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8章 河川方氏
点燃还魂香，青烟袅袅而生，一阵轻风吹来，在方尘脸上化开。
刹那间，他周围景象变幻，温暖的阳光透过树荫，洒在他的身上，现出斑驳的痕迹。
耳边传来一阵阵略显稚嫩的呼喝声。
方尘站在一棵老槐树下，抬眼望去，是一座演武场。
数百位朝气蓬勃，年岁小的不过七八，大的也就十三四的少年郎光着膀子，正在整齐划一的打拳。
“用点力，别软绵绵的像条虫子！”
“气存丹田，想象自己是一头老虎，要扑咬猎物，别给自己留后手！”
身材魁梧的教头负手踱步，铜铃般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每一个少年。
“如若还魂香的作用无误，我所在之地，应该是方氏祖地。”
方尘眼神略显古怪，眼前这群少年郎，很可能都是与他流淌着相同血脉的方氏族人。
只是他们存在于更早更早的时代。
“完整的史仙之书……想来是已经找到了，不仅找到了，我还在史仙之书里。”
“之所以我能进的来，而烛龙不行，是因为我身上的人间世，还是与我身上带来的那本史仙之书有关？”
方尘心念一动。
李道爷只说他来自轮回仙门，进入史仙之书无碍，若以此判断，或许他能进入此间，缘由就是当初季天君用来阴他的那本史仙之书。
“教头，那边有人在看我们，是不是要偷学我们方家的烈祖拳！”
有少年突然看见老槐树下的方尘，顿时发出一声惊呼，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朝教头高呼道。
刷刷刷！
无数目光齐刷刷落在方尘身上，眼神里有愤怒，有好奇，有惊疑不定。
正在指导众人拳法的教头闻言，猛的转身看向方尘，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尤为可怖，身上雄浑的气血也在不断涌动。
只是一个起跃，他便来到方尘面前，但保持了丈许的安全距离。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我方氏演武场，可知这里外人不得入内！”
教头的眼睛瞪的圆滚滚，有点像蓄势待发的猛虎。
方尘一直以为他本就是个过客，史仙之书里的事物与他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可他现在才突然发现，眼前的人物，不仅能看见自己，还能与自己对话……
“史仙之书说白了，就是史书，记载的一切都只存在于历史，我在这里面所做的一切，按理而言，不会改变现实。”
念及此处，方尘拱手道：
“在下方尘，误入此地，还望见谅。”
“他也姓方？”
“是哪房的堂哥不成？”
“你们有没有人认得他？”
数百名少年叽叽喳喳，一听方尘姓方，眼中的敌意顿时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好奇。
教头方跃也是微微一怔，细细打量了方尘几眼，随后皱眉道：
“我在方家没见过你，你是如何来的方家，又怎么误入此间？
演武场外守卫森严，若非特意，岂有误入之理。”
对于这一点，方尘自然答不上来。
他现在有血有肉，并非真的魂魄，用还魂香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
方跃见状，当即面色一沉，朝身后叽叽喳喳讨论不停的小孩喝道：
“你们继续练武别偷懒。”
随后他看向方尘，淡淡道：
“跟我来吧。”
……
……
大堂，方跃用警惕的眼神盯着方尘，见其一脸淡然，从始至终都低垂着眼帘，没有丝毫惧怕，忍不住皱眉道：
“你就一点不怕？闯入演武场，偷看方氏的烈祖拳，轻则废一双眼，重则……”
方尘抬起头，眼睛彻底睁开，灰白色的瞳眸内看不出半点色彩。
方跃顿时愣住了，下意识走近打量了几眼，愕然道：
“你是个瞎子！？”
“对啊，所以我怎么偷看烈祖拳？”
方尘笑了笑，“不过我也不用看，从小也练过几招烈祖拳，就是不知与你们这的一不一样。”
不等方跃开口，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见一群人走了进来，年轻一些的四十来岁，老的六七十岁，均面色严肃。
其中最老的那位，明显是主事人，方跃见状，赶忙拱手行礼：
“族长。”
老者轻轻颔首，眸光第一时间落在方尘身上，他也看见了方尘那双灰白色的瞳眸。
身边一群方氏高层见此，不由得皱起眉头，看了方跃一眼。
一个瞎子，弄的如此紧张兮兮作甚？
“年轻人，听方跃说，你误入我们河川方氏的演武场，要偷看我们的烈祖拳？”
老者突然笑道。
“误入是真，偷看倒不至于。”
方尘拱手道：“我的眼睛看不见。”
“被一个瞎子摸进了演武场，看来
一名中年人冷哼道。
方跃面色微微一白，对方这句话，显然是在针对他，他就是负责家族的守卫工作。
“先不急着说那些，小兄弟，听方跃说你也姓方？
你刚刚又说从小也练过几招烈祖拳，可见言下之意，你也是方氏族人？
不知来自哪一支脉？”
老者微笑道。
“忘了。”
方尘道。
忘了？
众人微微一怔。
“你不要装傻充愣，冒充我方氏族人的人可不在少数，想来你也是其中之一。”
“族长，直接打断双腿丢出去好了。”
“老先生，诸位，且莫要着急，在下想问问这里是何处？”
方尘拱手道。
“这里是何处？”
有人冷嘲道：“这里自然是河川方氏，你明知故……”
“河川是何处？”
方尘打断此人的话。
众人面面相觑。
方跃惊讶道：“你不会连自己身处于何处都不知道吧？这里是大周国，河川府！”
大周？
“大周是何处？”
方尘又问。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老者神色一动，突然摆摆手，示意众人离开。
“族长，此人来历不明，又装傻充愣，你独自一人在此恐怕不妥。”
“说了，你们先下去。”
老者面露威严之色，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面面相觑，只好点点头，默不作声的离开此处。
堂内，便只剩下方尘和老者二人。
第1789章 神通者
“的确不是大周人士。”
方尘轻轻点头。
他现在想确定，自己是否在荒古域土熊星。
但想来眼前的老者，理当不知晓这些，只能慢慢弄清楚，他到底位于史仙之书里的哪一个时期。
“传闻我族曾有先辈，走出了大周，如若小兄弟真的通晓几招烈祖拳，那小兄弟的来历，老朽也已然能猜到几分了。”
老者道。
其实对于他们口中所说的烈祖拳，方尘并未说假话，他从小就练过。
只是在大夏的时候，他并不知晓此拳名为烈祖拳，当时老爷子只说是方家家传的拳法，连名头都没有。
“小兄弟能否打一趟烈祖拳，让老朽看看？”
老者突然道。
“有何不可。”
方尘起身打了一趟烈祖拳，出拳苍劲有力，不疾不徐，打完以后便重新落座。
“真的是烈祖拳，小兄弟的确是我方氏的族人，有共同的祖先。
只有烈祖这一脉的族人，才会修炼此拳。”
老者脸上露出一抹感叹，眼中仅存的几分忌惮也已消散。
“烈祖一脉？”
方尘神色一动。
“小兄弟难道连祖先都忘了？”
老者面色微变。
“老先生，我这对眼睛并非天生残瞎，只是受了些伤才导致，也因此失去了不少记忆。”
方尘笑了笑。
老者恍然，“难怪，那老朽就跟小兄弟说道说道。
这烈祖拳，便是我们方家祖先方烈传下的拳法。
传闻此拳是最好的筑基拳，若真能成功筑基，就有机会走出大周，去看看外面那辽阔的世界。
因此方氏代代相传，每一代都勤加修炼，不敢懈怠。”
顿了顿，他有点感慨的看着方尘，眼中露出一抹艳羡之色：
“小兄弟的祖辈，应该就是我族某位成功以此拳筑基，才得以被接引走出大周的先祖。”
“大周之外是什么？”
方尘突然问道。
烈祖拳是筑基拳？
对方这番话，让他不得不怀疑，大周之外有仙门存在。
“大周之外……”
老者面色微变，眼神略显茫然，随即苦笑道：
“老朽从未走出过大周，又岂能知晓大周之外的景象，倒还想着可以通过小兄弟，对此有几分了解……”
顿了顿，他面露试探之色：
“小兄弟能从大周之外回来，应该也是以烈祖拳成功筑基，觉醒了神通吧？
可否让老朽看看小兄弟的神通？”
“神通……”
这个说法让方尘怀疑他所处的时期，要比自己想象之中更早。
“老先生为何如此断定我来自大周之外？又为何觉得我以烈祖拳筑基，有了神通。”
方尘笑道。
老者正色道：
“我河川方氏，虽然早已不如曾经那般鼎盛，但那方跃好歹也是一尊武侯。
以他的实力，小兄弟能够凭借瞎了的双眸，悄无声息进我河川方氏的演武场，怕不就是神通者。”
“老先生，这算不算神通？”
方尘心念一动，在指尖凝聚出一朵火焰。
这是最简单的控五行之术，而此间不仅五行之力雄浑无比，甚至天地间，还充斥着颇为浓郁的仙元。
从他出现在演武场的那一刻，就已经察觉到这一点。
仙元未曾消逝，那他现在所处的历史时期，自然是在三界动乱之前才对。
“小兄弟果然是神通者。”
老者脸上露出一抹惊叹，看着那火焰似乎入了神，眼中满是羡慕。
“老先生，我现在脑袋不好使，很多事情都忘了，不如你多讲一些事，或对我有所帮助。
若我能记得一二，也好回答老先生想知晓的问题。”
方尘收起火焰，淡笑道。
“小兄弟说的有点道理，那老朽应该从哪个方面开始讲……”
老者面露沉吟之色。
“且先从烈祖拳、武侯开始讲吧。”
方尘笑道。
“连这都忘了？”
老者微微一怔，随即调整了神态，扶须道：
“众所周知，我大周以武道立国，在青冥至高联盟的疆域之中……”
“老先生且等一等。”
方尘打断。
老者有些期待：
“小兄弟，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青冥至高联盟？”
方尘问道：“这个我似乎有点熟悉，但记不得细节，可否细讲？”
“细讲……”
老者若有所思道：“青冥至高联盟就是青冥至高联盟，若是让老朽细讲，老朽也无从讲起啊。”
“老先生怎么知道它的存在？”
方尘问道。
老实说，在这里面，从一个历史里的先祖口中，听到青冥至高联盟这六个字。
方尘心里有点发怵，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到底是不是荒古域？
到底是不是土熊星？
或者说……这里……还在人间九域之中吗？
“打小就知道啊……”
老者愕然道：“天下生灵，不都是归青冥至高联盟所统御么，其所掌控的疆域，何其广袤，常人都难以想象。
还有我们所修行的武道，筑基拳，传闻也是青冥至高联盟所开创。
若是能筑基成功，觉醒神通，走出大周之外，或许能对此更加了解吧。”
“这样么……那老先生可曾见过青冥至高联盟的人？”
方尘道。
“小兄弟说笑了，别说是我，就是大周天子又怎有机会见到青冥至高联盟的人？
我们这，不过是最最普通的凡域而已。
或许在神域的神通者，才有可能见过青冥至高联盟的人吧？”
老者说着，便目不转睛看着方尘，对方一听青冥至高联盟就有所反应，难不成眼前这位，其实就见过传说中的那些大人物？
念及此处，老者眼中多了一分异彩。
河川方氏祖祖辈辈走出了不少天纵奇才，可他们离开大周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如果眼前这位，真的与他同族同源，那就是第一个从大周之外走回来的神通者！
这对如今风雨飘零的河川方氏而言，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值得烧香祭祖！
“神域……”
方尘呢喃，心思渐渐平复。
心中突然对这一段历史，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至少他要弄清楚，这里是不是九域。
