不是特别的令人生厌。
嘴角渐渐的扬起一个隐约的弧度，白落云随手在脚下的位置拔起了大把的杂草来，毫不犹豫的将其水囊似的根本震碎，以少量的罡气将其包裹全力掷了出去。
本应随风飘飞的杂草，在白落云的罡气牵引下，准确无误的飞出了三十几丈的距离，跨越了分界线的阻隔，进入了东部区域。
白落云瞄准的方向赫然乃是一处银雷地鼠聚集在一起的位置，原本数百只银雷地鼠在用各种视线中的物体磨着它们不会停止生长的门牙，但在他将杂草掷出之后，却是纷纷警惕起来。
霎时间，这数百只银雷地鼠如同碰到了最为恐怖的天敌一般，发出阵阵“嗫嗫”的怪异叫声，充满了恐惧的疯狂散开。
前一刻还显得有些拥挤的那处空间中一转眼便是彻底变成了空地，随着杂草根部中的汁液侵入地面后，已经逃出四、五丈远的银雷地鼠们更加疯狂起来。
“果然如此！”
亲眼证明了自己的猜测，白落云此刻的兴奋情绪可谓是溢于言表，右手挥向空中猛地握紧，眼中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光芒。
如今东方的尽头已经开始有些淡淡的光亮，显然是到了日出之时，白落云本想先行返回西部区域携带一些果实带在身上，但眼下却是突然改变了想法。
不知为何，他这会儿却是总觉得这试练塔中的试炼实在是过于简单了些，纵然最初见识了银雷地鼠的数量后，险些令他彻底失去信心。
但事实上，有了南部区域的这些杂草存在，夜间本该是寸步难行处处暗藏危机的东部区域，却是已经变成了一路坦途。
尽管他也觉得这种判断似乎是过于敏感了些，但他的直觉从来没有出过错，所以这一次他一样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纵然这一次直觉的判断几乎是没有半点的依据。
说做就做，趁着旭日真正升起前的这段时间，白落云干脆的脱下了上衣，用来包裹了大量的杂草装在其中。
虽然若是四处扔的话稍显不足，但若是将少量汁液涂抹在身上，却是足够白落云到达通关阶梯所在的位置。
最重要的准备工作完成后，一轮光辉无限的红日也是已经将光芒照向了整片大地，这处独立空间中也是迎来了新的一天。
只能在夜间活动的银雷地鼠此时自然是已经钻到了地面下不知多深的位置，因此白落云也是毫无顾忌的踏入了东部区域。
目光遥望极远方那雾气缭绕的位置，白落云捏紧了拳头的同时整个人已经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离了原地，目标直指东方。
不过，他却是并不知道，雷心实际上始终在试练塔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而直到先前的一瞬，还是在为他捏了一把汗。
“好险啊……”
雷心不无感慨的这句话，却是令白虎有些纳闷，若是说最初遭遇银雷地鼠的时候倒还称得上是有几分凶险。
可是事到如今却是已经大局已定，这“好险”又是何从说起，念及此处，白虎便是忍不住问道：“老大，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第231章 运气也是实力
面对白虎的疑惑，雷心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依旧注视着前方半空中水幕般的光华，而白落云飞速奔走的身影正在其中展示。
白虎是个急性子，话说当初跟在雷心身边纵横天下的时候，它最受不了的便是老大这愿意卖关子的性格，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对于这一点它也是早有办法应对。
只见它三下两下的从雷心的膝头便是跃到了头顶上，小巧的虎爪灵活无比，简直像是人类的手臂一般，二话不说直接揪住了雷心的几根白发。
威严霸气的虎首上如今却是呈现出一种极为古怪的得意模样，爪子稍一用力，便是拔掉了雷心的几根头发，口气中带着浓浓的威胁意味洋洋得意的催促道：
“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然的话……”
雷心很是痛心的看着眼前飘落下来的几根头发，虽然没等落地，这些由灵魂之力化成的头发便是消失不见，但雷心仍是表现出一副恨不得将这两、三根头发粘回去的强烈愿望。
“小东西，赶快给我下来，我说便是，别再摧残我那可怜的头发了。”
“嘿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白虎摇头晃脑的念叨一句，便是重新跳回了雷心的膝头，既是示威又是炫耀的比划了一下自己的爪子，催促道：“快说、快说。”
雷心见状只得苦着脸笑了笑，然后手掌抚上了白虎的脊背，顺着毛发的方向摩挲起来，而白虎则是顿时舒服的直哼哼，微微闭着眼，似乎非常享受。
“小家伙，还记得我当初成就圣尊时说过的话吗？”
初一开口，雷心便是回忆起万年前的那一幕，他人生中最为重大的一个转折点，因此即便是死后万余载仍然记忆犹新，语气中不乏感慨唏嘘。
“喂、喂，当时你是被巨灵族两名统领围攻，马上就快要断气的时候才骤然突破，成就圣尊之位的，那时候急都要急死了，谁有心思去记得你说了些什么啊。”
