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佳看着眼前一幕惨状,同情之心大起,吩咐陈英几个女侍卫:
“快将人抬上来。”
在她们前方,有一道三四米高的坡坎。下面坐着一个和赵佳年纪差不多大、长相不在她之下的美少女。少女此时的样子很惨,一身蓝裙满是尘土,秀发蓬乱,嘴角和裙衣上还有些血迹。坐在一块石头上抱着脚,要不是她们来,还在下面含着眼泪大喊救命。
陈英和另一个女侍卫将少女抬上来,少女再次打量一眼周复生两人:
“多谢你们相救,我没事了。”
少女挣脱陈英两人的搀扶,脚迈出一步,身子一歪眼看要滑倒,被陈英扶住。赵佳走到少女面前,拿着一张手帕替对方擦了擦脸:
“妹妹叫什么名字?怎么会一个人摔到下面去?你有伤在身,不益妄动。我们带有一些伤药,进马车我帮你擦擦。”
“谢谢姐姐,”少女将手递给迎过来的赵佳:
“我叫李真,是长宁府人。和哥哥嫂嫂来此走亲戚,哥哥嫂嫂有事先走一步,我赶路急,不小心摔下去。还好遇到你们,要不然我怕是难逃此劫。”
赵佳看着在打量李真的周复生:“相公去与樱子她们一车,我进去给她擦药。长宁府我们也顺道,就带她一程吧!”
他们一路来,碰到的人不少,也遇到过一些需要帮忙的人。但长得如此水灵的美女,在京城也不多见。如此一个绝色美女,只从皮肤上就能看出绝对不是农家女子,一个人上路?周复生疑心大起,对陈英说:
“你们将她扶上车,替她好好检查一下。”
“不用麻烦大家了,将药给我,我自己能擦。”李真被陈英两人扶上车,赵佳发现周复生有些异样,轻声问:
“你怎么了?”
“我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可疑,我们走走路,边走边说。”周复生没隐瞒赵佳:
“你看她的皮肤,绝非是农家女子可比。哪有长得如此的女子一个人上路?”
赵佳呆了片刻,盯了眼马车:
“相公说得不错,既然起疑,就更应该上去检查一下。要是有伤还好,没伤我看她怎么说。”
“别进去冒险,”周复生将赵佳抓住:
“她如果说被摔成内伤如何检查?伤这种东西同样可以找借口。待她擦完,我们用话试试她。”
赵佳哪等得对方将伤擦完?还在想,旁边的刘樱说:
“既然起疑,就要早点将她的身份弄清楚。她擦伤又不影响说话,可以在车外审问她。”
赵佳点点头,走到马车旁边:
“李真妹妹,我们送你去长宁府如何?”
等了半晌,马车内传来李真的声音:
“不用了,这药很有效,擦在身上感觉好了许多。我哥嫂在前方的坪乡,你们能不能送我到坪乡去?”
刘樱拿出一张地图,和周二丫展开,赵佳看了看,轻声对周复生说:
“坪乡我们不顺路,那里也不是官道。莫非那里有什么陷阱?”
周复生笑了笑,他只是怀疑,这种事情难说,万一碰巧在这里遇到一个独自上路的美女?并非是不可能。赵佳已经完全不用怀疑了,见周复生没答话,又问道: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你的伤一定很重吧?我让人进去帮你擦洗一下?”
“不用了谢谢,身上看不出什么伤,可能经骨有些损伤,擦擦药就好了。”
刘樱一脸不信,指了指马车里面: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居然看不出身上有什么伤?经骨损伤谁能看出来?对了,哥哥能不能检查出来?”
“不行,”赵佳瞪了眼无辜的周复生:
“管她是什么伤,现在就抓她出来审清楚。”
马车再次停下来,车帘被掀开,里面传来一声尖叫:
“你们想干什么?”
赵佳看着衣装比较整齐的李真,冷笑道:
“你是谁派来的?有什么目的从实招来。要是有半句假话,我们就将你从这里扔下去。”
李真看了眼马车侧面,旁边比刚才的坡坎高多了,下面长着不少草刺笼,根本看不到底。带着一脸惊惧说:
“姐姐,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我只想去坪乡与哥哥嫂嫂他们会合。要是你们不送我去,我自己去就是。”
李真说完,很吃力地从马车中走出来,没能落地,被陈英汪敏两人捉住双手,押到赵佳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
“再乱叫就将你的嘴封上,”赵佳恶狠狠说了一句,很管用,李真没敢再乱喊乱叫。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坪乡是不是有什么陷阱?”
