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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之鸦     沉潭棺txt下载     沉潭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蕴良佛会7

    “合作?”云依闻言,掂量着下巴,轻声呢喃,问道:“你是说你要去寻找佛墓?”

    我回道:“正是,我想佛墓里可能有我需要的东西?”

    云依继续道:“我爹就是跟着他们去找佛墓失踪的,我听说子母湖村有人回来过,但是当我去寻找那人的时候,他已经死在了子母湖里,而且那时候子母湖已经开始闹鬼了。”

    我回道:“子母湖里的不是鬼。”

    云依道:“你去过子母湖?”

    我回道:“正是,我们便是从子母过来的,子母湖里的水鬼乃是一种水蛭闹的。”

    “水蛭闹的?”云依一脸的不相信。

    我解释道:“暴君水蛭,咬人之后,人会变得乏力,可能当初你说的那个回来的人体内有那玩意儿,死后蔓延到了湖里,你们去的时候湖里的水蛭还不多,所以你们没有发现,现如今可是满湖铺底蛰伏的暴君水蛭。”

    她闻言将信将疑,看我眼神又不像说谎,便伸手过来要解开我穴道。

    她伸手过来的时候,我本身已经冲开了穴道,她这再点一下,恐怕又要封住我另一处的穴位,我急忙伸手抓了过去。

    我直接伸手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她一脸诧异,随即叹道:“想不到你的内功修为竟然如此高,原来你还是在骗我。”

    她一脸沮丧,随即又一脸娇羞。

    这时候,我的手抓着她的手,她的手下意识的一缩,我下意识的捏紧,她没没挣脱。

    我才发现我们两人这时候的姿势有些暧昧,我急忙松开手,脸上闪过一阵红色,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冒犯云姑娘,我也没有骗你,我是真的要去寻找佛墓。”

    她闻言,笑道:“那你去的时候能带上我么?我想知道我爹的下落,我跟着你们进山,说不定能找到他。”

    我点了点头,这丫头武功还算不错,跟着我们也有个照应,再说她或许知道一些事情,合作起来,也方便许多。

    既如此,我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今日便是佛会,你说的找‘净明’和尚?难道他也去过佛墓?”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看看地上撒了一地的茶叶,和摔碎了的青花瓷杯,向我问道:“李大哥,你还要喝茶吗?”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喝。

    她接口说道:“有一次‘净明’和尚拿着一枚青色的玉蝉来我这里卖,被他师兄发现了,又要了回去,我隐约听到他们说这玉蝉乃是‘信灵’禅师从梵净山带回来的东西,后来我乔装打扮潜入大梵寺,知道了原来‘信灵’老和尚是以前和我爹他们一起到过佛墓的人,他们带回来许多的青色玉蝉,就存放在大梵寺的藏经阁内。”

    云依从耳房里拿出了一把扫帚一个簸箕,一边说,一边打扫了地上的碎瓷和茶叶。

    “你为什么不去询问‘信灵’禅师,你爹下落?”我下意识便问了出来。

    云依摇了摇脑袋,回道:“十年前我还是个小女孩,我爹告诉我他们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经商,让我和奶奶好生照看铺子,他们不久就会回来,哪里知道一去就是十年,再也没有回来过。

    时光荏苒,等我长大懂事之后,奶奶故去,我便独立生活。

    我找到大梵寺去的时候,‘信灵’禅师也早已故去,也是死因不详,我向他们的寺僧打听,他们也都缄口不言,讳莫如深,事情也不了了之,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那些去过佛墓的人,兴许能找到一些线索。

    起初我看你拿出玉蝉,我便怀疑你是进过梵净山的人之一,所以才会找你麻烦,妄图找出我爹的下落。

    李大哥,你能告诉我你的青色玉蝉的来历吗?我想......”

    我闻言,皱眉回道:“你想有青色玉蝉的人可能会和你爹有关系是吧?”

    她闻言点了点头。

    我心道这青色玉蝉乃是慕影从天洛带回来的,应该和她爹没有任何关系,想来天洛的人曾经到过所谓的‘佛墓’,取走了许多的青色玉蝉,所以天洛才会存有那么多的青色玉蝉。

    我也不便向她解释天洛的事情,便掩饰道:“我的玉蝉也只是在一个很老的古董店铺收到的。”我顺势拿出一枚暗红色的玉蝉,给她看了看,继续道:“我以为它们之间应该有什么联系,所以才问了那古董行的老板青色玉蝉的来源,他说是在蕴良这一带收购到的,我才会来这里找它的来源。”

    我想了想云依说过‘净明’和尚曾经倒腾过玉蝉,便补充道:“或许便是你口中的‘净明’和尚卖给他的,也不无可能。”

    云依闻言,接过红色玉蝉,发现和青色玉蝉大小规格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信我话以为真。

    我继续问道:“那今日‘净明’和尚会来金佛寺的佛会吗?”

    云依回道:“大梵寺净字辈的僧人十有八九,都会在金佛寺打杂,我们今日去,应该能遇到他。”

    我起身,准备赶往金佛寺,道:“那便去金佛寺吧,刚好我有几个朋友也去参加佛会,我这便去打听一下。”

    云依跟了上来,道:“我和你一道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我疑惑问道:“你这店不管了?”

    她笑了笑,道:“既然你要去寻找佛墓,我已经下了决心要寻找我爹,要同你一道去。这店一直以来也就我一个人打理,这些年也赚了不少,不在乎这几天了。”

    达成共识之后,我和云依便出了当铺,雇了一辆马车直奔金佛寺。

    马车内,我问了她为什么孔员外那些人会对她一个女子如此礼貌,她笑嘻嘻的回道:“还不是因为美色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她说完看了看我,觉得话里有失,一脸赧然,补充道,“当然,李大哥你肯定不是这种人。”

    我玩笑道:“万一我是这种人呢?”

    云依伸手凑着下巴,一脸好奇的看着我眼神,笑道:“李大哥,你的武功那么高,你要是那种人,我刚刚早就被你......”

    我见这妮子又要使性子,急忙回避眼神,看着窗外。

    这时候,耳朵里传来她‘呵呵呵’的娇声朗笑,似表扬也似嘲讽。

第三十二章 蕴良佛会8(已补)

    据云依言,她手上的那半张残图乃是他在收拾他的爹遗物时候找到的,也只是一张拓本,原本的图不知道流失在了何处,他爹生前常去大梵寺,或许我们去了大梵寺该有所收获。

    我想有了半张残图也总比没有好,我们要是真的进了梵净山,终不能盲目的走吧,在山脚也不可能根据风水葬经测出任何风水好穴,再者佛墓也只是个传说,当初云鹰一行人找的应该是郭剪的遗葬,毕竟郭剪曾经是青天教教主,青天教收刮的金银财宝可是尽数带进了梵净山的,谁知道那残图上的路线是找佛墓的还是找青天教的呢?这一切于我而言都是未知状态,还得去摸索求证罢了。

    马车载着我和云依,穿过拥挤的街柳繁华,在巳时三刻左右到了金佛寺侧翼。

    三月十九乃是蕴良佛会之期,金佛寺自然热闹非凡。

    寺庙周围早已打扫得干干净净,早有官府的人列阵左右两侧的街道,以肃寺规。

    佛会乃是百方朝礼,恭敬佛祖之日,官府求的是国泰民安,平民求得是富足有余。

    寂心住持身穿锦斓袈裟,手持蟠龙禅杖,连同拜佛的蕴良郡守,早已在寺庙门口恭候大梵寺高僧莅临。

    佛会,先官后民。

    上祭者礼了佛堂,官先拜,官拜之后,撤走侍卫,方才有民下祭。

    官拜分时辰,午时一刻正祭,三刻偏祭,偏祭之后,上祭结束,撤回。才有民之下祭,不分时辰。

    我和云依到了金佛寺,下了马车,径直往金佛寺侧翼柳湖湖畔而去,寻找李家拜祭前歇脚的酒楼,以便与骆驼他们会合。

    此时巳时未过,还没有到民祭的时候,许多大家大族的都是先找好一家酒楼,准备用过午饭才去礼佛拜祭。

    有权势者如捐了员外者优先,姬辰逸外祖母李家随时一方富贾,但是未曾花银子捐官,所以要轮到他们家礼佛拜祭还有一段时间,大家大族都是花钱排好了队,李家也是如此,若是一般的小民小众者,恐要等到晚上才能礼佛了。

    金佛寺侧翼,柳湖。

    三月初春,暖阳当空,青草铺地,繁花绕湖,习习微风,蒲柳生姿。

    适逢佛会,整个柳湖湖畔大街小巷热闹非凡,酒楼里面更是喧哗闹腾,湖边早有探春的姑娘采花,楼里早有吆喝的小厮端酒,巷子里早有糖葫芦贩子叫卖......

    柳湖畔清一色的酒楼林立,四季楼、柳湖酒家、翠玉楼,不胜枚举。

    翠玉楼。

    我和云依一同走了进去,店小二迎了上来。

    远处的老板见是熟人,早已抢先一步走到了店小二的前面,恭敬的走了出来。

    “哟,云老板,几位呀?”

    云依看着那中年长衫的翠玉楼掌柜,微微一笑,道:“龚老板,我也是蹭蹭喝的,呵呵,不知城东李老板家预定的雅间在哪里?”

    那新龚的掌柜闻言,呵呵一笑,道:“想不到云老板和李家还有关系,这倒是让人诧异,来,刘二带云老板和这位客官上楼上翠竹雅间去。”

    云依闻言,接口道:“我和李家倒是没有关系,只是我的这位朋友寄住在李家。”

    龚老板闻言,“原来如此,那便请云老板和这位朋友楼上请。”

    我二人跟着店小二上了阁楼,过了走廊,径直往湖景雅阁翠竹阁而去。

    门口早有李府的丫鬟伺候着,迎入内里,三间隔间,主厅乃是姬辰逸外祖母和他大舅的阁子,两侧偏厅,一是供李家旁系住在李府的家人用餐,一间则是专为我们几人安排的,姬辰逸问安外祖母之后,也跟着骆驼和慕影呆在偏厅。

    刚一入内,倒是姬辰逸大舅李峰先站了起来,按理说我们只是寄住在李府,李峰不知道我们的身份,看样子他是因为云依的到来,才起身的。

    我心里暗道,云依不过是一间小小古董当铺的老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这蕴良大大小小的老板,或多或少都是认识她。无财无势,就算再美也不可能让这些老板对她如此恭敬吧。

    再者姬辰逸大舅年纪都已经五十上下了,妻房只有一室,不像好色之人,更加不会对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起意了。

    李峰见我二人入内,急忙站了起来,拱手道:“云老板光临,李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则个。”

    云依摆了摆手,笑道:“李老板言重了,我只因与我这位朋友有交,所以今日冒昧不请自来,还请你关照才是。”

    李峰回道:“岂敢岂敢,我这就为你再要一个雅间,供你们会晤所用。”

    云依笑道:“这倒不必,就着偏厅吧,李老板不必客气,今日佛会,您自己安排自己的事情就行,不用刻意招呼我。”

    云依说完便同我走向了侧厅之内。

    慕影和骆驼见我把古董行的老板都带回来了,一脸诧异。姬辰逸那小子却是一脸崇拜样的看着云依。

    “啊!云依老板!将...!哦,不,大哥,你说的去找人,便是找云老板?”姬辰逸一脸兴奋,仿佛见到了仙女下凡。

    我皱纹,看了看云依,笑着问道:“看来云老板的面子不小啊!”

