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特殊体质
吴维终于失态了。
每一个知道那个男人名字的人，在听到他的消息之后，都很难不失态的。
过去二十年，如果没有他，联邦或许早就自己把自己折腾死了。
相比起明面上的那个圣人总统，明眼人都知道，那个男人才是联邦真正的灵魂。
“居然是他。”吴维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是他的话，那这个历史，的确就很有可信度了。”
传说中，那个男人曾经辗转联邦最著名的七所大学，用十年的时间，通读了七所大学全部的图书馆。
然后，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他的学识之渊博，天下独一无二。
即便林深复生，在这方面也肯定及不上他。
他唯一比林深差的，只是实践经验太少。
理论转化成实践，总是需要时间的。
不过，这些年，他已经开始逐渐追赶，甚至超越林深了。
莫雨这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尖叫道：“这不可能，我乃文妖，没有我感应不到的书籍，但我从来不知道有什么上部。”
“坐井观天，夜郎自大，莫过于是也。那个男人不想让你感应到，你自然就感应不到。天下很大，你们妖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不可能，我们妖族乃先天神灵，秉持天地气运而生，永远不可能被淘汰。”
“是吗？”
淡淡的问了一句后，下一刻，兰梦直接将手插~进了莫雨的心脏。
那是心脏碎裂的声音。
现场直接安静下来。
连吴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的确是没打算放过莫雨，在莫雨面前发誓也是忽悠莫雨的。他只发誓自己不会杀莫雨，可没说不阻止别人杀她。
在文字游戏方面，吴维和那些远古祖先是一脉相承的。
“现在，是不是有被淘汰的感觉了？”兰梦嘴角含笑，问莫雨话的语气也十分轻柔。
吴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冷意。
这个兰梦，有些不对劲啊。
莫雨虽然年龄大，还是脑子还是不好使。
她不愧是文妖，生命力的确顽强，被兰梦捏爆了心脏，居然还能说话。
而且她还不和兰梦说，而是看着吴维道：“你说过……不……杀我的。”
吴维很认真的开口：“我没杀你啊。”
所以发誓这玩意，真的是一点用没有。
总能找到漏洞的。
这年头，也就妖怪还相信誓言了。
莫雨听完吴维的这番话之后，卒。
吴邪的分娩进度也到达了8/10。
吴维挠了挠头。
“莫雨不是兰梦杀死的吗？”
【不是的，莫雨是文妖，生命力顽强，兰梦只是给莫雨造成了致命的伤害，而她真正的死因，是被父亲大人气死的。】
吴维：“……”这样说是不是有些过分？
总感觉你在给我开挂啊。
【没有的，父亲大人。难道你没打过游戏吗？在游戏里，另外一个人已经把怪打到了残血地步，但最后一血是你拿的，那战功也就会算在你头上，这是没有毛病的。】
所以说，自己抢怪成功了？
总感觉有些心虚。
还有点冷。
吴维抬起头，就发现兰梦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面前。
她的右手还在滴答滴答的往地上掉着鲜血，整个人的气质无比的陌生。
“你是吴维？”
吴维皱眉。
“就是你，妄想占本宫的便宜么？”
喂喂喂，中二病犯了？
“明明是你想占我便宜好不好？”
“本宫想占你便宜，是你的荣幸，你居然还敢推三阻四，岂不是该死？”
话音落下，兰梦的手忽然就动了。
吴维没有犹豫，直接一脚踢了出去。
他丫又不傻，早就发现兰梦的不对劲了。
意料之中的，吴维借助反震之力，直接后退了半米。
而这个时候，应赢樱已经拦在了吴维身前。
“兰梦，你在搞什么？”
应赢樱全神贯注的警戒，但也确实莫名其妙。
兰梦没有理会应赢樱，只是看着她身后的吴维，然后说出四个字：“你死定了。”
从兰梦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吴维仿佛看到了一个神灵口含天宪，宣布了自己的命运。
然后他就眨了眨眼，问吴邪：“能收了她吗？”
【没问题，父亲大人杀了兰梦，我的分娩进度马上就能到9/10。】吴邪大喜。
吴维怦然心动。
好吧，不能那么禽兽。
毕竟兰梦还是帮了自己不少忙的。
应赢樱靠近吴维低声问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兰梦的实力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兰梦也不是偏向战斗型的觉醒者，但是现在却让应赢樱感觉到了压力，这转变也太快了。
吴维看向兰梦，眼神变得有些奇怪。
“可能是多重人格觉醒。”
“啊？”
“灵魂分裂，每多觉醒一重人格，就变成另外一个人。虽然有些科幻，但还在我的射程范围之内。”
“什么多重人格？本宫就是兰梦，兰梦就是本宫。”兰梦冷笑道。
“那就是第二种原因了。”吴维脸色平静，语气也很淡定，只不过如果秦云海在这里，一定能够听出吴维的渴望。
“兰梦的体质有些特殊。”
“什么意思？”
“她的身体就像一个信号接收器，可以不断的让一些稀奇古怪的人的灵魂穿越过来，进入她的身体。”
应赢樱眨了眨眼睛。
“本宫说过，本宫就是兰梦。”
“所以，是未来的她？过去的她？还是平行世界里的她？”
吴维能够确定，这肯定不是原来的兰梦。
兰梦面色一变。
“该死，你居然知道这么多。”
“我还可以知道更多，樱樱，拿下她。只要不死，随便你折腾。”
应赢樱眼前一亮，然后直接扑了上去。
吴维则走到一旁，给秦云海打了一个电话。
“喂，吴维？”
“嗯，是我。云海，我记得我给过你一份解剖学的资料。”
“对啊，林阿姨的著作，怎么了？”
“你掌握的怎么样了？”
“一般般吧，在动物身上试验过很多次了。”
“可能需要你帮我解剖一个人，她的身体很有意思。”
吴维看向战斗中的兰梦，眼神若有所思。
每一个觉醒者的身体，都是一座宝藏。
吴维很想弄清楚，觉醒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他甚至很想解剖一下自己。
如果能够分解出他的细胞基因，并进行提取复制，那量产系统，也许就会变成现实。
当然，饭都是要一口一口吃的。
慢慢来，吴维不急。
要急的，也应该是兰梦身体里的那一位。
第80章 主人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计划不如变化快。
吴维有一整套的想法已经形成了一个计划，然后兰梦跑了……
跑了……
“咳咳，夫君，兰梦的遁术我从来都没见过。”应赢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吴维能说什么？
“把资料提交给夜帝学院，让兰天自己处理吧，说到底也是他女儿。”
吴维就算有心帮兰梦，也不能越过她父亲。
而且，万一兰天知情呢？
甚至，万一就是兰天在暗中策划的呢？
想到这里，吴维又理智的掐死了自己切片兰梦的欲~望。
兰天和林深有战友情谊，可不代表就一定不会对他不利。
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还是先不要去窥探天级领域比较好。
应赢樱对吴维的决定自然没有异议，她走到一旁，拿出一台老古董的手机，然后就开始输入代码。
就在这个时候，吴维的眼神忽然看向门口。
门口进来了一个人。
一个让他很不舒服的男人。
怎么说呢，这个人向外散发出的气质就好像一把剑，锋芒毕露，丝毫不懂得隐藏。
或许也是懒得隐藏。
“吴维同学？久仰大名。”
这个男人老远就伸出一只手来。
看着一身白西装，身材笔挺无可挑剔的男人，吴维并不觉得自惭形秽，只是有些猜不到他的来意。
“君大少居然会亲自莅临，有些出乎意料啊。”
吴维没有伸手。
据他所知，君无忧是一个剑道强者，而小说上这种“情敌见面”的事情，一般都要试探一下。
吴维又没有毛病，主动找虐做什么。
君无忧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余光瞥了一眼应赢樱，并没有多做停留。
“吴维同学，我在望江阁摆了一桌，能不能赏个脸？”
吴维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道：“君大少的诚意已经送到了，我自然要投桃报李。”
君无忧脸上出现了笑容。
“和聪明人交流，就是容易让人愉快。”
“夫君，我和你一起。”
“不用，君大少明显是有话想和我说，不太方便让外人知道，对吧？”
君无忧大笑：“吴维同学果然爽快，对，很对。”
吴维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除非君无忧不想混了。
“君大少，你直接送我去机场吧，魔都的事情已经了了，我帝都那边还有事，在车上我们可以慢慢说。”
“既然吴维同学这么爽快，我也就不矫情了，请。”
五分钟后，吴维坐在君无忧的对面，车内升起了隔音板，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君无忧还专门拿出一个仪器检查了一下，以防被监听。
“至于这么严重吗？”吴维有些无语。
“当然至于。”君无忧正色道：“吴维同学，如果我今天和你的谈话传出去，我们都很有可能没命。”
吴维心说我信了你的邪。
“吴维同学不信？难道刚才兰梦的表现，都没有让吴维同学心生警惕吗？”
吴维并不奇怪君无忧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作为魔都的地头蛇，如果君家连这点能力都没有，那也就不配当地头蛇了。
“你想说什么？”
“兰梦身上有古怪。”
“然后呢？”
“兰梦的问题是人为的。”
君无忧一句话，就让吴维产生了兴趣。
他坐直了身子，示意君无忧继续。
“君家在明面上虽然看似已经被兰家超越，但君家的底蕴更强。之所以外面疯传我对兰梦感兴趣，只是因为我知道兰梦身上隐藏着兰家最重要的秘密而已。所以我要做个样子，如果真的能把兰梦娶回君家，那就更好了。”
吴维没有过多思考，直言道：“一个家族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女人身上，还是兰家这样的大家族，太儿戏了，可能性太低。”
“可是当年如果不是一个女人，兰家现在又岂能有如今的地位？”君无忧暗捧了林神一把。
听到君无忧这句话，吴维笑了：“君少爷认为兰梦和我妈有可比性？”
“兰梦自然不能和林神相比，但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呢？”
“你什么意思？”吴维皱眉。
怎么又扯到那个男人身上去了？
“林神已经死了，兰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甚至就快被我们君家反超。吴维，你是兰天的话，你会做什么？”
听完君无忧的话，吴维的脑海在高速的运转，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寻找下一个林深。”
“你以为是你对不对？”君无忧轻笑。
吴维却笑不出来。
他听明白了君无忧的意思。
“没有人否认吴维同学的天赋和潜力，但天赋和潜力没有兑现的时候，天才就只是个天才，而不是强者。这句话，吴维同学同意吗？”
“同意。”
“那么，如果有选择的情况下，兰家作为商人，是不是应该选择成功的可能性更大的那一个。”
“证据呢？”
君无忧拿出了几张照片。
吴维看到第一张照片的时候，就陷入了沉默。
照片上，是兰天和一个男人在喝茶，两人都带着笑容。
第二张，是两人在一起参观一家实验室。
第三张，兰天给了这个男人一张支票。
第四张……
兰天，吴维认识。
这个男人，吴维更不会忘记。
暗世界，和自己妈妈齐名的那个男人。
原来，他和兰天，这么熟吗？
“吴维同学说的对，兰家这样的家族，的确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兰梦一个女孩身上。那么，如果兰天是把重注押在了这个男人身上，吴维同学以为是不是就可信多了？”
“的确是可信多了。”
