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计划通
2008年12月30日，也无风雨也无晴，李知易返回纽约。
话说人们都喜欢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潇洒，可大多数时候难免事与愿违。
李知易与埃里克谈判时有多强势霸道，回到纽约后给自己擦屁股就有多焦头烂额。
刚下飞机裴琳便将217资本大堆琐事砸到他脸上，资金合规报备之类的先不谈，绿卡必须抓紧办了，否则一切免谈！
得益于名下公司掌握的大量流动资金和二级市场投资收益，李知易一路畅通无阻搞定身份问题，从此以后他要是有功成名就那天，这可能就是他的黑点之一……
来不及感慨胸前的红领巾颜色暗淡几分，说到钱李知易脑袋大了好几圈。
TRS账户浮盈不温不火增长到3亿出头，道琼斯股指比9月份金融危机爆发时下跌了20%左右，李知易依稀记得这波跌幅将达到30%+，跌出了美股十年新低。
具体时间他忘了，最晚不超过09年上半年，所以TRS的盈利还得几个月时间才能兑现。
不过他不准备“逃顶”，事实上所谓的买在最高卖在最低是很极端的说法，二级市场没有绝对的高点、低点。
市场是动态存在的，低点和高点指的皆是某一个区间（区域）而不是具体的点位；只要在相对而言的高低区域内便可以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保证操作的那么极致，哪怕是巴菲特也不行。
除却二级市场收益剩下的大头217资本和元资本，还有抵押TRS贷款的个人负债三部分，217资本来自多家投资者和他筹集的2000万美金随时可以入账，没什么好谈的。
抵押贷款同样没什么好说，账目清晰，没有还款压力。
麻烦的是元资本，抵押贷款的2000万美金李知易最初计划注入217和元资本各一千万，然后进行投资。
可由于217资本还是空架子，因此整个高朋项目的支出全部取自元资本。
目前元资本的财务情况可谓烂账一本，成立公司时注册资本500万加上二次注入1000万，账面资金却只有540万。
爱彼迎17%股权支出20万美元，扣掉日常运营开销，有900多万美元花在了高朋上。
完事到现在高朋项目刚起了个头，连新公司都没注册，也就是说折腾来折腾去从账面上看，李知易从9月份到现在只做了爱彼迎一个项目。
以及900多万的不明账目，听到不明账目四个字李知易差点吓尿，收买贿赂可不是不明账目么……
好在财务乔丝琳专业能力足够给力，通过各种不明觉厉的操作勉强将这些账目延缓，等到新的团购公司成立之后入账便可。
这还没完，作为新晋美利坚绿卡持有者，李亿万富马上面临着报税季度。
美国税法复杂程度远超常人想象，难到什么程度呢？
难到乔丝琳这种专业的企业财务人员，个人报税居然都特么要找专业的报税会计！
于是李知易火急火燎通过乔洋介绍招聘了一位私人会计，此人叫温强，美籍华人，四十多岁的年纪正值职业黄金时段，专业能力不需要担心。
信誉方面也很靠谱，温强和乔洋沾亲带故有点远亲关系，在纽约潮汕华人商帮口碑很好。
李知易对此人很客气，一口一个强叔叫着：“强叔，我现在的财务状况大体就是这样，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总体还算清晰，我看了一下小老板你的投资情况，其中CDS这一笔有说法，依据境外投资者相关税法条例，境外投资者未在美国境内长期生活超过一年（注1），投资获利无须缴税，所以这部分有操作空间。”
温强身材精瘦脸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讲话带有浓重的潮汕口音，整个人和和气气很随和。
李知易不解重复道：“有操作空间？”
“如果按照你投资最终的收益结算时间为基准，你在美国长期生活超过了一年，所以……我只能说有操作空间。”温强言语直白解释道。
李知易心中了然，他去年投资百度赚的钱一分税没缴，当时给他办理业务的会计同样是这么说的，为了吸引境外投资者，只要没在美国长期生活，金融投资获利不需要缴纳利得税（注2）。
他做空CDS是07年的事，那时候他刚到哥大读书几个月，而最后卖出CDS获利了结是今年9月份的事，在美国生活超过一年。
简而言之，按照他买进CDS时间计算不需要缴税，按卖出CDS时间需要缴税；温强所言操作空间即报税时以二者那个时间点为准。
李知易心中暗道果然是技术型工种：“麻烦强叔了，其他的怎么样？”
“还有做空AIG股票这笔，由于持有时间未超过18个月（仅一天），应须缴纳的税率很低，这部分高盛代为扣缴……”
温强认认真真一项项讲解，李知易听得频频点头，高盛总算当了个人，除了爱耍流氓外，他在高盛的多笔投资还挺省心的。
俩人一问一答耗时许久终于将财务问题搞定七七八八。
接着李知易再次把目光转向900多万的“不明账目”，这部分钱起初他想着独立承担，后来略微思索觉得不需要如此。
股权融资的具体操作有两种方式，前者最常见的扩大股本稀释原始投资人持股比例，后者直接让渡交易所持股权。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李知易投资一家公司总股本是100万股，他持有10万股也就是10%股权。
按照前者的规则融资时总股本扩大到200万股，他持有的10万股自然而然变成5%股权，新投资人买入扩股部分，钱进公司账目。
后者的玩法是李知易身为原始投资人拿出5%股权卖给新投资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钱进李知易私人口袋。
这两种操作方式的优缺点暂且不讲，李知易完全可以在新的团购网站搞一搞第二种融资方式。
九百万“不明账目”计入新团购网站的初始估值，之前设计的新公司股权结构为：217、元资本、梅森三方。
梅森作为创始人兼CEO持股25%，元资本持股20%，217资本为最大股东持股40%，还有15%的期权池。
现下把元资本持股比例提高到25%，217资本降低到35%。
等到新公司注册成立后直接来一轮天使轮投资，按照900万+待定注册资金的估值，元资本卖给217资本5%的股权，如此一来便可以完成左手倒右手，还能合理避税。
计划通，完美操作……
至于左手倒右手会不会影响后续投资人入场……李知易无所谓，因为他压根儿准备让外部投资人介入到新团购网站B轮前融资轮次。
风水轮流转，现在他的217资本是纽约地头蛇，他相信新团购公司能在217的支撑下走出纽约州。
等到B轮投资之后，这点小小的骚操作和团购网站的前景比起来不值一提，资本逐利。
第七十五章 管培生
搞定财务问题李知易去掉一块大麻烦，得以腾出手应对新团购公司和217资本的事务。
先是新的团购公司，虽然与埃里克达成和解，但相关的手续问题没那么简单，高朋网团队还留在芝加哥。
这方面由许景和透明人法务马修负责，整体情况处于按部就班推进中，等过几天高朋网团队就位纽约后才能进行后续的新公司筹备。
其次是217资本，程序相关同样有条不紊推进中，据裴琳估计大概在二月份能拿到最终的基金批准许可。
因此人员招聘理所应当提上日程。
李知易一事不烦二主，边雇佣猎头海德思哲物色合适人才，边发动校友资源招人。
双管齐下效果显著，只用几天时间便将法务、财务、分析师等基层职位招聘的七七八八，惟独缺少MD悬而未决。
所谓MD全称叫做董事总经理，名头看似挺大，实则属于风投行业的中坚力量。
话说网上经常有人喷金融行业装逼成性，有话不会好好说，惯用各种英文缩写头衔唬人云云。
装逼成性李知易是认得，可用英文缩写却还真不是为了装逼，纯粹是行业特殊性不得已为之的一部分。
金融行业的工作属性导致这个行当接触的必然都是高净值、有社会地位的人群，同合作伙伴做业务时，人家派出股东对接。
你总不好上去说，股东你好，我是XXX风投的业务员，以后由我和你对接业务。
这听起来多少有点蛋疼……
所以风投的行业的头衔都很虚高，实际职务权利并没有传统行业的对标职位那么大。
因此没有谁会当真跟人介绍时说自己是“董事总经理”，大多以英文缩写头衔代替。
以MD为分界线，往下便是许景那种AP俱乐部选手（分析师），苦逼的金融民工，万事冲在最前头。
常常看到那些各种航司白金会员，去餐厅吃个红烧肉都能从猪肉涨价聊到宏观经济局势，明明有高德秒打车专享服务但舍不得点优选车型的就是他们……
而MD小日子就很美了。
没事和创始人吹吹牛逼、和手下员工吹吹牛逼、再和头顶合伙人吹吹牛逼；有需要的情况下才会赤膊上阵做业务。
MD往上的职位总结简化就是合伙人，一家基金公司实质意义上的管理者，工作内容么……和MD差不多，只不过陪投资人金主爸爸们吹牛逼的频率明显高于创始人。
目前李知易既是217资本的投资人金主爸爸，又是公司实际管理者。
以他的个人实际情况，他一个人吹牛逼足够了，不需要和自己吹牛逼的MD。
换句话说，他需要一个省心的、专业能力足够优秀的实干型MD，他做撒手掌柜时能独立运转好公司；反过来他做项目时指哪打哪，保持步调一致完美执行他的命令。
“我有一位MD人选，可以介绍给你。”
裴琳顿了顿继续说道：“哈桑华盛顿，之前就职于罗斯柴尔德家族办公室，负责互联网行业风投，九月份时主动辞职，如今正在泰国度假。”
今天217的办公室简装好可以使用了，李知易邀请她来参观。
李知易暗自思量，九月份时主动辞职这点值得玩味，还有就是：“他是黑人？”
“是的，他来自南美的一个什么国家，他很有能力，曾经做过……”
裴琳以为李知易不喜欢黑人，李知易连忙打断解释道：“不不不，我个人对他没看法，只是想起了点别的事情。”
李知易没有歧视，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太白了，以招聘的8名员工只有一位黑人；元资本则一个黑人都没有。
国内绝大多数英语培训机构潜移默化的告诉人们口语有口音好像是多么大的罪孽似的。
事实上别的地方不知道，至少在纽约，华尔街。
只要日常沟通能听懂足够了，没人会把口音当做笑话。
没谁会指望阿三操着一口纽约农村佬的口音说话，也无法让一个法国人把舌头捋直了说英语。
这里讲究海纳百川，国家、宗教、人种在这里都不是问题，甚至不搞政治正确元素都不行。
甭管心里怎么想，面子上必须过的去；之前李知易招人下意识的以国人——白人——男人区分。
现在公司体量小没什么关系，以后发展起来难免让人诟病，员工成分得丰富起来，这很重要，不是小事。
“所以你愿意和他聊聊吗？”裴琳给了个台阶下。
李知易连连点头说可以，尽早约时间。黑人能做到罗斯柴尔德家族办公室那个级别的MD，专业能力毋庸置疑。
接着转而问道：“那你呢，考虑的怎么样了？”
217的成立裴琳功不可没，她比李知易这个老板更了解217，这种情况下不挖过来可惜了。
“……你准备给我个什么职位呢？”裴琳略微沉默后淡笑着试探到。