如果不是，也许他就能知道，人族在抵达九域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第1790章 根深蒂固
与老者闲谈了整整两个时辰，这期间，方跃等人有些着急，时不时来这附近转悠一圈。
这两个时辰里，方尘至少弄明白了与大周有关的一些事。
至于青冥至高联盟，神域，神通者，眼前这位河川方氏族长方龙山一点都不清楚。
至于他为何会知晓青冥至高联盟，那是因为自小读书时，书里都会提及，老师也会教导。
天底下人人如此，就算没读过书的贫寒之辈，也会从其他途径知晓。
青冥至高联盟的存在，在所有人心中，都早已根深蒂固！
还有方龙山口中的武侯，就是武道之中的一种境界。
力达千斤者，武道入门，为武道第一境，搬血。
力达万斤者，融会贯通，为武道第二境，炼髓。
力达十万斤者，登堂入室，为武道第三境，熬骨。
这个境界，在大周还有一个称谓，便叫武侯。
指得是此境武者，能凭自身手段，让大周封侯。
在武侯之上，则还有武王，武圣这两个境界。
再往上，那就是方龙山所说的神通者。
但神通者不一定非要武圣之后，有一些天纵奇才，或在搬血时就莫名完成了筑基，觉醒神通，一跃成为神通者！
方尘本以为这几个武道境界会与人间九域的武道相似，类比炼气十二层。
可实际上，就算是武圣，那也是肉身超凡入圣，根本无从调动半点灵力。
只能突破此境，筑基成功，觉醒神通，才能运用这种超凡的力量。
“小兄弟有所不知，我们河川方氏在鼎盛之时，就是武圣也有十余尊，武王武侯更是多如牛毛，可谓是大周第一神通世家。”
方龙山眼中露出一抹感慨之色。
“老先生的境界，要比那方跃强上一筹，是武王之境？”
方尘突然道。
方龙山略显惭愧的点点头：
“老朽天资愚钝，武道之路早已到了尽头，也不过是区区武王，倒是让如今的河川方氏成了笑话。
反观曾经以我方氏为尊的各大氏族，总有神通者从大周外回来。
有这些神通者坐镇，他们族运亨通，年年都有武王武圣冒出头来。”
言罢，他一脸期待的看着方尘：
“小兄弟，你是近千年以来，头一位从大周外回来的方氏神通者。”
“老先生是想，让我住在河川方氏，镇守族运？”
方尘猜出了方龙山的言外之意。
方龙山立即欣喜的点点头：
“老朽正有此意！”
“老先生自己也说了，我是方氏走出大周的神通者里，千年来唯一一位回到大周的，难道老先生就没想过这背后，存在着什么境况？”
方尘道。
方龙山怔了怔，脸色连连变幻，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不愿去深想。
“我虽不记得一些事，但可以推测，走出大周的方氏神通者，想来是遇到了麻烦，遭到打压，这才会导致千年内没有神通者归来。
如若我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一些知晓内情的神通者就会找上门来，这是老先生所愿瞧见的？”
方尘问道。
方龙山顿时陷入沉默，他想到眼前这位似乎也是受了伤，眼睛都瞎了，连记忆都有缺失，才能从外面回到大周，心底顿时泛起一抹苦涩。
“关于为何方氏走出的神通者千年内都没能回来，我会去查明此事。
在这期间，老先生借个地方给我落脚，虽然不能用我的身份为河川方氏拿点便利，但指点指点拳法，倒是不难。”
方尘笑道。
方龙山神色一动，立马想到了其中好处，尽管比他刚刚设想的要差了许多，但能有一位不显山露水的神通者坐镇河川方氏，无形中也让河川方氏的处境安全了许多。
就算外面的麻烦找上门，若他处置不了，大不了就请这位出面，不暴露神通者的身份，那这位就是一尊武圣，也可解决大多麻烦！
“方跃，你进来一下。”
方龙山看向堂外，淡淡道。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方跃闻言，立即走进堂内。
“方尘，是我们河川方氏祖辈流落在外的族人，没有立字头的那种，不属于其他几大方氏支脉。
所以我决定在不违法族规的情况下，收留他，辈分与你同辈。
以后你喊一声方尘哥便好。”
方龙山吩咐道：“你给方尘安排住处，以后他就是我们河川方氏的族人了，入族谱的。”
方跃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道：
“族长，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来岁，与我同辈也不出奇，但我要喊他方尘哥？这岂不是……”
“方尘的年岁，可没有你看上去的那般年轻，且他的武道修为也在你之上，让你喊一声哥，委屈你了？”
方龙山面色一沉：“小小武侯，别整天觉得自己多了不得。”
“武道修为在我之上……所以你根本不是无意间闯入演武场，你是故意的。”
方跃看向方尘，眼底闪过一抹怒意，难道对方不知道此事会给他带来声誉上的损害吗。
方龙山心中叹了口气，起身就是一巴掌打在方跃脑袋上，打的方跃吓了一跳，脑子有点懵。
“本族长的话，也不管用了？”
方龙山冷笑道：“别忘了你以前是什么出身，没有我，你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搬血，炼髓，熬骨！”
方跃闻言，神色顿时大变，这才反应过来这位族长对于这个瞎子的态度十分怪异。
“难道是……”
方跃不敢细想，立即恭声道：
“族长，我这就找个住处安顿方尘大哥。”
“去吧。”
方龙山轻轻颔首。
两人离去的时候，方龙山看着方尘的背影，眼中充满了希翼。
“族长，那小子到底是何人？”
其余人看着二人远去，忍不住走到方龙山身边，低声询问。
“别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记住他是我们方氏的族人便可。
这件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方龙山淡淡道。
“是……”
众人互相对视一眼，相继离去。
“方盛。”
方龙山突然开口。
一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闻言顿时止步：
“族长，还有什么吩咐？”
“你心思深，这件事别继续追究，方跃那边你也别借口生事。”
“……是。”
“去吧。”
方龙山轻轻摆手。
第1791章 精神象征
方跃带着方尘来到一处宅院，刚一进门，就看见成群的奴仆朝方跃恭谨行礼。
时有秀丽的侍女低着头匆匆而过，带起一阵香风。
她们在老远就看见跟在方跃身边的方尘，眼中不免露出一丝好奇之色悄悄打量。
“方哥儿，这是我的府邸，族长让我给你安排住的地方，你若是不嫌弃，就暂时住我这如何？”
方跃有些期待的看向方尘，似乎希望对方说出嫌弃二字。
“你这里不错，我就住下了。”
方尘轻轻颔首，眸光一转，指向不远处一座高六层的竹楼：
“就住那边吧。”
“那是……”
方跃皱了皱眉，又想起方龙山的叮嘱，以及他对方尘的猜测，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行，就住那边好了。”
他亲自带着方尘来到那座竹楼所在的院子，这里清幽静雅，空气之中都带着一丝沁脾的花香。
此时，一名身着黑色玄服的年轻人匆匆跑了过来，一见到方跃便立即上前行礼：
“老爷。”
“这是我府邸的管家，方旦，他虽不是方氏子弟，但从小被我收养，办事又稳妥，所以我赐了他方姓。”
方跃冲方尘笑了笑，随后朝方旦道：
“这位是方哥儿，暂时住在这，你负责他的生活起居，若有什么问题，唯你是问。”
方旦微微一怔，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这座小院，随后眸光落在方尘身上，欲言又止。
“好了，我就不陪你了，我若是不在，那群小子又要偷懒。”
方跃摆摆手，打算离去。
“等等，问你个事。”
方尘道。
“何事？”
方跃面露狐疑。
“河川方氏，有没有一位叫方振天的？”
方尘问道。
“方振天？咦，好像是有，怎么？”
方跃神色一动，略显诧异的看着方尘。
“能不能把他喊来我看看？”
方尘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本想着是随口问问，没料到还真有。
“那你等等，我等下命人带过来你瞅瞅。”
方跃点点头，随后快步离去。
方旦见状，小心翼翼的看了方尘一眼：
“方大人，您打算在这住多久？”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问题。”
方旦讪笑道，“那我给方大人安排几个侍女，有什么杂务交给她们便是，若她们处置不了，届时会再来寻我，我为大人来办。”
“嗯，你先下去吧。”
方尘笑着点点头。
待方旦离去后，方尘便走进竹楼，这里面倒是摆放有书架，琴架，以及茶座。
一看就不是方跃常来之地，应该是他府邸某位女眷喜欢在此陶冶心性，也难怪方跃和方旦先前的态度如此古怪。
方尘来到茶座坐下，神魂从体内走出，转瞬来到楼顶，朝那天空望去。
从刚到演武场，他便隐隐感觉这天上有些异样。
好似有一双眼睛，一直在俯瞰众生。
“这里就算属于青冥至高联盟统御，也绝对是小地方中的小地方。
如果连这种地方，青冥至高联盟都有人盯着，古月灵描述它是宇宙里的第一霸主，倒也不假。”
方尘心念微动。
他没有去试探对方。
在这里，他有诸多底牌无法动用，从实力而言，远远达不到能够试探青冥至高联盟的程度。
他不希望自己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因为试探出现意外。
下一次能否进来此间，能否是在这个时期，都是未知之数。
除此之外，他也不确定自己若是在史仙之书里毫无保留的出手，是否会影响他离开这里？
没有轮回仙门的前辈带路，这一切得靠他自行摸索，眼下，且以稳妥为主。
一个时辰后，方跃果然命人带来了‘方振天’。
十几个年岁不一的人站在方尘面前，神色都很古怪。
里面有的才四五岁，有的已经七老八十了。
方尘在打量他们，他们也在好奇的打量眼前这位瞎子。
方旦看了一眼方尘，低声道：
“方大人，这都是老爷让人带来的，都叫方振天，里面可有你要找的人？”
“没有，让他们回去吧。”
方尘无奈的笑了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河川方氏如今虽然没落，但也是个大族，族人就算没有十万，也有三五万。
其中有人叫方振天的，也不出奇。
估计就是找几个叫方尘的，也不是难事。
方旦心中很好奇，一个瞎子是怎么知道眼前这群方振天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但他不敢问，在没弄清楚眼前这位的身份来历之前，他都要小心谨慎的对待。
让人把这群方振天带下去后，方旦低声道：
“方大人，那小的也先行告退，有什么事您跟侍女说一声就好。”
“嗯。”
方旦离开后，方尘走出院落，循着朗朗读书声来到一座小院。
方龙山先前说过，大周这里的小孩，得先读书，成绩达标以后，才有资格修炼筑基拳，如方氏的烈祖拳。
若不能读书，连练拳的资格都没有。
这间院子，就是方跃府邸里的启蒙书堂。
在里面读书的小孩年岁都很小，教书先生的年龄也不大，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模样。
“先生，您说青冥至高联盟就是天，比大周天子都要厉害，那我们是大周的子民，还是青冥至高联盟的子民？”
“我们是大周的子民，而大周……应该是青冥至高联盟的子民吧。”
