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TXT下载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全文阅读

作者:春泗月冶     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txt下载     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八章:雪国列车3

    月缨缨见他没什么抗拒的表现,心想应该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就用指甲掐了一块下来放在嘴里咀嚼,嚼着嚼着,本来用舌头品尝的她,慢慢将蛋白膏抵到了牙尖,呲着嘴吃仿佛食物烫嘴一般。

    这东西真是又苦、又涩、还有一股子中药味儿。

    到底是什么做的?还是说这就是个合成食物?

    月缨缨认命地掰一块扔到嘴里,屏住呼吸吞了下去,一块一块的填饱肚子,她心想着,这个副本肯定会是最难熬的一个了。

    直到从中心抽出一个药丸状的铁盒子。

    这是什么?

    迅速把剩下的拆分入腹,她拧开一看,倒出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写着两个字。

    “高熙。”

    像是个人名。

    薄言君也注意到了她停顿的动作,看了过来。

    还没等两人得出某个结论,就听下方一阵骚乱,床体响动,埃德加抓着上行的架子蹿了上来。

    “嘿。”他双手扒着床板,对月缨缨挑眉,“你手里的东西,能交过来吗?”

    月缨缨轻轻用手指摩擦了纸条,这东西质量很好,又是藏在蛋白膏里被前车厢运过来的,看这些人对此丝毫不惊讶的模样,想必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很多次了。

    这算什么?有组织有预谋的秘密传递,难道是前车厢里……有间谍?

    短短的一息之间月缨缨就确认了这件事,她摊开手掌,顺从地让人把纸条取走。

    “谢了。”埃德加接过就要走,但临行前还是不忘问句,“你叫什么名字?也太眼生了。”

    他又瞄了眼薄言君,用大拇指后仰指着说:“还有这位兄弟,你们什么关系?大冷天的穿这么薄确定没事?”

    月缨缨像是料到他早会这么问,自然地笑着说:“我和哥哥之前胆子小的很,不怎么跟人说话,不止是你,很多人都觉得我们眼生。”她提了提语气强调道,“不过七年前我见过你,我对你印象很深。”

    “是吗?”埃德加侧着脸笑了下,跳下了床板。

    看着他走远,月缨缨起身准备下床。

    她临走前对薄言君说:“我要跟着打探消息,等会儿就回来。”

    “你自己去?”

    月缨缨愣了下,抬头说:“社长你不是懒得找线索吗?我记得你喜欢靠武力解决问题。”

    难道是她记错了?

    薄言君闻言不说话了,抱着剑又靠了回去。

    下方有人在催月缨缨动作快点,身上的大衣挡了这块窄小的过道,她赶忙跳了下去。

    埃德加拿了蛋白膏之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月缨缨只好先回到最后一节车厢去。

    很遗憾,他和科蒂斯都不在这里。

    班尼正忙着调制药品,见到她颇感惊讶:“你怎么又回来了?不对,你刚刚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月缨缨赔笑:“抱歉,我身体体质不好,一劳作就会感觉疲惫,所以回去休息了好一会儿。”

    “这样啊。”班尼恍然大悟,扭头继续手上的工作,“我还以为你不愿再继续帮忙了。”

    月缨缨赶忙凑过来帮他为断肢病人制作拐杖,这种用几根木棍绑在一起的简易拐杖不需要什么技术力,她只用递钉子和扶正木棍即可。

    “真奇怪,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木头呢?”她打探着消息,“我还以为上了列车,天气又这么极端的情况下,木头是稀缺物呢。”

    “这东西稀缺?”班尼很是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你没发烧吧?现在哪还用得着木头,列车行进靠的是技术,虽然我讨厌威尔福德,但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他研发制造的引擎,人类会被全部冻死。”

    引擎?

    是什么黑科技?

    她顺着话说:“虽然这东西指的是能让列车一直行进下去的技术?但只要等天气降温了,让列车停下来,再派出几只探险的队伍,说不定就能摆脱车厢生活了呢?”

    班尼听完这番话,正好也做完了一副拐杖,他拿起来颠了颠,又把拐杖夹在腋下试了试,没什么大问题。

    他这才面带笑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你还在妄想能回到陆地生活?看你的样子到底还是小孩子,列车已经行驶七年了,唯有这趟永不停歇的列车才能拯救最后的人类幸存者,即便是科蒂斯和埃德加,也没有想过要停下这趟列车。”

    “出去,就是找死。”班尼着重强调完这一句,就把拐杖送到了吉列姆手上。

    月缨缨在原地若有所思。

    就刚才的对话来看,研制出这辆永不停歇的列车的人就是威尔福德,他用某种可循环的科技方法让列车能够长时间行驶,距登上列车七年以来,人类的所有活动所有需求都在列车上度过,也没有探寻另一种活着的方法的想法。

    “班尼!”

    有人掀开布帘走了进来,是科蒂斯和埃德加。

    埃德加非常暴躁的叫了一句挖矿工人的名字,紧接着就注意到在一旁的月缨缨。

    他和科蒂斯对视一眼,转头就朝月缨缨走来。

    “你来这里干嘛?”他皱着眉,语气虽然好了些但还是透着不耐烦。

    月缨缨立刻低头说:“我担心你。”

    这说辞是一早就想好了,埃德加意料之中地眯了眯眼:“哈?”