“行政主管，暂时兼顾投后管理。”李知易心里早有定计：“薪资待遇与MD一致，包含奖金分红（carry）”
以裴琳既往的工作经历和她展现出的能力看，她更适合做后台工作。
裴琳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相较于投前肝命的工作，后台轻松许多，李知易给她的薪资待遇却不少。
两者相加裴琳没怎么犹豫便接过橄榄枝，表示会尽快办理辞职。
“这就对了，办公室都给你准备好了。”李知易心情大好站起身将老板椅让出。
裴琳有些意外：“这是给我准备的？那你的办公室？”
李知易指了指楼下解释道：“我的办公室在楼下，那是我另一家公司。”
217的办公室租在了元资本楼上，这样方便管理，两家公司以后业务上合作也省事。
“看来以后我和艾莉森可以做邻居了。”
李知易心思一动：“你觉得艾莉森怎么样？”
“你指的是什么？”
李知易无奈地摇摇头：“这可不好，裴琳，未来217的行政可是你说了算，你得负起责任。”
“好吧，老实说艾莉森蛮优秀的，有野心的姑娘，她跟我透漏过想往分析师方向发展。”裴琳显然是个老油条。
李知易斟酌着回道：“我准备把她调到217来，你先带她一段时间，不需要她学会什么，但要了解公司的整体运转。”
裴琳惊讶的挑了挑眉：“管培生吗？”
“要看她自己。”李知易含糊的回了一句。
他对怎么用艾莉森隐约有点想法，具体还得慢慢来在看看。
第七十六章 马后炮
“老板，您的绿卡今早寄到，我帮您签收了，在你桌面上；一并的还有新团购公司的股权意向合同；今天上午十点面试哈桑华盛顿，中午与战略顾问格伦哈伯德吃午餐；下午一点约见梅森，三点参加217资本员工会议，你有二十分钟发言时间……”
一大早上李知易刚走进办公室艾莉森便迎上前详尽汇报起当天的工作安排。
李知易听得脑瓜仁生疼，他这些日子跟吉祥物似的，被艾莉森安排的明明白白，就差拉屎都得发邮件申请了。
“……暂时就这些，最后今天的咖啡是瑰夏，裴琳送你的。”艾莉森一路跟着走进办公室才讲完。
李知易麻木地点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振作精神把玩起绿卡。
他绿卡走的是EB1A路线，即能为美利坚创造价值的人才，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成了人才，反正经过律师一通包装，从申请到拿卡拢共一周时间。
面试官约见时非常和蔼，完全没有之前朋友圈子里形容的那样拉着司马脸，亲切的拍着他的肩膀关怀创业有没有什么困难。
至于学习，面试官是只字不提。
如今拿到绿卡李知易才回过味儿，哥伦比亚大学学生，两家资本公司实控人，身价数亿美元
这么一看，他还真他娘的算是个人才，有社会地位的人了，当得起一声李公子……
忍着心里的嘚瑟劲，李知易琢磨起哈桑华盛顿的简历。
此人既往的履历已经证实过工作能力，裴琳还做过初轮面试，所以他面试的主要内容就是画大饼。
值得一提的是，这人所谓的9月份主动辞职，实际是因为金融危机背锅，不得不辞职。
亏钱总得有人承担这种，这种背锅辞职在华尔街屡见不鲜，只能说哈桑华盛顿纯纯老倒霉蛋。
因此他并没有太多工作选择余地，经过李知易一通神侃，很干脆的表示愿为王前驱。
李知易好言勉励跟着爷们儿好好混，保证你三天吃九顿，还不用背锅。
一番明君遇良将，尽皆笑开颜的戏码表演后，李知易迈着四方步面见格伦哈伯德正式奉上217资本战略顾问雇佣合同。
上午忙忙碌碌过去，下午梅森带来了好消息。
芝加哥那边彻底收尾结束，他的团队成员陆陆续续赶来纽约，明天便可以筹备新公司。
还有他个人出钱从埃里克手里买下了高朋网(Groupon)的商标及其域名，这样一来新公司不用改名。
李知易问他花了多少钱，梅森说10万美元+一架钢琴。
听到这个价钱李知易默然无语。
梅森心情难以掩饰的丧气：“无论如何如你所愿，我们可以重新起步了。”
“公司注册流程很快，两周时间能搞定，在这期间你的团队能搭建好网站吗？”李知易全当没听见言语间的抱怨。
他向来信奉论迹不论心，不管梅森心里怎么想，肯做事就好。
梅森点头表示可以，高朋网站早期很简陋，技术需求很低。
对于技术李知易不了解，他大学的时候还不流行选修编程。
不过他对业务倒是有些看法：“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如果把商家挂到网站上，让商家自主设置优惠券会怎么样？”
高朋之前的路线是本站运营设计优惠券，然后挨个去和商家谈，谈下来之后挂到网站上，用户购买优惠券到线下使用。
李知易说的办法则是复制美团，直接让商家入驻网站，他们更懂自己的利润点在哪，方便灵活。
梅森闻言想到了亚马逊：“是个选择，但如此一来我们对商品的品控必然下降。”
“这不重要，我们之前聊过，现在美国是消费降级的市场，大部分用户需要的是便宜。”
李知易不要碧莲山寨天猫：“而且我们可以设置个推荐界面，做一些精选优惠券的推送。”
站在马后炮的角度讲拼多多成功是必然，因为它掌握了数亿人口的下沉市场；同样的杰克马早期毫不避讳阿里淘系假货横行，因为那时候市场定位便是所有客户全都要。
直到坐稳龙头后渐渐区分客户群做出天猫。
在李知易的计划里高朋同样要走这条路，精选优惠券推送对接品质用户，商家入驻应对大众用户，所有客户全都要！
梅森略微思索回道：“好的，回头我会带团队调研商家入驻的可行性。”
两人一见面李知易不提公司管理直接聊业务让他很有危机感，他清楚眼下谈什么实控权不现实，可立场态度还是要表现的。
你的建议很好，但我才是高朋CEO！
李知易对此同样心知肚明，毫不在意他的小情绪转移下一话题：“还有，你说的品控问题是否可以用户对商家的商品、服务进行评价来解决。”
“并且评论自动外链到脸书，用户的朋友圈都可以看到相关评论。”
爱彼迎那哥仨被他喷过之后，琢磨出了个新玩法，用户发布房间信息或者租房评论之后，可以自动外链到脸书。
住过相同的酒店、吃过相同的餐厅，从某种意义上算是社交资源。
这就像后世排队吃网红餐厅、喝网红奶茶，买AJ看爆款剧是一个道理。
那些玩意未见得有那么好，大多数人都是为了社交。
女神发个朋友圈说某家网红餐厅真不错，舔狗看到了不得来上那么一舌头？
这种外链是同样的道理，脸书朋友圈都在用高朋，顺手也下一个试试看。
脸书朋友圈评论一流水的夸赞探店小达人，用户自然会化身韭菜，越发努力给高朋生产内容增加流量。
总结起来就一句话，抡起锄头瞄准脸书一顿猛刨，挖流量……
听到这个创意梅森眼前一亮，他本身相比起技术更是个营销好手，百分百get这种外链的价值。
装模作样扭扭捏捏说了句可行性很高，而后滔滔不绝和李知易聊起具体实施细节。
俩人说了半天眼看到217员工会议时间，李知易打住话题拿出股权分配意向合同：“25%股份，算上先期投入1100万估值，元资本要一个董事会席位（独立董事），217资本一个董事会席位，你看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李知易回纽约前就说好的事，梅森自无不可。
1100万估值的算法是元资本挖高朋花费的900万成本，加上新公司注册即将投入的200万。
高朋作为一家创业型互联网企业前期烧钱强度不高，大体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日常运营的员工薪酬和网站服务器之类的。
还有一部分就是推广，算下来200万够花几个月了。
李知易不打算走高朋之前疯狂烧钱扩张市场，获取用户数据融资，如此反复圈钱上市的老路。
既然他决定让高朋复制美团，那不妨稳扎稳打，先把纽约州市场坐稳再说。
要不了多久高朋的模仿者便会如野火般席卷全美，那时候才是刺刀见红把钱往大西洋里撒的表演时间。
第七十七章 一条龙服务
280万“签字费”+25%股权+市场对标的CEO薪酬。
这是梅森的收获，他得说李知易是个慷慨的商人，并且还算讲信用。
高朋股东：元资本、217资本、梅森三方。
董事会：梅森、217资本、独立董事李知易
再往下诸如CEO梅森不多赘述……
除了董事会外，李知易没有插手任何公司管理，给他搭建了个能尽情施展的舞台。
到此新高朋走上正轨，团购项目暂且告一段落。
梅森拿着股权意向心情振奋告辞离去，李知易则一溜小跑到楼上参加217资本的员工会议。
裴琳正讲着鼓励员工的片汤话，217新晋MD哈桑华盛顿、下属8位员工；许景等元资本四人全部在列。
这场会议的主题只有两个字“认人”，再加两个字“画饼”。
“……下面请hugo发言。”裴琳言语简洁控场道。
李知易笑容满面接过话头：“相比hugo我更喜欢叫我Z，因为这个字母和我的中文名字发音很像，听起来更亲切。”
众人友好地笑了起来，他们本就惊讶老板的年龄，此刻听到李知易的开场方式乐得配合营造轻松氛围。
“首先欢迎大家加入217资本，这是我们的首次会议……”李知易时不时扫视着稿子边侃侃而谈：“在未来的日子里希望诸位能……”
艾莉森给他写的稿子应该是从网上扒出来的，内容中规中矩陈善可乏，讲起来无趣听得也没劲。
看到一众鸭子听雷的下属李知易临时起意决定简单点：“按照稿子讲要20分钟才能讲完，可我想早点结束，所以还是让它见鬼去吧。”
说罢放下稿子吸引所有人注意力：“有两件事要讲，第一，有谁知道为什么我让元资本的员工来参加会议吗？”
裴琳心想谁知道你要搞什么花样，哈桑华盛顿更是上午才入职处于懵逼状态。
李知易随手一指点名道：“侯赛因对吧？你来说说。”
“是的老板，我们要在高朋项目中合作，需要相互了解。”一位中年黑人起身回道。
李知易满意地点点头示意坐下：“非常好，合作，但我想说的不仅仅是高朋项目的合作。”
“在未来217和meta将会进行更深度的合作，乃至绑定。”
“风险投资是一个很大的领域，VC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部分有元资本足够了，我希望217不断的拓宽业务边界，成长为PE机构，这期间元资本会用源源不断的种子轮、A轮投资项目给217试错。”
这段话如炸弹般引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尽管只有李知易一个人的声音，气氛却瞬间热烈起来。
PE和VC是风险投资领域的基本概念，两者简单粗暴的理解就是界定机构规模的大小。
VC承担着更高的风险以小博大，PE承担相对而言较小的风险，赚取平稳的收益曲线。
之前说到的红杉和高瓴两者不是一个领域原因便是如此。
红杉是VC机构，早些年专注于A轮之前的投资，近年来渐渐拓宽边界参与进更高轮次融资，从小到大通吃。
高瓴恰恰相反（PE），近些年从大到小通吃。
李知易不顾众人精彩的神情顿了顿继续道：“我们的第一期基金投资目标已经定下，第二期、第三期……很快启动，我永远会是217最大的投资人之一。”
“不缺钱的投资机构有多令人羡慕我想各位都清楚，所以珍惜在217的工作机会，我希望有一天217能成长为一家伟大的投资机构。”
