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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之鸦     沉潭棺txt下载     沉潭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十八章 食人蛈蜴4

    “快,跳!”我们踩着那各色的花草矮木丛,哪里还顾得上里面的小蜥蜴、蟾蜍、青蛇,直接快速踏了过去,猛的落在了那小溪里,各人自己拉起库管检查身上的是否还有蛈蜴,有则除之。

    我们转身看着蔓延过来的蛈蜴,花倒草掩,周围花草上面气息的蛇、蜥蜴之类的小兽类直接被过境蛈蜴过了一遍,变成了血淋淋的骨架,连内脏都没有留下一丝一毫。

    “娘的,李将军,你说这是什么虫子呢?”凤九阴问道。

    我回道:“蛈蜴,一种食人蛛。”

    凤九阴嘀咕道:“你怎么会认识这怪玩意儿?”

    我道:“家师有本记录这些东西的古书。”

    “家师?你不是将军吗?你还有师父?”凤九阴好奇道。

    我回道:“家师天衍道人。”

    “陆天衍?”凤九阴嘟囔道,“江湖传闻的那个数十年前昆仑派很厉害的叛徒?”

    我听他辱及家师,眉头一皱,哼道:“你说话放干净点,否则我不客气。”

    凤九阴闻言,急忙赔礼道:“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最快,还望见谅。”凤九阴嘴上道歉,脸色依旧带着几丝戏谑的意味。

    我也懒得和他胡扯,不再理他。

    他说完,又继续问道:“不知道是什么古书,还能有这古怪玩意儿的记载。”

    我不在搭理他,脱下自己左手的袖袍,包裹着玲珑千机盒,背在背上,准备顺着小溪下岭去。

    凤九阴见我不理,自讨无趣,继续话唠。

    “你们大家都看看,这溪边的蜘蛛,稀奇古怪的,不知道的人还以发财了,一地的圜钱,虽说比不上银子好使,这一片要是真的圜钱【1】,也一辈子花不完了。”

    溪边涌过来许多蛈蜴,在缓缓流动的溪水边,伸足试探,跃跃欲试,想要下水过来咬我们,偶有一两只落水,被水流带了几丈远,又爬上了岸去。

    “咦,还真有敢下来的,赶紧跟上,趁早离开这鬼地方。”凤九阴看着岸边密密麻麻蹿动的蛈蜴,跟了上来。

    我们都走了出了几十丈的距离,还有不少蜘蛛跟着,受了它们的惊扰,周边草丛里蹿出无数蜜蜂和蚂蚁,与之斗了起来。

    免得被殃及,我们加快了速度,依旧在小溪里面向着下游走。

    几刻钟过去,我们算是安全了,再也没有了那些蛈蜴的影子,这下游花丛里面的蚂蚁和蜜蜂灭有惊扰,也没有了躁动的意思。

    凤九阴摸了摸额头的汗,骂道:“他娘的,多大的仇,值得追了我们,跟了这么远。”

    我冷笑道:“你杀了母虫,这些蛈蜴大多是为了跟着你报仇来的。”

    丁宣闻言,在一侧嘲笑他道:“可笑,这蠢货还当是软玉珠呢,哈哈。”

    “呵呵...”杜燕南身侧那个黄袍老者也跟着笑了笑。

    杜燕南几人走在我们的侧面,看着我们道:“这盒子打开,去明阳峰破开第二层地宫,得到的东西,理当有我们一份。”

    我笑道:“有什么东西,你们拿走便是,我只需要一个这种一样的小盒子,拳头大小。不出所料,里面应该还有大量的绿色玉蝉,你们尽管收了便是,于我们没多大作用。”

    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思量道:绿色玉蝉?玉蝉温养位眼?对了,这玉蝉和位眼究竟是什么关系,我们一直了解得都比较含糊,唯一知道的便是七色玉蝉所在的地方,就有位眼,难道真如李长庚所言,玉蝉只是为了指引我们找到位眼的所在吗?位眼多用于前人王公贵胄的陪葬品,为何会引出位眼?

    要是能找到周穆王姬满的墓,应该能解开这些疑惑,抑或是冥宗的天师也知道。我们找到的玉蝉远比一般的玉蝉质量通透,也不易损坏,做工也精细无比,如此种种,是在迷惑,我如此盲目跟着找,会不会是错误的,看来有必要去冥宗抑或是找一下周穆王的墓查个究竟了。

    凤九阴听了我的话,在一侧补充道:“分东西,那可不行,这位眼是我们得到,再说了,你们就算得到了也打不开,有你们什么事?”

    杜燕南身边的黄袍老者闻言,一提气,沉声道:“当年明阳峰的迷洞是我们找到的办法,这上面的亭子棋盘洞口,也是我们昨晚花了一宿的时间,才破解开的,盒子也是我们先遇到的!而你们来总是坐享其成,你说我们该不该有份?”

    凤九阴刚要开口与之争论,暗夜听不过去了,皱眉道:“别吵了,明阳峰第二层地宫里要是又是满地的‘圜钱’,你们爱怎么分怎么分,谁也不会拦着。”

    杜燕南闻言,也道:“这小子说的对,还没打开地宫,你们就开始议论分东西,指不定那里面又是刚刚那种蛈蜴蜘蛛,先别吵了,等到时候,打开了地宫再说。”

    众人走在小溪里,安全了许多,卷子库管,走得快些,这才你言我语的顺着小溪下了岭。

    几丈宽的小溪瀑布口,水流十分缓慢,瀑布也不算是瀑布,只是顺着崖口石壁蔓延缓缓流下去的水帘而已。

    我们站在那溪口,远远看着底下骆驼、影儿、沈三、胡建、杜十三娘几人。他们果然在烤东西吃,估计是在周边打围猎到的野兔,野蛇之类的东西。

    他们也见了我们,都站了起来,踩着石滩,到了溪边的崖下,等着我们下去。

    杜十三娘的表情最是惊讶,怔怔的看着我们,似乎对他爹和其他几个人出现在这里感到十分惊讶。

    就在我们准备对准插在崖口的那些铁矛跳下去的时候,杜燕南从一边的草丛里摸了几把,倒腾出了一根他们事先藏好的长绳子,拴好卡棍,卡在了崖口的石缝隙里面,绳子向下一扔,便成了下岭的‘路’。

    杜燕南率先下去,他身边的两个老者随后,我们依次跟着。

    备注【1】:圜钱:圜钱也称圜金、环钱,是一种中国古代铜币。主要流通于战国时的秦国和魏国。圆形,中央有一个圆孔。钱上铸有文字。一说由纺轮演变而来,一说由璧环演变而来。是方孔钱的前身。圜钱是由玉璧和古时的纺轮演化而来的。圜钱是沿用璧、环的专称来称其形体的。

第六十九章 长生道诀

    枯岭崖下,醉溪溪畔。

    沈三递给众人一些烤好的野味,众人接了,围在火堆旁边,借着余温,烤着自己穿在身上被溪水打湿的衣物,顾自吃着。

    胡建看着我放在一侧的千机玲珑盒,笑道:“多少次我们看到那上山的破亭子,都以为像明阳峰顶上那个一样,是个没用的烂亭子,没想到两个亭子里都有玄机啊!看来在座的各位都是厉害人儿,佩服佩服。”

    “嗯......那,诸位除了找到这个破盒子,可找着了长生诀?”胡建试探性的看着我问道。

    我伸手将鬓发向着帽子里面攘了攘,嚼了一口手中烤熟的兔子肉,回道:“找着了...”

    胡建一脸欣喜,我话没说完,他便打断了我的话,喜道:“在哪里,在哪里,快给我看看,是什么稀奇宝贝儿,看了能长生吗?”

    凤九阴看他一脸期盼,调侃道:“当然能长生,你瞅瞅我们看了,这不精神着呢,指不定就活个几百年了。”他说着,指了指那溪流上的绳子,“咯,绳子还在那挂着,你自己爬上去看,就在那亭子底下,长生诀就在一根柱子上刻着,上面写了,读一遍身轻体健,长命百岁。”

    胡建闻言,看了看那崖口的绳子,皱着眉头问道:“你们没有抄录下来?”

    凤九阴嬉笑道:“开什么玩笑,长生道诀可是神物,岂能亵渎,能给我们看就不错了。”

    胡建陪笑道:“说得倒也是,神物怎么可能随便给人看,我这就自己上去看看。”

    胡建说完,笑嘻嘻的向着那崖口奔去。

    我在后面喊道:“胡道长,快打住,上面什么也没有,那长生诀只是一篇静心的经文罢了,别去,上面危险。”

    胡建已经走出了十几丈远,闻言转身看着我,回喊道:“少骗我,你们看了长生诀得了好处,就不想别人也看见,真是过分,今儿个我说什么也要上去看看。”

    我正准备脱了浸湿了的鞋子,检查腿上蛈蜴咬伤的伤口,那知胡建被凤九阴忽悠的坚信不疑,就要上去,我急忙一个跃起,奔了过去,要拉住他。

    胡建见我上前,伸手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松开。

    “胡道长,上面的长生诀,真的只是一篇静心经,你别听凤九阴胡说。”我好言相劝。

    胡建不信,瞪了我一眼,喝道:“你松开!”

    “你要是不信,你自己问凤九阴,他是不是骗你的,上面全是吃人的一种蜘蛛!”我不松手,想别让他去送死。

    那知那凤九阴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是什么善类,根本不拿别人的生死当做一会事儿,在后面喊道:“胡道长,上面的真的有长生诀,快上去吧,你看我们,这不活蹦乱跳的么!长生诀真的顶用!”

    “你住嘴!”我瞪了凤九阴一眼。

    凤九阴见状,也毫无惧意的白了我一眼,喊道:“他想上去看,就让他去呗,见到了该看的,就自己下来了。”

    我喝道:“那些蛈蜴追不到人自然又潜入沙土里面去了,他要是进去,就出不来了!你!....”

    杜燕南和其他几人见状,也都劝解道:“胡道长,快回来,这位兄弟和你开玩笑的,上面全是吃人的蜘蛛!可不能上去!”

    胡建闻言,始终不信,一把刨开我拉着他肩膀的手,骂道:“好家伙,你们几个看了得了好处,看了长生诀,就害怕我们再去看了,真是够无耻的!你给我放开,我今天就非上去瞅瞅不可!你们能上去下来,我就不能了是吧?看不起我武功低微?”

    我无言以对,只得伸手一掌拍晕了他,将之拖了回来,信手扔在了一边的地滩野草上面。

    骆驼和影儿、沈三几人也都好奇上面的东西,我和他们讲了那长生诀不过是一篇养心经罢了,随后将一侧的千机玲珑盒打开给他们看了,他们自然信我。沈三本就冷性子,似乎只要有他妻儿尚在,长不长的对他都无所谓,他也信得过我们,自然没有要上去的打算。

    杜十三娘皱着眉头,看着他的父亲和另外两个老者,一脸的不悦,责问式的打招呼,喊道:“爹,马叔叔,项叔叔。”

    杜燕南闻言,伸手将手中的兔子肉递了过去,“乖女儿,来坐下,吃。”

    “我不吃,我吃饱了。”杜十三娘看了他爹一眼,没有接兔子肉,还是坐了下去,她性子耿直,直接问道,“爹,你是不是骗我,你们为什么会在那上面?”

    杜燕南闻言,眉头一冷,回道:“这是我们的事情,你别多问。”

    杜十三娘冷哼一声,气道:“哼,你们的事情,这里明明就是李将军和暗夜公子他们先找到的,你却带着马叔叔和项叔叔捷足先登,真是为老不羞!咦,对了,马叔叔和项叔叔不是在漳州巫溪吗?怎么会和你出现在这里,难道?.......”

    杜燕南看看暗夜,呵斥道:“哎,还没嫁出去,这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别多嘴,他们是我十几天前叫到娄底县来的,爹的事,不用你管。”

    杜十三娘闻言,气的跺脚,吼道:“都说了,我和暗夜公子没有关系,他只是我的救命恩人!!你......”

    杜燕南和他的两个朋友都开始卷起库管,查看蛈蜴咬过的伤口,不再接话。

    杜十三娘见其腿上间隔着斑驳的伤口,急忙关心道:“爹,你们怎么了?怎会这样,你告诉我,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杜燕南并不搭话,而是回道:“得、得、得...救命恩人!快去看看你的救命恩人受伤了没有...爹不碍事..”

    杜十三娘闻言,急忙转身向着暗夜奔去,没走出几步,感觉不对劲,我们众人的眼睛都看着她,她急忙驻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急得跺脚,“哎呀,你们都给我闭上眼!”

    我们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我拍了拍暗夜的肩膀,笑道:“好,我们闭眼。”

    众人佯装闭眼,偷偷瞅着,杜十三娘嘟囔道:“暗夜公子,你还好吧?”