“如果我再告诉吴维同学，这张照片，拍摄于林神死前一个月呢？”
吴维没有说话。
“君家错失了林神的友谊，但也得到了教训。吴维同学，我不希望君家再错过你的友谊。”
“太假，你刚刚才说过，天才只是天才，而不是强者。”
“是的，但，您是我的主人啊。”
吴维双手一个哆嗦。
你丫的怎么画风突变？
“404管理局，特别行动队第二队长，持剑人君无忧，见过主人。”
君无忧直接单膝跪地，向吴维行了一个跪拜礼。
“若没有主人，君家会被兰家吞并，无忧也会被兰天杀死，无忧的命，是主人给的，必定誓死效忠主人，绝无二心。”
吴维：“(￣.￣)”
第81章 推演
吴维再大的脑洞，也想不到君无忧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还好他是一个相信科学的人，一直觉得像是重生穿越这类的事情都是可以用科学解释的。
反正已经接受了一次兰梦的设定了，这回虽然变成了一个男人，但吴维也勉强能够接受。
虽然这个“主人”叫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起来说话，别这样，我有点反胃。”
“主人还是不习惯我的称呼，上一世您也是这样。”
君无忧仰头笑了笑，吴维居然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仰慕”。
要了亲命了……
“我说了，起来说话，还有，别叫我主人。”
“好的，主人。”
吴维：“……”
君无忧起身，重新坐在吴维对面，向吴维解释道：“其实主人也不想让我叫您主人，但您拯救了我整个家族，在那一刻，我就已经发誓，拜你为主，生生世世，永不后悔。”
“你对家族的感情很深？”
“当然，父母未曾有半点亏欠于我，但他们遭受灭顶之灾时，我身为人子，却束手无策。此等大恩，无忧结草衔环，也难以报答。”君无忧正色道。
“所以说，你确定自己是从未来回来的？”
“是的，未来我是您麾下最锋利的一把剑。”
吴维居然没有从君无忧的脸上看出撒谎的痕迹。
不过当初兰梦也没说谎，现在还是变成了这样。
间接的骗人，让当事人都蒙在鼓里，往往会造成更好的效果。
吴维面色平静，大脑却在高速的运转，分析君无忧带来的信息。
“主人……”
“你可以叫我局长。”
“好吧，局长，您现在相信，我对您没有恶意了吧？”
“算是相信了，你继续说。”
“其实事情很简单，未来兰天勾结那个男人，颠覆了夜帝学院，您在夜帝学院的废墟之上，成立了404管理局，而我是您麾下最锋利的一把剑。”
看着眼神狂热的君无忧，吴维确认就是搬一台测谎仪来，君无忧肯定也以为他说的是真的。
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吴维继续问道：“你是怎么回来的？”
“妖魔反噬，404管理局发生内乱，我被人偷袭。”
“谁偷袭的你？”
“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来到了二十年前。幸运的是，我马上就遇到了您。”
吴维眼神闪烁，君无忧说的话逻辑上没有毛病。
但现实里很多事情的发展，其实都是完全无视逻辑的。
“你想让我做什么？”
“当然是先下手为强，解决掉兰家这个大威胁。如果不是兰天叛变，未来帝国又岂会遭受那么大浩劫。”
说到这里，君无忧的情绪极为激动。
吴维却很淡定。
他并没有相信君无忧的信息，就算信了，也不可能傻乎乎的就去直接拯救世界。
“你能打得过兰天？”
君无忧看向吴维，眼神中带着希冀：“我不行，您可以啊。”
“未来的我可以，不代表现在的我也可以。”
“局长大人您说笑了，只要您的404之光一出，所有人都要退避三舍，即便是兰天，也不可能是您的对手。”
他居然连404之光都知道？
吴维看着君无忧，心说难不成这位是真的重生者？
“局长，您不信我？”
君无忧也看出了吴维的不信任。
吴维也不隐瞒：“科学的态度就是对于一切保持质疑，直到能用科学解释。”
“我不会骗您的，我骗谁都不可能骗您的。”
“我现在倒是有些相信，你没有骗我了。”
吴维说的是真话。
但还是有半句话没有说。
“天知道你自己有没有被人骗呢？”
“局长，兰天作为五帝之一，他的叛变对于帝国来说损失太大了，既然我重生一次，一定要阻止他。局长，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不对。”吴维摇头，神色冷酷：“如果上面不洗牌，我们这种年轻人如何上~位？”
君无忧：“……”
“很吃惊？但你难道没有想过，就算如你所言，我也是兰天叛变之后，收获最大的那一个吗？”
君无忧似乎还真没有想过。
现在稍微想了想，他就面色发白了。
“局长，我不相信您是那种人。”
“在足够的利益面前，没有人是圣人。”
“可是您和兰天有血海深仇啊。”君无忧咬咬牙，依旧保持对吴维的信任。
吴维眯起了眼睛。
“是兰天杀死了我妈？”
“您不觉得，林神之死很蹊跷吗？她不应该那么容易出事的。”
“这个世界的运行从来不以应不应该作为标准，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无论多不可思议。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往往也能够杀死那些不可一世的大人物。”
在经过最初的心理波动后，吴维已经恢复了冷静。
并且开始倒推整个过程。
当然，这一切没有必要和君无忧说。
“到机场了，你说的情报我会考虑的，如果我有了决定，我会联系你。”
“我给局长留个联系方式？”
“不用，我想找你，就能找到。”
吴维很淡定的装了个逼，然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君少爷方便的话，再帮我一个忙。”
“您叫我无忧就好了，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关注一下任岩，在法律可操作的范围内，我希望他付出最大的代价。另外，帮助他前妻找一下更好的医生。”
虽然解决了莫雨，但吴维并没有忘记这几个普通人。
君无忧连莫雨的住处都一清二楚，当然不会不知道任岩是谁。
“局长，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错了，只有在不涉及我的利益情况下，我才是一个好人。”
摆摆手，这时候车子正好停下，吴维打开车门，应赢樱就已经等在了外面。
过了安检，吴维和应赢樱在候机室里等着飞机到来。
应赢樱想问吴维有没有事，然后就看到吴维闭上了眼睛。
他正在脑海中推演君无忧带来的信息。
如果君无忧说的都是真的，那自然没有问题。
可如果君无忧说的是假的，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想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如果自己相信了君无忧的话，就会把重心转移到调查兰天上。
这样做谁会获得好处？
想到这里，吴维睁开了双眼。
甄漂亮整形医院！
他的精力是有限的。
一旦精力放在兰天身上，势必就会忽略这家医院。
从破案的角度上来讲，获利最大的那个人，往往就是罪犯。
而这家医院，又被超脑判定为有可能危害国家安全。
“所以，有人不想让我查它么？”吴维皱了皱眉。
第82章 绝对理智
吴维并不确定自己的推测是不是真的。
但相比于相信君无忧的话，吴维自然更相信自己的推测。
换句话说，如果让吴维在兰天和甄漂亮整形医院这两个选择中挑选一方作为敌人，吴维肯定选择甄漂亮整形医院。
有钱，是能够为所欲为的。
而兰天就是秦国最有钱的那个人。
兰家一直和林家交好，他又没毛病，主动去找兰天的麻烦做什么？
至于那几张照片？
想到这里，吴维心头的确有几分不爽。
但也仅此而已。
举个例子，ABC三个人，A和C是敌人，B是两个人共同的朋友，然后A就想让B和C断绝关系。
凭什么呢？
世界又不是围绕着一个人转的。
有些事情，你是没有资格去阻止的。
帝国和联邦虽然敌对，却也并没有禁止民间的交流。
一个大商人、大慈善家，和一个大科学家，两人谈笑风生，并没有什么不对。
哪怕日期有些敏感。
吴维并没有中二到认定兰天既然喜欢林深，就不能和姓齐的交朋友。
那是小学生才会有的想法。
“夫君想明白了什么东西？”
看到吴维的面色恢复正常，应赢樱终于有机会开口了。
“其实没想明白，因为我不是商人，很难模拟一个商人的想法。”
应赢樱眨了眨眼睛。
她没听懂吴维的话。
吴维也没有解释，继续道：“回帝都之后，樱樱你也不用呆在我身边，直接回去交差就可以了。”
“可是我们还要继续调查甄漂亮整形医院啊。”
“不调查了。”
吴维很快做出了决定。
如果超脑的判定无误，那甄漂亮整形医院的强大，已经足以给君无忧这样的大少爷洗脑了。
这样的势力，不是现在的吴维可以抗衡的。
所以，没必要螳臂当车。
既然有人不想让他查，那就做出一个不查的样子就是了。
“夫君，难道你不想入选造神计划了？”
“这个计划并不重要。”
“什么？”
“夜帝学院，可能很快会成为历史。”
兰梦的记忆里，他是404管理局的局长。
君无忧的记忆里，他也是404管理局的局长。
不管他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产生的这个记忆，这都能说明一个问题：
夜帝学院，似乎在不远的将来，真的要覆灭了。
未来，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巨变。
吴维现在还不确定巨变的具体轮廓，但他隐约感到了其中的危险。
吴维不准备逃避。
但也不能直接一头钻进去。
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
人活着，才有希望。
“可以的话，回到帝都后，樱樱你暗地里帮我调查一下兰天的情报。”
“魔王？夫君，你要与魔王为敌？”
“有备无患。”
“为什么？”
“也许，他可能是我的敌人。”
“啊？”
“他很可能和我妈的死有关。”
应赢樱：“……”
“吓到了？”吴维轻笑。
应赢樱乖巧的点头。
“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那我也只能选择面对。”
“我会和夫君一起面对的。”应赢樱抱住吴维的胳膊，语气十分郑重。
吴维笑了笑，但仔细看的话，就完全可以看到，这个笑容并没有蔓延到眼底深处。
“可以的话，回到帝都后，樱樱你暗地里帮我调查一下兰天的情报。”
“魔王？夫君，你要与魔王为敌？”
吴维的脑海中再度响起他刚才和应赢樱的对话。
他并没有说要和兰天为敌。
应赢樱的回答，有些过于快了。
当然，这也许是他太过敏感。
说到底，应赢樱更像是一个人造人，造物主就是林深。
理论上，应赢樱是最不应该背叛他的那一个。
但出于谨慎考虑，吴维还是没有对应赢樱说出全部的真相。
君无忧也没有背叛吴维。
但君无忧很可能被别人利用，给出吴维错误的信息，让吴维步入万丈深渊。
很多时候，并不是你身边的人不背叛你，你就不会受到来自身边人的伤害。
况且，他并不能证明，应赢樱就真的一定会绝对忠于他。
现代社会，哪有这样无私的感情？
由技术完成的产品，一样可以被技术改造。
“妈妈，也许，你太自大了一些。”
“你能用技术达到的成就，别人未必达到不了。也许，她的最后一道程序，已经被人更改了呢？”
吴维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最容易打动他心防的，就是有关他母亲的事情。
而应赢樱，就是以一种林深遗产的身份，来到了吴维身边。
甚至，她以林深传承的身份，守护在了吴维身边。
林深也让吴维把她当成自己生命的延续。
怎么可能？
说到底，林深固然惊才绝艳，但在某些地方，还是太过天真。
从前的吴维也这样。
后来，林深死了，他的天真，也死了。
【父亲大人，你好厉害，但你这样保持绝对理智，像一个机器一样，不觉得活着很累吗？】
“这个问题真的矫情。”
【啊？】
“人活在世上，谁不累？搬砖的不累？打工的不累？坐办公室的不累？我这才哪到哪？相比之下，我已经活的很轻松了。
所以，我必须要多想一些，保证我能够继续这样轻松的生活。”
如果这是一本小说，很多读者会觉得这样的吴维太过理智，缺乏人性，很难代入。
但其实这就是优秀和普通的区分。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