经过前几天左手倒右手高朋股份的事，李知易受到很大启发。
以后完全可以让元资本走红杉的路子，217走高瓴的路子，没必要挤在同一条赛道上。
用217给元资本接盘……
呸，是一条龙服务，只要看中的企业，从天使轮到上市他李公子全包！
从目前的情况看，反正217已经成为绑定利益团体的产物，那不如坚定下去，以后缺钱还是缺人脉，都往217上绑定。
直到把217推上头部PE的体量。
至少几年之内，217越强，他赚钱越安稳。
“啪啪啪！”
裴琳带头鼓掌，近而会议室内掌声雷动。
李知易面带微笑轻声吩咐了句什么，艾莉森起身离开会议室。
两三分钟后，掌声停下，李知易接过艾莉森手中盖着红布的托盘。
“第二件事，依然和元资本有关。”
“艾莉森、许景、乔丝琳、马修。”
“这四位员工和我一起并肩奋战，圣诞节期间拿下了高朋网站的项目，他们很辛苦……”李知易宛若表演人格附体一般动情讲述圣诞那晚的“阿拉丁神灯”故事。
几乎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说到动情处艾莉森眼圈都红了。
李知易在心底暗暗给她点了个赞，不愧是他看重的员工。
反观许景那个死鬼，没心没肺呲牙笑，小伙子路走窄了呀。
许景莫名感觉腰后一凉。
“他们的愿望都和度假有关，所以我给他们准备了……”李知易说着掀开红布：“每人两张往返世界任意地点的头等舱机票，以及两万美元现金！”
更加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李知易舒舒服服享受了波施恩的快乐。
基金收益模式普遍是2%的日常管理费用+20%的投资额外收益分红（carry），元资本投资收益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李知易给的奖金属于自掏腰包，自然算大方的施恩。
最后又勉励217的员工只要付出就有回报，明年他们的奖金会更多云云。
李知易单独带着艾莉森离开会议室。
“怎么样，圣诞礼物还满意吗？”办公室里李知易挑起话头。
“很喜欢，惊喜！”
“那就好，不过得等到高朋彻底运转起来才能享受惊喜。”
李知易随口说了一句，接着转而说道：“我有另外一件事跟你说，你觉得管培生能培养出人才吗？”
艾莉森闻言心思电转：“我觉得能，很多人才只缺少一个机会！”
李知易笑了笑打量着她没说话，艾莉森捶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足足沉默了有数分钟后，李知易才出声道：“很好，那么你来做第一个管培生，明天办理手续调到217，给裴琳做助理。”
“别急着高兴，给裴琳做助理的同时，还要给我做助理。这意味着你需要24小时待命，哪怕做爱都得握着手机，能做到吗？”
“我能行！”艾莉森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回到。
头发丝都透着股野心的劲儿……
康村研究生的学历在华尔街平平无奇，普通的家室更是弱项，想往上爬，没点野心凭什么？
单章——风投机构定义
举个例子，比如古代一个快要饿死的穷酸书生。
一位人美心善良家小娘子觉得这书生虽然穷了点，但还算眉清目秀结个善缘到也不错，于是给了他俩馒头，这叫种子轮投资。
接着穷酸书生经过科举，老母鸡变鸭成了秀才，怀揣着对良家小娘子的报恩之情进京赶考。
路上盘缠花光遇到一位土匪女寨主，女寨主送上大把银两还送了一炮。
穷酸秀才爽的浑身颤抖，表示娘子等相公我考上状元回来娶你，然后再次上路。
女寨主属于天使投资，217和元资本都处在这个阶段，也就是VC机构。
恍恍惚惚穷酸秀才一路过五关斩六将考上了状元，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
诗不等念完，当头挨了一闷棍，被当朝宰相的女儿来了个榜下捉婿。
宰相女儿说，你娶我，我爹助你当大官，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并且为表诚意当场送了一炮，还附带三个通房丫头，纹银千两。
穷酸状元处于贤者时间回味了一下，觉得还是女寨主活好，而且他都状元了凭啥还得做赘婿跪着当官？！
宰相女儿呵呵一笑，想站着你只能回山里做压寨相公，想当官你就得跪着，我爹是宰相！
穷酸状元想了想，觉得自己还年轻，软饭硬吃也不是不可以……
这就是股权投资。
VC需要站在进京赶考的路上，上杆子陪伴企业一路考上状元。
PE虽然也要上杆子，可他们站在京城里，选中那些必将会考上状元或者已经考上状元的企业，大手笔钱财美女砸下去。
国内有很多优质独角兽企业明明不缺钱，临上市还要单独开一轮融资让某些PE机构进场。
为什么？因为人家爹是宰相。
第七十八章 韦爵爷与防弹的信仰
美团、抖音、大威天龙、斗鱼、不讲武德……
“砰砰砰。”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李知易随手收起写到一半的名单喊了声进。
被艾莉森从会议室喊来的许景问道：“老板，你找我？”
“坐下说，从明天开始艾莉森调到217，这样元资本就少个人。”李知易插着双手解释道：“我准备让你负责招聘新员工。”
“……好的，还是财务助理职位吗？”许景有些犹豫。
李知易笑了笑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其实不太需要助理，最开始咱们招聘助理的本意是找个打杂的应届生，这活儿即便艾莉森调到217一样可以干。”
“以元资本目前的情况更需要个资深的分析员，高朋、爱彼迎的投后我和乔丝琳勉强能跟，后续要是再有什么项目就断档了。”许景言语清晰回道。
乔丝琳的本职工作毕竟是财务，而且她还兼顾跟进之前提到过的那个“互联网智能家装”项目；也就是说实际上许景一个人管理两个项目的投后工作。
至于没提到的法务马修，咸鱼一条，审了几个项目都不怎么样，然后便没了转岗投前业务的心思，老老实实做本职工作不出差错。
李知易听到满意地回答不再绕圈子，直言道：“那就招聘分析师，具体什么标准你定。”
“我快开学了，以后元资本的日常管理你来负责，让我少操点心。”
许景闻言愣了愣：“啊？”
“啊什么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要是不愿意干去把乔丝琳叫来。”李知易伸了个懒腰。
确定没听错许景嘴角咧到了耳朵根，贱嗖嗖说道：“老板你要是这么说我就得批评你两句了，乔丝琳是做什么的，一个会计！让一个扒拉算盘的管理公司，她正经吗……”
起初听到艾莉森调到217他危机感骤升，还以为不受宠了。
这样听来老板最爱的仍然是他，管培生培养成本和他走的路线差距颇大，他这属于正儿八经的嫡系待遇！
“行行行，就你正经，赶紧滚蛋，别跟我这耍贫。”李知易斜眼回了一句。
许景不愧是能干出“因为不喜欢功利”拒绝斯坦福的人，最开始接触起来还挺正经的，混熟了越来越放飞自我。
嘴碎的厉害，都不如好老娘们。
李知易着实整不明白他。
“哎，等一下。”李知易喊了一声。
许景狗腿的转回身叨逼叨念叨我就知道老板你有面授机宜的话要跟我说。
李知易全当没听见拿出写到一半的名单给他：“把这些名字注册商标，还有互联网域名。”
梅森买下高朋域名和商标对李知易有所启发。
从营销学角度讲，公司名字并不是随便取的，一个好的公司名更有利于推广传播。
互联网域名更不用说，小米宁可花两千多万也要买回同名的域名，可见其对公司的重要性。
李知易不指望靠抢注公司商标和域名赚钱，而是钓鱼，更好参与投资的切入方式。
如果王老板之流主动找上门买域名，那大家正好坐下谈谈投融资。
不愿意也没关系，反正注册商标花不了几个钱，惠而不费的事，愿者上钩。
提及正事许景不再啰嗦，接过名单干脆退下，看到纸上“大威天龙”四个字，眨巴着迷茫的小眼神猜测这该是家什么公司……
专门靠抢注商标吃饭的大有人在，可百发百中的却没有，所以李知易随手添了几个不相干的遮掩遮掩。
但仔细琢磨琢磨“大威天龙”挺有意思的，以后回东南亚开基金名字可以叫这个，听着就吉利！
东南亚的富人很信满天神佛，也不是说信，这玩意同样属于社交资源。
有共同的玩法才有圈子的存在，跟王大师一回事，大家都信你不信怎么能一起愉快地玩耍……
李知易边畅享着未来几年的计划，边离开公司驱车前往机场。
如今他勉强算是在华尔街站住脚了。
217投前有哈桑华盛顿，下属两个投资小组，都是互联网领域；投后工作以及日常管理由裴琳负责。
元资本摊子还小且是他个人独资，暂时没什么投前投后，只有俩项目。
高朋项目投着投着搞成了他妈的创业，爱彼迎放养可劲撒欢，这段时间发展日新月异。
创业三人组听从YC孵化营导师的意见，如今跑去华盛顿趁着奥观海同志登基大典的时机做宣传呢。
不过虽然糟心糟肺的事不少，但一切都走入正轨，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
两个多小时后，李知易蹲在机场国际航班到达区外的吸烟区抽烟，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带有羊肉串味的中文。
“葛们儿，借个儿火。”
李知易转头望去，只见是个身高一米九左右，膀大腰圆剃着板寸发型的白人汉子。
旁边站着三位同样身材壮硕的汉子，手里皆提着埋汰吧唧的帆布袋子。
李知易有点懵逼，不等回话壮汉的朋友抢先骂道：“你他妈不是说你会中文吗？！以后别吹牛逼。”
壮汉被骂同样满面懵逼：“我真的会，你知道的我们小队有个中国人……”
“你要打火机？”李知易觉得有趣笑着用中文插话道。
壮汉连连点头：“对，葛们儿，借个儿火！”
说完转过身怒喷朋友我就说我他妈会中文，让你们骂的我都不自信了，文盲别插话。
李知易起身递上火机：“你的中文说得很棒，正宗的普通话。”
“牛逼，我知道，很棒就是牛逼。”
壮汉得意洋洋瞥了眼同伴，接着伸出比李知易大两圈的手掌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皮特，你可以喊我的中文名字——韦爵爷。”
“什么玩意？！”
壮汉词汇量受限，切回英文解释道：“韦爵爷，爵爷，好像是比骑士高的职位还是什么……彰显忠勇坚毅。”
“很好，这个名字很好！”李知易强忍着笑意握了握手。
壮汉能遇到个懂他的知音很不容易，闻言大喜过望。
李知易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俩人便搭话聊了起来。
韦爵爷自说本名叫皮特，是安保雇员，刚从中东回来，准备度个假，去迈阿密看大腿。
李知易觉得这哥们不是胡扯，握手时粗糙的茧子和几人着装打扮很能证明。
抽完烟后韦爵爷等人率先离去，李知易看了看时间再次走进接机口。