    暗夜呵呵笑了笑,无奈的摆了摆手,回道:“我这么厉害的本事,自然没事,你还是去关心一下你父亲吧。”

    “哦......”杜十三娘又转身回到了杜燕南身边,气鼓鼓的抓起一侧的鱼啃了起来,也不在追问他的爹的事情。

    我微微一笑,心道,这姑娘性格豪爽,终究还是个小女儿罢了,但愿暗夜别负了人家,改了性子才好。

    ......

    明阳峰,临崖酒楼。

    胡建被我们带了回去,死活不信枯岭上的长生诀是假的,焦广为也不信,看吕贺的脸色也是将信将疑,连同明阳宫的一干道士,还有一群吕家的江湖门客,都觉得我们回来的几人在欺骗他们,认为枯岭上就是有长生诀,只是我们看了,不愿与他们分享罢了。

    更有门客嚷道要我们交出长生诀来,群情激奋,我们无力辩驳。

    “长生诀就在枯岭最顶部的亭子下面地洞柱子上,你们若不是不信,自己去看好了。”暗夜解释道。

    门客甲道:“少说废话,长生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看了会不取走?还在柱子上,你当我们傻吧?”

    门客乙道:“此言有理,快快交出来!”

    我回道:“诸位稍安勿躁,我们句句属实,长生诀不过是一篇静心经罢了......”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少欺骗我们,快交出来!”焦广为身边的一个老道长喝道。

    凤九阴嘀咕道:“我以性命发誓,长生诀就在枯岭上面,你们自己去看便是,你们要是不信,派人守着我们,其他人去枯岭上看看,不就知道真假了吗?”

    焦广为在一侧打圆场,道:“此言有理,我们这就去枯岭上看看去。”

    “对!好,看看去...”

    “好,我们走!...”

    焦广为和胡建也跟着去了,吕贺不好驳了我们意思,一脸好奇,但见沈三面不改色,和我们一样与之说的了枯岭上的实况,他倒是坐了下来,没有跟着那群人去。

    我心里惋惜道:都说了是假的,还要去送死,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罢了,这世间有的事或人就是如此,‘鸿利’当前,不信任何言语之实。

    心念之长生道诀的‘是以天之道既是人之道,万般带不走,徒无生随业,不摒七情六欲,不焦躁于喜怒哀乐,不悲哀于生老病死,安之安者,众生命中众生安行。是以空之万般孽,明心见性者,安于起伏者,不争不夺者,多存于世。静心养性,空明也,迷界之后,悟之,则安之,是以常人心读世之态,是为常生,是为长生也。’

    轻声叹了口气,呢喃道:“常人心读世之态,是为常生,是为长生也...哎,是为长生也....”

    可悲矣。

第七十章 天权迷棋1

    酒楼内,一时间,人去楼空,只有寥寥几人尚在。

    吕贺见众人蜂拥去了枯岭,终于按捺不住,带着剑侍小二、小三两个剑客去了,只留下沈三在这里。

    沈三不愿再去枯岭白走一趟,也不好奇岭上的长生诀,顾自坐在一侧,安静的看着窗外。

    楼里就连端菜的小道长都跟着去枯岭看长生诀去了,屋子内也就只剩下我们回来的一群人了。

    杜燕南、杜十三娘还有那两个黄袍老者在邻近的一桌,季无虚和沈三两个性子冷的人在一桌,其他人都围在我身边的一桌。

    “影儿,你去看看他们下山了吗,顺道去将我们回来时候搁在明阳殿香台地下的千机玲珑盒取来。”我们回山的时候,为避免人多眼杂,所以将盒子事先藏好了,才回的酒楼,正好这群人全部去枯岭送‘死’去了,我们便拆了千机玲珑盒,前往明阳峰。

    不多时,影儿背着一个包裹走了进来,将之摆在了桌子上,我开始拆解。

    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一条一条的挪动这方形千机玲珑盒上面的螺纹细条,直到最后一根即将归位。

    我转身看了看凤九阴,皱眉道:“凤兄弟,这次你还开吗?我依旧可以让给你。”

    凤九阴闻言,转身边跑,几个呼吸之间,已经奔出大堂,到了楼宇门口,伸出的脑袋气喘吁吁的道:“不了、不了,将军,你请......你请!”

    暗夜和丁宣是见过当初我们在那地洞里拆解过第一个千机玲珑盒的,这时候见我调侃凤九阴,也都急忙站了起来,准备撤出去。

    其他人见状,也都知道危险,跟着站了起来。

    我转动内壳的时候,从缝隙之间看了进去,并没有光亮的锋芒,而是一个青铜的类似于塔状的东西,这次应该没有密密麻麻的细针了,但也拿不准,还是示意众人出去,我拿了骆驼的玄铁伞,撑开,挡在了自己面前,伸手合上盒子上最后一根铁线条。

    千机玲珑盒所有的铁条布局全部归位,瞬间散了一地,我连忙躲进铁伞里。

    缓了片刻,果然没有任何细针射出,适才出去。

    一个状如玲珑塔的青铜‘锥子’出现在了散落一桌子的铁条之间,看样子正是那明阳峰顶,姜远宁雕像地下那个钥匙孔的钥匙。

    门外凤九阴见无任何动静,探头看了看,见没有细针射出,安了心,大步走了进来,后面众人跟上。

    凤九阴走到我的面前,嘀咕道:“嘿,我就奇了怪了,想当初,明阳洞里面那个千机玲珑盒,我们这么多人研究了这么久,都没能解开这破玩意儿,偏偏李将军你一个外来人,一下就解开了,就算你精通奇门八卦,也不至于这么熟练吧?感觉你就像是练习过一样。”

    暗夜闻言,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可不是就练习过吗?哈哈哈...”

    我听了凤九阴的话,思量道:偏李将军你一个外来人,一下就解开了,就算你精通奇门八卦,也不至于这么熟练吧?感觉你就像是练习过一样!!我也感觉,为什么当初在颛顼帝墓的时候,我就能解开这个位眼,我自被师父救了之后,一直接受师父的教育,所有的学识全部源于师父。

    直到行走江湖,才发现,我学会的奇门八卦、星罗斗象之类,已经远比常人高出了许多。

    师父带着师兄游历天下,补充残卷《六壬玄黄典》,其见闻学识,已经远远超过常人,竟然传授给我的星罗凌音步和排兵布阵的方法都暗含奇门八卦的知识,要不是多年的行军打仗,我熟练用之,也没有今天能轻易解开这千机玲珑盒吧......

    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上天也注定了给我拥有救活嫣儿的机会吗?这时候想来,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一个极为恐怖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难道师父知道我会遇到位眼...难道嫣儿的死...不可能...

    “李兄,你在想什么?”暗夜见我怔怔的出神,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嗯...”我收回思绪间那可怕的想法,回过神来,看着凤九阴拿着那玲玲塔状的钥匙,抹了一把额间的冷汗,回道,“没什么,走吧,我们去明阳峰顶。”

    杜十三娘跟在杜燕南后面,一直询问着他父亲的事情,杜燕南被问得烦了,只得许诺等去了明阳峰之后,回来再给她做解释,杜十三娘适才罢休。

    明阳峰的神秘,牵扯到位眼,而杜燕南和两个黄袍老者当初应该只是为了得道长生诀,所以研究明阳峰的秘密。

    可如今,长生诀只是一篇静心经,众人脸上都有些失落,可总也还对明阳峰的第二层地宫抱着希望,一路跟了上来。

    我用点气诀查看过那第二层地宫,的确有一丝生机气息在底下,我们顺着焦广为和吕贺命人伐木砍出来的那条山道上了顶峰,顺着那还系在一侧的大树上的绳子下了下去。

    凤九阴有些迫不及待,在离地丈许的地方,腾空跳了下去,直奔姜远宁铜雕像所在的位置,伸手将那钥匙插了进去。

    我们其他人都围了过去,钥匙入孔,一阵晃动,只见插钥匙的地方,一分为四,正是那巨大棋盘的天元位置,四块石板后移,笔直的升起一块方形石台,石台上面一个古朴的青黄古檀木棋盘昭然,上面镶嵌了无数棋子,有黑有白,两侧均有一个棋盅。

    我们看了过去,棋盘上的交叉点全是凹下去如棋子大小的圆孔,棋盘上面是一个残局,上面的棋子看似摆放在上面的,伸手却一颗也挪不动,看来又是一个机阔。

    棋盘上的棋子,看上去已经走了百多步,不知该谁落子。

    魏成在其中一个棋盅里面摸出了一个黑子,仅此一个。

    “暗左使,这里面只有一个黑子,看来这赵千山是要我们走最后一步棋。”魏成拿起衣袖,搽干净了上面的灰尘,一个圆圆的黑色棋子在他手上拿着。

    暗夜伸手接过,看着众人,却不敢下子。

    我们围在那棋盘周围,都在观察战局。

第七十一章 天权迷棋2

    “弈”,围棋,属琴棋书画四艺之一,传为帝尧所作,用以教化开拓后世子孙智力所创。有纵横十七道者,也有纵横十九道者,延续至今。

    我们看到的棋盘乃是纵横十九道,共三百六十一格。行棋者,步步为营,常争先后,棋盘上已经看不出是谁先谁后,布局极其精妙,唯独只剩黑子一子。

    棋盘之上,黑子看似大开大阖,大有睥睨中原之势,细看实则腹背受敌,岌岌可危,命悬一线。

    赵千山的留下一子的目的很明确,要我们下准位置,助黑棋一招得胜。

    围棋一道,我不是很懂,只能看个大概,至于其中的布位成位,诸如‘爬关冲跳飞镇挂夹断跨刺托退碰压接’遍布,要一一分清楚,我是做不到的,唯一能看懂的便是黑棋看似将胜,实则落子见输,我在意念之中,尝试用黑子落子,落了十几个地方,一看,均是死局,似乎只要一落子,黑棋就必输无疑。

    暗夜精通风水,身怀神藏功绝技,剑术超群,对上这么一个棋盘,眉头深锁,应该也对弈理知之甚微。

    他手中拿着那一枚能和棋盘上的格子间空孔相合的黑子,抬了抬手,始终不敢落下去。

    在场的人,我、暗夜、骆驼、慕影、季无虚、魏成、杜燕南、两个黄袍老者,杜十三娘,沈三一共十一人,懂围棋的不过我、暗夜、杜燕南三人,其他的人,或有能看明白的,但是要下子估计困难。

    暗夜已经盯着棋盘看了许久,想必也在思考该如何落子。

    棋盘上黑白棋已经对了上百手,错综复杂,遍地陷阱窟窿,若是一一拆解,恐怕得看个几天才能看明白,棋盘天圆地方,暗合我们身处的世界,格间行气,一如行军打仗,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李兄,如何落子?”暗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没有落子,反而收回了已经举软了手。

    我已经盯着看了许久,无数空白的活格子上,没有一个位置能让我们落子能赢,也或许是我看不出来罢了。

    我缓缓摇头,不敢妄言。

    这里所有人,也就是杜燕南和那两个黄袍老者年纪大,阅历相对我们丰富,这时候,众人都看着他们。

    杜燕南几人见众人都看着他们,嘀咕道:“别看着我们,这黑棋就是死棋,大局上看着舒服,中看不中用,你看着我也没用,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要怎么下。”

    他说完看着身边的好友,问道:“马兄,项兄,你两位看如何?”

    那微胖的黄袍老者看了看那略瘦的老者,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看了看我。

    那略瘦的老者对着那微胖的老者道:“马兄,此事涉及你家族之事,我看由你说合适一些。”

    那微胖的老者被称作马兄,又听杜十三娘说过巫溪马家,此人衣着华贵,或许和马家有一定关系。

    他问言,开口对着我拱手致礼道:“老夫马山,这位乃是我的结拜兄弟项名,我们系巫溪人士,与李将军见礼了。”

    我问言,见他二人不说棋盘之事,反到与我客气起来,知他们有事求我,故而拱手回礼,道:“晚生李靖,见过二位前辈,不知二位前辈可是有了落子之法?”

    马山一捋下巴上三尺长须,回道:“老夫兄弟二人钻研弈理多年,这局残棋,或许能破。但是我们二人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李将军能够答应。”

    凤九阴在一侧骂道:“啰里啰嗦,赶紧下棋,打开地宫,找到好东西答应有你们的份儿!”