    云依娇笑两声,“哪有,李大哥你说笑了。”

    话没说完,姬辰逸便离了饭桌跑了过来,看着云依,叹道:“这可是整个蕴良所有当铺和钱庄的老板啊!大哥,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我闻言,想不到云依这么年轻竟然还有这些身份,难怪她的当铺只当不赎,原来是不差钱的主。

    我诧异的看了看云依,云依尴尬的笑了笑,回道:“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哥你。”

    ......

    入了坐,姬辰逸则花痴一般的坐在一边看着云依,而我们则是边吃边谈笑风生,静等过了午时,入金佛寺礼佛。

    我并不想让姬辰逸跟着我们进梵净山,所以没有让骆驼和慕影告诉他我们要去哪里,只说了要去蕴良往西出巡公务。

    我打算的是,摸清青色玉蝉和佛墓的关系之后便找借口让姬辰逸回将军府一趟,这样就支开他,他也就没有理由跟着我们了,我可不想他这个姬家的独苗因为好奇,就跟着我们送了命。

第三十三章 蕴良佛会9

    阁楼之上,远见一个高僧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群捧袈裟,敲木鱼的僧人,浩浩汤汤的从人群中间向着金佛寺而去,是大梵寺的僧人到了。

    我们这里认得净明和尚的只有云依,我和云依起身离开,准备悄悄地潜入金佛寺掳走净明。

    我和云依找了一个小绸缎铺子,为避免人多眼杂,她换了一身便行衣,我们一道从金佛寺侧翼,潜上了瓦顶。

    到了主殿耳房上侧,潜伏在了一株大叶菩提树上,静观其变。

    这株菩提乃是金佛寺主殿一侧的一株枝叶繁茂的菩提树,枝桠一直蔓延到了第二条穿廊的边上,我们现在的位置极为方便掳人,只要穿廊上走过的人不多,随时可以信手抓一个潜入林子里。

    金佛寺的高僧一行在郡守和寂心住持的引领之下一路过了穿廊向着主殿而去,云依指了指其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年轻和尚,我会意,但是此时他不在人群末端,我没法下手,只能等待时机,主殿祭香宣法之后,众僧人休息之时,说不定有机会。

    我和云依一路上轻功躲藏而来,这时候潜伏在大菩提树上,我看了看她,想到了她轻功不俗,又想起了她会佛门的拈花指功夫,有些好奇她的武功是跟着谁学的,但是这个时候又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只得罢了,等抓了净明再说。

    大梵寺一行人进了主殿之后,我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一个年轻的和尚带着他两急急忙忙的向着主殿偏门走了进去。

    那个和尚正是净明!

    而另外两人是李老道和季无虚!

    竟然是李老道和季无虚!

    我心中无比诧异,这时候他二人该是通缉对象才对,想不到净明和李老道所在的门派还有勾结,这时候李老道没有使用错过易容术,他自己本来的模样,鹳骨突出的锥子脸!而季无虚依旧一副死人表情。

    我见净明引着他二人去了偏房,适才小心翼翼的跃下菩提树,向着后院而去,希望能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偏房一侧周围全是林木,为了减少移动产生的噪音引起屋子内人的怀疑,我让云依待在原地,我一个人悄悄施展星罗凌音步跨向那间屋子蔓延至最后的一件耳房的外面,一个纵身轻越,抢在了他们几人上了瓦顶,轻轻挪开了片瓦,露了一丝缝隙,在茂密的树叶遮盖下,我匍匐在了屋檐阁外那丝缝隙前,静等着他们几人过到这几间屋子来。

    当然或许他们不会到这最后一间内议事,但我所在的位置乃是三间屋子的瓦檐封口处,掀瓦观三屋子,只有两侧的屋子是瞥见,眼下的可是正观。季无虚不是等闲之辈,我呆着这里不可能再有一丝一毫的移动,我收敛气息,安静的等待着,否则一定暴露无遗。

    果然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和尚先走了过来,到了最后的一件屋子。

    这老和尚正是那大梵寺遣来金佛寺宣法的高僧之一,听云依说大梵寺是主持法号信灵,看这老和尚一身袈裟三扣相接,想来身份不低,也该是信字辈的高僧。

    见那老和尚圆脸阔鼻,修眉丹眼,颏下白絮三尺,看上去十分和蔼,他进了最后一间屋子后,就着靠墙的一张茶几侧的椅子坐了下去。

    紧接着那尖嘴猴腮的净明带着李老道和季无虚轻轻推门跟了进来,季无虚和净明分站在两侧,李老道就着茶几一侧另一张空着的椅子坐了下去。

    只见李老道拱手做礼,道:“信一大师,好久不见。”

    信一和尚合十颔首回礼,道:“长庚道长,老衲见礼了。”

第三十四章 蕴良佛会10

    我将呼吸的气息收敛了八分,气若游丝,凝神听他们讲话。

    原来这李老道全名叫李长庚,早年听说过青城派第六代掌门便是李长庚,只是他在多年前传位给门下首席弟子之后,便归隐了江湖。哪里知道他不是归隐了江湖,而是去了凉州,夺了郡守之位,利用错骨易容术乔装成了赵谦,培养了一方势力。

    下面的信一和尚手骨宽大,静坐时候,稳如泰山,一看就是内家高手,修习的该是佛门金刚指一类的指法高人。

    “长庚道长不远千里到访,可是主上有何安排?”

    李长庚摆了摆手,叹了一口气,回道:“信一大师,主上确实有安排,只是我在凉州守了多年的天洛国之谜破了。”

    信一微微一笑,恭贺道:“找到了天洛国,想必传说中的不死树种也该到手了吧。再者也就是说青玉蝉的藏地也该成功了,那么那位已经受了青玉天璇星位位洗了,老衲这里恭喜长庚道长了。”

    李长庚闻言,连连摇头,回道:“错了,错了,全都错了,天师位置判错了,命大护法将凉州一部全部撤回,老朽这回也是九死一生,说来可就话长了,好在那位没有死,否则我可就得陪葬了。”

    信一惊讶,问道:“位置判错了?”

    李长庚‘哎’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拿出了一张地图乃是涵盖了中原以及周边小国的全图,图上只有国线的分布,还有便是一些地点位置的标注。

    “信一大师请看,天师一时疏忽,将七星位置判反了。”李长庚伸出手指在地图上指了指腾格里天洛的位置,又指了下正下偏西的一个位置,正是梵净山内的某个地方,“凉州天洛古国不是青玉所在的天璇位!而是你们这里的梵净山一带才是啊!”

    “七星成勺形,勺子底的青玉天璇星星位在南不在北,只因当初天洛国师周游时候,去过南梵,带回了大量的青色玉蝉!所以误导天师判反了位置!将‘勺’形底判到了北部,导致了这次的失败。”

    信一闻言,又问道:“那么‘得金人,得长生’,天洛神树树种?”

    李长庚见信一和尚一脸好奇,再次使劲儿摇了摇头,一脸沮丧之意,回道:“哎,树种也是假的。”

    李长庚徐徐道来,“这还得从我掘出了休屠王的墓说起,林子义那蠢货判错了风水,以为那墓是凉州郡守赵谦祖上的墓,将葬经上‘玄武盘水’之穴误以为是臣子之墓,后来才知道那是双层大墓,玄武盘水式怎么会有双层之说!后来我问了天师,天师说那是‘青龙托珠’式帝王之墓,正是休屠王的墓!下层乃是青龙托珠式的托台,上层才是宝珠封棺,帝王陵寝。

    也不知道当年休屠王这混蛋从哪里学了些偏术,造了个五行瑞兽托台,封了祭天金人和洛图在青龙托台下,还将休屠国师的生炼成了毒尸,守着这两样东西。

    妈的,休屠王这混蛋,不知道在哪里找人雕了五个大一号的五色玉蝉,搞得我还以为大法还有其他的星位,后来大护法来了之后,才知道这大一号的五块玉蝉是仿制品,而那些随葬休屠王的暗红色的玉蝉才是真货,却不知道这混蛋在哪里搞过去的,或许是武帝赏赐的,不过可以确定的便是这些红色玉蝉,全都是来自于七星天枢位的陵寝——颛顼帝墓。

    我们找到了金人之后,再次一路赶往天洛,利用精通阵......”

    李长庚的话没有说话,陡然闭口。

    信一和尚见状,看了看窗外,直接一个箭步,扑了出去,二指一并,直接戳穿了窗沿,将窗纸木栏插出了个大洞。

    看他出手的指力和手法,该是佛门的大力金刚指法,出手迅捷,直接戳了出去。

    窗外有人,信一的手指戳了出去,外面的人一个侧身,像是避开了,但是信一收回手指的时候,食指和中指间带有血迹,外面的人肯定受伤了。

    我心道不好,急忙跃起,星罗凌音步,几个箭步便跃下了楼阁,外面的那人肯定是云依,该是她等久了,来找我,在外面偷听,被发现了。

    哎,这丫头来得真不是时候,我还想听李长庚说下去,知道后面的事情,这丫头的内家功夫不够,偷听呼吸之声很容易便被人发现了。

    “瓦顶还有人,算上这一个,是两个!”信一皱眉喝道。

    再听得李长庚说道:“无虚,追。”

    我跃下瓦顶,看到了捂着肩膀的云依,好在我二人都是一身便行装,蒙了面,不至于被人认了出来。

    季无虚破窗而出,我看了看他,急忙伸手一挪,便将云依背在了背上,云依受了伤,加上季无虚武功不低,这个时候不是打架的时候,我倘若用临虚剑指和凌音步,他便会轻易将我认出。

    这时候,只能跑,我背着云依,施展轻功,毫不犹豫的运尽全力,向着柳湖北岸而去,穿过这金佛寺偏房后面的林子,直接向着柳湖冲了过去,一路踏水行波,过了柳湖,继续向前面的村寨林子里奔去。

    好在季无虚追到了柳湖畔的时候,便停止了步伐,没有在追过来的打算。

    闯入了金佛寺后山的一片林子里,见季无虚没有追过来,我才将云依放了下来。

    云依肩上受了伤,看伤势,应该不算很严重。

    在云依的要求下,我二人悄悄离了金佛寺,一路前往她自己常驻的古董当铺。

    时间转眼已经到了正午,想来午时三刻已过,官祭已经结束了。

    西街街尾,当铺之中。

    我将铺门紧锁,碍于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我在外间泯茶,云依自己在自己的闺房之内,备了药箱,自行包扎伤势。

    我一个人在外间回味思考着信一和尚和李长庚老道的对话。

    “‘受了青玉天璇星位位洗’?何为青玉天璇星位位洗,他们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组织?