    “担心你,关于那张纸条。”月缨缨把脸撇向一边,“我让你困扰了吗?”

    “什么……困扰不困扰的?”埃德加果然是年纪太小,又在列车里度过青春期,忍饥挨饿的生活中身边充斥着比男人更狠辣的女人,哪见过会主动认错的,当场就疑惑了。

    月缨缨重复了一遍说:“就是纸条上的人名,这东西本不该我看见的,可是我不小心见到了,对你没有关系吗?”

    埃德加拖长音调说:“没啊……本来大家就都知道……”说到这儿他猛地睁大眼睛,气场强势,“你这么奇怪,难道是前车厢派来的?”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过,前几年就有过这种情况,最后那人被乱棍打死了。

    月缨缨这才哀怨地看着他,眼神丝毫不躲。

    她指着脸上的脏污:“我倒真想我是,可这东西没个几年根本沉淀不了,比起监视你们,美貌对一个女人来说才更重要。”

    话里话外都暗示了她原本样貌极好。

    这一点果然让埃德加打消疑虑,还嘲讽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注重长什么样?不被别人弄死就谢天谢地了!还妄想当什么花瓶。”

    他嗤笑一声,跟着科蒂斯去找吉列姆了。

    月缨缨不再多留,她已经用两种性格打探到了需要的线索,也试出埃德加这人不吃小白花那一套,什么事情都喜欢直来直往,心口归一,班尼则有点不同,他包容性强,不爱怀疑,也愿意接受道歉,比起其他人,以后有什么线索先问他找或许更好。

    回到倒数第六节车厢,她站在床下却不见薄言君的身影。

    去哪了?

    一路找过去,月缨缨在一个小角落瞄见了乔之武壮实的身躯,歪头看了眼,他们四人组似乎将某个人围了起来。

    她暗道不好,手边也没武器,短暂的想了两秒,她把射枪藏在袖子里走近。

    “嘿。”

    乔之武感觉有人在拍他的肩膀,一回头,见来人竟是今天连磕两次头的小女人。

    他本就觉得这女人有古怪,现在竟还公然帮人出头,看来也是个玩家无疑。

    “有事?”乔之武捏紧了拳头,他在心里比划着是否能一拳干碎女人的脑袋。

    月缨缨不动声色地往里瞧了眼。

    居然不是薄言君!

    她帮错人了!

    还好……

    长舒一口气,这样就证明社长暂时平安,毕竟一共就十个玩家,最恐怖的人也只能是面前的乔之武了。

    不过……

    等等,里面的人怎么有点熟悉的样子。

    仔细瞧了眼,异度入侵副本的记忆再次被补完。

    这人居然是齐子显!

    月缨缨的表情变幻莫测,这也让乔之武愈发警惕起来。

    “你到底有没有事?”拳头捏上了衣领,她竟是被举了起来。

    领子很紧,月缨缨一时间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齐子显虽然认不出面前这人是谁,但对方朝自己释放出善意的信号,他于情于理都要回应才是。

    “喂乔之武,你别太过分……”

    “嘭!”

    四人组中的其中一个挥手就是给他一拳!齐子显被打得转了九十度倒在墙角,列车车厢都被震了一下。

    月缨缨怒气值飙升,她胡乱扑腾的腿踩上了乔之武的上躯,双手压住他的胳膊,利用在现实锻炼的核心力量借力“举”起了自己。

    “放开我!”

    她一个巴掌扇过去,也只是让乔之武的脸歪了一下。

    捏着领子的拳头松了片刻,月缨缨才刚悬空就被掐住了脖子,乔之武愤怒地扭过头来,五官狰狞成一团。

    “你这个贱人!”

    他像只狮子一样伸出另一只手,想要生生捏爆月缨缨的脖子。

    关键时刻,齐子显趁着四人组其他三人放松警惕,奋力冲上来撞倒乔之武,两人缠打着滚到一边。

    月缨缨被甩了出去,头磕到锯断的集装箱后跌在地上,眼前顿时天旋地转。

第五十九章:雪国列车4

    腰间撞到了某个尖锐的物体,脊椎处一阵刺痛,她挣扎着翻了个身,想要强撑着站起来,但头重脚轻导致她面前全是阴影,视线变得模糊,胃里也翻滚起来。

    她弓起了腰,但趴在地上根本抬不起脖子,肩膀也毫无力量。

    可恶,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区区一个叛徒乔之武,攻击力居然这么高!

    这次亏大发了,不会要折在这儿吧?

    心里正埋怨、担心四人组会不会趁她病要她命时,身上发力点突然一轻,整个人就被揪离了地面。

    熟悉的身影撞入眼帘,月缨缨只来得及确认一眼,头就脱力坠了下去。

    “站直。”薄言君的声音有点沉,在试了几次捋不直月缨缨后,伸出手在胸前接住了她下巴。

    呼吸终于能轻松点了,月缨缨勉强恢复了意识。

    她赶忙推了一把薄言君,有气无力地说:“快跑社长,这人很强。”

    “站直。”薄言君又重复了一遍,月缨缨这才扶着他的手让自己站直。

    但还是因为头晕的原因,眼皮一直眨个不停。

    “去一边等。”

    月缨缨被放在了一张铁床板上,余光还能望见原主人惊恐的眼神,还有周围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

    她刚趴下就昏了过去。

    严格意义上来讲是失去了三分钟的身体主导权。

    再睁眼,内伤痊愈,精力充沛。

    月缨缨坐了起来,面前的人群已经堵成了一个包围圈,她跳下床从缝隙里钻了进去,为此还失去了占面积的大衣。

    “哥哥!”