年轻的教书先生也有些不太确定。
“先生，是不是只要能够筑基，觉醒神通，我们就能成为青冥至高联盟的子民了？”
“那你们得先读好书才行啊，书读不好，你们连修炼筑基拳的资格都没有。”
方尘站在附近听了一会儿，这些启蒙知识有大半都和青冥至高联盟有关。
但教书先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好像青冥至高联盟，就是某种精神的象征。
比如父母对子女说，别做坏事，老天都在看着。
青冥至高联盟的角色，就有点像是‘老天’。
“好了，时辰到了，下课。”
“下课咯！”
一群孩童兴匆匆的从学堂里跑了出来。
年轻的教书先生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时而与学生挥手道别，当他看见方尘后，微微一怔，旋即轻轻颔首示意，便快步离开。
方尘缓缓朝竹楼方向走去，就当做是在散步，感受周围的真实之感，心中愈发感慨这史仙之书的强大。
“史仙途径，如今看起来远远要强于普通的仙路途径，也不知这条途径之中，是否还有九转仙前辈藏匿于世。”
这般想着，方尘来到竹楼小院，而此时，却有一群人站在院中，待看见方尘，他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方尘身上。
第1792章 剑菩提
“小姐，这位就是方大人，是老爷带回来的。”
方旦站在一名身着淡紫色高腰襦裙的女子面前，恭声道。
女子眸光落在方尘身上，目露审视之色。
她身边的奴仆也是颇为好奇的打量着方尘。
“你是……我爹在外生的私生子么。”
女子突然道。
方尘忍不住笑了笑，“你爹要喊我一声哥，我怎么会是你爹的私生子？”
女子微微一怔，这才明白自己误会了什么，随后笑了笑：
“看你的年岁也才二十出头，我爹早已四十多近五十的岁数，怎么还要喊你一声哥？”
“我只是看着年轻，实际上已经很老了。”
方尘道。
看着年轻？
众人面面相觑，只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在胡言乱语，哪有四五十岁，看起来像二十岁出头的人？
至少他们没见过。
“那我岂不是要叫你一声大伯。”
女子忍不住笑了笑，“这位方大伯，你可知道这座院子是谁的？”
“不知道，你爹让我暂住此间，我就暂住此间。”
方尘笑了笑，越过众人朝竹楼上走去：
“我喜欢清净，你们且回吧。”
女子没有跟上去，只是静静的驻足沉思片刻，才冲方旦道：
“方管家，既然我爹把这座院子借给他暂住，那就先让他住着吧。”
“小姐，这真的没事吗？这里可是小姐平日陶冶心性之地。”
方旦微微一怔。
“无妨。”
女子轻轻摇头，随后便带着众人飘然离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方尘时常出去闲逛，渐渐了解此间的风土人情，与人间九域作对比。
河川方氏的族人也隐隐听说，有位来自外界的族人落叶归根，暂时住在武侯方跃的府邸。
众人都在猜测这位族人的来历，下边却生出一种传闻。
说是这位族人是族长方龙山在外面的私生子。
这个传闻一出现，就立马在河川方氏传了开去，不少族人私底下暗暗指责，似有一股暗潮汹涌。
“方先生，这就是如今河川方氏面临的重大问题。
外敌窥伺，内乱不止，我这族长，也成了不少人的眼中钉。”
方龙山坐在方尘对面，为他倒了一杯茶，脸上露出一抹感叹。
“谣言止于智者，但也需要智者出面辟谣，方族长一直没有出面辟谣，这是想着钓鱼上钩吗。”
方尘抿了一口茶，轻声笑道。
方龙山看了方尘一眼，忍不住赞叹道：
“方先生不愧是神通者，一眼就看穿了老朽这粗陋的计谋。
若是方先生不曾出现，老朽或许还要与他们虚与委蛇一番。
但如今不同了，老朽希望借方先生之手，整顿内乱外敌，好争取接下来至少三十年的稳定。
有这三十年时间，兴许族内就有族人能够筑基成功，成为神通者。”
言罢，他一脸期盼的看着方尘：
“不知方先生可愿帮帮忙？”
“无足挂齿之事，方族长尽管施为，在下兜底便是。”
方尘颔首浅笑。
方龙山大喜过望，随后又低声道：
“方先生要找剑菩提，我已经传讯各方，调动起当今河川方氏所能调动的资源，全力寻找。
就是外界，我也放出了点风声，若有消息，当第一时间通知方先生。”
“这便好。”
方尘点点头。
剑菩提，是他剑仙途径晋升五转的必备仙药。
方龙山虽未听说过剑菩提，但有方尘画出的画像。
如果这大周里真有剑菩提的存在，迟早会有消息。
方尘相信李道爷不会无的放矢，既然让他来这冥墟之地，五转仙药自然就在此间。
“对了。”
方尘神色一动，“我近日去外面走了走，发现这河川府有不少神通者，为何他们不曾被接引，离开大周？”
方龙山见方尘连这件事都忘了，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随后笑道：
“现如今大周内的神通者，大多是到了熬骨境才觉醒神通，在熬骨境之后，若神通不强，则无法获得引渡使的青睐。
而能被引渡使带走的神通者，那都是在炼髓境乃至搬血境就觉醒神通者，越早觉醒，证明天赋越好。”
“引渡使？”
方尘心思一动，这引渡使，是来自人族势力，还是青冥至高联盟？
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但也不排除后者的可能性。
“方先生连引渡使都忘记了？看来方先生所受之伤，真的不轻……”
方龙山眼中莫名多了一丝凝重。
他看的出来，方尘对于引渡使，似乎没什么记忆。
可身为神通者，就必然会知晓引渡使的存在。
“方先生，我听闻这引渡使来自神域，我们大周之中，就有一位引渡使。”
方龙山道。
“这引渡使的实力如何？”
方尘随口问道。
“这倒是把老朽问住了。”
方龙山苦笑道：“老朽只听闻引渡使的实力深不可测，曾经大周也出过几位狂人。
他们手段不俗，在神通者之中，当也是强者行列。
他们曾对引渡使出手，均被轻而易举的镇压，如同一颗石子丢进海中，掀不起浪花。”
“如何能与这位引渡使见上一面？”
“要是我族鼎盛之时，或有可能，现如今……嗯？还有一个可能，若我族能出现神通者，这位引渡使或会亲自露面！”
方龙山殷切的看着方尘：
“方先生是神通者，是过来人，经验老道，能否请方先生看看族内的这群小辈，有哪些能够觉醒？”
“这个不好说，但看一看也无妨。”
方尘道。
他在大夏练过烈祖拳，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之处。
如今在大周，河川方氏，烈祖拳反而成了一种能够筑基的拳法，觉醒神通。
只能说九域时期的人族，和这个时期的人族，应该存在着某种不同。
他也打算花点时间，研究研究这其中的差异，或许会有所收获。
而第一步，就是从所谓的觉醒神通开始。
方龙山见方尘满口答应，心中惊喜，生怕方尘反悔似的，立即拉着他前往演武场。
演武场。
方跃负手而立，正在专心致志的教导烈祖拳，时而亲自演示。
他有十万斤巨力，每一拳打出去，都可发出猎猎风声。
突然间，他见到方龙山与方尘结伴而来。
“这两位来作甚？”
方龙山停下手中动作，让下面的弟子自行演练，他则朝二人迎去。
第1793章 多了九块骨头
“族长，方哥儿。”
方跃上前见礼。
“你继续教，没你的事。”
方龙山摆摆手。
方跃顿时愣住，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继续开始教授烈祖拳。
方尘则跟方龙山一起寻了一块阴凉的地界，看着演武场上那些娃娃。
“方先生，方氏年轻一代的子弟，最为有天赋的，眼下都在这了。”
方龙山看着眼前这群娃娃，眼神感慨。
要是这群娃娃里，能出一个神通者，那他这个族长也就当称职了。
方尘灰白色的瞳眸中，似有流光溢彩一闪而逝。
眼前的一切，变得直透本质。
血肉，骨骼，经脉，气血，都以灰白线条的方式呈现在方尘眼前。
每当他们在打拳的时候，体内的气血就如同涨潮的大海，掀起惊涛骇浪，在体内澎湃席卷。
不得不说，烈祖拳在他们身上，的确起到了一丝超凡的作用。
至少他以前打的烈祖拳，并无这种效用，顶多是强身健体罢了。
这没有牵扯到灵力，也无关乎仙元，那么问题自然而然，就出现在人体本身。
方龙山见方尘这般认真的打量着眼前这群少年，灰白色的瞳眸死气沉沉，心中不免出现了一丝怀疑，难道眼前这位的眼睛，并非是真的瞎了？
或者说神通者，看东西已经可以不需要用上眼睛？
方龙山压下心中的狐疑，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位都是实打实的神通者，他亲自验证过。
看了一会儿，方尘神色突然一动。
他发现这群娃娃体内的气血，在澎湃之后，都会朝某些骨头冲刷而去。
这些地方并不特定，有的是朝胸口往上的一块骨头冲去。
有的是朝腿骨，有的是朝手骨，有的是朝颅骨。
“一，二，三……”
方尘心中默默数数：
“二百九十九……”
他又看向其余人，甚至是方跃。
“都是二百九十九，他们有二百九十九块骨头，而九域的人族……只有二百九十块骨头。
足足少了九块。”
方尘面色渐渐凝重。
这群娃娃只要打出烈祖拳，体内的气血就会冲击那九块骨头，头上有三块，胸口有两块，双手双脚各一块。
总共九块！
这九块多出来的骨头，是九域人族不曾有过的。
“所以觉醒神通的关键，就在这九块骨头之上？
只是为何这个时期的人族，有二百九十九块骨头，九域时期的人族，只有二百九十块骨头……”
方尘沉思了半晌，突然看向方龙山：
“方族长，安排几个人我亲自教授烈祖拳。”
“嗯！？”
方龙山面露惊喜之色，连忙指着那群娃娃道：
“方先生看中了哪几个尽管说，我跟方跃知会一声便是。”
“随意吧，男女各三位，一共六人就够。”
方尘道。
“那好，明日这个时候，我亲自把人送到方先生的住处。”
方龙山立即点点头。
“我先告辞了。”
方尘起身离去。
方龙山把他送出演武场后，立即折返回来。
“族长，那位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方跃一直在注意着两人的举动，见方尘不在，便直接询问。
“也没什么事，这样，你从这群小家伙里，跳出六个天赋最好的，要三男三女，明日送到方尘那边，由他亲自教授烈祖拳。”
方龙山随口吩咐一声，便负手离去，也没给方跃开口的机会。
方跃顿时愣住了，随即眼中露出一抹怒意：
“这简直胡闹！”
天资最好的自然要在他手底下修炼烈祖拳才是正道，怎么还能交给一个底细还没彻底弄清楚的家伙！？
但这是方龙山的命令，他不得不做。
心中沉思了片刻，方跃脸色铁青的喊来三男三女。
看着眼前这六个天资极好的后辈，方跃心中有些不舍，但还是开口道：
“明日开始，你们就不用在我这里修炼烈祖拳了。”
六人顿时一惊，年龄最大的那位少女惊愕道：
“方教头，是我们做错事了吗？”
“若是做错事了，我们改就是了，请方教头不要赶我们走！”
“对啊，请方教头别赶我们走。”
六人都很惊慌。
附近看热闹的少年少女纷纷露出怪异之色，有些人幸灾乐祸的笑出声来。
“不是你们做错了事，这是族长的命令，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不在我这里练拳，也一样有人教导你们烈祖拳。
这件事，你们回去跟父母好好知会一声，明日来这里，我带你们去见新的教头。”
方跃摆摆手，随后便转身离去。
当晚，六人立即回去把这件事说了一通。
然后他们家中的长辈立即杀到方龙山所在的院落大闹特闹。
方龙山被吵闹声惊醒，来到院子就看见兴师问罪的众人，立即喝骂道：
“你们作甚！”
“族长，你这是要打压我们！？”
