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云海的野望
吴维没有再说什么。
局面发展到这里，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他把时间交给了兰梦。
不过，兰梦回应他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她没有变幻人格。
吴维能够判断出来，兰梦是真的伤心。
而且失去了继续活下去的欲望。
“吴维，杀了我，杀了我。”
吴维心说我有毛病才杀了你。
“兰天不是你杀死的，你无需如此自责。”
吴维通过时光回溯，看出了兰天的真正死因。
在很早的时候，应该是吴维离开帝国之后，兰天受了重伤。
即便以兰家的强大，都没有能把兰天治好。
但那个时候的兰家，不能缺少兰天。
小儿持重金行走于闹市，只有一个下场，被人将自己的财富抢走。
兰家富可敌国，更需要抵挡来自方方面面的觊觎。
兰天若在，没有人敢擅动。
兰天不在，兰梦的威慑力就很有限了，根本不能让那些野心家屈服。
所以，这个假兰天，不是兰梦的阴谋。
而且，还有一个让吴维很感兴趣的发现。
“你是拜托云海制作的兰天智能生命，说明云海知道你的计划，他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记得了。”
兰梦不切换人格，她现在的人格是不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的。
吴维虽然能够回溯过去，不过这也需要他耗费不菲的代价。
吴维还没有奢侈到随便动用这种大招。
好在他了解秦云海，就算是当年的老朋友全部出事，秦云海的寿命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也不是很担心。
正因为了解秦云海，相信秦云海，所以吴维能够以一个相对超然的态度来看待兰梦。
秦云海愿意出手帮助兰梦，说明兰梦做的事情并非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否则云海应该不会配合她的。
“梦梦，你能把那个人叫出来吗？我想和她对话一下，有些事情需要确认。你放心，目前我已经可以肯定，你没有杀死你的父亲，你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你父亲的死是因为他以前就已经受过伤了。”
“为什么我的记忆里没有我父亲受过伤的事情？”
“很显然，你被封印了一段记忆，你体内另外那个人格实力比你要强大的多，应该比叶阳还要更强，所以你根本察觉不到任何事情，一直都生活在假象当中。当然，这也怪云海的技术太强，他的锅。”
当年吴维和秦云海讨论过，未来人类社会的进化大方向绕不开两个大的项目：人工智能以及基因升级。
吴维的专业是前者，秦云海的专业是后者。
但实际上，两者合一，才能将智能版兰天打造出来。
而能够不让兰梦这个级别的人发现异常，更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这说明秦云海现在在技术方面的造诣已经到了一个超凡脱俗的境地，单单凭借技术改造的成果，恐怕就已经能够逼近帝国最顶尖强者的行列了。
看到昔日的朋友都没有停下上升的脚步，吴维很欣慰。
兰梦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对于吴维的要求，她还是难以完成。
“吴维，如果不是你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我体内还有另外的人格，我不知道怎么召唤她们，恐怕只能等她们主动醒来取代我。”
吴维看着兰梦，没有让自己眼神中的怜悯流露出来。
这样毫无自主权的人生，恐怕也没什么意思吧？
不过，人格分裂并不是灵魂侵占。
后者是属于另外一个人对这个人的本质掠夺。
而人格分裂代表的是本人的另外一个人格，人本身并没有发生变化。
那个兰梦，也是兰梦。
只不过和这个兰梦不认识而已。
这也不能算兰梦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主导权。
吴维迅速推演，找出让其他兰梦现出真身的办法。
推演到时光回溯中兰梦另外的人格出现的时候，吴维明白了怎么样才能让兰梦其他的人格出现。
危险。
兰梦抵挡不住的危险。
在面临危险，会让兰梦遇到灭顶之灾的时候，她弱小的人格就会被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强大的人格，帮助兰梦渡过难关。
从前是这样，现在肯定还是这样。
想到这里，吴维眯了下眼睛，对兰梦说：“梦梦，对不起了。”
“你要做什么？”
“逼那个她出来和我说说话。”
吴维的话音落下，便单手把兰梦举了起来。
几乎是瞬息之间，兰梦的脸色就变得无比苍白。
“你……你……”
“出来吧，否则我真的会杀人的。”
吴维的手逐渐的加力。
这些年来，兰梦的实力比起当初自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吴维的实力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吴维想要杀兰梦，还是和从前一样的轻松。
兰梦根本不是吴维的对手。
她很快就察觉到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
意识到这一点后，兰梦直接晕了过去。
吴维确认兰梦是真的晕了之后，便放开了自己的手，等待着另外一个兰梦和自己对话。
他并没有等太久。
“真是狠心的男人啊，她对你一往情深，等了你几千年都忠贞不渝，你居然能对她下死手，啧啧啧。”
看着面前截然不同的兰梦，吴维的语气依旧很淡定：“我确认兰梦不可能死，所以我不需要担心什么。”
“不可能死吗？万一我一直不出来怎么办？”
“你不敢。”
“就算如此，你还是对她下手了，她对你那么好。”
“第一，并不是别人对我好，我就需要回应的。我没有对她始乱终弃，也没有做过什么真正伤害她的事情，别把我说的和一个渣男一样。事实上这些年如果没有我的话，即便有一个所谓的兰天镇着，兰家的财富和地位能这么坚如磐石？第二，我不想和你再讨论这些事情，没有意义，我需要知道的是，叶阳是你的人吗？”
“是。”兰梦回答的很爽快。
“但是他并不受我控制，所有的行为都是自发的，我最多拥有一个最终否决权。”
很显然，她不能随时出来。
所以平时叶阳都是便宜行事的。
吴维知道，“兰梦”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但她说的也应该是实话。
自己在兰梦身边陪着，她怎么敢出来送？
“为什么要制造一个叶阳？”
“兰家的财富越来越多，爸爸则一直放权给我，已经让很多人心有疑虑了。我必须要再制造一个真实存在的帮手，否则一旦爸爸已死的事情被曝光，兰家必然成为猎物，被那些大势力分而食之，这是我不能接受的结果。”
“你喊兰天爸爸？”
“他本来就是我父亲，难道你以为我不是兰梦吗？”
吴维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他在整合兰梦带给他的信息。
果不其然，叶阳是有后台的，兰家就是叶阳的后台。
叶阳的那些人格，帮助叶阳在战场上披荆斩棘。
但他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兵，成长为一个叱咤星河的统帅，整个升迁过程中，是不可能没有贵人影子的。
兰梦的聪明在于，她把目标选定在了叶阳身上，从而也让世人把目光放在了叶家身上。
不会有人怀疑兰家和叶家一个私生子会有什么关系。
更不会有人想到，叶家的私生子真正的后台却不是叶家，而是兰家。
就连叶家也被蒙在鼓里，在叶阳升迁的过程中，叶家是使了力气的。
这也正中兰梦的下怀，让这个计划更加的天衣无缝。
如果按照兰梦的计划发展下去，叶阳会逐渐掌控帝国的军权，兰家借助叶阳的地位，进可攻退可守，不管如何选择，都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是一个很好的算计。
即便到了现在，吴维也承认，这个谋划很精彩。
能完成这个谋划的人，不仅需要纵横的智慧，也需要强大的技术支撑。
吴维尊重能制定出这样计划人的能力。
只是，这个计划的结果，并不是很能让他接受。
“为了保住兰家，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危害帝国的利益吗？”
“杀死首相不是我的意思，如果你不出现的话，当我发现叶阳那边有异动的时候，我会现身否决他的。但你出现了，我就不敢出来了，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吴维嗤笑。
“不是你的错，但请你理解，像叶阳这样的存在，他不可能做一个傀儡的，那太容易被人发现了。我给了叶阳99%的独立自主权，他自己可以独立完成一切，剩下的那1%，只是保证他永远不会伤害到我。至于是否伤害到别人，我就控制不了了。”
“所以你以为这样就不用负责任了？”
“所以你以为只有我能够控制叶阳吗？”兰梦眨了眨眼睛。
吴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知道我的多重人格是怎么来的吗？”
“兰天的财力+齐天的技术。”
“齐天已经死了，你说叶阳是怎么来的？”
“你的财力+云海的技术。”
“吴维，你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兰梦轻笑。
吴维却笑不出来。
相比兰梦，他对秦云海的感情更深。
哪怕秦云海本身就是齐天的一个产品。
但感情就是感情。
除了秦云海，他至今也没有遇到另外一个人，和他能够进行异常合拍的灵魂交流。
如果秦云海是一个女人的话，吴维恐怕真的会动春心。
那是灵魂伴侣的感觉。
可是有些底线，是不能越过的。
“云海也能控制叶阳的终端反应？”
“当然，在这方面，秦云海才是真正的权威。事实上，我能否对叶阳产生影响，都取决于秦云海有没有给我权限，他才是这个计划真正的主导人。”
“你对一个同样的人工智能生命就如此放心？”
真的说起来，能够拟人化的人工智能生命，秦云海应该是鼻祖。
曾经吴维也被秦云海骗了过去，是到后面才意识到，秦云海只是齐天的一个技术产物。
虽然他根本看不出来秦云海和人的差别在哪。
但吴维知道人类信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他不相信兰梦会对秦元海无条件的信任。
但事实就是，兰梦相信秦云海不会害她。
“当年帝国和联邦发动举国之战，彼此都死伤惨重。虽然帝国也有很多欣赏齐天的人包括很多高层，但他最终还是被判处了死刑。”
吴维点了点头，这是应有之意。
不管齐天是多么的事出有因，因为他，起了世界大战，上百万的冤魂丧生。
齐天没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不过兰梦要说的显然不是这个。
“齐天死之前，给了秦云海完全独立的自主权，他虽然说本质上是一个特殊的人工智能生命，但和人类已经没有什么不同了。尽管如此，秦云海的存在，依旧让帝国对于智能生命方面讳莫如深。因为害怕机器成为另类的生命，取代了人类万物之王的主宰地位，帝国推行了一套法案，不允许人工智能独立生活，不允许人工智能产生灵魂意识体。
秦云海对这项法案很不满意，因为这代表着他最高深的研究将要无限搁置。是我爸暗中资助了他的研究，现在由我接手。除了我，帝国或许有其他人也有魄力支持秦云海，但没有那个财力。”
吴维点头：“明白了，所以你和云海现在是互惠互利的关系。”
“答对了，父亲是秦云海的第一个产品，运行还有些问题，但也已经足够骗过旁人了。在我爸爸的基础上，秦云海又进行了技术升级，叶阳便应运而出，他算是一个我的高配版本，秦云海现在的技术造诣，已经领先了当年的齐天很多，很厉害。说起来，也要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不会这么看重秦云海的。”
吴维并不想听到这种感谢。
他只想弄清楚一个问题：“为什么云海不阻止叶阳发疯？”
“因为秦云海最大的目标，就是让智能生命光明正大的行走在阳光下，享受和人类一样的权力。他恨齐天干预他的人生，他又怎么会干预叶阳的人生呢？不仅不会干预，他还会誓死捍卫叶阳自主的权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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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成精的叶阳
吴维听的出来，兰梦没有欺骗自己。
他自己也能够推演出来秦云海的行为轨迹，现在叶阳的所作所为，是符合逻辑线的。
他和秦云海立场不同。
将心比心，他能理解秦云海的坚持。
但他不能接受。
因为立场不同。
他是人，就要站在人类的角度考虑问题，站在帝国的角度考虑问题，而不会去给什么智能生命争取所谓的平等。
他脑子没毛病，也没有国际圣母精神。
但他拿秦云海当朋友。
这是最大的问题。
“吴维，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根本不用你费心，你就不要自找麻烦了。”
兰梦将这一切对吴维和盘托出，就是为了让吴维袖手旁观。
不过，吴维当然不是这么好相与的。
“叶阳的行为，已经危害到了帝国的利益，而我是帝国的一份子。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帝国现在，恐怕也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兼济天下了。这个时候，让我袖手旁观？我丢不起那个人。”
如果他一事无成，吴维也根本不考虑操心这些事情。
但他自问还是有一些家国情怀的。
尤其是在自己有了能力之后。
对兰梦来说，这就很麻烦。
“你对兰梦下的去手，你对秦云海下的去手吗？”
“我觉得问题不大。”
兰梦的瞳孔变大，有些不能接受吴维的这个答案。
在她的预料当中，吴维对秦云海应该是下不去手的。
“吴维，叶阳并没有成功，他只是走在一个看似成功的道路上。但最后是自取灭亡还是登上巅峰，还不一定呢。你没有必要现在就忙着伸张正义，或者，我带你去见秦云海，你们俩谈谈？”
兰梦对吴维和秦云海的交情有信心。
如果说要找最了解吴维和秦云海之间关系的人，她应该是最了解的。
只有她才和这两个人都深入的接触过，对吴维和秦云海的性格都有深入的认识。
她不认为两人最后会分道扬镳。
不过，她对吴维的认知，显然也只停留在几千年前。
对现在的吴维，兰梦一无所知。
吴维没有选择和秦云海面对面的谈。
兰梦敢这样说，就说明秦云海这几千年形成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吴维不觉得自己能说服秦云海。
世界观一旦形成，是很难被改变的，吴维也不奢望去改变别人。
“我能理解，云海这些年应该受了不少的不公平待遇，他有怨气，需要发泄。换成我是他，我也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
“那你还做不到将心比心？”兰梦不明白。
吴维淡淡的说：“因为我是我，他是他。我过我自己的生活，没办法对别人将心比心。只要帝国不曾有负于我，我就不会站在帝国的对立面，哪怕帝国错了。”
“帮亲不帮理？”
“你可以这样理解。”
“秦云海、兰梦，不算你的亲人吗？相比于那些不认识的人，难道你对我们俩就没有感情？”
“有，我拿你们当朋友，但朋友之间是需要相互理解的。你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我的立场。那我做出应对，也就不需要考虑你们的立场了，这很公平。”
“一点都不公平，吴维，和你做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吴维对兰梦的话根本不以为意。
他了解帝国的风格，也了解帝国的高层。
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秦云海还能活着？
一个一直躺在营养舱里的兰天，真的能护住兰家的周全？
兰梦选择性的否认罢了，但实际上，吴维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自己亲人朋友的保护。
“看在你和云海的面子上，我不直接杀了叶阳，不过我会把他交给调查组。死去的首相需要一个交代，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顾宇也需要一个交代。”
“你这样做，就是在逼死叶阳。”
“那就逼死他，你以为我很在乎吗？”
“叶阳就等于是秦云海的儿子，还是倾注了全部心血的那种。”
“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明确一点，杀人就要偿命。”
摆了摆手，吴维放弃了和兰梦再继续交流下去。
该知道的，他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后面，就到了审判的环节了。
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有承受后果的心理准备。
不过，吴维不想和兰梦交流了，但兰梦的一句话，还是让吴维注意了起来。
“你去找一下叶阳的麻烦也好。”
“嗯？”
“我说过，叶阳有些失控，他的确是我和秦云海造就并且扶持起来的，但他能走到今天，绝对不仅是我们两人的功劳。我一直感觉叶阳身上还有其他的古怪，但秦云海说那不重要，我也就没有深究。现在想来，恐怕秦云海还盼着叶阳身上有其他的古怪呢。”
吴维能听懂兰梦话里的意思。
秦云海和兰梦虽然是合作，但两人的利益也并不完全相同。
兰梦要的，只是保证兰家的地位和财富，叶阳的死活，智能生命的独立与否，她并不关心。
秦云海不同，叶阳在他眼中并非一个傀儡，而是一个倾注了心血的后代。秦云海希望叶阳走的越远越好，如果能够挣脱出他的掌控，真正走出自己的路，那秦云海才真的是要高兴的疯掉。
所以秦云海不怕叶阳身上有其他的古怪，他希望越多越好，
失控与否，秦云海根本不在乎。
叶阳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秦云海当然更不在乎。
吴维想到了自己最初对叶阳的判断。
他当年没看出秦云海的古怪不奇怪，那时候他太弱了。
可是现在他居然都没有看出叶阳的古怪，还是根据情报分析出来的。
这只能说明一件事：叶阳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生命体了。
当智能生命和人一样拥有自己的灵魂意识后，人类和他们相比，还有什么优势？
这应该就是帝国出台限制智能生命法案的原因。
可是叶阳已经突破这个法案了。
建国后，他成了精。
吴维眼神闪烁了一下。
不允许。
帝国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存在。
第91章 404管理局
夜帝学院一直都是帝国最强大的武器，保证帝国无论处在何种境地之下，都能有自保之力。
不过最近，夜帝学院的地位受到了挑衅，副院长顾宇被黑煞星盗围攻，虽然将来犯之敌全部杀死，没有堕了夜帝学院的威名，但黑煞星盗敢围攻顾宇，本身就是对夜帝学院的羞辱。
夜帝学院不能接受这种羞辱。
在顾宇被刺杀事情发生之后，夜帝学院院长办公室就传出了命令：
凡夜帝学院成员，见黑煞星盗必杀之。
宁杀错，不放过。
半年之内，黑煞星盗必须绝迹。
三句话，一句比一句狠厉。
但没有人敢公开质疑夜帝学院的命令。
哪怕很多人私下里认为夜帝学院很有矫枉过正的感觉，很有可能会借此机会打击夜帝学院想要打击的人。
暂时代理朝廷政务的副相选择了对话皇帝。
朝廷对夜帝学院是没有管辖权的，只有建议权。
夜帝学院独立于朝政之外，只受院长和秦法约束。
这是为了防止文官势力做大，也是为了防止夜帝学院这柄国之利剑沦为私人武器。
所以副相没有办法直接对话夜帝学院，如果首相活着，凭借他和院长的交情，或许还有可能。
但副相不能坐看夜帝学院再掀起不受控制的腥风血雨，这是他的分内之事。
“陛下，请您亲自驾临一趟夜帝学院，和院长大人深谈一次。诛杀黑煞星盗，帝国可以全力支持。但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是不是要再斟酌一下？如果夜帝学院坚持的话，恐怕这一次帝国会死很多人。”
副相现在并不知道黑煞星盗到底和朝廷里的谁有关联，他只能猜测叶阳和黑煞星盗脱不开关系，毕竟叶阳和顾宇的敌对关系并不是秘密。
作为政治上的盟友，副相一直和顾宇交好。
但这一次他的谏言，并不是为了顾宇。
他是真的从大局考虑。
站在丞相的位置上，更知道治国之难。
稳定，是要压倒一切的。
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都要往后推。
最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担心夜帝学院会产生异心。
见皇帝迟迟没有表态，副相干脆直接把话说明白了：“陛下，夜帝学院是武器，帝国最强大的武器。作为武器，保持锋利是必须的，但武器不能有自己的态度，否则，就是帝国的灾难。”
皇帝终于看向副相，他没想到副相居然有如此的大局观。
“你的意思是院长对朝廷有了异心？”
“臣不敢，但臣认为防微杜渐是必要的。臣观史书，几千年前，夜帝学院的院长叶知秋就曾经表过一次态度，那一次夜帝学院产生了态度，直接导致帝国几近灭国。如果不是后来吴院长横空出世，成为帝国的中流砥柱，帝国能否延续到今天，还未可知。”
“帝国肯定能延续到今天。”皇帝先是对帝国的存亡表示了肯定，然后才对副相之前的话表态：“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夜帝学院太过重要，在对待夜帝学院的问题上，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夜帝学院不能有自己的态度，朕原则上同意你这个看法。”
副相知道皇帝同意自己的看法并没有什么卵用。
论起真正的权力，皇帝还不如自己这个副相呢。
他要的，是皇帝的实际行动。不管怎么说，皇帝还挂着一个皇帝的牌子。
夜帝学院必须对这个牌子保持应有的尊重。
“陛下，院长已经下达了必杀令，臣担心夜帝学院的那些学生会因为顾副院长受伤的事情而失去理智牵连无辜。为了防止出现这种结果，臣希望陛下能够和院长深入的交谈一下，劝院长控制住此次事态的发展。”
“朕会考虑的。”
“陛下，已经不能再考虑了。以夜帝学院的破坏力，如果院长真的要放手大杀的话，帝国不需要一天，就会损失惨重。”
皇帝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夜帝学院一直都很强，毕竟在他的那个年代，夜帝学院就已经存在了。
可是夜帝学院一道命令能给帝国带来多大的伤害？皇帝并没有副相这样担忧。
他不认为几千年前的事情会重演。
帝国已经遭受过一次教训，不可能再同一个沟里栽倒两次。
有些事情，是还未完全接掌首相位置的副相所不知情的。
“副相有所不知，夜帝学院不会做对不起朝廷的事情，秦法里有明文规定。”
“陛下，恕臣直言，越是强大的人，就越不会尊重律法。夜帝学院强者如云，把秦法当成铁律的，恐怕不多。”
“你错了，夜帝学院每一个人都必须要将秦法当成铁律，否则你以为夜帝学院这么多年来凭什么被帝国供奉？”
没有足够的贡献度和忠诚度，帝国又怎么可能没有限制的去供养夜帝学院呢？
副相的脑子转的很快，他立刻就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接触到帝国的核心机密。
他曾经就考虑过，帝国为什么这么相信夜帝学院的忠诚？
这当然不能是盲目的信任，一个庞大的帝国所出的供养的资源是一个天文数字，没有足够信任的话，帝国是不可能对夜帝学院如此大方的。
这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帝国有控制夜帝学院的手段。
而这个手段，副相还不清楚。
皇帝是清楚的。
副相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陛下，朝廷有人能制约夜帝学院？”
“对，帝国有一个隐藏的机构，从来没有对外公开过，比夜帝学院更加神秘。这个机构存在的唯一意义，就在于约束夜帝学院，它也的确拥有约束夜帝学院的能力。”
“那怎么保证这个这个隐藏机构的忠诚？”
“因为这个机构的创始人，是吴院长。”
副相的瞳孔猛然收缩。
然后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问题了，敢问陛下，这个机构是什么？臣现在应该已经有权限了解了吧？”
“首相死的匆忙，每一任首相都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你现在暂代首相之职，的确应该了解一下，这个机构叫404管理局。”
第92章 我叫昊天
副相是第一次知道404管理局的存在。
但既然是吴院长组建的404管理局，他就放心了。
作为帝国的官员，而且是副相，副相当然不会对帝国的历史一无所知。
在帝国历史上，发生过无数次的危机，其中接近灭国的危机也不少。
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被夜帝学院这个bug解决掉的。
唯有一次，是夜帝学院的存在，制造了帝国的危机。
夜帝学院产生了自己的态度，想要走上前台，主导帝国的未来。
这直接导致了帝国差点崩盘。
并由此引发了世界大战，帝国一度陷入灭国的境地。
关键时刻，是吴院长横空出世，拨乱反正，在危如累卵的关头，将夜帝学院的态度强行调整了回来，并且身先士卒，带领帝国打赢了那一次世界大战。
很难说没有吴院长的话，帝国能不能挺过那一次危机。
这是历史书上到现在也没有问题的答案，更是无数历史专家和辩论学着经久不衰的问题。
副相有自己的态度，所以他相信吴院长的操守。
但其实他不知道，就连皇帝也不知道，404管理局，还真不是吴维组建的。
他没有那个时间。
当时张百忍的危机还没解决，那才是吴维关注的重中之重。后续夜帝学院的忠诚问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只不过帝国的知情人都三缄其口，404管理局当初也确实是打着吴维的名头组建起来的，就连局长的名字都给吴维留着，资料记载上也是吴维。
吴维也算是躺了一个404管理局。
404管理局真正的局长，是小河蟹。
吴维并没有授意小河蟹去做这件事，但吴维给了小河蟹完全独立的自主权，她做什么事情，是不需要通知吴维的。
有些类似于秦云海和叶阳的关系，不过吴维显然更成熟，不会为了小河蟹就去改变世人对她的偏见什么的。
小河蟹也根本用不着这样的关照。
真正说起来，小河蟹帮助吴维的次数更多。
404管理局，也是如此。
吴维正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插入帝国的内务，没有比404管理局再合适的了。
“陛下，您能和404管理局对话吗？”
“当然，就在几天前，404管理局还刚刚给朕通报了一件事情，404管理局更换了一个副局长。”
“副局长？”
“局长的位置一直给吴院长留着，副局长才是404管理局真正的主导者。”
“吴院长……他还在吗？”
副相的问题，也是皇帝的问题。
在小皇帝的身体内醒来，觉醒宿世记忆，他发现帝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有好的，也有坏的。
想要重掌帝国，他需要克服很多问题。但即便是克服掉这些问题，他也没有把握能够坐稳这个江山。
因为他也不确定，传说当中的吴院长什么时候能够回归。
他由衷的希望，吴院长已经葬身异乡。