他是来接龙祺的，这娘们非挑晚上到港的航班，扬言要是不来接只好地铁回公寓。
在美国晚上坐地铁是件非常需要勇气的事，还得有信仰，能防弹的那种信仰……
第七十九 前世今生
机场比婚礼殿堂见证了更多的亲吻。
这是常常出现在各类情感文章里的句子，李知易没考证过这句话的真实性。
但作为一个母胎solo从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的老单身狗，他还挺羡慕这种别离与再见时的浪漫戏码。
上辈子每当刷到相关的短视频，他边馋的直淌哈喇子，边意淫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该有多爽。
可真当意**进现实。
龙祺扔下行李，从机场到达口飞奔而至一个大跳蹦到他怀里，给他撞得肺叶子都要吐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种浪漫一般人还真享受不了……
“行了行了，赶紧下来。”李知易脸色憋得通红招呼道。
龙祺宛若猫咪似的小脑袋蹭着他的下巴：“想我了没？”
李知易脸上泛起笑容，口是心非道：“想没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下来我可能得死。”
想还真没怎么想，相比龙祺实现想念的雀跃，他只觉得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
扪心自问他到底是喜欢龙祺的，一直都喜欢，与分别还是在一起无关。
龙祺扫兴的噘着嘴松开他：“我也没胖呀，昨天称重还瘦了半斤呢。”
“就是因为你不胖，才一点缓冲都没有。”李知易嫌弃的回道。
龙祺想了好几秒才回过味，低头看了看脚尖，羞涩的骂了句讨厌。
俩人一见面就开始拌嘴，吵吵闹闹说够了，拖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走向停车场：“过海关被关小黑屋了？怎么出来这么晚。”
眼下正值开学季，留学生们乌央乌央返回纽约，刚刚李知易看到好几个和龙祺同一航班的留学生早都出来了。
龙祺闻言大眼睛滴溜溜乱转：“东西多嘛，检查的比较仔细。”
这娘们每次瞎掰都这幅鬼样子，李知易懒得揭穿，反正看样子十有八九和他有关，早晚会知道。
“哎，你又买车啦。”龙祺看到李知易打开一辆迈巴赫的后备箱随口问道。
这辆车是以元资本的名义买的，公司商务用车，当然，除了李知易大概没谁会真的用。
最近他出门用的都是这辆车，那两辆跑车被扔在车库里吃灰，以后大概难有上路的机会。
习惯商务车的舒适性后跑车跟拖拉机没啥两样，而且李知易最近忽然对开跑车装逼之类的事没了兴趣。
就好像小时候看到小伙伴有很多巧克力吃，暗自羡慕等长大赚钱买吃不完的巧克力，可真有能力买得起后，巧克力便没那么让人羡慕了一回事。
李知易对此颇为感慨，以后又少了很多乐趣，有钱人的生活果然枯燥且乏味……
华灯初上，夜深人不静。
哈曼顿中心街区的年节气氛还未退去，时代广场高楼外墙上的LED大屏绽放着五光十色的电子烟花，煞是好看。
迈巴赫缓缓穿过马路驶向57大道，龙祺脸看着窗外轻咳一声说道：“我租的公寓快要到期了。”
李知易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开着车假装没听见，这真他妈是个惊天大霹雳，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
“我不想租了，这学期在中城区的课程比较多，所以想换到这附近租房，你知不知道合适的公寓？”龙祺“合适”二字咬的很重。
眼见没法装死李知易直接开始摆烂：“来我这里住呗，正好我工作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行啊，房租多少，我们平摊，但因为你住主卧，所以水电天然气你全包，你要是觉得亏咱们可以换。”龙祺煞有介事一项项算计到。
李知易要死不活哼唧着表示都行，心想你随便说，爷们儿大不了搬回宿舍住。
从芝加哥回到纽约后乔洋给了他个“惊喜”，郑重其事宣布毕业不回国留在纽约找工作。
他要是真和龙祺住一起，会发生什么用脚后跟想都能想得到。
可不让龙祺搬过来……他没理由不让，因为他没管住裤腰带，挨打要站稳。
对于李知易敷衍的态度龙祺难免失落却不点破，有些事总要有个过程，总得有个名分。
合租还是同居不重要，住到一起就是名分。
这次回家她妈妈教她的道理……
…………
一路怀揣着比上坟还要沉重的心态回到家，李知易原本还想撩骚的心情全无，老老实实回卧室洗漱。
另一边浴室里哗啦啦放着水，龙祺蜷着腿坐在地上，指尖漫无目的滑动手机屏幕。
上面显示的是乔洋的脸书动态。
12月30日：休假结束，回纽约咯，真羡慕一上飞机倒头就睡的人。
12月24日：平安夜还是要有舞会的，你到底会不会探戈~
12月17日：事实证明电话打久了确实会发烫
……
“哗啦啦。”
浴缸水满溢出流到地上，龙祺收回思绪，霍然起身对镜子露出个异常好看的笑脸，而后解开浴巾踏入水中。
半个小时后，李知易正抠着脚丫子想如何是好，房门被推开。
龙祺还是穿着上次那件堪堪齐膝的浴袍，娇俏的笑着走进房间：“我刚刚看了一个视频。”
“什么视频？”
“这样的。”
龙祺说着一手扶着床头软包，一手随着身体滑动，做了个韩国性感女团舞蹈中常会出现的诱惑动作。
随着身体转动，浴巾若隐若现露出大片白皙。
“评论说男人都喜欢这样，真的吗？”
李知易斜眼回道：“人家是舞蹈，你是蠕动，隔壁得帕金森刚出院的吴老二做康复训练都比你好，赶紧出去，我要睡觉。”
“我也要睡觉。”
“我拦着你了？”李知易语气很冲。
龙祺全当不知，笑盈盈坐到床边：“一起睡呀，天冷。”
没有回来路上那段对话，李知易此时绝对心潮澎湃，现在却索然无味。
“你睡吧，我走。”
李知易跳下床，龙祺顺势躺下，接着浴巾从被子里被扔出：“被窝都给你暖好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李知易说不上什么心情，留给她个后脑勺迈步向外走去。
龙祺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背影嘴角瘪了瘪，眼圈瞬间发红。
唰的一下掀开被子，赤着洁白的脚丫翻身下床，一丝不挂的娇躯从背后抱住李知易。
“我到底有多让你烦？”
声音掩饰不住的酸涩，李知易无言以对。
半晌后大床上龙祺脸蛋红润，眼神迷离揽着李知易的脖子轻声道：“你喜欢我吗？”
李知易注视着前世今生一直都喜欢的姑娘，重重闷哼一声，嗯……
华灯初上，有人醉酒纵情，有人清醒欢爱。
第八十章 物种起源，宇宙大爆炸
从前有片小树林，树林里有棵智慧树，智慧树下站着亚当和夏娃。
某天俩人吃了智慧树的果子，有了智识，然后人类文明得以繁衍生息。
这个神话故事讲述了传颂了什么道理？
对物种起源的追寻还是对宇宙大爆炸的执著？
都不是，在李知易看来这就不是个神话故事，而是寓言故事。
哪怕只有两个人，也能发扬壮大族群。
…………
如今每每想起李知易都忍不住仰天长叹直拍大腿。
“哎呀，老实点，让我休息会儿。”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时分，龙祺眼睛半闭假寐道。
李知易意犹未尽翻身下床：“睡半个小时好起床了，去搬家，你明天开学。”
“等下，还没讲完呢，那句话说了什么？”龙祺看起来对小李同学的成长史非常感兴趣。
“老弟，推个油不。”
龙祺猛地一脚踹到他后腰上，宛若诈尸般扑棱坐起，挥舞着小手使出还我漂漂拳：“李知易你恶心死了！”
“哇，你怎么能干那种事啊，老娘清清白白等到你，呜呜呜……你居然还无所谓的讲出来。”龙祺打着打着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刷刷下落，越说越激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知易最初被打的很是懵逼，眨巴着茫然的小眼神不知道哪里踩雷了，听到半截才反应过来。
他刚刚说得话着实不当人！
虽说他确实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私生活却不少发生。毕竟好歹是个基金经理，即便相貌平平但也算得上年轻有为。
不说花钱，主动投怀送抱倒贴的也不是没有。如此情况下说洁身自好什么的多少沾点不现实。
这导致李知易习惯不把某些东西当回事，那些姑娘也不在意，讲出来只当情趣还挺有意思的。
因为不在意，所以无所谓。
而龙旗不同，龙祺在意他，很在意！
不管有心无心，他讲这些混账话是糟践人。
看着龙祺大哭不止的样子，李知易心里五味杂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说了……”
“以后，你还想以后，你把我当什么了？！”女人的逻辑永远都那么敏锐。
李知易无言以对，别看他工作的时候各种狂霸拽嘴炮无敌，对于感情嘴笨的让人捉急。
只好腆着老脸不住重复宝宝我错了，你别生气之类的云云。
哄了半天龙祺可能哭累了，风雨收歇，蒙头盖上被子生闷气。
“那我去做饭，做好叫你哈。”
李知易低声下气说道，等了会儿没有回话，轻手轻脚准备离去。
龙祺忽然探出脸问道：“你一共去过那种地方几次？”
“一次！只有一次！”李知易斩钉截铁道。
“真的？”
“真的。那时候还小，纯粹属于误打误撞，开始我以为是法式按摩。”
说起来李知易第一次还真不知道，要不然不可能稀里糊涂交代在那种地方。
龙祺将信将疑，或者说压根儿自己骗自己，再次缩回被子里勉强饶过他。
李知易见状如蒙大赦，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赶紧退出房间。
“咔哒。”
听到关门声，龙祺探出脑袋，明明眼圈红红刚哭过一场，嘴角却不自觉抿着笑意。
刚刚李知易不知所措笨拙的哄她的样子是第一次，从相识算起俩人认识两年多时间，李知易少有主动示弱，无所适从的表现。
在她的印象里李知易不管做什么都能应对自如，高二夏令营才开始准备申请藤校，如愿以偿进她的理想院校，还是最好的学院。
来到美国当她们那批留学生还在为找指导老师抢选课发愁时，李知易轻轻松松融入环境，边和留学生富二代学长们对喷，边炒股赚到上百万美元。
学识、能力、情商、眼界……李知易相似铁人三项全能，远远将同龄人甩在身后，看上去毫不费力的走在最前面。
所以李知易笨拙且生涩的哄她时，她知道，李知易同样在乎她，很在乎。
龙祺想着想着嘴角微微翘起，自顾自傻笑好半天后，又忍不住重新撅嘴气哼哼的卷着被翻来覆去。
王八蛋居然去……呸，下贱，下贱……
还有只哄她十来分钟就跑路，她不哭不代表原谅他哇。
想到深处龙祺满含无尽的幽怨，泫然欲泣拿出手机敲敲打打编辑脸书动态。