    杜燕南本就觉得凤九阴得到盒子乃是“盗窃之举”,看他不爽,喝斥道:“少废话,底下要是有财物,我们一件不要,全是你的,你给我闭嘴。”

    凤九阴问言,顿时语塞,一时不知道怎么怼回去,怒目回道:“你你你……”也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对着马山和项名二人回道:“马老你且请讲。”

    马山回道:“李将军,我想我们知道你要找什么东西。”他说完从怀里摸出了一块橙色的玉蝉,递了上来。

    我伸手接过,摸了摸细腻的玉蝉面,橙色玉蝉晶莹剔透,质感细腻,一如我们得到的其他玉蝉。我心下惊讶,果然是温养玉衡星位眼的橙色玉蝉。

    我正欲开口询问,马山便道:“此地人多嘴杂,事涉及马家家事,不伤道义,还望李将军先同意,我们必有厚报。”

    问言,我想到橙色玉蝉所温养的位眼,心道即是马家家事,也不伤道义,便点头同意了,对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前辈请。”

    马山闻言,点头,从暗夜手中接过那枚黑色的棋子,向着棋局中的一个孔了下去。

    “马兄,不对,稍等,此此位诱敌!糟糕了!”项名在一侧急忙喊道。

    可惜,言语刚到,落子同时。

    “下错了?”马山皱眉疑惑。

    项名回道:“确实,错了!该在‘平’位!”

    话音刚落,他们正准备捡起其中的黑子,时间确实不允许了,周围棋盘的格子上,除了那石台棋盘所在的一个没有射出长矛,其他格子均‘突’的一声射出长矛,我们离那石台棋盘较近,直接踩了上去,躲过一劫。

    好在其他人听了项名说‘糟糕’的时候,有所防备,都在地上格子间长矛射出来的一瞬间,躲开了去,并无大碍。

    我们所在的大石头棋盘上格子上,全是三尺长矛,青色铜锈掩盖,看上去古朴,要是我们稍微慢一点,势必有人被穿体而过。

    为了防止还有意外发生,项名抓起那枚下错了的棋子,照着位置,落在了棋盘“平”位。

    我和暗夜皱眉,不知他为何落在最危险,也最有可能全军覆没的位置。

    一边的马山和杜燕南却拍手叫好。

    杜燕南道:“马兄果然深谙弈理,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一着落子绝了!”

    我们听了杜燕南的话,适才转身看向棋盘,果然,这一招落子,看上去是加速黑棋的死亡,实则乃是一招虚招,引白子落子围攻一侧,然后可转右下‘四八’位转攻,进而逐鹿中原,横扫侧夺,满盘通杀,是为胜局。

第七十二章 天权迷棋3

    果然,地面上林立青铜长矛瞬间收了回去,我们跳下棋台来,见一侧的‘入’位四块巨大的石块缓缓移开,一个穿廊石阶梯缓缓通入第二层地宫之内。

    马山见状,拱手对着项名道:“想不到项兄的棋力竟然如此厉害了,看来我这棋圣的称号要易主了啊!”

    项名摆了摆手,回道:“马兄抬举我了,我也是看着棋盘上处处都是死棋,故而猜测这赵千山会不会将破局之棋设计在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不可能,也最容易被抹杀的地方,我细品之下,果真如此,侥幸猜中了而已,论棋力,我和老兄您比,还是差的远呢......”

    适才长矛出地,林立穿插,好在众人有惊无险,只有魏成衣服被刺破了,受了点皮外伤之外,其他人并无大碍。

    凤九阴心有余悸,还是不敢往那交叉的格子上站,听了马山和项名的对话,在一侧骂道:“人老了,就是啰嗦,都开了地宫了,还不下去,还在你歉我让的,你们继续,老子可就先下去了。”

    他说完,就踩着地面石块中间,快速的奔向了那个地宫的穿廊入口。

    杜燕南也在一侧拍了拍马山的肩膀,喊道:“走吧,别说了,等回了巫溪,老朽也好好看看你们再手谈一局如何?”

    项名回道:“如此甚好。”

    说完,我们众人也跟着奔向那地宫入口。

    时值下午,我们阳光透过顶上的空洞,照射了下来,还算明亮,只是那地宫只有一个见方丈许的入口,里面依旧漆黑如墨,必须点亮火把才行。

    上次下来的时候,早有准备火把,我们捡起那雕像一侧堆砌的火把蜡烛,顺着那穿廊石阶梯下了去。

    影儿唤来了小甲和灵音先飞了进去,说明里面还算安全。

    凤九阴和丁宣紧随其后,早已走到了地宫内部,薅开了墙上的灯座上的残烛火,插上火把,或是插上蜡烛,将整个地宫照的通明。

    明阳峰第二层地宫之内,设计得极其简朴,说是地宫,更像是一个杂物间一般,地方不大,只有见方六丈左右,周围堆砌着无数竹简书,铁架子,竹简书或有道家的《黄庭经》、《养生经》之类,再有便是北侧有个铁架子,架子上面放着无数锈了的铁条。

    这里更像是赵千山休养身心的地方,而不是地宫。

    走进了之后,再看其中。

    最中间,有个人坐在那里,衣服遮蔽了,只能看见后背,看衣服打扮,应该是赵千山的遗体。

    “将军,小心,你不是说点气诀查到了这下面有气息吗?会不会那是一具活尸?”骆驼取下背上的铁伞,影儿备了暗弩。

    众人闻言,也都止步,做好防备的样子,毕竟活尸我们见得不少了,凤九阴常常下墓,应该也见过。

    唯独丁宣和那两个黄袍老者不是此门中人,好奇问道:“何为活尸?”

    凤九阴解释道:“用蛊虫或是毒虫温养的尸首,没有意识,但是会攻击活物,有的能存放几百年,有的只能存活十几天,都不一样,活尸存活的时间和攻击性,看毒物的毒性如何,也看炼尸人的技术如何。”

    丁宣问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玩意儿。”

    凤九阴傲慢道:“只要是个盗墓的,能不知道这玩意儿,真是孤陋寡闻。”

    “走过去,看看。”凤九阴手里拔出了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走在前面。

    我皱眉道:“我感受到的不是尸气,而是活物的气息,‘他’应该只是一具枯骨罢了。”

    那俱‘尸体’坐在一地的绿色玉蝉上面,低着脑袋,双手微抬,似乎在看着什么东西,思考什么一样。

    绿色玉蝉堆砌成了一座小山,‘赵千山’就坐在了那座玉蝉堆砌的小山之上。

    我们走到近前,魏成和沈三几人也跟着点亮火把,插在一侧墙壁上的灯座上,作为照明用。

    ‘赵千山’的尸体就在一个圆形的石台上面,绿色玉蝉也铺就得密密麻麻,我们转到了他的正面。

    凤九阴嘀咕道:“果然是一具枯骨而已,大惊小怪。”

    丁宣提醒他道:“李将军可是说感受到了活物,这地下可没见着活物,大家还是小心点好。”

    赵千山一身道袍罩在了他枯骨上面,他的手上的骨头已经掉了下去,还死死抓着一个拳头大小的‘千机玲珑盒’,正是天权星位的位眼。

    玉蝉铺成了一座小山,赵千山的枯骨就坐在小山上面,他的面前的玉蝉里面,枯骨断手依旧扣着位眼,看他的样子,和周围的布局,他死前应该还在仔细的研究位眼的构造,或许他曾经想过要打开位眼看看......

    影儿走到我的面前,看着其中的位眼,道:“将军,拿吗?”

    我摇了摇头,小声道:“看看再说。”

    凤九阴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直接伸手抓了一把玉蝉,嘀咕道:“这破玩意儿,能值几个钱,这堆绿色玉蝉通通卖了,也卖不掉几万两银子,哎,真是浪费时间。”

    丁宣在一侧安慰他道:“别灰心,你看那中间不是还有一个小的千机玲珑盒吗?指不定里面就是值钱的玩意儿!!”

    绿色玉蝉堆砌的圆台宽有两丈左右,中间堆砌的玉蝉站了圆台的四分之三,总感觉,这里堆砌的绿色玉蝉比其他星位上面的存在玉蝉都要多,我皱眉看了看,感觉那玉蝉下面应该有什么东西,不然不可能堆砌成一座小山。再者,玉蝉堆得再好,当初赵千山活着,乃是一个一百多斤的人,坐在上面,不可能压塌玉蝉散落下来。

    凤九阴闻言,站了上去,刨开玉蝉就要去捡位眼。

    他左右开工,急急忙忙的刨开玉蝉,准备爬上去,他动了几下之后,突然一声惨叫。

    果不其然,绿色玉蝉底下埋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火焰龟,凤九阴刨开玉蝉的时候,惊扰底下的火焰龟,火焰龟猛的一张嘴,凤九阴的整只右手直接送进了那火焰龟的嘴里,被死死咬住。

第七十三章 广为真人1

    那火焰龟咬住凤九阴的手臂之后,眼睛微微眨了眨,又趋于平静,散了一地的绿色玉蝉,一个硕大的乌龟脑袋一动不动的,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

    凤九阴的手臂胳膊以下均被赵千山尸骨底下的大火焰龟吞入了腹中,火焰龟咬合力极强,我们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啊!!”凤九阴疼得叫喊了出来,伸出左手从自己腰间拔下一把尺许长度,明晃晃的匕首,直接照着乌龟的眼睛戳了下去。

    火焰龟的体温本就偏热,看来在第一层地宫的时候,我用点气诀感受到的便是这只火焰龟的气息。

    一股热血从火焰龟的眼睛喷射出来,溅了凤九阴一脸,那火焰龟吃疼,咬得更紧了。

    “嘎吱嘎吱,啪。”

    凤九阴的右手手臂应声而断,他疼得大叫了出来,拔出插在火焰龟眼睛上的匕首,照着它的脑袋又插了下去,无奈那火焰龟皮糙肉厚,匕首只插进去了半寸,他接连插了几次,都插不进火焰龟的肉里。

    乌龟一类的动物不像是其他动物,吃疼就会松开咬住的东西,乌龟越是受伤,咬住的东西就咬得越紧。

    凤九阴手臂被咬断,又用匕首刺龟不过,眼看右手手臂上,皮开肉绽,血淋淋的骨头已经彻底断了,那乌龟咬着的不过是一点要断未断的皮肉,心下一横,举刀而起,手起刀落,他的右手手臂自断了的骨头处,被他自己割开了去。

    丁宣见状,奔了过去,为避免失血过多,伸手封住了他右手受伤了手臂上的‘天泉’‘天府’‘青灵’三处大穴,转而在自己怀里摸出了一瓶金疮药,要给他敷上。

    凤九阴被丁宣拉到了一侧坐下,疼得直哆嗦,看着丁宣给他上药,一脸的火焰龟的热血,左手的匕首还在手上。

    那堆玉蝉底下竟然还蛰伏一个活了无数年的老王八,谁又能料得到呢。

    刚才凤九阴的那一阵翻腾,已经将乌龟背上‘沉思’状的赵千山的骨头弄得散落在了堆砌在火焰龟身上的玉蝉堆中,一双枯骨白手也挂拉着位眼落了下来。

    那火焰龟右眼被刺瞎,又咬断了凤九阴的手,急忙将脑袋和四肢缩了回去。

    杜燕南、马山、项名几人没有要抢位眼的打算,而是站在一侧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马山和项名还在议论刚刚的棋局,杜燕南站在那一排架子上,在查看那些赵千山用来组装千机玲珑盒的锈铁棍或是铁环之类的物件,暗夜、魏成、季无虚、沈三几人都没有动作,看着咕噜噜落下来的位眼和枯手。

    影儿和骆驼知道其对我的重要性,影儿伸手捡了起来,用力拔掉上面镶嵌的着的手骨头,转身将之递给了我。

    “将军,位眼。”

    我点了点头,伸手接过。

    丁宣正在给凤九阴上药,闻言,皱眉:“什么位眼?那小的千机玲珑盒里面是不是有真的长生诀,快拆开看看!”

    暗夜笑道:“丁老爷子,这下面值钱的东西,依我看,就只有这堆绿色玉蝉了,你们将之收了也能卖个好价钱,这可是周玉,颜色纯粹,少说也有几千枚之多,这一趟,不算亏。至于这小盒子,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里面没有其他的东西,只是一束光团,给你们也没有用处。”

    丁宣闻言,皱眉骂道:“老头子我辛辛苦苦跟着你们折腾了这么久,要这一堆死人的玩意儿作甚?老夫觉得真的长生诀就在那小的盒子里面,快拆了再说。”

    凤九阴的臂膀已经敷上了金疮药,丁宣用他的身上撕下来的布匹给他裹上,鲜血依然有些浸润,但已无大碍。

    丁宣和我说话之间,没有注意凤九阴的动作,我看那凤九阴缓缓伸出左手,伸手捡起了那刺火焰龟的匕首,猛地向着丁宣背后刺了过去。

    “小心!”看着凤九阴抓起匕首刺向丁宣的驼峰,急忙喊道。

    丁宣闻言,闪身避开,左手上还是被带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出来,打湿了割开的衣物。

    丁宣转身怒目瞪了凤九阴一眼,手中的舌头杖一挥,照着凤九阴打了过去,凤九阴挥匕首挡下,丁宣随即右腿一抬一招‘踢狗式’用了出来,直接将之踢出了丈许,落在了一侧竹简书架子上,将那本就朽木的桌子压垮了一地。

    “你!凤九阴,你为什么偷袭我,亏了老子帮你治疗伤口!”丁宣怒目瞪着凤九阴。

    我们闻言,也都转身看着二人,这突如起来的变故,吸引了我们全部的注意力。

    凤九阴咬牙切齿,左手拿着血淋淋的匕首,脸色发白,恶狠狠的看着丁宣回道:“我本来好好的盗自己的墓,就因为你,说是明阳峰上有长生诀,有宝藏!害的我跟着你这么久,挖到个破千机玲珑盒子?有用吗?

