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宇宙七绝
侍女一口气说完，接着道：“这些雕花最好也不要食用……”
但这个时候，她却已经看见阿狸“喵呜”一口，咬掉素霜雕花荔枝雕成的鲤鱼头。
侍女顿时脸上抽搐，但仍旧用平稳的声音继续说道：“……这四道前菜，综合了缤纷之色、芳岚之香、甘甜之味、优美之形、风雅之意……”
“正适合公子这样的……这样的……贵客，还请贵客慢慢品尝，一会我家少主还会介绍正菜，小女子先退下了……”
鹤芮看着侍女优雅离开的身形，却能看出有一股落荒而逃的风味，顿时笑着对阿狸指指点点，“公子你看，她被阿狸粗鲁的吃法吓到了咧，不过尽管这样还能坚持介绍完再退去，很是有修养啊。”
“阿狸又不是人，不会在意人族的礼节。”晁承安本来也想品尝一下，但看着阿狸风卷残云的样子，还有狼藉一片的桌子……顿时觉得自己没什么胃口了。
不过，晁承安看着眼前的餐前六果垒、甜品七蜜饯、缕金八香药、雕花九色盘。
这些菜品的名称、摆置方式，他也能从中深深的感受到九州世界的文化底蕴……或者说，是世家的文化底蕴。
不愧是延续万年的世家文明……
就在晁承安思索的时候，一位幕后的使者悄然走向司寇靖宇，附身耳语两句。
司寇靖宇蓦然睁开双眼，双手轻轻拍掌。
刹那间，宴席一片安静，焰火熄灭，鲛人乐师停止演奏，羽人舞姬也缓缓退去。
“诸位，既然已经齐至，那么就开宴吧！”
司寇靖宇轻轻拍掌，“将我的好酒呈上来。”
只见院内款款走来两队羽族侍女，手里各自端着一盏清水白玉钵盆。
在白玉钵盆表面，素胚勾勒出的一抹七色奇花，在烛火下折射出一段七彩的光芒，定睛看去，好似不断在花开绽放。
而在钵盆旁边则镶嵌有九只镂空的小圆环，九个色彩斑斓密封的酒杯放入其中，显得煞是好看。
羽族侍女将清水白玉钵盆轻轻地放在宾客的面前，行礼之后，缓缓退去。
这白玉钵盆和旁边的酒杯看起来倒是十分精美，但钵盆里面装的难道是酒吗？晁承安心里不禁有些嘀咕，看起来跟清水并无分别啊。
这时，只听司寇靖宇略带自豪的口气介绍道：“这是靖宇精心配置的美酒。”
“也可以叫做——‘乾坤指掌存，时光唇齿含。人生有七味，味味在其间。’”
“这份酒，简称为‘宇宙七绝’。”
“不是小弟自我吹嘘。”司寇靖宇骄傲的笑道，“这酒水，天上地下独我这一份。”
“不知这酒水，何以称作‘宇宙七绝’？”司马长歌看着司寇靖宇骄傲的样子，不禁出声询问。
“宇宙者，上下四方曰宇，古往今来称宙；七绝者，为喜、怒、忧、惧、爱、憎、欲。”司寇靖宇得意的说道，“喝了我的酒水，能让你回味古今时空，游遍九州四海，体会人间七情。”
第九十五章 永恒之冰
“你这分明是乱弹琴！”司空惊风不屑的伸出手指，轻弹手边的白玉钵盆，嗤笑一声，“白玉钵盆里面装的明明是水，哪里是酒？”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还说什么‘宇宙七绝’……简直可笑至极！”
“司空惊风，不要把无知当作炫耀。”司寇靖宇蔑视的瞥了司空惊风一眼，“白玉钵盆里的，不过是用来醒酒的青春不老泉水罢了。”
“真正的酒，我还没有说，你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了？”
惭愧！晁承安脸上也微微有些发红，他也不知道白玉钵盆里的青春不老泉水是用来醒酒用的。
但是……青春不老泉水……
晁承安听起来感觉非常熟悉。
对了！这不就是姬辉夜前往西南大泽寻找的为云歌老师延续生命的灵物吗？
姬辉夜千辛万苦、东奔西走寻找的，在司寇靖宇眼里，竟然只是拿来醒酒用的……想到这里，晁承安心中更是感慨万千。
这就是万年世家的底蕴！