    她一见到薄言君就扑了上去,只抱了一秒就又松开,战战兢兢地躲在了他身后,怯怯地露出一颗头来。

    月缨缨在醒来的那一刻就知道科蒂斯和埃德加一定会来,作为末节车厢重要的话语人,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必定出场。

    果不其然,被围住的中心,除了薄言君、齐子显和三具尸体外,科蒂斯、埃德加、班尼和胖大妈都来了。

    冷冷的瞥了眼地上,她明白被乔之武给逃了。

    “我需要一个解释。”以科蒂斯为首的四人面色凝重,末节车厢的人明显对这种情况非常排斥,这里讲究团结。

    薄言君眼皮都不眨一下,抬手就想去背后拔刀。

    月缨缨眼疾手快又抱住了他,“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哥哥不要再鞭尸了,尽管他们是想要侮辱我,但也已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啊!”

    薄言君顿住。

    科蒂斯的神情也变了变。

    月缨缨小声啜泣着,抽抽搭搭地说:“对不起各位,都是我的错,怪我坦荡活着却引起了他们注意,怪我一直被他们骚扰却不敢求救,怪我哥哥一时情急才帮我报仇,怪我,都怪我!”

    她红着眼睛,泪水盈满眼眶,尽管皮肤一片黑疤,真诚的语气也足以引起一片恻隐之心,加之身上只剩下单薄的衣服,也确实符合差点被侮辱的状态。

    “都是我太弱小,无法反抗。”

    “够了!”埃德加终于爆发,他狠狠踢了两脚地上的死尸,扯了下科蒂斯说,“这不怪她,她没有错!”

    科蒂斯默不作声,抬眸瞥了眼月缨缨,又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神情凝重。

    胖大妈紧跟着说:“我觉得埃德加说的对,我们末节车厢向来不要这种暴力人士,这是六年前就定下的规矩。”

    科蒂斯无奈地深吸口气,摊开手:“我知道,但这不是我们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会不会被前车厢发现。”

    “这没事,尸体不会那么快腐烂。”

    三人都看向说话的班尼,视线碰撞中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好吧。”

    科蒂斯转身和周围的人交流起来,立即出现几名精瘦的男人拖着地上的尸体走向最末节车厢,胖大妈和班尼也去帮忙,留下了一个埃德加。

    “嘿,”埃德加对月缨缨说,“不是你的错,弱小没有错,受害者永远没错。”

    他强调完这三句话便也走了。

    周围的人群慢慢散开来,起先因为人种不同而听不懂几人在说什么,只能靠旁边的人转述,后来经由科蒂斯的解释也明白了大概,看向月缨缨的眼神充满了同情,对薄言君的行为也很赞赏。

    赞赏中还留露出崇拜和希冀。

    齐子显不太看得懂这种眼神,他身上也受了伤,勉强靠着墙壁听完对话后,再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乔之武果然不是好对付的。

    在查看完齐子显身上的伤势后月缨缨得出了这么一种结论。

    接着她拿出【救赎之翼】为齐子显疗伤,好在两人掐架也只受了点皮外伤,除了淤青需要慢慢恢复外,三级【救赎之翼】的自愈效果足够医治他。

    淡淡的绿色顺着身形将齐子显裹了起来,他能感受到疼痛在逐渐消减,五分钟后他外形恢复如初,愈合的皮肤有明显的白色,和身体上长着黑斑的旧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你是谁?”齐子显重获力气后首先问出的就是这句话,“治疗的道具最低一个五百,你就这么给我用了,是想拉拢我吗?”

    不然平白无故的,用这么珍贵的道具救他干嘛?

    月缨缨勾唇:“你刚才不也舍身救我吗?”

    她随性地站着,笑容明媚大气,丝毫没有刚才的弱小无助。

    齐子显扭过头:“乔之武和我有仇,我是肯定要杀他的,跟救不救你没关系。”

    月缨缨皱眉,这人印象中并不傲娇,所以短短半月不见他是跟谁学的?

    “那就算是我想拉拢你吧,你跟不跟?”

    “这得看你的实力了。”齐子显冷哼一声,下巴微抬,“我们雇佣兵从没有固定的雇主,只有合作伙伴,而我是负责保护的那一方。”

    “嗤!就你?还想保护我?”月缨缨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更叫娇艳。

    她后退几步指着薄言君:“我们社长在这儿你也敢夸海口!他刚才连刀都没拔吧?”