“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无数次说着要放弃，但终究还是舍不得。有没有这么一个人，你心甘情愿地被伤害，即使知道会遍体鳞伤。终究还是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嗯，可以，暗示的很清楚，“该明白的人”应该都能看明白。
龙祺对自己的文笔很满意。
有人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其实不仅少女，恋爱中的女人大抵相同。
抛去洗脑鸡汤文里的智障操作不谈，寻常所谓的作、矫情、耍性子等等很多在局外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一切，都是因为喜欢。
喜欢才会在乎，在乎便没有绝对理性。
………
经过床上这么一出哭闹戏码，龙祺算彻底进入女朋友角色，俩人默契的没挑明，相处方式悄无声息发生转变。
龙祺兴致颇高挑挑选选成双成对的拖鞋、牙杯，李知易不再光明正大看那些寒冬腊月穿丝袜的女菩萨。
龙祺不挑明俩人的关系是想慢慢来，有时候逼急了反而适得其反，她了解李知易的性子，睡了她的人，想往哪跑？！
至于李知易，李知易不想跑，
“成年人不做选择，我全都要！”
李知易摸着手腕上星河转动，濯濯生辉的手表无耻的说到。
第八十一章 我想咋耍就咋耍
如此这般，如此那般，胡天胡地过去数日。
纽约大学率先开学，哥大紧随其后，李知易借油头扶墙而走，跑路回学校宿舍暂避风头。
一来龙祺刻苦学习天天向上劲头太足，他招架不住；加之大家都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五好青年，哪能天天满脑子尽想些脖子以下的低俗花头。
和谐，一定要和谐！
二来小乔姑娘化身砸墙工人，某日相约吃饭时，抡起40一记的小锤不轻不重稍作敲打，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开始喷香水了？
万幸乔姑娘手头事情太多，暂时腾不出手来，李知易得以逃过一劫。
龙祺那条动态她确实看懂了，所以改变计划不准备本科毕业参加工作，转而读研。
反正对她而言硕士学位有没有皆可，读研就有大把精力约会了。
毕业论文、答辩、考研，乔洋比寒假实习时还忙；龙祺也挺忙，临近农历新年代购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见天儿往商区跑。
这样一来不管以后怎么修罗场，现下李知易倒是清闲不少，舒舒服服扮回在校大学生该有的样子。
“侯赛因一定会把那些次贷危机中不负责任的信贷公司送上法庭，他一直以来的竞选演讲已经非常明确表明其政治理念，他不喜欢华尔街，普通民众才是让这个国家走出危机的希望。”
“不不不，事实上侯赛因没得选，经济问题无法百分百按照个人意志执行，如今7000亿救市法案基金，笼统计算……”
面积不大，装修简洁的小教室里，十几位年轻学生围坐一团讨论着美利坚新任扛把子可能执政的经济手段。
空调暖风吹得人昏昏欲睡，窗外阳光照的李知易情不自禁眯眼打哈欠。
坐在首位的授课教授约瑟夫点名道：“李，你有什么看法吗？”
“……同学们说得都很好，如果非要补充，我认为严谨的数据更能支撑所秉持的观点。”李知易一不小心就嘴贱开了个嘲讽。
在美国政治话题很容易引起撕逼，吵起来哪怕是高校学生也会头脑发热，抛掉事实依据，主观的一通瞎逼逼。
“我同样认为数据是证明事实的唯一真理，那么这周的作业就依此实践吧：新任政府对次贷危机及后续施政理念。”
约瑟夫看看手表：“先生们，经济与政治辩证一体，政治根植于经济。我不希望你们在第二学年还搞不清政治和经济的关系。别让主观情绪左右你们的智识，那太可悲了。”
“下课。”
约瑟夫说罢收起电脑潇洒离去，留下学生们大眼瞪小眼各自脸红。
李知易丝毫没有做了“班里不合群”学生的觉悟，起身伸懒腰准备离去。
“嘿，实践作业你准备怎么完成？”亨利叫住他问道。
李知易无所谓的回道：“收集数据呗。”
他才不在乎卢锡安怎么做，要是没记错的话，卢锡安同志上台前瞄准华尔街疯狂输出，上台后行动表明只是嘴炮而已。
执政期间参、众两院全都掌握在驴党手里，卢锡安对华尔街下手存在成功可能性，但他没有。
不过也怪得不卢锡安，扳手指头算，美利坚没有几个大统领兑现过政治承诺，尤其是针对华尔街、军方的。
简而言之这是个自己人，安安稳稳给华尔街擦屁股就是他的经济施政理念，老狗玩不出新把戏。
“刚开学该有点新意，别这么沉闷，实践作业需要实践。”亨利嫌弃的回道。谷
李知易耸耸肩：“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去华盛顿，现场听侯赛因的任职演讲，顺便还可以采访财政官员。”经过假期的放松，亨利精力旺盛想搞大事件。
其他同学显然也都如此，听到此言纷纷围上前，年轻人浪得很。
实践作业，访谈对话什么的向来是哥大传统艺能，哥大每年都会邀请重量级人物到学校对话访谈。
前年李知易刚入学不久，美利坚和YL关系闹得很僵，先有核问题，后有YL总统公开说日大楼是美国自导自演；在这种情况下，哥大居然请人家总统来学校访谈。
舆论千夫所指，哥大愣是头铁到底坚持到底，总统如约而至，在学校草坪上数千师生现场和YL总统对话抬杠讨论人权、世界和平问题。
哥大师生引以为傲。
上学期也是上了堂欧盟经济相关的课，约瑟夫兴头上直接请来德国驻南美某个小国家的外交大使，现场抬杠。
哥大就是这么个浪比且杠精的学校，思想自由言论自由，我想咋耍就咋耍，谁都别管我。
“听起来很有创意，但时间不够。”李知易委婉拒绝道。
亨利计算到：“够的，今天星期四，明天没课，加上周末两天，刚好到27号任职演讲。我们当晚回来。”
“太异想天开了，现在的华盛顿人巨多，酒店、安全、往返行程，这些都需要提前安排。最主要的，我们还有其他科作业。”
每届大统领任职前都要演讲，和古代皇帝登基差不多一个意思，昭告天下，可想而知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属于多么大的盛况。
来自全国各地的政治狂热粉，相关利益团体尽皆集会华盛顿。
爱彼迎创业三人组便是借这股东风才跑去华盛顿做宣传的。
一位典型欧罗巴人种，留有两搓小胡子的男生若有所思说道：“老实说我觉得这挺有趣的，有谁愿意去吗，如果超过5个人，我提供私人飞机。”
“住宿问题我解决。”另一位白人女孩举手示意：“如果超过十个人，我们可以集体给教授们发邮件，申请周一课程延后。”
李知易的学院走小班路线，拢共18个学生，一半以上学生集体发邮件，学校十有八九真会支持。
“好吧，那我负责安全。”
“我尝试约财政官员。”
……
亨利瞎几把拍脑门的想法得到五位同学认同，思想放飞且有条件支持放飞的选手到底还是少数。
“哥们，来吧。”亨利最终对李知易说道。
李知易蛋疼不已：“你们已经形成完整的实践小组了，我没必要参加，你知道的，我们国家有农历新年，我的家人会来纽约。”
任职演讲27号，农历年28号。
往年农历年李知易少有和父母一起过的时候，如今金融危机蔓延到各行各业。
老李的中介生意王小二放牛，一天不如一天，国内的地主们发现好像还是祖国妈妈的怀抱更温暖。
因此老李彻底关门大吉，来纽约全家过新年，所以李知易不想瞎折腾。
第八十二章 花小钱装大X
“别这样，来吧兄弟，不会影响你和家人过节的，时间刚刚好。”亨利继续劝道。
一言不合掏私人飞机的沙特小胡子同样邀请道：“我们缺少一位有能力和财政官员平等对话的成员。”
“是的，李，只有你够格，别拒绝我们。”白人女孩笑着点头附和。
哥大藏龙卧虎不乏家境烜赫的学生，李知易那次在亨利家酒会上舌战群儒嘲讽华尔街大佬们的事，在学校小圈子里传有只言片语。
算不上扬名立万，但像沙特小胡子、白人女孩这种，隐隐约约知道李知易的底细。
且不说什么实践课程，顺手为之增进同学友谊拉关系的机会，没理由视而不见。
白人女孩顿了顿继续说道：“实践作业很容易拿高分哦。”
李知易闻言有些意动，他这学期注定请假不少，趁空闲多捞点平时分蛮不错。
而且可以顺便去见见爱彼迎创业三人组，要不然等YC孵化营结束他也得去硅谷收拾格比亚那个王八蛋。
想到此处李知易问道：“好吧，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需要打个电话，我的飞机在维修，用我爸爸的。”沙特小胡子言语间掩饰不住的财大气粗劲儿。
这人叫阿卜杜拉，***祖传姓名，但他家没有祖传石油，开连锁小卖铺做零售，好像比卖油还赚钱。
全班最土豪，第二豪是位来自俄罗斯的房地产新贵，梅隆堪堪排在第三。
李知易应邀加入实践小组也存了和小富二代们拉关系的心思。
几人商量好大致计划，说走就走，两个小时后在机场会和，前往华盛顿。
波音737。
李知易赶到机场看见小胡子那架私人飞机瞬间就斯巴达了，他不了解飞机参数性能什么的。
只从视觉效果上看，前段时间飞芝加哥租的那架公务机与之对比，好像这架飞机拉出来的儿子……
“我觉得其实开车去华盛顿也不远。”李知易看着飞机沉默良久憋出句话。
梅隆轻笑着小声给他科普道：“阿卜杜拉家是瑞银大客户，航道、停机坪之类的都可以使用瑞银的，实际花销不大。”
这到确实如此，银行对大客户基本是机器猫般的存在，7X24小时管家式服务。
李知易要是往花旗怼十亿八亿美元的存款，随口说句想在富士山头看韩国最火的女团现场跳《四小天鹅》，花旗马上会当圣旨给他办了。
很多看似奢豪无比的事并没有普通人想象中那么花费甚多，有个词叫做“社会闲置资源”，富人擅长整合社会闲置资源。
粗俗点说就是花小钱装大比，举个贴近生活的例子，那些各种发外卖优惠券的公众号，商家本来就有优惠券。
可不知道的人只能以原价购买。
阿卜杜拉这架私人飞机也是如此，银行有商业航道、停机坪，但没私人飞机，不是银行大客户，自然要花大价钱。
李知易边默默琢磨着其中门道，边和同学们登上飞机。他现在属于典型的新贵，或者叫土暴发户，要学习还很多，花钱都花不明白……
独立卧室、浴室、餐桌，满目皆闪闪金光的内饰装修闪瞎了李知易狗眼，沙特人民果然一等一的朴实刚建，从不搞花里胡哨。
到处看看摸摸，李知易宛若土包子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几位同学颇感有趣，纷纷热情地给他介绍各种物件的使用方法。
能登上这架飞机的也许很“浪”，却绝对不是傻逼，嘲笑打脸的戏码演不起来。
“李，要不要参观驾驶舱，机长很欢迎你的到来。”阿卜杜拉笑呵呵说道。
“谢谢，如果方便的话我还真想看看……”
两人说话间一队随行安保人员走上飞机，李知易看到其中一位壮汉愣了愣，韦爵爷。
韦爵爷同样看到他，脸上架着副黑超墨镜非常有逼格的点点头算做打过招呼。