    结果长生诀是假的,宝藏呢?这堆玉蝉吗?玉蝉只有给死人下葬做陪葬才用,卖给谁?谁他娘会来寻晦气,买别人的玉蝉给自己下葬?有钱人都是自己买玉打造,只有那些穷乡绅愿意买这堆玩意儿罢了,顶多就能卖个一两万两银子,亏的是老子还断了只手!你让老子今后用什么家伙吃饭?

    出来盗墓的,双手就是吃饭的家伙,这吃饭的家伙都丢了,老驼子,你说你是不是该还我一只?”

    凤九阴嘴角挂着冷笑,看着老驼子丁宣的眼神里充满了杀意,似乎已经将自己平白无故断了一指手的事情全部责任,归结到了丁宣的身上。

    丁宣换左手拿杖,右手摸了摸自己手臂,只是一点点皮外伤,并无大碍,伸手从怀里摸出了金疮药的瓶子,抖落了些药粉替自己敷上,裹了伤口,冷冷的看着刚刚要刺杀他的凤九阴,眉头一冷,回道:“你的手臂又不是老子砍的。

    再说了,你要不是为了利益,怎么会同意和我一起去偷挖明阳峰?现在手臂被王八咬断了,你他娘不去责问这只老王八,倒是问起我来了。告诉你,小杂碎,论打架,老驼子可还没将你放在眼里!”

    丁宣说完,将手中的蛇头杖向着地上一伫,怒目看着虚弱在地的凤九阴,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第七十四章 广为真人2

    我提醒丁宣躲过一刀,凤九阴匕首刺空,迁怒于我,瞪了我两眼,咬牙骂道:

    “多管闲事。”

    丁宣和凤九阴都是一类人,下手狠辣,凡事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出了事情,却是先责怪起队友来。

    凤九阴转而对着丁宣骂道:“老东西,老子现在受了伤,手臂也断了,活着也是个废人!你要杀便杀,我要是眨一下眼睛,便不叫凤九阴。”

    丁宣闻言,手中蛇头杖一抬,蛇头拐杖的蛇头下巴一松,三枚细针直接射向凤九阴的咽喉,冷哼了一声道:“该死的杂碎。”

    凤九阴咽喉中针,双目圆睁,瞪着丁宣,靠着墙壁,已然气绝。

    凤九阴年纪不过二十几岁,心高气傲,年轻气盛在所难免,因为一条手臂便轻了自己的性命,着实不该,我本想要阻止丁宣再出手,留条活路给凤九阴,哪知丁宣用的是暗器,我反应再快,也不可能在转瞬之间奔出几丈,然后接下他的三枚带有剧毒的细针。

    丁宣有意要取他性命,射针都是射的咽喉,这时候,即便是暗夜用神藏功力为之祛毒,也无济于事了。

    众人心下都惊讶于这丁宣和凤九阴两个狠人,行事乖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李将军,东西是大家找到的,还请把盒子当着大家的面解开,我们众人也好一看究竟!”丁宣杀了凤九阴之后,转身对着我冷冷说道。

    我看了看骆驼、影儿、暗夜几人,打开了位眼之后,所谓‘神光’会带来极大的冲击力,不错所料,我是会晕过去的,我晕了之后,便需要他们保护。

    他们几人知道我的意思,所以点了点头。

    打开位眼接受位洗,是迟早的事情,于我而言,越早自然是越好,我身上三处大穴已经出现了三个位点,若是打开了这第四个天权星位的位眼,位洗之后,将会出现第四个。

    暗夜对于这位眼的了解程度,恐怕还不如李长庚知道的多,暗夜在冥宗司职,只是为了钱,而李长庚的目的却不一样,他在天洛便是想要长生的树种子。我想,对于位眼,他知道的东西应该多得多,等下次见面好好问问。

    位眼和神光的存在对于我们来讲,就像是在沙漠之中对于那天上飘浮的蜃楼一般的神秘,诸如梵净山的红墙上的人影,我们都解释不了。

    这些事物的存在,绝类神迹,却是人为修建出来的。师父的《六壬玄黄典》上对这些有记录,却没有解释,这些东西已经是诸葛孔明的续命七星灯一样的存在,或许得查找到底,直到我全部接受七个位眼的位洗,才会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丁宣见我凝神思考,以为我不同意解开他眼中的小型‘千机玲珑盒’,转而看着一边站着的杜十三娘、杜燕南、马山、项名等人道:“我觉得,在这里找到的东西,还是在这里解开为好,大家也好分清楚,万一里面真的是真的长生诀,我们也好有目共睹。诸位来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杜燕南摆了摆手,回道:“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是长生诀了,要是真的长生诀,这俱骷髅就不是骷髅咯。

    传说中的赵千山赵真人修炼了长生诀,得到升仙而去,这俱白骨衣着一如外面的雕像,不是赵千山又是何人,看来民间流传的仙人赐诀的传说乃是假的,赵千山没有成仙,这长生诀也只是他写的一篇神神道道的经文罢了。”

    丁宣闻言,皱眉打量了一下那如死了一般的火焰龟旁边的骸骨,年代久远,那骸骨上衣服被晃动,落下来的时候,也挂得稀烂,只能勉强看得出是一件青衫道袍了。

    我们曾经翻开的古墓不少,打开的棺材也多,偶有密闭的棺材,开棺之后,衣物见了空气,瞬间变得乌黑,一触即毁者多。但是这里的环境虽然密闭,留出来的空间却极大,加上赵千山是坐在火焰龟上死的,火焰龟燥热,所以他的衣物在这里并未腐烂成灰也是常理。

    我听了丁宣的话,回过神来,回道:“要在这里解开,我无异议。”

    丁宣正思量犹豫之间,那马山和项名听了我的话,却在一侧喊道:“使不得,使不得,李将军,这东西开不得,我们马家的事情,还指望着这盒子呢。”

    我闻言,问道:“此话怎讲?”

    马山回道:“李将军,这千机玲珑盒似乎是打开我马家一个秘密的钥匙,之前我们找到的见方一尺的千机玲珑盒体型大了,不适合那个锁孔,直到我们见到了这个小的,适才感觉和那锁孔一模一样,此事牵连颇多,还望将军暂且不要解开,容出去之后,我们细谈。”

    “位眼是作为钥匙?”暗夜闻言,小声附在我耳边说道:“这赵千山和马家先祖马迹乃是至交师兄弟,说不定漳州的位眼,正是和这个位眼有关系,要不回去看看他们说了什么,再做打算也不迟。他们给了你橙色

    玉蝉,说不定他们还知道关于位眼之内藏神光的秘密,你要知道的事情,兴许不用跟我去通天殿查探,也有希望。”

    我闻言,点了点头,“言之有理。”

    丁宣闻言,没料到马山和项名几人会同意我不打开位眼,一时间怒意上涌,冷哼一声,邪魅笑道:“好,很好!你们这群人真有本事,竟然联起手来对付老驼子,这笔账,老夫今日记下了,后会有期!”他说完便从一侧的石道台阶上去,准备离开。

    杜燕南和马山几人看了看我们,杜燕南道:“既然大家都不是仇人,便可以算是朋友了,这地宫里面似乎也没有其他东西可以拿了,走吧,回去再细谈。”

    “哎,这明阳峰千百年来的秘密总算是解开了,结果得到的却是一片静心的经文,就是长生诀......再有便是这么个破盒子,真是可叹啊。”杜燕南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们走前面。

    杜十三娘在一侧闻言,笑道:“爹,人家赵老真人说的对,常人之心处世事的活着便是长生,走吧,没我们的事情了,下山去。”

    杜燕南回道:“怎么没我们的事情,你义父的死可就是因为这千机玲珑盒,要不是我当初通知他来明阳峰查看,他也不会带着你来娄底县,也不会遇上那秦昆狗贼了.....哎,不过大仇得报,不提也罢。我们且跟着你两位叔叔去看个究竟。”

    杜十三娘闻言,瞪着她爹,问道:“哼!爹,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杜燕南皱眉,嘀咕道:“,念儿,你别生气,当初你还小,我不希望你牵扯到这件事情上来,出去之后,为父自然全部告诉你。”

    杜十三娘回道:“那好,你可不能再对我有一丝隐瞒!!”

    杜燕南回道:“好,好,快跟上他们。”

    我们出了第二层地宫,上到了第一层所在的巨石棋盘上,却见丁宣也站在一侧,正怒目瞪着上面。

    傍晚阳光的余辉,尚未散尽,还有几丝彩霞的红光照着东边的突兀石壁,将我们所在的位置映衬出丝丝红光斜影。

    我们下来的绳梯已经被人拉了上去,周围的石壁之上,没有了绳子,我们无法上去,上面却出现了一群道长的身影。

    “是焦广为!”魏成指了指中间的一个长袍道人,开口说道。

第七十五章 广为真人3

    丁宣站在一侧,手中蛇头杖紧握,怒目看上面的人群。

    我收了位眼入袋,并着众人看着上面口子上无数人。

    “武定老魔丁宣?怎么了,不橫了吗?你不是号称孤山老人吗?还记当初我想拜你为师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吗?”焦广为站在上面的崖口,一脸骄横的看着孤立的丁宣,皱着眉头问道。

    丁宣仔细看了看他,皱眉回道:“呵呵,原来是你!焦刚!倒是老夫眼拙了,竟然一直没有认出你来。”

    焦广为在上面回道:“对呀,是我,你这老不死的,我当初可是偷了张家的祖传昆玉给你,要你教我武功,你呢,打得我半死,没想到吧,这么多年了,我成了明阳宫的掌门了吧?”

    丁宣皱眉道:“无耻败类,老夫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收偷盗之徒,要是你还要拜我为师,老夫今日也不会同意。杀人放火可以,偷盗乃是江湖所不齿的大忌,要是收了你这种人,老夫恶名上,加个‘偷’字,门风败坏,委实不妥,哼!”

    焦广为冷笑了几声,怒道:“老东西,如今你们没法上来,别嘴橫,今日我便要报了那日羞辱之仇。”

    趁他二人斗嘴之际,我们站到了一起,商议对策。

    暗夜看了看周围突兀的岩石壁,皱眉道:“能上去吗?”

    我打量了一下四周,回道:“整个地宫呈覆碗型,要上去恐怕会花些时间,你我二人的功力,上去不难,但是上面有人守着,我们提气运功,难免被打断,到时候落下来,难免受伤。”

    暗夜看着东面一个那个盗洞,说道:“那边有个下山的盗洞,或许可以....之前凤九阴就下去过,我们也可以。”

    我看了看上面焦广为,摇了摇头,“那厮也上来过,不会不知道那个盗洞,恐怕已经派人封了出口了。”

    话刚说完,果然听得焦广为在上面说道:“你们就好好等死吧,打我是打不过你们,不过这崖口这么高,你们要上来,恐怕就难咯,别想着出去,东面的盗洞我已经派人封了,饿死你们,长生诀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丁宣骂道:“小畜生,这底下没有长生诀,长生诀在枯岭的亭子底下,你不是去看过了吗?”

    焦广为笑道:“笑话,你当我傻吗?明阳峰屹立千载,明阳峰的秘密被人挖了这么久,都没能打开,你们去了枯岭还要回来开这个地宫,那岭上要是真有长生诀,你们还回来做什么?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在这明阳宫能有今天的地位,你觉得我是白痴吗?

    枯岭上有食人的蜘蛛,我早就派人去查探过,只是没想到那个亭子中还有个地洞,竟然存着解开这第二层钥匙。

    说道这里,我倒是要感觉这位镇南大将军了,多谢你解开了千机玲珑盒,打开了这个地宫,让我们坐享其成。哈哈哈...”

    一侧的沈三闻言,正色道:“糟了,吕爷!焦广为,你把吕爷怎么了?!!”

    焦广为闻言,指了指季无虚,又看着沈三回道:“吕贺那老东西,不是去枯岭看长生诀了吗?亏我让胡建演的一出好戏,这位抱剑的叫做季无虚吧,我可是听说过多年前江湖上有个成名的剑客,叫做季无虚的,便是你了,那日肃清秦家,将我打得半死,今日便要你们饿死在这底下!”