    盗墓的?不像吧,从他们的对话来看,这个组织的势力不小,而且听他们的口气这个势力的枝桠遍布中原各地,一个能轻易撼动一个郡守位置,一个还是大梵寺的高僧,其他的就更不清楚了。

    这种大势力,何其恐怖。

    他们的目的何在?

    若不是李长庚有季无虚保护,我倒是想抓了他问个仔细了。

    不对,还有净明和尚。”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李长庚不好掳走,这净明和尚倒是方便了许多,过几日潜入大梵寺,将之掳走,问个仔细便是。

第三十五章 蕴良佛会11

    我在简单欣赏着当铺里古董玉器,虽然我对这些个古董玉器品质和质感一无所知。

    “李大哥,你来帮帮我吧。”

    云依一身白底长裤,绣花轻鞋,拥衾衣裹胸,一身内里肚兜,貌美肤白,出现了在了房门的一侧。

    我见她神色有也尴尬,煞白的脸上划过一抹绯红。

    她伤在了左肩胛骨,自己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但是要上绷带还是需要人帮助。

    沙场之上,常有人受伤,我早已习惯伤兵赤裸上身上药,如今要为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上药绑带,确实有些尴尬。

    好在她受伤的位置在肩胛骨一侧,没有伤到骨头,我小心翼翼的为她上好绑带。

    在一阵红霞之中,我悄然出了女儿闺房,余下的穿衣束带之类,就得她自己来了。

    几刻钟的时间过去。

    我闲着无聊又端起了那些青玉、瓷器一类的古董,欣赏着上面的雕纹脉络。

    “哪些呀,都是赝品。”

    我闻言转身。

    一个雪披肩红妆,青簪紫衣,身影婀娜的女子出现在了我视野里,可能是受了伤,失血,导致了她面色有些苍白,偏偏是这一丝苍白,更是平添了几分秀丽。

    “如果李大哥想要真品,云依倒是可以送你两件。”

    我摆了摆手,笑道:“我不在乎这些东西的,要了也没有用。你的伤?”

    云依颔首一笑,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便好。”

    话刚说完,门外一阵敲门之声传来。

    “可能是福伯。李大哥稍候,我去开门。”云依说完向着门口去了。

    我跟着出了内堂,到了外间。

    福伯一身褐色长袍,头顶四盒帽,上了些年纪,俨然一副管家模样。

    姬辰逸说云依乃是整个蕴良所有当铺和钱庄的老板,我想这福伯应该是替她打理这些店铺的老人了。

    云依见了他,笑着叫道:“福伯。”

    福伯走了进来,躬身请安,道:“小姐,下人传话,说郡守金佛寺祈福后要造访府上。”

    福伯说完看了看我,感到诧异,“这位是?”

    云依解释道:“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今日来找我商量一些事情,福伯你先回府里替我打点一下,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就马上过去,不会很久。”

    福伯闻言,向着我做了一揖,以为我是找云依典当古董的,没有说其他的话,转身去了。

    福伯走后,云依向着我道:“李大哥,要不要去我的主府上坐坐?”

    我闻言笑道:“官府的人找你,应该是冲着你是这蕴良钱庄的老板而来,毕竟一个州县的主要脉络便是钱庄的,我去了也不是很方便,我这便回李府去,隔日再去大梵寺一探究竟。”

    云依回道:“也好,云依先去处理些商场上的事情,李大哥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来这个小当铺找我,这里是我们家最老的一个当铺,我一般不在云家主府那边,因为这里更像是我的家。”

    我点了点头,回道:“有什么发现,我会让骆驼通知你的,这几天你受了伤,好好养养,不要出了什么叉子。”

    云依道:“嗯,多谢李大哥关心。”

    我转身准备离开,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又转头问道:“哦,对了,你的武功?你怎么会佛门的拈花指?”

    云依闻言,解释道:“我爹乃是已故金佛寺长老的外门弟子。李大哥还有其他疑问吗?我愿意一一为你解答。”

    我摇了摇头,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要问的了,毕竟云依要去会见蕴良郡守,没必要耽搁她太多时间,“我想到了再问你吧,就此别过。”

    云依笑着挥了挥手。

    我没有转身,也挥了挥手,出了当铺门,随便叫了一辆马车,径直向李府去了。

    街头巷尾,依旧弥漫着佛会带来的热闹,马车在车水马龙之间不紧不慢的穿行着,窗外路过的民家妇女喜悦的议论着今日佛会多大多大的阵仗......

    云依挥手的样子,我又想起了凉州时候,喜欢谢命的那个姑娘——小依。

    云依,小依,只是不知道小依姓什么了。

    秋去。

    曾经谢命不在的日子里,茶余饭后。

    她也是否常常顾盼嫣然,执笔研墨,在布满相思的白纸上,一边呢喃着,一边重复写着那句:

    喜你为疾,药石无医。

    春来。

    也不知她的墓前是否也开起了像谢命笑容一般灿烂的荼蘼花。

第三十六章 藏经古楼1

    大梵寺庄严肃穆,庞大的南梵格调建筑群傲立于梵净山边翼一支山脉之上。

    红墙碧瓦,香火鼎盛。

    现下已经是三月底,适逢立夏。

    山涧乡野之中,正繁花似锦。

    这一晃十天左右,我和骆驼常明里暗里的访大梵寺,摸清了大梵寺的所有建筑的位置和结构,

    大梵寺分为三堂六院,一堂乃是南梵真佛堂,也是主寺,广纳百家香火,是由主持信灵禅师掌堂。

    二堂乃是藏经堂,主要负责镇守大梵寺经书宝阁,是由信真禅师掌堂。

    三堂乃是行善堂,主要负责宣扬佛法,由那信一禅师掌堂。

    至于六院各有司职,均是大梵寺医、财、济、粮之类,此处不一一详叙。

    要在这么多和尚的一个大寺庙之中,掳走一个字辈低的和尚轻而易举。

    我听云依说她父亲留给她的那张残图乃是从藏经堂里面偷出来的,我想藏经堂或许有另外半张图的消息,所以吩咐慕影前去大梵寺藏经阁找找。

    而我和骆驼则是掳走净明到了后山。

    时至午前,其时正是大梵寺室内僧人用饭之后,休息打坐堪禅之时,趁着净明去茅厕之时,我和骆驼顺手掳走了他,带到了后山这倚壁临峰的山涧之间。

    净明和尚尖嘴猴腮,鹳骨突出,脸颊微有痦子,看上去有种令人生厌的感觉,这世间鸡鸣狗盗之辈,多不是以面相就能看得明白的,道貌盎然者多不胜数,偏这个和尚从面相上看便是那种畏畏缩缩,鸡鸣狗盗之辈。

    他一见两个陌生人掳了自己去,便佝肩偻胸,状态猥琐,全无出家人该有的精气神。

    我微有怒意,负手身后,站在一侧,听着骆驼逼问于他。

    我和骆驼行动之前已经换了一身轻便的行装,蒙了脸面。

    他战战兢兢的依靠着一株林间的无名大树,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

    骆驼从怀里掏出了一枚青色的玉蝉,给他看了看。

    “你可认得这东西?”

    净明见了玉蝉,脸色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怯弱的回答:“两位大侠饶命啊,这是什么东西,小僧真的不知道啊。”

    我在一侧并没有说话,心道,这小和尚倒也不傻。但是骆驼当年跟着我行军打仗,逼问犯人的手段自然也是不少的。

    一只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了他的袖间,作为一个逼问的人,他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快速使出擒拿手,捏住了净净明的胳膊。

    净明见势不对,急忙使出寺里教授的一些简单的反手应敌的技巧,妄图挣脱。

    骆驼的功夫虽不是特别厉害,但是拿住一个字辈极低的小和尚倒是不在话下,净明尚未挣脱之时,骆驼的匕首便已经插在了净明的右手手臂之中。

    明晃晃的刀子,拔出来的时候,刀尖几寸处,已经染上了明艳红色。

    净明吃疼,连退了几步,骆驼跟了上去,伸手擒住了他的右手伤处,使出擒拿手的的一招‘顺藤锁骨’,直接扣住了他的脖子上的脉门,冷声道:“到底认不认识这东西,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一次匕首要插的地方,可不会再是你的手臂了,它会出现在你这里!。”

    骆驼将带血的匕首在他心口处擦干净了刀尖的鲜血,话说完,又在他的心口指了指。

    净明右手手臂上鲜血润湿了他的僧袍,他的眼神里看来已经知道骆驼不是和他说笑的,毕竟骆驼出手丝毫没有犹豫,我们要的就是让他知道,我们要杀他可不会顾及大梵寺的追究,只要他不说真话,随时都有可能送命。

    他的眼神里终于透出几丝惧意,畏惧的喊道:“别杀我,别杀我,我认得这青色玉蝉,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别杀我。”

第三十七章 藏经古楼2

    骆驼松开了抓着他脖子的手,冷冷笑道:“那便说吧,哪里有这种玉蝉?你和信一和尚又是什么关系?青城派的李长庚和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净明闻言,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我二人,说道:“哦,原来是你们!”

    他以为是那日在金佛寺的里面的时候,我和云依在房子外面偷听,下意识的便认为是我二人。

    骆驼知道的所有事情均是我告诉他的,骆驼问了李长庚的问题,自然便是让这净明和尚认为我们是那日偷听的二人,这样问起话来也方便许多。

    我冷哼了一声,直接喝道:

    “是又如何,快说!”

    净明闻言,疾疾道:“是、是、是。”

    “这种玉蝉在我们藏经阁里面有,是十多年前我师叔祖信一大师从梵净山里面带出来的,现在保存在藏经阁阁内。至于青城派的李道长和我们关系,我只能说都是属于同一门派的。”

    “信一和尚也是青城派的?”骆驼皱眉问道。

    净明皱眉说道:“自然不是青城派的,是冥宗。”

    ‘冥宗’,冥宗不是在几十年前早已灭教了么?江湖传闻当年冥宗的人精通奇门遁甲,极善于风水秘术,乃是三国时候骁冥尉后人所创立的一个江湖大门派,只因常常私底下盗掘各大门派的祖墓,寻找武功秘笈或是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引起了众怒,被六大门派围剿,消磨殆尽,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灭教了,想不到又出现了,抑或是冥宗根本就没有灭教,只是分散开了,隐藏在了各大门派之间。

    我暗自思度,心道信一和李长庚都是冥宗的人,李长庚在凉州便是以郡守的身份隐藏十年之久,那么这个信一和尚也该是冥宗的老部下了。

    我示意骆驼站在一边,由我来询问。

    “你可知道这玉蝉是信一在梵净山什么位置找到?”

    净明道:“藏经阁镇楼佛陀背后有...有...”

    “有什么,快说!”骆驼在一侧喝道。

    “有一张地图。”净明继续道,“那张图便是梵净山山内的地图,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那张古图正是多年前青天教郭剪建寺时候留下来的,隐藏的十分隐秘,当年我年纪还小,师叔祖带我诵经的时候,禅心不稳,常常背着师师叔祖去玩耍,偶然间打开了佛背,发现了那个秘密。后来我偷偷看见过师叔祖拓下过那张图,他们和山下钱庄老板一起去过梵净山内,之后带出来的便是这些玉蝉。”

    “钱庄老板?”我皱眉,难道是云依的父亲云鹰?继续问道:“那钱庄老板现在在哪里?”