“今日不给我们一个解释，我们就要分家！”
“分了吧，连烈祖拳都不允许我们的后辈修炼，这里再待下去有什么意义！？”
方龙山顿时反应过来，知晓这群人为何闹事的缘由，气的发笑：
“你们也不问清楚，就来这里闹，谁不允许你们后辈修炼烈祖拳了？”
一名老者面露狐疑：“为何我家中小子回来就哭，说族长的命令，让他不得在方跃手底下练拳？”
“那是因为我要给他们六人，找一个更好的老师。”
方龙山叹了口气：
“这件事你们相信我，不会错的。”
“找一个更好的老师？现在族内除了族长比方教头强，还有谁能强过方教头？
不会是族长打算亲自教授我家小子？要是如此，我倒是能够接受。”
老者皱眉。
“不是我。”
方龙山轻轻摇头。
“不是你？那难道是……不会是那位吧？”
有人神色突然变得古怪。
众人相继猜到真相。
老者沉声道：“族长，我听闻前段时间，有个瞎子误入演武场，而他则被族长收留，安顿在方教头的府邸？
难道你是让他来教拳？”
“正是。”
方龙山摆摆手：“我不会害你们，你们且先回去，别让外人看了笑话。”
“外人看不看笑话我不知道，但我很想知道，一个瞎子，怎么教拳？”
老者声音渐渐变得冷厉：“当初方盛和方跃那件事，族长就不太公道，打压了我儿子不成，如今还要打压我孙子？”
第1794章 我爹该不会被你打了吧？
河川方氏总共有四大支脉，每一大支脉就有一位族老。
族老的存在，虽然比不上族长的权力大，但也是自己这条支脉说一不二的人物。
眼下在方龙山的院子里，与他对峙的老者，就是以枫叶为支脉标识的火枫支脉族老。
火枫支脉的祖辈上，出过一位震古烁今的强者，名曰方火枫，在河川方氏的历史之中，也就次于烈祖拳的开创者方烈。
所以火枫支脉在河川方氏之中的底蕴，不容小觑。
面对火枫族老的问罪，更是提及了方盛与方跃之事，方龙山的面色渐渐变得难看。
他轻轻摆摆手：“是非定论，过后便可知晓，若你希望家中子侄继续在方跃手底下练拳，我也成全你，换人便可。”
火枫族老见自己今晚的目的达成，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笑意，拱手道：
“如此就好。”
方龙山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眸光落在其余人身上：
“你们什么意思？”
这群人里，有一个与方龙山是同一支脉出身，此刻不敢与方龙山对视，但见其余人都表示要让家中后辈继续在方跃手底下练拳，他也讪讪道：
“族长，我和他们一样……就让小辈继续在方教头手底下练拳好了，方教头是武侯，我也不奢望家中小辈日后也能成武侯，若有个炼髓之境，那在大周也算是有了一份前途。”
“罢了，随你们，明日我会再挑六人出来。
这一次，从寒门里选。”
方龙山冷笑一声，看向众人的眼神多了一丝淡淡的嘲弄。
争权夺利惯了，就整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如今家中小辈错过难得的机会，也是他们自找的。
他不想过多解释，缘法如此，怪不得人。
见方龙山彻底妥协。
火枫族老微微一笑，好似战胜的雄鸡，带着麾下族人转身离开。
翌日。
方龙山派出手下，在河川方氏里寻找寒门子弟。
茶馆二楼，方盛站在窗口，见方龙山的手下一家一家寻觅，忍不住轻笑一声，转身回到火枫族老面前。
“父亲，你可猜到族长这次的用意？”
“方龙山的用意你还不明白？当初为了方跃这寒门子弟压了你一筹，导致你迟了五年晋升武侯。
恰恰好那时候河川府演武大比，方跃因此得了府君的赏识，被赐十二颗气冲斗牛血元丹。
方跃一年炼化一颗，十二年后，其气力在武侯之中都属于顶尖之列。
导致你与他的距离越扯越远。
以后方龙山退位了，这族长之位，怕不是方跃所有？”
火枫族老满是皱纹的脸上，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时刻闪烁着智慧光芒。
“但他也怕我们火枫家再出天才，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你儿子头上。
方盛啊，要小心这个方龙山，他的野心不小。”
“可是孩儿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那个瞎子方尘莫名现身演武场，连方跃都没有察觉……”
方盛眼神微动：“会不会，他真有些本事？”
“那不过是方跃故意为之罢了。”
火枫族老轻轻摇头。
“既如此，方跃也没必要当晚就通知我们此事，我看他还是希望我儿在他手下学拳。”
方盛若有所思。
“这只是他们不想做的太难看，怕下面人耻笑，才一起演了这出大龙凤。
如今方龙山命人四处找寒门子弟，就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一块遮羞布。”
火枫族老嘴角微微上扬：
“我已通知下去，至少我们火枫一脉，就算是穷到没饭吃，没裤子穿，也不会随方龙山的人离去。”
顿了顿，他起身来到窗口，冷冷的朝族长居所方向望去：
“我要看看方龙山，最后如何收场！”
……
……
竹楼小院。
方跃怒气冲冲的找到方尘，他没吭声，就这样用牛眼睛死死盯着他。
“方跃，这般看我作甚？”
方尘皱眉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方跃神色一动，随后想起方龙山的话，他终于忍不住，悄悄朝方尘接近。
以他武侯的修为，完全可以做到动若猛虎，静如处子。
他悄无声息的走到方尘面前，突然一把抓住方尘的肩膀。
下一刻，方跃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跌到院子旁的花圃之中。
“这……”
方跃眼中闪过一抹茫然，扭头望去，却见方尘依旧是站在原地，好似不曾动过一般。
他有些不敢相信，立马起身，绕到方尘背后继续接近他。
当他发现自己的手掌，稳稳落在方尘肩膀上时，刚想发力，结果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摔到了原先那个方位。
方跃这次爬起身，没有再去靠近方尘，而是站在原地沉思。
接连两次，他都没看清对方如何出手，所以足以确定方龙山没有吹牛，眼前之人的实力的确在他之上，并且年岁，也未必如表面上这般年轻。
“难怪族长让我喊他一声方尘哥……”
“两次失手也就罢了，还都摔在同一个地方，这简直是……”
方跃目光复杂，心中不是滋味。
身为武侯中的佼佼者，在河川府地界都算是颇负盛名的存在。
就算与方龙山这样的武王对上，他也自信能过上十几招……
可眼前之人……太强了……强的深不可测！
“等等！不好！”
方跃面色骤变。
他突然想到自己昨晚为了下面的人才不被浪费，特意去传讯火枫族老等人的事。
如果他们强烈要求更换人选，岂不是变成他耽搁了那六名后辈？
“方跃，昨晚族长那边挺热闹的，你有几分功劳吧。”
方尘似笑非笑的道。
“我……我错了啊……”
方跃面露苦笑：“我现在去跟他们解释……”
“不必解释了，人选已经换了，你倒是要做好被族长臭骂一顿的准备。”
方尘笑道。
就在这时，一道惊讶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
“爹，你也在这？怎么身上看起来有些狼藉，这是怎么了？”
来人正是方跃的女儿方秋柔，她正惊讶的看着方跃和方尘，眼中闪烁着一丝狐疑。
“方大伯，我爹该不会被你打了吧？”
她突然道。
第1795章 寒门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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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跃微微一怔，面皮隐隐有些发红，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爽朗笑道：
“哈哈，我怎么会被你方大伯打了，我和你方大伯的实力不相伯仲，他要胜我也没那般简单。”
“哦？那说明方大伯的确有几分实力，既如此，为何昨夜会有人闹到族长那边，说是族长为了打压族内各大支脉的天骄，让他们到方大伯手底下学烈祖拳？
还说是爹你亲自登门传讯，才让族长的处境有些被动，今日才特意命人挑选寒门子弟，以替换那六位。”
方秋柔眉头微微一皱：
“爹，你这一次做的不对，你要做此事，得跟族长先商量一番，你一不商量，二不通传，让族长处境十分被动，其余支脉或会借此生事。”
方跃被她说的面皮通红，若在之前，他定然会驳斥，毕竟他也是为了河川方氏的大局着想，不希望自己辛苦教授的人才被埋没。
可如今他已然确定方尘的修为比他要强，自然而然他的理由便站不住脚了。
方尘没有插手这对父女的事。
这段时间他住在方跃的宅邸，已经听说宅内的事务通常都是由方秋柔管理。
方跃只是一名颇为纯粹的武夫，在人情世故方面，远不如方秋柔。
“爹，等下族长的人就到了，你自己想想应该如何与族长解释。”
言罢，方秋柔望向方尘，笑道：
“方大伯，族长那边一共要挑选六位年轻子弟来你这修炼烈祖拳，我便厚着脸皮要了一个名额，给了与我们血缘更亲近的一名寒门子弟，为免方大伯误会，我便提前知会一声。”
方跃眼睛一亮，忍不住暗道一声做的好。
“无妨，是谁都可，只要是三男三女就行。”
方尘笑道。
方秋柔有些好奇：“大伯，不知为何一定要三男三女？”
“对啊，为何是三男三女？”
方跃也有些好奇。
“做一个试验。”
方尘笑道。
试验？
父女俩对视一眼，虽然不明就里，但猜测应该与筑基拳有关。
“或许他在外面通晓其他的筑基拳种，想借此传授下去，看看能否改变河川方氏无神通者的窘境？”
念及此处，方跃精神顿时一振。
“方跃可在！”
门外，一道雄浑之音响起。
方跃面色微变，立即匆匆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低眉顺眼跟着方龙山进了竹楼。
在二人身后，还跟着六名少年少女，年岁都在十二岁左右。
六人的衣着十分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寒酸，身上多有补丁，进入此间亦显得有些拘谨，却还是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周围景象。
对他们这些寒门子弟而言，方跃这位教头的名气可谓是如雷贯耳。
可惜他们身份不够，根本没资格到方跃手底下练拳。
方龙山看了看方尘的灰白瞳眸，还是觉得对方应该能够看见自己，便给他使了个眼色，随后淡淡道：
“方尘，这六名方氏后辈就交给你了，以后他们在你手底下修炼烈祖拳，若需要灵药辅助，尽管跟方跃开口便是。”
“好说。”
方尘笑着拱拱手。
“那我就先走了，方跃跟我一起走。”
方龙山淡淡道。
言罢，他转身离去，方跃见状只好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众人便听见方龙山的喝骂声，和方跃的告饶声远远传来。
那六名寒门子弟得知自己日后要在方尘手底下修炼烈祖拳，便忍不住用好奇的眼神打量方尘。
见方尘双眼灰白，与传闻中一样，心中不免有些嘀咕。
这时方秋柔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名少年身上，笑道：
“方海。”
“秋柔姐。”
十二来岁的少年恭谨的行礼道。
“以后好好在方大伯手底下练习烈祖拳，你们只要知道，族长不会无的放矢。