“呵呵，这倒也是。”
蓦然想起当初的场景来，雷心却也觉得白虎的话的确是没有错，但心里还是不免有点小失望。
因为他直到现在依旧觉得那时他突破的第一句话，讲得极为霸气，很是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谁知就连唯一见到了当时场面的白虎都是根本没在意。
不过正当雷心自觉没趣，琢磨着只好自说自话的时候，白虎却是蓦地蹦了起来，爪子拍了下额头，惊讶道：
“我想起来了，老大，你当初突破后的第一句话说的是，既然老夫今天如此好运，那么倒霉的就是你们！”
“没错！”
难得白虎想了起来，雷心也是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略显得有些得意的一拍大腿叹道。
“不过，老大，当时的事情和这白小子的试炼有什么关系？你不要岔开话题好不好啊？”
显然白虎还是惦记着试炼的事，生怕雷心在扯起些陈年旧事讲个十天八天的，他可还急着想知道试炼的真相呢，所以，迫不及待的又催促起来。
然而，白虎这番话出口，却是突兀的自己愣住了，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来，瞪大了眼睛盯着雷心，失声道：
“我说老大，这试练塔第一层的考验该不会是……不会是你所谓的运气吧。”
“不是所谓，就是运气！”
“我的天啊！”
白虎故意做出痛心疾首的姿态，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虎爪按在额头的王字时，虎首微扬，一副彻底被你打败了的架势。
“可是，我根本一点也没看出来这样的试炼同运气有任何的关系啊，再者说……”
“耐心的看下去，你就明白了。”
雷心打断了白虎的话，表情显得神秘兮兮的，活脱脱像是一个靠坑蒙拐骗为生的冒牌老神棍。
将白虎的脑袋重新摆到了正对着光幕的方向，一人一虎的注意力又是重新集中在了白落云的行动上。
“好徒儿，为师就知道你定然天恩眷顾之人，你的运气不会差。”
盯着光幕中的白落云，雷心淡然的微笑着，神色间颇有几分满意的味道，令人有些难以捉摸。
圣尊古墓内试练塔外的区域中，时间流速也是同天外域和玄天大陆一般无二的，所在白虎和雷心对话的这段时间内，白落云所处的独立空间中，却是已经夜色将至。
虽然白落云脚下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减慢，但眼下他的心跳却是恨不得要比他的脚步还快，今日的白昼时间马上就要过去，而夜幕的降临则是意味着又到了银雷地鼠的活跃时间。
天色越来越暗，落日的余晖已经如同随风摇曳的烛火一般昏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似的，眼见如此，白落云也是停了下来。
神罡武者也是人，也会感觉到累。更何况白落云只不过是个“伪”神罡，所以，靠着自己的双腿奔跑了一整天，他也是累了个半死，只想找张床好好的睡上一觉。
不过，眼下显然还不是能够放松的时候，仅仅休息了短暂的片刻功夫后，白落云就从上衣改作的包裹中，拿出了大概十几、二十根杂草来，小心翼翼的将根部水囊逐一弄破。
赶在汁液滴落到地面上之前，白落云眼疾手快的将全部的汁液都涂抹了自己的身体和衣物上，待到全部涂抹完成后不久，漆黑的夜色终于笼罩而至。
同那一次一样，稳重的大地轻佻的震动着，从地面之下极深的深处，正有数以亿万计的银雷地鼠疯狂的想要从中冲出。
在它们恐怖的数量面前，一切的事物都只会在不断生长的利齿下化作尘埃，绝不会有任何的例外。
白落云此刻的身体上因为杂草汁液的关系，那种怪异的莫名味道极其强烈，因为嗅觉过于敏感的关系，弄得他自己都是很不舒服。
不过，目前的情况却是已经容不得他顾虑这些，即便他已经重新开始赶路，但仅仅是脚掌接触到地面的短暂时间，也是足够他感觉到下面越来越强的震动。
终于，白天里充满了沉沉死气的独立密林，几乎是在一个相对极短的时间里仿佛雨后春笋一般接连不断的多出了一双双闪动着银芒的溜圆小眼睛，眼底掠过一道道稍纵即逝的贪婪。
因为银雷地鼠的出现，白落云的神经随之绷紧到了极致，似乎再加上一根头发丝都会将其压断。
此时此刻，他却是处在几乎不设防的情况下，若是杂草的汁液不能起到如同先前实验时那般效果的话，那他绝对是毫无悬念的死定了！
速度没有丝毫的降低，但白落云浑身冷汗直流却也是事实，当无以计数的银雷地鼠将彻底将地面的空间占满，显得拥挤不堪时，白落云闭着眼睛冲了过去。
一路疯狂的跑出了接近三十丈的路程后，白落云这才睁开眼睛，四周打量了一番，有种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
视线之内，银雷地鼠们并没有退去，或者说那一双双凶厉鼠目中的目光更加狂暴了，但却是因为那杂草的味道而寸步不敢靠近，只能是远远的吊在十丈开外，凶狠的瞪视着他。
眼前的事实再一次证明，这些杂草根部所蕴含的汁液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令得银雷地鼠根本便是连靠近都不敢。