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
就是以刚克刚”
吴邪直接在吴维的脑海里放了一首BGM。
【父亲大人，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太帅了。】
吴维：“……”
“吴邪，你出生之后，能有多强大？”
【无敌的那种强大，10个不和谐生物，足够我合成一道404之光，灭杀一切不服。】
“如果面对五帝级别的强者呢？”
【问题也不会太大，不过事后就需要父亲大人继续为我充电了。】
吴维这次真的笑了。
“那就好。”
【好什么？】
“不出意外，设计我的人，应该是五帝之一。”
或者说，杀死林深的，应该也是五帝之一。
也许，真的是兰天，利用的正是他的逆向思维。
也许，另有其人。
但不管如何，五帝当中，肯定有人出了问题。
否则，一个小小的甄漂亮整形医院，怎么可能逆天？
第83章 卧底英雄
吴维从来不把自己当成网络小说里的主角，发现国家可能有危险，一定要第一个冲在最前面。
好像整个国家的命运，都寄托在主角一个人身上。没有了主角，这个国家就完蛋了。
吴维从不认为自己有那么重要。
他今年才二十岁，而帝国在二十年前，就已经是世界第一了。
有他没他，区别并不算太大。
吴维相信以帝国的强大，可以抵挡来自各方的风雨。
而他在不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之前，还是优先选择独善其身。
等吴邪生出来，再吊打天下，也不迟。
吴维和吴邪的对话，外人是不知道的，所以应赢樱毫无察觉。
两人耐心的等待飞机降落，就在这个时候，候机室突然发生了一点意外。
一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似乎急着赶飞机，一下子撞到了另外一个中年男人身上，手中一瓶水也直接被打翻在了中年男人身上。
被撞的中年男人直接就怒了。
“你长没长眼……”
话音未落，吴维的瞳孔忽然变大。
他看到那个刚才还满脸无措的中年人突然之间，兔起鹘落，直接将自己撞的人掀翻在地。
然后，便是拼命地殴打。
两人的动作，很快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
应赢樱几乎是立刻就想起身救人。
作为夜帝学院的地级供奉，她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不过，就在她刚刚准备起身的时候，却被吴维拉住了。
“夫君，怎么了？”
“等一下，那个人我有些眼熟。”
“哪个人？”
“当然是打人的那个。”
否则吴维自己就去拉架了。
等吴维起身，走到事发地，仔细打量了那个正在打人的中年男人之后，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忽然转身对四周说：“别看了，没见过丈夫打奸夫的啊。”
围观群众：“……”
一般来说，在机场确实不太容易发现这样的事情。
吴维这样解释一句，别人也就信了。
等安保人员姗姗来迟之后，被按在地上的那个人已经被揍成了猪头。
不过吴维能看出来，动手的人其实很有分寸，虽然看着恐怖，但是并没有下死手。
等安保人员把两人分开之后，打人的那个中年人才看到吴维。
微微皱眉，他的眼神有些迷茫。
“顾叔叔，不认识我了？”
“你认识我？”
被称为“顾叔叔”的中年男人有些奇怪。
“我是吴维啊。”
“吴维？小吴维？你居然长这么大了？我都没认出来你。”
很显然，吴维没有认错人。
顾叔叔认出了吴维的身份，心情显然也很愉快。
然后又给了那个中年人一脚。
安保人员立刻拦在那人面前。
吴维也挡在顾叔叔身前，然后对安保人员道：“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我们能换个地方说话吗？”
安保人员也很有素质，一般来说，乘坐飞机的乘客，经济条件还都算是比较优渥的，他们也不会轻易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们跟我来。”
这个时候，应赢樱凑到吴维身边问道：“夫君，需要我帮忙吗？”
吴维看了顾叔叔一眼，然后点了点头道：“看看情况再说，应该有些秘密。”
吴维记忆中的顾叔叔，是一个六扇门的捕头，而且是一个相当敬业的捕头。
有一次吴维差点被人贩子拐卖，吴维从小早慧，但也架不住年龄的问题，虽然他很机警，但那一次如果没有碰到顾夜的话，他还真不知道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也因为那件事，吴维一直很感激顾夜，林深和吴天也专门请顾夜来自己家吃过饭。
只不过几年前，吴维突然失去了他的消息。
后来听说，他进监狱了。
吴维曾经问过林深，因为他记得林深对于顾夜的评价还是很正面的。
当时林深对他说，顾夜是一个好人，然后就没有再说。
吴维听了进去，然后也就慢慢的淡忘了。
这是人之常情，吴维也不可能围着顾夜转。
这次是他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见到顾夜。
吴维的脑洞一直很大。
他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卧底。
而且他觉得自己的推测很有道理。
一个前途不可限量的捕头，突然入狱，然后消失不见。
再次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这种场面。
太符合电视里那些卧底英雄的人设了。
所以在进了机场的临时六扇门驻地之后，吴维第一时间问顾夜：“顾叔叔，其实你是一个卧底对不对？这人是个罪犯？”
顾夜很诧异的看了吴维一眼，然后开心的笑了出来。
“你小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脑子活络。”
“我猜对了是吧？”吴维也有些开心。
见到自己的童年恩人，而且知道他还是一个好人，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这个时候，安保人员也被吴维和顾夜的聊天吓了一跳。
而且他们给那个被挨打的中年人简单的验了验伤，确认打人的手法的确出自六扇门。
这下，他们看向顾夜和被揍人的眼神直接调换过来了。
“咳咳，这位……同志，我们是不是打扰你执行公务了？”
安保人员的领导搓着手，走到顾夜面前，有些不好意思。
他和吴维想的一样，也觉得顾夜大概率是个卧底了。
顾夜摆了摆手，大笑道：“同志，你们都想多了，我的确曾经是一个六扇门的捕头，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此言差矣，不管同志身在敌营坚持了多少年，我们都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帝国永远不会亏待每一个英雄，尤其是秘密战线的英雄。”
安保人员甚至还立正，给顾夜敬了一个军礼。
顾夜见状，也赶紧起身回了一个军礼。
很标准。
这个时候，被打的那人吓的尿裤子了。
顾夜脸上出现一丝嫌恶之色，但想了想，他还是忍了下来。
“同志，麻烦你现在联系一下帝都平安区六扇门分部，就说顾夜回来了，带着当年那个一直想抓没有抓到的人。”
“请放心，一定带到。”
这一刻，全体安保人员都有一种荣誉感。
虽然其实他们全部搞错了。
“吴维。”
“顾叔您说。”
“不用对我这么尊重，我真的不是卧底，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PS：给大家推荐一本军事题材的神书《民国谍影》，我发现现在真的是没有冷门的题材，只有不会写的作者，我一般不看这种类型的小说，不过这书写的是真好
第84章 大丈夫
半个小时之后，吴维一行人登上了前往帝都的飞机。
吴维也聆听了顾夜的故事。
这个故事很简单，但吴维却比从莫雨那里知道《真相》上记载的故事受到的震撼更大。
“看见这个怂货了吗？他叫王小勇。”
“你不是奇怪我这些年怎么消失了吗？就是一直在找他。”
吴维看向王小勇，看到的却是一个瑟瑟发抖的怂货，和他想象中的黑道大佬画风截然不同。
“他不是什么大人物？”
“不是，一个小蟊贼而已，但就是这样一个小蟊贼，毁了我半辈子，也毁了很多兄弟和一个家庭半辈子。”
说到这里，顾夜的拳头就握了起来。
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
或许，是他已经发泄完了。
也或许，是他依然还恪守着一个六扇门捕头的操守，准备将王小勇交给帝国的法律处置。
“我也忘了那是多少年前了，那时候我刚刚升职，意气风发，然后在我的辖区之内，有人报案了。
我带着兄弟们去案发现场，看到了一个被明显抢劫过的现场，还有一个浑身赤~裸，已经没有气息的少女。那个女孩，才17岁。”
吴维的脸色也瞬间冷了下来。
他其实见过不少阴暗的事了，暗网里毁三观的事情更多。
但这不代表他就能对这些事情无动于衷。
“是这个家伙做的？”
吴维看向王小勇的眼神中满是厌恶。
“根据后来法~医的尸检报告，不止是他，还有他的哥哥王大勇。”
“这两个人都有过前科，在六扇门都有挂号，确定了他们的犯罪事实，我立刻就对他们发出了通缉。或许是幸运吧，仅仅两天之后，在兄弟单位就传来了消息，兄弟俩继续作案，他的哥哥王大勇被现场抓获了。”
“不知死活。”吴维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顾夜点头：“的确是不知死活，他们在入室抢劫完之后，又想故技重施，侵犯那个女业主，但老天有眼，这个时候女主人的丈夫和哥哥回家了，王二勇在混战中逃脱，王大勇却被女业主的家人揍了个半死，然后通知了我们六扇门。
我亲自去带的人，那个时候，王大勇已经面目全非了。”
说到这里，顾夜很想点一支烟。
不过飞机不让抽。
他只能继续开口，语气有些萧索：“小维，我记得你学习很好，那你应该知道，帝国是要求我们六扇门捕头文明执法的，绝对不许滥用私行。每一个犯人在没有最终判刑前，我们都要对他们保持必要的尊重。”
吴维点头：“的确如此，这是为了保障犯人的人权。”
“但是我一直觉得，有些人不配当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夜的眼神看着王小勇。
透过这个怂货，他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鼻青脸肿的王大勇。
“当年，我把王大勇带到了我们六扇门，看着他游移的眼神，我就想到了那个17岁枉死的少女。她妈妈告诉我，她学习很好，每年都能考年级前十名。”
顾夜说到这里的时候，应赢樱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我没忍住，还是直接给了王大勇一拳。”
说到此处，顾夜一吐胸中浊气。
“因为王小勇还在逃，所以我们要审王大勇。这件事情证据确凿，就是两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内心有一股火，所以在提审王大勇的过程中，我把监控给关了。”
吴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已经能够想象，下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王大勇一直不肯交代他弟弟去了哪，然后把强~奸并杀死女孩的事情全部推在了王二勇身上。”
“我的那些兄弟们本来就对他恨之入骨，他又偏偏如此让人恶心。”
“所以，被禁止很久的刑讯逼供，就这样再度发生了。”
“我不是一个好捕头，也没有带好他们。”
“顾叔叔，没有人敢这么说你，也没有人有资格这样说你。”吴维认真的说。
顾夜摇头，然后继续道：“或许是老天爷也要惩罚我们滥用私行吧，好巧不巧的，顾大勇死了。”
“顾叔叔，你们六扇门的全都是专业人员，即便是打人，也肯定会注意方式方法，不太可能造成这样无法挽回的后果吧？”
从科学的角度，吴维不太相信这个后果是顾夜他们造成的。
事实上，也的确不是。
“后来法~医给王大勇尸检，证明王大勇死于重度颅脑损伤和肝肾功能衰竭。”
“你们不可能照着王大勇的头上招呼吧？”