    净明回道:“可能早就死了,他和师叔祖一行人去了梵净山,就没有出来过,出来了的人除了师叔祖,还有两个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其中有个叫钟毅的子母湖村的人,跟着去了,回来之后,听说淹死了,后来湖里便闹起水鬼了。”

    我道:“那再说说冥宗的事情,冥宗的宗主是谁?你们那天说的天师,大护法又是谁?你们一共有多少个分支,都在哪里?总会又在哪里?”

    净明道:“小僧只知道师叔祖属于冥宗第十一支,小僧自然也是,但是天师和护法之类的名字,以及总会地方,像我这种外门弟子是确实不知道的。冥宗每一个支派都是相互独立的,只有领首才有其他支派的联系方式。”

    我道:“那么信一所在支派潜伏在大梵寺的人有多少?”

    净明道:“师叔祖所在的行善堂除了闭关的坐镇长老,全部都是。”我想起了那日李长庚和信一和尚所说的‘青玉天璇星位位洗’,这一点是我们都不知道的,所以我继续问道:“信一和尚口中的青玉天璇星位位洗又是什么?”

    净明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忌讳,面有难色,说道:“这个东西,我也不...不...不清楚。”

    看他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又想起了那日李长庚的话‘红色玉蝉,全都是来自于七星天枢位的陵寝——颛顼帝墓’,去过颛顼帝墓的看来不止我们,我有种莫名的烦躁感,总感觉这些东西可能和我有关似的,见净明支支吾吾不回答,我有些动怒,直接伸手掐着他的脖子,喝道:“说,到底是什么!”

    净明双手拿着我的手,生怕我微微一用力,他整个人便废了,颤抖着道:“我...我...真的..不知..”

    “谁!”骆驼转头一喝。

    我闻言转身一看,一个蒙面的蔽首的人出现在了我们身后。

    ‘嗖’一根三寸长的铁针直接对着我射了过来,我曾经用研究过用铁针代替穿心钉,料理行尸,所以于行针伤人之法颇有心得,他这一针,我并未躲避,简单的身子一侧,轻松伸手接下他的铁针。

    不料他再次一根铁针射了过来,出手极快,就在我接下第一针的瞬间,他的第二针已经发出了。

    就他发针的速度来看,绝对是一流的高手。

    这第二针来势极快,却是向着净明去的,我始料未及,针已经插入了净明的口中,穿口而过,从后脑穿出,直直的射入了后面的树干上,鲜血殷红下滴。

    原来第二针他不是要针对我,而是要杀净明灭口。

    杀了净明之后,那黑衣人直接转身施展轻功离开,骆驼欲追赶。

    我在一侧道:“骆驼,不用追了,咱们直接去大梵藏经阁。”

第三十八章 藏经古楼3(已补)

    “那黑衣人或许是信一和尚。”我皱眉,看了看净明圆睁的瞳孔,还有他微微张开的嘴巴,嘴角还带着一丝鲜血,一脸惊恐的样子,已然死透了。

    越过后山,我二人在林间穿梭,已经到了大梵寺住持大殿真佛堂后。

    我和骆驼小心翼翼的从真佛堂右侧的济民院顺着小路,悄悄的向着藏经堂前行。

    “抓贼啦,抓贼啦!藏经堂闹贼,抓贼啦!!”

    就在我们潜伏在那个院子的时候,整个大梵寺的僧人便闹腾了起来,打更的寺僧一路敲锣鼓号,呼喊着从我们眼前的路上经过。

    骆驼道:“藏经阁?遭贼了?”

    我轻声嘀咕,“遭了,影儿可能出事了!”

    影儿在藏经阁不知道被抓了没有,我心道不好,急中生智,我对骆驼说道:“骆驼,咱们潜入来拜佛人群里,你往西,随便找一个偏僻的院子,起一把火,我往东去救影儿。”

    骆驼闻言会意,点了点头。

    我二人除了蒙面之外,行装与常人无异,骆驼和我都是穿的连衣带帽束腰的衣服,要混迹在拜佛烧香的善男信女之中,极为方便。

    我们悄悄上了这个院子的瓦顶,将蒙面的锁颈布取下,在一个人多嘈杂的的穿廊后侧林子里,人少的时候走了出来,混入了人群中。

    骆驼往西侧大梵寺行善堂而去,我玩东侧藏经堂而去。

    我们要做的就是声东击西,既然大梵寺遭贼,再发一把火更好,现下这些僧人都赶往东侧抓贼。

    等骆驼一点火,那便要去西边灭火,贼偷的是东西而已,火烧得可就是大梵寺了,他们势必会转移多数僧人去灭火,我这边救人就方便了许多。

    许多来烧香拜佛的客人尚且在前院烧香,大梵寺规模宏大,到这主持院来的散心的许多人,尚且不知道大梵寺遭贼了,那些知客僧依旧在忙碌着,没有参与到抓贼之中去。

    我顺着穿堂,悄悄潜入了别院,一路跟着那些前往藏经阁的那些僧人悄悄去藏经堂。

    远处几层阁楼高耸,许多僧人正向着那座阁楼而去,我顺着青石小路,这时候到了藏经阁右侧。

    再有许多在藏经堂堪禅饮茶的客人,见一众僧人都往藏经楼而去,免不了看热闹的心理,也都跟着过来了。

    我混在人群之中,倒也没人会太在意多了一个戴着连衣帽子的路人。

    顺着山石阶梯,一路而上,走到近前。

    大梵寺藏经楼,宽阔的高台广场之中,一众僧人正在和一个蒙面的深色衣服的女子搏斗。

    那女子不是影儿又是何人。

    我站在跟这来看热闹的众人站在那群僧人的外围,只等骆驼那边点火,趁乱救人。

    慕影在那群僧人的棍棒之下,左躲右闪,好在身手敏捷,手上虽无兵器,倒也还应付得来。

    我数了一下围攻她的僧人十一个,其他的都在周围打围,为首的是一个身著三环扣袈裟信真老和尚,站在藏经楼前面,静静看着场中的战斗。

    那些想要拿下慕影的僧人应该是大梵寺净字辈的小僧,武功修为都不高,佛寺拿人,一般都是派武功低的弟子出手,佛心慈悲,不愿伤人,重在拿人。

    慕影的武功不是我教的,但是她的轻功不俗,手上功夫虽不及我,却也和骆驼差不多,在这些低辈分的僧人的围攻之下,尚且不落下风,抓棍挡棍,游刃有余,只是脱不得身去逃走。

    场中的争斗已经有些时候了,信真见久久没能拿下盗贼,袈裟一扬,迅雷之速步入了场中,一众僧人急忙收棍退下。

    我暗道不好,信一乃是大梵寺三堂老僧排名最后的一个,那日一招金刚指直接打伤了云依,而慕影的功夫和云依的不相上下,现如今,慕影对上还是大梵寺二堂掌堂老僧,不出十招,慕影一定败下。

    信真老和尚一出手,直接以佛门的龙抓手起步,一只手直接扣向慕影左肩,慕影侧身躲过,右脚一抬,一招‘疾风劲草’打信真下盘。

    信真右脚一抬,一招‘回云压底’,脚尖微微一点,直接将慕影的脚打了回去,慕影吃疼,身子一扬便倒。信真再一手龙爪手的‘抢珠式’,继而‘收水式’。

    仅仅四招,慕影已然被制服,看来这老和尚武功修为不低。

    “着火了!西院信一师叔祖的行善堂着火了!!救火啊!”

    一个打更的僧人从远处焦急地奔将过来,一路喊着救火,奔到近前。

    信真已经将慕影拿下,交于两个僧人用木棍押着站在一侧。

    “信真师祖,西院着火了,我来叫大家去救火!”那打更的僧人拿着铜锣满脸汗水的走到近前汇报。

    信真闻言,看着外围的僧人道:“藏经堂所有寂、思、净辈的所有僧人听命,留下思字辈十个僧人守堂,其他的全部赶往行善堂救火。至于在外的客人们,还请移驾客院休息,能帮忙灭火,大家自愿,老僧就此谢过,不愿的还请自己行去别苑休息。”

    一众人等,浩浩汤汤的离开,一时间藏经楼前所剩无几,我趁乱顺着小道一个侧身入了藏经楼别苑的一个小筑之中,潜入了侧翼,等人群散去之后,方可出来救人。

    不多时,人去楼空,只有信真和尚,以及押着慕影的几个僧人留守在此。

    我潜伏在一侧墙后,悄悄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信真见众人散去,并没有逼问慕影偷了什么,反倒是看着我躲藏所在的小阁楼,说道:“还请阁下现身吧,不知我师弟信一的行善堂起火可是阁下的手笔?”

    看来这老和尚眼尖,已经发现了我的行迹,我不再躲藏,顺着小阁楼的墙下小路从后面走到了藏经楼前。

第三十九章 藏经古楼4

    “思义,思良开门,迎客。”信真老和尚见我毫无畏惧的走了出来,开口对着身后的两个思字辈的和尚说道。

    “是,师父。”

    门楼上两个古朴的朱漆大字‘藏经’,两个持棍的僧人推开了藏经阁大门,信真禅师命其他几个留守的僧人押着慕影走了进去。

    信真转而对着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微一笑道:“不知施主可敢内里一叙?”

    我撩起衣袍,大步迈了进去。

    大梵寺藏经楼三楼两阁,内里早已被僧人打扫干干净净,书架环绕,无数经书摆放得井然有序。

    十个思字辈的僧人,两个押着慕影站在一侧,其他八个按师兄弟辈分站列在信真身后。

    信真禅师双手合十,做了一揖,问道:“今日施主派人偷我藏经阁,又纵火烧行善堂,属实无礼,胆大妄为。不知阁下犯我大梵寺有何缘由?”