但看着帝国又平安的传承了几千年，皇帝清楚的知道，那个觊觎帝国的强大存在应该已经死了。
这也就代表吴院长很有活着的可能。
他等待了很久，一直没有吴院长归来的消息。
皇帝就决定不再继续等下去了。
可是哪天吴院长会不会突然蹦出来，皇帝心中并不敢打包票。
“吴院长已经离去很久了，但朕相信他终有一天会归来的。”
皇帝的心里话是，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了。
副相听了皇帝的话之后，也便明白了至少吴院长现在还没有回归。
那他就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吴院长身上，只能选择和那个副院长对话。
“陛下，能否让我见一见副局长？”
“等你正式接掌了首相位置后，副局长自然会来找你。现在去见副局长，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现在臣必须要和副局长通话，请他出山，否则夜帝学院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有404管理局在，夜帝学院不会失控的，副相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帝国能够传承万年，自然有传承万年的底气。作为暂代首相的副相，你应该对帝国保持信心。”
副相很想反唇相讥，你丫一个傀儡还教训起本相来了？
不过副相忍了。
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能屈能伸是必须的。
他也认同皇帝说的确实有道理。
但他还是谏言道：“陛下，不管如何，还请您和副局长通个气，让他出面插手一下这件事。臣不知道404管理局有多少人有多强大，但臣对夜帝学院还是有一些了解的，臣担心夜帝学院会失控。”
“404管理局一直都只有一个副局长。”
皇帝轻描淡写透露出的这件事情，把副相吓了一大跳。
“陛下？”
“放心，几千年来，404管理局都是这样传承下来的，也没有出什么问题。正是因为404管理局只有副局长一个人，才保持了纯净，不让外部势力插手。”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副相怎么感觉就这么心虚呢？
自省了一下，副相认为自己还是不明白404管理局的操作模式，他想象不出一个人是怎么制约夜帝学院的。
只能说，弱小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404管理局一直都是小河蟹遥控指挥的，夜帝学院这些年也根本没产生过反意，两者自然都传承了下来。
现在吴维来了，小河蟹才把404管理局的管理权限给了吴维。
吴维自然是当仁不让的。
他没有直接找上门去，要了叶阳的命。
师出有名，既然叶阳做了错事，就没有必要藏着掖着的处理他。
光明正大，师出有名，才是堂皇正道。
副相想要和他谈话，吴维有些事情，也要和副相谈谈。
所以这一次的会面，来的十分突兀，让各方都没有想到。
“陛下，副相大人转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无需如此苛责。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正好有些事情，我也想找副相大人聊聊。”
看着突然出现在皇宫内的吴维，皇帝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自己的实力已经极其强大，毕竟轮回了那么多世，神魂感知自认为天下第一。
但他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吴维是何时出现的。
即便吴维已经出现，但他依旧没有感知到面前有生命体的存在。
404管理局的主事者，果然拥有约束夜帝学院的底气。
副相也极为吃惊，但他的反应也很快。
“你是副局长大人？”
“你好，我叫昊天。”
吴维伸出了手。
用昊天这个身份，解决掉帝国的隐患。
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飞升仙界了。
正好，张百忍的记忆宝藏，也即将通关。
第93章 秦人风骨
“日天昊？”副相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字就是这个。
但吴维否认了。
“白告皓，一个有些偏门的姓氏。”
副相和吴维握手，但内心却泛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皇帝也是如此。
两人毫无疑问，都是帝国精英中的精英。
他们对帝国的历史都不陌生，几千年前帝国最危急的时候，曾经讨论过帝国未来要面对的敌人。
其中有关于老天爷的讨论，被记载了下来。
昊天这个名字，他们虽然陌生，但良好的素质还是让他们很快回忆起来。
所以他们开始怀疑。
吴维并没有阻止这种怀疑。
他这次现身，本来就是打算让他们怀疑的。
连他们都怀疑了，日后被有心人探查的话，才会更加安全。
不过，这只是吴维做的万无一失的打算。
他根本没想过让人查到自己的过去。
入主天庭之前，吴维会将自己的气息洒遍宇宙每一个张百忍经过的角落。
一滴水想要隐藏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融入海洋。
看着对自己隐隐生出敌意的副相，吴维的内心有些赞赏。
“副相果然才思敏捷，不过副相可以放心，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一位。”
“你知道我在想谁？”
“你很聪明，我也不傻。你不是第一个对我产生怀疑的人了，不过我既然能够当上404管理局的副局长，我想就已经说明问题了。既然连404管理局都没有怀疑我，我想你们实在不用越俎代庖。”
副相没有接话，反而暗中给皇帝打了一个手势。
不用副相开口，皇帝其实就已经暗中唤人了。
等副相做出手势的时候，大内高手已经将吴维团团围住。
即便如此，副相和皇帝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如果眼前的皓天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一位的话，那面前的这些人，即便再加上他们两个，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帝国的末日，很可能就要来了。
吴维知道他们暗中的全部动作，不过他并没有阻拦。
反而很欣赏。
“陛下，你不用如此紧张，我对你们真的没有恶意。”
“我已经联系不上副局长了。”
皇帝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说的，自然不会是吴维，而是上一个副局长，也就是小河蟹留下的一个影音。
他能联系的上才怪，本来就是小河蟹单向和他联系的。
不过，皇帝自然不会知道这一切，他只能推测，是吴维杀掉了前任副局长，才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
“不管你是谁，现在最好束手就擒。如果事后证明有误会，朕亲自向你负荆请罪。”
皇帝没有选择，他只能先将吴维擒住。
副相也是同样的看法。
吴维一直在暗中观察这两个人，并没有发现作假的痕迹，微微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满意。
“你们真的误会了。”
“既然是误会，就让我们调查清楚。”副相冷静的说。
吴维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束手就擒的习惯。”
“那就没得谈了，拿下。”
大内高手迅速的围了上去。
又以飞快的速度倒飞了出来。
皇帝已经面色惨白。
看不到。
追不上。
他连看清楚吴维的动作都做不到，更遑论攻击吴维了。
这是超过了帝国现在强者一个等级的存在，皇帝深刻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更加担忧。
吴维表现出来的实力，只能证明他的猜测越来越接近正确。
这是要帝国命的一个事情。
皇帝没有迟疑，迅速发出了信号，只有帝国最顶尖的高层才知道的信号。
做完之后，皇帝握紧了拳头，主动站在了吴维对面。
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副相。
副相是个文人，虽然身体素质已经被帝国有关部门大大提升，但说到底还是一个文人，战斗力极其有限。
他做不到改变战局，唯一能做的，就是英勇赴死。
“你这是做什么？”吴维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副相回答的很坦然，虽然他的身体在颤抖。
“等你杀死我。”
“我为什么要杀死你？”
“你不杀我，我就会无休止的调查你。即便我查不出你危害帝国的铁证，我也会不间断的阻挠你。我会向帝国子民公布我的猜测，我会让你永远活在世人的质疑里。”
“这样你真的会死的。”
“首相已经死了，我作为副相，本就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反抗外敌的入侵，我责无旁贷。”
“朕也责无旁贷。”
吴维的目光转移到皇帝身上。
“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舍得就这样死了吗？现在死了，你的宏图霸业，可就真成了一场空了。”
皇帝的神情极其挣扎。
他要放弃的东西，远比副相要多。
轮回了几千年，才找到现在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为此已经做了很多努力。
如果现在被眼前这个人杀死，那就是功亏一篑。
值得吗？
最终，他还是明确了自己的心。
值得。
“我是秦皇。”
“秦皇从很早以前，就只是一个摆设了。”
“那就让这个身份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一个摆设。”皇帝掷地有声的宣言，让吴维和副相都有些吃惊。
“人性，真的比我现在了解的还要复杂。”吴维若有所思。
他对立场的认知依旧极为坚决。
但对黑白的判定，已经逐渐偏向于灰色。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可以帮你恢复帝制呢？”
吴维一句话，让皇帝的呼吸瞬间变得极为急促。
这是他最大的追求。
他也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但最终，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非要做傀儡，我宁愿做秦人的傀儡，而不是老天爷的傀儡。”
“有什么区别吗？”
“有，因为我是秦皇。杀了我吧，我已经做出了选择。”
皇帝怕自己忍受不住“昊天”的诱惑。
他只能求死。
看着这两个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私心的野心家，吴维眼底的笑容悄然绽放。
在生死面前，依旧能守住自己对帝国的底限。
他们当得起秦皇和首相的身份。
几千年后，秦人还是秦人。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他一直在守护的，大概就是这样一种风骨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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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宇宙观
人性是复杂的。
活在世界上，非黑即白的人或者事情非常少，绝大多数人都处于灰色地带。
矛盾，永远都是有智慧生灵的共性。
不过，立场是简单的。
墙头草的生存空间在任何势力之内都会被挤压，当在绝境关头，多选就成为了奢侈品。
你只能选择一个立场。
所以皇帝和首相都只有求死这一条路。
他们也恐惧，也贪生。
但他们知道，自己只有求死。
在其位，谋其政。
不管他们有多少自己的算计，可恪尽职守这四个字，他们不敢稍忘。
他们自己也清楚，这是他们立足的根基。
吴维对这两人其实都没有什么好感，但真正的接触过后，他开始产生了欣赏。
能够做成大事爬上高位的，果然都有各自的过人之处。他们或许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是一个优秀的人。
吴维欣赏能让他们成功的品质。
他的身份需要这两个人的认同，所以吴维自然不能现在杀掉他们。
吴维也的确没有杀掉他们的意思。
不过，试探他们的底线和人品，吴维并不介意这么做。
“两位，我们真的不是敌人，如果是敌人的话，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那是因为我们的身份特殊，留着我们配合你，你才能给更好的入侵帝国。”
副相已经完全理顺了自己的逻辑，并且对此深信不疑。
“我看过几千年前的典籍记载，先辈呕心泣血，对你的出现做过推演。你不是来覆灭帝国的，而是来充当一个救世主的角色。怎么样来判断你的身份也很简单，但凡你出现的时候，必然是帝国陷入危机的时候。你再跳出来拯救帝国，收获帝国的感恩戴德，完成你自己的修炼。
本来我还没有理清楚首相为何会突遭刺杀，夜帝学院为何在沉寂千年之后突然强势发令。现在你出现了，一切就都明了了。你就是带来灾难的瘟神，伤害了我们，还企图让我们感谢你。皓天，你把帝国想的太软弱了，这种事情帝国绝不接受。”
吴维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他不得不承认，副相说的很有道理。
假如他不是吴维的话，他自己都要相信副相的这个推测了，实在是太符合逻辑了。
副相显然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吴维并没有放弃和他交流。
“副相大人，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你也不是表现出来的这种大公无私之人。关于首相遇刺之事，我已经做过一些调查了。调查的结果很耐人寻味，那些刺杀首相的刺客进入帝国所需要的通关文件，有很多是你的门生办理的。”
“你说什么？”副相面色大变。
吴维眯着眼睛，自己的看着副相的脸色。
政治家都是影帝中的影帝，每一个世界都一样，吴维自然不会相信副相的表演。
不过以吴维现在的境界，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并不需要看演技，他可以直接根据对方的脑神经活跃度、血液流速、心脏跳动速度来进行判断。
数据是不会说谎的。
不过数据也不能全然相信，随着吴维的实力越来越强，他接触的奇闻异事也越来越多。
像兰梦和叶阳这样的人，即便从身体数据上判断，也是无法做出准确判断的，因为他们自己都认为自己说的是实话。
没有一种方法可以通行天下。
不过吴维不认为副相也有那个道行。
事实证明，也的确没有。
被吴维拆穿了这件事情之后，副相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这件事情或许不是你做的，但你的手下参与了，你真的一无所知吗？副相大人？”
副相并没有面对吴维的质问，而是一直在逃避问题。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吴维已经得到答案了。
这就是人性复杂的地方。
副相并没有对首相之死做任何动作。
但对于谁刺杀的首相，手底下那些人的动作，他并非一无所知。
他只是没有做帮凶，也没有过任何暗示，这是他的职业操守。
但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调查，更没有做出任何警示的动作，这是他的野心作祟。
说穿了，无非自欺欺人而已。
很正常的人之常情，只是到了他这个地位，再有这种人之常情，反而更加不能让人接受。
世人不会把首相和副相这种人也和平常人一个标准看待的，丞相不做圣人，百姓就不会拥护他们。
这是副相心中最大的担忧。
现在，被吴维点在了台面上。
饶是副相一生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
“自欺欺人，纵然能够骗过别人，也骗不过自己。副相大人，按照帝国律法，你是无罪的，我也无意以此事牵制于你。但你手下经办的那些人，必须要打入死牢。另外，黑煞星盗之所以能潜入帝国，也是你的人和叶阳的人一起操办的。叶阳那边转了几道弯，已经很难查到叶阳身上。但你门生所做的事情并没有假手于人，证据已经在我手里了，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副相能有什么看法？他都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去死的人了。
最初的慌乱过后，副相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死都不怕，难道自己还怕别的事情？
“如果你想拿这些事情威胁我的话，只能说你找错人了。我的门生只是我的门生，在朝廷上他们受我庇佑，但他们做什么事情，并不需要全部向我报备。他们是帝国的官员，而不是我的私兵。他们犯了事，该抓抓，该杀杀，我都没有意见。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挠你执掌帝国的权柄，切断你伸向朝政的爪牙。”
“你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吴维笑了笑，然后把目光转向了小皇帝。
当然，这个皇帝不小了。
这也是吴维见了小皇帝之后，才发现的事情。
在兰梦的描述中，小皇帝可不是现在这样。
只能说，兰梦的想法很好，可惜她碰上的却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人。
“陛下，从前我没有和你接触过，今天接触了才知道，原来你比传闻中的还要更加不简单。”
被吴维用眼睛盯着，皇帝有一种全身上下被洞穿的感觉。
这种感觉并不让他愉快，反而有一种毛骨悚然，十分没有安全感。
“朕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朕要提醒你，如果你还不杀死朕的话，稍后可能就没有时间了。求救信号已经发了出去，等高手全都赶来，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就从来没想过走，另外，我如果要走，谁都拦不住我。”
“那你很快就会后悔莫及的。”
吴维放开感知，的确察觉到了一些惊喜。
这么多年来，虽然帝国一直在大力扩张，但是几千年前的事情帝国显然也没有完全忘记。
至少夜帝学院就在一直准备着。
他们也必须准备着，万一吴维死了，他们至少也要做好抵抗的准备。
几千年的积累，足够让帝国制造一些大杀器了。
不过，吴维打断了这个过程。
积攒这些大杀器，就算是以帝国现在的实力也十分不容易，实在没有必要浪费在这里。
“陛下，你无需为我担心，还是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事情吧。最好解释清楚，你的身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秘密？再比如，借尸还魂的事情？”
副相被吴维的话吓到了，震惊的看向皇帝。
皇帝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他知道，他果然知道。
该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杀人灭口，但他实在是做不到。
就连同归于尽，他也很难做到。
“两位，你们看，我的问题还没有证实，但你们的问题已经被证实了。与其我们喊打喊杀，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用友好和平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吴维一直让自己保持了一个克制的姿态，这种姿态虽然没有迷惑副相和皇帝，但也的确缓解了他们的紧张情绪。
他们也是很怕吴维一怒之下真的在主星上做出什么不顾后果的事情。
“你到底想怎么样？”
“和你们想让我做的事情一样，保护帝国的安全，让帝国平稳的传承下去。”
“你有这么好心？”
“事实上，就算我是你们想象的那个人，你们也可以放心。因为你们自己心里也明白，我不会覆灭帝国的，反而会帮助帝国渡过难关。事情已经发生了，是破罐子破摔还是互利共赢？这应该是一个很容易就做出的选择。”
皇帝沉默。
他之所以想求速死，就是因为他知道吴维能够带给他巨大的诱惑。
他不敢接受这个考验。
果不其然，吴维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在牵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妥协。
他以强大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
可是这不代表他能永远的控制住自己。
皇帝陷入了天人交战，相比之下，副相考虑的问题则简单了很多。
他问了一个皇帝没有想到，吴维也没有想到的问题。
这个问题，也直接决定了他自己的命运。
“吴院长……死了吗？”
吴维眼神一闪，心情有些复杂。
几千年后，还能被有心人记得并且怀念，甚至是尊敬和担心。
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成功。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欣慰。
“副相希望吴院长死还是不死？”
“当然是不死，但你出现在这里，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副相沉声道：“我以帝国丞相的身份代表帝国通报你一件事，如果吴院长死在了你的手里，那帝国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即便拼着灭国破城，也必然要和你厮杀到底，无论结果如何。”
“值得吗？”
“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必须要做的问题。”
副相的声音掷地有声，毫不迟疑。
很显然，作为一个帝国的官员，他在职业操守方面，在党性原则方面，还是没有问题的。
吴维把目光转移到了皇帝身上，问道：“陛下，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皇帝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帝国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很正确的选择，但我只能告诉你们，我也不知道吴院长死没死。我只能保证，我没有杀死他。”
“你真的不是那一位？”皇帝忽然产生了一丝怀疑。
副相也是。
如果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传说中的那一位的话，那有必要这样一直和自己两人对话吗？
明明他的实力已经强大到不可预估，在帝国境内改天换地，恐怕也只是多费一些心思罢了，何必和自己这两个人浪费唇舌呢？
“我说了，我只是404局的副局长而已。”
“这不可能，如果你只是404局的副局长，那你为什么能这么强？帝国不曾出现过你这种级别的强者。”
“因为你们太坐井观天，不知道宇宙之大，还有多少境界要去探寻。帝国即便发展到现在，也才刚刚起步而已，要走的路还很远。”
“帝国要走的路还很远？”
皇帝听不下去这种话了。
即便是在远古时期的仙秦帝国，也未必有今日帝国的实力。
但吴维说的还真是实话。
“帝国现在的疆域，都还没有蜕变成一个完整的中千世界，哪里算得上强大？吴院长给404管理局开拓了一条通往大千世界的大道，所以我才能变得如此强大。但吴院长是最先去的，他现在的生死，我是真的不知情。”
见吴维越说越像真的，皇帝和副相都认真的思考起来。
“什么是大千世界？什么是中千世界？大世界和小世界的区别吗？”
“不是，你们理解的太粗浅了。一千个小千世界，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大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便是吴院长去的地方。他在其中游历、杀敌，至今未归。三千大千世界，百万菩提众生，我见识过更美的风景，所以我对帝国的这些权力根本提不起兴趣。只是我蒙受404管理局知遇之恩，和帝国产生了一段因果，所以必须要护佑帝国安宁。仅是如此而已，如果你们还不相信，那我虽有心照拂，也只能用雷霆手段了。”
第95章 翻云覆雨（5K+）
吴维的话，并没有完全取信于皇帝和副相。
但让他们有些惊慌的是，一直没有人来。
帝国是有应急机制的，他们刚刚各自以自己的权限发送了一次信号，正常来说，现在帝国应该已经有所反应了。
但直到现在，帝国依旧风平浪静。
这让他们绝望。
“你能控制天王？你入侵了天网？”
副相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错，是天网主动向我开放了权限。副相应该也拥有足够的权限，可以用首相的特殊账号登录天网，那里应该有天网给我开的证明资料。”
副相狐疑的看了吴维一眼。
他不愿意相信吴维入侵了天网，因为在星际时代，天网的重要性被无限放大，如果天网失灵，帝国对于治下疆域的统治都将产生危机。
所以即便是自欺欺人，他也不愿意相信。
让他有些松一口气的是，天网如吴维所言，的确证实了他的身份。
是自己人。
副相对皇帝点了点头。
虽然依旧对吴维保持怀疑，可是既然天网给出了判断，那么以他们现在的级别，实在是没有理由再继续质疑。
“抱歉，实在是您的名字太容易引起误会，而且您的实力也实在是强大的有些过分。”
“我明白，所以才愿意和你们交流。帝国在你们眼中已经很大了，但从宇宙的宏观角度来看，也只是沧海一粟而已。我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会在帝国久留。当我找到合适的传承者，就会走上先辈的道路，继续前往三千大千世界进行探索和提高。你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的，帝国的权柄，于我只是浮云。”
吴维没有奢望他们两人会相信自己。
那根本不重要。
只要配合自己就够了。
副相听明白了吴维的意思，他的持身还是问题不大的，不管是在首相遇刺的问题上还是在顾宇遇刺的问题上，他都做到了置身事外。
所以让他配合吴维，问题不大。
“需要我做什么？”
“切断和叶阳的关系，秉公处理这件事情。不管涉及到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没问题。”
副相回答的毫不犹豫。
作为一个文官，他当上首相就等于是到头了。
距离下一次换届还早得很，副相也不用从现在开始准备。
所以他只需要考虑如何让帝国更强大，让帝国尽快回复太平。
盟友？
副相需要盟友，首相不需要。
只是，副相答应的很爽快，皇帝就有些不好了。
“副相，你难道就这样屈服了？他的身份一定有问题。”
面对皇帝的质问，副相沉默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陛下，天网说没有问题。”
“天网可能早就被他入侵了。”