“我们当然不会，是受害人家属打的，那个女业主的哥哥和丈夫，他们太愤怒了，忘记了留手。”
吴维：“……”
“但说一千道一万，王大勇都是死在了六扇门。而我和我的兄弟们，手上也的确不干净。所以，我们无法辩解，也没有资格辩解。”
“当天，我和兄弟们就被刑部收监了。我们供认不讳，六扇门系统从上到下，但凡知道我们事情的，都通过各种关系给我们哥几个求情。受害者的家属，在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后，跪在刑部门口，希望刑部的官员能够为我们网开一面。”
“可惜，人情是人情，法律是法律。帝国自有律法在此，法不容情。”
吴维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
“事情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其实我们不动手打王大勇，他肯定也是死刑。我们滥用了死刑，理所当然的付出了代价。所以，我和几个兄弟，到底还是被判了刑。
小维，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什么特殊战线上的英雄，我只是一个滥用私刑的酷吏而已。”
顾夜笑，笑的洒脱又辛酸。
吴维听着很难受。
“顾叔叔，你是一个好人，是一个英雄，你的人格，不是帝国的法律可以判定的。”
“可惜，连累了兄弟们啊。”顾夜喃喃道。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顾叔叔，如果重来一次，你还会动手吗？”
顾夜把目光放在王小勇身上，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会吧。”
所以，见到王小勇之后，他首先做的，就是把他揍了一顿。
大丈夫，快意恩仇。
大丈夫！
PS：这件案例本章所写的内容是真的，警官姓程，愿程警官越来越好。
第85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因为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渎职罪，被判了8年的有期徒刑。不过我心里有牵挂，在监狱里表现很积极，所以提前两年，减刑出狱了。”
“领导们并没有忘记我，没有什么人走茶凉的事情，我出狱之后，原来的领导主动要给我安排工作。依然还是我熟悉的专业，危险性小很多，待遇和从前差不多。”
吴维心中一暖。
现实，总算还是有些温度的。
也只有这样的人间，这样的国度，才值得我们守护。
“我拒绝了。”
吴维皱了皱眉。
“不是因为什么可怜的自尊心，而是因为，这个家伙，一直没有落网。”
顾夜看着王小勇，脸色变得极为冷酷。
“当年，我在领导面前立下过军令状，五天不将他们兄弟俩缉拿归案，我就引咎辞职。
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没做到就是没有做到，我没有脸继续留在六扇门。”
吴维只能轻叹一口气。
现代社会，像顾夜这种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还有这种人的存在，这个世界，才会让我们感觉那么可爱吧。
“所以，顾叔叔你这些年，就一直云游四海，捉拿王小勇吗？”
“不错，我要给当年那个17岁女孩一个交代，给我自己一个交代，给我那些同样尽了监狱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这么多本不应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了代价，王小勇，难道不该死吗？”
“当然该死。”吴维毫不犹豫。
“所以，我一定要送他去死。秦国虽大，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顾夜的话是如此坚定，以至于王小勇甚至都不敢出言反抗。
其实他自己内心也明白，在被拿下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吴维不关心王小勇，他只是看着顾夜，有些感慨。
“帝国疆域如此浩大，这个王小勇，不好抓吧？”
哪怕他是一个通缉犯。
不管是帝国还是联邦，这些年在逃的通缉犯还少吗？
“还好吧，我用了四年的时间，还是把他找到了。”
顾夜说的很轻松。
但任何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都应该知道这背后的艰辛。
“这件事情了结了，我也就算了了这桩心事，可以去补偿那些我对不起的人了。”
“顾叔叔对不起的人？”
“对啊，我的老婆，还有，我的女儿。当年我自己爽了，却忘了我已经不只是一个人了。后来，我进了监狱，老婆也和我离了婚，女儿跟了她，代价不可谓不惨重啊。”顾夜有些唏嘘。
吴维也有些唏嘘。
应赢樱开口，想说些什么，被吴维制止了。
顾夜也看到了这一幕，笑着问道：“小姑娘是不是想说，这样的女人，不值得我珍惜？”
应赢樱点了点头。
在她的认知里，不能同甘共苦的人，自然不值得珍惜。
“小维，你也这样认为吗？”
“当然不是，道德是用来律己的，不是用来律人的。
而且顾叔叔您说的对，于公众而言，您的确是一个大好人，甚至大英雄，但的确对不起您的家人。你做出的决定伤害了一个家庭，没有道理要求别人和你休戚与共。”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谁欠谁的。
一张结婚证，代表不了任何问题。
况且，出狱后，顾夜又做了什么呢？
从她妻子和女儿的角度上讲，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丈夫和好父亲。
顾夜拍了拍吴维的肩膀，轻叹道：“说的好，所以以后千万不要学我。你顾叔下半辈子，就要用来赎罪了。”
“可是婶婶她没有组建新的家庭吗？”吴维问道。
“没有，我调查过，她一个人带着我女儿生活。”
吴维抿了抿嘴唇。
“不容易。”
“所幸，还不算太晚。”
“已经晚了。”顾夜其实心里很清楚，“但迟到总比不到强。”
“是，迟到总比不到强。以后有用得着我帮忙的地方，顾叔尽管开口。”
说起来，顾夜对他，也是有大恩的。
顾夜哈哈大笑：“放心，我还没有老到需要你帮忙的地步。现代社会，只要肯吃苦，总能出头的。”
而他，无疑是一个很能吃苦的人。
否则也不会跋涉四年，将王小勇绳之以法了。
吴维点头。
从顾夜身上，他看到了一种自己没有的东西。
或许，那叫做大爱。
那是一种让人感动折服的力量。
吴维能够察觉到，掌握这种力量，自己可能会变得更加强大，但也会变得更加脆弱。
对于要不要学习接纳这种力量，吴维其实有所迟疑。
直到，下了飞机之后。
吴维看到了一幕让他很久没有忘记的场景。
十多个都已经人到中年的汉子，穿着各异，有的西装笔挺，有的身躯佝偻。
共同点，是在他们看到顾夜之后，那同时抬起的右手。
那同时喊出的口号：
“顾头好。”
顾夜看到他们，眼眶也立刻变得湿~润了。
“兄弟们好。”
还有两个明显游离在众人之外的老人，神情憔悴，眼神却异样的兴奋。
他们先是看到了王小勇，但很显然，他们并不认识王小勇。
只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他们想要仆上来，被人拦住了。
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哭。
还有，对顾夜的感恩。
“顾捕头，顾捕头，谢谢，谢谢。”
他们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
还有磕头。
顾夜赶紧跑过去，也跪在地上，赶紧把两个老人扶了起来。
“顾捕头，谢谢，谢谢你为我女儿报仇。”
“这只是我应该做的，当不得如此大礼。”
顾夜是真的认为，他当不得如此大礼。
他也是真的认为，自己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不过，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种善因，终会得到善果的。
应赢樱感动的想哭。
“相公，顾夜叔叔很了不起。”
“是啊，很了不起。”
吴维把目光移向远处，一个静静看着这边的瘦削中年人。
有他这个一个天下无双的大哥，顾夜还能活成这样。
那当然是很了不起。
你说对吗？
传说中，四帝之中，唯一一个对林深没有想法，却在林深死后，也是唯一一个独身到现在的——顾疯子！
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顾夜的大哥。
第86章 顾疯子
我叫顾少伤。
相比于这个名字，我更喜欢别人叫我的绰号——顾疯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
少伤，代表我过往中的那些不幸。
疯子，则代表我过往中的那些辉煌。
虽然我寡言少语，但只要是人，终究是喜欢听别人赞美自己，而不是一直揭自己的伤疤。
和放不放下没有关系，纯粹就是人的本性而已。
当然，或许还有一个原因，但我一直不想承认。
因为最后一个叫我“少伤”的人，已经死了。
如果没有她，很难有后来的我。
为了给她报仇，我提着一把刀，独自去了联邦腹地。
七进七出后，从此所有人都开始称我为“顾疯子”。
可惜，我终究还是不够疯。
否则，当初联邦总统脖子上的那一刀，我就会砍下去。
而不是听首相的，为了所谓的大局，放过了他。
她改变了我的命运，我欠她的，已经没有机会还了。
可是，我连给他报仇都做不到。
这是我人生憾事之一。
还有之二。
我从小~便性情冷漠，寡言少语，父亲母亲一直待我很好，比对弟弟好很多。
但他们并不知道，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我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哪怕他们对我视如己出，可我依旧没有那一份血脉上的悸动。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所以，我对亲情，相当淡漠。
对自己名义上的弟弟，也一直都爱搭不理。
父母病危的时候，我在忙着训练，一直没有回去，只是付清了他们的医药费。
他们的遗愿，是希望我能够和弟弟好好相处。
但我和顾夜实在不是一路人。
性格不同，处境也不同。
我的世界太危险，顾夜不理解，也不需要理解。
我也不想让他参与，所以，我依旧特立独行，兄弟两个渐行渐远。
但是我没有想到，一直都很遵守规矩的他，会做出那样破坏规矩的事情。
我也没有想到，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居然没有来求我帮忙。
虽然他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但他总是隐约知道我的能量的。
父母死的时候，前来吊唁的那些人，已经能够证明他的大哥不是一个普通人了。
但他似乎是真的切断了和自己这个哥哥的联系。
我这个做哥哥的，也总不能自作主张。
所以，我只能暗中关注着他。
还有他的家人。
他和我预料的一样愚蠢。
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关注着这个笨笨的弟弟，我内心都会产生涟漪。
明明我和他没有血缘之情，甚至，还有杀父之仇。
是的，我一直都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死于我养父母制造的车祸里。
他们养我，是为了补偿。
所以我不感激他们。
我也一直觉得，我不会对他们产生感情。
但，就像林深说的那样：
或许，人真的很难断情绝欲吧？
我的双手沾满血腥，无数人听我的名字就闻风丧胆，我曾经一度以为，我真的能练成传说中的魔刀。
没想到，顾夜居然成了我的破绽。
他真的该死。
但，杀了顾夜，还有他的女儿顾影。
时间，真的是一个无敌的神器。
它终究消磨了我的刀意。
或许，我需要一个契机。
或许，我就像林深说的那样：
这辈子都不可能练成魔刀的。