凭借着这股魔力，白落云也是体验了一回千军万马之中任意纵横的爽快感，而他眼下面对的银雷地鼠又何止成千上万。
究竟还是有几分孩子心性，银雷地鼠的问题迎刃而解后，白落云一时间也是有些得意忘形，精神不免松懈了稍许。
直到银雷地鼠的包围圈缩小到距离他已经不足四丈时，白落云才猛然惊醒发觉到了这一点，当即一惊便是明白问题出在了气味上。
因为先前过于紧张的缘故，流了大量的汗水将涂抹的汁液冲淡了不少，而急速的奔跑更是令得汁液挥发的速度大大提升，所以，仅仅前进了六、七里路，汁液的味道就淡了许多。
念及此处，白落云自然是立刻停了下来，从背后的包袱中再次取出了二十几根杂草来，再次将全身涂满。
鼠潮也是感觉到了味道突兀变得极为浓郁，又是发了狂似的向着外围退去，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没有一只银雷地鼠胆敢出现在白落云周围十丈之内。
一整夜的时间里，白落云先后涂抹了五次汁液，将他携带的量用去了三分之一，不过，倒是真的有惊无险的挺过了一夜。
尽管到了后期，在他附近的银雷地鼠已经不知聚集了多少的数量，总之以他的视力也是根本望不到尽头，着实配得上“鼠山鼠海”这样的形容，但他周围十丈内却是银雷地鼠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最大的问题如今已经根本不再是问题，剩下的便脚下的路程以及隐约间闹了起来的空肚子……
一天一夜后，白落云饥肠辘辘但却精神格外振奋的到达了独立空间的最东方，日出的位置。
冉冉升起的骄阳此刻却是沦为的背景一般的存在，在它之间一处与这空间显得格格不入的木质楼梯扶摇直上，却是直通天际。
“这便是通关的阶梯吧！”
第232章 惊现，上官遥儿
站在原地，高高的抬起头来仰望着那连通着天地的阶梯，在耀阳的陪衬下，有种难以明述的浩瀚恢弘之觉，会令人不禁感慨自己的渺小。
白落云便是就这般静静的注视着阳光一点点映衬在阶梯上的景象，一级级的木质台阶随着旭日的升高而变成灿烂的金色，古朴中却又充满了活力。
“好美的景象，真想让遥儿和冰璃也看一看，遥儿……”
蓦然间，触景生情一般令白落云的脑海中突兀间浮现出了一副画面，画面之中巧笑嫣然的女子身着一袭翠绿的衣裳，整个人仿佛盛夏中绽放的鲜花一般美好。
女子的嘴角挂着格外好看的盈盈浅笑，顾盼生姿之间樱桃般的粉红嘴唇轻轻开阖，声音甜丝丝的喊着落云哥。
“遥儿，此时此刻，你又身在何方？”
记忆中的画面再次重新，令得白落云双拳紧握的同时，眼眶中却有晶莹的闪光滑动，稍纵即逝又长久的存在。
跳动的心脏蓦地突兀揪起，痛楚中充满了伴随着甘甜的苦涩，回味无穷似的。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似乎要把肺中的一切都排空，久久凝噎后，白落云强打精神，目光深邃而执着，面对着那象征着希望和光辉的东升之阳，慢慢的盘膝而坐。
即便是在这试练塔第一层的独立空间中，白落云也是仍然没有改变自己的习惯，每天日出时的纳气修炼，早已融入了他的本能之中，就像吃饭、喝水、睡觉一样的理所应当。
试练塔外，雷心和白虎依旧偷窥一般的时刻观察着白落云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盘膝而坐开始纳气后，白虎才带着疑惑再次问道。
“老大，我还是不明白啊，这白小子的运气起究竟是体现在了哪里？根本就完全看不出来啊。”
“运气一说，在我看来本就是冥冥中的天意安排。此时此刻，我这徒儿能够到达这一层的通关阶梯本身便是一种运气的体现。”
“越听越糊涂。”
对于雷心这种似是而非的莫名回答，白虎用他的实际行动和肢体语言表达的明确的不满，被雷心当做宝贝的白发又是顷刻间消失了一小撮。
“唉，并非是我不愿说清楚，而是说不清楚。总之，若是他此前三天中的行动有了任何的一丁点，那么他此刻便断然无法抵达这里。
比如说，如果他先前往南部区域的话，那么单单是饥饿便能令他陷入莫大的危机。
又比如说，他在达到了南部区域后，没有最后胡乱的踢上了那么一脚，便也就发现不了对银雷地鼠乃是致命毒药的厌鼠草。
总而言之，他所作的一切判断或是猜测，都是冥冥之中的自由安排。”
“可是，就算你这么说，晚上几天过关又不会有什么影响，顶多是外界的变化大一些罢了。”
白虎这番话，听在雷心的耳中，还真是有些像输了游戏不服气的小孩子，有种钻空子耍赖似的狡猾味道，而他则是笑了笑说道：
“当然有区别，而且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正当雷心的话音刚落，光幕之中的白落云也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发出一阵阵急促的骨骼轻碰声，清脆的响声给人一种充满了力量的感觉。
紧接着，画面中的白落云突然给人极其郑重的感觉，就像是做出非常重要的决定一般，缓缓的迈出了一步，踏在了通关阶梯的第一级台阶上。
意料之外的惊人变化恰是在此刻出现，试练塔外的雷心依旧平静的笑着，而白虎则是大惊小怪似的惊呼出声：