    我拱手回礼,从怀里摸出了一枚青色玉蝉,道:“晚生行走江湖,只因身体有宿疾,与此玉蝉有关,听有人说贵寺有此玉蝉,所以冒昧到访,还望大师恕罪。至于纵火一案,绝非我等所为,还请大师明鉴。”

    信真禅师手下的僧人早已撕开了慕影面颊上的蒙布,慕影闻言,伸手将自己怀里偷到的几枚玉蝉拿了出来。

    “大哥。”慕影看了看我,伸手一挥,玉蝉应声而来,我刚欲伸手去接,不料一侧的信真和尚大手将袈裟一挥,便将几枚玉蝉尽数揽了回去,直接接在了袈裟里,顺手一滑,伸出右手一接,几枚玉蝉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信真见了玉蝉,仿佛想起了什么陈年旧事,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看我,误以为我手上的玉蝉也是从这里盗取的,于是说道:“此玉蝉乃是我我师弟当年被山下歹人所骗,合伙那些人悄悄潜入梵净山内带出来的,当年生了不少事端,乃是不详之物,还请施主交还。”

    我道:“大师此言差矣,我手中的玉蝉乃是从凉州带过来的,绝非大梵寺所有,我到此只是听人说及大梵寺里有玉蝉所在,所以来贵地一探究竟,只是我三妹冒犯之处,还望大师见谅,能高抬贵手,且饶恕了她这一次。”

    “哼,一句饶恕便可解了盗我藏经阁之事吗?”信真和尚怒目看着我,继续道:“既然施主纵火,引开寺僧,要欺我大梵寺无人,又何须多做解释。”

    信真看了看一边被扣押的慕影,再次对着一个小和尚说道:“思义,给施主说说,大梵寺的规矩。”

    一个布衣小僧走了近前,棍子向着地上一杵,喝道:“大梵寺寺规:凡是入寺盗窃者,须在后山梵阁面壁三年方能出寺。纵火者面壁十年,期间不得见任何外人。”

    “那便请施主出手吧,若是败了我,由你二人下山,倘若你输了,便在大梵寺小住十三载吧。”信真开口说完,便直接一挥袈裟,一招龙爪手的‘探水式’向着我扑了过来。

    我心道这信一和尚主用的是金刚指,这信真和尚主用的是龙爪手,同是佛门正宗的武功,信一乃是信真的师弟,想来功夫不会比信一差了。

    我急忙运起真气临虚剑指一出,剑气凌冽,凝聚在了指尖,临虚剑指第四层我运用尚且不纯熟,老和尚身手敏捷,很有可能在我的剑意还没射到,便躲开了去。

    一来临虚剑指第四层剑意猛烈,毁坏力极强,坏了这里的架子经书也不好,到时候真的毁了大梵寺的藏经堂,我武功再高,恐举寺长老围攻于我,我也只有束手无策了,留一线总是好的。

    “呵,想不到竟然是临虚剑指!传闻昆仑上人多年前因为昆仑派内乱,被逼死在了临风崖上,想不到竟然还有传人!”信真和尚眼神一凛,已经抢攻了来,见我凝气为剑,冷哼了一声,继续道:“昆仑派的人想要欺辱到我大梵寺来,无论如何,也得有个公道!”

    我抬手一刺,剑意纵横,信真手若龙爪,一道无形的龙爪形真气凝聚,直接扣住了我的右手的剑意,一个猛拉,瞬间他的左手又使出一招‘收云式’直接抓向我的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我急忙运气于左手手臂,凝掌为拳,直接硬碰了过去。

    我要和他拼内力,我想试试自己恢复之后,内力融合的如何了。

    他见我合掌为拳知我之意,也运尽了全力,猛的抓了过来。

    “碰”一声巨响,我猛的退了几步,收了临虚剑意,适才稳住脚步。

    信真也被震退了出了几丈之外,猛的撞在他身后的一根巨大的石柱子之上,适才停顿了下来。

    信真抬手捂嘴,咳嗽了两声,白色的胡须上挂着几丝血迹。

    显然,他不是我的对手,我的内力要比他高了许多。

    几个小和尚急忙跑了过去,喊道:“师祖!”

    信真摆了摆了,示意没有大碍,适才缓步走了到了我的面前,合十道:“施主年纪轻轻已经这般修为,老衲佩服。”

    “思义,思良,放了这位女施主,送二位下山去吧。”信真摆了摆手,示意一边的两个小和尚开门。

    我皱了皱眉,道:“信真禅师言而有信,就此别过。”

    信真冷哼了一声,道:“老衲技不如人,输了便是输了。”

    这时候一个小僧从门外走了进来,汇报道:“师叔祖,行善堂并未着火,不知道谁在客院胡闹,烧生松木,锁了院门,搞得浓烟滚滚,让大家都以为是着火了。”

    信真闻言,方才松了口气,看了看我们,‘哎’的叹了口气。

    我和慕影拱手,表示歉意,转身下山去了。

    路口。

    大梵寺山脚的茶肆。

    骆驼早已在路边的茶肆点了三杯浓茶,候我们多时。

    我和慕影在一侧的两个空位坐了。

    骆驼看了看慕影,笑道:“可有收获。”

    慕影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墨迹未干的纸,铺在了桌子上。

    我看了看,是一张梵净山的内图,和云依给我看的那张拓本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慕影拓下来的是全图。

    骆驼笑道:“此行不亏。”

第四十章 山岳危峰1

    烟雨楼里风流过客,幔帐里轻纱微微掠起,又于那朱砂妖娆处,和了几首清词,屋前檐下,早已春雨成盆。

    四月初,细雨纷纷,柳湖里,漫舟赏雨。

    撑船的几个船夫戴着斗笠站在桥头看着绵延细雨,累了,或是立在船头,看着平静的柳湖感叹着春雨正好。

    轻纱立阁依朱漆,船里抿清茶,细看烟雨,都在喉头舌尖味里。

    船阁里骆驼、慕影、云依连同几个云依的招揽的门客,正在品茶润口,商量着进山的路线,我们顺着柳湖入了澜江,别了蕴良城,一路西行,前往梵净山。

    我撑着伞站在这个大帆船的船头,看着船缓缓的向西顺着着澜江而去,小甲和灵音站在船帆梢头,就着绵延细雨,时不时的两声低鸣,亦同船夫醉了这青山绿水。

    自那日从大梵寺盗取了梵净山的内山地图之后,回了城中,我们找到了云依,核对了图,果然就是她父亲留下来的那半张图的全图。

    地图上面记录了进入梵净山腹地到达佛墓的详细路线,这张图远比我们从暗市购买到的要明了许多。

    云依命人准备了钩、索、铲、锹、药、水、干粮之类的必需品,便匆匆上了路。

    为了不让姬辰逸跟着我们犯险,我找借口让姬辰逸回一趟将军府送信个黎叔,其实信上面也就写了让黎叔找些琐事交给姬辰逸这个傻小子去办,免得他闲着无聊不是要来寻找我们,就是要去终南缥缈阁打扰师姐。

    至于冥宗的李长庚和季无虚等人,我倒是没有要去招惹他们的打算,毕竟我们已经有了梵净山的内图,目的便已经达到了,没有必要去和一个势力极大的江湖门派扯上关系,他们是通缉犯,自由官府的人去料理。

    再者大梵寺净明死了,也会有行善堂的信一去处理,即便是怀疑到了我和影儿的身上,他们也不见得找得到我们,信真禅师识得我的临虚剑指,误以为我是昆仑派的人,昆仑派早已因为多年前内乱而没落,恐大梵寺要讨个公道,也只能不了了之。

    我很想抓了信一问个真切,他当初和云依的父亲云鹰是进入到了梵净山内部的人,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到达地图上佛墓所指的位置。

    信一是当初寻找佛墓的一批人中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知道的东西自然是多的,但是他是大梵寺的三把手,武功修为自然不会低到哪里去,要神不知鬼不觉得擒下一个武学高手,实在太过困难,也只得作罢。

    我们一行人一共十人,我,骆驼,慕影,云依,其余六人乃是云依花钱请的门客、杂役。

    会武功的三人乃是门客,一人乃是蕴良城的一个独行盗墓的家伙,年纪二十五六,一身棕色的锦缎布衣,长得还算英俊,背上背着两根判官铁笔,唤作铁笔鼠——张扬。一人乃是一个熟读葬经,精晓风水的精瘦山羊胡子老头,乃是蕴良著名的风水先生,唤作阳春子——冷秋风。最后一人乃是一个江湖郎中,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脸黑胡子拉渣,会些三脚猫的功夫,医术倒是在蕴良城排的上号,唤作钱三。

    此三人都是云依花钱请的,三人知道我们要去寻找梵山佛墓,他们求的是利,毕竟当初佛墓一代传闻存在当初郭剪的青天教宝藏,他们要的是财,蕴良一代盛传大梵寺之所以日渐繁盛,就是因为信一和尚带回了许多财宝,保证了大梵寺的用度。他们信宝藏为真,所以才甘愿冒险跟着来。

    至于余下的三人随侍,乃是签了生死契的,乃是云依买了他们的命,跟着我们搬东拿西,用作差遣的,云依答应了他们,只要能活着回来,便放了他们自由,找到了财宝,任由其分享一二,利益与自由面前,他三人自然愿意跟随。三人年纪相仿,都是二十七八的年纪,依次唤作周林、吴广、郑易。

    澜江乃是一条蜿蜒千里的大江,路经蕴良城西,柳湖从其湖北岸的一条小河汇入澜江,我们沿着澜江一路西行。

    澜江的蕴良段被称之环梵江,其江从蕴良南向北形成一个弧形,环绕着梵净山边翼的一条大支脉,最后自北向东流去。

    大江流进梵净山支脉的一处山坳,形成一个巨大的象鼻孔,我们要到的目的地,便是梵净山第三支脉的象鼻峰下,再从象鼻峰码头,自东向西潜入梵净山。

    一日的水程,我们已经到了象鼻峰码头,大船靠岸,定锚锁帆,付了船夫银两,十个人下船,七人在前,三人随侍在后,雇了骡子担了行礼,一路沿着江道,找了一个小村子落脚。

    象鼻村。

    象鼻村几十户人家,零散的坐落于象鼻峰下,象鼻峰高大巍峨,一侧山势平缓,一侧山势陡峭,象鼻村就坐落在这平缓的一侧。

    村子周围青山绿水,村子也依山伴水,村民多数以澜江打渔为生。

    村子里的屋子并不简陋,家家户户都过得十分富足的样子,虽然是个小村子,但是客栈确实不少。

    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听之下,才知道这个村子乃是进山之路,许多江湖人士,客商民众,都知道这一代的传闻,便有许多慕名而来寻找宝藏的人,久而久之,倒是带动了这象鼻村的经济。

    客栈里的老板对我们这种打点着行囊要进山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云依打听了一下消息,客栈老板说近几年来,进山的人已经少了许多,许多人都是没进山几十里路程便折回来了,均是一无所获。

    有的说遇到了满地断了的人手,有的说里面闹鬼,常常血雾弥漫,腥臭无比,众说纷纭。

    客栈老板说我们倒是今年来这里的头一波人,他笑了笑,开玩笑道:“恐怕诸位也只是来这里玩玩,寻个刺激罢了,老朽也劝劝各位不要想进山太深,毕竟之前有很多来寻宝藏的人,进了山里就没有出来过。”

    我们几人点头应下,匆匆用了晚饭,各自歇下,准备次日进山。

第四十一章 山岳危峰2

    在这秀山丽水之间,闻得窗外一片虫鸣鸟啼。

    乡间客栈阁楼上,云依和慕影低声呓语,骆驼也和铁笔鼠张扬、阳春子冷秋风、药大夫钱三几人饮酒作乐,好不热闹。

    “李大哥,窗外风冷,你也过来喝两杯吧......”云依在不远处的阁楼对着我喊道。

    慕影在一侧赶紧打断了云依的话,说道:“云姑娘,大哥一个人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云依闻言,好奇的看了看这边,止住了话,又对着慕影小声问道:“是大哥的病吗?”因为我影子消失的缘故,常常戴着帽子出门,所以告诉云依的也是说的我身体有病,极少见光,所以常常戴着帽子,这时候,云依的疑问,便落在了上面。

    慕影闻言,低声解释道:“大哥的病是其一,还因为大哥心中长久的思念着一个人......”