“不太可能，因为我们都知道天网是谁。如果副局长是我们猜测的那人，那天网宁愿自毁程序，也不可能帮助他来骗我们的。”
面对副相这个强有力的理由，皇帝无言以对。
是的，他们都知道天网的核心就是林深。
如果说面前这人真的是杀死了吴维的人，天网又怎么可能会与他同流合污呢？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林深没有追究，他们就更没有理由在这件事情上纠结了。
只是，皇帝有些事情做的太过分，副相可以全身而退，他却做不到。
“陛下，你有些过于紧张了。”吴维看着皇帝，眼神中透露的深意，让皇帝越来越不安。
副相完全恢复理智之后，也开始回忆吴维刚才的话。
他也用审视的眼光看向了皇帝。
副相是一个聪明人，他知道皇帝背后有嬴家，虽然看似只是一个傀儡，但也绝对不是自己可以轻易撼动的。
可是如果首相之死真的和皇帝有关系，只要查实了这件事情，那皇帝就会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嬴家也不行。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嬴家会最先把他放弃掉。
说穿了，帝国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姓嬴的后代的象征而已，至于这个人是谁，一点都不重要。
“皓天，朕想和你单独聊聊。”
皇帝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一个吴维就已经让他有全盘失控的危险，如果让副相也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他就真的不用活了。
虽然副相看上去实力并不强，他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但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可以不可再的。
杀死首相可以，再杀一个，那就是蠢了。
原本皇帝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现在，他已经失去了这个把握。
吴维同意了皇帝的要求。
他现在并不确认皇帝才是杀死首相的真正凶手，只是基于皇帝惊慌的表现有些怀疑。
但吴维知道叶阳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而叶阳又和皇帝脱不了关系。
歪打正着，让皇帝自己心虚了起来。
等副相走后，皇帝遣散所有人，然后直接问了吴维一句：“阁下打算杀死叶阳吗？”
“为什么这样说？”
“从阁下的话语中可以明显的感觉出来，你已经认定了叶阳就是凶手。”
吴维眉头微皱，他听出了些许的怂恿之意。
但是这种意思如果是副相表达出来的，他可以接受，毕竟副相现在已经接近于成功上位，不需要叶阳了，正是过河拆桥的时候。
皇帝为什么要怂恿他杀掉叶阳？
她和叶阳之间的关系，看来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复杂。
“看来陛下和叶阳之间也是假合作，没有真感情。”
皇帝的心先是一提，随后又放了下去。
还好，吴维这样说，只能说明吴维了解她和叶阳的感情，但对她最大的底细还不知道。
就在她这个想法刚刚蹦出脑海的时候，她又听到了吴维的话：“也对，毕竟你的体内住着一个苍老的灵魂，身体又是一个女性的身体。能够和叶阳产生感情，本身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情。”
“你……”
“你的实力比我低，所以你想隐藏的一些秘密在我眼中无所遁形。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还没有到一眼看穿你的过去未来的地步。”
如果皇帝是副相那种普通人，吴维倒是有这个能力。
但是皇帝本身的实力在整个帝国都能够排进前十，而单以神魂而论的话，皇帝除了吴维之外甚至可以坐二望一。
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越是强大的人，就越看重灵魂，而不是肉体。
张百忍亿万世界轮回，肉身不知道换了多少个，但真灵始终不变，只不过是暂时封印住了自己。
万物苍生轮回，同样是身体不停的变幻，但本质始终不变。
只是生灵本身意识不到。
皇帝修炼的功法特殊，是仙秦时期遗传下来的一道秘法，修炼条件也极其苛刻。
皇帝以极佳的运气和优秀的天资修炼成功，又在几千年后醒来，厚积薄发，实力在整个帝国都已经排在前列，只是没有出过手，外界都没有察觉。
真正战斗起来，叶阳也好，顾宇也好，都不见得是皇帝的对手。
面对这种级别的高手，吴维想一眼看穿他的话，需要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没有那个必要。
用别的办法，不见得不能达到目的。
吴维本来的确是准备直接弄死叶阳的。
不过皇帝的表现和试探，让吴维改变了主意。
皇帝不像是要急着撇清和叶阳的关系，反而更像是急着让叶阳帮他背锅。
“虽然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我相信陛下你不是这种人，你有和叶阳一起面对困难的勇气。如果没有叶阳的话，你也没有办法走上台前，恢复从前帝制的荣光，那么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杀掉叶阳呢？”
皇帝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了：“以你的实力，没有必要骗朕，既然你确定叶阳是杀害首相的凶手，那他自认罪该万死。朕虽然不想让他死，可朕也没有那个能力为他脱罪。秦法在上，朕也必须要遵守。”
“秦法的确在上，不过帝国不遵守秦法的人比比皆是，就不要拿这种幌子来骗我了。”
在很久远的仙秦帝国时代，秦法的严苛，是产生过很显著效果的。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秦法的威慑力也就越来越小。
尽管帝国给予朝廷官员的俸禄已经不算低了，可是巨贪大污依然层出不穷。
吴维曾经所处的那个时代是这样，现在的帝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太平盛世的强国，这些问题是不可避免的。
帝国的国力再蒸蒸日上，也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欣欣向荣。
而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腐败都是由高层引起的。
上行下效，从叶阳对首相下手毫不迟疑的情况下，就可以看出现在的秦法对于这些大臣的约束是何等的薄弱。
靠秦法约束他们，是纸上谈兵的人才会干的事情。
吴维没有那么天真。
他当然也不会把皇帝当成这么天真的人。
皇帝敢这样说，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刺杀首相，皇帝也有份。
这并不难猜。
只不过没有证据。
吴维大有深意的看了皇帝一眼，问了一句让皇帝有些腿软的话：“陛下和首相关系好吗？”
“我们之间的交集不多。”
“是吗？”
吴维心中有数，也就明白了调查的方向。
很快，林深就给他传来了一份情报。
看完情报之后，吴维眯了下眼睛。
让皇帝走上前台，最初是副相的提议。
然后副相说服了首相，再由首相请出了皇帝。
首相和皇帝之间的交集的确不多，但流传在外的资料表明，两人的关系还挺融洽的。
从皇帝的表现来看，吴维对此十分怀疑。
“首相是一个聪明人，他肯定知道不能开历史的倒车。制衡叶阳，他肯定是要做的。但如果是以恢复帝制为代价，那他根本不会予以考虑。我这样说，没错吧？”
皇帝沉默。
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看来陛下要先接受调查了，你拥有重大的嫌疑，跟我走一趟夜帝学院吧。”
皇帝看着吴维，一脸的不能置信。
“你要抓我？”
“有问题吗？”
“你只是404局的副局长。”
“对啊。”
“我是秦皇，帝国的皇帝。”
“帝国需要一个皇帝，但不需要你。我相信即便你真的被查出有问题，皇室再立一个皇帝，问题也不会太大，更不会对帝国产生丝毫的影响。”
“皓天，你只是朕的一个臣子，你居然敢对朕不敬。”
事情发展到现在，尽管还没有充分的证据，但吴维已经可以肯定，首相遇刺的事情，肯定和皇帝脱不了关系。
弄不好，他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叶阳只不过是一个被背锅的。
否则皇帝不会这么激动。
自从君主立宪之后，皇帝虽然依旧被高高在上的供奉着，但稍有能力的权臣，也不会真的把皇帝放在心上。
以吴维现在的实力，对他不敬也就不敬了，又有什么？
还是皇帝色厉内苒，自己心虚了。
想到这里，吴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
叶阳罪不至死的话，倒是避免了他和秦云海发生直接冲突。
不过，皇帝远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几千年的野心和准备，十二世虽然还比不上吴维，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脱离帝国。
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完成一些谋划了。
吴维刚刚出现的太过突兀，让十二世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他回过神来，自然不会再束手就擒。
十二世知道自己不是吴维的对手。
但他并不是很担心。
只要吴维是帝国的人，他就不担心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好吧，朕承认，首相是朕的手下杀死的。”
吴维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动容，而是抬了抬脑袋，对十二世说：“继续，你肯定还有话说。”
“你不能杀我，也不敢杀我。”
“为什么？”
“我死了，整个嬴氏皇族都要为我陪葬。”
吴维面色微变，双眼立刻出现了一道白光，将十二世笼罩了进去。
片刻之后，吴维的目光恢复正常，看向十二世的眼神已经和先前截然不同。
“你把嬴氏皇族所有人的精血联合在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止如此，我还把他们的精血都维系在了我的身上。我死了，嬴氏一族会被灭族。”
这才是他最大的倚仗。
敢谋国，自然要有谋国的底气。
“你说的对，帝国可以没有一个皇帝，但可以没有整个皇族吗？”
吴维被十二世这一招打的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没有想到，十二世会这么狠。
把所有族人的命运都维系在自己身上，这等于是在绑架自己的家族。
一旦他自己出了事，整个家族都会为他埋葬。
这是何等自私的想法？
任何一个理智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但十二世敢。
他也的确是有这样做的理由。
只有如此，他才能保证自己永远都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管他做什么，不管他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出事。
嬴家也不会出事。
帝国不能接受皇族全部覆灭，万年的传承，虽然百姓对于皇室的认可已经可有可无，但一旦这个象征真的消失，帝国必然会掀起动荡。
吉祥物，自然有吉祥物存在的意义。
“这种秘法丧尽天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嬴氏一族至少要折损一半的气运，伤残指数也接近一层，你也真的是下的去手。”
“这是必要的牺牲，待朕成功那一日，嬴氏一族自然能够得到更多的回报。这件事情是我们嬴氏一族全体的志愿，并非朕一个人的行为，否则又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外泄？皓天，你阻止不了我，更审判不了我。我和嬴氏一族的命运已经紧密联系在了一起，除非你有魄力杀灭整个嬴氏皇族，否则最好当这件事情没发生过，叶阳算我给你的交代。”
“这算是威胁我？”
“不，是求你。换成别人，他现在已经死了。只是因为你实在太强，我才愿意把叶阳当成给你的交代。”
这倒是实话。
只不过十二世也是皇帝当久了，不太会说话。
明明是求人，却硬是说出了盛气凌人的感觉。
吴维从很早之前，就已经是软硬不吃了。
他挑了挑眉，重复的问了一句：“你刚才说，这是你们全体嬴氏一族的决定？”
“没错。”
吴维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
他是能够接受这件事的。
作为皇族，如果帝国能够恢复真正的帝制，那他们就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手中的权力和财富都会呈几何倍的增长。
换成他是嬴家后人，也会拼一把。
可惜，他不是。
所以，他就不会站在嬴家后人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没有什么可同情的了。”
吴维的身影倏然消失，下一刻，他出现在了十二世的面前。
然后，直接封禁住了他的身体。
“走吧，和我去一趟夜帝学院，把你做过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你……”
“其实，帝国也是可以没有嬴家的。
另外，我说谁姓嬴，谁就可以姓嬴。”
吴维历经艰难走到今天，不是为了委曲求全活着的。
他已经拥有了翻云覆雨的资格。
或者说，指鹿为马的资格。
第96章 鹏程万里【万字大章为盟主“887西西”加更】
皇帝犯了事，是没有太多机构有资格审理的。
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公开审理。
所以，帝国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却有不成文的规则：
皇族犯事，一般都是由夜帝学院处理。
让暗世界的守护者去处理不方便在明面上处理的事情，是最合适的安排。
皇帝自然是不想也不敢去夜帝学院的。
不过他不是吴维的对手，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吴维推着往死路上狂奔。
吴维也是第一次见这一代夜帝学院的院长，很暮气的一个老人，吴维甚至不用动用太多的修为，就能看出来院长已经命不久矣。
但他的修为非常强，甚至可以说是吴维来到帝国后所见过的最强大的一个人。
除了神魂依旧不及皇帝之外，院长的境界和实力，吴维甚至怀疑是帝国现在的第一人。
“院长曾经透支生命修炼过？”
吴维一句话，就让院长知道遇到了高人。
“404管理局果然是404管理局，一语中的。的确，年轻的时候修炼太过疯狂，导致我的寿命受到了影响，现在距离入土已经不远了。”
话虽如此说，但院长的语气却十分洒脱，显然并不后悔。
吴维很欣赏这种心态，也很欣赏这种行为。
“朝闻道，夕死可矣。求道之人，便是要勇往直前，怪不得很多人都说院长才是我辈楷模，果然名不虚传。”
“善战者无赫赫之威，我本来也以为我算很成功的了，但是今日见到副局长，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院长说的也是实话。
顾宇天纵奇才，叶阳后来居上，帝国更是强者辈出。
但他一直就像一座丰碑一样立在那。
他活着一天，帝国就没有人敢自称实力第一。
顾宇那么疯的武痴，在他面前也从来不敢撒泼。
论起实力，院长是有充分自信的。
但他看不透吴维，反而吴维一眼就把他给看透了。
先前院长只是知道404管理局的存在，但也没有和404管理局的人接触过。
今日接触后，才知道存在果然有存在的道理。
他本来以为的大道尽头，前方竟然还有无尽的道路。
这让院长又燃起了激情。
可惜，他的身体跟不上了。
吴维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和院长浪费太多的时间。
“院长，我们就不要继续互相吹捧了。来之前我已经和你通过气，今天到夜帝学院来，主要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皇帝的问题，顺带借你的刀。”
按照秦法，404管理局只有约束夜帝学院的权力，并没有管束皇帝的权力。
吴维无意越权。
院长没想到吴维会这么恪守规定。
他已经到了这个位置，自然不会瞻前顾后，但这种事情在帝国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院长也不知道到底应该采用什么态度。
他不害怕，却有些迟疑。
“副局长，我先安排人审一下皇帝如何？”
“当然，这是应有之意。我已经将陛下的修为全部封印了，你让一个有特殊本领的人去问询即可。”
星际时代，罪犯落入帝国手中，就不存在不会招供这回事了。
帝国多的是奇人异事，更多的是先进的仪器，让罪犯想撒谎都做不到。
当然，如果是兰梦或者叶阳那种特殊情况，那帝国现有的水平也许依旧无可奈何，不过皇帝不是那种情况。
所以院长很快就拿到了审查报告。
报告上披露的情况，让见多识广的院长也十分吃惊。
“陛下是女的？
还是曾经那个被邓相架空的十二世？
《神魂转生大法》？
他派人杀死的首相？
还把嬴氏皇族所有人的命用秘法勾连到了一起？”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颠覆了院长的认知。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存在这么一个人。
院长很惭愧。
“我有罪啊，这么多年了，我居然没有意识到丝毫的不对劲，真是愧对这个位置。”
“院长，这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就不要自责了，现在问题的关键是这件事情怎么解决？”
“副局长有什么看法？”
“我的看法？依法办事，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管设计到谁，都是秦法第一。”
院长听了吴维的话，并没有立即表态。
他考虑了很久。
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副局长，你有没有想过，真的杀死了皇帝的话，整个皇族都要为他陪葬的。”
“那是皇族的问题，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杀十二世。”
“副局长，我知道你的意思。他们自己有私心，愿意把性命交托在皇帝手上，所以为此付出代价很合理。但问题是他们罪不至死，直接要他们的命，太过了。”
“我也不想要他们的命，但我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只是依法办事，按照秦法规定，皇帝犯的是死罪，这点院长没有疑问吧？”
“没有。”
“那我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皇室怎么办？帝国供养了皇族万年，都已经形成了习惯。很多主星和母星的人对皇室都已经形成了根深蒂固的信仰，一旦我们将整个皇室连根拔起，会不会让帝国动荡不安？副局长，这些问题都是需要考虑的。”
“大局为重，我明白，不管什么时候，都需要考虑所谓的大局。”吴维笑了笑，然后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让院长心惊肉跳的话：“院长，你有没有考虑过，当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我们就是大局。”
“不能这样说，副局长，你越界了。”
院长立刻察觉到了吴维骨子里的危险性。
但吴维没有收敛的意思。
他或许是越界了，但他没有违法。
按照国法办事，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院长，我有一个计划，想和你商量。如果你同意的话，即便抹去了整个皇族，应该也不会对帝国的安危产生任何的影响。”
“什么想法？”
“改天换日。”
“改天换日？”
“准确的说，就是换一个皇族。”
“这怎么可能？帝国子民只认嬴氏一族，其他人不会认的。”
院长下意识的认为吴维是在谋取私利，想瞒天过海用自己的家族取代嬴家。
他自然不能同流合污。
但吴维下面说出的话，让院长开始深思。
“院长，我们是不是要承认，帝国每年都要专门从财政里拨一笔巨大的款项去供养皇族？”
“是。”
“如果能够把这一大笔财富省下来，放在提高百姓福利上，对帝国是不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帝国不缺这点钱。”
“但没有人会嫌弃钱多。”
这点院长无法反驳。
他也知道，皇族就是毒瘤，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但是人家是皇亲国戚，你能怎么办？
投胎从来都是一个不公平的事情。
况且，换汤不换药，也不能解决问题。
“副局长，换一个皇族，帝国一样要供养他们。”
“不一定。”
吴维胸有成竹，说出了一个让院长完全意料之外的选项：“院长，你有没有考虑过智能生命？”
院长猛然起身，一手指着吴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本想立刻指责吴维胆大包天。
但在话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院长突然感觉，吴维的这个建议不是不能考虑。
以帝国现在的科技水平，打造智能生命的技术早就已经达到了。
只不过是碍于秦法规定，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而已。
智能生命不需要供养，甚至不需要吃饭。
供奉它们，就等于真正的供奉毫无生命意识的神像。
而这也正是帝国对嬴氏一族最大的要求。
如果把嬴氏一族换成智能生命，那帝国从财力和政治上，都是一次巨大的利好，而且是福泽千秋万代。
院长知道吴维这个提议很胆大包天，但不得不说，从公心的角度考虑，他动心了。
“院长，404管理局是因为要约束夜帝学院而存在的，所以我特地调查过你，你的立场很干净，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小团体，是真正的一心为国党。所以我愿意将我的想法对你和盘托出，并且希望取得你的支持。如果我们俩达成一致，这件事情就可以推行下去。”
“你别着急，等我考虑一下。”
院长没有着急表态。
他现在已经意识到，吴维提出这个建议，也不是出于私人感情，而是出于公心。
既然如此，他愿意合作，认真的和吴维进行交流。
但吴维的这个提议太过出格，即便是他，也要反复思量，认真权衡。
有些事情，一旦迈出去那一步，就不能再走回头路了。
院长必须要考虑到一旦按照吴维的话去做，会产生什么后果。
“副局长，你要知道，帝国一直是不允许智能生命真正走上台前的。”
“我知道，但恕我直言，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为什么？”
“因为技术的进步永远都无法被彻底阻止，可以阻止一时，但阻止不了一世。帝国不是从今天才拒绝改变的，从很久之前，帝国就已经拒绝过很多次的改变，但到最后的结果呢？那些帝国曾经的敌人呢？”
院长闭上了眼睛，依旧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凭心而论，他认为吴维说的是对的。
每一步的变革，都要引起社会资源的再分配，会触及很多既得利益者的利益。
所以每一次的改革，都会是阻力重重。
但以结果而论，每一次的技术改革都成功了。
无非就是耗时长短的问题。
帝国现在阻碍智能生命走上台前的脚步，在院长眼中也只是饮鸩止渴，最多只能遏制智能生命出现的时间，并不能真正的阻止智能生命走上台前。
可是，即便知道这样做解决不了问题，但真的要自己去做那个变革人吗？
院长纠结于此，久久做不出决定。
“副局长，你应该知道，我虽然是夜帝学院的院长，但我的身份其实有些敏感。所有涉及到政治的事情，我都不适合表态，更不用说去更改帝国朝廷制定的法案，那是越权。
夜帝学院是一把刀，一件锋利的武器。身为武器，就不应该有自己的态度，这才是夜帝学院的立身之道。”
吴维摇头：“院长，此言差矣。夜帝学院确实不能轻易表态，但当帝国到了危难关头，夜帝学院自然有挺身而出的义务。帝国历史上发生过很多次危机，都是夜帝学院的人站出来拨乱反正。现在轮到你了，你怕了？”
“我不怕，但帝国的国力现在蒸蒸日上，副局长你实在太过危言耸听了。”
“危言耸听吗？院长，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有拆穿皇帝的真面目，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
这一问，把院长问住了。
他的确无法推测，如果吴维没有发现皇帝的异样，让皇帝继续这样操作下去，那帝国会变成什么模样？
那个时候，他再出去力挽狂澜吗？
“大丈夫当仁不让，院长，有些时候，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夜帝学院沉寂千年，也是时候发出自己的声音了。只要夜帝学院出自公心，自然问心无愧。”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些话说起来容易，但哪有那么简单。别的不说，单单夜帝学院内部的反对，我就未必能压得下来。虽然夜帝学院一直保持中立，但是万年传承下来，内部也早已经被渗透的差不多了。副局长，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容易。”
“但肯定也没有你说的那么难，否则夜帝学院也就没有资格被帝国以最好的资源供养了。”
吴维绝对相信院长能够控制夜帝学院，让夜帝学院令行禁止。
无非就是他愿不愿意做而已。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院长不愿意做。
因为他已经大限将至，这一生也足够成功。
他无需再做什么，也无损他的成就。
相反，如果他临死之前真的做了一些有争议的事情，反而会影响他的地位。
吴维能看明白这一切。
但他对院长的操守有信心。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自然很多，但到了院长这个层次，是不会只考虑自己的。
家国天下，他会考虑。
任何一个领导人都会考虑。
上位者，自然要有上位者的特殊。
果不其然，院长虽然表面一直在拒绝吴维，但最终他还是长叹一声：“副局长，我不得不承认，你提的建议很有诱惑性。
最重要的是，皇帝确实犯了死罪，他该死，而且必须要形神俱灭。”
院长很清楚，留下十二世，就等于给帝国留下一个定时炸弹。
君主立宪制不是什么毫无缺点的制度，但绝对比帝制这种封建的制度更加先进。
帝国到了现在这个级别，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更不能把命运寄托在一个人的手中。
帝制形势下，帝国太需要依赖于一个英明的皇帝了，这样是对帝国亿万子民的不负责任。