李真瞪了眼后面的周复生,紧闭嘴巴一句话不说。现在连周二丫和金斗也相信她起心不良,怒冲冲盯着李真,赵佳大手一挥:
“用刑,打到她说真话为止。”
陈英一阵冷笑,腾出左手正要朝对方脸上扇去。前方传来一阵喊声:
“住手。”
……
赵佳一脸戒备看着马上的四人,不待周复生开口,她质问:
“你们是什么人?莫非你们是一伙的?”
“和靖郡主言重了,这位是我漕帮帮主二公子朱白川,老夫漕帮师爷沈荣,只是想求见周大人,绝不敢冒犯。”
沈荣报上姓名,看了眼旁边一个肤黑体魁、面相刚毅的壮年男子。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他朝二人一礼。这个礼并未让赵佳放下戒心,反而更加惊讶。
她们与漕帮结仇后,打听不少漕帮的情报。可以说沈荣是漕帮第二号人物,加上朱奇盛的二子朱白川,两人半路来见,凭赵佳的脑袋还想不透。周复生没她想得多,拱手还礼:
“原来是漕帮军师和朱二公子,来此莫非有关长宁府之事?”
“不错,”朱白川一句说出,脸上带着浓浓的怒意:
“我那十几个漕帮弟兄就算是冒犯你们,也罪不至死,你为何要痛下杀手?现在又想欺负我妹妹,快将她放了。”
周复生猜到漕帮人可能要在背后使些小手段,没想到对方会搞这一出戏?旁边的赵佳冷哼一声:
“罪不至死?冒犯郡主和钦差,条条都是大罪。这个女人是你妹妹,她想引我们去坪乡干什么?要是不将话说清楚,她休想离开。”
朱白川怒极而笑,正要开口,被沈荣抢先一步:
“周大人,今日之事真是误会。我们怕你不见,本想请你去坪乡一聚,才让五小姐朱青青出此下策,并没其它心思。为一个误会大动干戈,实在无此必要。”
周复生心里有些奇怪,他听说沈荣是漕帮第一智者,应该不可能出这种馊主意,恐怕是朱青青自己的主意,沈荣出来替朱青青扫尾。他想了想,对仍押着朱青青的陈英说:
“既然是误会,那算了,将她放开。”
“相公?”周复生将赵佳的话打住。如果这是京城还无所谓,半路上,他不相信漕帮没什么准备。
朱青青被陈英放开,飞快跑到漕帮那边。一个年青人下马,朱青青翻身跳上,瞪着赵佳:
“你们等着,今日之仇,它日必报。”
朱青青很想哭,她何曾受过如此委屈?本想与沈荣一起来会会周复生,结果她父亲不同意。与二哥朱白川想出如此馊主意,想将周复生引到坪乡,阴对方一把。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破绽竟是源于长得太漂亮。
赵佳本就不满朱青青被释放,回敬对方一眼:
“要不是相公释放你,你永远也不会有报仇的机会。”
沈荣心里松了大口气,女人之间的事他不用理会,只要周复生的态度好就成。他们现在只聚集这里的力量,也足以将这些人全留下,但他不敢这样做。现在就算消息不泄露,朝廷也会怀疑是他们干的。
“周大人,我漕帮手下伙计多,总有些优良不齐之人。他们在长宁府冒犯你,触犯国法,你杀他们,这事我们不想再提。这次帮主派我来,是想与你握手言和,以后我们互不相犯,你看如何?”
周复生猜到一些,对方之所以肯握手言和,定是怕他、或者说是怕赵扩。再大的黑势力,也不敢与国家作对,除非他们有一争天下之力。
“我从未想过与谁作对,漕帮肯握手言和,我当然欢迎。但有一点要记住,漕帮千万不可干傻事。一旦触犯大宋律法,到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我漕帮上下都是合法商人,岂会干违法之事?”沈荣不想谈这些,回头朝前方拉棺木的车看了眼:
“周大人,你这次不是奉圣旨出巡吗?怎么?”
周复生懒得与沈荣多说:“的确是奉圣旨出巡,顺便去家乡迁父母的坟回京。沈先生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告辞了。”
周复生的马车缓缓离开,朱青青恨声问:
“沈伯伯,难道我们真就这样放过他?”
“在这里迁父母的坟?”沈荣念了句:
“他的身世终于快揭晓了,就算要对付他,也得将他打听清楚才行。传令众弟兄,全面打听周复生的身世。第一把火,我们没必要去点,在京城有的是人对付他。现在的京城一定热闹,我们也去凑凑这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