    齐子显下意识看了眼薄言君,眼中的忌惮和警惕拉到了最高值。

    这人徒手就掰断了三个玩家的脖子,在他和乔之武纠缠之际,两个大汉的力气都比不过这人,一双手硬生生就给扯开了,还不忘补了几拳给乔之武,把他打得嘴角吐血,气都喘不上来。

    最后捏了个道具逃了。

    悄悄咽了口唾沫,齐子显不想让自己显露怯意,强迫自己对上薄言君的眼神。

    这不看还好,越看越觉得此人熟悉。

    “你、你们……”他逐渐目瞪口呆,“你们不会是月缨和她属下吧!”

    薄言君眼神瞟向月缨缨,见她没有过激反应后消了杀人灭口的想法。

    “抱歉,第一个副本隐瞒了身份。”月缨缨依然轻松地笑着,“既然都是老熟人了,总该对我放心了吧?”

    “对……不对!”齐子显点头又摇头,他的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我居然在这儿遇到你了,还真是缘分……”

    薄言君听到他说的话,不知为何眼神暗了暗。

    随即齐子显郑重地说:“刘雪邀请我加入白十字协会,她还没告诉你吧?你是会长,她让我以后遇到你就把你当她看待。”

    “刘、刘雪?”月缨缨一下子懵了,“刘雪是谁?”

    “就是你的副会长,你们线下还没见过,记不起来正常。”

    “那个祖安玩家?”月缨缨控制不住地拔高声音,“她不是开玩笑的?她还真当起了副会长?!”

    齐子显也懵了:“你不知道?你不是同意的吗?”

    “那是副本里同意的,我没在现实里同意啊!”

    救命!通关一个副本就得给手下发五十万!她上哪找这钱?

    虽然记不起刘雪的样子,但通过副本里人物关系的记忆,加之现实中APP的了解,她也能构建一个虚拟刘雪的形象。

    月缨缨急了:“她用白十字协会的名号招了多少人?”

    齐子显答:“暂时就我一个。”

    “啊那还好。”

    这两人看起来应该是熟人,有关系还谈钱那不伤感情吗?

    月缨缨放心了。

    不过为了防止事态继续扩大化,等回到现实她一定得上APP好好跟刘雪唠唠。

    “这事儿先放放吧,无论何种原因,只要你愿意跟我就行。”

    月缨缨分享了纸条上的名字,以及末节车厢的计划。

    “我刚才那副样子,是基于猜测他们讨厌持强凌弱的人才那么扮演的,事实也如我想的一样,这个副本故事大概就是前后车厢的矛盾了,摩擦一定会有,但是我想只要不参与就不会出什么大事。”

    齐子显同意:“这么做最保险,先看NPC们会怎么行动再说吧……不过,你确定不参与?”

    “啊?”月缨缨挑眉。

    “没事。”齐子显换了个话题,“你不冷吗?你衣服呢?”

    “对哦我衣服呢?”月缨缨回去找了一圈,大衣早不见了。

    “算了,没就没了吧,没了我身上的馊味就淡了。”她闻了闻胳膊说,“而且我还发现我并不怕冷!这难道是玩家特性?”

    上个副本就有玩家之间能互相认出对方长相的debuff,这个副本如果能这样也不奇怪。

    齐子显脱下外套试了试,还真是这样。

第六十章:雪国列车5

    简单地又说了几句话,三人就分别了。

    齐子显回到自己床位休息,月缨缨则跟薄言君一起。

    她准备先在倒六车厢待一会儿,以免一回去就遇上乔之武。

    “月缨缨。”

    僻静的车厢交接角落,薄言君叫住她,两人相视。

    “白十字协会不是你创办的,对吗?”

    月缨缨不解:“社长为何在意这个?”

    薄言君也不隐瞒,长长的睫毛垂落:“你登顶副本的事被放全APP播报,几个组织都注意到了你,线人说你并没有答应萧家的邀请,我又恰好知道新出来的白十字协会跟你有关系。”

    他说完停了下来,等月缨缨的答案。

    可是这说话一知半解的实在叫人难以琢磨。

    月缨缨绞尽脑汁想了好一会儿,才说:“然后呢?”

    薄言君皱眉,语气一沉:“创造一个新的组织,背后所需人力物力财力,可不是一个小家族就能办成的,何况你在【异度入侵】和我走的最近,这难免不让人多想。”

    月缨缨呆萌地眨了眨眼:“所以……社长怀疑我故意接近你?”

    薄言君点头,然后将头撇向一边:“想杀我的人很多,或许强的不行,用别种方法也可以试试看。”

    比如关怀,比如把他当作一个弱者看待,伺机而动。

    武职是真实存在的,坊间的猜测也并不全是捕风捉影,但武职还有一层作用,就是专门为猎杀顶级玩家存在。

    月缨缨很优秀,不管她是否是新手,她都展现了她的实力。

    还能够这么快打响白十字协会的名号,没有点后台确实说不过去。

    怀疑是正常的,薄言君的生活就是在刀尖舔血,他的背景不允许他去相信陌生人。

    通常来说,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的想法,一剑就能解决这种特殊情况。

    但鉴于对方是月缨缨,薄言君还是选择有个问清楚的机会。

    “原来是这样啊……”月缨缨摸着下巴恍然大悟,“怪不得社长你让我远离你呢!我还以为是你不喜欢我身上有味道!”