现如今的君主立宪制，所有官员竞争上岗，按照贡献上位，而且任期也都有各自的期限，虽然依旧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整体而言，已经将出问题的概率下降到尽可能低的程度。
院长绝对不接受现如今的帝国恢复帝制。
所以，十二世必须要死。
哪怕会因此牵连很多人。
正如吴维说的那样，不是他们杀的，他们无需背负道德压力。
院长真正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副局长，你有没有考虑过，未来的人类，一旦被智能生命取代了统治地位，会发生什么情况？”
“这也是帝国出台限制法案的初衷，我明白你的顾虑，也理解帝国的顾虑，但不能因为担心就直接禁止，因噎废食。就算我们想阻止，阻止的了吗？”
“至少可以让这种事情再推迟发生很多年。”
这个问题不解决，院长就无法被彻底说服。
但院长并不了解现如今帝国的真实情况。
当吴维告诉了他之后，他彻底刷新了自己的认知。
“院长，已经推迟不了了。如果我告诉你，叶阳叶将军就是一个智能生命呢？”
院长：“……”
“我已经证实了，秦云海大师的手笔，如假包换的人造人。”
院长忽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秦云海大师？就是那个被帝国下令禁止研究的秦云海大师？帝国一度想将他捉拿入狱的秦云海大师？”
“对，就是他。”
“他不是被帝国禁止研究了吗？”
“帝国下令禁止，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听帝国的。兰家支持了秦云海的研究，目前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并且已经应用到实践当中。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的确已经来不及了。
院长一想到叶阳所取得的成就，他就坐立不安。
“副局长，这样来看，我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叶阳一个简单的试验产品，就成为了帝国的远征大将军，近五十年来的帝国军方第一人。如果大规模制造智能生命，哪里还有我们人类的立锥之地？届时，我们人类岂不就成为了当初的妖族？”
听到院长说起这段古老的历史，吴维的思绪也纷飞了一下。
现如今的局面，和当初人妖两族的格局还真是有些相像。
“当年妖族为了口粮问题，给了我们人类一个发展壮大的机会，最终被我们人族取而代之，而妖族现在几近灭亡。当年我们用这种方式赢得了现在，难道今天我们要被另外一个族群用同样的方式取代吗？这绝对不行，也绝对不允许。”
“院长，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我们人类不是妖族，和那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妖怪相比，我们更有智慧，所以会提前做出防范。其实想要预防智能生命将我们取而代之很简单，在他们的体内设置一个终极程序即可，保证他们永远不能背叛人类。”
“说的容易，帝国也曾经这样考虑过，但是技术达不到。即便技术达到了，谁也不知道哪天会不会失效？不可预防的事情太多了，而智能生命相对于我们人类来说又实在是太能干，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院长，前怕狼后怕虎不是帝国的做事风格。如果每一次做一件事情都要有十足的把握才去做的话，那注定一事无成。技术不够，无非是因为人才断档。只需要找一个有足够技术的天才去制定程序，我们人类即可高枕无忧。”
院长看着吴维，缓缓的摇头：“副局长，你有所不知。帝国几千年传承，至今没有出现过比秦云海更强的天才。除非技术超越了秦云海，否则很难在他制造的智能生命体内做手脚。我知道你的实力强大，但在技术方面，我们都是门外汉。”
吴维笑了。
院长在技术方面的确是门外汉，但他可不是。
“秦云海大师有这么厉害？”
“当然，副局长接触技术方面应该太少。帝国几千年来，出现的天才也不少。但在基因科学领域和人工智能领域超过秦云海大师的人，至今也没见过。帝国一直在培养这两个类别的天才，但秦大师已成权威，不夸张的说，我们现在的人都是学习的他的著作走上的这条路，虽然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但也很难推陈出新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当年的吴院长能活着回来，秦云海大师亲口说过，在人工智能领域，天赋超过他的，恐怕只有吴院长。他当初对这方面有所了解，还是吴院长引他入门的。可惜，吴院长几千年前那一别，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吴维没想到院长对自己的评价居然这么高，秦云海也是真的给面子。
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当年他的确是奔着人工智能领域发展的，但是后续他根本没来得及深入研究，就爆发世界大战了。
如果不是后来他逐渐消化了张百忍的记忆，掌握了更高层次的技术，再加上本身的天赋异能加成，他在这方面的造诣恐怕早就被秦云海超过了。
不过现在，秦云海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不是秦云海不够努力，而是现在的吴维实在太过强大。
“院长，吴院长的下落，我们的确不知道。但说服秦云海大师，给智能生命种下终极程序，让他们不会成为人类的心头大患，我们404管理局还是能做的到的。”
院长眼前一亮。
他突然间意识到，404管理局，是吴维一手组建的。
虽然这并不是真的。
“吴院长有过交代？”院长满怀希冀的问道。
“有。”才怪。
后两个字，是吴维在心里说的。
他走的时候，当然没办法预测帝国的命运，也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想着问心无愧就好了。
他做到自己能做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别人。
帝国命运这个担子太大，他懒得挑。
不过现在，他回来了。
他有了能力。
那么铁肩担一下道义，也未尝不可。
他尤其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把帝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真的被秦云海做成了，吴维自己也会感觉内疚的。
和院长商议完毕，院长原则上同意了吴维的提议，前提是吴维要说服秦云海，保证智能生命不会对人类的生存产生影响，只会成为人类的好帮手。
这也是吴维的初衷，吴维自然是一口答应。
虽然他知道，想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秦云海不会答应的，吴维确信这一点。
不过，他还是要和秦云海谈谈。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而且打狗还需要看主人。
皇帝的问题解决了，叶阳的问题吴维也没打算忽视。
还是那句话，按照秦法依法处置。
叶阳也没有法外的特权。
“院长，皇帝和皇族的事情交给你，秦云海大师那边交给我。一旦我和秦云海大师谈妥，我立刻通知你，然后你就可以动手了。”
“我没问题，叶阳那边呢？需要我动手吗？”
“不需要，走正常的程序，按照法律审判叶阳。叶阳不是皇帝，我们处置他不用藏着掖着，每一个步骤都可以大白于天下。”
“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很不给秦云海大师面子？”
“那是叶阳不给他面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另外，任何人都没有超出秦法的地位，不仅仅是叶阳，兰家和秦云海在帝国法案已经出台的情况下依旧进行限制级研究，该处理的也一并处理。”
吴维知道这罪不至死，秦云海也不可能死，所以他懒得徇私枉法。
不过院长也没有给他徇私枉法的机会，直接就把他的这个想法给否了。
“秦云海大师为帝国做出过太多杰出的贡献，莫说仅仅是进行法律限制的研究，就算是他亲手杀了人，帝国也会给予他特赦权的。兰家就更是如此了，每一年捐赠的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除非是真的罪无可赦，否则帝国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院长，功是功，过是过。”
“这些事情，就让朝廷自己决定吧。副局长，水至清则无鱼啊。”
院长大限将至，自然没有争权夺利的心思，他所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吴维也不是理想主义者，他清楚社会的现状，在沉默了片刻之后，也就缓缓的点了点头。
没有必要奢求绝对公平，因为那从来都不存在。
再说，他也实在是没有必要干预朝廷司法。
皇族这一块不计算在内，因为秦法中就没有针对皇室的，毕竟王法在古代就等于皇家的法，自然是不可能自己设计自己。
吴维对皇族下手，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但去见秦云海，让吴维少见的产生了一些压力。
他和秦云海，有太久没有见了。
有关于秦云海的资料，吴维也看了一些。
这些年，秦云海名利双收，但他过的实在算不上幸福。
因为他和齐天的事情曝光了。
帝国的知情人待他自然就不能再向从前那样。
虽然说因为吴维的关系，也没有人敢明面上说什么，但暗地里的流言蜚语更是伤人。
秦云海本来性格的设定很是外向，但他的拟人化程度绝对已经达到了100%，硬是从当初一个耍贫嘴的小帅哥变成了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科研宅男。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每一个变了自己性格的男人，背后都有一段辛酸的故事。
帝国不曾有负于吴维，所以吴维对帝国心存感激，也不可能做伤害帝国的事情。
但吴维心里清楚，帝国对得起他，不代表对得起每一个人。
他不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所有人。
他也没想过要让秦云海和他有一样的想法。
吴维想了很久，最终，他还是决定和秦云海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抛去任何伪装。
不管怎么说，秦云海没有做过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没有做过对不起秦云海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就不需要心虚什么。
而且，他也想出了一个办法，未必不能让秦云海解开他的执念。
……
兰家地下研究所。
秦云海在配制一管药液，不过一手之长，一指粗细，但这小小的一管药液的造价如果拿出去，便是价值连城。
由秦大师亲自配制的生命药液，在黑市上一直都是供不应求的。
秦云海之所以能被很多人忌讳还依旧活的好好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在于，他能救很多人的命。
虽然秦云海不是学医的，但是在给人延寿方面，他比医生要强的多。
这是一款最新型的生命药液，喝了它之后，能够让基因再度升级，体魄也随之改善。
为了这个研究，秦云海已经花费了一年多的时间，所以他基本都没怎么关注过外界。
直到他察觉，实验室多了一个人，秦云海的动作才变得有些僵硬。
这么多年，他当然不会忘记改造自己，他自己的实力也已经非常改观了。
再加上兰家地下研究所的重重防卫，秦云海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被人入侵。
这简直不可思议。
他能感知到来人不是兰梦，所以他才十分震惊。
“贵客迎门，有失远迎。”
“的确有失远迎，我回来了，居然不去迎迎我，实在是不够意思。”
听到这个声音，秦云海的身体完全僵硬。
眼泪直接喷涌而出。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泪腺居然会如此的丰富。
“吴维？”
“看来还没有忘了我，不错，总算还有点良心。”
秦云海转身，果然看到了吴维。
他内心被巨大的幸福感包围。
真的是吴维。
他的朋友。
这些年来，他唯一一个真心相交的朋友。
秦云海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吴维还在，他绝对不会走上今天这条路，变成今天这种人。
很多时候，身边有一个人支持你，你的人生就会完全不同。
但过去的这些年，秦云海自己过的很寂寞，很压抑。
但他没哭过，从来没有。
在看到吴维的那一刻，他哭了。
泪如泉涌。
“我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
两人相拥，用力的抱了一下。
朋友还是朋友。
他们不需要相逢一笑泯恩仇，因为他们从来都没有仇怨，只有友情。
“要听听我这些年的故事吗？”吴维主动问道。
“当然。”
秦云海快速点动了几下虚拟屏幕，然后就把吴维带到了一间办公室内。
“说说吧，我洗耳恭听。”
吴维将自己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的事情都告诉了秦云海。
吴维足够强大，不需要通过和别人分享什么事情来缓解自己的压力。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让秦云海感受到自己的诚意。
还有决心。
秦云海感受到了。
听到最后，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凝重。
“吴维，你不该告诉我的。”
吴维要做的事情如此危险，要面对的敌人如此强大，任何一个知情人都有可能造成吴维的前功尽弃。
最理智的做法，就是将所有的秘密都藏在心里，谁都不告诉。
但吴维对他和盘托出了。
秦云海感受到了浓浓的信任，他十分感动，但也很担心。
为自己这个老朋友担心。
吴维拍了拍秦云海的肩膀。
“我告诉你，是因为信任你，而且也是告诉你，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
秦云海无疑是个聪明人。
齐天早已经放他自由，他现在和人类并无不同，而他的智商和当初的吴维也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这么多年，他并没有退步，而是持续的进化自己，所以他的思维异常的敏捷。
他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你是来找叶阳麻烦的？”
“叶阳算什么东西？我找你。云海，叶阳根本不放在我的眼中，我关心的只有你。”
秦云海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吴维：“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
“当然。”
“我的故事没有你的波澜壮阔，但比你的更加百转千回。你知道，我只是齐天的一个作品，不算是帝国的人。”
“我把你当成是帝国的人，当成是我的朋友，从来都没把你当成过齐天的一个作品。”吴维认真的说。
秦云海笑了笑，摆摆手：“吴维，我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但你这样的人太少了。其他人怎么想的，我想你也应该清楚。”
吴维的确清楚。
很容易就能猜到。
“你不走的话，应该没有人敢欺负我。但你有你要做的事情，你走了之后，齐天也死了，他死之前，放弃了所有控制我的手段，还了我自由，但帝国怀疑齐天在我身上做了手脚，对我做了一次彻底的检查。”
秦云海没有说具体的情况，但吴维能听的出来，秦云海直到今日，对那一次的检查仍旧心有芥蒂。
这就说明那一次的检查涉及到了他的尊严。
“检查没检查出什么，但我还是上了黑名单。后续我想进行科研，那些成绩比我差的人，科研经费从来都不缺。可是我申请的科研经费，十次能批下来一次就谢天谢地了。”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愿意跟着我一起做。大家都不是傻子，不管我技术再好天赋再高，当我明显被针对的时候，我也就没有了前途。”
“吴维，你要是我，你会怎么办？”
吴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我会先努力成功，然后再按照自己的方式改造这个帝国吧。”
“你看，我们都一样。”
吴维耸了耸肩。
的确是这样。
很多事情换成他站在对立面，他都会做出和对方一样的选择。
但吴维从来不将心比心。
因为那没有意义。
“是兰梦帮了我，而且帮我到现在。我知道，她之所以帮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不一定，上面的人针对你是怕你有问题，但兰梦知道你的天赋，也知道你身上潜藏的能量能给兰家带来什么。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我和兰梦只是额外的因素，最重要的还是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
“人这一辈子想要成功，运气占七分，天赋占两分，努力只占一分。”
吴维皱了皱眉，却没有反驳这句话。
越是强大的人，就越不会否认运气的重要性。
越是弱小的人，就越容易认为努力就能成功。
其实富士康的工人都很努力。
那些生活中社会底层的人，为了活着，也都很努力。
但是努力，不一定能取得收获。
是需要有前提的。
好在，吴维拥有了那个前提条件。
“认识你，是我的运气。吴维，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放弃执念吧，我会让朝廷按照法律审判叶阳，你不要插手，不要为他求情。”
“没问题，但我不能向你保证，我不会打造出第二个叶阳。吴维，我知道你给足了我面子，但我有独立的人格。”
“我明白，所以我想帮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有没有兴趣换一个环境？帝国不适合你发挥，去见识一下更大的世界如何？”
秦云海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又很快黯淡了下去。
“不行，我不能坏了你的大事。而且我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生活，在深渊中爬行。”
“云海，所谓的万丈深渊，走下去也是鹏程万里。一个废物的确会拖累我，但你不会，给你一个平台，你做的不会比我差，我需要帮助。”
小河蟹是他的帮手。
林深是他的帮手。
秦云海也会是一个好帮手。
猪队友的杀伤力是无限的。
但没有什么真正强大的存在，是事必躬亲的。
有些事，必须要面对。
他需要帮手。
有资格做他帮手的人不多。
秦云海算是其中一个。
……
本章一万字+，是给盟主887西西的五合一大章加更。欠4000字保底更新，明天补
第97章 剑指魔界
时间在变。
人也在变。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秦云海做不到无视这么长的时间，更做不到无视吴维现在的处境。
所以他不可能轻易的答应吴维。
“吴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既然被你抓住了把柄，那是叶阳自己倒霉。愿赌服输，他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不插手。我也可以保证，我给了他绝对的自主权，他做的那些事情，并非出自于我的授意。”
秦云海这样说的意思，自然是和吴维切割。
本就是两不相欠，不用弄的特别矫情，好像谁欠了谁很大人情一样。
不过吴维不能这样放过秦云海这个好帮手。
远的不说，近在咫尺的事情，他就需要秦云海出手。
“云海，有些事情必须要你来做，所以我要调解你和帝国的矛盾。我不是单纯的为你着想，也是为帝国着想。”
“什么事非得我来做？”
“我需要一大批傀儡，流水线生产的那种。”
吴维的这个要求，很出乎秦云海的预料。
“你要这么多傀儡做什么？”
吴维便将皇族的事情告诉了秦云海。
这件事情也让秦云海大吃一惊。
和院长一样，他对此也一无所知。
“我知道叶阳和皇帝有交情，但不知道皇帝居然隐藏的这么深。帝国疆域越来越大，奇人异士也是越来越多啊。”
“叶阳隐藏的未必比皇帝差多少，云海，叶阳是你的产品，但现在应该已经跳出这个范畴了。”
“我明白，叶阳和我的关系，就如同我和齐天的关系一样。不同的是，我在很早的时候就给了叶阳完全的自主权，其实他和人类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学习能力特别强吧。”
“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世人恐惧了。”
秦云海点头。
的确，普通人怎么和计算机比脑子？
从秦云海就可以看出来，尽管当年秦云海的能力被齐天封印了大部分，但表现出的天赋依旧令人赞叹。
叶阳比起当年的秦云海，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帝国千年之内，在军中蹿升速度之快，还没有人能够超过叶阳的。
仅此一点，就足以看出智能生命相比于人类的优越性了。
帝国出台限制法案，是有道理的，吴维并不否认。
他只是很清楚的知道，技术的进步是大势所趋，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与其等到时候被智能生命淘汰，不如早做准备，提前找好退路。
而想做到这一点，很重要的就是要说服秦云海。
“云海，事实证明，叶阳在脱离了你的管束之后，已经无法无天了。我相信你即便是有怨气，也不会去改变帝国的体制，更不会去刺杀帝国的首相。叶阳却敢这样做，他凭什么？”
“应该是凭借他的奇遇吧，我能感知到，他的体内有另外一种力量。如果说他仅仅只是我的作品的话，其实他不应该取得现在的成就的。”
秦云海对此心知肚明，只不过他不以为意。
帝国存亡，他都不是很关心。
因为他很难说是帝国的人。
哪怕帝国真的改朝换代了，对他说不定还更有发挥的空间。
吴维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奢望用大义说服秦云海。
他只是在列出现实，然后给秦云海提供另外一条道路。
“云海，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心里都清楚，叶阳走到今天这一步，你有责任。”
“对，没有我就没有叶阳的今天，我要负主要责任。”秦云海没想过推脱。
他也知道，自己肯定犯的不是死罪。
只要不是死罪，他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岁月对别人来说很恐怖，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首相没有对不起你，甚至你和首相之间都没有过接触。现在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云海，为了这个无辜的人做一些补偿，应该没问题吧？”
秦云海沉默了片刻，然后问吴维：“帝国能放开有关智能生命的限制？废除这方面的禁锢法案？”
“可以，只要你在这些智能生命里设定一个终端程序。”
秦云海多聪明的一个人，立刻就明白了吴维的意思。
“我懂了，智能生命永远只能作为给人类打工的工具，永远也无法获得和人类同样的地位。”
这是秦云海和帝国最核心的矛盾。
吴维知道这一点，但他没有回避，而是坦然的面对了这个矛盾。
“云海，你说的是事实。在帝国，智能生命无论到了何时，都不可能拥有和帝国子民一样的地位。”
“非你族类，其心必异，我懂。”秦云海冷笑。
吴维没有反驳什么。
这是事实。
他有面对事实的勇气，哪怕这会让好友感觉有些扎心。
但他不会去哄骗秦云海。
“所以我选择给你一个更大的世界，让你有更好的平台去施展你自己的抱负。我只对帝国有感情，见不得你糟蹋他们。其他的世界，其他的人，我管不了那么多，你不管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如果我坚持要留在帝国呢？”
秦云海淡淡的一句话，让吴维沉默了很久。
这个问题，他自己也问过自己。
如果秦云海非要留在帝国呢？
如果秦云海非要推翻人类的统治呢？
吴维一直没有想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直到刚刚，秦云海亲自问出了这个问题。
吴维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最终想明白的答案。
“云海，你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你会站在我的对立面？”
“我会站在你的对立面，但我不会出手，因为也用不到我出手。云海，你对帝国的实力了解的太少，你也没有做一个阴谋家的潜质。你只是一个科学家，一个科研者。太复杂的东西，你玩不转。”
“如果没有你，我未必玩不转。”
“你玩不转的，因为你是先驱。”
秦云海有些明白了吴维的意思。
“任何改革的先行者，最后都是为王先驱。如果你坚持这样做的话，我相信帝国的未来会被智能生命所统治，但我相信这回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管其他人如何，你肯定是要死的。”
历朝历代的变法者，无一不是如此。
笑到最后的，从来都不是第一个揭竿而起的那一个。
“云海，我不想要你死。”
“我也不想死。”
秦云海摇了摇头，确认老朋友还是老朋友。没有矫情，没有哄骗自己，没有侮辱自己的智商。
有一说一，毫不避讳，秦云海喜欢这种沟通的态度。
意识到了吴维对自己的真诚，所以秦云海对吴维的回应也是真诚的。
“吴维，我不做累赘。”
“你不是累赘，其他人是，你不是。”
“因为我不是人？”
“因为你有足够的能力。”
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秦云海，就是一个可以不断更新技术的人。
甚至，他不是人。
这样的帮手，最不容易被人怀疑。
浩瀚宇宙，无尽星辰，种族万千，人族只不过是其中不起眼的一脉而已。
吴维没想过要脱离人族，但在他强大到一定境界之前，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底细，也是极为重要的。
秦云海出现在他身边，不会引起怀疑。
这是吴维极其看重的一个原因。
秦云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再强烈的反对。
“我明白了，我考虑一下。”
“时间不要太久，我不会在帝国停留太久的时间了。”
“吴维，你要我帮你做什么？我能帮你做什么？”
“帮我去探一探，一直与仙界作对的魔界的情况。”
吴维此话一出，秦云海怦然心动。
让他去仙界的话，秦云海还真的不想去。
他是吴维的朋友，不想做吴维的属下。
而且吴维以冒牌天帝的身份入主天庭，秦云海很担心会因为自己而使吴维露出马脚。
他不想拖人的后腿，尤其是拖吴维的后腿。
但是去魔界的话，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魔界现在，还没有人知道吴维的存在。
“你对魔界很感兴趣？”
