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就藩
赏罚完毕，当群臣以为本次朝会会就此落下帷幕的时候，叶留云却没有结束的意思，再度开启了新的议题。
“朕欲让靖王三日后正式启程，前往青云州就蕃。”叶留云简单地提出了自己的决定，甚至没有询问大臣们的意见。这不是商讨，只是简单地通知。
就藩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在封王时就以提及，只是细节没有拟定。若在平时肯定会有几个臣子提出意见，在一些细节上反复争执，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他们又怎么敢提出意见，生怕成为陛下杀鸡儆猴的对象。
没有人提出意见，叶留云便让句芒将更详细的安排通知众人。
句芒手中又多出了一份圣旨，“靖王封地在原有基础上增加凌鸿郡，可享封地内三成税收，允许组织五千私军用以管理属地。封明嘉誉为司封将军，胡仲卿为曹令，厉刚为君尚，随靖王就蕃，负责军政事务。此外，靖王可选十八位候补官员随入封地，统筹封地内相关事宜。”
凌鸿郡是青云里面排名前列的大郡，仅一郡之地便堪比叶荒之前的半数封地，再加上剩下的信息，官员们已经明白陛下是要让靖王成为一个有足够实力的实权藩王，这无疑又是一次权力的洗牌。
到此时群臣也明白了，之前封徐北砚为青云子还有一层更深的意味，那就是让问心宗成为靖王的护持者，有问心宗的一郡之地作为屏障，任何胆敢对靖王不利的人都先得面对问心宗。
陛下不愧是陛下，能够通过特兰布的叛乱将整个天华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变，将整个朝廷洗牌，用一箭三雕都不足以形容，靖王也通过这场大婚成为了最大的赢家之一。
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就是另一回事了。
叶留云之前的雷霆手段显然镇住他们了，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触霉头。叶留云便当做他们默认了。
将主题解决之后，叶留云又提了不少人来填补朝廷职位的空缺，酌情留给了各派系几个位置，大多是顺利无比，只有个别人选有过小小的争议。剩下的就是只是一些并不重要的小事，叶留云没有再继续一言堂，而是让大臣们自行商讨，自己只是决定最终是否执行，很快群臣便确定了所有方案。
“无事便退朝吧。”朝会进行了一个时辰之后，叶留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群臣纷纷行礼，“恭送陛下。”
等到叶留云离开承天殿之后，商悬才拉了拉徐北砚的袖子，“徐长老，我们该离开了。”
“哦，好的。”徐北砚如梦初醒，有些迷糊，还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
实际也怪不得徐北砚，在问心宗的时候他就特别讨厌这些枯燥无味的会议，基本都是在睡觉，在朝会上也只能强撑着保证自己不会睡着，至于让他听朝会说了些什么就真是为难他了。
徐北砚伸了伸懒腰，活动一下身体，和商悬一起离开了承天殿。
小爷现在也是一个大地主了，美滋滋。
第五十三章 离京
靖王要离开皇城，而且这一去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回来了，上皇和太后自然不舍，于离京前一日举行了家宴，为叶荒送行。
宴会上太后虽不与寻常母亲一般絮絮叨叨，却也再三叮嘱叶荒要注意的事情，上皇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将时间留给母子二人，只是偶尔会告诫儿子几句。
奇怪的是，叶留云在这场家宴之中始终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吃菜，直到家宴结束都没说什么。
在第二天上午，叶荒与徐北砚决定一同离京，叶荒和徐北砚在京中没有好友，加之离京时间没有公开，因此前来相送的人不多，只有两个。后面的是与徐北砚打过多次交道的句芒，前面的则是当今陛下。
在亭中叶留云轻轻为叶荒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用平淡的语气说：“此去离家太远，照顾好自己。”
叶荒沉默着点点头。
“身为藩王，只有驳驾也不行，这艘灵舟在天华也能排到前二十之列，你的属下已尽数在其中，以后应该也会有大用。”身为帝王的他自然会帮叶荒准备好一切。
叶荒还是微微点头，一言不发。
“到了青云如果有困难可以找周朴诚，他会帮你，当然，我相信问心宗不会让你求助他人的。”说到这里，叶留云朝着徐北砚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徐北砚见状也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
兄弟之间的话不会太多，即使告别也不例外。叶留云简单几句便将该交代的都说完。
一直看着叶荒登上灵舟，叶留云告别道：“路上小心。”
“皇兄再见。”直到分别的那一刻，叶荒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叶留云先是一愣，脸上随即出现了由心而发的笑容，“再见。”
灵舟缓缓升空，叶留云还在望着灵舟，似乎要看到灵舟再也无法看清。
“陛下现在这幅模样可真像那些送别丈夫的思妇。”