    薄言君:“……”

    拜托,现在在说正事。

    月缨缨乐了,开怀大笑。

    “社长,感谢你能跟我打直球,以你的身份根本无需多问的,毕竟在游戏里,我的死不用付法律责任。”她仰起头,说得极为认真,“我绝对不会做出伤害社长的事,不仅是因为【异度入侵】里你救过我,还有……”

    她顿住,接着又笑了:“我似乎迷上了能够保护你的感觉,还请原谅我的不自量力。”

    月缨缨的眼神让人看不懂,或许她本人都不太能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征服强者的欲望?

    薄言君睫毛轻颤,片刻后他移开视线。

    “我不想思考。”

    “我来!”月缨缨立马接话,她知道这是薄言君选择相信她的意思。

    【雪国列车】的第一夜,两人在同张铁板床上入睡。

    薄言君靠着墙,月缨缨蜷着腿靠在被子上,睡得很安稳。

    *

    当三具尸体折叠着藏在木箱子里后,胖大妈突然问什么时候执行反抗计划?

    “现在还不是时候,塔妮娅。”科蒂斯安抚她,“时机还未成熟。”

    车尾。

    半个小时前吉列姆还在睡觉,这会儿他被动静吵醒了,睁开眼就见一个小男孩在轻轻叫他的名字。

    他慈祥地将小男孩抱在布窝上:“怎么了缇米?你来找我玩吗?”

    缇米今年五岁,全身上下黑乎乎的,套着宽大的衣服,光着小脑袋,昏暗中一双眸子又大又亮。

    他凑近吉列姆耳边悄声说:“我想要球。”

    “球?”吉列姆顿时反了难,“噢……这个东西,我暂时没有,或许之后能想办法给你找一个。”

    缇米一听,眼睛更亮了:“你真的能搞来一颗球?我去问了埃德加,他说连前车厢都不一定有!”

    吉列姆若有所思:“嗯……那我回头问问班尼,他学了不少手艺,说不定可以做出来。”

    “缇米!”埃德加掀开布帘走了进来,他蹲在一老一少面前,看了吉列姆一眼,就把小男孩抱了过来,“好了,我们出去,让大人说说话。”

    两人走后,科蒂斯紧随而至。

    他把纸条递给吉列姆,并说:“线人给了我一直想要的人的名字。”

    吉列姆戴上圆框眼睛,眯着眼看清上面的字:“南、南宫……民秀?”

    “他是安全系统设计师,现在在监狱车厢。”

    还未走远的埃德加突然冲进来:“等等!你在开玩笑吧?他在监狱车厢!?”

    科蒂斯对他的去而复返很不满意:“嘿!别待在这儿的,快带缇米走!”

    埃德加不依不饶:“不!我只是想说,我们的计划已经完整了,为什么不立刻执行?我不明白那家伙既然是安全系统专家,他为什么还会待在监狱里?解个锁不是轻轻松松?”

    “够了!出去!”

    科蒂斯严厉呵斥了他,埃德加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

    “好吧。”他丧气地离开。

    科蒂斯回到吉列姆身侧的铁皮矮脚桌前坐下,吉列姆劝慰着说:“埃德加只是想帮你,他觉得你可以改变世界。”

    科蒂斯摇头否认:“他不应该这样崇拜我,很多事我都没做好。”

    吉列姆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凝望远处:“没有人能尽善尽美。”

    过了一会儿,科蒂斯手上的动作把他的思绪拉回,他在桌上摆出几块蛋白膏,用小刀比划着。

    “你看,我们在这里,这后十节是末节车厢,紧接着是四节隔离车厢,我观察过了,四道门,每个门都只能打开四秒种,只有四秒穿过这四道门,把南救出来,然后让南带我们打开剩下的门……”

    他咬着大拇指,陷入了苦思,之所以在食物缩水的情况下还不立刻行动,也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

    吉列姆看着他问:“我们的命运都在他手里?”

    “对。”科蒂斯的语气染上一丝不确定,“只要他能配合,我们就能走到最前面的车厢。”

    “最前面的车厢?”吉列姆拧眉。

    “是的。”科蒂斯态度坚定,他站起来踱步,“从这,到最前方,成败在此一举。”

    吉列姆神情晦涩不明。

    科蒂斯便说:“我们控制了引擎,就掌控了世界,不然一切都是空谈……而以前历次暴动的失败都是因为没能控制引擎。”

    “你的意思是?”

    四目相对,科蒂斯深吸一口气:“这次我们一定要做到极致,完全夺取列车的控制权!”

    “那之后呢?”

    科蒂斯的内心有点犹豫,但他还是说:“杀了他。”

    “威尔福德?”

    吉列姆的背后就有一个印着“威尔福德工业”的圆形标致,这座列车的制造来自于他,拯救了幸存人类的四辆环球列车也来来自于他。

    科蒂斯理所当然地说:“应该是你来引导这辆车,而不是威尔福德。”

    吉列姆就当他在说笑话,挥了挥手:“你应该知道我已经是迟暮之人了……属于我的时代已经结束。”

    科蒂斯没再回答,他依然固执己见。

    “威尔福德太残酷,他不是救世主,你才是最好的人选。”

    “可他太老了,总有一天会死的。”

    “闭嘴埃德加!”