让你们在这里修炼自然有族长的道理，别有其他心思，好好修炼便是。”
方海和其余五人闻言神色一怔，顿觉得方秋柔说的好有道理，心中那一丝嘀咕立马消散无踪。
“大伯，那我就先走了。”
方秋柔看向方尘，笑着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去。
她一走，六人显得更加拘谨，特别是见到方尘绕着自己等人转圈，似乎在打量他们时，心中更是忐忑。
“都是二百九十九……”
方尘轻声自语，随后淡淡道：
“你们六人打一套烈祖拳我看看。”
六人神色一动，立即分开站好，整齐划一的打起烈祖拳。
只是他们的动作，显然没有演武场那批子弟标准，也因此体内的气血调动显得有气无力，但有一点相同，这些气血都会朝那九块骨头涌去。
方海的动作在六人里，算是最为标准，每当他在打烈祖拳的时候，气血就会涌向颅骨之中的居中那块骨头。
其余几人有的涌向四肢，有的是在胸口。
“九块骨头，藏有神韵？”
方尘若有所思，他推测这九块骨头只要有一块被气血激发，就会成为方龙山口中的神通者。
可见现如今的超凡，走的并非是九域时期的路子。
“这个时期，人族是不是也拥有破限三步，乃至半圣，圣者？”
很快，六人已经打完一趟烈祖拳，有些拘谨的看着方尘。
“动作有点不太标准，不过没什么大碍。”
方尘笑了笑，“接下来在我这边，烈祖拳就不要再打了，我教你们其他的修行法门。”
不要再打烈祖拳了？
六人顿时一怔，神色有点茫然。
方海小心翼翼的问道：
“大，大伯，那我们要打什么拳？”
烈祖拳可是他们从学堂里走出来以后，一直打到至今的拳法。
河川方氏子弟，即便是寒门子弟，也都指望着以烈祖拳来翻身。
不说成为传说中的神通者，就算到了炼髓之境，这辈子也算是前途无量了。
如果不能打烈祖拳，他们还能做啥？
“你们随我来吧。”
方尘带着六人走进竹楼。
让六人依次坐下，随后给了六人各一本修行功法。
“你们往后，就照着上面的法门修行，若有不懂之处便来问我。”
方尘笑道。
这是修行界里最普通的功法，他想看看这个时期多了九块骨头的人族，是否能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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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6章 退学
半年转眼而逝。
跟在方尘门下修行的六位寒门子弟，在这半年里，功力不增反退。
河川方氏渐渐多了一种传闻，说是方尘教授弟子，根本不让打烈祖拳，而是让弟子盘坐在地闭目修行。
这种法门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坐着？能够搬血，炼髓？笑话！”
“寒门子弟就不是人么？这样糟蹋，着实可恶！”
“我看这位压根就不懂得烈祖拳吧？族长是不是老糊涂了，做出这种决断？”
“我听说有位家里实在忍不了了，去族长那边请求让他小孩回到先前的教头手中练拳，族长好像已经同意了。”
“那余下五个呢？家里人难道死了不成？”
“总不能一窝蜂去吧？总得给族长留几分颜面，估摸着再有几个月，就要都走光了，也不知道族长这么做到底是为何。”
演武场外，几名方氏守卫正在小声交谈。
直到方盛带人来到近前，几人才反应过来，连忙眼观鼻鼻观心。
方盛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笑意。
还真被老爷子猜对了，方龙山的所作所为，无非是给自己脸上蒙一块遮羞布而已。
方盛带人进入演武场，看着一众年轻子弟充满朝气，打着烈祖拳，不由得轻轻点头。
“你来作甚？”
方跃神情一动，转身看向方盛，皱眉道。
“方跃，我就是想来看看我儿，最近他在你手下可还听话？”
方盛笑道。
练功人群里，一名少年一边打烈祖拳，一边朝方盛这边望来，见自己父亲到场，少年打的更加卖力了。
“你儿子天赋好，也听话，没什么问题。”
方跃淡淡道：“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就先走吧，你在这里，他们怎么专心练拳？”
“还赶我走，你我年轻时的那点恩怨还放在心上？你可是比我早了五年跻身武侯，现在的我，在方氏的地位可比不上你了。”
方盛笑道。
“现在说这些作甚？若当初不是族长见我可怜，我现如今也没这般成就，还是你好啊，生来就是火枫支脉的大人物，我这等寒门子弟哪能比的上。”
方跃笑着摆摆手：“别扯这些有的没的，有事直说，没事就走。”
方盛神情变得凝重，肃然：
“的确有事。”
“说吧。”
方跃淡淡道。
方盛沉吟道：“你也知道半年多以前，我儿差点被安排到方尘手底下修炼，还是你亲自来我们家知会了一声，我家老爷子才赶得及去找族长说理。”
“这事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提什么，你儿子如今不好好的在我手底下练拳么？”
方跃道。
“这件事，在最近已经引来不少闲言碎语，你就没听说过？”
方盛笑了笑：“那六位寒门子弟被安排在方尘手底下修炼，结果不练拳，反而学僧人道士打坐。
他就住在你府邸，你不会不知道吧？
虽是寒门子弟，但也别误了人家前程不是？
族长当初还想安排我儿去他手底下修炼，现如今看来，这恐怕还是带上了一些私心。
如若我儿拜在他门下，岂不是要浪费半年多时光？
对他这个年岁的小孩而言，半年多，很可能影响到往后数十年的武道之路。”
言罢，方盛很诚恳的看着方跃：
“族长已经不是以前的族长，他现在老了，沉浸于内斗，无法再带领河川方氏走向辉煌。
我知道你的志向，绝不仅仅只是当个武侯就心满意足。
你也希望河川方氏再出神通者，再走向鼎盛对不对？”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在这里诋毁族长的话，若是传到族长耳中，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方跃眼睛微微眯起。
“我只希望给方氏一个机会，如果你愿意支持我，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祭祖之日，届时我们可以联手，让族长退位，使有能之士上位，带领方氏走向辉煌！”
方盛拱手道。
“弄了半天，是来策反我的。”
方跃笑着摇摇头：“族长喜不喜欢内斗？喜欢，他若是不斗，他坐不上这个位子。
那他愿不愿意看着方氏日渐削弱？自然是不愿，所以他也在努力提升方氏底蕴。
如若不然，为何偌大的河川方氏，也就族长一位武王？
方盛啊方盛，内斗无所谓，但你要斗的有名目，有条理，有好处。
若只为自己眼前这点利益着想，不顾全方氏大局，那就该杀！”
杀字一出，方盛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凛冽的杀意所笼罩。
他看了方跃半晌，随后淡笑道：
“我明白你心意了，那我就先行告辞，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说罢，他拱拱手，转身离去。
方跃看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淡淡冷嘲。
见附近的少年郎似乎在偷听，他立即喝道：
“专心练拳，其他一切与你们无关！”
“是！”
众人吓了一跳，连忙专心练拳，但心中不免对那六位寒门子弟产生了一丝幸灾乐祸。
“方尘的手段，我可是亲眼见过的，他绝不会如此无聊，教人打坐，其中必有深意。”
方跃心中暗暗想到。
若不是知晓这一点，他今日就算不会被方盛说动，也会怀疑方龙山此举的用意。
竹楼小院。
五道瘦小的身影盘坐在方尘面前。
他们的气息均匀有序，深入浅出，方尘可以看见天地间的灵力正试图钻入他们体内，但因为那九块骨头的存在，变得异常困难。
九块横骨，犹如九座天门，把一切都隔绝于外。
“因为九块横骨的存在，所以九域的修行之法，真的对他们无效么？”
方尘若有所思。
他就是想看看，九域的修行法有没有用，若是有用，无需激发九块横骨，也能操纵灵力，成为神通者。
但这样的神通者，理当与方龙山口中所说的神通者有极大差别，应该会弱一些。
可若是以灵力替代气血之力，激发九块横骨呢？
这样出来的神通者，是比气血激发要强，还是要弱？这一点方尘不敢肯定，有待印证。
“若我有这九块骨头，便可亲身一试，那就方便多了。”
方尘心中轻声自语。
就在这时，院子外传来方旦的声音。
面前五人顿时被惊醒。
“你们继续修炼。”
方尘言罢，便走出竹楼打开院门。
只见方旦带着一对年近中年的夫妻，讪讪的看着他。
“您是方先生吧？我们是方玲的父母，今日是想来退学的，还请方先生高抬贵手，让方玲回去继续修炼烈祖拳吧。”
这对夫妇立即拱手作揖，言辞诚恳，语气带着一丝求情。
第1797章 苍雷铸仙身
方尘看着眼前这对夫妻，又看了看满脸讪色的方旦，随后轻轻颔首：
“你们今天就可以带方玲离开，只要她点头便可。”
夫妇俩闻言，面露惊喜之色。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无意间卷入了某些大事之中，本以为今日不好要人，没想到对方真的愿意高抬贵手。
很快，方玲被叫了出来，其余那四位也站在窗口，朝这边张望，神色复杂。
“方玲，你父母来接你，你可愿回去？”
方尘淡笑道。
方玲小心翼翼的看了方尘一眼：
“方大伯，您是要赶我走吗？”
“方玲，你说的什么话，方先生哪里是要赶你走，你快快点头，爹娘是来接你回去的！”
夫妇顿时一急。
“爹，娘，我……觉得在方大伯这边挺好啊……”
方玲有些惧怕，声音轻若蚊蝇。
夫妇俩没想到方玲会不愿走，面色变得十分难看，立马又出言劝了几句。
方尘轻轻打断二人：
“二位，我说了，方玲若是愿意走，你们就带走，若是她不愿，你们也别强求了，请回吧。”
“哎……”
夫妇俩无奈的对视一眼，垂头丧气的转身离去。
“方大人，那我送送他们。”
方旦连忙拱拱手。
“下次不要再带人进来了，他们要来，就先去族长那边知会一声。”
方尘淡淡道。
灰白色的瞳眸望着方旦，这一刹那，方旦隐隐感觉自己好像浑身上下都被看穿，心底直发怵，冷汗一下就冒了出来。
“是是是，在下知道了。”
方旦擦了一把冷汗，连忙点头如捣蒜，随后便匆匆朝那夫妇二人追去，心下后怕不已。
对方竟一下就能看穿是他故意放这对夫妇进来，着实令人后怕。
接下来半个月，陆续有人到方龙山那边想要带走自家子弟。
方尘也依旧让方海等人自行抉择，最终，除了方海与方玲外，开始的六人，已经走了四人。
只有这两位继续留在这边修炼打坐之法。
这一日傍晚，方跃带着几碟小菜，三壶老酒找上门。
“方尘哥，来，我敬你一杯。”
方跃举杯道。
方尘举起酒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随后两人一同饮尽杯中酒。
方跃好似被酒辣了一下，哈了一口气，随后朝窗户那边望去，隐约可以看见方海和方玲依旧在打坐。
方跃琢磨了一会儿，心中组织了一番语言，这才压低声音，开口道：
“方尘哥，最近的传闻你都听说了？”
“听说了。”
方尘颔首浅笑。
“他们都说这群小孩在你手底下不练拳，光打坐，是不务正业浪费时间。
也间接影响到了族长那边的声誉，他们不知道，我是知道方尘哥的手段。
所以方尘哥是在磨砺他们心性，打算日后再传授他们一门筑基拳法？”
方跃小心翼翼的问道。
“筑基拳法？”
方尘笑着摇摇头：“我不会传授他们任何一门筑基拳法。”