瞧着叶留云的表现，一向语言温柔的句芒竟然说出了这种调侃的话，更令人意外的是，叶留云对此并不生气，只是回了一嘴，“那种寻常夫妻怎比得了我们的兄弟之情？”
或许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句芒之于叶留云，首先是朋友，然后才是其他。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还要让他去那么远的地方？”
“我也不能永远将他束缚在自己的牢笼之中，即使以为他好的名义也不可以。”
与此同时，飞舟之上。
“墨语，你觉得我错了吗？”叶荒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对皇兄，但他真的无法像以前一样面对皇兄，三皇子一事始终是他心底的一根刺。
徐北砚知道叶荒内心的煎熬，安慰道：“没事的，就藩之后你会有很长的时间思考，世界上就没有迈不过去的坎。”
“的确，我还有很长的时间。”叶荒的眼神渐渐明亮，“而且还有你。”
“没错，到最后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徐北砚此刻完美体现了一个好友是应该如何做的。
“说起来我都饿了，你要一起吗？”
“唯美食不可辜负。”
第五十四章 欢迎回来
“我随你一道去打个招呼吧。”灵舟落下，叶荒对徐北砚说，他也想看一下问心宗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发生变化。
徐北砚想了想，觉得说得在理，的确应该和宗里交涉一下，于是带着叶荒走进了问心宗。
在叶荒的请求下，徐北砚没有急着回去，而是陪着他沿山路缓缓前行，冬三则先行一步，向宗里复命。才走到桃山附近，徐北砚就收到了宗里传来的通知，让他和叶荒一起前往问心殿。
问心殿中正在举行小议，关于徐北砚和叶荒的小议。
等到徐北砚抵达问心殿的时候，小议好像已经到了尾声。徐北砚走进大殿，殿中众人都纷纷颔首，似乎对他在临安的表现十分满意。
当后面的叶荒走了进来，众长老纷纷行礼，“见过靖王殿下。”
在徐北砚和叶荒坐下后，仿佛早就商量好了一般，莫玄渊说：“徐北砚在临安期间并未弄出什么乱子，可以列出自己所需的材料用具，宗内会酌情分配。”
徐北砚眼睛都睁得圆滚滚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本以为自己在临安都没干啥事，回来应该也只是口头嘉奖一下，没想到宗里竟然这么大方，让他自己提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应该都是会给的。
给完好处之后，莫玄渊又开始给徐北砚派发任务了，“问心宗身为天华宗门，当发挥带头作用，为靖王殿下就蕃贡献一份力量。徐北砚，就派你为问心宗的代表，负责帮助靖王殿下筹备建府一事。”
徐北砚倒是没什么意见，“是。”
将事情通知给徐北砚之后，本次小议也到了尾声。随意说了几句，小议便正式结束了。
“徐北砚，你留一下。”正当徐北砚准备向殿外走去的时候，却被莫玄渊叫住了。
“掌教师兄还有何事？”徐北砚冷冷的问了一句，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在闹脾气。
其实之前掌教师兄给的好处已经将他被被瞒在鼓里的生气消减得差不多了，但他装作还在生气，目的就是为了能让师兄给得再多一些。
“丁永应该和你说了，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此事重大，不让你知道才能真正不露马脚。”莫玄渊的语气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实际却是在向徐北砚解释。
师兄这副样子可真是难得啊。
“师兄不必解释，我明白的。”徐北砚还是冷着张脸，可莫玄渊还是注意到了他脸庞片刻的抽动。
知道徐北砚是想要多拿点好处，莫玄渊没好气地说：“好了，这一次你可以多写点，我会替你报销。”
听到这话，徐北砚再也憋不住了，嘴咧得都可以看见牙根，“谢谢师兄。”
看着徐北砚的笑脸，莫玄渊就感觉头疼，“你下去吧。”
徐北砚装模作样地行礼，“师兄再见。”
“建府的时候卖力点，之后还会有报酬的。”
“好嘞。”徐北砚的嘴巴咧到了一个夸张的角度，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大殿。
莫玄渊望着徐北砚的背影，扶头叹息。
你什么时候才能让人省心啊？
第五十五章 建府事宜
“冬霖，你想要什么样的王府？告诉我，分分钟给你安排上。”
叶荒看着徐北砚装作卷起袖子加油干的模样也是忍俊不禁，无奈地说：“我想也没用啊，他们会安排王府的建设，必须合乎规范。”
“那怎么行？王府是你的王府，怎么能让别人规划呢？我帮你和他们说一说。”话才说完，徐北砚就火急火燎地去和负责建府的官员交涉。果然，有甜头可吃的徐北砚就是不一样。
不过片刻时间，徐北砚已舌战群儒，取得巨大成果回来。
“我已经和他们谈妥了，每一项规划都要先交给你审批，你同意之后才会开始建设，而且除了本地官府和你的手下，宗里也会派一些人来帮助建设，绝对让你的王府在历史上都能排得上名号。”徐北砚将胸脯拍得震天响，对建设王府一事充满了信心。
叶荒有些哭笑不得，“不用这么麻烦，你们去做就行，不需要事事问我。”
“这怎么可以？靖王府可是你将来要住一辈子的地方，马虎不得，一定得自己满意才行。”徐北砚箍住叶荒的肩膀，“有我在，你想建什么样都可以。”
叶荒摇了摇头，将选择权交给徐北砚，“就按你的想法建吧，我相信你的眼光。”
徐北砚想了想，“我明白了，你是想要雅致一点的，对不对？”
叶荒点点头，“嗯，就像我们在百乐山上的那几间小屋。”