    “哦......”

    直到声音渐有渐无,慢慢变成了低声耳语。

    骆驼和张扬几人调侃着蕴良城的街柳繁华,我看了看他们,没有去打扰。

    我想这次去了梵净山回来,便给骆驼办了婚礼,我让黎叔找了媒婆,说了永州古家员外的女儿,已经在出来的时候,给他订了亲,两方也都见过了面了,并无异议。

    骆驼对我忠诚不二,我不想他跟着我一直漂泊,断了骆家的香火,等这次从梵净山回永州将军府,我便命黎叔找个良辰吉日,把婚事给他办了。

    ......

    栏外细雨潇潇,栏内浊酒苦心。

    多数时候,热闹是他们的,和我又有什么干系呢?嫣儿离开多年,我内心早已波澜不惊。

    我坐在阁楼上面的外亭,靠着柱子,孤独的喝着清酒,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怔怔出神。

    我记得嫣儿病发也是在那年的清明节前夕。

    那是一个早晨,细雨绵绵,我收了师姐给我飞鸽的信笺,信上说嫣儿病重,让我火速上终南山。

    那年南征刚刚结束,我还在为王爷打点回军行程,收了信,我匆匆拜别王爷,直接上了终南山。

    嫣儿自那次被侮辱之后,患了失心疯,在师姐的照料之下,渐渐好了起来,和师姐一起住在终南缥缈阁里。

    师姐替嫣儿检查身子,治好了她的失心疯,但是过度的刺激也让她的心脏有了枯竭之症,不可以再受什么巨大刺激,否则极有可能病发身亡。

    从我们被师父救下,到南征结束,将近十年的时间,嫣儿在第五年左右,就已经恢复平静,本来活波的一个女孩子,变成了一个极度喜欢安静的姑娘。

    我赶到缥缈阁的时候,嫣儿已经是奄奄一息,见到我的到来,她的脸上挂着笑容,我将她揽在了怀里,她的嘴角挂着一丝血迹,我看了看师父,师父对着我摇了摇头。

    嫣儿安静的看着我挂着微笑,她伸手抚摸着我的脸,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最终她的手还是垂了下去。

    最终她还是因为受了惊吓,导致心脏枯竭而去了。

    那天师父和师兄,师姐都在缥缈阁。

    师姐说师父要为师兄疗伤,需要一味药,就让嫣儿去拿,结果嫣儿去了药房,药房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了一条巨蟒,嫣儿受了惊吓,他们赶到的时候,嫣儿已经吓晕了过去。

    师兄在药浴房正在药浴,师父在为他施针,听到尖叫声,师父第一时间去了药房,杀了蟒蛇,救下了嫣儿。

    无华师姐为嫣儿把脉,发现她的心脉已经被惊吓得枯竭了过去。

    师父为嫣儿运真气也只能救回她一丝生机,只是为了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那天,我双眼带着泪痕,将怒意全部发泄到了那条死了的七尺巨蟒身上。

    无垢师兄在替师父去西域寻找一种神奇的药材受了伤,师父在为无垢师兄行针之后,便让师姐和我带着嫣儿去了后山冰窟,将嫣儿安置在了冰窟里。

    当初师父为了避免我轻生,所以告诉我这世间,或许有起死回生之药。

    于是我便抱着希望活到了现在。

    我常常在屋顶赏月,栏边听雨,沽酒自酌,思念也正是嫣儿。

    天道不公,造化多弄人。

    ......

    客栈外一声清脆的鸡鸣,扰人清梦。

    起身运了一个周天的临虚剑指之后,方才起身梳洗,出了阁楼,在楼下客栈的大厅里,用了早饭,等着其他人聚齐之后,前往梵净山。

    天气刚刚放晴,远远瞥见码头上,一群人下了商船,也顺着村子里的大道,急急忙忙的向着梵净山去了。

    那群人衣着古怪,全都蒙头遮面,看上去像是山贼一般。

    偶然闻得身后的站着的客栈老板嘀咕道:“这一群人倒是奇怪,这刚到象鼻峰,都不休息一下,便向着山里赶。”

    昨日听了客栈老板说过常有江湖人来这里寻找佛墓宝藏,再看看那群人所去的方向,他说这话,无非是自己的生意又没被照顾到的哀叹之意,我倒是不以为然了。

    时至辰时末,众人也都用饭完毕,打点好了行囊,整装待发。

    云依让周林去买了十匹好马,两匹骡子,我们一人一匹好马,后随两匹拉行李用具的骡子,别了客栈老板,倒像是一个商队一般,就着夜雨之后的泥泞,缓缓的向着高耸入云的茫茫大山而去。

    我早上看到那队行人早已没有踪迹,可能是已经进了山里去了。

    我们在蕴良暗市里买到的梵净山内图和大梵寺慕影盗出来的内图相差巨大,暗市里的地图只有前面一百里左右的路线和山脉描铺,按照路线看,只有进山到峰林处的图,后面深山之后的便是一片茫然。

    而慕影盗出来的,却是自峰林一路到佛墓,都有明确的路线,每一个危险的地方都有‘×’形标注。

    三十里的路程,我越过第一道山脊,到了地图上所在的峰林处。

    这里景色秀丽,万峰林立,峡谷深处,千百根石峰石柱奇伟突立,峻峭之石,嵯峨之峰,望而生畏,偶有山松灌木伴崖而生,让这些石柱峰染上了翠绿,站在某个山巅,俯瞰这一片峰林,倒像是一片翠绿的巨形竹林。

    放眼四望,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独立石峰扑入眼帘,让人目不暇接。

    地图上标注着这里的石柱林子宽越八十里,我预计我们穿过这片峰林就需要一天的时间。

    好在这些石峰之间的山道不是很崎岖,尚且能行马过人。

    一路上林间,石头缝隙间,偶有刺猬穿过,青蛇挂顶,倒也不足为奇,只需要嘱咐大家小心不要被蛇虫鼠蚁咬到便好。

    越往深处走,路开始变得越来越陌生起来,道上也不再平坦,周围杂草丛生,我看了看周围林立的石峰,再看看前路视线完全被这林立的石峰挡住,心下多了一丝好奇,又多了几丝担忧。

    手上的地图是何人所作?是当年修缮了大梵寺的悍匪郭剪吗?佛墓所在的位置会是什么样一番景色?佛墓真的便是觉远的墓吗?青天教宝藏又在何处?是否也藏在了佛墓里面?

第四十二章 挂尸石滩1

    手上的地图来源于大梵寺,而当初云鹰和信一和尚一行便是根据这张地图去寻找的佛墓。

    地图对于梵净山外围的描写还是十分完备的,过了峰林向西行,有六十里左右的怪石滩,之后便会到一个平坦的林原,叫红杉原,红杉原之后是一个山脊,地图上标注不能直接向西,而是要绕过那条山脊自东北方前行绕到红杉原的正前方。

    山脊背后的那一片是一个山坳,像是标注了一座大桥,过了桥,好像是接近了重点的,重点却不是标注的佛墓,而是用一个大圆点标注的,边上写了四字‘青色玉蝉’,之后虚线往后蔓延到了另一个标注点,却什么也没有写了。

    我问了慕影,慕影说这张图乃是藏经阁阁楼上觉远真佛背后雕图。

    她说那雕图应该是要触发什么机关才能打开,但是她在盗取玉蝉的时候,发现除了我们再找玉蝉,还有一个黑衣人也在找,而且他似乎知道那佛像后面有地图。

    慕影发现那黑衣人之后,潜伏在阁内,悄悄看着那黑衣人的一具一动,见他在佛顶摸来摸去,按了那座大佛的头上的那几个盘顶,然后佛像后面的机关就打开了,一副雕刻的地图出现在了视野里。

    慕影匍匐在那里,直到黑衣人走后才现身,按照同样的手法复制了一份地图。

    说来不巧,就在慕影合上机关,上了二楼阁楼,准备再寻找一些有用的东西的时候,被一个进来取经书的小和尚发现了,适才有了我救慕影的那一段事情的出现。

    “李大哥,你看,天色已经暗了,我们该怎么办?”云依驻马回身,看着我问道。

    我看了看地图,我们到达怪石摊的位置尚且还有二三十里的路程,这么走下去,恐怕天色尽暗,都还到不了边沿,夜间行路要得是火把,我们这才进山,不便消耗过多。

    我回道:“那边找一个宽阔一点的位置,咱们原地扎营,轮流守夜,大家保留体力,明日再继续赶路。”

    云依点了点头,回道:“如此也好,夜间行路过于危险,消耗也大。”

    众人在这林立的石峰之间穿行了一天,也都显得十分疲乏,听说要休息,都提了提精神,下马打点东西。

    我们最后在一个三峰交汇处找了一个见方十几丈的空地之间驻扎,云依让周林、吴广、郑易三人用镰刀割出了一片空地,又在空地中间升起了一团篝火,众人绕火,席地而坐,好在这些石峰下面多的是突兀的大石头,我们或是依靠石头或是坐在石头上,算是有个休息的地方。

    我们带有米粮之类的谷物,以及烹饪用的锅盆,为了能在山里坚持更久的时间,我们都没有煮粥熬食,都是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炊饼,一人一个,吃了之后,各自解了水袋,喝了几口。

    好在这里是梵净山的边沿,没有什么奇怪的动物,或有或无的会窜出一两条无度的岩斑蛇而已,大的都被骆驼和张扬两个抓了,剥了皮,撒盐烤了,大家算是吃上了一些肉食。

    云依和三个随侍胆子小的,不敢吃蛇,只在一边看也不敢看,顾自己的闭眼作眠。

    慕影跟随我到过的地方不少,吃蛇捕狼,丝毫不含糊,倒也没太在意。

    郎中钱三似懂非懂的和风水先生冷秋风、盗墓的张扬坐在一边,分析着我给他们的地图,希望能找出一条捷径来。

    夜间守夜,由云依买的三个随侍轮班,周林、吴广、郑易三人不懂风水,也不懂医术,所以他们三人在白天的行程之中无甚大用,不太危险的地段,夜间值班主要由他三人负责,到了白天我们忙碌的时候他们自然可以偷懒小憩。

    夜深,众人都已经睡下。

    “有人!!谁!出来!”