“额……”
方跃倒酒的手轻轻一颤，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方尘：
“若不修行筑基拳法，那他们日后岂不是……”
“喝酒，聊这些没甚意思。”
方尘淡笑一声。
“那就喝酒。”
方跃脸上挤出一抹强笑，心中忍不住泛起嘀咕。
翌日。
方尘站在方海和方玲二人面前，清楚的看见有雄浑的灵力在二人周身汇聚，却因为九块横骨的存在，始终不入体内。
“神通者，以气血激发横骨得以掌握灵力。
所以他们身上的九块横骨，就是掌握灵力的关键。
气血容易激发，是因为气血由内而生，近水楼台先得月。
灵力不易激发，是因为灵力时外来物。
九域的功法，或许是因为九域不曾有这九块横骨，所以在这里水土不服？”
方尘若有所思，随后轻笑自语：
“既然水土不服，那我就稍加改变，让你们入乡随俗好了。”
言罢，他双手虚张，立于两人头顶三寸处。
刹那间，无穷灵力朝他汹涌而来。
这片天地里的灵力多姿多彩，除了五行之力外，还有诸多异种灵力。
其中不乏方尘熟悉的那些古代灵力，以苍雷之力尤为雄浑。
“苍雷……那就用苍雷，为尔铸仙身。”
刹那间，方海和方玲面色陡然大变，下意识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满目的雷光。
两人都被恐怖的雷霆之力所包裹。
而这些雷霆之力，在方尘的驱使之下，疯狂的朝两人身上的九块横骨冲击而去。
方尘很快发现，仅仅是靠自己强横的修为还不够。
“练功。”
他低声冷喝。
两小闻言，连忙闭上眼睛，运转功法法门。
果然，那雄浑的苍雷之力瞬间变得听话，源源不断的注入九块横骨。
九块森白的横骨，渐渐变为青色，附着浓郁雷光！
两小再次睁开眼睛，瞳孔已经消失不见，被两道雷电所替代。
这一刻，两小身上的气息变得尤为可怕，远远超过了武侯之流。
“差不多了。”
方尘心念一动，两人修为太浅，如今被他强行激发了九块横骨，需要一段时间的沉淀潜修。
他撤去手段，两小身上的雷光也渐渐黯淡了几分，但没有全都消失，依旧不凡。
“收功。”
方尘提醒道。
方海和方玲立即收功，随后两人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同，仿佛体内多了一股力量，可以随心而动。
“方海，打我一掌。”
方尘淡笑道。
“方大伯，这是……”
方海吓了一跳。
“让你打就打。”
方尘笑道。
方海咬咬牙，随后一掌打出，结果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一掌犹若惊雷！
恐怖的雷霆掌印落在方尘身上，须弥间就被化去。
“只是刚一觉醒，就堪比元婴之力……”
“若更上一层，岂不是中三重？”
方尘虽是面无表情，心中却有些震惊。
要是每个觉醒的神通者，初步就拥有这样的力量。
这个时期的人族，何其恐怖？简直要比九域时期强大太多太多了……
“方、方海，你觉醒神通了！”
方玲结结巴巴。
“你好像也是……”
方海怔怔道。
“方玲，你也打我一掌。”
方尘笑道。
方玲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掌打出，依旧是虚室生电般的景象，雷光耀人眼。
“也是元婴之力。”
方尘若有所思。
看来神通者的第一步，就是元婴。
第二步是中三重，大概率是合体。
那么第三步，可能就是飞升期！
九域细分的境界，在这个时期，极可能只需要三步就可越过。
三步之后，那便是……仙人之境！
第1798章 方氏祭祖
“觉醒神通之事，暂时不要外传，平日该如何就如何，也不得轻易以神通对敌，否则以你们的实力，怕就是当今武圣，都未必接的下。”
方尘轻声叮嘱。
方海和方玲还处于半茫然状态，只得下意识点点头，心中的喜悦甚至都变得有些不太真实。
脑海始终环绕着一个问题。
他们，真的……觉醒了神通？成为了河川方氏多年来都未出过的觉醒者？
翌日清晨。
方海两人从梦中惊醒，连忙调动体内的神通之力，当二人看见身上有雷光缠绕时，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这不是梦……”
方海喃喃自语。
他自幼家贫，不说成为神通者，若能成为搬血武者，就已经能够极大程度改善家中环境。
而如今，他算是一步登天，以后家里再也不怕没米下锅，再也不怕娘亲得了病却无钱抓药，只能苦熬！
方玲的想法和方海相差不多，但她的心思更细腻一些，立即带着方海跑去找方尘请安。
却见方尘早已起身，站在院子里打着烈祖拳，只是手法缓慢。
两人立即上前，躬身道：
“方大伯。”
“今日和昨日，有何不同？”
方尘动作未停，口中问道。
“今日……更真实了些许……”
方海下意识道。
“嗯，突如其来，总是令人觉得飘渺，因为这股力量暂时还不完全属于你们。
等你们彻底掌握，融会贯通，就不会有昨日之感。”
方尘淡笑。
两人顿时恍然，原来是因为这股力量暂时还不属于他们，所以他们才接连做了一夜噩梦，梦到自己又失去了神通之力。
“功法继续练着，它可以帮你们迅速掌握这股力量。”
方尘又道。
二人连忙应是。
“方大伯可在？”
方秋柔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方海闻言，连忙上前开门，随后神情激动的看着方秋柔，只是想起方尘的叮嘱，他才把话硬生生憋在心里。
“小海，在方大伯这边待的可嗨习惯？”
方秋柔笑着拍了拍方海的脑袋。
方海心中无比感激眼前这位女子。
他的机会，就是因她而来。
若非她，身为寒门的自己，怕是连这样的机会都拿不到！
“秋柔姐，我在这很好。”
方海低声道。
“那就好。”
方秋柔笑了笑，随后上前对着方尘见了一礼，便道：
“方大伯，今日是河川方氏祭祖之日，爹让我喊你一声，咱们一起上山烧香。”
顿了顿，她压低声音道：
“今日，或有人会对族长发难，爹已经先行前去准备，他希望方大伯也能在场。”
“那且同去。”
方尘轻轻颔首。
不久，方尘带着两小上了方秋柔的马车，被上百位奴仆簇拥着，朝府外驶去。
……
……
天方山，此山是方氏历代先祖埋葬之地，平日里也不许人擅自上山，若被抓到，都无需官府出手，方氏这里就有权处置。
今日，无数方氏族人带着家中老小，都朝天方山赶去。
他们每年都要在祭祖的日子祈福，希望家中后辈能有前途，出上一位武侯光宗耀祖。
路上有人看见方秋柔的车队，都纷纷避让，眼中满是艳羡与一丝丝的嫉妒。
方跃就是近年来光宗耀祖的典型。
寒门出身，却成了武侯，河川方氏的大教头。
教导着最为出众的方氏子弟。
看起来是一门苦活，还不如把有限时间拿去修行。
可方氏人人都知道，大教头这份职责，背后却颇有深意。
往后这些出众的人才成了器，那可都是方跃教出来的。
方跃就算成不了族长，也能成为支脉的族老。
只是最近方跃的行事也有些诟病，诟病不在他身上，在于方龙山。
因为方龙山的某些举措，导致被他培养出来的方跃，也成了许多人眼里不待见的人物之一。
半个时辰后，马车已经到了半山腰，再往上，就要靠双腿来走了。
当方尘带着两小下了马车，无数道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
一时间多了许多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中途退学的四位寒门子弟，如今也在父母的带领之下，和七大姑八大姨一同朝山上赶去。
他们瞧见方尘，都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之色，不敢直视。
但他们的家人却是一脸不满，没什么好脸色。
就在这时，又一队车马抵达半山腰。
盛装出行的方盛带着妻小奴仆下了马车，看见方秋柔后，方盛顿时笑道：
“秋柔侄女，这不是巧了么。”
“方盛叔，我以为你早到山上去了。”
方秋柔笑道。
“起晚了些，哈哈。”
方盛打了个哈哈，随后望向方尘，拱手笑道：
“方尘兄，上次咱们只见了一小面，就没有机会再见过了，这次也上山祭祖呐？”
“是啊。”
方尘笑着点点头。
方盛笑了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眸光又落在方海和方玲二人身上。
二人神色拘谨的朝方盛行了一礼。
他们身为寒门子弟，自然也知道方盛这位火枫支脉的大人物。
“你们二位在方尘兄门下，可学到了什么？”
方盛笑道。
二人微微一怔，方海恭谨道：
“我在方大伯门下，受益匪浅，只是其中精要不足外人道也。”
其中精要？
方盛忍住没有笑，附近人却没有给方海面子，纷纷笑出声来。
方海和方玲这段时间，也听说过一些流言蜚语，另外四位小伙伴就是因此心中动摇，被家人带走。
如今见周围人这般嘲笑戏谑，两人心中都是一怒。
“莫要让无足轻重的情绪控制你们的神智，现在不是暴露神通者身份的好时机，忍着。”
方尘的声音在二小耳畔响起。
二小闻言，深深吸了口气，随后便站到方尘身后，一言不发。
“说起来，当初我家这小子，也差点拜在方尘兄门下了，可惜啊，可惜。”
方盛拍了拍身边少年的脑袋，一脸感慨。
少年看向方海二人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怜悯，随后又冷漠的看了方尘一眼，没有吭声。
“方盛叔，我们先上山吧，若是错过了吉时，族长要生气的。”
方秋柔微微一笑。
“好，先上山。”
方盛矜持的点点头，眼中带着一丝略显深意的淡笑。
第1799章 重新分配
天方山顶，有一座巨大无比的宗祠，里面摆放着河川方氏历代先祖的牌位。
但每一层，都有一些牌位是空着的，最上方的位子亦是如此。
方秋柔带着方尘等人走进宗祠，上了一炷香后，便到宗祠外提前布置好的座位落座。
“那空着的牌位，就是祖先方烈？”
方尘随口问道。
“正是，其余空出来的牌位，也都是历代走出大周的先祖，他们成为了神通者，自当寿数无限，不老不死。”
方秋柔道。
方尘知道寿数无限自然只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只是这些神通者一直没有回来，河川方氏根本不知道他们现在是死是活，自然不能立牌位。
眼下宗祠外，河川方氏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来了。
以火枫支脉的人数最甚，黑压压坐着一大群人，约莫上千。
现如今的河川方氏共有四大支脉，除了火枫支脉外，其余三脉都显得人丁凋零，包括方龙山所在的支脉，亦是如此。
河川方氏数万人，约有九成都是火枫支脉的子弟。
方尘扫了一眼火枫支脉的族老，衣着华贵，方盛等人簇拥左右。
再看另外两大支脉的族老，衣着朴素，身边之人甚至还有一些穿着打着补丁的衣服。
瞧不见几个搬血、炼髓的武者。
“也难怪河川方氏这段时间暗潮汹涌，方龙山若非武王，根本坐不上族长之位，他这一脉与火枫支脉的底蕴相差太远了，就算其余两大支脉也支持他，仍不足以真正的掌控河川方氏。”
方尘心中默默想到。
“方大伯可曾发现，火枫支脉那边，是我们河川方氏最富裕的族人。
方氏里大大小小的各种产业，基本都掌握在火枫支脉手中。
余下的三大支脉，基本要看他们脸色吃饭。
就连族长想要调动一些资源培养门下子弟，也会遭遇重重困难。”
方秋柔轻声道。
“所以今日祭祖，会有好戏看吗。”
方尘笑了笑。
方秋柔轻轻叹了口气：
“是否好戏，尚不确定，但希望能有个好结果。
父亲那日在竹楼小院与方大伯交手吃了憋，我只希望方大伯今日，能在出现意外时，出手援助。”