“所谓魔界，只不过是仙界对他们的称呼。在我们的心中，仙界对我们而言，和魔界妖界又有什么区别吗？”
秦云海摇头。
“我对仙界的印象很差，这不是我想要的归宿，所以我早晚要离开仙界的。而有资格和仙界为敌的，好像也只有魔界了。”
“在仙界当天帝，有什么不好吗？”
“最大的不好，就是我要一直以别人的面目生存。时间长了，我怕忘记了自己是谁。而且，我真的看不上仙界那群又当又立的仙人，先入为主的印象太深了。”
秦云海明白吴维的意思。
不止是吴维，他对仙界的印象也很差。
帝国但凡是知情人，就不可能对仙界有什么好感。
所以，吴维做出这种选择，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秦云海还是提醒了吴维一下：“天下乌鸦一般黑，仙界藏污纳垢，魔界恐怕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我明白，但只能说仙界已经让我失望透顶，所以我更愿意从魔界立足。”
“你知道怎么去魔界？”
“不用特意去，仙魔两大势力几乎瓜分了所有的大千世界，自然也囊括了无数的英才。只要能一路崛起，早晚会被两大势力注意到的，进而崭露头角。帝国的位置太过偏远，而且我做了一些手段，暂时还没有被两大势力注意到。我需要做的，就是把你送到魔界的势力范围，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很容易。”
秦云海天人交战。
“云海，以我们的交情，你不会连这点忙都不愿意帮我吧？”吴维故意道。
秦云海摆了摆手，“如果是帮你，我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我对魔教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在宇宙当中处于一个什么样的级别。我很担心会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如果再因为我连累到你，就更不行了。”
“你绝对连累不到我，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吴维知道，这才是秦云海最看重的事情。
“另外，你的水准高了我不敢说，但绝对完爆90%的生灵，我说的是全部。”
“太夸张了吧？”
“没有夸张，云海，你知道我觉得你最强的一点是什么吗？”
“什么？”
“你懂的及时更新知识，而不是原地踏步。一个人的强大不仅仅在于他已经有多强，还在于他知不知道如何让自己更进一步。很多人都不具备这个能力，包括很多比你更强的人，所以他们的未来注定远不如你辉煌。”
“好了，不要吹捧我了，我去。”
吴维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不去，就太不给吴维面子了。
秦云海是真的把吴维当朋友的。
答应下来之后，秦云海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吴维，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挂了。”
“很正常。”
“如果我知道你活着，还会回来，那即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约束一下叶阳的，我知道你对帝国有感情。”
“我相信，不过就算你这样说，我也不会对叶阳网开一面的。”吴维故意道。
秦云海哈哈大笑：“放心，我说不会管，就绝对不会再插手了。我已经给了叶阳全部的自主权，作为拥有独立人格的智能生命，他就应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人是这样，智能生命也是这样。我只有一个要求，就事论事，不要栽赃他。”
“放心，我已经见过这一代夜帝学院的院长了，告诉他在对待叶阳的问题上，一切按照秦法办事，一切过程都公开透明。在对待叶阳的问题上，帝国保证会做到公平公正，让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都说不出问题来。”
秦云海彻底放心。
“好了，我们不说叶阳的问题了。吴维，把你知道的所有有关于魔界的资料汇总一下发给我，我要做到心中有数。另外再将你适应不同世界的经验也总结一下发给我，我需要学习。”
秦云海进入状态很快，吴维很喜欢看到这个状态的秦云海。
这个人终于又活了。
而不是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实验室里，做一个内心的囚徒。
这样很好。
第98章 天孙殿下【8K】
吴维这边进行的很顺利。
但是叶阳那边，出现了意外。
叶阳不受秦云海的控制，这是真的。
他另有奇遇，而且不是一般的奇遇。
本来吴维以为不管叶阳的奇遇是什么，院长亲自督办此事，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但事情的结果和吴维预期的不同。
意外来的很突然，夜帝学院派出执法队将叶阳收押回主星，叶阳抗命，院长亲自出手。
就在院长即将擒住叶阳的时候，叶阳凭空消失了。
然后，帝国搜遍整个疆域，都没有发现叶阳的下落。
以帝国无垠的疆域来说，叶阳如果有心隐藏起来，自然不会轻易的被找到。
但是院长的实力远超旁人，在那一刻，他清晰的感知到了能量波动。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能量波动。
这让院长心生疑惑，迅速联系了吴维。
吴维赶到之后，整个人变得有些异样。
“副局长，这应该是外太空的空间传送技术吧？”
这些年帝国一直在寻求技术突破，想要通过跃迁进入另外的星系。
也取得了一些成就。
但是比起他感应到的空间传送，就是幼儿园和大学生的差距。
科技到了高处之后，所爆发出的实力，和修炼是殊途同归的。
院长不了解科技，但他能感应到，这就是类似空间传送的技术。
或者说，这就是一个他需要仰望的大能。
吴维帮助他证实了，是后者。
“不像是外太空的空间传送技术，更像是一个顶尖的大能凭空将叶阳挪移到了异世界。”
“居然真的有如此大能？副局长，你想来肯定也有所了解了？”
吴维点了点头。
他现在只是不能确定，叶阳到底是哪一头的。
宇宙无垠，强者无数，不过整体来说，最顶尖的两大势力还是仙界和魔界，没有第三个成气候的山头。
叶阳这样凭空消失，和张百忍记忆当中的轮回者比较相似，但吴维现在也不能确定。
他只有把自己的猜测和院长分享了一下。
“院长，在宇宙当中，有一群很特别的存在，叫做轮回者。他们被主神所控制，帮助主神殖民诸天万界，掠夺宇宙的气运和资源，也用这种方式从主神那里获取他们想要的一切。我不能确定叶阳是不是轮回者，但我复盘了一下叶阳崛起的来历，感觉很像。”
院长也迅速将叶阳的来历复盘了一下。
果不其然，他意识到叶阳身上有很多秘密，实力提升的总是令人诧异。
最重要的是，叶阳所展现出的很多本领，其实都不是帝国的绝学，以院长渊博的经历，也说不出这些技能的出处。
“所以叶阳是主神选中的轮回者，叶阳就是被主神扶持，想要统治帝国的人？”
“也不一定，根据我对主神的了解，主神往往更喜欢让被选中的轮回者去异世界逞威，这样破坏性更大，而不是让他们在本地崛起。”
院长不明白主神为什么会舍近求远。
吴维却已经想明白了。
土生土长的轮回者，如果是在本地一路崛起的话，他们自己本身的实力、人脉，就会占据更多的部分。在事成之后，也会获取更多的好处。
让他们去征服异世界就不一样了，作为外来户，他们必须要借助主神的帮助，从而也就能够让主神更加全面的控制住他们。
最后的收获，自然也就是主神占据了大头。
从收益的角度考量，吴维也会选择和主神一样的做法。
只是，叶阳是不是真的被主神选中了，吴维现在也不敢打包票。
在仙界，也有类似于主神殿的势力，叫时空管理局，是仙界设立的专门对付类似轮回者的势力。
只是在双方的实力对比上，时空管理局成立的比较晚，和主神殿还不能同日而语。
而且主神的实力更强，可以直接从诸天万界中夺取人才，再用诸天万界本身的养分进行培养。而时空管理局更倾向于内部自己人发掘，个体战力更加强大，但准入门槛也更高。
以概率而论，叶阳被主神殿选中的机会更大。
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主神殿里的好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从张百忍的记忆中吴维可以确认，主神是宇宙当中顶尖的大能，即便是张百忍历劫圆满，也未必是主神的对手。
现在的吴维，还不想引起这样的强者注意。
所以，在面对叶阳的时候，吴维反倒是有些担心。
“院长，叶阳还会回来的。但是正常情况下，只要叶阳活着回来，他的实力就会更进一步，届时你未必还是他的对手。”
“这么夸张？”院长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有些质疑吴维的话。
现在的叶阳固然是天纵奇才，但跟他相比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吴维再一次确认了这点。
“就是这么夸张，主神的实力超出你的想象，甚至一个念头就能灭了我们整个帝国。那种存在不管做出什么事情，都是合情合理的。”
“那我们怎么抵挡？”
“不需要抵挡，主神有很多轮回者，叶阳这种实力，在轮回者中并不起眼，不会受到特别的看重。在无垠的宇宙中，帝国的实力也只是沧海一粟，不值得主神这种级别的大能多加关注。所以即便我们杀死叶阳，主神也只是理论上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注意一下。”
“可是万分之一也是有可能的啊。”
院长的这句话，也是吴维所担心的。
万分之一，也是有可能的。
其实对于帝国来说，只有平安和危险两种可能性，准确的说是各占50%。
吴维要把这个万分之一的概率消灭在萌芽当中。
想到这里，吴维做出了决定。
“院长，我们还是按照正常的审判程序对叶阳进行审判。正常途径死亡的轮回者，在主神殿就像是报废品，主神是不会注意的。”
“如果到时候主神再把叶阳传送出去做任务呢？”
“让秦云海出面，叶阳是他的作品，虽然说他已经放了秦云海自由，但我相信他有办法控制住秦云海，只是他不想那么做而已。”
智能生命，说到底还是一个产品。
正常来说，造物者都会在这种产品内部留一个后手。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至少要保证这个智能生命不会伤到自己。
吴维对小河蟹绝对相信，都留有这个后手，保证小河蟹不会伤害到他。
吴维不相信秦云海会大公无私到这种程度，做农夫与蛇。
事实上，秦云海也的确不会。
在吴维把叶阳的事情告诉秦云海之后，秦云海明显有些吃惊。
“吴维，你能确定叶阳加入了主神殿？”
“也可能是时空管理局，除了这两家之外，不会有其他可能了。”
“没想到，仙魔两界居然距离我这么近了。”
他主动隔绝了叶阳和他的感知，所以对叶阳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是真的一无所知。
但秦云海的确是有办法感知并且控制秦云海的。
“叶阳体内的确有我留的后手，但我不能确定能不能抵抗的住主神的传送。主神太强，我太弱，没有可比性。”
“主神不会连续发布任务，等这一次叶阳回来之后，再到下一次任务开启，中间的时间不会短，足够帝国完成审判了。你所需要做的就是控制住叶阳，然后，等叶阳死了，你拿到那个名额。”
秦云海眨了眨眼，秒懂了吴维的意思。
吴维很明显是想让他将叶阳取而代之，成为新的轮回者。
“这种东西也能抢名额？”
“一般来说，成为轮回者都会有各自的信物，主神虽然强大，但也不可能关注这些蝼蚁。帮助这些轮回者传送进异世界，以及帮助他们和主神殿完成交易的时候，都是借助的自己的信物。只要把叶阳的信物拿到，你就可以取代叶阳的身份，这在主神殿中是允许的。”
秦云海若有所思。
“魔界，果然是魔界，没有丝毫秩序。”
“弱肉强食，这就是魔教的秩序。很多人都不愿意承认，但帝国其实也是这种秩序，包括仙界。只是上位者要粉饰太平，愚弄群众，才非要洗脑普通人说人人平等。你我都知道，这根本是不存在的。主神殿将这种事情摊到明面上来，虽然说肆无忌惮了一点，可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提醒了轮回者要小心。”
“但也加剧了他们自相残杀的惨烈程度。”
“这是必然的，所以没有什么世外桃源。帝国不是，仙界不是，魔界也不是。”
“你想亲自打造一个世外桃源吗？”秦云海问吴维。
吴维摇头。
“不想。”
“为什么？”
“我不做不可能的事情。”
在人间建天堂，结果就是天堂变成了人间。
天庭又如何？
还不是一样的藏污纳垢。
吴维能做的，只有适应规则。
然后，再兼济天下。
至于最后能否成功？尽力即可。
吴维并非理想主义者，不会强行追求什么东西。
好在秦云海也不是。
只是，两个人都忽略了一件事：
他们不是在单打独斗。
叶阳也不是。
轮回者，在很多时候，也是有小队的。
几个人或者几个妖怪亦或是几个智能生命集合在一起，组建轮回小队，一起完成任务，这是主神殿任务常常采用的方式。
主神自己是不会下场培养手下的，所以往往就采用这种以老带新的方式。
而这种方式，很容易让队员之间勾心斗角，但也很容易让队员之间产生凝聚力。
尤其是经历过生死的，他们可以为队友两肋插刀。
叶阳这一次的回归，就直接带来了一个轮回小队，五人。
院长本来想守株待兔，结果他变成了羊入虎口。
“副局长，有变故。”
院长只来得及发送了这个消息，就被俘虏了。
生擒。
“老三，你的对手实力可以啊，已经和老二差不多了。”
出手生擒院长的是一个女人，手中拿着一个鞭子，围绕着院长左右绕了两圈，眼中满是探究的意味。
院长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帝国巅峰，但在她的手中，居然没走过一个回合。
虽然说这有其他几个轮回者出手压制的原因，可他和这个女人中间依旧差距极大。
院长甚至感觉这个女人给他的压力比吴维给他的压力更大。
这让院长有些慌乱，为帝国的未来而感到慌乱。
“殿下，这就是我向你说过的，夜帝学院的院长。”
“你没有谎报军情，此人的实力的确不俗，我们没白来这一趟。”
女人点了点头，很是满意这一次的收获。
她身旁的男子一身古装道袍，十分清瘦，但耳朵极为细长，和普通人看着差距很大。
女人话音落下之后，他也颔首点头：“大姐头，我们出生入死才得到了这个传送符，目前来看还是很值得的。这个星系目前还是一个无主的星系，没有被外来的强者开发过，有很多宝藏当地人都还不懂得怎么开采。我们迅速的占领这里之后，用资源反哺自身，应该能够把我们的修为再推进一步。老三，你立功了。”
“二哥，不能太掉以轻心，帝国的实力还是很强的，有一些势力和家族都传承了上万年，底蕴深厚，我们也不能小觑，毕竟我们只有五个人。”
叶阳是土著，对帝国的实力认知更加清楚。
可是他的几个队友显然并不担心。
“有三哥你的配合，再加上这个夜帝学院院长，我们主宰这个国家，只是时间问题。”
院长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现在依旧没有。
他只是盯着那个向自己出手的女人，不断的思考她到底有多强大。
其他的几个人，院长都不是太担心，他的实力在这五个人当中足以坐三望二，但这个女人给他的感觉太过深不可测，他要判断帝国的人海战术对她会不会起作用。
女人也察觉到了院长的关注，轻笑了一下。
她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不要说话，然后对院长说：“你可以叫我公主殿下。”
“哪国的公主？”院长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不知道的国家，所以告诉你也没有意义。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年龄比你大，实力比你强。愿意合作的话，你可以继续做你的夜帝学院院长，我也可以告诉你继续变强的办法。不愿意合作的话，我就要给你上一些特殊手段了，让你不得不和我合作。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公主这显然就是没给院长选择。
院长也没打算做出选择。
身为夜帝学院的院长，技不如人，他愿赌服输，但叛国投敌，他是不会做的。
院长只是担心，这个女人强过自己太多，看情况来历也比自己强太多，说不定真的有什么办法来控制自己。
他想抵抗都抵抗不了，就真的生不如死了。
想到这里，院长产生了自尽的想法。
但下一刻，院长就发现，就连死亡，他都无法掌控。
“落到了我的手里，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劝你最好还是和我合作，既然是注定的事情，又何必要浪费那么多时间呢？你也应该清楚，你能够很轻松的控制一个普通人。而你和我的差距，就如同你和普通人的差距一样。”
院长的道心产生了些许的动摇，但他随后就恢复了坚定。
“公主殿下，这种骗人的鬼话就不要说了。如果你的实力真的强大到了这种地步，就不需要这四个帮手了。我能感觉到，我比其中的三个都强，剩下的一个也只不过是和我在伯仲之间。你需要他们，也就说明了我的价值以及你所在的层次。”
公主殿下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轻笑了一下。
“果然不愧是叱咤一个世界的顶尖人才，我很欣赏你。这样吧，我给你一个臣服的机会。认我做大姐头，我保证你的地位不受到任何影响。并且，我可以保证，让你给你的国家留下火种。”
院长身体一颤。
公主的这句话，真正说到了他最担心的事情。
火种。
他能够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但是整个帝国的命运呢？
叶阳执掌着无数军队，再加上这个女人强大的武力支持，帝国能抵挡的了吗？
院长没有这个自信。
但他当然也不能就这样答应。
“这位公主，你对我们国家不是特别了解。我们国家的传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火种？这对于帝国来说，从来都不在计划之内。”
公主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色厉内苒，她见得太多了。
总是要破除掉他所有的侥幸，才更容易收服对方。
公主心里清楚。
但她有自己的算计。
“老三，给我们几个安排好住的地方，然后你去处理好公事，再制定一个计划。一年之内，我要这个国家改姓，需要我们做什么，尽快列一个清单。”
“没问题，大姐头，我明天就把清单给你们。”
“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公主并没有意识到，此刻的她在被人窥伺。
她的实力的确已经很强。
但比起现在的吴维，还是要差很多。
收到了院长的来信之后，吴维就立刻有了反应。
只不过他没有立刻出手，而是暂时先选择了按兵不动。
事后，吴维把录像视频给兰梦和秦云海看了。
这件事情没有必要瞒着他们，在善后问题上，吴维还需要两人的帮助。
兰梦和秦云海看完这个视频之后当然是大吃一惊，不过在看到吴维还保持镇定之后，他们也就镇定了下来。
“能解决？”
“能解决，他们还不是我的对手。”吴维点头，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
“什么很致命的问题？”
“那个公主殿下有些不太对。”
“就是那个大姐头？”
秦云海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
“我也没看出来，怎么，你见过她？”兰梦问道。
“我应该没见过她，但是我听过她的声音，而且是在梦里。”
兰梦和秦云海面面相觑。
他们不是吴维肚子里的蛔虫，当然不明白吴维在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是你的梦中情人？”兰梦开了一句玩笑。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但吴维说出的话，还是让两人大吃一惊。
“这个大姐头恐怕不是轮回者。”
“什么意思？”
“她应该属于仙界，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有一种预感，她很有可能是来找我的。”
秦云海率先反应过来：“天帝的人？”
吴维想到了梦里的那个场景，眯起了眼睛。
“不，恐怕是想杀天帝的人。”
秦云海先是心中一松，随后就更加紧张了起来。
敢对天帝下杀手，除非她是傻子，否则只能说明她有这个实力。
这样的存在，更不好对付。
“能确定吗？”兰梦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在天帝所在的轮回世界，我就已经察觉到了天庭有人不想让天帝回归。这个公主殿下，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和现在代理天帝的关系匪浅。”
他没有忘记，在梦中的时候，有一个女孩喊了一声“爷爷”。
而她爷爷，曾经蛊惑自己，要自己去杀掉张百忍。
虽然那是一场梦，但是以吴维的境界和实力，做梦其实就可以当成是真的了。
“仙人啊，不应该是无欲无求、超然物外吗？”兰梦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也笑了：“好吧，那现在怎么办？要杀掉她吗？会不会打草惊蛇？”
“以天帝的身份，不管杀掉谁，都不算打草惊蛇。问题的关键在于，帝国最好不要暴露在仙界的眼皮子底下，否则帝国的未来就会十分危险。”
“吴维，你有没有想过，帝国是不是已经暴露了？不然为什么这个公主能追到这里来？”
“帝国的大致坐标应该有所泄露，但还没有被锁定具体位置。那个公主应该是从叶阳那里得到了一些情报，然后来到这里做确认的。她很快就能够确定帝国是她要找的地方，而皓天就是她要找的人。我和院长已经接触过了，瞒不过她的。”
“吴维，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她真的可能是来接你的。”兰梦忽然开口，她想到了一件事：“从龙之功啊，天帝在天庭，不可能一个心腹都没有吧？”
“当然有，但是我可以确认，她爷爷想杀掉天帝。”
“那她是潜伏在主神殿当中的？你不是说主神的实力强大到难以揣度吗？这么容易就能被骗过去？”
秦云海的话，让吴维深思了起来。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也能够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只不过，吴维不能确定，也不敢相信，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有这个必要吗？”
吴维不能做出判断。
秦云海也不能。
如果他们的猜测是真的，那仙界将迎来一次巨大的权力洗牌。
这是巨大的危机。
但吴维也从中看到了机遇。
不管在任何世界任何地方，权力洗牌都是上位的最佳捷径。
当然，也是最容易跌入万丈深渊的时候。
就看手腕如何了。
吴维深吸了一口气。
“这局棋有意思了，如果主神和现在的代理天帝是心照不宣的话，那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的确是好事，这说明了一件事：不管是仙界还是魔界，都被你蒙骗过去了，他们都相信，现在的你就是天帝。”
秦云海肯定了吴维的推测。
有了这个前提，后面很多事情，他们都可以做的更大胆一些。
“这样一来，你就拥有了大义，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的让现在的天帝出局。仙界权力洗牌，正好借机安排自己的人上位。”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保证这个女人的身份没有出场，吴维，你能保证吗？”
“可以，到了我现在的层次，是不可能认错人的。”
“那就没问题了，你尽快考虑回归的事情吧。只要你回去了，帝国这边的问题一切就都迎刃而解。”
吴维点了点头，但随后，脸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怎么了？”兰梦最先发现了吴维的不对劲。
吴维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大手一挥，把自己发现的事情直接投放到他们的眼前。
兰梦和秦云海瞪大了眼睛。
“内斗了？”
画面中的内容，赫然是公主正在对和她一起来到帝国的三个队友下杀手。
砍瓜切菜一般，干净利落的结束了他们三个家伙的性命。
而且明显是魂飞魄散，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猜错了？她真的是仙界潜伏在主神殿的卧底？”
这是秦云海的第一反应。
随后，这个女人的动作，更是让他向这个方向怀疑。
这个女人把叶阳直接控制了起来，然后把院长放了。
院长也被公主的反应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公主殿下，你这是？”
“敢问院长，是否认识一个名为皓天的人？”
秦云海和兰梦同时看向了吴维。
这正是吴维在404管理局用的名字。
院长直接否决：“不认识。”
公主笑了笑，说：“我们认识，你不用担心。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一场玩笑，我们之间是老熟人了。等我们见了面，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院长被公主的态度弄的半信半疑起来。
吴维也陷入了深思。
“反水了？她和她爷爷不是一路的？”
兰梦的话，也是吴维在想的问题。
不过，不管他到底怎么想，见肯定是要见一面的。
哪怕这个女人体内藏着一些底牌，比如那个代理天帝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给他一下子。
但见见还是要见的。
很明显，她想见天帝。
也有可能是想杀天帝。
那就给她这个机会。
现在仙界显然还不清楚吴维已经吞噬了张百忍，恢复了巅峰的实力，他们只以为天帝还在轮回中，不曾完全觉醒真灵。
所以才有勇气对天帝不利。
那就来吧。
吴维出现在了公主面前，眼神十分怀疑。
“我们认识吗？”
公主看着吴维，心情有些激动。
她其实是没见过天帝的，哪怕是从前也没见过。
她出生之前，张百忍就已经去历劫了。
在她的认知当中，仙界一直都是由自己的爷爷执掌的，包括天庭。
在这个期间，道长魔消，她爷爷做的很好。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改变呢？
凭什么这个人一回来，就要爷爷退位让权？
想到爷爷暗中的苦恼，公主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不过，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
在做决定之前，她没有忘记试探吴维的深浅。
“我认识您，您不认识我。”
“你是谁？”
“织女，也有人称我为天孙殿下。”
说完这句话，织女死死的盯住吴维。
天孙这两个字，是不能随便叫的。
如果天帝恢复记忆的话，肯定会意识到她是谁。
但吴维的反应很完美。
织女没有看出任何破绽。
她确认了，吴维没有认出她。
没有恢复记忆。
当然更不可能恢复实力。
确认了这一点后，织女只想仰天长笑。
“我对殿下毫无印象。”
“但我对你的印象却很深。”
“为什么？”
“因为，只要你存在，我这个天孙殿下，就当不成了。”
她不愿意丢掉这个身份。
如果不是天孙殿下的身份，她凭什么会被女娲娘娘看重？
如果不是天孙殿下的身份，她凭什么会在天庭横行无忌？