仔细想想，她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
可惜，这样一个有趣的人，也死了。
幸运的是，她终究还是留下了她的传承。
吴维这个小家伙，就和她当年一样的天资纵横。
只是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像她妈妈那样，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的战友。
咦？
他发现了我？
他居然认识我？
……
“樱樱，你先回去复命吧。”
“你呢？”
“我等顾叔叔一会，再陪他吃顿饭，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顾叔叔当年于我有大恩，我无法坐视不理。”
应赢樱点了点头，“夫君，那我就先走了，有事的话我会主动联系你的。”
“好。”
等应赢樱走后，吴维并没有像他讲述的一样等着顾夜。
六扇门也是要走流程的，哪怕这件事情证据确凿。
吴维没有那么多精力一直关注这件事。
他更关注的，当然是顾疯子。
作为自己的长辈，他既然见到了，岂有不上前拜见之礼？
“吴维见过顾叔叔。”
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吴维，顾疯子皱了皱眉：“你~妈妈向你提过我？”
“当然提起过，不过她没有说过您的长相。”
“那你怎么认识我的？暗网里并没有我的照片。”
“是现在没有了，从前还是有的。顾叔叔提着一柄滴血的长刀从神社中走出来的英姿，吴维此生不敢相忘。”
因为，顾疯子是在替林深报仇。
而那，本应该是吴维亲手做的。
看着认真的吴维，顾疯子忽然摇了摇头。
“你不是在感激我，你是在怨我。”
“你在怨我没有把报仇的机会留给你，对不对？”
吴维沉默。
沉默自然就是代表默认。
他现在的确是没有能力复仇，也不会让仇恨蒙蔽他的心智。
但他今年才二十岁。
他不急。
时间，是站在他这边的。
“其实我也怨我自己，怨我自己太多纠结。倘若我真的能随心所欲，又岂会把首相的话放在心上？”
“顾叔叔为何要听首相的话手下留情？”
“因为首相说的有道理，那个白~痴总统活着对帝国更有价值。”
“白~痴总统？他的绰号，可是‘圣人’。”
“一个圣人当总统，可不就是个白~痴吗？”顾少伤幽幽道：“这些年，如果不是那个白~痴总统一直在拖联邦的后腿，帝国又岂会发展的这么容易？”
吴维无言以对。
一个国家的统治者，的确不能是圣人，而应该是一个政~治家。
“你真的以为，我一个人一把刀，就能够在联邦杀个七进七出了？”
吴维眯了眯眼睛。
“所以说，联邦也有很多人，想借顾叔叔的刀杀掉那个民望无人可及的圣人总统吗？”
“不，我是说，我一个人一把刀，真的能够在联邦中杀个七进七出。”
吴维：“……”
大家都是自己人，别这么装逼行不行？
第87章 堵不如疏
吴维决定不理会装逼的顾疯子，这个画风完全不对，他很不习惯。
他开始转移话题：“您是来看顾叔叔的？”
顾少伤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片刻之后，冒出来一句把吴维吓一跳的话：“我是来看看，能不能杀了顾夜。”
吴维：“……”
好吧，虽然没有猜到，但这样画风就对了。
“吴维，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您说。”
“你替我杀了顾夜，我教你一套刀法。”
吴维继续无语。
他开始明白，为什么他外号是“顾疯子”了。
连自己的弟弟都杀，这是真的疯子。
仿佛是看穿了吴维的想法，顾少伤直接道：“他不是我亲弟弟。”
“啊？”
这点吴维还真不知道。
“你跟我来。”
顾少伤带着吴维来到了机场外的一辆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司机。
在车里，顾少伤将自己和顾夜的真正关系讲给了吴维。
“所以，顾夜其实和您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不仅如此，他甚至可以说是我杀父仇人的儿子，我要杀他，天经地义吧？”
天经地义个头啊。
这是吴维的心里话，不过他没说出来。
毕竟吴邪还没出世呢。
“顾叔叔，现在是法制社会，杀人是犯法的。”
“我相信你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让法律挑不到毛病。”
吴维确实有这种能力。
但他有毛病才会这样干。
“顾夜叔叔是一个好人，而且还对我有恩。你让我去杀他，我肯定是做不来的。”
“哪怕我传你一套刀法也不行？你要知道，天下人都想学我的刀。”
这倒不是吹牛逼。
顾疯子的刀，镇压了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剑。
天下第一，这个名头他已经顶了好几年。
但吴维还是很冷静的拒绝了。
“第一，我不觉得实力天下第一有什么逼格，您不是最有钱的那个，不是最有权的那个，也不是活的最自在的那个。第二，顾叔叔的刀法，断情绝义，即便练成了，最后只怕也会变成一个机器。白送给我，我也不想要。”
顾少伤的神情变得更加冷峻了一些。
吴维甚至察觉到了一丝杀气，虽然他并不能具体形容出来这种感觉。
吴维有些吃惊。
“顾叔叔，你不至于因为我几句话就杀我吧？据我所知，你和我妈关系很不错啊。”
不然他也不会说话这么随便了。
虽然吴维猜测五帝里面，应该是有内鬼的，但顾夜其实是嫌疑最小的那个。
至少在吴维心目中，他是嫌疑最小的那个。
联邦腹地，七进七出，顾疯子天下第一的名头，是用联邦无数强者的鲜血奠定的。
他和联邦仇深似海，甚至还差点杀了联邦总统。
没有什么内鬼敢这样嚣张。
所以，这是自己人。
顾夜看着吴维，忽然摇了摇头。
“我不是想杀你，我是想起了你妈。”
更害怕了好吗？
你丫原来想杀我妈？
“当年，她也和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就算是我把魔刀刀法白送给她，她都没有要。”
吴维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惜，你如果答应我，我就欠下你一个大人情。”
“这种人情还是免了，好了，不谈论这个话题了，顾叔叔，我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说。”
“应赢樱是直属于谁负责的？”
“我。”
吴维：“……”
这就很恐怖了。
“很奇怪？最为天下最锋利的一把刀，你不会觉得我整天无所事事吧？”
“所以，您负责什么？”
“一切暗中杀伐之事，包括斩妖除魔，包括清剿联邦卧底，包括刺杀联邦重臣。”
这个倒是不奇怪。
“除了您呢？应赢樱还对谁负责？”
顾少伤有些奇怪吴维为什么会这么问。
“你在怀疑什么？”
“我在想，应赢樱体内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比如，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水。”
“这不可能，她是你妈亲自打造出来的。”顾少伤毫不犹豫的说。
“顾叔叔，你对我妈过于迷信了，她并不是天下无敌的。”
“她就是无敌的，至少在创造型这方面，她就是无敌的。”
“但现在暗世界的人已经把齐排在林之上了。”吴维很冷静的说。
顾少伤也忽然冷静了下来。
“你说的有道理，但即便是那个男人，也不可能轻易的把手伸进夜帝学院。”
“那么，当年我妈妈的死，确定没有内部问题吗？”
顾少伤面色古井无波，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能说，我没有查到。”
否则，他早已经大开杀戒了。
“顾叔叔，我根据逻辑分析，你不可能是联邦的内鬼，所以我们可以共享一下情报。”
吴维将自己的魔都见闻还有自己的推测全部说给了顾少伤听。
顾少伤的神情一直冰冷，只是身上的气息越来越肃杀。
等吴维结束之后，顾少伤也闭上了眼睛。
他思考了有一分钟，然后才缓缓睁开了双眼，道：“你怀疑的有道理。”
“所以我希望得到顾叔叔的帮助。”
“我会安排应赢樱去执行其他任务，不让她掣肘你。至于甄漂亮整形医院那边，我来查。”
“越低调越好，另外，顾叔叔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我现在能够解决的妖魔鬼怪，我想捉一些做研究。”
吴维没有暴露吴邪的存在，信任顾少伤归信任顾少伤，但也没有必要把全部底牌告诉他，那未免也太蠢了。
别人不知道的底牌，才叫做底牌。
顾少伤想了想，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你能解决的？吴维，你的意思是，你要做战斗型的觉醒者？”
“是复合型，战斗型和创造型结合。我妈的前车之鉴在这里，我当然要吸取教训。”
“创造型很适合你，危险性也很小。但是如果你要兼顾战斗型的话，就会面临很多危险，我不一定能保住你。”
“靠别人保护，终究会有疏忽的，我还是靠自己比较好。我有一种预感，风雨欲来。”
所以还是尽快把小河蟹弄出来，弄一道404之光防身。
“那么，你做好死亡的准备了吗？”
吴维没有说话。
“我说的死亡，是那种籍籍无名的死亡。你的家人会得到妥善的安置，但他们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你做了什么。
哪怕你为这个国家立了大功，也不会有人为你顶礼膜拜。你会成为暗夜里的丰碑，你会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与世长存。”
吴维终于开口了：“顾叔叔，其实这样不公平。”
“公平，从来都是要自己去争的。”
“那我就自己去争，顾叔叔，年代不一样了，有些事情是藏不住的。英雄就应该被顶礼膜拜，勇士就应该享受鲜花和掌声。夜帝学院还是老派思维，如果你们这一代不想改变的话，那就我们来。”
根据吴维所知的消息，联邦那边，变种人已经闹的很厉害了。
帝国早晚也会遮不住的。
莫不如大大方方的透露出来。
两千多年传承的大秦帝国，经历了多少风雨，不是一样屹立在世界之巅？
不要小看普通人的接受能力。
这个世界上杀伤力最大的武器，就是这些普通人发明出来的。
这个世界，也终究是由普通人统治的。
觉醒者，翻不了天。
因为暴力，从来不能代表所有的天赋。
第88章 大家和小家
顾少伤对于吴维的想法并不关心。
他习惯了在黑暗中生存，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所以他是无所谓的。
不管吴维是想公开还是隐藏，他都不在乎。
所以，他很淡定。
“我欠你妈妈一个很大的人情，而且也还不上了，你确定要选择这么危险的路吗？”
“顾叔叔，我确定。”
“我想说的是，我欠你妈妈的人情，不欠你的。”
吴维：“……”
吴维确认自己的理解力肯定没问题。
实在是因为他一个正常人，无法把自己的脑回路变的和疯子一样。
“你现在并没有加入夜帝学院，即便加入夜帝学院，也不一定就归我使唤。所以，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顾叔叔，我们两家的交情……”
“我和你爸没交情，顾家和吴家更没有交情。”
吴维还能说什么。
“那顾叔叔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他也不傻。
顾少伤要是没有心思帮他的话，就不会和他废话这么长时间了。
顾少伤眼中闪过一抹欣赏。
吴维和他预想中的一样思维敏捷。
论起养孩子，她的确比自己要擅长的多。
“你刚才说，你欠顾夜一个大人情对不对？”
“对啊。”
“顾夜家里现在有些麻烦。”
“嗯？”
“她女儿出了件大事。”
吴维皱了皱眉。
“您解决不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解决。”
“什么意思？”
“她间接杀了人，我要包庇她吗？”
“我也不会包庇她的。”
开玩笑，吴维又不傻。
退一步说，就像顾少伤说的，他欠顾夜一个人情，又不是欠顾夜女儿的人情。
杀人偿命，吴维才不会去做包庇凶手的事，哪怕这个凶手的父亲和他交好。
但顾少伤没有给他选择。
“你帮她，我就帮你。你不帮她，我就帮不了你。”
“那再见。”