    值班的郑易一阵猛喝,众人瞬间被惊醒了起来。

    我靠着一块石头,睡得比较浅,闻言立马起身,顺着郑易指的方向看去,暗夜之中确实有个黑色的人影。

    我众身一跃,追了过去,那人迅速的转身向着石林深处去了,我没有继续追,毕竟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我这么盲目的追过去,势必吃亏。

    骆驼几人跟了过来,就着昏暗的火光,见那黑影消失在了暗夜里。

    “会是什么人?”骆驼皱眉问道。

    我想了想,回道:“或许是早上先于我们之前进山的那一拨人。”

    “难道每年来这梵净山寻宝的人很多吗?”我想起了客栈老板的话,下意识的说了出来。

    一边的张扬闻言,否决道:“前几年倒是很多,最近几年几乎没有了,我以为可能就只有我们一拨人会进山的。”

    张扬乃是这一代的盗墓的好手,凭着两根铁笔,武功不低,独来独往,算是蕴良一代排得上号的好手了,他说他早就打探过这边的消息,多数人听说梵净山里有宝藏,自十几年前云鹰一行进山之后,便盛行起了入山寻宝的风习,但是多数人都是在这外围游走,便回去了,还有一些胆子大的,进了山之后,确实没有出来过。

    到如今,几乎不会再有人进山太深了。

    但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并非深山深处,或许我们早上看到的那帮人就在附近也指不定,所以会遇到人,也不用过于奇怪。

    一阵吵嚷之后,众人又各自睡下,这一夜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

    天色渐明,我们整装继续前行。

    郎中钱三昨晚北吵醒之后,一直没有睡好,生了退意,不断的嘀咕,说外面传闻梵净山有些邪门的东西存在,要求我们打退堂鼓回去。

    云依见他疑神疑鬼,有许诺这次回去之后,多给他三千两的酬劳,他才安心,嘀咕声音才小了下去。

    骆驼嘲笑了他几句,说钱才是邪门的东西,啥也镇得住。

    众人一阵侃笑之中,继续前行,后面的路颇为凌乱,或高或低,不是很好走,大家都下了马,牵着马又走出了几十里的地。

    天气放晴,日头高挂,终于大家在正午的时候,走到了石林的边沿。

第四十三章 挂尸石滩2

    石林的石笋开始逐渐由高变低的蔓延到了怪石滩,直到全部变成了人高的嶙峋怪石,石林算是到了末端。

    我几个箭步,跃身而上,攀登上了石林边沿的一根石笋,远远地观察了一下怪石滩。

    好在天气晴朗,我放眼望去,怪石滩的山势倾斜向下,逐渐蔓延到了看不见的远方,倒也壮观,只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

    我凝神细看,看到了昨日早上看到的那群着装古怪的那群人,正陆陆续续的前往怪石滩深处。

    我们简单的吃了点东西,继续赶路,我希望能追上那一群入山的人,说不定能从他们手里知道更多的东西。

    众人都同意去追赶那一行人,希望有个照应,但是一阵猛赶路之后,发现并没追上他们。

    我们只得稍作休息,就在我们休息的时候,远处出现了一个背着背篓的老头子,他缓缓的向着我们走了过来。

    老头子圆脸略微显得瘦削,一身象鼻村村里老人家的打扮,略显佝偻,背着一个竹篾篓子,里面装了些山草药,他左手里拿着一根薅草的小锄头,右手拄着一根用作拐杖的竹子,背篓一侧挂着一把镰刀。

    “你们要进山勒?”老头子一口土话。

    云依看了看张扬,张扬号称铁笔鼠,乃是这一代浑土儿,简称地皮,西南话十分熟悉。

    张扬走上前去,问道:“是勒,老阿公,我们要进山,你知道从哪里走好些勒?”

    那老头子摆了摆头又叽里咕噜的和张扬说了一堆话,说得太快,我也理解不了太多。

    他们商议的结果便是要求这老头子带我们一程,送我们过红杉原。

    老头子起初不同意,直到云依愿意出一百两现银给他,他才愿意带路。

    我们是来寻找佛墓的,那有会带许多银子出门,老头子要现银子,还不要银票,收刮干净了所有人的钱,才凑齐了一百两银子给老头子。

    听张扬说这老头子姓廖,让我们叫他廖阿公便是,他是这一带采药的老山农,常常在这深山里采药数日不归,对这梵净山外围一带十分熟悉。

    我看了看那老头子,总是害怕他会是李长庚那个会错过易容术的老东西变的,毕竟李长庚和季无虚也到了蕴良,说不定他们的目的和我一样,都是要寻找青色玉蝉的。

    慕影说藏经阁盗图的那人说不定就是李长庚的人,我私底下吩咐骆驼去扯一扯老头子的胡子,看看是不是真的,倘若真是李长庚,我们也好就地拿下。

    骆驼趁大家伙打围吃午饭的时间,不经意走到了老头子身边,坐了下去,假装一个趔趄,身子不稳,一手拽向了老头子的胡子。

    “对不起,对不起。”骆驼猛的一拽,见老头子的胡子没有被拽落,老头子反倒疼得有些泪眼婆娑,急忙赔礼道歉。

    我见了老头子是真货,方才放下心来。

    要不是听冷秋风那老道士和张扬说红杉原有不干净的东西,他们可能不太能应付得下来,既然遇到个当地的老路客,将他带上要轻松得多,我才不愿意带个陌生老头子上路。

    廖老头子说他看见一群蒙面黑衣人向着怪石滩那边去了,还以为是我们的人,他说已经从去年六月份起,几乎就没有人愿意进山了,他也只答应带我们过红杉原,后面的路打死也不愿意去了,他还万般劝说我们不要进内山去,山里闹腾得慌。

    而关于南梵真佛觉远的传说,大梵寺里面的典故大概和金佛寺的典故差不了多少,倒是廖老头子告诉我们的,却和寺里流传的相差了太多。

    寺里说的觉远乃是南梵皇子,最后遁入空门,这点相同。

    不同是民间流传的觉远东游宣经之后,却是和当时的周平王的观念不同,导致了二人并未达成一致的意见,周平王震怒,将觉远流放到了梵净山,最后觉远率领许多僧人在山内遇到了山神青眼双头蛇,觉远与山神论道成佛,而周平王不懂高深的佛法,所以最终只是一代帝王,无缘仙班。

    觉远成佛之后,跟随他的僧人们便在梵净山内铸造了一个庞大的佛墓,用来供奉着他的丈八金身,而梵净山内的双头蛇神则是世代守护着他的金身。

    直到武帝时候,郭剪成了梵净山一代有名的悍匪,官匪结合,郭剪动了佛墓的注意,想要找到双头蛇神,寻找不死的佛法,适才修缮了已经倾颓的大梵佛寺。

    后来武帝收剿蕴良,郭剪带领的几千人被逼进了梵净山内,在这怪石滩与官兵鏖战,尸横遍野,最后官兵大败,尸首也被郭剪的人挂在了这怪石滩之中,而郭剪为了寻找觉远真佛的金身佛墓,并没有回蕴良,而是进了内山去了,再也没有出来过。

    梵净山里淹没了无数的生灵,神秘而诡异,廖老头希望能劝说我们不要进内山去,否则白白丢了性命。

    我们没有搭理他的劝说,继续向着内山挺近,又前行了几十里的路程,周围的怪石全部都只有了人多高了,四下里都是光秃秃碎石,或多或少的生了一些苔藓,抑或是杂草。

    时间到了下午,我们已经进入到了怪石滩的最深处,周围廖无人烟,全是罗列的人多高的怪石,或圆或方,参差不齐。

    突然眼前一片白茫茫的东西挂着,我骤然驻足,定神一看,果然如廖老头子所说的,怪石滩内挂满了白骨。

    难怪一路上我听他说怪石滩总是有种说的是挂石滩一样,这时候他在一边说了一句,“这就是‘挂石滩’了勒!”,原来他说的不是怪石滩,而是‘挂尸滩’。

    我们所有人都停顿了下来,看着面前阳光照耀下,恐怖的一片石滩!

    面前蔓延下去的无数石头之间,两两三三的石头顶部之间,橫搭着一些枯木烂棍,几乎每根上面都用绳子挂着几具枯骨,上面的肉早已被岁月消磨殆尽,有的上面挂着些甲胄,有的碎布飘扬,有的骨头落在了地上,怪石滩乃是真正的一片‘挂尸滩’。

    原来郭剪进了梵净山不是传说,是真的。

    也就是说郭剪宝藏也是真的!

    那么双头蛇的传说呢?真的有不死的佛法吗?我们手上的玉蝉又和佛墓有什么关系?云依父亲云鹰是否还活着?

    听云依说信一和尚和他父亲是一道进山的,而信一回来之后,无论云依如何去大梵寺询问,信一和尚就是只字不提,还说不认识云鹰这个人,最后云依也只得不了了之。

    种种疑惑,唯有前路能解。

第四十四章 挂尸石滩3

    眼前白石枯骨一片,有些挂尸的木头已经朽掉,枯骨连同碎布甲胄掉了一地,挂尸滩一片狼藉。

    冷秋风和张扬的行当本来就是要接触尸体的,所以见了这些枯骨不是很害怕,骆驼和慕影跟着我见过不少奇异恐怖的事情,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可能是感觉磕碜得慌。

    云依和郎中钱三,还有周林,吴广,郑易几人极少见到这种场景,闻到前面飘过来的霉腐之味,隐隐有要作呕之状。

    廖老阿公吩咐我们各自撕下一块布来,系在脸上,当做过滤味道用。

    前面的挂尸滩乃是倾斜向下的一片,斜度不大,但是山石之间的空隙也只刚好能容得一马前行。

    我们早已是下马步行向前,牵马而进。

    这种地势骑马根本走不了,稍不注意就会被颠簸下来,磕磕碰碰极有可能伤到自己。

    我纵身一跃,上了一个人多高的石头,大概看了一下前路,凌乱腌臜不堪,到不像是什么阵法,只是越到后面,路越是难走,我们这一往前,恐怕得一边走一边开道了。

    凌乱的石头之间隐隐约约有人刨开了一条路,可能是走在我们前面的那一拨人划开的,但是他们没有牵马,在这里面走起来十分方便,不用考虑马能不能通过之类的。

    我们十几匹马前行,自然不可能按照他们的路线前进,毕竟有的地方只能行人,不能行马。

    云依在底下看着我问道:“怎么样,李大哥,有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跃下来,示意大家继续前行。

    这时候廖老阿公站了出来,连连摆手,我疑惑看了看他,问道:“为什么不行?”

    廖老阿公闻言,放下了他的背篓,从篓子底下一阵捣腾,刨开药材底下我们给他的银子,在篓子底部,薅出了两块黄色的东西。

    是硫磺!

    这时候廖老阿公开口道:“走不得勒,这里面可是有尖头蛇,咬到人可就活不了,得先找些这个硫石驱蛇!”

    张扬在一边闻言,笑道:“到底是常年在这一带采药的,确实比我们熟悉好多。”

    我闻言,点了点头。

    张扬向着廖老阿公问道:“老阿公勒,我们这么多人,要上哪里去找这么多的硫石额?”