李知易回过神没说什么，和阿卜杜拉继续参观驾驶舱。
“你怎么在这儿，不是说去迈阿密度假看大腿吗？”
飞机航行于云层，李知易走到角落找韦爵爷主动搭话道。
亨利他们在玩德州扑克，李知易智商被爆的体无完肤，裤衩都要输给白人女生了，见势不妙连忙找借口说遇到熟人退出游戏。
“临时小任务，那位公子哥是我们公司大客户。”韦爵爷解释道。
李知易交浅言深：“雇佣兵还能当保镖？”
“先生，我的职业能力毋庸置疑，我有多年保护重要人物经验……”
在李知易怀疑的眼神注视下，韦爵爷吹到一半吹不下去了：“好吧，半年时间，不过我得说那确实是个重要人物，名字需要保密。”
“我在安保培训班时有个外号来的，政要组tiger。”
李知易嘴角微微抽搐，心说你是不是还有个中文名叫曹达华：“保镖培训还要分组吗？”
“当然，保护富商和政要可不是一回事，还有些特殊人物之类的……”
说到专业领域韦爵爷侃侃而谈，脑门两边略秃的脑袋一摆一摆，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至少忽悠李知易足够。
俩人聊了一路，直到飞机降落才意犹未尽结束。
通过旁敲侧击李知易得知，这货压根儿不是回来度假的，甚至都不是从中东回来的。
这货原本是保镖，后来不知怎么跑去做雇佣兵。
在非洲搞大了当地某个小军阀女儿的肚子，军阀给他两个选择，要么入赘当女婿继承王位，要么豁出几十万美刀让他享受一把最高等级待遇——炮决。
韦爵爷当时就吓尿了，带着几个同伴连夜尥蹶子一路逃回美国，凑钱买机票枪都买了。
现在身无分文，别说去迈阿密看大腿，吃饭都是问题，只好重操旧业做保镖。
当然，卖枪买机票是李知易揣测。
韦爵爷倒驴不倒架，他自说逃跑时与几百追兵浴血奋战把枪打报废了。
李知易进而问继承王位也不差，少奋斗十年，为什么跑路？
韦爵爷挥舞满是老茧的大手急头白脸说，那娘们手上的茧子比我都厚，让她摸一下跟他妈让子弹刮着了似的，啥好人时间长都得被霍霍死。
李知易笑说那你还睡，韦爵爷说时间长憋挺慌，免费滴便宜不捡是王八蛋。
想想又挠着脑瓜子小声说了句，军阀有很多童子军，还没枪高……
李知易默然无语。
听了个非常具有魔幻现实主义的故事，李知易一行人来到华盛顿，暂且放下对韦爵爷的好奇，回归正轨进行实践作业。
第八十三章 地推
说起华盛顿，大多数人第一印象应该都是白宫、特区之类的，实际上美国有很多城市叫“华盛顿”，人们最为熟知有白宫的那个华盛顿，为避免混淆简称D.C。
李知易一行人来的便是此地，距离纽约一个多小时航程距离。
众人赶到时已是傍晚，略作商议决定今晚编写问卷调查表格，之后几天去街上请民众填写，大致家庭经济数据，以及政治理念之类的。
接着邀约政府财政官员访谈交流，根据27号就职演讲内容结尾，返回纽约。
不得不说几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同学做事还蛮靠谱的，李知易全程划水，轻松领了个整理与财政官员访谈话题的任务。
这种可以预见的打官腔活计李公子懒得亲力亲为，转手远程布置工作交代给艾莉森做，自己则带着韦爵爷与另一位保镖出门闲逛，领略大选氛围。
那两个在ADT雇佣的保镖高朋项目结束后没再加钟儿。
时代至今保镖的存在价值早已不仅仅是古时那种挡刀子的死士，更多的在于为客户解决麻烦，各种各样的麻烦。
保护客户人身安全属于解决麻烦，明星出行手拉手围成圈、把路人扒拉到一边的，也算解决麻烦。
如此定义下保镖已然形成商业模式，没必要天天跟在身边。
比如韦爵爷这次就是如此，他们不会天天守着李知易那位同学。和安保公司签署长期的雇用合同，有需要的情况下，随时随地提供完整成熟的安保团队服务。
平时有一两个能挡刀子的随身保镖足以，没有谁会真豢养几十口子如狼似虎的壮汉，又不是要打下梵蒂冈……
李知易就是这么干的，他和ADT签了份长约，随身保镖老李还在物色中。
华盛顿有一条非常著名的街道，叫做宾夕法尼亚大道，这条街连通白宫和美国大厦，每人大统领都会两次走过这段路。
第一次就职演讲万众瞩目被欢呼着，第二次是蹬腿之后被捧在盒里，依然万众瞩目，欢呼可能也有，只不过得在心里。
除此之外这段路还是官方指定零元购，呸，游行抗议街区。
匆匆百年时间，这条街道见证了历任大统领的生与死，几天后新任大统领依然会从这条街道走过。
所以眼下宾夕法尼亚大道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无数人聚集于此庆祝，非常适合做地推。
“爱彼迎，一个全新的租房选择，你是否为了见证我们伟大的新任总统就职来到华盛顿，苦于没有酒店可住……”
“你是否房间空置，与其让它在哪儿空着，不如选择爱彼迎……”
街道一角，三位身着印有卢锡安咧着大嘴笑图案的文化衫年轻人，手持传单卖力宣传。
“水呢，让我喝口水，踏马的这些人都疯了不成，完全不听人讲话。”
平均零上五度的气温里，格比亚头面红耳赤嗓子沙哑低声骂骂咧咧，完全不见平时斯文模样。
布莱恩同样好不到哪去，揉了把笑僵的脸：“内森，没有警察吧？”
负责防风的内森摇摇头，其实眼下警察没大可能管发传单，他嗓子喊哑了没法说话，只好略尽微薄之力。
哥仨来华盛顿一周时间，拉到11家租户成交50+笔订单。效果不佳，却没人说放弃，就这么一点点熬了过来。
远处，李知易双手双手抱怀盯着三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过去吗，这里没危险。”韦爵爷察言观色主动说道。
李知易回过神：“好，过去看看。”
他本打算先组织组织剧本，明天正式约见面。
“哈喽，先生们请问我想租房可以用你们的软件吗？”谷
“当然可以！伙计我说你可真有眼光……李，你来……看就职演讲吗？”格比亚转头看到李知易眼神略微闪烁。
李知易笑呵呵拍了下他的肩膀：“是的，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很好，华盛顿人流量剧增，酒店爆满，正是我们推广的好机会。”
旁边布莱恩插话道，格比亚见机得体的问候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爱彼迎最初的市场路线，就是通过此类短期集会，人流量冲爆当地传统酒店开发市场。
从某种程度说，卢锡安是这哥仨的贵人，卖麦片蹭卢锡安，第一波用户流量还是蹭卢锡安。
李知易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与三人略作寒暄，然后提议道：“换个地方坐下聊聊？我请你们喝咖啡，三位创始人辛苦了。”
“可是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不然晚点约时间吃饭？”
布莱恩挥了挥手中的传单示意道，他同样想先和格比亚组织组织剧本，李知易的出场方式和时机有点出乎意料。
在他和格比亚的预期里，YC孵化营结束引进A轮融资才会面对李知易，在此之前李知易即便想兴师问罪也没切入点。
总不好光瞎七八吵一架吧，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好，晚上一起吃饭，只剩这么多吗，我来帮忙。”李知易说着抽走格比亚手中一半传单。
格比亚和布莱恩忍不住互视一眼猜测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要。
李知易大大方方挽起袖子吆喝出声：“想和志同道合的陌生人一起庆祝总统就职吗，想深度体验华盛顿的城市文化吗，来爱彼迎租房吧……”
见李知易表现得有模有样，布莱恩二人压下心底疑惑，边发传单边时不时小声交流两句。
天色彻底黑透之后，李知易四人发光手头传单。
李知易随意坐在路边石阶上，抿着干燥的嘴唇说道：“你们来华盛顿几天了？”
也不知道重生以来养的身子骨太闲了还是怎么着，发几百张传单累的浑身直冒汗，遇到个脑残泥哥站在他身边喋喋不休追问，租房能给安排419吗。
李知易说不能，泥哥瞬间变脸大骂骗子，你不是说可以和陌生人一起庆祝？
还好韦爵爷在，要不然都得挨揍。
“刚好一周。”布莱恩咽吐沫都费劲，讲话惜字如金。
李知易放弃了撕逼的想法，改日再战，今天属实体力不济：“走吧，我请你们吃饭。”
格比亚一言不发站到他面前伸出手，街道路灯闪亮，李知易眯着眼睛仰头看向他，没说话，握住手借力站起身。
几人干巴巴顺着路灯走去，李知易问道：“你们经常遇到……遇到那种人吗？”
“你想说沙比黑鬼吗？常见。”格比亚闷声闷气接道。
布莱恩扭头看向四周，见身后对他呲着大牙礼貌微笑的韦爵爷心中安定：“说话注意点，别惹麻烦。”
李知易笑了起来：“想吃什么？”
“谁花钱谁说的算。”
“别客气，我很有钱。”
“法克，牛排、龙虾、红酒，来点贵的吧。”
第八十四章 场景社交
餐刀轻轻压下，牛肋排中的油脂汪汪流出很是鲜嫩，搭配浓郁的酱汁，和小番茄等等各种厨子炫技般的摆盘，卖相非常到位。
向来走漫不经心风格的美式牛排馆能做到这种地步很不容易，好像在告诉食客，钱花的值。
奶香焗龙虾刨开两半一口咬下去全是肉，刚出炉的面包沾着稀疏面粉，粗旷的吃食很适合体力劳动后吃个爽快。
餐厅里四人相对而坐，李知易最早吃完，为避免尴尬边时不时划拉着牛排，心里边盘算起什么。
布莱恩嘴里塞满食物看了看两位闷头狂吃活吃相同样好不到哪去的两位小伙伴，蛋疼不已。
强行克制口腹之欲擦了擦嘴，主动挑起话头道：“刚刚你做地推的效果很不错，之前有过类似的工作经验？”
20万融资是公司的钱，一分掰成两半花，哥仨日子过得依然苦巴巴，遇到免费的晚餐难免略微有那么一乃乃不矜持。
李知易摇摇头：“没有，我觉得大概是推广思路比较取巧。”
“怎么讲？”布莱恩捧哏道。
李知易略微思索该怎么解释，反问道：“假如你用爱彼迎租房，房东是个年轻貌美的单身女孩，你会想和她交朋友吗？”
布莱恩点点头，李知易继续问道：“具体怎么跟她搭讪？”
“我租她的房子当然会发生互动，好像不用搭讪吧。”
“OK，那么想象一下，午后阳关温柔你拖着行李敲响房门，她午睡醒来慵懒地开门，声音婉转动听的对你的到来表示欢迎。”
“亦或者，她妈妈接待你入住，某天深夜时分你去厨房冲咖啡，恰巧她也在，你主动招呼说怎么这么晚还喝咖啡，她无奈的歪歪头说加班，你笑嘻嘻回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呀姑娘。”
李知易讲出大段话语：“你更期待和她的初次互动是在何种情境下进行？”
“老实说你举得两个例子都很老套。”
布莱恩开了个玩笑，然后回答道：“不过我大概听懂了你想说什么，事实上不论那种情景都不重要，关键在于公寓变成了社交场合，只要在这个固定的社交空间内就有互动的可能性。”
“正确，我把它叫做‘场景社交’，毋庸置疑爱彼迎的核心在于社区文化，而社交互动则是社区的核心……”李知易放下刀叉讲解到。