“老大，你居然把《清灵咒》都送出去了，难道说第二层的试炼？”
对于白虎的惊讶和疑问，雷心一如既往的用高深莫测的微笑回答，而白虎同样是一如既往的用飘飞的白发来回应。
一人一虎再度胡闹起来，玩的不亦乐乎。而独立空间中的白落云却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一只脚踏在地面上，一只脚踩在台阶上，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有些惊喜和诧异的凝视着突兀出现在天空中的零星几行文字。
“本我为真，万念皆幻。
真亦是幻，幻亦是真。
念之所起，心之所至。
固守心念，其幻自灭。”
白落云长久的注视着品味着天空中的文字，总觉得心底有种莫名的触动和感悟，但一时间却是又不得要领，似乎隔着一层轻轻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这种水中捞月的不真切感，令得白落云感觉很是别扭和窝火，又是沉思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日上三竿之时方才仍是若是所思的一步一步迈上了阶梯。
这第一层的通关阶梯虽然看似连通着天地，仿佛永远爬不到尽头似的，但实际上却是只有百余级罢了。
当白落云已经碰触到了那一层空间壁障，感觉到水幕般的涟漪扩散时，他脚下的大地忽然间剧烈的震动起来。
震动的源头却是来自地面之下，这种强烈的摇晃简直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而当白落云的双脚也穿过空间壁障，被传入到了试练塔第二层时。
忽然发生的震动，又是忽然的停下，只不过阶梯所在的不远处已经了多出了两只巨型的生物，溜圆的小眼睛中闪动着灵动的光辉。
赫然正是两只格外巨大的银雷地鼠！
实际上，这个巨型却是相对于其他同类或是孩子的体型来说，毕竟，在魔兽中，仅仅不足七、八尺左右的身长和三尺上下的高度，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但相对于先前白落云碰到过的那些，这两只银雷地鼠无疑配得上这个“巨型”的称呼，并且最初的时候独立空间中便是只有他们两只银雷地鼠的存在，而如今的这些全部都是它们的子孙。
从光幕之中看到这样的场面，白虎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种想要冲到白落云的面前，竖起大拇指对他说一声：
“小子，你的运气真好！”
当然，这样的行动对于白虎来说，永远都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它……根本没有大拇指。
“这样的事情，便是运气嘛，还真是令人惊讶。”
“你见到的这一幕，只不过是运气的表象而已，真正的运气本身却是并非如此浅显。”
雷心饶有兴致的说道，并且看他那副样子，分明是准备长篇大论的表现。可惜，白虎似乎并没有对这个话题继续深入探讨研究的打算，而是突然间喊道：
“哈，白小子到第二层了。”
随着白虎的话音，雷心也只得是惺惺的将刚刚酝酿好的一番解释，艰难的咽下，憋死在了肚子里，注意力随之移到了光幕中的画面上。
对于先前隐约间感觉到的危险气息，白落云实际上是很在意的，但是，当他出现在试练塔中第二层的世界时，却是彻底将其忘却。
蓦然睁开的双眼中，只有一袭翠绿的身影，眼角噙着思念的泪光，飞身扑上，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胸膛上，心坎里。
“落云哥！”
这一声久违了的称呼，令得白落云瞬间呆滞，只觉得脑海中的所有思绪都是随之清空，来来回回飘荡的，便是只有这夹杂着哽咽之音的呼唤。
“遥儿，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仓促之间，白落云伸出双臂用力的抱紧了怀中的娇躯，力量之大，似乎是想要将上官遥儿揉进自己的心里一般。
然而，尽管因为白落云的力量而有些吃痛，但上官遥儿眉眼中却是充斥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任由她的落云哥将她紧紧拥着。
白落云心中本是千言万语，担心的话、责怪的话、想念的话，恐怕是三天三夜都无法尽述，但此刻，在问出刚才的两句后，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想这般静静的抱着她。
两人便是如此依偎着，谁都不愿意放开，那副架势显然是恨不得能够就这样相拥到天荒地老才好，许久许久之后，还是白落云脸上一红，缓缓的轻轻的推了推上官遥儿。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到每夜都会出现在梦中的面容，白落云的心中又何止是感慨万千，嘴唇动了动，却是又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憋了半晌的功夫，也是只得一句。