“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只是你为何要希望我出手援助，以你神通者的实力，若真要出手，火枫支脉并非对手。”
方尘的声音如一条线，传入方秋柔的耳中。
方秋柔微微一怔，头一次用无比认真的眼神看向方尘。
当她对上那一双灰白色瞳眸时，突然感觉眼前之人比她想象之中，要神秘的多。
“此事……从未有人发现，即便是引渡使也不曾察觉，方大伯这双眼看起来虽然瞎了，却比任何人都看的清。
我在搬血前期，就已经觉醒了神通，是以在力量方面，远不如武者。
我若出手，神通必显。
现如今的时机不对，我若是被引渡使接走，河川方氏余下的三大支脉，极有可能会被火枫支脉彻底吞并，这并非好事。”
方秋柔的声音也化作一缕丝线，传入方尘耳中。
顿了顿，她有些好奇的道：
“方大伯是神通者，还是武圣？”
“都不是。”
“都不是？”
方秋柔怔了怔，只当方尘不愿谈及此事，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因为方龙山已经带着方跃，来到宗祠前，附近数千双眼睛，都整齐划一的挪动，眸光齐齐落在二人身上。
火枫支脉的族老，脸上带着淡淡轻笑。
“族长，时辰差不多了，开始祭祖吧，我看午后可能会下雨，到时候族人下山也不方便。”
方龙山看了一眼朗朗晴空，哪里有半点会下雨的迹象？
他忍不住笑道：“你倒成了神算子，连天会下雨都知道。”
言罢，他轻咳一声，朝众人宣布：
“祭祖开始。”
氏族的祭祖仪式看起来繁琐，其实也简单。
按照辈分，拜过祖先，再念诵一遍河川方氏的传世族规，并告知祖先方氏近况，如有谁家子弟成了才，再放上一阵炮竹也就了事。
在‘谁家子弟成了才’这个阶段，最耀眼的，当属于火枫支脉。
“方极，岁十四，搬血圆满！”
“方锐，岁十二，搬血后期！”
“方蕊，岁十三，搬血后期！”
“方……”
一连串数十位年轻子弟，都属于火枫一脉。
那方极，就是方盛之子，差一点就要到方尘门下修行。
唱名的人也来自火枫一脉，语气越发激昂。
火枫一脉的人红光满面，就算台上被唱名的后生不是他们嫡系血脉，那也是与有荣焉。
再之后，才轮到其余三大支脉。
方海和方玲站在方尘身后，看着这一幕，开始会有些许羡慕，但到后来，这一丝羡慕也就渐渐淡去。
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走在了所有年轻子弟的最前面，没有之一。
唱名结束后，炮竹被点燃，响彻天方山。
盏茶工夫后，方龙山清了清嗓子，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今日祭祖，还有一件事打算与诸位商榷商榷。”
其余两大支脉的族老神色一动，下意识坐直了身子，一人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一人拿起汗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火枫族老笑了笑，“族长，还有什么事要商榷？恰好今日大家也都在，直言了吧。”
“主要是家族利益分配的问题。”
方龙山笑道：“以前河川方氏四大支脉都很鼎盛，却因为中间的某些缘由，导致利益分配不均。
十之八九的寒门，都出现在除火枫之外的三大支脉上。
现在三大支脉人才凋零，老的，少的，加起来也不过数千人。
再这样下去这些支脉可不就是绝了根，灭了种？”
三大支脉的人听着默默点头。
火枫支脉这边却隐隐听出了方龙山话中的深意，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冷冽。
“所以我想着让火枫支脉让出一些营生，交给三大支脉把持，好阴阳调和一番，不知火枫支脉这边的意思如何？”
方龙山淡笑道。
此话言毕，今日祭祖的热烈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四大支脉的子弟，都显得很沉默。
第1800章 方瞎子
在沉默了半晌后，火枫族老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在这一刻给了火枫支脉子弟无穷的勇气。
“族长，你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吗。
我曾经就说了，让一个寒门出身的子弟当族长，他以后的心啊，就一定向着寒门，就不会公平的对待河川方氏。”
火枫族老淡笑道。
火枫支脉的老一辈闻言，纷纷开口附和，同时用冷冽的眼眸盯着方龙山，显然不打算妥协。
“方龙山，我问你。”
火枫族老突然开始直呼方龙山的名讳：
“我们火枫一脉现如今的产业，是不是靠我们自己一手一脚打下来的？
这是我们火枫一脉数代人的努力，凭什么让你做这好人，把我们的努力成果分给别人？
就凭现如今的河川方氏某些寒门子弟颇为努力，颇为出众吗？”
他眸光扫过方跃，笑道：
“一代人的努力，算个屁呀。”
这番话，说到了根本，也让火枫支脉红光满面，信心十足。
“话虽如此，但这里面有个根本的原因。”
方龙山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就真的当做不知晓？”
“什么根本原因，你说来听听。”
火枫族老淡淡道。
“你们火枫一脉，这些年来不断与外人联手，娶妻嫁女，各种联姻。
有了这层关系网，你们的生意，就可以做的更大，同理，你们也压缩了其余三大支脉的营生。
经年累月，才有了现如今这等局面。
而三大支脉为何不愿走你们这条路？还不是因为……
我们都知晓外面人的心思，他们想要的，无非是烈祖拳而已。”
方龙山嗤笑道：“烈祖拳一共有一千零八十种变化，现在至少有三四百种变化被外人掌握了吧？
长此以往下去，这烈祖拳还能叫烈祖拳吗？
烈祖若有朝一日回来，怕是会把我们逐出方氏族谱！”
方尘轻轻颔首，这才是根本问题。
火枫支脉的确是通过历代努力，现在成了四大支脉之首。
但有意无意间，也让烈祖拳外流了一部分。
而其余三大支脉之所以变成今时今日这等模样，是他们不愿走火枫支脉这样的路。
结果却很惨淡，现如今，若不对火枫支脉出手，三大支脉迟早会消亡。
到了那时，烈祖拳一千零八十种变化会不会全部外传，已经无人可以约束火枫支脉。
其余两大支脉的族老忍不住轻轻点头。
身边的子弟纷纷对火枫支脉怒目而视，这股气，他们憋在心中太多年了！
火枫支脉这边却变得有点心虚，高涨的情绪被瞬间压低，脸上的红光褪去，眼神闪烁。
火枫族老淡淡的看着方龙山，“你说的这些话，没有证据。”
“不是随意改个名字，外传的烈祖拳就不是烈祖拳了。
烈祖拳是筑基拳，大周天下，有多少氏族拥有筑基拳？
只怕十只手都数的过来。
烈祖拳是我们方氏的根基，不可动摇的根本，你们火枫……僭越了。”
方龙山轻轻叹了口气：
“交出七成产业，分给三大支脉，这件事我便不再追究。”
“方龙山啊方龙山，你看看你自己，像不像个笑话？
大周的天下，以武为尊，我们方氏亦是如此。
你看看现如今的年轻一辈，你们三大支脉比的上我火枫支脉吗？”
火枫族老轻笑一声：“数万子弟，九成都是火枫支脉出身，就凭你一个寒门出身的族长，就想要动摇我火枫支脉的根本？凭什么啊？
凭你是个武王？可武王再强，上面还有武圣，武圣再强，上面还有神通者。
方龙山，你既不是无敌的存在，又怎么笃定我火枫支脉会任你拿捏？”
“武王都不够么？”
方龙山轻声自语。
“武王，又怎么够呢？”
火枫族老叹了口气，看向天空：
“要下雨了。”
转瞬间，晴朗的天空多了一丝阴霾，再然后，蒙蒙细雨落下。
众人震惊。
还以为火枫族老能操控天象，这岂不是神通者的手段？
可随后，他们发现雨中来了一人，此人脚下云雾缭绕，自空中而来。
“嘶——”
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即便是火枫支脉的子弟看见这一幕，也面露震惊之色。
“神通者！”
“为何会有神通者来此！？”
“能操纵雨雾，难道是河川王氏！？”
众人眼神惊骇。
在他们的了解之中，似乎只有河川王氏，有一位从外面走回来的神通者，而这位神通者已经活了很多很多年，能够操纵雨雾！
方龙山轻轻叹了口气，眸光下意识瞟向方尘这边。
而方跃此刻却面色苍白，似乎真没想到火枫族老竟能请来王氏的神通者。
能让神通者亲自来一趟，火枫支脉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完整的烈祖拳。
彼时，方盛已经扶着火枫族老站起身，两人朝前边走了几步。
火枫族老双手作揖，冲那驾驭雨雾而来的神通者拱手行礼：
“老朽，见过王祖。”
火枫支脉的子弟见状，面面相觑，随后也忙不迭起身行礼，与其余三大支脉不曾行礼的子弟，形成强烈的对比。
这一刻，河川方氏显然已经彻底决裂。
转瞬间，来人已经落地，周身云雾散去，但天上的绵绵细雨依旧在持续下着，只是细雨落在此人周身尺许时，就会自行滑落开去。
雨水不沾身，这无疑也是神通者的手段。
“挺浓郁的水行之力。”
方尘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这个手段，太普通不过了。
放在人间九域，就是最最简单的控五行之术而已。
“今日，我来做个见证，你们方氏的仇怨，尽快了结吧。”
来人看也没看方龙山，只对火枫族老一人道。
火枫族老轻轻点头，随后望向方龙山：
“方龙山，你应该交出族长之位，顺便把烈祖拳完整的一千零八十种变化，一起交到方盛手中。”
他拍了拍方盛的肩膀，看向四大支脉的子弟：
“以后方盛，就是河川方氏新的族长。”
“我等见过方盛族长！”
火枫支脉的子弟纷纷拱手行礼，声音震天。
而其余三大支脉却是面面相觑，神色变得无比凝重。
对方请来了王氏的神通者，在这么强有力的外部强者支持之下，今日河川方氏的族长之位，很可能真会产生巨变。
“你们火枫一脉，果然与外人联手了。”
方龙山轻轻叹了口气。
“这是被你逼的。”
火枫族老微笑道：“从你当了族长开始，就非要抬举寒门，打压我们火枫一脉。
半年多以前，你甚至还打算对方极下手，让他跟着一个……”
他扫了方尘一眼，嗤笑道：“瞎子修炼打坐之法？这不是要故意毁我火枫一脉的根基吗？”
方盛也看着方尘，忍不住笑道：
“方瞎子，我不知你是什么底细，但你跟着方龙山装神弄鬼，今日可还能瞒天过海，糊弄我辈？”
第1801章 给这场雨，添点色彩
见方盛带头，以方尘为切口，准备揭露方龙山前段时间的私心。
那些家中子弟差点被丢到方尘门下修炼打坐之法的，也开始以此事指责方龙山。
方玲的父母今日也在场，心中本就有怨言，一样开口碎嘴了几句。
方玲见状，因为无法解释，此刻又气又急。
火枫族老似笑非笑的看向方龙山：
“方龙山，你还有最后一丝体面的机会下台，可要珍惜。”
方龙山眉头微皱，心中想到了方尘先前的警告与叮嘱，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不打算再让方尘出面解决此事。
“我还是太心急了，也没想到你会请出王氏的神通者，但你确定要这样把方氏给卖了？
我可以把族长之位让给你，希望你能停下与这位的交易。”
方龙山缓缓开口，眸光瞟向王氏那位神通者。
此人眉头微皱，淡淡的看向方龙山：
“这是你们方氏的内斗，我和火枫一脉并无交易，不要以己度人，胡乱猜测。”
“他在忌惮，所以方氏还有神通者活在大周之外，但他今日还是来了。”
方尘望向王氏神通者，若有所思。
此人，应该知道点什么。
火枫族老看了方龙山一会儿，随后轻笑道：
“你别瞎猜了，我与王祖没什么交易，无非是王祖给我这个面子，愿意帮我坐镇此地，清理门户罢了。