吴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推门，下车，离开。
他这辈子吃软，也吃硬，前提是要在他没有选择的情况下。
只要有一丝选择，吴维就什么都不吃。
人活一世，就是为了一个自在。
看着远去的吴维，顾少伤眼中并没有失望。
这才是林深儿子应有的傲气。
“这样也好，如果顾影真的会出事，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顾少伤喃喃自语，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突然之间，他的身上传来了一声轻响。
拿起自己的手机，顾少伤的眼神骤然一凝。
“王小勇，去甄漂亮整形医院做过整形？”
吴维知道这个消息，比顾少伤晚了半天。
他还是从李雄嘴里知道的。
李雄送顾夜出六扇门，正好遇到了等顾夜的吴维，然后顺道请他们俩吃饭。
出乎吴维的意料之外，李雄当年竟然是顾夜的手下。
“当年，我们一队八个人，除了我都进去了，只有我一个人因为去打印室打印材料躲过一劫。
顾头，说良心话，我心里过意不去啊，我宁愿进去陪你们。”
李雄大口喝酒，情绪有些失控。
顾夜洒脱的笑了笑，和李雄碰了一杯，然后道：“瞎说什么呢？没进去当然是好事。”
“可看着兄弟们在里面受苦，我在外面却无能为力，甚至连王小勇都没有抓捕归案，我有愧啊。”
李雄一个大男人，说到这里明显有哭的趋势了。
吴维赶紧插嘴：“现在王小勇不是已经抓住了吗？李大哥也不要自责了，不过甄漂亮整形医院又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一回事，就是王小勇去甄漂亮整形医院去做了整形，所以这些年才一直没有抓到他。顾头，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李雄果然被吴维转移了注意力。
吴维也有些好奇的看着顾夜。
脸都换了，顾夜居然还能发现王小勇，这是真的牛逼。
“我猜到他或许会做整形了，大秦律法严苛，他又是出了名的通缉犯，只要想继续在大秦生活下去，整形是可行性最大的方法。不过脸好换，身材难换，生活习惯也难换。锁定王小勇的一些特征，还是能找到他的。当然，这些年我也找错了好几次。”
顾夜说的轻描淡写。
吴维却从这短短一段话中，听出了顾夜优秀的原因。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身上有值得你学习的东西。
李雄显然也很服气。
“顾头，我服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牛逼。其实这次请你吃饭，上面对我是有交代的。
顾头，回来吧，官复原职，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虽然场合不算正式，但吴维听的出来，李雄的邀请很正式。
像顾夜这种精英，很显然六扇门也不想放弃。
年轻时候的他或许还有一些冲动，现在到了而立之年，顾夜连那点冲动都没有了。
这是一个完美的捕头。
这也肯定是他最适合的职业。
可惜，顾夜还是拒绝了。
“算啦，当年我在领导面前立下过军令状，一定要把王小勇抓捕归案。现在王小勇被我抓回来了，我也算是完成承诺了。下面，我要去做一些自己的事情了。”
“不耽误啊。”李雄道。
顾夜摇头，“耽误的，小李，你也是干这行的，你心里清楚，我们忙起来的时候，是顾不了家里的。”
李雄沉默。
“我已经欠了我老婆孩子太多了，以前一直是她们在迁就我，也该我为她们做出牺牲了。”
“顾头，和您直说吧，我怀疑这个甄漂亮整形医院有猫腻，连通缉犯它都敢做整形，内部不知道还有多少藏污纳垢的事情。我想查他，上面不让，顾头，我想如果你还是我上司，肯定就没有这些问题。”
顾夜拍了拍李雄的肩膀，有些感慨道：“小李，世界上有太多违反犯罪的事情了，我管不过来的。”
“可是您当年说过，只要您知道，就一定会管。”
“那时候我还年轻，以为只要我想，就一定能做到。”顾夜的笑容有些苦涩，“事实证明，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现在也不想当救世主了。”
“我觉得我已经对得起国家的培养了，后面的日子，我想做一个好丈夫，好爸爸。小李，行吗？”
第90章 以暴制暴
哐当！
吴维和李雄忽然听到了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
两人同时心中一突。
从洗手间出来，果不其然，看到了从地上站起来的顾夜。
两人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顾夜知道，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们也从来没想过能瞒住顾夜。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而且，会是通过这种方式，让顾夜知道。
顾夜的反应也和吴维预料的如出一辙。
“是我的错，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子不教，父之过。”
“顾叔叔不用这么自责，据我所知，很多幸福家庭出身的孩子甚至富二代，也经常会出现某明星的脑残粉，可见追星这种事情和家境无关。”
“但还是和父母的引导有关，虽然即便有时候父母尽力了，也不一定能教好孩子。”
后面一句话吴维没有说。
本来也就是劝顾夜而已。
养孩子，本来就是一个技术活，并不是说你有钱或者有时间就能教好孩子。
想到林深在自己身上花费的那些精力，想到吴天为自己牺牲的那些时间，吴维就感觉为人父母真的很难。
如果没有教好一个孩子的准备，他是绝对不想生育后代的。
【父亲大人，那我呢？】吴邪又适时的出现了。
“不一样的。”
能不能把系统变强，他是可以控制的。
但能不能把孩子教好，一般情况下父母其实并不能控制，运气占很大一部分。
这个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顾影。
那些“顾影”，可不见得是父母疏忽的原因。
顾夜当然不会被吴维这种程度的安慰所打动，事情一旦发生，身为人父，他现在所感受到的就只有痛苦和内疚。
他甚至连一刻都不想再等了。
“小李，送我一下，我要去她们那。”
李雄无法拒绝。
但这个时候，他偏偏又接到了同事的电话。
“顾头，实在不是我不想帮忙，又来案子了，我必须得回去。”
“这样吧，吴维，你会开车吗？”
“会。”
“那你开我车带顾头去嫂子家，地址我发给你。”
“没问题。”
吴维当然不会对顾夜的事情袖手旁观，哪怕他并不想帮顾影。
开车去顾影家的路上，吴维安慰顾夜：“顾叔叔，您也不用着急。那个圣熙俱乐部女球迷本身患有抑郁症，顾影这种行为在法律上并不构成直接杀人。”
虽然吴维其实挺想让顾影付出代价的。
这句安慰，顾夜听进去了。
对秦法，顾夜当然也很了解。
“从法律上讲，小影的确不是直接的杀人凶手，不用杀人偿命。但她的行为是毋庸置疑的，真的追究下去，也免不了牢狱之灾。”
这个倒是不一定。
如果找个好点的律师，或者顾家能多赔一点钱，也不是不能让顾影免除牢狱之灾。
不过这些话，吴维就懒得说了。
顾夜心里肯定也清楚。
“小维，我现在心里很矛盾。我明知道自己女儿犯了错，却还是想替她遮掩，我果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捕头。”
“顾叔叔，您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大义灭亲那种圣人，在现实生活中是很少的。人就是人，不是圣人，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换成吴维是顾夜，他也会和顾夜有一样的想法。
但吴维也知道，顾夜最后，肯定还是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因为他是顾夜。
曾经誓死守护秦法的顾夜。
果不其然。
良久之后，顾夜幽幽一叹：“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小影罪不至死，但法律该怎么判怎么判，大不了以后我养她一辈子就是了。”
“也不一定有这么严重，顾叔叔，我们还没有见到顾影，并不知道真实情况，可能现实并没有我们想象的这么糟糕，网络上的事情，很多都是假的。”
吴维刚说完这句话，就猛然踩上了刹车。
不仅仅是因为目的地到了，还因为——门前站满了人。
他们的手里，拿着臭菜叶、烂鸡蛋，正在往门上砸东西。
这里正是李雄告诉他的地址。
顾夜的老婆在和顾夜离婚之后，办了一个舞蹈的学习班，教小孩子跳舞。
而现在，显然已经被围攻了。
吴维也立刻就反应了过来，是顾影被人人肉了，现实里的地址曝光。
那些义愤填膺的网友开始在现实里给那个圣熙俱乐部的女球迷讨回“公道”。
看到这一幕，吴维是有些惊讶，顾夜自然是痛心。
“顾叔叔，我们……？”
“小维，你先回去吧，这是我要面对的事情。”
深吸一口气，顾夜还是选择了勇敢的面对。
吴维看着顾夜有些佝偻的身躯，看着他身上逐渐增多的烂鸡蛋和臭菜叶，甚至还看到了顾夜在向这群“正义使者”下跪。
吴维没有下车。
他没有自虐的爱好。
他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了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
他必须要承认，即便这些“正义使者”真的代表正义，他也不喜欢他们。
更何况，他们真的能代表正义吗？
拿起自己的手机，吴维开始从头查整件事情。
本来，即便是和顾夜有光，即便是帮了顾影之后有可能得到顾少伤的友谊，吴维都不想参与这件事。
但是这一刻，吴维改变想法了。
他不喜欢自己面前的这群“正义使者”。
即便顾影真的有罪，也不应该被他们这样围攻。
他们没有这个权利和资格。
所以，他不爽，不爽就干。
而这一干，就让吴维查出了极度毁三观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吴维忽然扶住方向盘，哈哈大笑，笑的连眼泪都出来了。
“姐，真的要这样做吗？”
“按我说的做。”
“可是这是欺骗网民啊，你明明没有自杀，抑郁症也早就好了。”
“但那些脑残的罗迷对我的侮辱攻击是实实在在的，我受了他们的侮辱，难道不应该反击吗？
我只是要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而已，不跌个跟头，这群脑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按我说的发微博，有人给你打电话问你也说我自杀了，不用怕，出不了什么事。”
即便是吴维，也万万想不到，那个女球迷，会来这么一招假死。
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第92章 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
吴维并不认为，一个人走错了一步，就没有资格痛改前非。
前提是要为这个错误付出代价。
付出应有的代价之后，再和别人从同一起跑线上竞争。
否则，做了坏事不仅不用得到惩罚，反而还能因此直接成佛。
那为什么要做好人呢？
你总要给世界上那些善良的人一个继续善良的理由。
在见到顾影之前，吴维其实也在想，到底要不要放顾影一马。
左右她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恶果。
但顾影得知那个女人没死之后的表现，让吴维更加反感。
吴维觉得，相比于让她自己自然反省，或许监狱更是一个反省的圣地。
当然，吴维并没有忘记那个圣熙俱乐部扫地老阿姨。
顾影的确是脑残的让人反感。
这不代表那个女人的行为就合情合理。
吃人血馒头的人，自己也应该流血。
这叫公平。
……
吴维既然把真~相告诉了顾影，就没打算继续隐藏。
事实上，也藏不住的。
自从门外那些“正义使者”聚集起来之后，六扇门就必须派人关注了。
进而查清楚整件事情。
当他们知道那个女人没死之后，显然也有些三观炸裂。