“首先，我们要做的是化水为冰。”司寇靖宇不再理会司空惊风，从钵盆旁边镶嵌的镂空圆环里取出一只水晶酒杯。
只见司寇靖宇轻轻伸出手指，将密封在水晶酒杯上面的酒盖弹开。
刹那之间，在酒杯口冒出一股白色的凛冽之气，似乎在瞬间就将空间都凝固住了，“这个水晶杯里，盛放的是来自北极积冰之渊里的永恒之冰。”
“相传……在北狄之州以西的西北之地，不仅存在着羽族常驻的不周之山和鬼族存身的幽都之府，还有那终年不化的深寒之点、积冰之渊。”
司寇靖宇望着水晶酒杯里冒出的一丝丝白色氤氲之气，喃喃说道。
“积冰之渊，深若无底，内含不朽之冰，可亿万年不化，成就永恒。”
司寇靖宇摇头晃脑，长吟出声。
“但是……人，生而有涯，而冰，却能永恒不化，岂不悲哉？”
“所以我以这来自极西积冰之渊不朽之冰作为镇酒之用，配以青春不老泉水醒酒，预祝大家能够武道大成，长生永恒。”说罢，司寇靖宇伸出两指，将水晶杯里的那一小块不朽之冰轻轻捏起，投掷入盆中。
只见在玉盆边上瞬间起了一层白霜寒，跟着水面结成一片片薄冰，冰越结越厚，刹时间，一瓷盆清水竟然都化成了寒冰。
下面的司马长歌等人也有样学样，纷纷将水晶杯里的不朽之冰掷入盆中。
武道，真能长生永恒吗？
太古百族神话时代的九大王者、五位至尊……
远古九圣史诗时代的九位人族圣王……
上古皇道传说时代的四皇四帝、玄黄道人……
中古英雄传奇时代的诸多传奇……
还有近古圣者秩序时代的七位开国圣者……
他们都没能做到永恒，最多也就是闪耀和掌控一个时代。
所以，在九州世界，也许真的可以做到长生，毕竟有着通天的武道和辉煌的历史。
但是追求永恒，恐怕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晁承安从短暂的迷茫中清醒，摇摇头，也同样掷冰入盆。
第九十六章 英雄血殇
“诸位兄长！”司寇靖宇从钵盆旁边镶嵌的镂空圆环里捻起一只翡翠酒杯，伸指将密封的酒盖弹开，顿时显现出赤红色的美酒，里面似乎还掺杂着丝丝黑色，似乎如同战场上将士厮杀流出的烈血，翡翠的碧色与血色相映照，分外诱人。
“此去西山采丹木，碧血赤心祝英雄。”司寇靖宇端着酒杯，似乎十分感慨，“这一杯酒，是我派人西行前往不周山采买丹木之果，配以桂叶、迷榖、棪木等数十种密料调配，历经洗、浸、提、酵、调、滤、醇七步，孕育一年方成，我称之为‘英雄血’。翡翠为碧，丹木如血，一杯烈酒敬英雄！”
“这第一杯‘英雄血’……”司寇靖宇遥望满座宾客，“我们能够死里逃生，从上官苍穹的手里活下来，首先要感谢的是冠军侯，我提议，第一杯‘英雄血’敬冠军侯！”
“不错！”司马长歌起身而立，“这一杯‘英雄血’应该敬冠军侯，若无冠军侯，我们那里还能在此饮酒，‘英雄血’敬英雄！”
席间众人齐齐站立，将酒杯高举过头，郑重行礼：“敬冠军侯！”
此情此景，晁承安热血沸腾，与众人一起将酒一饮而尽。
酒刚下肚，晁承安顿时感到一阵热浪在胃里翻涌，直至全身暖意蒸腾。
霎时间，晁承安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幅画面，那是一位人族黑甲将军持刀纵横，与如同山岳大小的龙伯族征战厮杀。长刀斩向，残阳沥血，那是流不尽的英雄血，数不完的异族仇；那是狂刀惊涛怒斩敌，纵情快意开心颜！
“好！”司空惊风赞叹道，“好一杯‘英雄血’”
“第二杯酒。”司寇靖宇将翡翠酒杯放下，从镂空圆环里拿出一只琉璃酒杯，摩挲着酒杯，脸上露出忧郁的神色，“苍梧摘取沙棠果，追忆如梦泪千行。”
司寇靖宇将酒杯打开，顿时显现出湛蓝色的美酒，淡淡的紫色似有似无，如同大海一般平静而忧郁，琉璃本无色，与湛蓝色、淡紫色交缠，如梦似幻。