    这时候,胡建从他的一侧站了出来,笑道:“吕老爷啊,被那两个剑客护送上枯岭去了,这会儿估计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我们众人见了胡建,适才明白过来,原乃胡建那日吵嚷这要上枯岭去看长生诀是有意施为,目的就是为了引诱吕贺和他的门客去枯岭送死。

    暗夜摇了摇头,叹道:“这焦广为乃是明阳宫的广为真人,能不熟悉枯岭吗,难怪他一直称病不和我们一道。”

    焦广为闻言,笑道:“和你们一道,当我傻吗?先有秦昆,后有吕贺,把我明阳宫放在哪里了?我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终于找到机会了,本以为那吕贺不会去枯岭,我还要蛰伏一段时间,结果还是经受不住长生诀的诱惑,跟着那些愚蠢的门客去了,就让枯岭成为他们的坟墓吧。”

    “他带着众人去枯岭看长生诀是假,回身守着我们是真,下来的时候,确实该留着人看着上面的,没想到被人釜底抽薪了。”我分析道。

    暗夜回道:“这厮狡诈得紧,看来身上的伤是早就恢复了,故意说是在养伤,好等待机会。他当初和秦昆蛇鼠一窝,我们当初就该灭了他才是。”

    我回道:“当初灭了他,这明阳宫一行,我们可就困难了,没有他,我们也不可能直接上山查出明阳峰的位眼。”

    杜燕南在一侧嘀咕道:“好了,两位,别分析了,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深的城府,我们现在该想的是怎么出去才是。”

    这时候,但听焦广为在上面吩咐:“胡建,你派人守好了,但凡有人要凭借轻功上来,都给我抱石头,乱石砸下去,等他们饿死了,我们再下去寻找赵祖师留下的东西,到时候大家都有份。”

    “是,宫主。”胡建尖嘴猴腮,一脸谄媚,“宫主,这地宫这么深,江湖上凭借轻功能上来的,恐怕没有几个人吧。再说了,下去都是用的绳子,这上来,他们这群人,即便是武功再高,上来也没这个本事。”

    焦广为闻言,回道:“那倒也是,不过还是小心为妙,叫人守着他们,轮流值班,不得松懈,等饿死了我们再下去。我先带人去醉湖看看吕家还有没有人活着,料理一下后事。”

    我暗道:这厮倒是有几分本事,平时低头低耳,到了最后关头,却这厮给我发难了,上面的一群青壮的道长守着,周围石壁颇高,我们也不敢妄动,只等夜色降临,再做打算。

    “走,我们下去商议一下如何对付这厮。”暗夜小声对着众人说完,指了指第二层地宫的入口。

    众人会意,跟着下去,地宫内的火把尚未燃烧完毕。

    小甲和灵音早已入了地宫之后,飞出了去,不在这底下,还算安全。

    这时候,我们也不可能唤回两只乌鸦,让两只他们出去报信,恐明阳宫有善于射箭者,祸害了它们。

    丁宣虽然和我们结下了仇,这时候也跟着下了地宫来,我们在一侧商议,他却在搜那凤九阴尸体衣服口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可以使用的东西。

    我们站在第二层地宫的进口石台阶处,杜燕南问道:“诸位可有办法,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真的等着被饿死吧?”

    马山回道:“杜兄先莫惊慌,你们不是说有个盗洞吗?何不先找人去看看?”

    魏成在一侧道:“那畜生都说了封了,估计去了也是白去。”

    马山回道:“既然有,就去看看,说不定能有活路呢?”

    沈三闻言,回道:“我去吧。”

    我道:“如此也好,沈兄弟,你先去看看,万事小心。”

    不多时,沈三去而复返,摇头道:“焦广为派人用石头堵死了,推不开。”

    暗夜看了看我,说道:“看来只能铤而走险了。”

    杜燕南问道:“你们可想到了办法?”

    暗夜点了点头,回道:“不知马前辈和项前辈你们轻功如何?”

    他二人闻言摇头,马山回道:“尚不及杜兄”。

第七十六章 广为真人4

    马山皱眉问道:“不知这位小兄弟如何问及轻功?难道还有人能凭借轻功上去不成?”

    暗夜笑道:“上是能上去,只是到了那最上面的一个石柱,距离崖口有将近九丈的距离,一口真气不能被打断,而且上去,需要两人配合。”

    项名笑道:“小兄弟,这上面的崖口颇高,我看你这年纪,修为恐怕不及杜兄吧?何以夸下海口?此事还得由我们大家慢慢商量......”

    杜燕南闻言,老脸一红,不好言语,杜十三娘在一侧嘀咕道:“项叔叔,你可别小看这位暗夜公子,他可是能把我爹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人。”

    项名闻言,喜道:“还有这种事情?如此说来,出去有望了。”

    暗夜回道:“两位老前辈厚望了,这里能上去的,不止我一个,还有李兄也可,只是我们二人本事不到家,这山崖陡峭,我们上去的时候,需要上面无人阻挠才行。一旦奔到顶端,再有人从上面抛落石头攻击我们,其时,便是强弩之末,势必落下来,不死也成重伤。”

    他们听了,又惊讶的看了看我,摇头叹道:“果真是少年出英雄,看来我们躲在马家寨,倒是成了井底之蛙了。”

    你来我往谦逊回礼之言不必多提,且说我们商量之后,有了对策,做好了夜间上去的准备。

    夜深人静,守山的那群道士困乏的时候,其他人在北侧生火吸引注意力,我和暗夜从南侧那些突出来的石柱子上崖。

    这层地宫高几十丈,要凭借轻功下来,我们二人都有些勉强,更别说上去了,功力再深厚,轻功也不可能一口气几十丈的跨度。

    唯有南面临崖有石柱突兀,我们其间可以稍微借力,暗夜和我同时飞身上第一个石柱子,上面空间广,足以站下两人,随后暗夜托起我,我借力使力,合力再送我上另一个崖壁上的机阔石柱,中间再借助影儿的天蚕柔丝和弩箭,可以上跃十几丈,最后凭借轻功一跃而上,夺得主动权。

    天蚕柔丝结合弩箭,势必造成响声,便需要大家的配合。

    我们夜间生火先吸引那群道士的注意力,等他们不在注意我们之后,我和暗夜悄悄上去,我以火折子为信号,上了第二根石柱子之后,掏出火折子,闪一下便收,他们见状便再底下假装吵架,再次吸引那群道士的注意力,我便可以用影儿的弩箭和天蚕柔丝作为缓冲,再上一阶,最后一跃而上,顺利突围。

    好在一切顺利,我上了崖后,见几个道士还在围着柴火取暖,有两个在崖口呵斥底下的人不要吵嚷。

    “谁!”道士甲见了有人上来,急忙呵斥,一干人等,闻言,抄起手边的刀剑武器,急急忙忙向着我奔了过来。

    以我的武功,收拾这群道士,丝毫不再话下,左点右拿,卸胳膊脱臼的卸胳膊,点穴点穴,敲晕的敲晕。

    我在火堆旁找到了我们下去时候的绳子,趁着月色明亮,火光耀人,将之系在一侧腰粗的树干之上,将之扔了下去。

    救了众人离开,丁宣虽然和我们闹得僵了,性命之威,却也跟了上来,连个谢字也没有,蹿入林子,下峰去了,看他去的方向,乃是明阳宫焦广为寝殿的方向,估计是找焦广为算账去了。

    “前山可有那群臭道士守着,我们怎么下去?”影儿问道。

    我笑着回道:“明阳峰东侧有三十六个迷洞。”

    影儿喜道:“对呀,赶紧走,反正东西到手了,我们也没必要跟这个焦广为纠缠了。”

    众人一道去了明阳峰东侧,从明阳峰东侧的三十六迷洞,在杜燕南和杜十三娘的带领之下,一路下了明阳峰,从石笋溪欺云谷出了罗浮山。

    马道上,一行人熄灭了,手中的火烛,就着月色赶路。

    途径浊水溪畔,沈三的茅屋住处。

    “诸位,寒舍就在前面,夜深,要到镇上尚有几十里的路程,这一代人烟浩渺,难找借宿之家。只要诸位不嫌家贫,草房尚可容纳数人,只是要屈就诸位,无床就草而眠。”沈三在一侧对着众人说道。

    杜燕南在一侧回道:“正好,老夫今日可折腾够了,咱们便去沈三兄弟家借宿一宿,明日再走,诸位意下如何?”

    我们并无异议,跟着沈三回了家。

    沈三妻儿已经睡下,闻及有人敲门,燃了一盏桐油灯,开门迎接。

    众人进得屋内,他的儿子睡在偏房,我们在主厅,碍于夜深,不便吵嚷,沈三妻子施如音与我们拿了两床被子,要沈三带众人去了草房。

    季无虚走在后面,进了门来,沈三妻子一怔,站定,瞪着眼睛看着他。

    手中的被子惊得落在了地上,劲风扫得桌上油灯的光一晃一晃的,几个呼吸之后,才稳定下来。

    “无虚!”施如音轻声叫了出来,双手颤抖不已。

    季无虚抱着剑,一张死鱼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惊讶之色,皱眉疑惑道:“你......认得我?”

    施如音眉头深锁,说道:“无虚,我是如音啊,当年我有了你的孩子,你却离我而去,没了踪影,这一去就这么多年了,你到了娄底也不来找我吗?也不来看看你的孩子如歌吗?”

    剑狂季无虚竟然有孩子,还有老婆!

    我们眼神中的震惊更加的精彩,都眼睁睁的看着整天不苟言笑的季无虚,竟然还是个抛弃妻子的混账。

    季无虚,妻子施如音,儿子季如歌......我当时也好奇过,沈三的儿子为什么姓季,还叫季如歌,听了阮二说过沈三的事情,知道他是被施如音救下的,最后成了后续之夫,子不从夫名,正常不过。却也从来怀疑过他们家会和季无虚扯上关系。

    如今一见,惊讶众人。

    季无虚闻言,却是一脸茫然,丝毫不认识这个渔家妇女。

    沈三听了,怒意上涌,独臂右手一抬,将一侧桌上的佩刀拔了出来,提刀便上,照着抱剑的季无虚一刀砍了过去。

第七十七章 广为真人5

    季无虚的剑,冷,却沉稳,快,也带着狠意。剑意里面仿佛藏着无边无际的疑惑,值得一提的是,他再有疑惑,出招总是那么干净利落。

    我和他对招的时候,他的每一招都是直指要害,今天,他的剑,却停在了沈三的咽喉处。

    只六招,便定了胜负。

    季无虚的剑似乎又比当初对上我的时候,快了很多。

    人总是要进步的,我练了那右使给的无上真诀半卷。季无虚也不知多少个日夜,练了他熟悉的剑法,剑,比的不是功力,而是速度。

    他虽的面无表情,仔细的人,却可以看出,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好奇。

    他二人这般一闹。

    今夜,注定无眠。

    我们站在一侧,给他二人腾出了地方,季无虚剑指沈三咽喉,一动不动。

    “我,不认识你她。”

    一字一句,如刻刀在石模上雕刻出来一般,清晰入耳。

    施如音闻言,原本为难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

    “你,确实不认识我。”施如音歉意的笑了笑,嘴角的挂钩很勉强,一如初一的一轮银月,他伸手挽着沈三的胳膊,拉着他退了一步,“三,你没事吧。”

    沈三退了两步,手中的刀已经落在了地上,右手摸着受伤的左臂,避开了季无虚的剑,而季无虚也没有前进一步的打算。

    高手过招,根本不在乎攻击敌人的弱点,会落人笑话,何况沈三是要找季无虚拼命。

    沈三的左手手臂本来系在了袖口里面,不见常人,季无虚招招攻其左臂,自然划开了他打了结的左手袖口。

    一条布满了鳞甲的手臂,没有五指,出现在了众人的眼里。

    杜十三娘看着沈三裸露出来的鳞甲,惊讶道:“爹,你看,他的手臂。”

    话音刚落,马上和项名皱眉道:“是你!”

    杜燕南问道:“你们两个老家伙认识他?”

    马山和项名皱眉道:“见过。”

    “他是谁?”杜燕南问道。

    沈三闻言,脸色一冷,皱眉看着马山和项名,也好奇的问道:“我是谁?”

    马山和项名两个老者被问得一脸的疑惑,皱眉道:“你是谁,你自己不知道吗?”