场景社交某家网约车企业玩的很明白，更进一步说，甚至超出场景社交的定义，将卖点定位到“半私密社交空间”，这个打法早在价格战之前。
七夕、情人节等众多节日，网约车企业发出的宣传海报耐人寻味，直到接连暴雷后才有所收敛。
李知易昨天发传单是如此打擦边球，到爱彼迎租房和陌生人庆祝总统就职，讲这种话术被尼哥骂其实不算冤……
不过这种打法虽属下九流，但很有用，圣人孟子都说食也、性也；这个世界终究是俗人的世界，高雅到断人欲的圣人是少数派。
“但这和爱彼迎的价值观不符！”格比亚下意识反驳，接着语气稍缓对李知易解释道：“我是说这对爱彼迎要建立的社区文化产生不好的影响，有损声誉得不偿失。”
李知易不以为意笑了笑：“我说过不会插手公司管理，怎么进行推广是你们的事。”
只要爱彼迎能达到上一世的高度，不有损利益，他无所谓格比亚的态度。
至于名声，微信最早是以陌生社交（419）出道的，后来成功洗白成为国民应用，之后还有一个复刻成神之路失败的产品，momo。
拼多多起初被叫做拼夕夕，价格屠夫抡起“百亿补贴假一赔十”的屠龙刀一通乱砍，转瞬变身拼爹爹。谷
对互联网企业而言，一时的名声也无所谓。
“这几天有什么安排吗，明天要不要来帮我们宣传。”布莱恩岔开话头。
李知易脑袋摇的飞快，再发两天传单他就报废了，用韦爵爷的话说啥好人都扛不住那么霍霍。
接下来双方都没提孵化营的事，不温不火扯了些闲话，爱彼迎三人组酒足饭饱告辞离去。
看着三人冻得龇牙咧嘴一路小跑不舍得打车的样子，李知易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抛开私人恩怨，作为创始人，值得尊敬。
可惜存在利益关系，有些事无法避免。
只能尽量暂且省略无谓的争执，等到A轮融资再见……
霍德华大学附近一间干净的公寓里，几面承重墙，三张气垫床，再无他物。
如此清爽干净的装修为房子带来了良好的采光和通风，晚上即便不开灯一样亮堂堂。
“我说，还是开灯吧，眼睛要瞎了。”内森吃力地敲键盘写代码。
哥仨银两短缺在自家网站上租了间止赎公寓住，房东还不起房贷，房间里的家具都被银行拿去拍卖，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赶出去。
所以房东恳请晚上别开灯，装作房屋里没人住拖延时间。
的确是恳请，房东睡得气垫床是蹭格比亚的，俩人睡觉都不敢脱衣服，生怕一个不留神压不住枪。
布莱恩叹了口气，掏出便携台灯递给他：“还有4天时间，等到就职演讲结束我们就走。”
不等格比亚和内森有所表示，房东先唉声叹气起来，非常舍不得三位租客。
爱彼迎的发展史大抵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经济萧条房屋空置率极高、大选年集会众多、还有即将到来的智能移动终端时代。
占尽天时地利，惟独人和貌似稍差一筹，格比亚忽然问道：“你们说，他是怎么想的？”
布莱恩耸耸肩：“谁知道呢，也许真的是偶遇，他没想把我们怎么样。”
格比亚捂着吃撑的肚子想了半天回道：“也许是我有点极端了也说不定。”
他原以为那个亚洲的富二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只不过仰仗父辈余荫，砸钱嘴炮，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弯下腰做事的小富二代，看起来没那么讨厌。
“也许，立场必然存在，创始人和投资人不存在相亲相爱。”内森幽幽接话道。
布莱恩闻言若有所思看向内森，这位毕业于哈佛的好友兼合伙人，立场是什么？
“咕噜噜。”
肚子想起声音，格比亚翻身跳起冲向厕所，冷不丁吃大鱼大肉拉肚子。
“等有钱了，我要天天吃龙虾！”布莱恩恶狠狠说道。
第八十五章 人间百态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是否有时间参与问卷调查。”
“你好，我是哥伦比亚大学学生……”
翌日上午时分，李知易再次来到宾夕法尼亚大道，从发传单变成发问卷调查。
苦逼程度并没有减轻，反而随着热心市民越来越多难度骤升，需要把问卷内容一条条讲出来，且英文翻译英文。
因为热心市民们很多不识字，光口述不知道名词是什么意思。
李知易在心底无不恶意的揣测，美国权贵老爷们见天儿开发新单词，肯定是为了掌控知识！
“韦爵爷，你光站着无聊不？”李知易才发一小会儿就开始偷懒。
“工作不能带有主观情绪。”韦爵爷非常有腔调。
李知易见这家伙完全不上道砸吧了下嘴：“你帮我发问卷怎么样，中午请你吃饭。”
“先生，请你尊重我的专业，如今华盛顿涌入200多万外来人口，不确定因素急剧升高，我必须时刻全神贯注。”
韦爵爷蹩脚的说道：“中文怎么说来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发传单会影响我拔枪的速度。”
“……很好，人猛枪刚！”李知易无语赞叹。
华盛顿确实不太安定，发传单的功夫就看到三伙打架闹事，卢锡安上台支持者欢呼，反对者愤怒，双方付诸武力发泄情绪。
要不是警车来回巡逻，打架有可能转变成枪战。
韦爵爷见李知易如此听劝顿时傻眼，吭哧瘪肚往回找补：“不过体力跟得上，我也不是不能一心二用，毕竟我的专业能力……”
“300刀餐标，想吃什么你自己决定。”李知易豪气的打断道。
韦爵爷呲牙一笑很是献媚，狗腿的接过全部问卷：“老板，我得说你也是专业的！”
这货身高190，体重200斤，浑身肌肉块满满却丝毫看不出铁血雇佣兵的模样，全因长了张斗牛梗的脸，脑门两边还秃。
看上去喜庆的不得了。
不知道这货武力值和品性怎么样，李知易暗自思量。
几分钟后韦爵爷两手空空走了回来：“老板，搞定。”
“什么？你是把问卷扔垃圾桶里了吗？！”
“怎么会！稍等片刻，会有人把填好的问卷给我们送回来。”韦爵爷神秘兮兮回了一句。
李知易闻言隐约猜到他干了什么，果不其然，不到半个小时几名高中生模样的孩子将大堆填好的问卷调查送回。
韦爵爷大手一挥掏出卢锡安头像的徽章送给高中生们，压低声线宛若电影教父的马龙白兰度似的：“做得很好，感谢你们为民众做出的贡献，这是你们应得的。”
几个高中生被忽悠的一愣一愣，欢天喜地接过徽章离去。
李知易检查了一番问卷，发现填写详尽毫无错漏，好奇地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我和他们说我是哥伦比亚大学校长的保镖，校长一会要去和卢锡安把酒言欢，需要一些经济数据说服新总统更好的服务人民。”谷
“他们居然相信这么鬼扯的话？”
“小孩子么，总是热血的。”韦爵爷不放过每个机会自吹自擂：“而且我曾做过多年军火销售，我们的头儿评价我天生就有说服人的本领，我是专业的。”
李知易暗道军火销售还兼职皮条客吧，问起当雇佣兵的经历，韦爵爷叼着根跟烟以“中国蹲”的姿势蹲在地上，云山雾罩一通猛吹。
自述的过往战绩妥妥一美国战狼，可细究起来却不肯详说，问急了便以“保密任务”搪塞。
中午约摸着该吃饭了，俩人拍拍屁股返回酒店跟同学会和。
“上午进度怎么样？”饭桌上名字叫瑞秋的白人女同学询问道。
小胡子阿卜杜拉唉声叹气：“效果不理想，我觉得我们的问卷调查忽略了底层民众的接受度，我们太自以为是了。事实上没人在乎华尔街怎么想，各种专业经济名词是什么。”
“民众只在意能不能填饱肚子，抚养子女，支付房贷。”
其他几位学生纷纷表示赞同，瑞秋想了想提议道：“可我们没时间修改问卷，要不然换个调查场所？比如派对和酒会。”
总统就职有专门的典礼委员会，到处举办各种酒会趴体，参加此类酒会的人群以中产阶级为主，对问卷的接受度会高很多。
于是当天晚上几人参加了一家叫做《赫芬顿邮报》的媒体举办的派对，地点位于华盛顿新闻博物馆。
从举办地点可以看出这个派对的逼格还蛮高的，因此李知易等人赶到时，新闻博物馆外面早已排起长龙。
名流、交际花、混圈婊，称谓一茬茬变化，不变的是人；即便是寒冷滴气温也无法浇灭人们那颗热血赤诚“渴望进步的心”，老话说得好，总有人能挤进去，为什么不是我？
李知易望着前方看不到头的长龙哈出口冷气，他们好像真特么挤不进去，等排到他们，厕所里的屎都得凉了。
“几位帅哥美女，需要帮助吗，我能带你们进去。”一个贼眉鼠眼的白人青年狗狗祟祟凑到近前小声说道。
阿卜杜拉人豪话不多：“怎么收费？”
“一人两百刀，看在大家都是朋友的份上打八折，六个人1000刀。”白人青年眼睛直冒光，心里暗自得意遇到肥……上帝了。
阿卜杜拉二话不说就要掏钱，这时排在后面的一位妆容妖艳的年轻女人揭穿到：“别信他的鬼话，他是骗子，理查德你最好给老娘滚远点，别想插队！”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理查德恶狠狠骂道：“碧池，闭上你的狗嘴，小心我告你诽谤，我什么时候骗人？那次我没把客户带进去？！”
“oh，如果“客户”愿意挨骂的话，我也可以帮他们进去。”
白人女孩越说声音越大，吸引前后众人眼光后绘声绘色说道：“你们猜他是怎么把客人送进去的，他会拉着客户强行插队到最前方，然后对客户说，好了，你可以进去了，我留在这里帮你吵架。”
“这就是他的办法，可太棒了！”
众人哄笑不止，阿卜杜拉将抽到一半的钱塞回钱包，这种入场方式忒拉风……
“我也给你们讲个笑话，莉莉丝，混迹华盛顿各种排队的知名交际花，为了早点入场一厢情愿和门童过夜，然后在脸书上吹嘘自己和派对主人是好姐妹……最好笑的是门童没睡她，人家说你还是给我钱吧，我怕得病。”
俩人瞬间展开撕逼大战，吵闹哄笑声不绝于耳，瑞秋捂着电话轻声说道：“跟我走，有人接我们进去。”
这姑娘是华盛顿坐地户，下榻酒店便是她家的。
李知易等人闻言麻利的脱离队伍小跑向前，名利场的人间百态，很难顶。
第八十六章 卡兰尼克
“怎么回事，后面有人打架？”
队伍前方，一位系着领结，头顶羊毛帽子的白人中年随口问道。
身旁穿着同款晚礼服，系领带，鼻子冻得通红的同伴哆哆嗦嗦回道：“太糟糕了，像是在走霉运一样，各种意外状况，真他妈的吵。”
“坎普，别太在意，要不我们回去吧，其实酒会也没什么好参加的。”白人中年说着摘下帽子给同伴戴上。
他到没什么特殊的癖好，只是天气太冷，俩人只有一顶帽子轮流戴。
叫做坎普的同伴敲打手机键盘：“再等等，朋友给我回消息了，他说一会儿来接我们进去，这里人太多，想走都没有出租车。”
美国出租车行业非常奇葩，除了哈曼顿岛，其他地区站路边打车难度堪比仙侠小说里绝世灵宝显世，大能们各显神通，不打死几个谁都别想抢到。
除此之外还可以给出租车调度中心打电话，然后等上个半小时，司机大爷才会开着橘黄色的小车慢悠悠来到面前。
“见鬼，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早知道我们该准备棉服的。”中年男人苦笑道。
坎普同样苦笑着耸耸肩，继续不断给场内的朋友发信息沟通。