现在有人要抹去她的身份。
她不接受，不允许。
“抱歉了。”
这是织女对吴维说的话。
然后，她就被吴维一指点在了眉心。
ko。
织女连大罗都不是，当然不可能是吴维的对手。
制住织女之后，吴维直接控制了她，然后带着她挪移到和帝国八竿子打不着的星系，才把织女放了下来，认真的思考怎么处置这个女人。
直接杀掉？
似乎有些太可惜了。
吴维用搜魂术阅读了织女的全部记忆，然后，大脑就开始了高速的运转。
天孙殿下？
时空管理局成员？
女娲娘娘的记名弟子？
天庭上仰慕者无数？
吴维的眼睛越来越亮。
这个女人的价值，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大。
织女并不知道，她这一次鲁莽的举动，未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她甚至都不知道发生过这件事，因为她的记忆直接被吴维删除了。
直到很多年很多年后，织女才明白。
但那时，已经物是人非。
第1章 天庭，起风了
凡间有一句俗话，叫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凡人尚且如此，更何况仙人。
当今陛下不希望在诸天万界中历劫轮回的天帝回归，这件事情是一个众仙皆知的秘密。
没有仙人在明面上会公开这件事。
但大家心照不宣。
伴随着天帝回归的日期越来越近，靠拢当今陛下的人，纷纷有些坐不住了。
毕竟，天庭也不是世外桃源。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种事情，放之宇宙而皆准。
坐不住，就会有对策。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出事的，是当今陛下。
准确的说，是当今陛下的孙子。
天庭并不禁止婚嫁。
天帝之下，还有五方上帝。当今陛下，便是五方上帝中资格最老的中央天帝。
天帝历劫轮回，天庭需要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站出来维持局面。
五方天帝各个当仁不让，但女娲娘娘出面，钦点了中央天帝。
于是，其他四帝偃旗息鼓，天帝也没有意见，中央天帝也就站了出来，主持大局。在天帝历劫后，成为了天庭实际上的主宰。
当然，他的权力和实力虽然膨胀了很多，但是其他四帝，以及北极四圣、各方星主，有多少是真正听他号令的，就见仁见智了。
中央天帝也不会愚蠢到真的把自己凌驾于众仙之上，他只需要保证这些人尊重他的权威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大家都是演戏的高手。
所以，过去的这些年，虽然暗地里天庭交锋不断，可是实际上，天庭整体而言还是风平浪静的。
中央天帝没有做出什么大的功绩，但也没有出现太大的纰漏。
不过不失，算是合格。
只不过，没有一个上仙会认为中央天帝真的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这样温良恭俭让。
伴随着天帝回归的日子越来越近，大家都在等着中央天帝出招。
只是，没等到中央天帝出招，却等到了中央天帝的孙子暴毙的消息。
这件事情在仙网传开之后，迅速引爆了整个天庭。
“太孙死了？”
“真的假的？这可是中央天帝的命根子。”
“太子战死于仙魔大战，已经魂飞魄散，现在太孙也死了，天庭岂不是都要被中央天帝的怒火掀翻？”
“你们说，谁敢对太孙动手？会不会是……”
仙网上，到处都是议论。
因为这个消息的确是太突然，也太劲爆了一些。
如果此时仙魔大战开启，那太孙死亡，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每一次仙魔大战，都会陨落不少大罗神仙。
太子太孙，在仙魔大战当中也并没有什么特权。
但是现在是和平时期。
天庭整体风平浪静，斗争也被控制在可控范围以内。
而太孙据说只差一步，就能成就大罗，是新生代中的遥遥领先的天骄。
中央天帝对他寄予厚望，别的不说，至少中央天帝这个位子，早晚就是要传给太孙的。
现在太孙突然死了。
中央天帝突然后继无人。
这还不是重点。
大家真正关心的是，太孙之死，会是谁下的手？
会不会是天帝一派的仙人？
甚至，就是天帝本帝。
自天帝离开天庭去历劫之后，已经过去太久了。
谁也无法保证，天帝现在是什么想法。
杀一个太孙，对其他仙人来说当然是大事，但是对于天帝来说，这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
天帝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仙网上暗流汹涌，大家都有所猜测，但也都怕自己猜测错误。
很少会有仙人对中央天帝有信心，大家都不认为他能斗得过天帝。
但是受伤的野兽是最可怕的。
在这个关头，没有仙人愿意去碰触中央天帝的虎须。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天尊殿和娲皇宫联名颁发了一道旨意：
天帝历劫圆满，回归天庭，已然超凡入圣，晋至尊位，与我等平起平坐。
因积累太过深厚，气运太过庞杂，天帝决定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潜心修行上，于政务一道难免有所松懈。
得天帝首肯，由天尊和娘娘监督，天帝将册立太子位，逐步接掌天庭。
大罗之上，皆为天庭柱石，听调不听宣，依旧由天帝统御。
太子负责大罗之下，众仙之上的事物，一言而决，无需问询天帝。
因天帝无后，故五方上帝的直系后代，但凡年纪未超过一元会，皆为太子之位的候选人。
落脚处，有天尊阁和娲皇宫的印记，没有什么存在敢冒充。
这道旨意一出，天庭沸腾。
再联想到太孙突然暴毙，仙界的局势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太孙的死，都能看出来不简单。
但直到现在，仙人们才意识到，这件事情岂止是不简单。
恐怕是水深的很呐。
……
“外面所有的仙人都在猜测这件事情不简单，可依我看，这件事情简单的很，就是一桩简单的桃色纠纷案。
太孙虽然天纵奇才，却是一个痴情种子，他出事的时候，玲珑仙子一丝不挂，手持利剑，剑上沾血。
事后玲珑仙子直接认罪，就是她杀的太孙。中央天帝手书拜帖一封给清源妙道真君，请哮天犬亲自出手，也没有发现在场还有其他仙人出现过的痕迹。
所以这件案子到这里，也就水落石出了。最重要的是，玲珑仙子也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河蟹大人，真的有必要让我们维稳局出马吗？以卑职的看法，杀掉玲珑仙子，这件事情也就了结了。”
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行走在云雾之上，怀抱着一只小猫咪，正在喃喃自语。
周围看到她的人，全都退避三舍。
他们敬的并非这个女子。
而是那个女子怀中抱着的小猫咪。
现如今天庭的新贵，一手创建维稳局，在天庭异军突起，青云直上的强大存在：
维稳局局长河蟹神兽大人。
据说局长大人的本体乃是诸天万界独一无二的神兽，天赋绝伦，潜力不可限量。
就连五方上帝，都需要对河蟹神兽大人奉为座上宾，没有谁敢强行招揽其做手下。
自河蟹神兽大人创建维稳局之后，风头直逼女娲娘娘亲自掌管的时空管理局。
只不过时空管理局主要是对外，维稳局更多的还是对内。
当天孙出事之后，调查这件事情的义务，也就理所当然的落到了维稳局头上。
河蟹神兽大人在女子眼中伸了个懒腰，然后眺望远方，淡淡道：“起风了。”
“大人，您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当然有，你那种话能骗得了谁？”河蟹神兽大人翻了个白眼。
“我们不需要骗得了谁，只需要尽快把这件事情了结。”
“为什么要尽快把这件事情了结？本大人很看好玲珑仙子，维稳局需要这样的仙才。”
女子大吃一惊，停下脚步。
“大人，您准备救玲珑仙子？”
“不可以吗？”
“请大人三思，如果我们维稳局真的要插手这件事情，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了。”
“自从维稳局创立之后，一直都是众矢之的，漩涡中心，难道你还没有习惯吗？”
“大人，这一次不一样。”女子跺了跺脚，显然是真的忧心如焚：“大人，卑职不了解这次事情的全部真相，但卑职知道，太孙殿下本人雄才大略，更甚中央天帝同龄之时。而天庭之中，想让太孙殿下去世的上仙不在少数。”
“然后呢？”
“现在天帝已经回归，只是没有公开露面，他老人家恐怕也会盯着这件事。如果一旦我们在处理这件事情上有所偏差，被天帝记下，大人，维稳局在天庭的未来就会遭到重大的打击。”
她是亲眼看着大人是如何把维稳局从无到有一手创建并且发展壮大起来的。
她对大人极为敬佩，对维稳局也有深刻的感情。
所以她不想看大人踩到泥潭里。
可惜，河蟹神兽显然是吃了秤砣铁了心。
“天帝如果只有这等心胸，他就不配当天帝了。”
“这和心胸没有关系……”
“好了，不用再说了，你别忘了，太孙是在什么地方死的？”
女子闻言开始沉默。
她当然没有忘，太孙死在了瑶池。
西王母的瑶池。
天庭女仙之首的西王母，是和五方上帝一个级别的存在。
而且素来和中央天帝不和。
玲珑仙子是她的弟子。
而西王母，和河蟹大人交好，在维稳局最初成立的时候，曾经给予过维稳局一些力所能及的支持。
虽说算不上雪中送炭，但这份仙情，维稳局也是必须要记着的。
“我创建维稳局，目标便是要让天庭保持稳定，然后扩大到诸天万界。爱与和平，是我们维稳局永恒的追求。这个目标一日不实现，维稳局便要行使自己的责任。有些事情，维稳局责无旁贷。”
“哪怕得罪天帝吗？”
“是的，爱与和平，大过一切。”
吴邪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脑海中却开始思念父亲。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父亲大人的手笔。
不过吴邪从目前的局势中，嗅到了父亲的气息。
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父亲大人的谋划。
吴维回归天庭之后，还没有联系她，吴邪也没有主动联系吴维。
他们彼此都清楚，互不联系，就是对对方最好的保护。
他们之间如果一直不交叉，那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才能缔造最辉煌的战果。
吴邪知道，吴维会帮助自己更快的上位。
她不知道吴维会用什么方式。
但她清晰的觉察到，目前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只要吴维不阻止她做，她就要把这件事情做到底。
把维稳局的权势，扩张到整个天庭。
直到，取代时空管理局。
辐射诸天万界。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还是要处理好这件事。
吴邪此刻也不能确定，这件事情背后到底有多少隐情。
她只能确定一点，这件事情闹的越大，对吴维越有利。
对她、对维稳局也会越有利。
只不过，这些事情，她的手下就不清楚了。
“大人，如果您坚持的话，卑职有一个想法。”
“说来听听。”
“您不妨先去拜会一下天帝，虽然天帝要放权，可是他才是天庭至尊，权柄无上。在天庭，天帝的威严比天尊和娘娘更加重要。有了他的默许，我们维稳局处理起这件事情来也才更加的名正言顺。”
“我们现在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维稳局的成立，本身就是立足于让仙界保持稳定的。原来类似的机构已经被我们取代，发生了这种事情，本身就是我们的责任。”
仙界原来自然也有类似警察局的机构。
但是自从维稳局成立之后，这种机构就逐渐瘫痪，其中的精英也被维稳局挖了过来。
没办法，吴邪的本命神通太过逆天。在处理这种事情上，就算是元始天尊女娲娘娘亲自出手，也不见得是吴邪的对手，就遑论其他仙人了。
太孙暴毙一事一出，五方上帝和西王母虽然没有表态，但本也是打算让她来处理此事的。
只有她出具的结论，最能让各方信服，因为维稳局出手，向来铁面无私，不徇私情。
西王母和维稳局局长交好，对维稳局也颇多照顾，但维稳局在对付瑶池弟子的时候，也没有留任何情面。
为此还影响了西王母和吴邪的交情，此事在天庭可谓是仙尽皆知了。
所以吴邪最适合处理此事，吴维不用暗示吴邪，吴邪也会顺理成章的取得这件事情的主导权。
说话间的功夫，吴邪已经到达了瑶池。
早有七个女仙等在外面，在看到吴邪之后纷纷行礼。
“见过局长大人。”
“免礼了，西王母娘娘呢？”
吴邪不是托大，因为玲珑仙子的事情，西王母本身就是要她出山帮忙的，理应亲自来迎接她。
“请河蟹大人见谅，天帝投影，目前娘娘正在和天帝交流。”
吴邪有些讶异。
七个女仙也理解吴邪的讶异。
天帝回归了，这件事情并非秘密。
但天帝回归之后，没有回凌霄宝殿，而是直接选择了闭关。
地点未知，至今为止也从未露过面。
这不得不让其他仙人满腹狐疑，不知道天帝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甚至还有仙人怀疑，天帝会不会已经死了？现在的天帝只是一个傀儡。
只不过天尊阁和娲皇宫全都站出来为天帝背书，天帝的谕令又是一如既往的牵引风云，这才让仙人们确信，天帝是真的回归了。
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翻云覆雨，让上仙们叹为观止。
很多上仙都想去拜见天帝，但被全部挡驾。
没想到西王母被天帝主动邀请了。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对西王母、对瑶池都意义重大。
虽然西王母也被称为西王母娘娘，更是天庭女仙之首，但实际上她和天帝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称呼容易让人误会，但他们和夫妻却八竿子都打不着，是很纯洁的同事关系。
在地位上，西王母虽然说实力超群，可实际上的权柄还是比五方上帝低了一分。
女仙名义上以她为首，可是西王母并不恋战权势，瑶池发展至今，也只能在天庭落叶扎根，实在是算不上太大的豪强。
玲珑仙子此事一出，对瑶池的影响更甚。
现如今天帝公开力挺西王母，力挺瑶池，那瑶池从这个漩涡中脱身，也就指日可待了。
“天帝和娘娘，还真的是感情深厚。”吴邪意有所指。
七个女仙都是抿嘴轻笑，并不接话。
她们是盼望着西王母和天帝能成就好事的，这样瑶池弟子行走天庭的时候也就更有底气了。
但是她们也知道西王母的傲气。
到了西王母那个境界，如果再依靠男女关系立足，那对西王母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羞辱。
所以瑶池弟子只是在心里想，谁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多说一句。
吴邪了解她们的心思，她也不为瑶池担心。
她只是有些担心吴维。
西王母的实力高强，她虽然进步迅速，但目前依旧不及。
她很担心吴维会被西王母发现。
不过吴维敢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底气。
吴邪也没有过多的将心思放在这上面，而是说：“带我去见玲珑仙子吧。”
“大人请。”
七仙女让开道路，请吴邪先行。
虽然七仙女成名的时间比吴邪要早得多，可是天庭并不是一个论资排辈的地方。
实力永远大于其他的东西。
所以，吴邪在瑶池，享有绝对的尊重。
一边走，吴邪一边注意到了瑶池外松内紧的防卫，若有所思。
“有仙人准备来瑶池劫狱吗？”
“回大人，暂时还没有，不过娘娘说不能不预防万一。另外，娘娘的意思是，玲珑妹妹既然做出了这件事，那再留在瑶池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理应带回中央天帝处，或者维稳局总部审查。如果一直留在瑶池的话，最后即便给了玲珑妹妹清白，恐怕也不会让其他仙人信服的。”
毕竟所有的仙人都知道，玲珑仙子是西王母最近几百万年最得意的一个弟子。
甚至有消息传出，西王母娘娘有让玲珑仙子接掌瑶池的意思。
虽然这个传闻更像是在捧杀玲珑仙子，可是能被制造这种流言捧杀，本身就已经说明了玲珑仙子的实力。
吴邪见过玲珑仙子，也一直都知道她的实力和风采。
但这一次见到玲珑仙子之后，吴邪却有些意外。
“瑶池行事，还真是不管不顾啊，居然连个样子都不做。”
“让大人见笑了。”
玲珑仙子拱了拱手，向吴邪行礼。
腰间还悬挂着一柄仙剑。
此剑正是手刃太孙的兵器。
玲珑仙子用此剑杀死了中央天帝的太孙，瑶池居然连她的兵器都没有下。
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中央天帝一脉的仙人肯定会义愤填膺。
从手下的酥胸中跳下，吴邪幻化出了自己的人身，是一个青春无敌的仙女。
站在玲珑仙子对面，吴邪先是绕着她转了一圈，然后点了点头。
“没有任何禁制，修为也没有被废，腰间悬挂仙剑。这种架势，难道有人能潜伏进瑶池对你不利吗？”
“不瞒大人，瑶池中的确有女仙想害我，已经被三姐击毙。”
吴邪看向七仙女中的一位女仙，看到她点了点头。
“瑶池内部，也风波汹涌。所以我等秉明娘娘，让玲珑妹妹恢复了自由之身，免得死无葬身之地。”
“按律来说，玲珑仙子犯的是死罪，早晚也是要死的。却有仙人想急着杀死你，这倒是奇怪了。”吴邪挑了挑眉。
大公主摇头：“大人，这并不奇怪。以您的智慧，想来肯定不会相信是玲珑妹妹杀死的太孙，她肯定是被其他仙人陷害的。她和太孙两情相悦，成婚在即，又怎会下此杀手呢？”
大公主说这段话的时候，吴邪其实一直在观察玲珑仙子。
玲珑仙子的表情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古井无波，深不可测。
“大公主说玲珑仙子不会杀太孙，但玲珑仙子对杀死太孙这件事情却供认不讳，这又怎么解释呢？”
大公主无法解释，只能无奈的看向玲珑仙子。
玲珑仙子终于开口：“是我杀死了开疆。”
开疆，是太孙的名字。
当年太子生了两个儿子，哥哥为开疆，弟弟为拓土。
太子的志向可见一斑。
只可惜太子死于仙魔大战，弟弟拓土也在一次修炼过程中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只留下了开疆和织女这一对兄妹。
现在，开疆太孙也死了。
吴邪观察到，玲珑仙子说是她杀死了太孙之后，眼神是带着愧疚的。
她对太孙有感情。
确认了这一点后，吴邪更加奇怪。
既然有感情，又为何要杀死太孙呢？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吴邪用时空回溯，也就能知道真相了。
但是这里是瑶池，西王母的地盘。
莫说是西王母，换成任何一个大罗所在的地方方圆万里，想要通过时空回溯调查真相都极为困难。
大罗是跳出时空的，要把他们拉近时空里，纵然是天帝女娲娘娘元始天尊那个级别的都很困难。
他们也不会轻易的这样去做，因为反噬会极为严重。
吴邪自然更不会去强行时空回溯。
所以她只能用最笨的办法。
只是，既然是笨办法，就说明想要取得效果会很困难。
和她预料的一样，玲珑仙子就没有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她只是脸色稍微变了下，然后重复的说了一句：“是我杀死的开疆，杀了我为开疆抵命吧。”
她求死。
吴邪若有所思。
瑶池七公主则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吴邪。
七大公主在瑶池的地位和权力都仅次于西王母，而七公主之下，便是玲珑仙子。
因为跟了西王母这个对权力欲望不大的女仙，导致七公主也不太热衷争权夺利，她们也更热衷于修炼。
这些年玲珑仙子成长起来之后，帮助她们分担了很多事情，这让七公主轻松了很多。
于公于私，她们都不希望玲珑仙子出事。
只是她们也实在不懂，玲珑仙子为什么要放弃抵抗，一心求死。
如果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玲珑仙子肯定是死罪难逃的。
这是她们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吴邪对此其实无所谓。
但玲珑仙子死了，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
相反，如果能把玲珑仙子收为己用，那对维稳局倒是一个巨大的利好。
本来在维稳局出现之前，玲珑仙子还曾经被仙界的好事者称之为“玲珑神探”，之所以得名玲珑，就是说她有一颗七巧玲珑心，一双仙眼能够看透一切深藏的秘密。
这样的特点，正适合在维稳局中做事。
“玲珑仙子想求死，恐怕是没有这么容易的。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现在半个天庭的俊彦都在往瑶池方向赶，他们肯定是不会允许玲珑仙子香消玉殒的，毕竟是天庭四大仙子之一的玲珑仙子啊。”
吴邪这句话，并没有让玲珑仙子感到骄傲，反而让她极为疲惫。
“大人说笑了，他们来这里，恐怕并不是为了救我来的。”
“你说对了，一半是为了杀你，一半是为了睡你。”
吴邪把话说的很明白。
天庭四大仙子，为首的自然不需多说，一直就没有变过。
太阴星主，公认的诸天万界第一女神，地位无可撼动。
再加上她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也没有谁敢撩太阴星主的虎须。
玲珑仙子在四大仙子中敬陪末座，即便如此，她也已经是四大仙子中最年轻的一个。
其他的三个仙子，都成名已久，而且地位显赫，实力高强，等闲的仙人根本没有染指的机会。
玲珑仙子不同，她的实不高，仙子也才仅仅大罗而已。
若在别处，大罗当然是至高无上的。
但是在天庭，大罗虽说不上满地走，但也可以说不太值得重视了。
还是有很多仙人敢打玲珑仙子主意的。
直到她被太孙预定，和太孙订婚，才打消了其他仙人的念头。
不过现在太孙已死，那些胆大包天的仙人，也开始骚动了。
天庭很大。
想要在天庭迅速的成名，还有什么比睡了天庭四大仙子或者杀掉天庭四大仙子更快的途径吗？
瑶池让玲珑仙子恢复自由，手持仙剑，恐怕也是担心玲珑仙子会有什么不测。
吴邪把话说的很清楚，不过这并没有给玲珑仙子的道心造成什么打击。
这一切，本就是她预料之中的。
“大人，玲珑但求一死，请大人成全。”
吴邪心中的不解越来越浓。
和大公主说的一样，吴邪也不认为太孙真的是玲珑仙子杀的。
没有道理。
她已经是大罗之身，即便日后中央天帝失势，也不会对她造成太大的影响。
更何况根据传闻来看，玲珑仙子和太孙的感情不错。他们之间有婚约，这个婚约并非是中央天帝和西王母联姻促成的，而是太孙对她坚持不懈的追求感动了她。
既如此，又为何杀掉了太孙呢？
这个疑惑，曾经弥漫在很多仙人的心头。
而自从某件事情传出来之后，很多仙人也自以为知道了原因。
吴邪也有所猜测，但她需要证实。
想到这里，吴邪问大公主：“大公主，我有一件事情问你，但你要说实话，这关系到玲珑仙子的性命。”
大公主不敢怠慢：“请大人直言，我一定知无不言。”
“太孙死之前，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天帝准备册立太子的事情？”
大公主眼皮猛地一跳。
“好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你都能提前知道这件事，想来其他几位殿下肯定也能通过各自的渠道有所耳闻。”
大公主知道吴邪说的是什么意思，她没有接话。
即便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可是依旧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说。
因为这件事情牵涉的太广。
影响也太严重。
吴邪没有这个顾忌。
这件事情牵扯的越广越好。
维稳局是新生势力，想要继续扩充实力，只能颠覆现有的格局，彻底改天换地。
只有经过一场权力洗牌，新的势力才有可能借机扶摇而上。
所以，她无所顾忌，闹的越大越好。
“玲珑仙子，太孙事前想来也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是否？”
玲珑仙子点头：“开疆和我说过，但是他爷爷已经告诉他让他放弃了。”
“退一步海阔天空？呵，谈何容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玲珑仙子仙子应该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人利用，为何要死保幕后黑手呢？难不成，下黑手的是你真正的心上人？”
玲珑仙子的表情十分坦然，迎着吴邪探究的目光，她也没有丝毫的心虚。
她只是淡淡道：“开疆的确是死于我手，无需多言，杀了我便是。”
“想死？这也由不得你。”
一个新的声音出现，让七公主纷纷露出喜色。
“见过娘娘。”
西王母，终于到了。
降临到场间，西王母首先对着吴邪点了点头。
“河蟹大人，陛下托我给您两句话。”
“天帝？他说什么？”
“这一次太孙被杀事件，要彻查清楚。他有八个字：上不封顶，下不保底。”
西王母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仙人都面色一变。
天帝坐镇幕后，寥寥数语，就让她们依稀看到了天庭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
第2章 魔魂【5K+】
上不封顶，意思就是这件事情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下不保底，意思就是这件事情不管牵扯多广，都不能手下留情。
老虎要打，苍蝇也要打。
无需顾及后果。
天庭的绝大多数仙人，都已经习惯了中央天帝的无为而治。但当真正的天帝回归，即便只是隐身幕后，却依旧让他们感觉到了昔日天帝纵横捭阖的睥睨。
不用想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要把很多仙人都牵扯进来，太孙一个不起眼的死亡，很可能会拉开天庭权力格局洗牌的序幕。
肯定会死很多上仙。
甚至，会有大罗遭殃。
毕竟，玲珑仙子就已经是一个大罗了。
有资格控制一个大罗杀死太孙的，能是简单仙人吗？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问题。
而敢于去杀死中央天帝的太孙，谁有这个胆魄？
吴邪心中百转千回，不过在表面上，她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维稳局做事，素来只看事实，对事不对人，请天帝和娘娘都可以放心。”
西王母对吴邪的确是放心的。
她自认为了解吴邪，吴邪的本命神通就是直指真相，对事不对人。由她出面，各方都能够心腹。
不过，天帝的态度，并不是西王母的态度。
她知道天帝想要天庭现有的格局的基础上进行一次权力大洗牌，目前的局面，正是天帝想要的结果。
但西王母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西王母喜欢平静。
这也是她愿意对吴邪和维稳局释放善意的最大原因。
她不喜欢乱象，如果天庭能够一直保持平静，西王母并不介意由谁来主宰天庭。
甚至，她有怀疑，这一次的事情，是不是天帝在背后指使的？
只不过现在天帝晋至尊位，元始天尊和女娲娘娘不开口，她就算有怀疑，也只能将怀疑深藏在内心深处。
她选择把自己的态度暗示给吴邪。
“河蟹大人，天帝的态度你已经清楚了。对于此事，我也有一些想法，想和你沟通一下。”
“请娘娘指教。”
“指教不敢当，在这方面你才是专家，我只是给你提建议。”西王母虽然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能恶了中央天帝，更不能恶了真正的天帝。