    沈三摇了摇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施如音。

    季无虚也收了剑,仿佛丝毫不在意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抱着剑,傲立在一侧。

    唯独施如音,一脸的勉强的微笑,替沈三找了一间粗布衣服披上,遮盖住了他布满了鳞片的左手,道:“三,别管他们,你是我的相公。”

    沈三闻言,点了点头,怒目道:“你们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们,还请自便。”

    季无虚闻言,抱着剑,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留恋的意味。

    施如音眼里透着遗憾与期许,挽着沈三的手抓得更紧了。

    我与他们私交颇好,杜十三娘也在他们家寄宿多日。

    施如音见我们离开,微微一欠,做了一揖,却是大家闺秀的礼节,竟然出现在了一个渔家女子的身上,我好奇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李大哥,杜姑娘,贫家有事,便不留你们夜宿了,还望见谅。”施如音对着我们说道。

    我微微一笑,心里歉意,毕竟季无虚和我们一道的人,小声回道:“不碍事,后会有期。”

    言罢,众人转身离开,出了浊水溪畔,顺着青石小道,到了马道上,走了出来。

    罗浮山上山,一时间灯火通明,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一般,主殿之上的大钟连响了几声。

    魏成听了,说道:“看来是焦广为出事了,听阮二说过,明阳宫宫主死,才会使用那明阳大殿顶上的那口丧钟。”

    “呵呵,想不到这武定老魔丁宣还真有些本事,竟然真的将焦广为杀了。”杜燕南微微一笑,在一侧嘀咕道。

    天上一轮皓月,繁星斑驳,在马道上,夜路也不难走。

    “哎,事情真他娘的多,走吧,我们先去定远城,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暗夜皱眉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季无虚。

    我回道:“说的也是,大家切勿躁动,我们先去定远城吧,这一路过去也就两个时辰的路程,趁早还可以睡一觉。”

    众人经历了这般多的事情,也都倦了,不愿意多说,加上季无虚自己也不言语,只抱着剑在前面走着,我们便跟了上去。

    定远城地处偏隅,城中官差极少,城门更是无门无人了,我们顺利进得城中去。

    城里多处茶坊酒肆尚且有灯火明着,我们随便找了一家酒楼打尖儿。

    听得那些值班的小厮议论着定远城吕家家主右手被什么东西啃烂了,还死了两个贴身剑客,还在全城连夜求医。

    我心里暗道:好在这吕贺没有死,不然这定远城无数乡绅土豪争夺定远土皇帝的位置,恐怕又民不聊生了。

    ......

    已经是三更天,我想着诸事纷扰,尚且没有睡意,念着嫣儿,故而从酒楼老板那里提了一壶罗浮山著名的青叶苦酒,上了瓦顶,靠着屋檐,看着月。

    不远处的一个角楼上,季无虚抱着剑,一条影子拉的老长,清风微微扬起,他的衣带飘飘,一如孤高的侠客在沉思过往忘掉了的富家千金。

    暗夜也跟了上来,坐在我的一侧,看着远处孤独的季无虚。

    “他是失忆过吗?”我好奇问道。

    暗夜回道:“看样子是吧,至少他跟着李长庚有一段时间了,我们叫他剑狂季无虚,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或许施如音真的是他的妻子。”我叹道,“可怜那施如音,季无虚失忆不记得妻儿,也够悲伤了,但那沈三好像也是个失忆的角儿。”

    暗夜微微一笑,道:“忘了岂不是更好,至少不会记得被伤害过,或者两不相欠罢了。”

    “那么,你忘记了吗?”我微微一笑,对着暗夜疑问。

    暗夜一口浊酒下肚,斜依青瓦,仰首视月,缓缓道:

    “曾经,我和五台山空见神僧喝过一次酒,空见问我:‘施主,你悟透了吗?’,你知道我怎么回答他的吗?”

    我接过他手里的酒壶,算是需要个答案模样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我点了点头,回道‘悟透了’。随后转身对着小二喊道‘再来一斤牛肉,一斤酒。’”

    “那岂不是气煞那空见了?”我笑道。

    暗夜道:“谁知道呢,反正他说他是出家人,酒和牛肉都不沾......”

第一章 巫溪水驿

    “爹,我们不去巫溪吗?”

    渡口,杜十三娘和杜燕南在另一艏小舟上,我们则是在一艏两层阁楼的画舫上。

    杜燕南将手中的包裹扛在了肩上,笑道:“自然是不去的,你和爹先去江南见一个老朋友,就别想着你那心上人了,那小子可不是什么好鸟......我可是听说他青楼常去,更是无酒不欢...这种人,能和爹交个知己,却不能和你有什么瓜葛。”

    “哎呀,爹,义父不也在巫溪吗?我们去拜祭一下他再去江南呗......再说了你和义父不都是项叔叔、马叔叔的好朋友吗?我们去了巫溪也有个照应...”杜十三娘一跺脚,皱眉说道。

    杜燕南也不管女儿生气,转身对着那船家说道:“船家,下游南渡头多少钱?”

    那一身粗布衣服的船家,搓了搓手,停了船桨,走到杜燕南跟前,一脸笑道:“三贯钱。”

    杜燕南伸手摸出了几块碎银子,递了上去,道:“不用找了,开船。”

    “好勒,你二位船篷里请!”那船夫一声吆喝,载着几个渡溪的客人,缓缓远处,杜十三娘站在船头也不知在企盼着谁能出来一见......

    我们挥手道别,回了画舫。

    阁楼上,暗夜正一脸的惬意,品着小酒,听着曲儿,不胜悠哉游哉。

    “怎么,不去送送?”我坐在他下手,笑着问道。

    暗夜回道:“红颜多祸水,她要是能像初见一般,都只是玩玩便好。要动情的话,我看,还是早绝了得洒落些,我这人一个人习惯了,不便多一丝牵挂。”

    随即抿了一口酒,看着那琵琶歌姬笑着喊道:“给爷来一曲《阳春白雪》助助兴!”

    琵琶女闻言停了手中的那曲《渔樵问答》,转而悠扬的弹起了《阳春白雪》的调调来。

    阳春者,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者,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

    再有几日便是九月三十,立冬。

    立冬有吃水饺之俗。立冬时,包饺子,味道既同大白菜有异,还要蘸醋加烂蒜吃,才算别有一番滋味。只是不知道漳州荒山内里,巫溪龙城又是如何习俗了。

    昨夜丁宣杀了焦广为,吕贺遍地寻医找药治疗蛈蜴啃食过的手臂,一时间明阳宫宫主被人暗杀、定远最大主家吕家家主抱恙之事,闹的定远城风风雨雨。

    我们下榻一个酒楼,睡了个好觉,沈三和施如音之事暂且避过,季无虚脸色恢复平静,我们也不好意思多问,既然事主什么都不记得了,妻儿不顾,我们又能做什么,也不过是望溪兴叹罢了。季无虚和沈三、施如音三人之间的事情,也许维持现状,便是最大的好了。

    季无虚不记得自己有妻儿,沈三不记得自己有前尘往事,唯一记得所有的便是施如音,她既然不纠缠季无虚,沈三也不追究了,便是好的。

    娄底县之乱,定远城吕贺尚且活着,便不用我去多管闲事,既然马家寨的人知道橙色玉蝉的下落,我们便一路去往巫溪看个究竟。

    画舫在江上缓缓移动着,顺着罗浮山侧翼的罗浮江已经驶出了上百里的路程,转漳州玉衡山道下船,我们顺着玉衡山铁岭一路东行。

    应马山之要求,我还没有解开身上的天权星位眼,至于更深的事情,他还没有和我们细谈,说是路上人多,难免隔墙有耳,不可多言。

    过了绵延两百多里的罗浮山,便是漳州玉衡山,既然有橙色玉蝉的下落,便暂时没有时间和暗夜北上去禹州平顶山查询关于位眼的事情,临近便是临近,我们顺道直接跟着马山去了漳州巫溪。一来是马山有求于我,二来是橙色玉蝉温养的天衡星位眼就在漳州,不如先得了天衡星位眼,再做打算。

    一行人,我、骆驼、影儿、暗夜、季无虚、魏成直奔漳州巫溪。

    沈三和施如音还在罗浮山住着,吕贺没有死,沈三也就不愁家业,季无虚不在意自己‘无中生有’的妻儿,施如音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或许是已经习惯了渔女在家,相夫教子的生活了。

    天衡山半山以上已经积雪,临近立冬,这东偏北的一段路上,已经颇有寒意,冬枝已无叶,栖鸟也沉寂。

    自北向南的一道大河,水势不急,两岸却十分宽阔,途径天衡山腹地一段,被叫做巫溪,乃是漳州一个无人管辖的区域,州牧不管,郡守更不会闲的荒了,要去山里惹一群民风彪悍的寨民,多是由他们自给自足、得过且过了。

    这一次,入天衡山,更像是去了一个偏远的山区修行一般,巫溪到了天衡山界便是斗转蜿蜒,行船都不敢入了,一说是水道湍急不能行船,一说是水里有吃人的鳄鱼、狂蟒之类的动物不敢行船,总之,我们到了玉衡山边界,便只能在一个叫做巫溪水驿的地方停了下了,转行山道。

    马山和项名乃是玉衡山内出来的土寨主,在这巫溪水驿,只要是有眼力劲儿的小厮或是杂役,几乎都认识其人,一路上上来打招呼的人丁只是不断。

    我和暗夜几人跟在后面,暗夜笑道:“你这个镇南大将军,在这里,恐怕连这两位的官家的名气都不如了。”

    我回道:“不是所有人都在沙场奔腾过,不认识镇南大将军,也无可厚非。”

    突然,路边一个短须略瘦的锦袍道人走了上来,笑问道:“两位,算命吗?不准不要钱。”

    我一挥手,回道:“我的命,你算不准。再说了,这世间何来命理之说,不过是一群油腔滑调的老道骗吃骗喝罢了,有本事的人不出山,出山的人都是骗子。”

    那道人微微一笑,回道:“那可不然。”

    骆驼与我撑着伞,我们缓步在巫溪热闹的水驿道旁跟着两个老者前行,寻找马车上路,赶往山里的寨子,听了此道长的话,感觉有些熟悉,我和暗夜同时转身看着他。

    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枚橙色的玉蝉,递了上来,暗夜接过。

    “你们来这里,可是和这个物件有关系?不知老道算的准不准?”那道人一挥拂尘,一手做合十状。

    暗夜见了玉蝉,微微一笑,回道:“算的确实准了。”

    “不知我能否与诸位同去?”那道人问道。

    魏成在一侧怒道:“你是何人?有何目的?”

    那道人一瞬间,脸上错骨移脉,瞬间恢复了原貌,不是李长庚那老奸巨猾的道长又是何人?

    季无虚见了李长庚,驻足,跟了过来,站在李长庚的后面,像是回到财主身边一样,抱着剑,却不谄媚。

    魏成见了,急忙道歉,拱手道:“见过长庚道长。”

    我们将李长庚与马山、项名引见之后,一道并行,前往玉衡山腹地——巫溪。

第二章 盘县四寨1

    入山两日的脚程,玉衡山毗邻罗浮山,山势大抵如出一辙,都是陡峭崎岖之属。

    深山老林之内,我们跟着马家寨的一群寨民走了三日左右,林立安营扎寨,饿了打猎为食物,山里野兽也多,好在这些前来接引的寨民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安猎捕兽不在话下。

    我们跟着他二人入山,倒像是去了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一般。

    凌崖欺云的绝壁上,一条无护栏的石板长道,蜿蜒而下,远处是个处在玉衡群峰之内的平原寨群,再远的地方似乎有个巨大的湖,湖中间还有个翠绿的小岛。

    马山依次指了指湖西侧顺序过南往东侧排列的四个村落,对着我们道:“诸位,此乃盘县四寨,依次是我们马家寨,项家寨、祁家寨、荆家寨。”

    李长庚笑道:“好山好水,好地方。”

    马山回道:“李道长过奖了,这边请。”

    暗夜在一侧嘀咕道:“四寨盘水,群峰围绕,存以空谷,空谷存湖,湖中存岛,是以玉衡正而太阶平也,钟灵毓秀,地方是对了。”

    项名走在暗夜的身后,闻言,笑道:“小兄弟,厉害呀,老夫没听错的话,你念的是《风水经》里面的句子吧?难得有这么年轻的人对风水如此了解。”

    暗夜回身笑了笑,回道:“家师自小所授,我也就懂些个皮毛了,不足一讪。”

    项名道:“能背能识,已属不易,小兄弟谦虚了,请。”

    暗夜也道:“请。”

    下了这绝壁上的石墩子板道,又耗去了半日的时间,我们终于下到了那四个寨子的入口分道处。

    巫溪从这林立的山间分支穿流而过,到了这里,途径那个大湖。

    湖的名字,我们还不知道,尚未得马山介绍。

    眼前一溪分三道,顺着寨子去了,溪中分道之处,有排打桩的石墩子,高出溪面几尺,我们要去寨子里,就得横跨这些石墩子。

    溪水到了这里,水势很平缓,便是有人落下,也该能轻易游上岸去。

    一路上穿林越野,大家都十分疲乏,衣物上沾了不少林子里面的豆荚粘子,押运物资的马匹也都显得有些无神,这山间乱路,也亏得这些马儿受的。

    石墩子竖立在水里,像是一排牌九有序的立在桌面上。

    溪侧有一块石碑,碑刻有‘天马桥’三个字,碑顶竖立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看上去有些年月了。

    众人止步,马山于我们解释道:“过了这天马桥,便是四个寨子的分道路口,几天的奔波,诸位定是累了,我已经命人早些回了寨子,准备了上好的佳肴酒菜,为诸位接风洗尘。”

    我拱手对着他道:“有劳。”

    马山回道:“此番邀请将军来此帮助我们,自当如此,将军不必客气。”

    一侧魏成看着那竖立在水面上的墩子,桥不似桥,嘀咕道:“这一堆石墩子,桥不是桥的,怎们叫做天马桥,这石碑上还插着一柄古剑,锈也长满了,真是古怪。”

    一边的李长庚闻言,解释道:“傻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吧,此乃点石为桥,劣马难过,能过去的都是像天马一样的好马,故叫天马桥,石碑上竖立的剑叫做‘镇蛟剑’,是为了镇住溪里的蛟龙,避免断了寨子里面人们出寨的生路。

    这些东西可都是相传大禹治水留下来的,这山里的寨子恐怕有些年月了。”

    马山在一侧回道:“李道长难道来过我们寨子?不错,我们四个寨子世代在此居住,已经不知多少岁月了,这桥的来历也正是如此。”

    李长庚笑道:“来到是没来过,耳闻而已,早听说盘县四寨存于玉衡山内,玉衡山便是大禹治水时候亲自赐名的,不知寨子里是不是真的还有一口锁龙井?”