说话间，几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擦肩而过，潇潇洒洒走向灯火明亮，代表着温暖的博物馆正门。
好歹算成功人士的中年白人，居然不由自主升起股羡慕情绪，就像平日那些羡慕他和各界大佬把酒言欢的人一样。
该死的华盛顿，以后再也不来了，中年白人很后悔来看劳什子的总统就职。
“特拉维斯·卡兰尼克？”
几位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中，一位亚裔男孩忽然站住脚招呼道。
中年白人愣了愣。
李知易打量着面前眯眯眼，鹰钩鼻，长相有些强势的中年白人重复道：“你好，请问你是特拉维斯·卡兰尼克吗？”
卡兰尼克疑惑地回道：“对，我是卡兰尼克，请问你是？”
“可以叫我雨果……我关注了你的脸书，我表弟在UCLA读书，他很推崇你的创业精神，称赞你是UCLA的优秀校友。”李知易信口胡诌道。
特拉维斯·卡兰尼克——优步创始人，UCLA大学辍学创业，李知易之前和他有过几面之缘。
是在一场金融峰会上，那时候他已经辞掉优步CEO职位，重新创业搞了家基金公司。
峰会上这位带有“好斗”标签的巨头独角兽创始人在分会场压轴演讲，强势的言辞风格给李知易留下深刻印象。
演讲结束特地跑去合照，近距离瞻仰大佬光环。
后来又陆陆续续听到过些关于此人，优步内斗的八卦，以及常年不断的月经话题“优步估值是否虚高”。
不过他确实关注过卡兰尼克的消息，优步早就被他划为必投标的之一，数百亿的IPO，堪称金矿。
卡兰尼克感觉自己好像不用站在这里傻等了，笑容满面说道：“哦，是吗，那很巧，你来参加趴体？”
李知易给瑞秋递了个求帮忙的眼神，见瑞秋点点头表示可以，友好地笑了笑：“是的，我和同学们来这里做经济形势问卷调查的实践作业，如果方便的话，你们愿意帮忙填写吗？”
“当然可以，你们也是UCLA校友？”卡兰尼克一副学长的模样。
“不，我们是哥伦比亚大学。”李知易介绍身边的几位同学：“梅隆、阿卜杜拉、瑞秋……”
卡兰尼克浮夸的做出惊讶表情：“你们居然专程来华盛顿做实践作业，果然是精英学校。”
花花轿子人人台，李知易回说哪里哪里，CULA才是好学校，堪称美利坚架海紫金梁，擎天白玉柱哇。
俩人商业互吹的同时顺便一起骂两句纽约大学，关系瞬间升温如遇知己，就差斩鸡头烧黄纸什么的，勾肩搭背往博物馆里走。
坎普、瑞秋等人不忍直视跟在一旁。
进到博物馆里几位同学四散开各忙各的，李知易收好卡兰尼克填的问卷客气道：“非常感谢，祝你玩的开心。”
“老实说我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们帮忙，我和坎普还要在外面吹冷风。”卡兰尼克回以微笑。
李知易附和道：“现在华盛顿太拥挤了，你专程来看总统就职演讲？”
“算是吧，你有看我的脸书应该知道，我最近很清闲，随便转转。”
卡兰尼克属于天生的创业者，大学辍学首次创业便风生水起，可因涉嫌侵权破产；二次创业依然有声有色，07年被收购，卖了1900多万。
勉强跻身百万富翁行列，整个零八年无所事事到处瞎逛，琢磨下一个投资目标。
李知易回忆着此人的信息回道：“还没找到好的创业点子吗？”
“哈哈，好的想法总是灵光一闪，很难捕捉到。”
卡兰尼克含糊着应付，眼神看向不远处一位被多人簇拥，显然有些身份地位的人。
他真心感谢面前这位刚刚帮他的“脸书粉丝”，却不代表他愿意正儿八经聊聊创业什么的，来华盛顿是为了混人脉。
李知易在他心中的印象是个家境不错性格良好的富二代，仅此而已。
李知易顺着他的目光问道：“那是谁？”
“硅谷的一家创业公司CEO。”
“说起来我近期投资的一家企业也在硅谷。”李知易表明身份。
卡兰尼克闻言收回目光：“投资？”
“是的，我目前在校创业，有两家风险资本公司，一家刚拿到花旗、哥大基金还有梅隆的投资，另一家近几个月投资了两家互联网企业。”
李知易说的很详细：“在硅谷的那家创业公司叫爱彼迎。”
“沃特？爱彼迎是你投资的？”卡兰尼克惊讶的挑了挑眉毛。
李知易微微一笑：“对，那是家小公司，但不久之后一定会名传硅谷。”
“爱彼迎的商业模式很有意思，两个月前我想过做同类型创业，然后发现了爱彼迎已经起步了。”卡兰尼克心思转动：“真想不到，你居然是位风投人。”
“看来我得和你打好关系。”
“乐意至极，我很欣赏像你这样的优秀创业者。”李知易诚恳的回道。
三言两语，二人身份对调，卡兰尼克主动说道：“你主投那个行业？”
“互联网，有项目一定找我。”李知易掏出张名牌递给他：“我得先走了，回头联系。”
卡兰尼克愣了愣。
第八十七章 背后连中18枪，尸检自杀
217资本管理有限公司，元资本管理公司，李知易。
卡兰尼克把玩着简洁的名片有些摸不着头脑，在李知易详细到介绍每一位投资人时，他以为李知易早有所图。
可当他主动后，居然又轻飘飘终结对话。
暗暗吐槽了句年轻人做事浮躁，收好名片加入到硅谷圈子的闲聊，不管如何，能结识一家听起来还不错的风投机构，没白挨冻。
另一头李知易懒散发着问卷调查，毫不在意卡兰尼克的心理活动，其实他刚刚的作为没什么深意，只是单纯觉得上杆子不是买卖。
投爱彼迎时，爱彼迎缺钱，元资本名声不显，双方半斤八两略有撕逼说不上谁主动；投高朋，高朋需求不高，元资本依旧名声不显，很是被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两次投资过程都属于非常规风投流程，到卡兰尼克这里，轮也轮到常规风投流程，搞搞清楚谁爹谁儿子。
花旗、梅隆没来的时候上杆子，来了还特么上杆子，那他妈不是白来了！
点到为止暂时刷个脸即可，要不了多久卡兰尼克便会下定决定鼓捣出“优步”，到时候再谈不迟。
反过来说，眼下即便主动卡兰尼克也未必会拿他的钱，上一家公司被收购盈利，足以支撑优步前期技术端的开发。
简单做个网站（样板）用不了几个钱，到时候拿产品融资，比起单纯概念融资，估值差距截然不同。
“你什么时候有读UCLA的表弟了，我怎么不知道。”亨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调侃道。
李知易随口回道：“他是个很不错的创业者。”
“互联网么，还真是越来越汹涌的浪潮。”亨利莫名中二。
去年初苹果上架全球首款智能手机，两个月后针对第三方开放应用开发许可，七月份上线应用商店。
有道是春风未动蝉先觉，一连串举动引导着无数热钱悄然涌入互联网行业，两年后将爆发出巨大光彩。
在脸书之前，没人能想到世界上还可以出现一家比肩谷歌的公司，半导体时代的英特尔、PC时代的微软，互联网时代的谷歌。
人们认为一个时代一个巨头，从来都是这样。
可脸书、优步、爱彼迎、，一家又一家企业用事实证明，互联网时代的红利远不止于此。
李知易颇为感慨的回道：“的确是浪潮，所以你准备参与进来做点什么吗？”
亨利惆怅的摇摇头：“还没想好，我们家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毕业之后能掌握些许话语权就万幸了。”
梅隆家大部分资产以各种基金会形式存在，子辈成年后有权从中继承收益。
亨利他爹那辈兄弟姐妹五个，各家有各家的算计，分别掌握管理权，算是变相的分家，情况非常复杂。
“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叔叔很看好你？”
“你是说马修叔叔？他大部分身价都是自己打拼的。”亨利不愿多提转移话题道：“他对互联网行业很有想法，好像在研究什么区块链之类的。”
“你们俩在干嘛。”
瑞秋和阿卜杜拉走到近前，一副偷懒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梅隆挥挥手里的问卷狡辩道：“大家都在社交，打断人家聊天太不礼貌了。”
“是的，我也这样觉得！所以要不今晚我们先尽情享受趴体，明天去街上填问卷如何？”阿卜杜拉显出原形。
瑞秋无语的单手扶额看向李知易。
李知易摊摊手：“瑞秋，虽然很谢谢刚刚你帮忙，但确实不太好打扰别人。”
瑞秋吐槽道：“提议来这里填写问卷调查简直是灾难性的决定，你们几个能不能正经点，查理他们还在努力呢！”
“亲爱的瑞秋，看那边。”
阿卜杜拉手指向不远处，另外两个同学正围着一位长相漂亮，波大腿长的姑娘手舞足蹈做着夸张的动作。
姑娘被逗得哈哈大笑，性格豪迈向后仰去，亨利隔八百米眼睛都看直了。
“好吧，随便你们，两百张！明天每个人至少填两百张问卷！”
瑞秋话音刚落，亨利和阿卜杜拉以百米王的速度一个冲刺跑远，李知易鄙视的连连摇头，忒没出息。
只能看看有什么好往前凑得，再说跑那么快一点都不绅士，格调很重要。
瑞秋低头看看自己，然后抬头看看李知易：“你为什么不去？”
“啊？我……有个人蛮眼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李知易悄悄放下迈到一半的腿，鬼扯的回到。
“李，我一直都觉得你脱离了低俗趣味的人。”
瑞秋驴头不对马嘴夸赞，李知易嘴角微微抽搐表示他不想说话，蛋疼。
瑞秋见状笑盈盈问道：“你说哪个人眼熟，也许我们见过。”
李知易冲派对中央一个意气风发的白人扬了扬下巴，瑞秋顺着目光看过去想了想说道：“杜德利，即将和总统同天上任的纽约联储主席，这几天经常出现在报纸上。”
李知易说他眼熟不是鬼扯，此人是高盛首席经济学家，前两个月梅隆家酒会站在贝兰克梵身边捧臭脚的有他一个。
戏称美国财政部是高盛的财政部有事实依据，以纽约联储举例，这家承载政府财政职能的银行，直接控制人居然是私人。
华尔街几大巨头都持有股份，高盛、BK（梅隆）、摩根，最多的花旗持股高达40%以上。
可想而知美国财政职能机构什么成分。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我叔叔在那边。”瑞秋以为李知易有想法。
李知易心思一动扫了眼卡兰尼克：“太好了，这个级别的财政大员难得一见。”
纽约联储是美国储蓄系统里公认最重要的银行，简单理解，美联储做的决策纽约联储不买账执行不下去。
换算一下，纽约联储主席大概至少对标央妈。
瑞秋半开玩笑试探道：“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是嘲笑过华尔街大鳄们的人。”
“那都是传言，事实上我只是开了个玩笑，当时都快吓尿了。”李知易满嘴跑火车。
不过如此回想起来，他那天喝的酒真是好酒，但凡神志清醒一点，借十个胆子都不可能那么拉仇恨。
试想极限一换一嘲讽一波会有什么结果？
最起码背后连中18枪，尸检自杀的结果。
远远看到李知易和杜德利交谈，卡兰尼克摸着裤兜里的名片若有所思。
花旗、哥大基金会、梅隆，资金来源很优质，回头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