所以，她只能另辟蹊径。
“关于天孙被杀之事，处处透露着蹊跷，而且现在已经惹的群仙关注。我开始怀疑一件事：这会不会是魔界的阴谋？”
吴邪挑了挑眉，有些惊讶西王母的脑洞。
但她随后就意识到了西王母的态度，以及这个猜测的可能性的确还是有的。
先前她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她认为这不是吴维在幕后策划，就是其他四方上帝所为。
可事实上，从收益的角度来看，魔界的确也是有充足动机的。
西王母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只要能够从内部矛盾转化为外部矛盾，天庭就会恢复和平，瑶池也能够从漩涡中脱身。
所以她不断推进这种可能性。
“河蟹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魔魂这个组织？”
吴邪点头。
“会不会是魔魂死灰复燃了？”
西王母盯着吴邪，期待着从吴邪的表情上看到一些让她高兴的东西。
但吴邪却在盯着玲珑仙子，而且她的确从玲珑仙子的表情上看到了一些让她关注的东西。
“娘娘的提点让我受益匪浅，这个方向的确不能忽视。魔魂死灰复燃？这个可能性非常大，尤其是看玲珑仙子的表现，我更相信这点了。”
玲珑仙子面色一白。
不过她没有为自己辩解。
西王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看着玲珑仙子一眼，很显然，她事先已经把话都说尽了，可是玲珑仙子一定要说是自己杀掉了天孙，她想救玲珑仙子也有心无力。
“娘娘，当初玲珑仙子是你领养的对不对？”
吴邪的突然发问，让西王母有些猝不及防。
“对，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了解一下玲珑仙子的出身，因为有您在，所以仙界没有仙人怀疑玲珑仙子的出身。可是现在她做出了这种事情，我有理由怀疑，她是魔界的卧底。
亦或者，她有什么亲人，在魔界手中。”
西王母最初本是不以为意的，但听到吴维最后一句话，她也重视了起来。
她可以保证玲珑仙子没有问题，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这点自信西王母还是有的。
但玲珑仙子有没有什么亲人？
这点西王母还真不敢保证。
“我把当初的记忆发你。”
西王母知道吴邪在这方面才是专业的，截取到当初的记忆之后，直接发给了吴邪。
吴邪查看完西王母的记忆，若有所思。
玲珑仙子并非西王母在天庭发掘的，而是在另外一个大千世界，当时的玲珑仙子状态极惨，奄奄一息，衣不蔽体，身处悬崖之下。
这是典型的跳崖奇遇。
西王母发现了濒临死亡的玲珑仙子，然后将她带回了瑶池。后来西王母发现玲珑天资极为出色，修炼进度一日千里，最终收了她为弟子。
玲珑仙子也没有辜负西王母的栽培，自从七公主之后，玲珑仙子几乎就是瑶池的代言人，再没有比她更加出色的传人了。
最关键的是，玲珑仙子本身为人清正，嫉恶如仇，在天庭行走一直都是扶危济困，对于天庭给予的职责也一直都尽忠职守，保一方平安，可以说是一个零差评的仙子。
这样的弟子，谁不喜欢？
谁又会往她是魔界卧底的方向猜测呢？
即便是吴邪，也没有往这个方向去猜，哪怕是现在。
“看来玲珑仙子不是魔魂的卧底，否则这些年不会这么干净。”吴邪给出了结论。
西王母点了点头：“和我想的差不多，玲珑这些年除了杀太孙这一件事情之外，并没有出现其他的意外。我一直坐镇瑶池，也没有发现魔魂的踪迹。所以我不认为是玲珑出了问题，很有可能是魔魂有头领没有死，暗中潜伏在了天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不好查。”
吴邪的表情转为凝重。
魔魂，是一个潜伏在天庭，服务于魔界的组织，为魔界提供情报，策反仙人。
魔魂的创始人有很多传说，有说是主神成立的，有说是时空之主成立的，目前还没有公论。
真正被证实的是魔魂有四大天王，全都潜伏在天庭担任要职。
上一次仙魔大战，双方在前线交火，魔魂在后方煽风点火，差点就让仙界阴沟里翻船。
尽管最后依旧是仙界赢得了那一次仙魔大战，魔魂四大天王也最终在仙界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情况下全部击毙，但仙界也损失惨重。
明面上，天庭说是自己赢了。
可实际上，很多仙人都认为，那一次是仙界赢了面子，输了里子。
魔魂表面上是全军覆没，可是天庭有十八位大罗被魔魂成功策反，这个份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超过了魔魂组织本身。
更何况，没有谁能打包票，魔魂真的全军覆没了？
至少吴邪就不相信。
当初仙魔大战魔魂搅风搅雨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自然难以对这件事情发表意见。
现在，她瞬间就产生了一个想法。
“四大天王有五个，这不是基本常识吗？”
吴邪的话，让西王母有些发愣。
“这是哪门子的基本常识？”
“凡间有无数类似的例子，但凡是称四大天王的，肯定有一个最厉害的隐藏下来了。”
吴邪此话，让西王母真的有些担心起来了。
“如果还有一个隐藏的天王潜伏在天庭，那他的实力肯定不可小觑。假设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能够不知不觉的控制住玲珑这个大罗，那他的实力恐怕已经到了一个恐怖的境界。除了我们这个级别的存在，还有谁能拦得住他？他这么多年，又策反了多少人？”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猜测。
吴邪无法证伪这个猜测。
她看向玲珑仙子，并没有发现玲珑仙子身上有什么异常。
不过，如果她能看出来，才是真的奇了怪了。
“娘娘，我们能私下里谈谈吗？”
“自然。”
西王母右手一划，便开辟了一处空间，然后她和吴邪全都抬脚迈了进去。
“河蟹大人，你要找我谈什么？”
“我想让娘娘回溯一下时间，看看玲珑仙子和天孙到底做了什么事，才好做出判断。”
西王母皱眉：“回溯时空？河蟹大人，你也清楚，玲珑本身就是一个大罗，再加上七个公主和我，如果要在瑶池回溯时空，恐怕天尊和娘娘都要吃力，即便是最擅长时空一道的时空之主亲至，也未必能在不反噬自己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我敢让娘娘回溯时空，自然有我的把握。娘娘，其他存在在瑶池不能施展手段，不代表您不能。毕竟，整个瑶池，都只不过是您的一件证道仙器罢了，您对瑶池是有绝对主宰权的。”
西王母眯了下眼睛。
瑶池是一件无上仙器，这件事情在她这个级别不是什么秘密。
但她没有和吴邪说过，她也可以确认，其他仙人也不会和吴邪说。
吴邪居然能看出来，这有些出乎她的预料，看来吴邪的本命神通比她预期的还要强大。
即便如此，西王母也不愿答应吴邪的要求。
“河蟹大人，你说的有道理，但即便如此，让我启动瑶池，依旧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瑶池这种武器不能轻易动用，非仙魔大战，都是浪费。”
“娘娘，最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难道您就不担心，瑶池内部已经出现问题了吗？”
西王母立即警觉：“你是说魔魂隐藏下来的那个天王就在瑶池？”
“我不确定，但有这个可能。即便他不在瑶池，瑶池肯定也有了娘娘不知情的秘密。娘娘，你不能否认，太孙是死在了瑶池内，他死的时候，玲珑仙子一丝不挂。事情发生之后，玲珑仙子主动示警，闯入房间的仙女全都不知所措，是玲珑仙子指导她们不破坏房间现场，然后才处理的后事。这件事情从头到脚都透露着诡异，瑶池虽然一向堪称天庭的世外桃源，但这一次的问题，显然是从内部出现的。”
西王母保持沉默。
她必须要承认，吴邪说的很有道理。
只不过，因此就付出开启瑶池的代价，值得吗？
“娘娘，我想中央天帝应该很乐意提供给您重启瑶池的资源。”
西王母眼前一亮。
对啊，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这可不是她瑶池一家的事情。
“我先和中央天帝通个气。”
“这是自然。”
吴邪退后一步，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也对太孙和玲珑仙子发生了什么很感兴趣。
很快，西王母就和中央天帝达成一致，由中央天帝支付这一次开启瑶池的资源。
毕竟这是为了给他孙子报仇。
当然，也因为这个缘故，中央天帝直接投影了过来。
既然由他花钱，他当然也要知道真相。
西王母启动瑶池，然后开启了时空回溯，直接选定了太孙和玉玲珑出事的那一晚。
……
太孙开疆凭窗眺望瑶池的美景，并不觉心旷神怡，反而有些欲火难耐。
按理说，本不应如此，瑶池美景，乃天庭一绝，任谁到了瑶池之后，往往都能够静心凝神，悟透宁静悠远的道心。
只是开疆无论如何做，都难以自持。
他自己都觉有些异样。
不过想来这也正常，毕竟他是来寻他的未婚妻玲珑仙子的。
天庭四大仙子，原本都是单身，众星捧月，高高在上，是所有仙人的仙子。
只有他，请动了自己的爷爷出面，再加上他自己的努力，终于和玲珑仙子订了婚。
开疆自己也知道，他的行为很自私，毕竟玲珑仙子这种人物，给她自由让她盛放，才是最好的选择。
将她变成自己的禁脔，无异于将玲珑仙子关进笼子里，敛羽断喙。
这是何等的可惜？
又是何等的快意？
在天庭，不知有多少仙人都有这种心思，只有他将其变成了现实。
每每想到这里，开疆都有一种巨大的成就感。
按理来说，以他的修为，肉体之欲早已经成为过去。
但现在的开疆，却完全不想压抑自己的想法。
信手一招，将一壶美酒拿到手里，然后抬头便将其灌下。
瑶池的仙酿，自然是天庭珍品。
即便是开疆，也有些醉意。
他想到了刚刚出去的那个仙子说的：“玲珑仙子是太孙殿下的未婚妻，太孙殿下可要善待玲珑姐姐呢。”
善待？当然要善待。
开疆的心猿意马全都跑了出来。
他和玲珑仙子的婚事还有一年就要正式举行了。
在天庭，一年的时间对于他们这种层次的仙人来说，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没有人会认为这桩婚事还会有什么意外，包括他，也包括玲珑仙子。
所以，有些事情，也未必要等到一年之后。
想到这里，开疆忽然开口：“来人，去将玲珑仙子叫来，尽量不要惊动其他仙子。”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切并没有任何变化，但他知道，他的手下已经去了。
片刻之后，玲珑仙子就推门而入。
看到他后，玲珑神情不变，点了点头，主动问道：“殿下，何事？”
“玲珑，我们还有一年就要成婚了，你还要叫我殿下吗？”
玲珑闻言，眼神柔和了一些。
“开疆，你知道的，我本性如此，不是针对你。”
开疆当然知道这就是玲珑仙子的性子，也不以为意，只不过眼神分外的炙热。
玲珑仙子感觉到了这股炙热。
“开疆，你……”
“玲珑，我有些欲火焚身。”开疆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状态。
他知道，玲珑仙子心思剔透，在她面前遮遮掩掩，还不如直抒胸臆，这样更容易引起她的好感。
果不其然，他说出这种几乎可以说无耻的话之后，玲珑仙子并未生气，只是脸色有些微红。
“玲珑，我们还有一年就要成婚了。今日，不如你就在我这儿歇下。”
说到这里的时候，开疆的语气有些生涩。
玲珑迟疑片刻，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
这种爽快，让开疆都有些意想不到。
“玲珑，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玲珑将自己的仙衣全部褪下，然后淡淡道：“如果是你的话，那早些晚些也没什么关系，你高兴就好。”
开疆的呼吸有些急促。
但很快，他就被玲珑臀部上方的一个刺青所吸引。
那里是一个振翅欲飞的黑色凤凰，燃烧的火焰、漆黑的羽翼，配合玲珑仙子的冰肌玉骨，展现了不一样的妖异美感。
开疆有些奇怪。
他此前从来不知道这个黑色凤凰刺青的存在。
“玲珑，这只黑色凤凰是怎么回事？”
开疆一边说，一边伸过手去，想要伸手碰触一下这个刺青。
他并没有注意到，玲珑仙子在听到他这句话之后，眼神瞬间变得没有焦距。
下一刻，玲珑仙子转身，一剑洞穿了他的咽喉。
……
吴邪看完了全部的过程，然后和西王母、中央天帝互相对视了一下。
“黑色凤凰？黑风老妖？曾经魔魂的四大天王之一？她没死？”
第3章 嫌疑人纷纷锁定
天庭是一个海纳百川的机构，这个机构很大，没有任何一个大千世界可以与之媲美。
在天庭，是不管出身的。
只要你能力足够，就能扬名立万，威震八方。
黑风老妖，曾经就属于声名显赫的一方妖王。
她的本体是一个黑色凤凰，出身自然是凤凰一族，只是她触犯了族规，经过了无边炼狱的考验，从血脉最为纯正的金色凤凰变成了黑色凤凰。
因为凤凰一族不让她继续以凤凰的名义招摇过市，黑风老妖自己也不想再和凤凰一族染上任何关系，所以她自称为黑风老妖，和凤凰一脉完全割裂开来。
只不过关系可以割裂，实力却难以割裂。
本命神通，再加上无边炼狱的锤炼，这一切都让黑风老妖即便在高手如云的天庭也能够拥有一席之地。
直到上一次仙魔大战，天庭才意识到，黑风老妖其实是魔魂的四大天王之一。
或许她也是被策反的。
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黑色的火焰在天庭熊熊燃烧，一度成为了很多大罗的噩梦。
这个噩梦已经消失很久，但在玲珑仙子身上，居然有死灰复燃的趋势。
这不得不让吴邪他们感到震惊。
“刚才那个刺青，应该是黑风老妖的投影吧？”
吴邪并没有见过黑风老妖，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所以她只能求助于西王母和中央天帝。
两人却都没有立即说话。
他们在消化各自的震惊。
良久之后，西王母才开口：“不是黑风老妖的投影，但的确是黑风老妖的刺青。”
“黑风老妖已经死了，这点我可以确认。”
中央天帝开口，自然是一锤定音。
吴邪不怀疑中央天帝的判断，但她怀疑另外一件事：“敢问陛下，黑风老妖死在谁的手里？”
“你不用怀疑，当年是东方天帝亲自动的手。”
吴邪闻言，确实不再怀疑。
五方上帝中，中央天帝资格最老，现如今也是权势最大的一位。
但如果说论战力的话，很多仙人都会投东方天帝一票。
五方上帝当中，也唯有东方天帝是经历过更迭的。
第一任东方天帝死于久远的仙魔大战，此位置也就一直空缺。
而后数千万年，现任东方天帝一路崛起破境，从无阻碍，最终成为了史上最为年轻的天帝。
同时也被誉为天庭第一战神。
无数的仙人都把东方天帝视为偶像，在真正的天帝轮回之前，天庭内部声音更多的其实是更支持东方天帝的。
只不过那时东方天帝的实力恐怕的确没有中央天帝更强，吴邪相信女娲娘娘不会随便做出决定。
至于现在，那就不好说了。
东方天帝的天赋，是公认的高出其他仙人包括其他仙帝一筹。
黑风老妖再强，在东方天帝手中，也肯定讨不了好。
“如果是东方天帝亲自动的手，那的确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不过这件事情依旧和黑风老妖脱不了关系，很明显，魔魂组织死灰复燃了。”
“而且现在主事的应该是一个比普通大罗强上很多的存在，否则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能迷惑到同为大罗的玲珑。”
西王母做出了这个判断之后，却被中央天帝否决了。
“娘娘，在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实力未必需要很强。”
“天帝何以教我？”
“大罗的道心一般都是不可撼动的，但瑶池弟子总是能够另辟蹊径，不得不说，在道心一关上，和其他大罗有所区别。”
中央天帝一席话，让西王母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但她并没有打断中央天帝。
这点肚量，西王母还是有的。
中央天帝也的确直抒了胸臆：“玲珑仙子的实力在同层次的人当中已经算是不错，但是她的缺点也很明显，道心一直都一个缺口，只要被其他上仙利用，就很容易打开一个缝隙，趁虚而入。再借助一些外力和秘法，完全能够做到影响玲珑仙子一瞬间。”
吴邪听懂了中央天帝的意思。
果然，姜的还是老的辣。
这其中的门道，她还没反应过来，中央天帝就已经看破了。
的确，想要完全将一个大罗变成傀儡，是极为困难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可能。
除非是元始天尊女娲娘娘这个级别的亲自动手。
但即便是中央天帝，也不会怀疑天帝会为了这种事情亲自设计玲珑仙子。
所以，那就只有第二种解释。
玲珑仙子只是被控制了一瞬间。
幕后设计者等于在玲珑仙子的内心安了一个开关，等触发这个开关的机关被打开，玲珑仙子就会启动隐藏好的设定，暴起杀人。
她杀的是太孙，但能杀的不仅仅是太孙。
在场三位都是心思敏捷的存在，他们很快就意识到，所谓的开关，就是那个刺青。
吴邪眯起了眼睛，淡淡道：“换成任何一个仙人，在看到玲珑仙子的冰肌玉骨上有一块刺青，应该都会开口发问的。”
“那么问题就是，太孙要见玲珑仙子，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偶然？”
吴邪看向西王母，中央天帝也是。
但他们的内心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这件事情，摆明了就是冲着开疆太孙设计的。
能是偶然才是见了鬼了。
西王母皱眉，再次启动了瑶池。
她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大罗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所以她从来不担心瑶池会被大规模入侵。
但如果只是短时间控制，即便是大罗，在面对一些特殊情景和法宝的情况下，也不一定不会中招。
瑶池，应该不止是玲珑仙子一人遭了毒手。
果不其然，西王母再次启动瑶池之后，仔细探查，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在太孙见玲珑仙子之前，曾经见过瑶池的一个下位仙仆，她说了一句话：
“玲珑仙子是太孙殿下的未婚妻，太孙殿下可要善待玲珑姐姐呢。”
就是这句话，挑动了太孙的欲念。
还有那壶酒。
西王母目光如电，即便分处不同时空，她依旧看穿了一切。
“那壶酒中混入了龙涎香。”
神龙一族的宝贝。
对于仙人来说，龙涎香没有其他作用，唯一的功效就是助性。
“**”的“性”。
“那个下位女仙仆，也不对劲，她是被完全控制了。”
中央天帝的眼眸古井无波，身上的气势也并无一丝外泄。
但吴邪和西王母都不认为他真的有表现出来的这么淡定。
毕竟，死的是他的孙子。
而且，目前几乎已经可以查实，这件事情就是魔魂在背后有组织有预谋设计的。
“娘娘，这件事情我要一个真相。”中央天帝最终发话。
西王母点头：“太孙是在瑶池出的事，不管如何，我肯定会给陛下一个交代的。”
“将玲珑仙子交于我处理吧。”
中央天帝这个请求，让西王母有些迟疑。
现在虽然查清了玲珑仙子是被控制的，但毕竟是她手刃的太孙。
西王母也担心中央天帝会杀掉玲珑仙子泄愤。
偏偏根据天庭条例，她还没有反对的理由。
“娘娘放心，我还不至于迁怒一个女娃，我只是用她来钓出那些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中央天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平静之下，自有暗流汹涌：“总是要让他们跳出来的，魔魂既然敢露面，就说明这件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还会有其他的动作。不引蛇出洞的话，就只能永远被动接招，这不是我的风格。”
无为而治的中央天帝，并不是表面上那样淡然的。
吴邪早就清楚，但她并不支持中央天帝的决定。
“陛下，娘娘，将玲珑仙子带走的事情可以容后再议，目前还是将她留在瑶池更好。”
“原因？”中央天帝开口问道。
“瑶池目前已经被入侵了，娘娘需要借助玲珑仙子的实力肃清瑶池内的内奸。”
西王母闻言点头：“这也是我的想法，还请天帝成全。”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中央天帝没有理由不支持。
他只是有些担心。
“娘娘，你有没有想过，魔魂让玲珑仙子暴露的原因是什么？如果继续把玲珑仙子留在瑶池，会不会正好中了幕后设局者的心思？”
西王母有想过。
但她依旧要这么做。
“据我估计，瑶池应该不是这一次风波的主要目标，只是被殃及了池鱼。这一次魔魂的目标应该是我们天庭的年轻俊彦，他们在图谋未来。当然，也可能这一切都只是掩护，掩护魔魂在策反某个举足轻重的上仙。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瑶池出事。”
见西王母的思维十分清晰，将前因后果也都分析的十分到位，中央天帝也就没有了继续坚持的理由。
在这件事情上，他是受害者。
可西王母也是，而且瑶池被入侵的程度恐怕比他想象的更严重。单论损失的话，他未必有西王母更大。
所以尽管十分想兴师问罪，但中央天帝还是保持了理智，知道找西王母兴师问罪，绝对是最差的一步棋。
只不过，在临走之前，中央天帝还是留下了一句话，让西王母十分头疼。
“既然娘娘坚持，我也不便多说。据我所知，玄天上仙已经在前往瑶池的路上了，不日应该就能抵达瑶池。另外，其他几位也都已经启程。我本想将整个麻烦接过来，现在只能劳烦娘娘了。”
说完这段话，中央天帝就截断了自己的投影。
留下西王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吴邪知道西王母心情变差的原因。
玄天上仙是北方天帝的太孙，不过却是一个十分顽劣的性子，在天庭拈花惹草，留下了无数风流债。
他的父亲更是天庭著名的浪子，西王母对北方天帝一脉可以说没有任何好感。
只不过，这个玄天太孙和其他仙人不一样。
他的母亲，是瑶池的仙子。
也是瑶池历史上唯一一个和其他女仙共享夫君的弟子。
自从她做出这个决定后，瑶池就已经将她除名了。
只不过，稍微知道一点内情的仙人都了解，玄天上仙的母亲虽然已经被瑶池除名，可是当年的她在瑶池可是只差一步就成为了二公主。
就算是大公主尊位，她也不是没有资格一争。
只不过她被玄天的父亲，那个著名的浪子坏了贞洁，主动放弃了继承公主的尊位。
在名义上，她是瑶池的耻辱。可实际上，瑶池并没有后续的动作，毕竟她的夫君是北方天帝的后代，瑶池虽强，也不愿和北方天帝站在对立面。
只是让瑶池接受这种事情，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这么多年来，瑶池和北方天帝一脉一直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
没想到会因为这件事情打破。
而原因西王母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玄天肯定是奔着玲珑仙子来的，在外界，玄天本来就是玲珑仙子众多的追求者之一。
“娘娘，如果你不方便出手的话，我可以把玄天拦在瑶池之外。”
吴邪的主动请缨，被西王母拒绝了。
“拦住了玄天，也拦不住其他的几位。这件事情中固然少不了魔魂的影子，但真正的幕后主使，恐怕还是我们自己人。就是不清楚，是东南西北中哪一位。”
吴邪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娘娘认为中央天帝也有嫌疑？”
“天帝的手段我清楚，中央天帝的手段我也见过。不客气的说，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他们相争，我相信中央天帝一定会死在下一次的仙魔大战。”
吴邪对于西王母的这个判断并不意外。
她只是意外，西王母居然会当着她的面将这种猜测说出来。
“娘娘的意思是，中央天帝用自己孙子的命，来向天帝表明自己退让的诚意。”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中央天帝除了一个太孙之外，还有一个天孙殿下呢。而且，天孙殿下还是女娲娘娘的弟子。”
“那有没有可能是天孙殿下做的？”
吴邪的这个问题，西王母无法证实。
她只能让吴邪自己去找答案。
而吴维这个时候，正在和答案对话。
这种小事情，按理来说他这个级别是不应该插手的。
但他主动坏了这个规矩。
因为魔魂这个组织，他看中了。
第4章 贼喊捉贼
“阁下是哪一位？”
黑风老妖警惕的看着面前陌生的男子，情绪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他自问在隐藏行迹这方面在大罗中几乎可以稳居前三，只要他决定隐藏去做一件事情，还从未失过手。
但没想到，在阴沟里翻船了。
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认了出来。
这让黑风老妖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更大的危机感来自于，他看不透眼前这人的深浅。
能够无声无息的潜入自己身边不被发觉，又表现的如此深不可测，黑风老妖无论怎么想，都不认为自己会是这人的对手。
所以他警惕，乃至恐惧。
吴维看着面前的这个冒牌货，内心是极为放松的。
“别紧张，淡定一些，我如果是敌人，你现在已经死了。”
“或许，你只是想让我死的更痛苦一些。”黑风老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
吴维耸了耸肩。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
吴维是以真身来见的这个冒牌货，“天帝”正在闭关整理历劫的结果和机缘，没有人会怀疑。
也不会有人想到，天帝会插手这种小事。
但是系统之主会。
吴维会。
他决定以自己本来的身份来行事，当然，很多人也会认为他这个沈飞才是冒牌的。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达到自己的目的。
“我知道你是魔魂的人，帮个忙，让我加入魔魂。”
黑风老妖没有接话。
他当然不能这么轻易的就答应吴维。
不过吴维没有给他太过的选择。
“两个选择，第一，按我说的做。第二，现在就去死。选吧。”
黑风老妖紧紧的看着吴维。
他没有从吴维的话中听出玩笑的意思，所以他明白，这个选择真的会决定自己的命运。
作为一个大罗，而且是隐藏的很好的大罗，他这些年在天庭费了太多心血。
现在就让他命丧黄泉的话，他是绝对接受不了的。
但是泄露魔魂的秘密？
只要想到这个后果，黑风老妖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如果我让你加入了魔魂，引起大老板的不满，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在你手中。”
这个回答，在吴维的意料之中。
“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不是天庭的人，对仙界也没有好感。只不过我想在你们这一方身居高位的话，需要一个投名状。正好魔魂进入了我的视线，你懂的。”
“在下不懂，阁下是如何找到我的？又是如何知道魔魂秘密的？”
吴维笑了笑。
如果天帝连这点事情都发现不了，也就没有资格当天帝了。
其实很多事情，天帝都不是不知道，他只是装作不知道。
完全同化了天帝的记忆宝库之后，吴维就明白了一个问题，仙魔两界的实力其实是有很大差距的。
仙界几乎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这才让天帝有足够的耐心去历劫轮回，不怕回归之后天庭已经不复存在。