    马山回道:“确有此井,不过不在寨子里,而是在天马桥前面不远的祭坛处,此井乃是四寨同供奉,那祭坛也是我们四寨共同商议事情的地方,咱们先入寨里,酒桌上,再由老夫与诸位细说。”

    “正好,我也困乏了,咱们赶紧走。”李长庚掠了袖袍,当先上了天马桥。

    过了天马桥,我们绕过几处溪水淙淙的竹林,见了一处环形的竹屋大院,一侧开了一个大门,门内有个老翁坐着,院子里面有口大进,缠绕着四根粗大锈迹斑驳的铁索,深入井中。

    马山指了指那院子道:“那就是锁龙院,乃是我们四大寨子会议之地。”

    暗夜道:“可以去看看吗?”

    马山道:“自然。”

    我们本打算先跟着马山回马家寨,洗尘之后,再出来,如今途径这里,不如先去看看稀奇也罢。盘县乃是他们四大寨子自己取的名字,只因四个寨子盘绕着一个大湖,所以取名盘县,并无编制,也是皇帝都不管

    的地方。

    一侧项名听了,对着马山道:“马兄,你先带他们去参观一下,我带着我的人先回寨子打理一下事务,晚间再过来蹭饭细谈。”

    马山听了,回道:“既如此,项兄请便,咱们晚上见。”

    项名于我们拱手见别,带着一群粗布衣服的项家寨民牵着运物资的马匹去了。

    马山也吩咐手下一个粗犷的汉子唤作马关者,让他带着人领着他们从外面买购的补给回去了,只留他自己和几个带刀的寨民与我们进了锁龙院,参观锁龙井。

    石栅栏围着,里面一口八卦状,边长三尺的古井,地面四个铁秤砣,高约两尺,不知多重了,也都生满了锈迹。

    马山介绍道:“这边是我们盘县的锁龙井,传说此井乃是大禹治玉衡山巫溪水患之时留下的,那时候,蛟龙盘溪,引起水患,祸乱寨民,大禹便将那蛟龙用四根巨大的铁索锁在这口古井里面,传说井深千尺。

    锁龙的四根铁索也都拉不到边,我打小便听我娘说过,那四根铁索在百年前,被几个闹事的村民拉出来过,说是要看看蛟龙长什么样。

    拉了几天几夜都没拉出来完,最后井里突然喷出一根巨大的水柱,说是蛟龙快被拉出来了,众人受了惊吓,才又将那铁索收了回去,水柱才平息下来,自那以后便设了栅栏封禁了这口井,严禁有人去拉铁索。

    这里修起了一个大院子,作为我们祭祀龙神的地方,愿井里的蛟龙保佑我们四个寨子风调雨顺。

    久而久之,设了祭坛,这里也成了我们四大寨子议事的地方。”

    马山说完,带我们参观了祭坛,随后又去了大院看了看议事的木台阁楼。

    强忍着好奇要去拉起那铁索看看蛟龙何样貌的我们,至此无事,便跟着他回了马家寨歇脚。

    马山安排我们在一处寨内阁楼住下,先不谈事情,要我们休息好以后再说,寨里风俗不同于外界,几个寨里姑娘穿的花里胡哨,跳得舞我也着实欣赏不来。

    饭后,各自回了屋子睡午觉,我和骆驼、影儿在一个穿廊看着这秀山丽水。

第三章 盘县四寨2

    “将军,那沈三手臂上的鳞片是一种怪病吗?为何两个寨主认得他。”骆驼玄铁伞竖立在穿廊的柱子上,斜依着边栏坐着。

    影儿的弩箭放在了房间,腰间那条宛如丝带的天蚕柔丝迎着微风,悠扬。

    我闻言,想了想,回道:“或许是中毒了,《玄黄典》里面有种叫做君主金斑蝶的蝴蝶的毒便有那种效果,只是那君主金斑蝶的毒性极强,凡是中毒之人,必死无疑,为何沈三还活着,这点我不知道。

    《六壬玄黄典》记:君主金斑蝶:一种剧毒的蝴蝶,有黑、红、桔黄、黄和白等颜色混合而成的醒目色彩的翅膀,十分美丽,喜欢采食花蜜、晨露,其蛹黑褐色,蛹液剧毒。和蚀骨蚕毒性不相上下,只是蚀骨蚕毒具有扩散性,能致人成行尸,君主金斑蝶的毒性却不扩散,却能在人被毒死后,在其尸体内产卵,尸体体表也会慢慢形成一种厚厚的橙色鳞甲,坚硬如铁,用于保护其虫卵能够顺利孵化,最后蚕食尸体内的体液破甲成虫。

    这种蝴蝶和蚀骨蚕一样,比较罕见,乃是玄黄典上异虫篇,排名靠前的毒虫之一。”

    骆驼好奇道:“你的意思是说沈三左手手臂上的橙色鳞片乃是中了这种金斑蝶的毒。”

    我回道:“看样子有点像,但是应该不是,毕竟君主金斑蝶的毒性极强,中毒者该早就死了才对,而且鳞甲会长满全身,沈三手臂上的只是一片,他也好好的活着。”

    骆驼问道:“会不会是一种其他的怪病?”

    我摇了摇头,回道:“马寨主和项寨主认识他,或许他们知道什么,晚点我和他们接洽询问橙色玉蝉的下落,问问便知。”

    一边的影儿听了,好奇道:“会不会是他体质特殊,能抵抗得了那种蝴蝶的毒性?我看那马山和项名看他的时候,眼里有些放光,似乎对之极感兴趣。”

    我闻言,想了想当日的情形,当时季无虚和他打斗,三招挑开他左手,攻其要害,结果戳在了他的手臂上的鳞甲上,结果发现他的手臂不是弱点适才抢攻其他地方的,碍于震惊季无虚的事情,到没有太在意马山和项名的表情,好在影儿细心,如今提及,倒是提醒了我。

    “将军,需要我去查一下他们的寨子吗?”影儿见我在沉思。

    我回过神来,道:“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这里乃是四个山寨,他们的习俗和我们中原不一样,万一被人发现了,恐怕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嗯,好吧。”影儿微微一笑。

    ......

    我看着远处林立的土家阁楼,再次陷入了沉思。

    马山说过,我身上的位眼或许是打开一个地方的钥匙,赵千山和马迹同为师兄弟,又是至交,赵千山守护的是绿色玉蝉温养的位眼,眼下看来,这马迹守的便是橙色玉蝉温养的位眼,几天前我们打开那明阳峰第二层地宫的时候,看见的景象是赵千山的遗骸捧着位眼。

    我想他该是还在研究那位眼怎么打开吧,那只硕大的火焰龟或许是他要用来封存位眼的工具,但是最终却因为执念,想要解开位眼而郁郁亡终,位眼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值得一个朝丞相姜远宁不惜让自己七个得意门生,远赴各处大山灵地封存,玉蝉的作用真的是温养那位眼吗?还是为了给后人提供线索,找到位眼做准备的?都是谜。

    为何单单我能解开位眼,师父教授我星罗凌音步真的只是为了让我能在强敌手下逃生吗?诸天星辰几千个,我都了然于胸,自从被师父收留之后,师父便教授于我,关于各种奇门八卦、易经秘术、星辰阵法,难道

    师父真的一开始就知道我会遇到位眼吗?

    师父陆天衍,号称天衍道人,在我心中一如父亲一般的存在,救下我和嫣儿,又带我投到镇南王爷门下,建立起赫赫军功,诸般阵法得于运用。

    南平之后,师父便带着师兄又去远游,历见天下奇异,补充玄黄典,我记得第一枚玉蝉,赤红色的,便是师父给我的......他是否也知道位眼的最终秘密?王爷也叫虞千仁全力协助我办事,王爷是否也知道?但是他们自我要寻找东西就活嫣儿,行走江湖开始,也都只是出于关心,才问我玉蝉的事情的。

    他们知我执念过深,也都没有阻止过我寻探古墓的事情,直到和冥宗有所接触,知道了关于位眼的事情,他们也都全力支持我。

    师父和王爷于我,恩同再造,哎,我不该怀疑他们的......

    冥宗呢?

    师父听过冥宗,王爷没有,冥宗所派出的人,和展现出来的实力,远比任何一个江湖门派雄厚,为何咋江湖上却一点都不出名?宗主何人?堂堂冥宗左使,暗夜都不知道......

    一个宗主,一个天师,一个右使,一个左使。

    不得不说右使的权力似乎比暗夜这个闲着的左使权力大的多了,知道的东西也该比他多了无数倍吧!

    自从那次大师兄无垢带我去卸岭派天水道观求药之后,我便总感觉大师兄身上有那右使的影子,抑或是那右使身上有大师兄的影子,右使的面具下,会是那张我熟悉的面孔吗?诸事纷扰,搞得我心神有些不宁了。

    也罢,待这盘县一行结束后,我再回缥缈阁问问师姐,师兄和师父这几年都做什么去了,是否真的只是行走于天下,只为锄强扶弱,抑或是为了补充玄黄典的残缺......

    冥宗的人早在我们去罗浮山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橙色玉蝉的下落,就在漳州。

    那日李长庚和我们接头的时候,便给出了橙色玉蝉,而马山也知道我们再找橙色玉蝉,他们是不是也一开始就认识,或是打过交道?

    想到这里,我起身,决定先去找暗夜几人,问个清楚,关于橙色玉蝉的事情,关于这盘县是否也有冥宗势力的事情。

    暗夜几人歇脚的土家阁楼内。

    魏成那头壮汉,似乎永远吃不饱一般,还在咀嚼着土家美味大盘鸡,暗夜则是悠闲的喝着小酒,心里似乎还在烦躁这土家舞女舞姿丑陋。

    李长庚在一侧的茶几上,翻看着马家寨的寨志,了解他们的历史,手边一个黄花梨雕貔貅笔筒,手边一张市价颇贵的徽省宣纸铺着,上面笔墨未干,画的是整个盘县的地图,他似乎刚刚研究完毕这盘县的风水,他这段时间回了一趟凉州,不知凉州城墙上的通缉令,是否还有他‘赵谦’的名字。

    季无虚似乎对自己遗弃过的老婆和孩子毫不在意,抱着剑,依靠着窗户,手边一杯清茶,已经冷了许久了。

    “李兄,请坐。”暗夜见我进来,指了指魏成旁边的椅子。

    魏成则是递了一根大鸡腿过来,嘟囔道:“将军,吃鸡。”哈喇子并着油水四溅,我皱眉挪到了一边。

第四章 盘县四寨3

    “客气客气,我吃过了,你自己吃便好。”我连忙摆手谢过,魏成顾自啃着。

    骆驼和影儿在我的一旁站着,我从怀兜里摸出了那枚马山给我的橙色玉蝉,一抬手,轻放在了手边的桌面上。

    暗夜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同时看向了李长庚。

    李长庚收了手中的竹简书,缓缓将那宣纸卷起,也从自己怀里摸出了一枚橙色的玉蝉,起身,走了过来,拿着我放在桌上和他手上的对比,一模一样。

    “东西是真的,不知将军手上这枚何来?”李长庚问道。

    我回道:“马山马寨主给我的,你的这枚可是你们的人来这里打探所得?”