“这一杯酒，是我派人从圣元学院苍梧山购得沙棠果，配以盼木、牡荆、桃枝等数十种密料调配，历经烤、炒、蒸、煮、滤、醇七步，孕育一年方成，原本因为它那如海一般的颜色，我想称之为‘靛沧海’。”司寇靖宇凝视着酒杯，“但现在，我想叫它‘英雄殇’。”
“这第二杯‘英雄殇’……”司寇靖宇再次举杯，“要不是云歌公子拖住上官苍穹，击碎禁灵法阵，我们也不可能获救。我提议，这第二杯‘英雄殇’敬云歌公子！”
“少年肆意齐都郎，曾许世间第一狂；长刀扫尽不平事，云歌一曲安四方。”公孙玲珑拍案唱和，眼睛变得通红，“云歌公子，真性情！真英雄也！”
众人再次起立，将酒杯高举过头，郑重行礼：“敬云歌公子！”
晁承安眼含泪水，同样将‘英雄殇’一饮而尽。
朦胧间，晁承安又重新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白衣公子，刀斩万军，封王取侯，却洒然一笑，携手一个青衣女子飘然而去。云歌八斩惊天地，不及凤凰相会情！
第九十七章 酒之回忆
“至于第三杯酒……”司寇靖宇取出一只古朴的木质酒杯，将酒杯轻轻打开，显现出如烟雾笼罩、弥漫如尘的美酒，“这是我以建木为杯，将曼兑果配以梧桐叶、酸枣、钩端等辅料，历经冰、炙、滤、醇四步，孕育一年方成。”
“原本我也想了个名字，但看来已经不适合了。”司寇靖宇展颜笑道，“现在，我叫它‘英雄欢’。”
“这第三杯‘英雄欢’……”司寇靖宇再次举杯，“庆祝我们死里逃生！原本我以为我们都会死在这场战争中，没想到我们活下来了，逝者已矣，而生者要尽欢！在这场战争中，没有懦夫！逝去的，活下来的，都可以称为英雄！最后一杯酒，敬生命！”
司空惊风端着酒杯，想到了在战争中逝去的莜儿、方碧城、李牧白、司空悬……
司马长歌则想到了和他一起冲阵，却惨死于风犼之爪的鲲鹏武士端木赐……
司徒无忧想起了冲杀之中逝去的世家族兵……
公孙玲珑想到了战死的玄甲赤骑……
众人端起酒杯，仰起头一饮而尽：“敬生命！”
晁承安脑海中闪过的，是与姬云歌一起“同生共死”姬辉夜的面容和龙伯巨人苍廬含笑而逝的身影。
一杯“英雄血”，烈酒如歌，赤血沸腾，无恐无惧，只身独行；一杯“英雄殇”，清酒似水，追忆年华，愁上心头，泪洒衣裳；一杯“英雄欢”，雾酒似幻，云烟弥漫，哀伤喜悦，交织纠缠……
司寇靖宇的三杯酒，令在场所有人回味起白天在黑水城外的那场惨烈的战斗。
“好了，各位。”司寇靖宇再次拍手，“还有四杯酒，我会在宴会结束之时为大家一一介绍。现在我就不多说了，上正菜！”
庭外几队羽族侍女端着菜品款款走来，如同蝴蝶一般穿梭在宾客之间。
一个个精致的菜肴以纯金或是纯银的盖子盖上，被端上来放到宾客面前。
“很好，这些菜都是我特意请焦饶族美食大师制作的。”司寇靖宇笑道，“光是食材就花了我五百余枚玉饵。”
“靖宇，黑水城内谁不知道你是绝顶的老饕。”司徒无忧笑着说道，“快给我们介绍一下，大家还等着品尝呢。”
“哈哈，若是论武道我没什么可说的，但是论美食，我敢号称黑水城第一人，就算是大秦国内也少有能与我相提并论者。”司寇靖宇兴奋的搓搓手，“就让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精心准备的美食。”
“首先是砌香十味菜。”司寇靖宇手一挥，随着他的动作，侍女一一将宾客面前的纯银盖子掀开，司寇靖宇也同时进行介绍：“从左至右，那是酸汤煮鲑鱼、甜水炖珠鳖、苦瓜煎橄榄、火山炸胡椒、咸菇卤拼盘、涩柿闷油笋、甘草氽丸子、麻果蒸山药、香桃烤酥饼、醇香烹酒酿。”
“这砌香十味菜，综合了‘酸、甜、苦、辣、咸、涩、甘、麻、酥、醇’十种不同的味道感觉。”司寇靖宇傲然说道，“这可是我的独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