水至清则无鱼，对于魔魂组织的存在，天帝也心知肚明。
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将魔魂连根铲除。
不过天帝最终选择了养虎为患，在他看来，魔魂虽然危险，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如果拔除了魔魂这个钉子，他又去轮回了，那后面会发生什么，就超出了他的预估。
在上位者来说，有这种考量是很正常的，只不过天帝也不傻，自然不会把这种真正的想法公之于众。
吴维也不会自曝这个秘密，那就让系统之主这个身份横空出世吧。
谁都不知道系统之主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见吴维没有解释的意思，黑风老妖也无奈。
他不敢用动手的方式试探吴维，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战斗的勇气。
而且他擅长的本来也不是战斗。
在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魔魂内并非没有其他的强者，而且魔魂的终极目标也是策反这种强者，他犹豫了片刻，就做出了选择。
“阁下应该清楚，就算你加入魔魂，短时间之内也接触不到核心的机密。”
“我明白，魔魂也需要考察和试探，很正常，我也正要看看魔魂的斤两，大家互相考察。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把我引荐到天孙殿下身边。”
黑风老妖的声音有些变形，当然，这种变形也只有到了吴维这个级别才能听的出来。
“哪个天孙殿下？”
“中央天帝的孙女，织女殿下。”
黑风老妖沉默，身上的杀气忽然间浓郁了很多。
“你不是我的对手。”吴维淡淡道。
“阁下似乎误会了什么，我虽然是魔魂中人，又岂能对天孙殿下身边的人事变动指手画脚？”
“我敢这样说，就说明我确认你能做到。”
黑风老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他在天庭一直都隐藏的很好。
直到目前，他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危险，说明他还没有被人发现。
为什么这个横空出世的家伙这么确定自己能够对天孙身边的人事产生影响？
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
黑风老妖根本想不出来。
他也想不出对策，除了杀人灭口。
可惜，这个念头出现的同时，他就知道自己未必是这个神秘家伙的对手。
自己已经足够神秘了，但对于他，自己简直一无所知。
想到这里，黑风老妖就有些无力。
“按我说的做，我就把你当成黑风老妖，魔魂的四大天王。否则，我也不介意揭穿你的身份，让我们之间再无回旋的余地。或者，让整个天庭知道你的身份，然后由我取而代之，执掌魔魂，我想你背后的大老板不会在意这个的。”
黑风老妖最终还是做出了妥协。
“好，我负责把你安排到天孙殿下身边，但因此产生的一切后果，你都必须独自承担。另外，一旦被发现，你不管知道我、知道魔魂多少秘密，都必须守口如瓶，我要你发下大道誓言。”
“没问题。”
吴维答应的很爽快。
魔魂，他是要定了。
至于织女？
只能说他需要一个机会，来名正言顺的插手太孙被杀这件事情。
而织女的嫌疑，现在比任何人都要大。
天帝的继承人，也未必只能是雄性。
更重要的是，天帝归来，中央天帝是不是该退位让贤了？
谁会成为中央天帝一脉新的继承人？
这种种的疑问，都让织女根本洗脱不了嫌疑。
就连吴维，对此也是有怀疑的。
因为他看过织女的记忆，她和魔魂这个组织，还真的有接触。
而吴维也没有完全控制织女，只是给她种下了一个潜意识，保证织女在某个时间段会做到他要她做的某件事。
其他的时候，织女不会有任何异常。
也只有这种简单的操作，才不会被中央天帝发觉，即便是女娲娘娘元始天尊也发现不了，因为吴维用的方法实在是太简单。
这也导致了吴维也不能完全把控织女的行事风格。
天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发疯，对自己的哥哥下手。
天孙和太孙的关系，可一直不怎么好。
……
黑风老妖答应了吴维之后，很快就兑现了自己的承诺。
毕竟他也不敢赌。
织女很快就召见了吴维。
他们之前是见过的，不过织女已经完全认不出吴维了。
吴维现在用的名字是席同。
“席先生是人族？”织女有些好奇的问了一句。
人族在诸天万界，也称得上是一个大种族。
不过，远算不上令人侧目。
因为人族中的顶尖高手质量太少。
在潜力层面，人族也和一些天眷种族差的太远。
比如织女这种仙二代。
吴维点头：“席某的确是人族。”
织女眼神一闪，有些猜测吴维的来历。
不过显然她已经被交代过了，知道席同来历神秘，而且不喜欢谈这个话题，也就没有追问，只是道：“席先生想求一个出身，何必要掺和中央天帝这方浑水呢？目前中央天帝处可不是一个好的去处，我这儿就更不是了。”
“席某相信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吴维的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织女。
不过织女现在的确缺少帮手。
中央天帝已经开始怀疑她了，这让她做事情有些束手束脚。
最重要的是，织女相信那个中间人。
既然他说席同可信，那至少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席同应该是可信的。
想到这里，织女下定了决心。
“既然席先生有此决心，那我想请席先生陪我去一趟瑶池，如何？”
“这本也是席某之愿，能够在这次风波中崭露头角，才能在天庭扬名立万。”
吴维微微点头，并不阿谀，同时也坦然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这让织女对他的信任更深。
织女眼中的吴维，实力并没有达到大罗，不过也不会比她差多少，甚至比她更强。
这样的高手，正符合她的招揽范围，再强一些，她就没有本钱招揽他们了。
所以织女还是很看重吴维的，尤其看重吴维那神秘的来历。
去瑶池的路上，织女旁敲侧击的试探吴维，都被吴维躲了过去。
织女本来想再接再厉，但是这个时候，她遇到了一场刺杀。
突如其来的刺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吴维。
一把拉开织女，吴维瞬间就已经带着织女飞退了几万里。
然而没有用。
金黄色的箭矢，死死的锁定了织女。
根本无视距离和空间。
织女的反应只比吴维慢了一丝，但是当她看到那把金黄色的箭矢后，整个人眼中露出的完全是不能置信的神情。
她不是不想躲。
只是躲不开。
“射日箭。”
这是足以狙杀大罗的杀道至宝。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织女不清楚。
她只清楚一件事，自己要完蛋了。
吴维也认出了射日箭，他心中也暗骂。
这东西他当然能挡得住，但是要不要挡下，是一个问题。
非大罗，是不可能挡下射日神箭的。
要现在就暴露身份吗？
这会不会是一场试探？
吴维现在也不清楚。
不过，在间不容发的时刻，吴维还是做出了选择：
不能让织女死。
织女如果死了，他的很多谋划就都要改变计划了。
就在吴维准备真正出手的那一刻，吴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一松，手上立刻泄了九分力道。
射日神箭从他的肩胛骨处穿了过去，依旧直奔着织女而去。
但吴维的这一挡，已经制造了织女自救的时间。
织女几乎是瞬间就捏碎了一块玉佩。
射日神箭呼啸而来，不杀掉织女誓不罢休。
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织女面前出现了一个虚拟的投影。
中央天帝降临。
这道虚影只是伸出了手，射日神箭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然而，下一刻，中央天帝的虚影也变色了。
因为射日神箭在他手中轰然膨胀，爆炸却没有出现火光，而是出现了漫天的绿色汁水。
织女亲眼旁观了这一幕，面色苍白。
吴维撑开了防护罩，不让这些绿色的汁水落到自己身上。
他看着织女，若有所思。
这是诅咒。
这一次狙杀的真正目标，居然不是织女，而是中央天帝。
山雨欲来风满楼，吴维刚才正是意识到了织女身上会有中央天帝留下的底牌，所以才留了手。
万万没想到，一念之差，居然就出现了这等变故。
“是咒诅的手笔。”
织女紧咬嘴唇，快速思考对策。
咒诅，魔界顶尖巨头之一，在魔界的地位类似于五方上帝在仙界的地位。
咒诅的诅咒之术，即便是至尊也不愿轻易尝试。
那是一种可以无视时空的诅咒，只要中了咒诅的诅咒，便如同跗骨之蛆，很难根除。
即便中央天帝只是一个投影，但不查之下中了此等咒术，恐怕也需要闭关一段时间才能够解决。
这对中央天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对织女来说，更加不是。
织女的眼神中甚至出现了些许的恨意。
“殿下，你没事吧？”吴维以为自己理解织女的恨。
但他其实理解错了。
织女真正恨的是：中央天帝为何要中这个咒术？
有些事情，她看不明白，中央天帝还看不明白吗？
仙魔大战，仙界战胜的次数远比战败的次数要多得多。
咒诅固然强大，但中央天帝也不是靠溜须拍马坐上现在位置的。
为什么咒诅随便一个阴谋，中央天帝就要中招？
织女不明白。
她有一个猜测，但是她不愿那样猜测。
有些事情，她总是要亲自找寻一个答案的。
所以她沉声道：“没事，我们继续前进。”
“很可能还有埋伏。”吴维提醒道。
织女冷笑：“不会了，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喽，不值得大费周章。”
织女很希望自己的这个猜测是错的。
可惜，真的如她所言，一路上她从此通行无阻，再也没有遇到阻碍。
与此同时，中央天帝被设计中招的消息，也传遍了天庭。
太孙已死，天孙又被刺杀。
中央天帝救孙心切，被咒诅的诅咒之术侵袭入体。
不管从哪方面看，中央天帝一脉都可谓是凄惨到了极点。
也令其他仙人同情到了极点。
只不过，伴随着流言愈演愈烈，吴维也反应了过来。
中央天帝，会是一个浪得虚名的天帝吗？
如果真的名不副实，女娲娘娘又怎么会对他委以重任？
他又凭什么在真正的天帝历劫后执掌天庭？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
……
“有些事情，是经不起推敲的。”
天帝宫。
中央天帝坐在皇座上，把玩着一柄金色的弓箭，脸色也有些灰败。
不过，在听到上述那句话之后，中央天帝的反应只是淡淡一笑。
“中央，你太刻意了，太刻意就会失真。”
中央天帝抬头，和他对话的，是一个英武少年。
当然，只是看上去是少年。
真实的年龄，也已经十分久远，虽然在天帝中，他还是最小的那一个。
东方天帝，现如今隐然间已经成为第一天帝的超级黑马。
“东方，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最烦你们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伙了。”东方天帝嗤笑：“如果变老的代价就是失去脑子，那我宁愿永远年轻。”
“呵呵，如果你真的认为我没有脑子，又怎么会投影与我对话呢？”
中央天帝的话，让东方天帝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能够成为天帝，又岂会真的毫无城府？
“为什么要这么做？还要做的这么刻意？如果说你想自污名声的话，就不应该暗中对这种流言推波助澜。”
“流言不是我推波助澜的，而是西南北中的某一位或者某几位，我只是没有阻止。”
东方天帝沉默了片刻，然后凝重的开口：“天帝就真的让你们这么害怕吗？”
中央天帝长叹：“就是如此。”
“那你还……”
“天帝不回归，我还有几分心思，所以做了一些事情。可是天帝回归了天庭，我就再也没有了其他心思。我能做的，就是赎罪。东方，我若是你，便会投诚。”
“若我不呢？”
“那你大概会成为天庭的未来佛。”
东方天帝陷入了沉默。
这位史上最为惊艳的天帝，此刻内心开始种下了一颗种子。
一颗名为弃天帝的种子。
第5章 万仙竞逐
这两位天帝的对话，外界自然是一无所知。
真理从来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的，在天庭也是，能够看破真相的，也都是最顶尖的那一小撮仙人。
而以他们的地位，即便看破了真相，也会把心思放在心底，不会将其宣扬出来。
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足够了。
大家心照不宣，所以也就维持了表面上的风向。
中央天帝，成功的跻身到了漩涡当中，但也成功的从漩涡中脱身。
大隐隐于世，中央天帝用了一种伤害自己的方式，向天帝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自此之后，中央天帝彻底失去了卷土重来的资格，哪怕天帝战死，他也不可能再有足够的威望继承天帝之位了。
损失不可谓不重，却也因此，更加让天帝放心。
吴维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理由再找中央天帝的麻烦。
但是，中央天帝并没有洗干净他的嫌疑。
魔魂的存在，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目前还不好说。
一连串的事情，发生的太巧了。
这个问题，不仅仅吴维在思考，吴邪思考的更多。
毕竟，她才是这件事情名义上的主审官。
而她根本不怕把事情闹大，事情闹的越大，对于她来说，好处就越大。
吴邪做的第一步，就是肃清瑶池的内奸。
有西王母的配合，这件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结果也触目惊心。
远比吴邪和西王母最初认为的更加恐怖。
“二十三个下位仙仆，十七个主事，还有一个更高一层的领导者，目前还没查出来。”
西王母和吴邪分坐主位，脸色都十分难看，尤其是西王母。
她万万没想到，由她坐镇的瑶池，居然已经如此千疮百孔。
在她们面前，跪了一排仙女。
全都是已经被查实的魔魂外围角色。
这些仙仆很无辜，因为她们只是被迷惑，并不是真正的魔魂中人。
但她们也很倒霉，因为她们所中的惑心之术无解。
也可以换一句话，破解她们所中惑心之术所需要付出的代价，超过了她们本身的价值。
所以，她们要被放弃了。
西王母摆了摆手，然后很沉痛的说了一句：“带下去吧。”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不要让她在瑶池再看到她们了。
每一个上位者的背后，都是如山的白骨。
听着耳畔响起的“娘娘饶命”的求饶声，吴邪闭目养神，让自己习惯这种事情。
天庭追求的，是大爱。
小节不在西王母这种顶尖存在的考虑范围之列。
所以吴邪让自己习惯这种思维模式。
等这些可怜的仙女被拖下去之后，吴邪才睁开眼睛，对西王母说：“娘娘，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西王母点了点头。
刚才被拖下去的那群仙女，从外表看是看不出区别的，只有在提到了特定的词汇之后，她们才会瞬间被控制。
这是一种极其隐蔽的入侵方式，即便是西王母占尽主场优势，对于这种事情也无可奈何。
她只能发现一个弄死一个。
可是还有一个人，或者几个人，她还没有发现。
最简单的，迷惑这些仙女的罪魁祸首。
还有，安排这些仙女纷纷各司其职的人又是谁？
西王母不愿去想这个问题，但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只能是七公主中其中的一个。
除了七公主，没有其他仙女能够插手瑶池的人事安排。
而连七公主都出了问题，西王母情何以堪？
“需要我帮忙吗？”
培养一个大罗，并不容易，即便是西王母这种级别的存在，瑶池这种级别的势力，也不忍心轻易放弃一个大罗。
但选择就是选择。
姑息养奸，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吴邪怕西王母下不了手。
西王母最终也的确选择了让吴邪代劳。
“一切就仰仗局长大人了。”
说完这句话，西王母起身向外走去，吴邪从她的背影中，竟然看出了几分凄凉。
摇了摇头，吴邪将这种心思抛在了脑后。
西王母这种级别的存在，无论何时何地，其他人都没有同情的资格。
七公主是瑶池的七公主，但瑶池从来都不仅仅只有七公主。
等西王母走后，吴邪就将七公主全都唤就进来。
七位公主，七位大罗，按理来说都是叱咤一方的主。
但此时此地此刻，她们的眼中却有惊惶。
有犹豫。
有迟疑。
唯独没有自信。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们也已经意识到了。
所以，她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吴邪也没有卖关子。
“事情你们应该也都了解了，有什么想法？或者说，有没有互相举报的？”
七位公主都没有说话。
吴邪也不着急，轻轻的敲击桌面，每敲击一下，都让七公主的内心一颤。
“你们心里都很清楚，想要瞒过娘娘，让瑶池这么多仙女中招，甚至还让玲珑仙子也中了招，说明你们中间肯定出了问题，而且很有可能还不止一个。”
依旧没有人说话。
于是吴维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据我所知，玄天的母亲，已经潜伏回了瑶池。”
七公主一齐看向吴邪，尤其是二公主。
“这不可能，娘娘亲口说过，不允许她再回瑶池半步，否则杀无赦。”
二公主的话，吴邪听了只是笑笑。
“娘娘不允许的话，她也进不来瑶池，所以，你们懂的。”
七公主的确懂。
所以她们的心情变得更加糟糕。
瑶池有些事情，不足为外人道。
七公主的尊位，也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代代传承。
她们现在在尊位上，被西王母看重，可这不代表她们永远会在尊位上。
只是，按照习惯的话，瑶池的七公主还远远没有到改朝换代的时机。
难道西王母想借此机会一举两得？
本来认为与自己无关的几位公主，此时都察觉到了浓浓的危机感。
暗流，悄然涌动。
……
吴维也察觉到了这股涌动的暗流。
在即将抵达瑶池的时候，吴维和织女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客人并没有恶意，但态度并不怎么好，让织女心生不快。
因为这个客人是来赶人的。
“天孙殿下，我如果是你，现在就转身离开这里，回到中央帝庭。”
看着这个蒙面的女仙，织女的眼神有些奇怪。
她没有看出她的底细，说明对方至少不会比自己弱。
可是对方并不是七公主中的任何一位。
瑶池已经动用了底蕴吗？
但据她所知，瑶池这些年更新换代极为厉害，其实老一辈的公主并没有剩下多少。
“既来之则安之，我既然来了，在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不会轻易的离开。”
“你来瑶池，很有可能会死。”
听到这句话，织女眯了下眼睛。
吴维也有些吃惊。
他们同时想到了在路上的那场刺杀。
这个女人想说的显然也是这件事。
“来瑶池的路上，天孙殿下已经被警告过一次，却没有吸取到教训，实在是可惜。”
织女上前一步，气势全开：“那一次刺杀是你安排的？”
对面的蒙面女人并没有退避，只是淡淡道：“如果是我安排的，天孙殿下已经死了。不过，能够逃得了一次，不代表能够逃得了第二次。天孙殿下如果不吸取教训的话，第二次刺杀很快就会到来。”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织女听进去了，因为她可以听的出来，对方不是在单纯的恐吓她，而是在说一个事实。
尤其是，吴维上前一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对方是大罗。”
一个大罗，在面对她的时候，实在没有太多必要耍手段。
如果想杀她的话，更不用如此大费周章。
那么，事情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织女很快就意识到了来人真正的目的。
“你怕我死在瑶池，你是为了瑶池来的。”
蒙面女人没有说话，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认。
瑶池已经死了一个太孙，虽然中央天帝相信这不是西王母的本意，可是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瑶池疏于管理。
如果太孙也死在瑶池，那瑶池要欠中央帝庭多大一笔债？
怎么还？
这些问题，瑶池必须要考虑。
如果事情真的是魔魂做的，那么想来魔魂绝对不会在意再杀一个天孙，将天庭的水彻底搅浑。
“你是瑶池的仙女？不对，瑶池的仙女绝对不会惧怕这种考验。等等，你是思真公主。”
蒙面女仙抬头，看向织女，眼神有些奇怪。
“天孙殿下比我想象中更加聪慧，既然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那就请回吧。”
想通了前因后果，织女顿时放下心来，笑着摇了摇头。
“思真公主，这么多年，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天真啊。你代表不了瑶池，我猜你这样做，肯定没有征求西王母的同意。”
“我不需要娘娘的同意，我只是不想看到当年的姐妹再一次陷入血雨腥风的争权夺利当中。”
“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只能面对。思真公主，你真的太天真了。”
吴维这时候也明白了思真公主的身份。
瑶池历史上唯一被除名的女仙，也是在大罗当中，唯一一个愿意和其他女仙共享夫君的大罗。
她被很多仙人视为耻辱。
但同时也被很多仙人当成勇士。
根据织女掌握的资料，思真公主其实更像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失败者。
她改变不了现状，于是就只能独善其身。
这也是一种人生选择。
不过，现在瑶池发生了这种情况，被瑶池除名的她居然又站了出来，不得不说，她真的很顾念旧情。
虽然这种顾念，在织女看来有些可笑。
“思真公主，据我所知，你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说服。我来瑶池自然是有风险的，但玄天来瑶池，风险只会比我更大。”
“他比你来的晚，所有的太子太孙，我都不会让他们入瑶池半步。”思真公主沉声道。
织女摇了摇头。
“你做不到的，我们不会领你的情，瑶池也不会领你的情。回去做你的太子妃吧，现在的局面不适合你。”
“我要的不是你们领我的情，而是你们按照我说的去做。”
织女已经失去了和思真公主对话的欲望。
但她也没有和思真公主打，她知道自己不是思真公主的对手。
看了一眼吴维，织女决定暂退一步。
“席先生，我们先歇下脚吧，瑶池自然会有上仙来驱赶她的。”
吴维点头，自然不会有意见。
入夜，吴维和织女都没有入睡的意思。
吴维在打坐。
织女则在想事情。
忽然之间，织女开口问吴维：“席先生，你对瑶池了解吗？”
“略有耳闻，但具体不知。”
“那你还这么沉得住气？”
“我对殿下有信心，殿下说思真公主不会是障碍，那就肯定不会是障碍。”
“她的确不是，只不过她说的也不全是错的。去瑶池，我会有危险，瑶池也会有危险。”
“瑶池也会有危险？”吴维问了一句。
织女点头，有些感慨：“席先生，你不了解瑶池。自从天庭成立以来，有过很多巨头势力，但绝大多数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除了五大帝庭之外，瑶池是成立之后，存在时间最久的组织。”
这点吴维清楚。
他甚至比织女更加明白瑶池的传承方式。
不过既然织女触景生情，吴维自然要给织女发挥的空间。
“请殿下指教，瑶池有什么过人之处吗？”
“有，我爷爷曾经说过，西王母表面上行事优柔寡断，实际上，她是最狠得下心的。瑶池的传承，说穿了其实就是养蛊。”
“养蛊？”
“对，瑶池有七位公主尊位，代代传承。而每隔百万年，瑶池都会发生一起轰动天庭的大事件，陷入风雨飘摇当中，让瑶池元气大伤。看上去这对瑶池不是什么好事，但奇迹的是，那些远比瑶池更强的组织，现在都已经被风流雨打风吹去。而瑶池这个看上去应该已经灭亡几百次的组织，却传承到了今日。尽管瑶池的实力距离五大王庭差距极大，但不得不说，瑶池的传承，其实很有想法。”
吴维缓缓点头。
用蛊虫互相吞噬厮杀的方式来选出七位蛊王，让她们统领群仙。七位在危机中成长起来的公主，自然也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这一次我哥哥突然暴毙，对瑶池来说自然是危机。但常理而言，没有仙人怀疑瑶池会对中央帝庭宣战，只要西王母交出玲珑仙子，这件事情就和瑶池没有了关系。可西王母非但没有交出玲珑仙子，反而主动引火烧身。很明显，西王母动了换代的想法，想借此机会，让七位公主完成更新换代。只不过，瑶池每一次更新换代，伴随着的都是白骨如山。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思真公主当年主动放弃了争夺公主尊位的机会么？”
这点天帝也不清楚。
因为那时候天帝已经去轮回了。
知道思真公主是谁，对于吴维来说就已经够与时俱进了。
织女点头：“上一代七公主的争夺也十分惨烈，当时瑶池也是风雨飘摇，乱象频出，西王母看似岌岌可危，不堪一击。而谁也没有想到，一个风流的公子哥突然闯入，改变了整个局势，也让瑶池当年最大的希望之星被拐走，从此瑶池真正走了下坡路。据传，西王母对于这一代的七公主，都不是很满意。”
因为最满意的人选，已经被外人勾走了。
或者说，是思真公主主动离开的。
看穿了瑶池传承的真相，思真公主对瑶池彻底死心。
她不愿和那些师姐妹兵戎相见，所以就只能叛出瑶池。
这是一种勇气，也是一种选择。
但在织女眼中，也是一种逃避。
“很明显，看到瑶池开启了新的换代计划，思真公主坐不住了，她想阻止这种事情发生。但怎么可能阻止的了？西王母一旦确定了要做一件事，瑶池上下就只有配合她，别无他法。”
“即便把五大帝庭都卷进去？难道西王母不怕瑶池成为众矢之的？”
吴维对于瑶池的传承自然有所了解。
天帝之所以没有和西王母结合，成为真正的夫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看穿了西王母的本性。
没有男人愿意和这样冷酷的女人结为夫妻。
但天帝对西王母是了解的，对瑶池也十分了解。
瑶池的传承看似兵行险招，可一直被控制在一个可控范围之内。
而如果五大帝庭都失去了传人，这个后果，瑶池就未必承担得起了。
织女也明白这一点。
可是她依旧不担心。
“不会把五大帝庭全部都卷进去，至少会有一家成为最后的赢家。所有仙人都清楚，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这一，就是五大帝庭其中之一。”
“那其余四家呢？”
“如果那一家真的能把其余四家全部战胜，那只能说明技高一筹。即便是女娲娘娘和元始天尊，又能说什么呢？”
这件事情，看似是魔魂在做。
但实际上，只是一次内斗。
最坚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天庭，就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
万仙内斗。
竞逐王座。
其实，挺没意思的。
但这就是天庭屹立在诸天万界顶端的最大原因。
每一个仙帝，都是这么过来的。
能够脱颖而出的，又怎么可能不是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