“遥儿，你过得还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没有落云哥在身边，遥儿又怎能好呢。”
上官遥儿好不容易忍住的泣声，却是又被白落云这一句蹩脚的问候勾了出来，鼻子一酸眼眶一红，旋即再次哽咽起来。
白落云最不知该如何应对的便是女孩子的哭声，是以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那副焦头烂额的模样，比起和巨灵族拼命还要慌乱。
笨手笨脚的哄了半天，上官遥儿才总算是破涕为笑，而白落云却是觉得疲惫的好似要脱力了一般。
似乎是很喜欢瞧着白落云这幅狼狈样子，上官遥儿笑得很甜，嘴角两边挂着浅浅的梨涡，眯着的双眼像是天上的新月那样好看。
“落云哥，你和柳姐姐……过的好么？”
“我和……冰璃她……”
然而，正当白落云觉得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听到了冰璃两字的上官遥儿却是骤然变了脸，娇笑着的面庞顿时充满了扭曲和狰狞的味道，鲜血般红艳的双唇中脱口而出的厉喝道：
“白落云，我要杀了你这负心的男人！”
第233章 接连不断的幻境
自从幼时相识以来，十几年的时间里白落云还是第一次在上官遥儿的脸上见到这样的恐怖神情。
不过，相比于此，倒是从她口中所说的这番话更加令他感到绝望，心中反反复复的回响，脑海中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
“我负了遥儿？！”
白落云的性格本就因为白清河的畸形教育而有些扭曲，同那些典型的枭雄们有着既然相反的价值观。
不是宁可我负天下人，莫要天下人负我！
而是宁可天下人负我，我绝不负任何人！
试问在如此充斥着自虐倾向的想法中，面对上官遥儿毫无预兆的疯狂质问，白落云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此时此刻，白落云只觉得哪怕半个字的解释都是在为自己开脱，而在经历了前些日子的种种之后，他自问也是无法肯定的说，自己对柳冰璃没有半分情谊。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上官遥儿似乎是因为等不到否定和解释，变得更加疯狂，也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来，锋刃处泛着森寒的冷光，那是削铁如泥的光芒。
“我果然没有猜错，白落云，你让我好生失望！”
撕心裂肺一般的哀怨之音如同世间最利的矛、最烈的酒，惊闻此语的白落云顿时感觉整颗心仿佛碎裂了一般，精神也是随之愈发模糊。
原本的一张俏脸，此刻却是扭曲的犹如青面獠牙的厉鬼一般可怕，上官遥儿脸颊上挂着泪，手中却是握着锋利的匕首，亦步亦趋的迈开步子，逼近而来。
白落云能够感觉到眼前上官遥儿的身上那充盈着的杀气和怨恨，只是他的思维已经不会对其作出判断了。
或者说，任由上官遥儿处置才是他此刻所希望的，毕竟，他的确是对不起这订了亲的未婚妻。
“若是你如此恨我，杀了又何妨……”
不得不说，在对待自己上，白落云真的是毫不留情，眼见紧紧握着匕首，似乎随时准备将其刺出的上官遥儿逼近，他却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一副随你处置的模样。
释然的闭上了双眼，他的神色间竟是顿显轻松了许多，眉宇间的纠结和惭愧，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部一扫而空。
然而，他却是不知，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眼前的上官遥儿蓦地又是变了脸，凄苦、悲痛、伤心难过甚至连一丝丝的嫉妒都转瞬消失。
取而代之的乃是充满了莫名杀机的残忍和快慰，身上的气息也是随之产生了极大的变化，那种仿佛被鲜血包裹着一般的紫红，浓稠得令人畏惧。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遥儿吗？”
可惜，当感受到气息变化，心中不免萌生这般疑问之时，冷漠无情、渴望着血光迸溅的上官遥儿已经逼近了他的身前。
寒光逼人的匕首，杀意澎湃的神情，这一瞬白落云只觉得有种难以明述的悲哀和愤怒，而匕首却是已经风驰电掣一般刺了过来。
惊艳的鲜血之花蓦地在白落云的胸前绽开怒放，充满了残忍的瑰丽，而时间似乎也是在此刻长久的停留，至少这一朵凄厉的血花似乎深刻在了白落云的心间。
“遥儿她，真的要杀我？”
疼痛似乎已经变得微不足道，尽管在匕首此刻距离他的心脏恐怕只有半寸之遥，这半寸便是生和死的分水岭。
目光中无以复加的惊讶稍纵即逝，白落云带着几分安详的味道再次闭上了双眼，什么也不愿说，什么也不愿想。
“去死吧！”