“这……这应该怎么收场？”
李雄也拿不定主意了。
他处理完手头的案子之后，又特意过问了一下顾影的事。
然后才知道了这个转折。
上面知道顾影是顾夜的女儿之后，也有特意交代他，让他尽快了结了这件事情，不要造成太大的舆论影响。
“李大哥，转发超过500次的话，我记得是要进监狱的。
帝国法律针对网络谣言，有专门的立法。对于聚众闹事，也有特定的法律条例。”
吴维的提醒，让李雄苦笑连连。
但他知道吴维说的是实话。
“秉公处理的话，我们怕是又要被人骂帝国专制了。这件事情之所以闹成这样，要负责任的，可不止是顾影和那个圣熙俱乐部扫地老阿姨。”
那么多带节奏的官博大V，在没有调查清楚的情况下一拥而上，为了流量，为了吸粉，为了眼球，它们说了太多没有经过核实的话。
做了太多不应该做的事情。
而这种人，太多了。
所以，李雄也不敢擅自做出决定。
但吴维于公于私，都不想让这些人逍遥法外。
“秦法有很多条，唯独没有一条，叫做‘法不责众’。”
看着吴维坚定的眼神，李雄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吴维说的，自然是对的。
但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不敢做对的事情了呢？
“李大哥，依法办事吧，这件事情不管涉及到多少人，我都替你兜着。我不相信，泱泱大秦，依照秦法办事，难道还错了？”
“你帮我兜着？”
“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正义感过剩的年轻人，至于我有没有这个能量，需要我打几个电话吗？”
“不用不用，吴维，我真是羡慕你这种朝气。”
吴维笑了笑。
他也羡慕自己现在还有朝气。
他也怕有朝一日，自己会被暮气传染。
不过，在还有朝气的时候，努力的喷发吧。
【父亲大人，解决了这件事情，我的分娩进度也能够增加。这件事情背后也有很多不和谐因素，我们是替天行道。】
“和替天行道没有关系，和你的分娩进度也没有关系，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相信我是在做对的事情。”
哪怕会有很多人不同意。
接下来的一天，是人仰马翻的一天。
“我是为了改变网络环境，我被顾影点名，被那么多罗迷侮辱谩骂，我哭了整整一夜。我认真想过，只有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才能改变网络暴力的风气。”
这是警方在询问那个假自杀的女球迷为什么这么做，她所给出的答案。
“抑郁症问题呢？”
“曾经有过，早就已经好了。”
“用这种错误的方式去改变世界，想过后果吗？”
“我已经做好彻底消失的打算了，微博我不要了，原来的微~信我也注销了。只要能够让网络环境得到改善，能够让大家得到反思，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为此牺牲一些，也心甘情愿。哈哈，我说的是真话，不骗人。”
简直是现代版的圣母玛利亚。
可惜，也是一个法盲。
“这位小姐，根据秦法的规定，你被刑拘了。”
“为什么？我是受害者，我是为了净化网络暴……”
回答她的，是冰冷的手铐。
和法庭的审判。
她不会被判多长时间。
但足以让她一生难忘了。
……
圣熙俱乐部官方微博是由几个管理员共同管理的，圣熙俱乐部扫地老阿姨“去世”的消息，也是由该微博证实。
必须要说的是，这几个管理员，和那个假死的女球迷，关系非常好。
当那个女球迷假死的消息被证实之后，他们也懵了。
“我们要不要道歉？”
“官博已经被罗迷围攻了。”
“居然诈死，这也太过分了吧，简直把我们都当狗给溜了。”
“真是可恨，居然利用我们的善良。”
“好了，不要争了，我们总是要给一个说明的。起草一篇道歉声明吧，记得把我们摘干净点，另外别对罗迷道歉。”
“啊？”
“直接一笔带过，就说对这次事件造成的不良影响致歉，那些人迷蹬鼻子上脸，就当没看到就好了。”
“支持。”
几个管理员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
然后就发现官博已经被封杀。
“您好，您的微博因为违法秦法条例，被依法封停。”
铛铛铛。
“开门，有快递。”
这一天，被封号的，被敲门的，不只是这一家大V。
网络世界一片哀嚎。
“说好的言论自由呢？”
“我们也是被欺骗了，为什么要封号？”
“居然还要拘留？你们不要太过分。”
“我们犯了什么错？帝国的名声就是被你们这群走狗败坏了。”
“联邦从来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因言获罪，你们这样做是在自毁长城。”
看着这些粉丝几十万上百万的大V在六扇门里慷慨陈词的发言，吴邪的分娩进度也不知不觉到达了9/10。
吴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
第96章 从来没有人是不可替代的
吴维深吸了一口气。
他认为自己其实更偏向于中立阵营，但叶知秋的行为，还是让他有些接受不了。
“叶叔叔，你有没有想过，你暗中促成的这个偷天换日计划，很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不可能的，夜帝学院会扮演女娲补天的角色，很多人经常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却忘了另外一句理所当然的话——责任越大，权力也应该越大。
我们，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权力。”
吴维皱眉。
他承认，叶知秋说的是有道理的。
夜帝学院一直都在黑暗里生存，甚至很多事情都需要保密，尽管待遇不错，但是和巨大的伤亡率比起来，这的确不算什么。
但，争取公平待遇，从来不是伤害别人的理由。
“叶叔叔，这样做，会死很多无辜的人，帝国半壁江山，都很有可能陷入战火当中。”
“为了大局，必要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这是秦锋和首相当年对我说过的话。”
所以，他要把这句话还回去。
“他们做错了，你也做错了。”
“这不重要，对错从来都不重要。”
“很重要，叶叔叔，现在的你，和曾经讨厌的他们一样面目可憎。”
“但这并不代表我的失败。”叶知秋淡淡道：“当年那个被他们成功拦阻的我，是失败的。现在的我，不是。”
“从那件事情之后，我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我从来不怕成为我讨厌的人，我怕的是——不如他们。”
话已至此，就不存在任何改变的余地了。
叶知秋道心已成，任凭其他人再舌灿莲花，都不可能从语言上再动摇他的意志。
吴维只能说出自己的态度：“我很不喜欢您这样做。”
“但你也不喜欢秦锋和首相的做法对不对？”
“是的，我相信中间有缓和的余地，这个世界上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更多的永远都是灰色地带。你们，都太偏执了。”
尽管自己年轻，可吴维并不认为年轻的想法就是幼稚的。
年轻，才代表着未来。
叶知秋轻笑：“或许你才是对的，但我不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了。我既然有能力，为何不自己动手改造这个世界呢？”
“您现在的行为，正好印证了秦老爷子和首相的担忧是对的。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正因为您有了滔天的武力，才不甘心只充当帝国的守护者。说是为了我母亲报仇，实际上不过是为了实践您的野心而已。”吴维冷声道。
“或许吧，但哪一个强大的人，不想用自己的想法去改变世界呢？”
吴维沉默。
他无法反驳这个道理。
有些人被世界改变。
更强一些的人，无力改变世界，但也尽量不让被世界改变自己。
而站在巅峰的人，则是用自己的意愿，打造一个自己喜欢的世界。
那种成就感，是任何事情都不能替代的。
同样，每一个妄想改变世界的人，都会波及到千千万万无辜的人。
野心，从来都需要无辜的人用生命来买单。
“吴维，你改变不了什么，我用的是阳谋。即便全世界人都知道了我的计划，但依旧没有人能阻止我，这就是阳谋和阴谋最大的区别。”
“您似乎忘了核武器？”
“除非我们想毁灭世界，否则谁都不会动用这个杀手锏。更何况，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没有控制核武器呢？武器再厉害，终究还是靠人控制的，而我的手下，有很多人。”
吴维看着叶知秋，感觉自己学习的东西真的还有很多。
【父亲大人，杀了叶知秋，我能连升两级。】
“什么意思？”
【叶知秋身上的不和谐因素太多了，足够让我暂时吃撑然后~进化。】
“可以兑换多少束404之光？”
【至少3束。】
吴维看向叶知秋的眼神和先前已经截然不同了。
“叶叔叔，我们谈一个交易如何？”
“你说。”
“如果你的计划失败，别告诉我不可能，所有的计划，都不可能百分之百成功。”
叶知秋点头：“的确如此，在我的计算当中，我的计划成功率有60%，你知道，这已经足够我发动了。”
“确实够了，但还是有很大可能性失败。齐天的恐怖我们都清楚，联邦集合六国遗民和全世界其他国家的精英，自然也是人才辈出。和他们对抗，我们绝不能太自大。所以，如果您失败，有没有想好补救的办法？总不能让帝国陷入绝境？”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叶知秋淡笑，枭雄气势尽显无疑。
吴维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但还是继续开口：“我想收了这滔天的洪水。”
“你？”
“叶叔叔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强者都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世界。你们的意愿，我很不喜欢，莫不如由我自己来。”
“你的实力和威望都不够。”
“杀了你，我的实力和威望就都够了。”吴维展颜一笑：“所以，当您确认计划失败的时候，千万不要自杀，让我动手。”
叶知秋深深的看了吴维一眼。
“如果真的有那一刻，我答应你，就当把欠林深的还给她。”
“感谢叶叔叔。”吴维说的真心实意。
“你放弃抵抗了？”
“并没有，只是放弃阻止叶叔叔了，您准备了这么长时间，我不可能阻止，任何人也不可能阻止，所以我只能考虑，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你认为我一定会失败？”
“是的。”
“为什么？”
“您小看了天下人，事实上，联邦不可能在您的掌控之中，帝国也不可能在您的掌控之中。”
“联邦也就算了，那边毕竟有齐天。帝国一切隐秘我都了如指掌，我掌控不了帝国？”
“是的，您掌控不了。”吴维很认真的说：“您到现在，都不理解帝国真正强大的原因。和您不一样，我不认为帝国此战必败，我认为大秦必胜。”
“原因呢？”
“因为我们是大秦。”
叶知秋：“……”
“没有足够优秀的人引领，即便是我们大秦，也不可能抵挡整个世界。”
“举世伐秦，又不是第一次了。叶叔叔，你历史课学的不好。而且，你还有一个认知误区。从来没有什么人是不可替代的，我大秦传承两千多年，靠的不是人，而是足够优秀的制度。”
大秦，从来都不害怕战争。
哪怕是没有准备的战争。
第97章 老兵不死
叶知秋执掌夜帝学院多年，谈笑往来，莫不都是高官巨富，亦或者是天赋超群的觉醒强者。
他的确对这些人有足够的了解。
吴维也相信叶知秋既然敢发动计划，这些人就不会成为他的阻碍。
但吴维依旧保持着对帝国的信心。
这种信心并不是无来由的。
因为如吴维所言，举世伐秦，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然而大秦依旧是世界第一，屹立于世界的东方。
想战，那就战好了。
吴维有吴维的战场，他相信其他人也有其他人的战场。
哪怕局面一开始会很艰难，但坚持下去，胜利必将属于帝国。
这是帝国百战百胜，给每一个秦人植入的骄傲基因。