    廖老阿公闻言,指了指正南边,带着我们一行人,向南走了几里路,到了一片乱石堆处,周围丝毫杂草也没有,在这一片的乱石堆沟壑之间,确实布满了硫磺石,只是纯度不高。

    好在我们工具齐全,顺着一块暗黄的大石头,向着地下刨了几尺的坑,零零散散的收集到了一筐子或土或硫磺的石头。

    众人碾压成粉装进布囊时候,已经天色暗了下来,我们这时候尚且在挂尸滩的边沿。

    廖老阿公说挂尸滩里面毒蛇很多,夜间根本行不了路,我们又只得在这挂尸滩边沿驻扎一晚。

    为了不至于闻到那些腐臭,我们往回走了几里路,才找了一个宽阔一点的地方扎营,一晚上闻着那些飘过来的腐臭睡觉,确实不舒服。

    入夜,偶尔路上会遇到蛇,一打草,那些蛇便一溜烟蹿出去了,去向无踪。

    我们将硫磺撒了一个圈,免得晚上有毒蛇游了进来,才打起火,就地在附近找了一些枯草朽烂的乔木,依旧轮流值班,准备着下一天的行程。

    我让骆驼检查了一下我们让人从终南那边带过来的几个水囊,水囊里面乃是装的几百只水蜈蚣,既然在子母湖村遇到了暴君水蛭,我想我们要进山,免不了再遇到,所以有备无患。

    我让人去子母湖解决暴君水蛭之患,也命人送了些过来给我们备用,偶尔检查一下行囊,避免出了什么叉子,总是好的。

    次日,天明。

    我们继续赶路,向着挂尸滩挺进。

    骆驼和张扬二人在前面开道,用手里的武器掀开那些挂着得尸首,一边开道一边向两侧撒硫磺粉,免得周围的蛇游过来伤人。

    挂尸滩正如廖老阿公所言,遍地都是那种青色三角头的毒蛇,如果不是我们这些硫磺,恐怕人和马都已经被咬了无数次了。

    骆驼的武器是铁伞,张扬的武器是铁笔,二人开道再好不过。

    我们都是先撒硫磺粉驱蛇,再去掀开挂着的尸体前行。

    好几次白骨甲胄里面都盘着几条尖头蛇,已经晃动,便向着骆驼和张扬二人袭去,二人武功不算差,还算应付得了。

    这些蛇都是尺多长,青色,三角形的脑袋,想来应该毒性极强,所有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着周围,免得被藏匿的毒蛇误伤。

    中午的时候,我们总算走出了挂尸滩。

    倾斜的挂尸滩末端,石头逐渐变得只有膝盖处那么高了,不在行路困难,已经可以上马骑行。

    但是这些牲口早已在这乱石之间,或上或下的行走,已经疲惫不堪,人的体格在里面穿行还好,马体型大了些,自然累了很多。

    我们现状便是人还没有马累,所以都没人上马骑行,让马休息休息。

    出了挂尸滩,远远的看了一片莽原,便是红杉原。

    挂尸滩和莽原两者之间是一条蜿蜒的小河流,脚下的乱石也终于变成了沙石滩,平坦许多了。

    我们走到河边,饮马歇脚。

    这一路走了出来可是累坏了,小河流并不深,河流的对面便是红杉原。

    莽莽苍苍的大森林,里面百分之八十的树木都是参天的红杉木,十分壮观。

    不远处,几只麋鹿正在河边饮水,一群白鹤在河里嬉戏,给人感觉像是到了人间仙境,想来这红杉原里面没有什么危险了吧。

    我正这样想之间,在小河边灌满了自己的水袋,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一片莽原,便听见了一边的廖老阿公说道:“这红林子里面的东西可就恶心了勒!”

    张扬在一边问道:“老阿公啊!面有什么东西?”

    老头子在河边捧了一手的水洗了洗脸,嘟囔道:“里面啊,有时候会遇到下血雾勒!要是遇到了,我们可有得罪受咯!”

第四十五章 血雾弥漫1

    “下血雾?”骆驼和慕影几人异口同声,惊讶的看着廖老阿公问道。

    廖老阿公道:“正是下血雾勒,红杉原里面可是有树灵活着的,见到它么千万不要去招惹,否则它么一发怒起来,血雾弥漫,熏也熏死了勒。”

    众人都是十分的好奇老阿公说的树灵是什么东西,又怎么会下血雾?慕影忍住不好奇的走到近前。

    “老阿公,你说的树灵是什么东西?下血雾又是什么?”

    廖老阿公闻言,皱眉想了想,解释道:“树灵就是树灵,不是什么东西!把它么惹怒了,就会下血雾!”

    慕影见老人家解释不清楚,又去找张扬询问,张扬也不知道所谓的树灵是什么,于是又问老人家。

    张扬耸了耸肩,仔细问了半天树灵是什么东西,老阿公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就是沾不着边,也不知道他说的树灵是什么东西,更不知道那玩意儿发起怒来,血雾弥漫是几个意思,只得不了了之。

    充实了水袋,众人顺着小河到了一处浅滩处,这里的水漫不过膝盖,大家顺利的渡过了小河,到了彼岸。

    莽莽苍苍的林原就在我们眼前,我们站在红杉原的边界,仰望着这一片笔直茂密的参天大树。

    红杉木本来就是一种多年生的树木,能活几百乃至上千年之久,整个红杉原的红杉木几乎占了整个森林的百分之八十。

    眼前的红衫木几乎都是几十丈的参天巨树,林间茂密的夹杂着许多青叶植被,或是棕榈杂草,或是野枇杷灌木,两者交相辉映,将整个莽原烘托得魁伟巨大,我们一行人穿梭期间,就像顺着大树根绕行的蚂蚁一般,显得十分的渺小。

    四月的阴雨天气刚刚放晴,昨日出了一天的日头,到了今天又暗了下去。

    红杉原里面茂密的林子里存在的毒蛇虫蚁远比挂尸滩的药多许多,我们不得不按照廖老阿公的嘱咐,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抹些硫磺粉,免得被林子里的虫蛇伤着。

    廖老阿公在前面带路,我们一行人跟在后面,每当有行不过去的地方便有周林几人去拓荒。

    我们一路向着红杉原深处行去。

    起初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林野之间偶尔有遇到野生麋鹿采食,鸟群聒噪之景色,很是美丽。

    直到行了二十几里的路程,到了红杉原深处,周围的红杉越发的高大起来,藤蔓缠绕,荆棘丛生处,我们遇到了一条几丈长的森蚺挡道。

    这条森蚺全身绿花花的,潜伏在灌木丛中间,好在廖老爷子眼尖,看到了周围的草丛有些凌乱,吩咐众人停下了脚步,准备绕道行走。

    我们开始并没有看见森蚺,见到廖老头子驻足,都十分惊讶的看着他。

    他指了指我们十几丈的远的一处灌木林子,我们定睛一看,才发现翠绿的林子中间,蜿蜒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蟒蛇,正是那森蚺。

    我们看到的部分是它挂在半空中尾巴部分,正缠绕着一根大红杉断落在了地上长满了苔藓的枝桠,它的上半身就蜷缩在林子里面,肚子肿大,应该是刚刚进食完毕,正在消化它肚子的食物。

    我们果断选择避开它绕道行走。

    冷秋风拿出司南罗盘,我们照着西偏北的方向前进,绕过了这条森蚺的地盘。

    再往红杉原深处走了几十里地的路程,一路上再没有遇到森蚺之类的东西,不知道为何,倒是周围连游曳的小蛇都开始少了起来,总是让人感到不有些不安。

    廖老阿公转身对着我们说已经到了树灵的地盘了,所以其他的动物都少了起来,因为所有的动物都厌恶见到红杉原里面的树灵。

    他这一说倒是让我们越发的对所谓的树灵感到好奇起来,都想看看所谓的树灵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够让这莽原里所有厉害的生物都避而远之。

    又是一个让廖老阿公驻足的地方,面前的林子里依旧安静,巨大的红杉木上面偶尔会有几声清脆的鸟鸣声。

    小甲站在我的肩上,灵音站在慕影的肩上,两个小家伙都感到了一丝烦躁与不安,似乎它们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

    廖老阿公站在一侧仔细看了好久,才指着不远处的树干,让我们仔细看那上面的东西。

    我盯着他指着的地方看了好久,才发现那些棕褐色的树干上面匍匐着许多蜥蜴,是棕色的蜥蜴,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当盯着树干看许久,你才会发现,几乎每一根树干上面,都趴着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棕色蜥蜴,这种蜥蜴大约有两尺多长,偶尔会动一下,其隐藏性远比森蚺要高出了许多。

    “咯,那就是树灵了勒。我们可不能直接从这里走了啊,要绕开去。”

    张扬和钱三良久才发现那些蜥蜴,听了老阿公的话,讪笑道:“什么树灵啊!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一条条的蜥蜴嘛?”

    廖老阿公闻言,连连摇头,道:“树灵是树灵,蜥蜴是蜥蜴,这些东西可不是好惹的!”

    老阿公一边说,一边向着离那些带了蜥蜴的红衫木较远的灌木林子里走。

    我心道,这树林子里不过是有些蜥蜴罢了,我们也没有必要绕道而行,看着蜥蜴存在的范围不小,至少有十几里地的范围,我们要绕过这一片区域,至少要花半天的时间。

    我们现在还在林原的内部,算上距离,可能还没有走到一半的路程,要是再这么绕下去,我们恐怕得花上两天的时间才能走出红杉原。

    大家都对老阿公所谓的‘树灵’产生了怀疑,都想尽快走出这片林原,所以询问老阿公能不能不要绕,直接从这些蜥蜴的林子中间穿过去。

    廖老阿公使劲儿摇了摇头,示意张扬自己去捡一块石头试试。

    张扬走到了一株布满了蜥蜴的红杉巨树前,离那些蜥蜴尚且有几丈的距离,顺手挑了草丛里的一块石头,向着那些蜥蜴扔了过去。

    石头并没有砸中它们,只是在棕榈树叶之间晃荡了几下,便落下地去。

    就是这么几丝轻微的晃动,周围树干上的那些蜥蜴瞬间睁开了眼,只见从它们的眼角开始猛烈的喷出大量雾状的血液,几个眨眼之前,我们十几丈之外的地方,已经是猩红弥漫的一片,果然是血雾。

    一股浓烈令人作呕的腥臭传来,我们的胃里一阵翻腾,几乎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恶心得呕吐了出来。

    尤其是离那些血雾最近的张扬,闻了腥臭,急忙的奔将开来,在我们的一侧更是吐得连胆水都翻了出来。

    廖老阿公见张扬向着那些蜥蜴走过去的时候,已经向着反方向走出了几十丈的距离,所以他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我们吐了之后,急忙捂着嘴巴奔开了去,马和骡子的反应远比我们快了许多,早已奔出几十丈距离,虽然没有倒胃,看上去也舒服不到哪里去。

    我猛的回过神来,原来这老阿公所说的树灵便是《六壬玄黄典》记录的泣血蜥蜴!

    这种蜥蜴用来驱赶敌人的方式便是:眼角喷出大量带有刺激性恶臭腥味的血雾。这种蜥蜴喜欢群居,以林间的蚊子等杂虫类为食物,它们存在的地方,自然也就成了植物的天堂,因为其独特的攻击方式,导致了多数肉食性动物都不愿意招惹它们。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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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潭棺介绍:
沙漠中遗存古国天洛树人之谜,梵净山佛墓峥嵘之观,乞蓝山内双翼守花兽之奇,龙楼鬼棺内虹蜺之怪,愁海困龙舸葬……
天下奇物‘位眼’流传,传说中集齐‘位眼’之人,可得仙人临凡赐仙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一场为救毕生所爱而踏上的探险征程,徐徐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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