眼见如此，上官遥儿的表情即刻变得更加嗜血，血红的舌头贪婪的舔了舔嘴唇，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白落云能够真切的感觉到，刺入左胸的冰冷凶器再次颤动起来，下一刻便是会突破那最后的半寸，而也正是在这一年生死的瞬间，他的耳旁却是突兀间响起梵音一般的飘渺之声。
“本我为真，万念皆幻。
真亦是幻，幻亦是真。
念之所起，心之所至。
固守心念，其幻自灭。”
声音中的内容，正是先前在通过第一层试炼时天空中出现的那三十二个字，尽管他仍是不知道这三十二个字究竟是何意义，但还是下意识的随着耳中的声音一同将其念出。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间，白落云已经飞快的念诵了三遍，蓦然睁眼却是觉得眼前的上官遥儿已然有几分虚幻的味道。
与此同时，白落云更是发觉识海之中愈发清明，双眼更是如同涂抹了清晨的露水一般明亮非常，某种未知的阻碍正在因为那口诀的力量而渐渐削弱。
“遥儿……”
口中梦呓低语，白落云的双眼迸发出两道刺破一切的精芒，神色顷刻间充满了凛然的意味，同先前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
根本不设防的身体，疯狂的涌出金色的灿烂雷光，那柄俨然在刺破心脏的匕首，在雷光之中悄然溶解。
“白落云，你竟然……你竟然！”
面对突然气势大变的白落云，上官遥儿显得惊慌失措的倒退了数步，眼中闪动着晶莹的泪珠，有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凄美。
三千青丝般的如瀑黑发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发带的束缚，无风自动，轻舞飘扬之中透着浓浓的悲凉意味，俏嫩的面庞上泪光点点，柳叶般的弯眉微蹙，充满了哀怨。
此情此景，白落云却是蓦地放生大笑，笑的眼泪都是流了出来，金色雷光缭绕着的拳头携着破空之音陡然砸在了上官遥儿的胸膛上。
“哇！”
上官遥儿的口中顿时喷出一团血雾来，溅落在白落云的脸上依旧保留着温热的触感，那眼中的凄怨和刻毒几乎犹如实质一般令人心底生寒。
接连倒退了十几步后，上官遥儿才双手按在被金崭雷烧灼成一片焦黑的胸口上，满口血水的疯狂凄声喊道：
“白落云！”
“不要再装下去了，你不是遥儿！”
白落云说出这话的时候，声音中也是有种耐人寻味的落寞，但口气却是极为坚定。
一时间，整片空间中都是回荡着“你不是遥儿！”的声音，犹如绕梁之音，久不消散。
瞬间前还是一副凄厉哀怨模样的上官遥儿，怔怔的看了白落云片刻后，放生大笑起来，身影却是在笑声中渐渐的淡化，归于虚无。
虚幻透明的身影彻底消失后，白落云几乎是无法抑制的颓然跌倒，身体摆出一个“大”字的姿势，躺在地面上，胸膛剧烈的起伏。
周围的环境也是悄无声息的变化着，对于白落云来说，要他伤害上官遥儿实在是比要他自杀还难受一百倍一千倍，纵然明知那是虚假的也是如此。
因此，真正致命的并非是那差之毫厘便刺破心脏的伤口，而是心底不断涌出的负罪感。
他的双手死死的扣进了身下的地面中，呼吸困难的似乎被人掐住了咽喉，并且渐渐的吸入肺部的空气中多了一股硝烟的味道。
笼罩在整片区域内的灰白浓雾越来越淡，仰倒在地面上的白落云还没有从之前的精神创伤中挣脱出来，又一次的考验已经悄然而至。
淡去的浓雾之中，隐隐约约的有几道人影出现，嘈杂的纷乱话语令人听不真切，却又自己的涌进耳中，像是成千上万的蚊子在挥动翅膀似的。
“嗡嗡”的厌烦声音，扰得白落云不禁心烦意乱，而先前上官遥儿那无比逼真的幻境更是令他无法解脱。
因此，只觉得胸口憋着一团令人窒息的闷气，不吐不快，似乎再不将其发泄出去，就会活生生将自己憋死一般。
白落云极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环顾四周只觉得雾气之中的场景十分熟悉，而那些仍是看不清相貌和体型的人影也是有几分亲切的感觉。
呼吸依旧困难，让他有种恨不得将喉咙抓破的冲动，不断的原地旋转着，随着眼中的景象逐渐清晰，噪音逐渐减小，他更是觉得心底最深处的毁灭疯狂正在蠢蠢欲动。
蓦然间，雾气和噪音彻底消失，一切都是变得真实清晰，而他则是置身于一处较大的营帐之中，身旁倒在地下的人胸口插着一把泛光的凶器。
渐行渐远的肆意狂笑，充满了嘲笑的意味，像是在讽刺这世间的一切，周围几道熟悉的声音同样是纷纷传来，失声的大喊着：
“清河！”
回过神来的白落云陡然间释放出令人极为恐惧的杀气，双目赤红的仿佛抹上了鲜血，整个人的身体中充满了毁灭的暴戾。
紧咬的牙关，从缝隙中渗出血迹，胸口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以仇恨、以疯狂作为燃料，目眦欲裂的瞪视着狂笑中逃向远处的身影，一字一顿的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来。
“楚、凡！”
话音未落，白落云的身影已经陡然消失，速度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扑向了那纵声狂笑的楚凡。