    科蒂斯躺在床上呵斥他。

    埃德加就睡在他下铺,今夜的温度还算暖和,棉被带来的热气刚刚好。

    他为自己刚才的说辞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但那一刻总要来临的,等到那一天你就可以代替他,接管这辆列车。”

    科蒂斯辗转反侧:“我不是领袖。”

    埃德加不同意,他眼神里都是崇拜:“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科蒂斯睁开眼,神色复杂。

    “埃德加,你还记得你妈妈吗?”他突然问。

    埃德加崇拜的情感中立刻多了一抹迷茫:“我……时不时会想起她的脸……但并不清晰。”

    “哔哔——”

    “哔哔——”

    所有人都被这哨子声惊醒。

    “趴下!都趴下!”

    成队的士兵闯了进来,月缨缨抱着被子正要观察个究竟,一个士兵的头就探了上来。

    “别那样看着我!”他大喝。

    月缨缨闻言立马缩了回去,还好士兵只是四下看看,并不干嘛。

    就这样他们把所有人都检查了一遍,然后催促着他们出去排队。

    月缨缨感觉莫名其妙,看向薄言君,就见他若无其事地将怀里抱着的唐剑收了起来。

    收……

    她惊:“社长!这回的空间手环在你那儿?”

    薄言君否认:“没有,唐剑是道具。”

    道具可以存储在游戏空间内。

    “原来道具栏里还卖这种东西吗?多少钱啊?”她也想买一把玩儿。

    薄言君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月缨缨在这眼神中感受到了怀疑。

    “这东西很重的,不适合你。”

    “好吧。”

    再说了她也不会耍剑。

    打消这个念头,两人跟着人流走到了最后面,目光流转间,乔之武高大的体魄撞入眼帘。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月缨缨和薄言君,打量了一下两者间的距离,很好,离得远,他便面露凶相,呲着牙狠狠威胁了一番。

    “他是杂技演员吗?”

    月缨缨眯着眼,看他就像八十年代走街串巷的猴戏表演者。

第六十一章:雪国列车6

    掏出一张方形卡片,乔之武随之一愣。

    月缨缨冷笑,朝他翻转正面,赫然用铜边写着【射枪】二字。

    乔之武立刻转身,藏进了人堆中。

    “这点胆子都没有,倒让我高看了。”月缨缨收起道具卡片,敏锐地感知到三排之前有科蒂斯的身影。

    她拉着薄言君走近了点。

    “所有孩子!所有孩子出列!”

    两名士兵冲进人堆中,把孩子往前推。

    尽管他们的父母亲人都不同意,但也根本奈何不了强势的士兵。

    “只要孩子!”一人强制推开贴近的大人,并用枪威胁一名女人:“退后!不许靠前!”

    月缨缨踮起脚勉强能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

    她视线扫到贴着侧壁站的卷发男人,大概一米七左右,脸部瘦到脱相,颧骨极高,眼珠都凸了出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似乎在搞小动作,东张西望的,身边还站着胖大妈塔妮娅。

    不一会儿这举动就引起了戒守士兵的注意,他往卷发男人身后一瞟,果然发现了那里还藏着个孩子。

    “嘿!这儿怎么还有一个?”他强行将人拉了出来,“出列!过来前面。”

    卷发男人当然不愿意,他紧紧握着同样泡面卷小孩的手,身体弯曲着想要护住他。

    奈何人力微弱,紧接着出现的第二个士兵毫不客气地推开他:“待在那儿!你想吃枪子吗?”

    月缨缨对眼前的一切不明所以,她看到塔妮娅悄悄往人堆后靠,而在冷色为主调的隔离车厢内,一抹明艳的黄色出现的极其突兀。

    那是个下围丰满的女人,她金色的微卷发长至肩膀,画着较浓的烟熏妆,脖子上一条装饰的项链,身上穿着收腰设计的短款黄色大衣,整体很有质感,在目前的情况下来看,完全可以说的上是贵气。

    而她身边也跟着一位蓝色列车制服的中年亚洲人,续着一字胡。

    女人来到所有孩子面前,大概十几个的样子,年龄不一。

    她低头勾唇,微胖的鹅蛋脸能看出浅浅的双下巴,不影响美观,反而是富足的表现,和卷发男是两种极端。

    在一名女孩儿的脸上轻轻划了下,她敛起笑意,直接推开面前碍眼的事物,走到卷发男的孩子面前,将他身体转了个面之后蹲了下来。

    女人蹲下时,头顶的灯光照着她的头发,这个位置能够更清楚地发现,她的头发是染过的,头顶一撮发根是黑色。

    前车厢生活不错。

    月缨缨瞄见她手里是一个卷尺。

    女人拿出卷尺,拉开一端黄色的尺条,对着卷发男的孩子从头到脚量了一下。

    又拿起他的胳膊,量了一下长短。

    笑容再次出现在她的嘴角。

    车厢内无比安静,对这种诡异的行为大家并没有窃窃私语,于是在过分无声的环境内,一点点响动,比如腿麻了想要动一下的声音,都会引起注意。

    黄衣女人扭头,看向塔妮娅。

    她站起来,顿了顿,朝人堆走来。

    拨开前排的人,脏兮兮,身材壮硕,爆炸头用黑色布条分成两部分的塔妮娅,就裸在了她眼中。

    月缨缨看出来了,塔妮娅在发抖。

    黄衣女人也诧异地打量着她,随即,她用伸直的卷尺撩起了塔妮娅的裙子。

    下面有四双脚。

    她收了卷尺,转身,笑着对士兵们点头。

    行动立刻就来:“你!别动!等待检查!”