方龙山，你若是再废话，那我就要替烈祖来执行家法了，届时你性命难保，可要好好考虑。”
火枫支脉的族人眼下都露出幸灾乐祸之色。
现在的局面很明显，这位族长理当还有一些后手底牌，但这些底牌都因为王氏神通者的出现，而变得毫无用处，连展现出来的资格都没有。
就算是他们，也没想到族老能够这么大手笔，一出手，就是绝杀。
方秋柔神色变了又变，当她想要站起身的时候，却听方尘伸手接了些细雨，笑道：
“有了雨，应该还要有点雷，这样才有气氛。”
方龙山神色一动，下意识望向方尘。
方秋柔也扭头看向方尘，心中暗暗猜测，难道这位真的是神通者？
若非如此，寻常的武圣也不敢插手此事吧？
王氏神通者眼睛微微一眯，上下打量了方尘一眼，淡淡道：
“谁说有雨就应该要有雷？”
“我说的。”
方尘笑道。
火枫族老怒极反笑：“你说的？你一个瞎子你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我给方龙山一条生路，但未必会给你一条生路。
你甚至都不是河川方氏的族人。”
言罢，他看了方盛一眼：
“方盛，把这个大言不惭之辈拿来，今日以他祭祖。”
“是。”
方盛微微一笑，朝方尘走去。
他不相信这一刻方跃和方龙山真敢出手阻拦。
在神通者面前，区区武侯，武王，算得了什么？
“方海，给这场雨，添点色彩。”
方尘突然轻笑一声。
方海神色一动，下意识道：“方大伯，我可以吗？”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方尘笑道。
方海闻言，立即站到方尘面前，瘦小的身躯在这一刻站的笔挺，仰头望向天空。
众人看见这一幕，都愣住了。
“那不是方海吗？”
“他这是在做什么？”
“这小子也是可怜，我记得他家里只剩下一个娘了？好像还生了病，今日都没能上山祭祖。”
“半年多时间被浪费，以后再修炼烈祖拳，怕也没什么前景。”
众人窃窃私语。
方盛的脚步微微一顿，也有点好奇方海此刻的举动。
但下一刻，众人只觉得眼前青光一闪，紧接着，方海就被雷霆笼罩全身。
青色的雷霆散发着极致毁灭的气息，令人无比胆寒。
方海的眼睛，也成了两道雷电。
他双手一抬，恐怖的苍雷之力瞬间注入这场小雨。
轰隆——
小雨瞬间变大，有雷霆在其中闪烁，游走。
看见这一幕，所有人都露出惊愕之色。
包括王氏那位神通者，火枫族老，方盛，以及方龙山，方跃，方秋柔等等……
“这，这是神通！？方海觉醒神通了！？”
有人失声惊呼。
众人不敢置信，这样一个寒门子弟，怎么就突然觉醒了神通！？
曾有幸也在方尘门下修炼过打坐之法的四名少年少女，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完全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是巧合吧……”
方盛突然轻声自语。
“方大伯，我有点吃力。”
方海突然回头看了方尘一眼，面露惭愧。
“方玲。”
方尘淡淡道。
“是！”
方玲早已迫不及待，闻言立即站到方海身边，只是刹那间，她也被雷霆笼罩全身，恐怖的苍雷之力不断注入雨雾。
轰隆——
雷霆之音不断轰鸣，雨，越来越大。
王氏神通者的神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
这雨是因他而来，可如今……雨势大小已经不受他所操控……
“神通者……”
“方玲也觉醒神通了……”
众人看着两小都成了神通者，心中已经不再认为这只是一场巧合。
彼时，有着一对灰白色瞳眸，被众人暗自嘲讽了大半年的方尘，在他们眼中变得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方玲的父母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无法回过神。
火枫族老的面色，变得无比苍白，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
“本，本来应该是我去他那边修行的……”
方极喃喃自语。
其余也在名单里的五人闻言，神色都变得异常难看。
而此刻，那四位在家里干预之下，主动退学的寒门子弟，早已泪流满面。
他们深深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一个天大的机会，这辈子，可能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了……
天方山的上空，出现了奇景。
雨雾缭绕里，遍布雷霆，众人都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感受雷霆之威。
“电他。”
方尘指了指王氏神通者，冲二小笑道。
“等等！”
王氏神通者大惊，刚刚出言阻止，一道雷霆已经贯穿而下，瞬间打在他身上。
他当即应声而倒，浑身衣物化作灰飞，皮肤焦黑冒着青烟。
彼时，天空的雨停了，雷霆也消失了。
阳光穿过残云，洒在天方山，令人觉得刚刚那一幕，好似只是一场错觉，海市蜃楼。
“哈哈哈！天佑我河川方氏！哈哈哈！”
方龙山振臂长笑，笑声震天。
火枫族老却觉得双腿一软，跌坐于地，但此时此刻，已经没人敢上前搀扶他，包括方盛……
第1802章 半圣之巅，遥望圣位
四大支脉的族人，看着几近外酥里嫩的王氏神通者，心下大受震撼。
河川王氏，可是当今被公认为河川第一氏族的存在，七大氏族之首！
就是河川府府君，也要给河川王氏一个颜面，让王氏不少族人进入府衙办事。
唯有如此，历任府君才能真正的对河川府有所掌控，政令通达。
而一切原因，其实就是眼前这位王氏神通者，被火枫族老敬称为‘王祖’的存在。
这位神通者从外界归来，已经有三百多年的时间，就是在这三百多年里，让王氏愈发鼎盛。
现如今，这位常人不敢想象的大人物，却如此狼狈不堪的躺在天方山，方氏祖祠前，谁能不惊？
方盛后背都是冷汗，只觉得有一股凉气好似从脚底板钻入，直冲天灵盖。
他刚刚差一点，就要对那方瞎子出手了。
难以想象，如果他被这样的雷霆击中，会是什么下场？
就在万籁俱寂之时，王氏神通者突然张开嘴巴，冒出一股白烟。
众人心中发怵，这位竟还没死？
难道神通者的生命力，竟能强到如此地步？连雷霆都无法置他于死地？
“误会……”
王氏神通者刚能说话，就以沙哑的嗓音，说出这两个字。
误会？
众人神色古怪，这明显是要认怂举白旗了。
王氏神通者挣扎的想要站起身，方尘却是淡淡道：
“你受了极重的伤，起身对你的伤势而言没甚好处，跪着说话吧。”
王氏神通者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屈辱之色，但还是听话的跪在了地上，没有强行要站起身。
众人看见堂堂王氏神通者，就这般跪在方氏祖祠面前，震撼之余，心中却有狂喜汹涌。
“说说你今日来的目的。”
方尘淡淡道。
“火枫支脉的族老答应我，如果他得到族长之位，将会把完整的烈祖拳交于我王氏。”
王氏神通者缓缓开口。
火枫族老闻言，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就要昏厥。
“你不能晕过去，起码这件事得说清楚。”
方尘突然道。
火枫族老闻言，最终没能晕厥，只是面色苍白的低着头。
火枫支脉的族人眼神闪烁。
其余三大支脉的族人怒不可遏，呼吸都变得粗重许多。
“这烈祖拳，真是你们王氏想要的？”
方尘问道。
这一刻，方龙山，方秋柔等人似乎都想到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变。
火枫族老也愕然抬头。
他呆呆的看向方尘。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烈祖拳不是王氏想要？
“阁下此言是何意？这烈祖拳，的确是我王氏想要之物。
我们想借烈祖拳互相印证，试试能否开创出更好的筑基拳。”
王氏神通者眼神有些闪烁。
“方海方玲，再电他一次。”
方尘笑道。
不等王氏神通者惊呼，两道苍雷从两小身上电射而出，直接落在王氏神通者身上。
他发出一声惨嚎，被劈的半天都无法喘过气来。
现场鸦雀无声，只能听见王氏神通者身上发出的电流滋滋声。
“还是刚刚那个问题，方氏的神通者在大周之外发生了什么事。
为什么一个都无法回到大周。
是什么缘由，让你们觊觎烈祖拳？”
方尘淡淡道。
王氏神通者缓了半天，低声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尘哥，这应该就是王氏自己想要我们方氏的烈祖拳吧？”
方跃低声道。
方秋柔闻言，淡笑一声：“爹，若王氏想要烈祖拳，何必通过火枫族老？
王氏神通者只要来方氏走一趟，方氏真的敢不给吗？
没有神通者坐镇的方氏，就好似没了牙和利爪的瘦虎。
他们不敢，就是因为他们怕被秋后算账。
如此说来，我们方氏的神通者在大周之外，应该是声名赫赫。”
顿了顿，“在此前提之下，王氏神通者若非受人指使，又怎敢觊觎我方氏的烈祖拳？毕竟王氏的根基也在大周，就不怕哪一天被灭了满门？
所以方大伯觉得，他此次前来，并非他自己想来，而是不得不来。”
方跃愣了半晌，才想清楚其中关节，眼中充满惊疑不定。
方龙山若有所思，神色突然变得凝重无比。
“方大伯，我猜的可对？”
方秋柔看向方尘，笑道。
“差不多了。”
方尘笑着点点头，冲那王氏神通者道：
“你只有把你知道的事情如实告知，今日才有活命的机会。
如若不然，这雷，将会落在王氏头上。”
“我说……”
王氏神通者面露绝望之色，“你们方氏的神通者，在神域的确有着赫赫威名。
其中最强的那位，已经站在半圣之巅，遥望圣位！”
半圣之巅？
众人脸上露出一抹茫然之色，他们不知这是什么境界，下意识想到武圣，但又明确知晓，武圣与此人口中的半圣，理当有天壤之别。
方尘若非从古月灵口中知晓了破限三步，半圣，圣者，这几个大境界，怕也是一头雾水。
“站在半圣之巅，遥望圣位……”
方尘神色一动：“神域之中，人族是否已有圣者？”
王氏神通者一脸诧异的看着方尘，似乎在说你连这件事都不知道？
他低声道：“人族一直都有圣者，若非如此，我族早已受人奴役。”
“看来这个时期，还不是人族最早的时期，当初妖族先民花了百万年，才走出那一步。”
“已有圣者的人族，在青冥至高联盟的统御之下，拥有一定的自主权。”
“方氏受到针对，是因为……有人不愿看见方氏的先祖，成为圣者？”
“没有外敌之忧，内斗真的是遍地可见。”
方尘心中叹了口气，淡淡道：
“为何方氏的神通者，从未有人回到过大周。”
“因为你们方氏那位半圣，得罪了圣者……”
王氏神通者苦笑道：“圣者有令，方氏神通者，皆为罪民，自然无法返回大周。”
“看来那位距离成圣，只是半步之遥了，不然大周这么多方氏族群，岂能安生，是因为有人不敢动我们，怕那位成圣之后进行清算。”
方尘眼中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境况比他想象之中要好。
眼下看起来方氏处于弱势，只是有一尊半圣在外面。
可正是因此，才让某些人心存忌惮，不敢真的对方氏下死手，连想要获取烈祖拳，都要找替死鬼，以婉转的方式获取，借此降低日后被清算的风险。
这是一种平衡，一种只要那位半圣不被镇压，就会一直存在，难以打破的平衡。
“只是……为何后来人族会迁徙到九域，又少了九块横骨？”
这个疑惑再次涌上方尘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