但是，残酷的事实却是无论白落云如何疯狂的追击，他同楚凡间的距离都没有半分的缩短或增长，这场追逐似乎永远都注定没有结果。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可惜，白落云却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是红着眼疯狂的冲刺着，口中含糊不清的叫喊着。
第234章 清灵咒
白落云眼下的状态似乎陷入了彻底的歇斯底里之中，意识极其的混乱而又简单，满心之中唯有一个念头。
杀了楚凡！
亲手杀了这害死父亲的凶手，除此之外便是别无他想，至于自己将会如何，需要付出何等的代价却是完全没有想过。
两人似乎永无止境一般进行着追击与逃亡，只是，白落云根本没有意识到，即便是千年万载他也是永远无法追上楚凡。
处于根本没有半分理智的状态下，白落云不计代价的疯狂攻击着，大片大片的金色雷光被其挥洒而出。
整个空间中都是充满了灿烂的金色，但偏偏楚凡却是始终不紧不慢的在他前面狂笑着，那笑声中充满了讽刺和张狂。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口中的血沫越来越多，白落云仍是在执着的重复着这三个字，而楚凡的肆意狂笑，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刺耳。
半个时辰过去了，白落云还在追，楚凡也还在逃。
一个时辰过去了，情况依旧如此，只是白落云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无比，吸进肺中的空气都火烧一般炽烈，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焚烧殆尽。
但是，即便如此，白落云还是在追，哪怕楚凡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远，直到视线中的身影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剩下一个隐约的轮廓，他也依旧不依不饶的奔跑着。
不过，这样的举动在试练塔外的雷心和白虎眼中却是另一幅景象，光幕之中的白落云正在挥汗如雨的奔跑着，这点确实不假。
可是，事实却是他只是一个人在不停的绕着圈子罢了，画面之中除了他自己以外，莫说其他人便是任何的东西都不曾存在。
“老大，第二层就是心境的考验，会不会太早了些？而且白小子的经历有些复杂，心底的执念实在是……”
素来一副嬉笑模样的白虎，这会儿却是都有些于心不忍，虽然它不知道白落云正在经历的是怎样的幻境，但还是能看出他现在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换言之，目前的白落云情况乃是万分的凶险，若是当真迷失在幻境之中的话，便是会彻底的失去自我，最终沦为只余本能的行尸走肉。
雷心也是一脸的肃然之色，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光幕中的影像，听了白虎的话后，也仅仅是缓慢却坚定的摇了摇头。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雷心才隐隐有几分担忧之意的说道：“欲要成就圣尊，运气排在第一，心性则是第二，若是有《清灵咒》相助，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的话，那我也只好再等万年。”
这一番话，语气虽然平和，但字里行间流露出的却是绝对的冷漠，令人心生寒意，但凡能够成就圣尊之辈，哪一个不是手中沾满了鲜血，脚下堆砌着白骨，绝不会是优柔寡断的性格。
白落云的确是雷心一眼看中的极好苗子，但却绝对不是唯一的选择，而且事实上，当初雷心之所以毫不犹豫选择了他，与《耀雷诀》也是关系极大。
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雷心，白虎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它当然明白雷心的话并没有任何的错误，但或许是对白落云有了些感情的关系，所以此刻心中未免不忍。
两者交谈的这片刻功夫中，画面中的白落云终于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仍在追赶着早就不见了踪影的楚凡，只是脚下稍一踉跄，便是砰地一声摔倒在地。
无论体力还是罡气此时都已经是彻底消耗一空，想要重新站起身来都是成为了无法实现的奢望。
白落云只能一次又一次咬着牙撑起上半身，然后无力的颓然趴下，那副情景，单单是看见都会忍不住的心酸。
然而，他本人却是仍旧不知疲倦的尝试着、努力着、挣扎着，直到连弯曲一根手指的动作都做不到。
纵然是没有了半分力气，他还是在拼了命的向前蹭，楚凡的身影早已消失的干干净净，但是筋疲力尽的他依然不曾放弃。