    正当月缨缨不知发生了何事时,塔妮娅猛地弯下身去,撩起裙子,露出藏在里面的小男孩。

    “快跑!缇米!”

    士兵追了上来,塔妮娅边喊边拦着士兵,立刻被赶来支援的人摁在地上敲打。

    科蒂斯和埃德加几乎是同时行动,他们拨开人群想要让缇米逃走,但维持秩序的士兵根本不给机会,死死压住了车厢两边的人。

    “都别动!待在原地别动!”

    不过十秒,缇米就被悬挂着提到了黄衣女人的面前。

    “缇米!”塔妮娅在地上绝望大喊,“缇米!”

    埃德加愤怒地辱骂:“那是她的孩子!你们想要做什么?混蛋!”

    人群骚乱起来,黄衣女人面不改色的用卷尺量了一遍缇米。

    随后她带着缇米和卷发男人的孩子,一手牵着一个潇洒离去。

    整个人群中反抗最严重的就是卷发男人,他发疯般大喊:“安迪!”

    小男孩回头,眼神懵懂又无知,夹杂着恐惧和不安。

    卷发男彻底爆发,他推开面前阻拦的士兵,抢过他手中的棒子给了那人一棒!

    踹开前路的阻碍,他破口大骂:“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你这个贱人!”

    他脱下皮鞋狠狠扔向黄衣女人,恰巧她这时回头,皮鞋鞋跟正中侧头。

    卷发男人很快就被拦住,他死死揪着士兵的衣服,突出的眼球布满红血丝,直到被放倒殴打的那一刻他仍在大喊。

    “安迪!”

    列车长拿起地上的鞋子闻了一下,顿皱眉头,不满地训斥戒守士兵:“你怎么能让他乱扔鞋子?”

    黄衣女人的额头流下几道鲜血的痕迹,她用小指抹了一把,将血送入自己的口中整根嗦了一遍。

    “没事。”她摆摆手,拒绝了列车长的帮助。

    抗议声不断,在众目睽睽之下黄衣女人仍旧带走了两个孩子,隔离车厢的四道门缓缓关上,缇米最后回望了一眼,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母亲的身影。

    月缨缨猜测这种事情不是头次发生,用“检疫”的名号带走小孩,能够接受更先进的科学治疗没有人会不接受,所以只能是那些小孩儿从没回来过,或者回来后就受了伤吧?

    她突然就想到末尾的残疾人们,难道这些小孩是被抓去砍手砍脚了?

    但为什么呢?为什么只要五岁以下的小布丁?

    最好别是因为人体实验,或者……器官移植吧。

    月缨缨深呼吸,她不太敢细想这列不停息的火车究竟会发生什么。

    包括这次反抗的两名孩子父母,如果她是残暴的上位者,于情于理都要发动“镇压”,略施惩戒才行。

    不知道威尔福德会怎么做?

    惩戒肯定会来,但月缨缨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

    队伍甚至没叫解散,原地待了半小时后,就有另一队人马走来。

    原本用来放蛋白膏的小推车,此时变成了一个铁皮推台,推台上是铝制手提箱。

    打开箱子,精密的仪器道具呈现在众人眼前。

    薄言君说,里面是剪刀镊子等很像手术用到的东西,以及一管印着威尔福德工业标签的液体,和指南针。

    月缨缨不太看得出来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反正她现在深深感受到了对于矮子的恶意。

    很快,疑案解析。

    卷发男人被带到推车前,此时他的脸上全是血迹伤痕,比之被打的桃乐丝有过之无不及。

    月缨缨听到人们一直不忍地叫他名字,托马斯。

    两名西装男扒掉他的外套,用箱子里的剪刀剪断里面的条纹长袖,将他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再拿黄白色液体涂在他的右胳膊上。

    托马斯面朝观众,月缨缨瞧见他左胸上方有一条被缝过的疤痕,像是斧头之类的东西砸在了上面。

    儿子被抢走的托马斯已是神志不清,他似有点痴痴傻傻,任由旁人摆布。

    涂抹完毕,留有茂密棕短发的西装男用毛巾擦手,另一名略显地中海趋势的西装男则拿起厚重的金色指南针,朝列车长示意了下。

    月缨缨在缝隙中瞧了眼,那指南针不像现实里能见到的,应该是更高的科技制造。

    列车长拿着一本厚重的书站了起来,让前排的人都蹲下。

    正好轮到月缨缨这排往后能站着,她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随后,列车长打开书,用放大镜比在上面说:“在这个海拔我们只需要七分钟。”

    地中海西装男在金色指南针上调整了下,然后把它挂在了托马斯的脖子上。

    月缨缨:“……”

    原来那只是个计时闹钟吗?