“那可不行，你是藩王，王府虽然不说极尽奢华，却也不能那么寒颤，不过可以折中一下，给你弄个后山，在山上可以建几间样式相近的小屋。”徐北砚十分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给自己建房子。
叶荒对此也没有意见。
徐北砚继续说：“你就先等一天，明天我们就弄出几个方案给你选。”
叶荒还能说什么？也只能笑着点头，“好啊。”
“不过今天我该住哪里啊？我不太想住驿站。”
“有啥可想的？”徐北砚勾住叶荒肩膀，就要把他往山上带，“今天就住在百乐山。”
“这样合适吗？”叶荒有些迟疑，毕竟他现在已经是藩王，住在问心宗里可能会招来闲话，不能不多考虑一些事情。
徐北砚下巴一扬，“有什么不合适的？今晚就住在百乐山，谁来都不好使。”
“可王府也不是一天就能建好的。”叶荒又担心起未来。
徐北砚霸气地说：“那就一直住在百乐山，即使你以后前往王府，那间小屋也会一直给你留着。”
说起百乐山，叶荒忽然生出许多感慨，“说起来我好久没看到百乐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徐北砚眉头皱起，“怎么可能不好？有我在，谁敢让她过得不好。”
说完之后，徐北砚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你的王府最好选址近一点，这样来回方便。”
叶荒玩笑道：“你才说由我做主，怎么又开始提意见了？”
徐北砚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不是怕没我在你会孤单嘛。”
叶荒笑骂道：“滚。”
遥远的小道上传来声声闲聊，即使时光变迁，有些东西依然不会改变。
终章 婴儿
问心殿外，莫玄渊望向天空，眉头微微皱起。
最近不知为何，心中总会隐隐不安，但又无法找到出处。
希望是我的错觉吧。
经过两个月的时间，叶荒的王府已初具规模，对此徐北砚感到十分自豪。自己的效率还是挺高哒。
从百乐山上走下，徐北砚想要继续去观看进展的时候，天破了。
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出现了一个黑点，随后黑点附近的天空开始不断龟裂、消失，逐渐向四周蔓延开来，不过片刻时间，就由原本的黑点扩展为一个巨大的黑洞。
诡异的场景让徐北砚不禁驻足，他虽然不清楚发生的原因，但可以确定这一定是足以撼动世界的大事。
忽然，徐北砚感觉好像有一股力在将自己往上拉，可环视周围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事物被影响。徐北砚明白这股力针对的应该只有修士，或者只有自己。
难道和那个黑洞有关联吗？
原本这股力极小，只能让徐北砚感受到其存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变得越来越大，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挪动，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师兄救我！”
简单尝试挣脱之后，徐北砚大声呼救。
本就在四处观察的莫玄渊瞬间闪身到徐北砚身侧，挥出灵力大手试图将徐北砚抓住，可灵力大手在接触到徐北砚的瞬间竟然穿透而过，抓了个空。
莫玄渊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大佬，面对诡异的情况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动手。
可意外再次发生，有一股不知明的力量让他竟然无法靠近徐北砚。不是阻碍，而是近乎法则，仿佛徐北砚周围的道被改变了，直接定义为不可接近。
莫玄渊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的表情，开口宽慰徐北砚：“不要乱动，师兄会救你的。”
我想动也动不了，师兄一定要救我啊！徐北砚无法发声，所有话都只能停在口中。
莫玄渊继续尝试，却始终无法接触到徐北砚。深深吸了口气，莫玄渊竟然开始献祭修为以爆发更强大的力量。
口中溢血，但莫玄渊竟然笑了，他感受到自己与小师弟之间的距离已经开始缩减，果然有效果！莫玄渊加大力度，继续献祭。
望着师兄披头散发、口吐鲜血的模样，徐北砚突然不想反抗了，只想劝他不要继续下去，可还是无法出声。
师兄，不用管我了！
在徐北砚心底的想法刚冒出的瞬间，眼前的一切就像镜面般崩解，只剩下一片黑暗。
到底发生什么了！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徐北砚的认知，无限的恐惧将他裹挟，无法挣脱。
眼前再次出现色彩，却是一副完全陌生的景象。徐北砚松了口气，挣扎着伸出手，结果整个人愣住了。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望着自己肥嘟嘟的小手，徐北砚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
再看一下自己的身体，果然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谁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鬼情况！
似乎是为徐北砚解惑，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