事实上，从楚凡的幻影出现直到现在，白落云已经整整疯狂的折腾了十几个时辰，不知疲倦，不知饥饿，甚至无法思考。
意识渐渐的模糊，疲惫的双眼已经有些无法坚持，眼皮仿佛有千斤重量一般，不断的压迫下来，白落云眼中的世界已经越来越窄，最后，只剩下眼前的一道缝隙。
惊变，在此刻陡生！
不知何时早已不见踪影的楚凡，突兀的出现在白落云的身前，那张记忆中永远不会模糊退色的狰狞笑脸，就近在他的眼前，似乎伸出手就能碰到！
“楚凡，我要杀了你！”
霎时间，本来已经榨干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的白落云，此时此刻却是猛地从地面上弹了起来，狂吼一声，双手已经死死的掐住了楚凡的喉咙。
两道剑眉倒竖，眼中喷射着充满了仇恨的火焰，焚烧敌人也焚烧自己，那种比起野兽还要可怕的疯狂之意，令人莫名的感觉不寒而栗。
可是，死期将至的楚凡却是仍然在笑，肆意、狂放的纵声大笑，白落云越是掐的用力，笑声就是越大。
眼下的白落云对此充耳不闻，他的眼中、耳中、心中，只有复仇的快意和解脱，再无其他。
不知过了多久，楚凡终于再也笑不出来了，他的喉咙已经只有原本的三分之一粗细，并且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更是被似乎被拉长了一般，使得整颗头颅以扭曲的姿势耷拉下来。
白落云的双手已经因为使用的力量太大太久，而似乎只能保持着原本掐住喉咙时的姿势，关节和手指的部位没有丝毫的血色，有种透明似的苍白。
不过，这些都已不再重要，现在的白落云正在笑，开心的含泪而笑，仰面朝天使出全身力气的大喊着：
“爹，孩儿终于给您报仇了！”
“报仇了！”
这两声竭尽全力的呐喊，像是要将他心中全部的压抑和委屈统统宣泄而出一般。是以，大喊出来后，令他整个人似乎都轻松无比，渐渐的开始唤醒自身的神智，恢复思考的能力。
正当情况似乎朝着一个极为良好的方向发展时，那犹如挥之不去的梦魇般的狂笑，却是再次从白落云的身后传来。
眼眸中刚刚涌出的清明顷刻间再次沉睡到了意识的深处，比上一次沉的更深更深，面庞上浮现出极度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
凄厉的哀嚎声中，白落云将楚凡的“尸体”提到了眼前，这一举动本是想证明自己确实已经亲手了杀父仇人。
可是，当他看清手中那人的容貌时，陡然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顿时松开了手，发疯似的捧着自己的脑袋，猛地朝着地面砸去。
白落云之所以会变成这副状态的原因，便是因为那先前被他活生生掐死的尸体，居然是白清河的容貌！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
每重复一句，白落云的脑袋便是会重重的砸下一次，眨眼间便是头破血流，然而，比起满脸的鲜血和血肉模糊的额头，却是那一双空洞的眼眸更加令人震惊！
先前的白落云，虽然是陷入了疯狂，但也只是精神异常的范畴，可是如今的表现却分明是灵魂崩溃的预兆，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狂笑声混杂着血肉撞击地面的“砰、砰”闷响，以及不断重复着的失声低语，形成一种极为诡异的韵律。
试练塔外，白虎已经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悄悄的背过头去，虎爪胡乱的拍打着地面，显然也是沉不住气，焦躁无比。
至于雷心依旧表现的似乎很是冷漠，但攒紧的拳头和额头上流下的汗水，还是出卖了他内心中的真实感情，他也是一样的紧张和焦急。
“快些想起来，快些想起《清灵咒》啊！”
雷心和白虎此刻都在心中不断的祈祷一般，诉说着同样的话语，只可惜，他们却是什么都做不到，只能作为旁观者眼睁睁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只是，就在雷心和白虎都是觉得一切都完了的时候，幻境中的楚凡却是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按照日后雷心的话来说，这便是逆天的好运！
身后的狂笑声戛然而止，楚凡居然是在白落云马上就要崩溃之时，有些诡异的开口说道：
“白落云，是你自己亲手杀了白清河，所以，我这就送你去陪他！”
楚凡手中的匕首又是从背后刺入了白落云的体内，随之而来的自然是痛彻心扉的强烈的痛楚，但正是因为这一阵剧痛，居然是令白落云的意识清醒了一瞬。
仅仅两息左右的时间能够做的事情真的是太少太少，但是对于白落云来说，有一件便是足够，那就是回忆起最后能够拯救他的希望。
《清灵咒》！
当他的精神再一次开始混乱、崩溃时，那三十二个蕴含着奇异力量的文字再次浮现于他的识海深处。
霎时间，飘渺的悠扬之音传入他的意识中，好像是在心底响起，又似乎是从遥远的天地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