以吴维如此优秀的记忆力，也已经不记得，帝国上一次战败，是什么时候了？
……
夜帝学院，禁闭室。
秦锋看着墙上的电视，身体不住的颤抖。
电视上显示的，正是联邦宣布对帝国宣战的决定。
“来人，我要出去，我要见叶知秋。”
“他严重失职，大敌当前，还忙着内斗，他这个夜帝学院的院长是怎么当的？”
秦锋痛心疾首。
但他的呼喊，并没有惊动外界。
只是等到了他的儿子——秦善思。
“爸，你太吵了。”
看着自己这个陌生的儿子，秦锋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了。
“善思，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对不对？”
身为夜帝学院的前任院长，秦锋由于早年受伤过多的原因，身体和思维确实都老化的厉害，但还不至于退化到看不清情况的地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秦锋当然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夜帝学院如果连联邦的军情调动都查不到，那就不叫夜帝学院了。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夜帝学院隐瞒了联邦的军情调动。
那夜帝学院意欲何为？
联想到针对自己的迫害，秦锋的内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爸，反抗是没有意义的，大局已定了，院长大人已经布置好了一切。”秦善思淡淡道。
秦锋双手颤颤巍巍的指着秦善思，一脸的不能置信：“我秦家守大秦江山数十载，竟然会出现你这等不忠不孝之徒？”
“我不忠不孝？”秦善思面色不变，但语气却激昂起来：“爸，您可问过我，为何要忠？为何要孝？”
“我到今天的路，不是我自己选的，而是你帮我选的。不要忘了，我最初的梦想，是当一个画家。是你，毁了我的选择，把我带到了这条杀戮之道上来。如今，只不过是你的咎由自取而已。”
“善思，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一直都这样，只是您眼中根本看不到我而已。”秦善思讽刺道：“您的眼中，只有国家利益，只有夜帝学院，可曾有我和我娘~亲的一丝位置？”
秦锋老爷子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痛彻心扉。
“她是我妻，你是我儿，我心中当然有你们。”
“那我妈死的时候，你在哪里？”秦善思的面色忽然变得无比狰狞。
他一步走到秦锋面前，右手抓~住秦锋的衣领，再也不压抑自己的怒火：“她临死之前，只不过是想见你一面而已。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秦锋避开了秦善思的注视，低声道：“那时林申出事，叶知秋和顾少伤全部陷入了疯狂，我必须要阻止他们，没有时间去看你~妈妈。”
“所以，你因为疏忽没有杀死的一个妖魔却有时间去看了妈妈。”秦善思大笑，笑声无比凄厉。
所以，他母亲死了。
在校长办公室，看着此处发生的事情，吴维面色沉凝。
“叶叔叔，看到这一幕，你很有复仇的成就感吗？”
“你没有吗？”
“我没有。”
“我也没有，但这是一个必须的过程。”
“你不准备插手？”
“如你所言，秦锋于~国~于~民，都是一个战斗英雄，我说过我很尊重他的功绩，所以我不会对他出手。”
“那待会的结果，很可能会出乎您的预料。”
“是吗？”
叶知秋依旧淡然。
吴维的双手悄然握起。
叶知秋陪着他呆在这里，四面墙上挂满了幕布，他随时可以看到叶知秋想让他看到的内容。
吴维知道，叶知秋这是在表示自己的强大。
他已经布置好了一切。
他已经做好准备走上前台。
谁都无法阻止。
看着光幕中的秦锋，吴维只能在心中给他打气。
同为夜帝学院的院长，叶知秋已经强势至此。
作为他的前辈，秦锋怎么也得给出应有的回应吧？
秦锋没有让吴维失望。
每一个成功的人，都有他成功的原因。
面对秦善思的步步紧逼，秦锋似乎已经无力抵抗。
“老头子，你说啊，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忠君爱国？你的忠君爱国，能换回我的妈的命吗？”
“善思，我不是一般人，有些时候，我必须做出决断。”
“为此不惜牺牲自己的妻儿？”
秦善思仰天大笑，气势全开。
他准备弑父。
但下一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低头，不能置信的看着插入自己胸膛的手，秦善思再愕然的抬头看着秦锋。
“你……居然……敢对我下手？”
秦锋面色肃杀，单手用力，直接捏爆了秦善思的心脏。
看着一滩烂泥一样的“秦善思”，秦锋的目光中有最深沉的悲痛。
“我的儿子，绝不会通敌叛国。我只是不敢相信会发生这种事情，齐天，叶知秋，真的是好手段。”
杀掉了一个假的秦善思，秦锋并没有什么成就感。
因为他知道，他真正的儿子，也必然死了。
但秦锋没有时间去哭。
因为，此刻外面有千千万万的儿子，都危在旦夕。
而他，还能够战斗。
他还没有死。
抬头，看着监控，秦锋冷哼一声：“叶知秋，出来见我。”
吴维看着叶知秋，并不得意，只是感慨。
叶知秋也很感慨：“老兵不死，只是凋零，这句话果然还是有道理的。”
“叶叔叔，第一个意外，已经出现了。”
“没用的，我说过，这是阳谋。”
叶知秋并不害怕。
“而且，秦锋，终究是要死的。”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吴维接口。
第98章 有些人死了，却仍然活着
叶知秋把秦锋也带到了自己的校长办公室。
这是他对于秦锋刚才表现的尊重。
也是更深层次的羞辱。
“吴维说，你能活下来，是我计划里的第一个意外，但我其实并不意外。如果连一个假冒的儿子都看不破，秦锋也就不是那个国之利刃了。”
秦锋胡子花白，面色铁青。
他已经知道了叶知秋的计划。
他也当然不会和叶知秋站在同一边。
“叶知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们会死多少人？”
“原本可以不用这样被动的，但你当年阻止了我。所以，这是你和首相的责任。”叶知秋开启甩锅技能。
秦锋大怒：“放你~娘的屁，你自己有野心，关老子屁事？”
“有理不在声高，秦锋，你慌了。”
叶知秋没有说错，秦锋的确是慌了。
“计划已经开启，按钮已经按下，任何人都无法阻止。秦锋，这个游戏，你必须要陪我玩下去了。”
秦锋面色铁青。
“我真的后悔当年把夜帝学院的院长之位交给你。”
“老东西，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的院长之位，是我自己拼回来的，若真有人帮我，那也是林深帮我，关你屁事？”
这是吴维见到叶知秋之后，他第一次说脏话。
很显然，叶知秋对于秦锋的恶感是真的。
而且，他更大的报复还在后面。
“秦锋，你有没有想过，连你的儿子都被瞒天过海了，那帝国有多少人被偷梁换柱？”
秦锋悚然而惊。
“吴维对我说，帝国此战必胜，我也相信这一点，但那是在我的领导之下，在夜帝学院的领导之下。如果夜帝学院不出手，就凭那些普通人，拿什么打赢这场战争？”
秦锋沉默。
“我布了一个只有我自己能解的局，夜帝学院从此将会登上神坛，接受万民的朝拜，再也不用在黑暗里狩猎。老头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种行为，问题是，你还有选择吗？”
叶知秋的确只给了秦锋一个选择题。
或者，被联邦打败？
或者，选择跟随叶知秋。
两个并不艰难，但足够让秦锋感到耻辱的抉择。
“吴维，看到了吗？这就是阳谋。”
看着死死的压抑住自己愤怒的秦锋，叶知秋开怀大笑。
这一幕，他等了好多年。
林申，你若在天有灵，是不是也会为我高兴？
吴维只是冷眼旁观，并不说话。
片刻后，光幕上出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秦锋的脸色大变。
“叶知秋，你敢对首相出手？”
“不用我出手，我只需要借刀杀人就够了，就和刚才一样。只是不知道，孔汲有没有你的运气。”
孔汲，秦国首相，帝国实际上的掌舵人。
光幕上的画面显示，孔汲坐在了车里，正准备前往军营，商讨防御的事情。
“老崔，开车，去城外。”
车没有动。
“老崔？”
当孔汲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是谁？”
“我是老崔啊？”
看着这个和自己司机一模一样的人，孔汲的脸色有些灰败。
他闭上了眼睛，又很快睁开，似乎是不想堕了一国首相的威严。
“我不怕死，但今时今日，我不能死。若你有要求，可以提，我会斟酌考虑。”
孔汲很快就恢复了镇定，语气也和平时一样。
“司机”的面色依旧古井无波。
“孔相不必垂死挣扎了，我既然知道您的身份，又怎么会收手呢？”
“世间事，一切都可以商量，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你要钱，还是要什么？”
孔汲并不放弃。
“我，似鸽杀手。”
孔汲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听到这句话，才确认了此人的身份。
“叶知秋在做什么？他居然让你悄无声息的进了帝国。堂堂的杀手之王，居然还能在重重防卫之下改头换面当我的司机？”
饶是孔汲历经风雨，这一刻也被这种突发~情况吓的六神无主。
尽管他很快反应了过来。
在他想到一件事情之后，脸色变得更加煞白。
“叶知秋和我分属不同，他不可能对我的卫队做出调整。你不是通过叶知秋的途径进来的，只有我最近亲近的人才有机会，是谁？”
“孔相，是谁你心里其实很清楚，不要挣扎了。依齐神所言，代表帝国投降吧，齐神可以保证，帝国将成为联邦的一份子，并拥有一百年的自治权。届时，你依旧是帝国的领导人。”
孔汲大笑：“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有可能，你刚刚才说过，世间事，一切都可以商量，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件事情绝不可能，我是帝国的首相，我与帝国共存亡。”
孔汲面色坚定，毫不犹豫。
“可惜了。”
“不可惜，是我的失职，导致帝国如此被动，孔汲死不足惜。既然注定要流血，那就从孔汲开始吧。”
“老崔”的瞳孔猛然收缩。
“晚了，我已经启动了车子的自爆系统。杀手之王，和孔某陪葬吧。”
“等等，一切都可以商量，你是帝国的首相，你一死，帝国必乱。”
“不会的，因为帝国在，我才是首相。而不是因为首相在，帝国才是帝国。”
砰！
一道冲天的火光，在画面中轰然闪耀。
吴维只能听到四个字，在火海中经久不息。
“帝国必胜！”
大秦首相，殉国。
吴维眼神眯起。
“叶叔叔，孔相不应该这样死的。”
“廉价的感动，吴维，每年夜帝学院都有几百个人死亡，你感动的过来吗？”
“为什么感动不过来？”吴维反问道。
叶知秋不再反驳。
似乎是不屑。
似乎是理亏。
反倒是秦锋，身体忽然佝偻了下来。
“叶知秋，你赢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手，我愿助你一臂之力。”
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这个阳谋，他无解了。
叶知秋开口，淡淡道：“不急，死的人还不够多。”
“你……”
“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
“每多等一分钟，就会有很多人死亡。”秦锋的情绪十分激动。
叶知秋闭上了眼睛。
吴维用手按住了秦锋的肩膀。
“老爷子，平静一些。”
“我平静不下来。”
“对于其他人有一些信心，世界并不总是需要英雄来拯救，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
所有的流血，都不会是毫无意义的。
秦人的血，会唤醒秦人的勇。
孔汲慷慨赴死，是因为他相信这一点。
吴维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