    李长庚回道:“说起来也算不上打探,乃是七月的时候,右使带人进山,在寨子里准备和他们做交易所得,不巧后来有事情,右使和天师去了东海之滨,留下话来,说是等你们罗浮山的事情处理完,便会来这里接应,既然马山找到上你们,倒也省了许多事情。

    将军可知这山里的情况?”

    我摇头,回道:“自然不知。”

    李长庚缓缓道来:“这盘县乃是玉衡山腹地的一个孤县,素来无人管辖,四个寨子,分别是马、项、祁、荆家四个土寨子,这马家的先祖便是那姜远宁的第五个徒弟马迹。

    相传马迹父亲乃是西周的一个掌粟内史,专管朝政银钱财物,穆王内乱时期,其父带着马迹流落到了这里,临死前,将无数金银财宝财宝交给得了姜远宁本事传承的马迹保管,马迹依山傍水,将那一笔宝藏连同位眼一并封存在了翠湖中间的岛上。

    这里其他三个姓氏的寨子也都是由当初马家带进来的侍卫们分歧而来,如今四家鼎立,近年来,山里闹了几场水患,村民们收成不好,四家寨主商议,决定去翠湖找出当年先祖留下的宝藏作为补给.......”

    “翠湖可就是我们下山的时候,远远看见中间有个岛的那个湖泊?”我皱眉问道。

    李长庚点头,“正是,四寨盘一湖,那中间的那个大湖便是被他们称作翠湖,湖中的那个面积颇广的岛屿,叫做龙楼岛。只因岛上有座神秘的龙楼,故称之为龙楼岛,上岛之后进了那岛上的山脉高处,站在岭子上,便可瞧见山谷里面有个巨大的宝殿,说是宝殿也不尽然,该说是一个十几层高塔状的阁楼,便是他们口中的龙楼。

    说起那龙楼,也是怪事连连,每到湖里涨水起潮的时候,龙楼上面便是金灿灿的,像是有一条活龙在游动一样,十分壮观。

    那楼也就渐渐被寨子里的人称作龙楼了。”

    “不知这龙楼和我们此行有何关系?”我问道。

    李长庚道:“没猜错的话,我们要找的这个玉衡星位眼,就在那龙楼里面。”

    “既然在那龙楼里面,我们便去取了就走,这多省事儿?”魏成啃完手中的鸡腿,在一侧嘟囔道。

    李长庚看了魏成一眼,骂道:“吃你的鸡,别多嘴。要是能进去取得走,我们还用在这里等着。”

    魏成闻言,继续咀嚼着,李长庚继续道:“凡是进了岛上的人,只要在山谷林子穿行,都会在短时间慢慢得一种怪病致死,死后身上会长满橙色坚硬的鳞片,变得丑陋不堪,最后长眠岛上,成为养树的沃土,这一现状一如瘟疫一般,他们称之为神怒,所以现在这座龙楼岛是这里禁地,没人敢去送死。

    估计此番请将军前来,也正是为了这个问题。”

    我疑惑道:“我何德何能,能帮助他们阻止瘟疫?”

    李长庚回道:“并不是要将军你去解决瘟疫,而是你能够解开位眼,我听说暗左使说你们在罗浮山得了天权星位眼之后,马山有事相求,对也不对?”

    “对。”我回道。

    李长庚继续道:“这就对了,他们似乎要打开马家先祖的墓,需要的便是用位眼作为钥匙,他们称位眼为千机玲珑盒,传闻他们的祖谱上面记录了关于如何进入龙岛内部的方法,而祖谱就在马迹的墓里面。”

    “马迹的墓?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好奇问道。

    李长庚道:“右使来的时候,在巫溪水驿悬赏人手寻找橙色玉蝉的下落,正巧被这盘县的人瞧见,祁家一个小厮为得悬赏,将祁家家主有一枚祖传的玉蝉的事情告诉了右使,右使带人进山,找到了祁家,祁家迫于武力不够,妥协,与右使达成协议,右使助祁家进山找到宝藏,而玉衡星位眼,便由右使带走。

    这些事情便是我从凉州回来,右使的属下告诉我的,要我在巫溪水驿等着你们,然后一道前往这里。

    也就是说,祁家寨算是我们来漳州寻找玉蝉的一个重要落脚点,如今右使有事不在,驻扎在祁家的人手也尽数撤回,只留了祁家给的橙色玉蝉作为接应,我们只需带一枚橙色玉蝉去祁家,便能得到他们的帮助。

    如今的盘县,四个寨子,各有其主,马家寨和项家寨两寨表面私交颇好,暗地里的寨民也是抢山分地的,祁家寨、荆家寨更是如此,四家寨子表面为一体,实则暗斗不少,都在为了得到那龙楼岛里面的宝藏做打算。”

    暗夜在一侧道:“这就不好办了,我们怎么说都是外来人,帮助马家和项家,势必引起其他两家的不满。”

    李长庚道:“这点倒不必担心,我们毕竟是外人,四个寨子对待外人,应该还是一致的,毕竟在一点上,他们世代都是盟友,一致对外,至于内斗,估计要等我们替他们找到马迹留下的宝藏之后了。”

    我点头回道:“今夜马山要邀请其他三个寨子的寨主来马家寨做客,兴许要说的便是这些事情了。”

    是夜,马家寨备了酒席,请了三大寨主前来议事。

    马山给我们介绍了其他三个寨主,还有一些他们手下的得力干将,祁家寨寨主祁同,荆家寨寨主荆力一一识过。

    我也最后被他四人邀入内堂,洽谈事情,正如李长庚所言不差。

    马、项、祁、荆四大寨子,每一个寨主手上都只有一枚祖传的橙色玉蝉。马山的玉蝉在我手上,祁同的玉蝉也在,我将两枚玉蝉拿了出来,祁、马两家愕然,祁家瞬间知道了我们的来意,他是见过带了面具的右使的,想必当初右使走后,四大寨子商议过对策,知道我们还会有人来这里寻找橙色玉蝉。

    事情议定之后,择日便有四大寨子的人连同我们的人一起去马迹的墓,探个究竟。

第五章 守墓老人1

    冬至。

    阴极之至,阳气始生。

    此节气属于常见的小节日,不过是吃饺烹羊过了便罢,寨子里也是如此,但是今日我们要去开他们的祖墓,事关重大,故而四大寨子的人都汇聚在了那有口锁龙井的院子里,准备了三牲六畜,要祭祀祈福,求天保佑。

    寨子口还有几个反对的老头子哭丧着在骂子孙不孝,要刨自己祖坟者,一个司仪在一侧劝导,“寨里闹水灾,此举开祖墓乃是逼不得已之举,并非冒犯先祖之意...”云云。

    我们几人跟着他们先去了锁龙院祭祀奉龙,然后再去了翠湖畔他们的盘县古祠堂,拜祭了马迹的神像,适才在几个寨主的带领之下,到了马迹陵去。

    马迹的陵寝被几个寨子的人管的极好,乃是一个山丘别院,别院一年四季有人守着,有高墙作围,内里乃是一个高几十丈,长两里左右的小山丘。

    一个偌大的牌坊立在青石板道前面,上书‘马氏祖陵’。

    我们走在四大寨主的一侧,身后便是四个寨子里选出来的一群得力之士,其中不失四个寨主的儿子、厉害的护卫之类。身后人数众多,昨夜夜宴,四个寨主于我介绍了几位,我也不是能全部记得清楚,马马虎虎的记了个大概。

    今日感觉他们之中少了几个厉害的带刀卫士,我问了马山。

    “马寨主,今日跟来的侍卫,怎么少了几位?连贵公子马胜都不在。”我下意识问了出来,我记得马山有个厉害的儿子叫做马胜者,生的虎背熊腰,个子比正常人高出许多,昨日见了,给我留下的印象深刻,今日却没有见到人影。

    马山微微一笑,回道:“小儿和几个侍卫要出山去赶往城里购置寨子里的补给,所以今早打早便带人出玉衡山去了。”

    “哦,难怪没见着人。”我回道。

    马山礼道:“有劳将军挂记。”

    我回道:“无需多礼。”

    进了马氏祖陵,我们一路赶往那主墓的所在,周围石板道上立着无数侍女、小厮的石雕,或捧花,或端盘子的,雕刻的栩栩如生,只是年岁依旧,表面都被雨蚀了些,看上去灰蒙蒙的。

    走出半里的路程,我们顺着一个长台阶上了丘陵,到了半道,乃是土家阁楼,阁楼上供奉着四个寨子历代先祖的排位,穿过这个阁楼,继续上行。

    整个丘陵半山之上,沿路都是无数修了小阁楼的陵墓,乃是各个寨子历代先祖的墓穴。或大或小,大的都是对寨子里做过巨大贡献的,门口立着石碑,上面记录着他们生前做过的种种善举伟绩。

    最大的一个陵墓便是山顶上的一座了,说是陵墓,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四合院子,门楼前,一块巨大的石碑,上书‘祖墓’。

    门口两个带刀土家侍卫守着,见我们一行人走到跟前。

    这祖墓便是他们四个寨子的重地,不是闲人能进的,只马、项、祁、荆四大家主,各带着一个土家侍卫进去。

    应邀,我们一行,就只有我被允许进来,其他人全部只能在外面守着。

    我示意影儿和骆驼不用担心,别了众人,我跟着四个家主进了这个大院。

    一个腰间挂着一柄板刀的老人走了过来,恭敬道:“见过四位家主。”

    四大家主尊马家为首,说起话来,自然由马山回答。

    马山示意那板刀老者免礼,回道:“那妇人如何了?”

    板刀老者回道:“没有什么大问题。”

    如此问完,马山才想起我在一侧,于我介绍道:“此乃我们祖墓的守墓前辈——马厚。”

    我拱手致礼。

    “此乃我们请来的能人,镇南大将军——李靖。”马山向他介绍我。

    马厚闻言,打量了我几眼,一脸看不起的样子,皱眉道:“体格不错,只是我们寨子的人不出山,也没见过什么大官,老朽也就不行礼了,还请将军莫见怪。”

    我微微一笑,也不生气,回道:“我这几年既然在江湖上行走,不拘小节,无需多礼。”

    马厚听了,冷声道:“那边好,诸位这边请。”

    看他的样子,似乎连马山都要敬畏他几分,一把腰刀粗板直挺,只是不知道武功有几斤几两,一副傲人的架势倒是十足的。

    我们跟着他进了大院主殿,主殿内一个端坐着的雕像,看样貌和赵千山的明阳峰里面的马迹长得倒是一样,矮胖矮胖的,一脸慈祥和蔼之意,两侧两只巨大的橙黄岩石麒麟【1】石雕,集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就于一体,尾巴毛状像龙尾,有一角带肉。

    雕像背后乃是一块石壁,石壁上刻着许多文字,走近一看,乃是《四书》、《五经》上面的内容,诸子百家,赵千山信道,马迹却信儒家,两者能成为挚友,实属不易。

    姜远宁七个徒弟,似乎每一个所学都不是一家一派,我记得从梵净山回来之后,我让影儿查过南梵国的历史,史书记载,南梵国师盛天一,乃是中土人士,师承姜姓祖师,乃是其第三个徒弟,所谓的姜姓祖师便是那周朝穆王时候的丞相姜远宁了。

    “还请四位寨主和李将军先出去一下,老朽打开殿门。”马厚对着众人说道。

    马山几人闻言,做了个请的手势,带着我出了主殿,站在门口。

    几个呼吸之后,听的里面传来隆隆石墙转动的声音,随即大门一开,马厚回道:“诸位请进。”

    果见那两尊麒麟侧翼,露出两条道来,在马迹雕像背后合二为一,直通一道挪开的石门里面,里面黑黝黝的不知道有什么。

    马山转身吩咐身后的四个土家侍卫盏灯,先进去将里面墙上的灯座全部点亮,适才邀我入内。

    备注【1】:麒麟:中国传统瑞兽,性情温和,传说能活两千年。古人认为,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或用来比喻才能杰出、德才兼备的人。《礼记·礼运第九》:“麟、凤、龟、龙,谓之四灵”,可见麒麟地位起码与龙同等,并不低于龙。但麒麟又是应龙的孙辈,《淮南子·地形训》:“毛犊生应龙,应龙生建马,建马生麒麟,麒麟生庶兽,凡毛者,生于庶兽。”麒麟也有中土之兽的说法但与被《淮南子》、《灵宪》等诸多古籍认为居中主土的黄龙相比,麒麟只有《易冒》一书将其与青龙等四灵相提并论。

    孔子歌曰:“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忧。”不久孔子去世,所以麒麟亦被视为儒家的象征。

    此处备注提及只作余读了解之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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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中遗存古国天洛树人之谜,梵净山佛墓峥嵘之观,乞蓝山内双翼守花兽之奇,龙楼鬼棺内虹蜺之怪,愁海困龙舸葬……
天下奇物‘位眼’流传,传说中集齐‘位眼’之人,可得仙人临凡赐仙药,有起死回生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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