    不等内心调侃完,接下来的变故就让人神情紧绷。

    棕短发西装男打开了侧面印有威尔福德工业标志的小圆环,竟出现能够在车壁上和外界相通的圆孔。

    一把和圆孔同样大小的枷锁,架在了托马斯的肩膀上。

    冷风吹入,在他的胳膊被强行伸出圆孔后,托马斯终于发出了惨叫。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被推入车厢外,皮肤一触及车外能杀死一切都寒流,刺骨的疼痛就使他无比清醒。

    枷锁被塞入圆孔中,他的身体恰好堵住了透风的洞。

    那一刻,托马斯归于平静,脸上出现了迷茫的神色。

    他感受不到胳膊的存在了。

    车厢外,那只胳膊伸得笔直,五指僵硬地张开。

    月缨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用力的深呼吸甚至让皮下的青筋暴起。

    列车长端起了一张银盘,盘上是那只鞋。

    内穿紫色职业西装,外套杏黄色貂皮大衣的女人拿起了那只鞋子,她戴着眼镜,留短发,接近四十的模样。

    女人对着话筒,举着鞋子说:“这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她说的是欧语,后面的列车长以及一位女性乘务员分别用亚语和非语翻译了一遍。

    这打断了女人的说话,立刻招来她的不满。

第六十二章:雪国列车7

    “我们只有七分钟的时间,别再浪费了!”

    两人双双低头,回到座位上待命。

    女人看了眼托马斯,上前两步继续说:“乘客们!我手上的,不是鞋子,是目无秩序!是……四十四码的目无秩序!”

    她还特地看了眼鞋的背面,手指上不太合尺寸的戒指因此被扭歪了。

    “这!就是死亡!”

    “在这个我们称之为家的地方,有一样东西在保护我们免受寒冷的侵袭。”

    “是车厢?是衣服?”

    “不!是秩序!”

    托马斯开始更加凄惨的大叫,他不停抓挠车厢侧壁,跪在地上呻吟。

    “秩序是一种界限,阻隔了冰冷的死亡。”

    列车长低下了头,有点于心不忍。

    “我们所有人,都必须待在指定的车厢里。”

    两名同性西装男依偎在了一起。

    “我们拥有各自固定的位置。”

    貂皮大衣用拿着鞋子的那双手做了个动作,悬于腰间,伸出旋转一周,再收回。

    接着将鞋子放在了托马斯的头上。

    “你想把鞋子穿在脑袋上吗?很显然这不可能。”

    “因为鞋子不属于你的脑袋,鞋只属于你的脚,帽子才属于你的脑袋。”

    “我是帽子,而你们是鞋子。”

    “我属于头,而你们属于脚,对吗?”

    托马斯的神情又变了,他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容,牙齿泛着漆黑的黄。

    月缨缨知道,这是冻出幻觉了。

    “从一开始,秩序就是由你们的车票决定的,头等舱、商务舱,还有你们这些经济舱。”

    “固有的秩序由神圣引擎来制定,所有的一切都该遵循乘客准则执行!”

    “所有人都要待在自己从属的地方,所有的水、食物的获得,都该感谢引擎并抱以至高无上的敬意!”

    “因为从一开始,高低就是注定的。”

    貂皮大衣再次做了个伸手的动作,并为自己的即兴演讲做了个结尾。

    “我属于前车厢,而你们属于后车厢,就像脚永远不能和头长在一起,地位也是一样。”

    “因此我奉劝你们,摆正自己的位置。”

    “做好永远的脚。”

    科蒂斯和埃德加均是面色一沉。

    貂皮大衣激动地右肩膀衣服都掉了,只剩一半跨在左肩膀上。

    她笑了笑,看了眼托马斯胸前的表说:“呃……只剩四十二秒了,我觉得我们应该向神圣引擎的掌控者威尔福德先生报告一下!”

    “先生?先生你在吗?能听到吗?”

    月缨缨抬头,她听见车厢内的喇叭响了几声噪音。

    “哦,好吧,看来威尔福德先生非常的忙,那就先这样吧。”

    貂皮大衣穿好了她的衣服,同时两名西装男站了起来,将跪在地上迷迷糊糊的托马斯从车厢外拉进车内。

    随着一声有气无力地呻吟,一节霜白的胳膊呈现在众人眼前。

    埃德加掏出自己的小刀:“我们不能让他们这么做!”

    科蒂斯微微摇头:“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到底要到什么时候?”

    科蒂斯不说话,紧紧盯着前方。

    地中海用小勺子在那节冻僵的手臂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响音。

    棕短发拿起一根锤子,像打高尔夫球一样,在地上晃了两下。

    接着举起,砸落。

    于一片平静又诡异的气氛当中,完成了惩罚。

    托马斯叫出了声,不是为疼痛,他已经没了知觉,只是因为恐惧,没了一条胳膊的恐惧。

    科蒂斯终究还是不忍地垂下了头,神情中掺杂几分自责。

    貂皮大衣残忍地笑了,毫无同情心,她看着倒在地上的托马斯就像看一条被凌虐的狗。

    列车上可没有电视等娱乐节目,这种末日的观刑能让她津津回味上几天。

    正准备吩咐收拾残局,在一众身影中,一名老人缓缓走来。

    吉列姆每过一排人,就有一排人给他让路,或者站起来以示尊敬。

    戒守的士兵发现了他,立即呵斥:“停下!别动!”

    貂皮大衣赶忙挥他到一边:“不许对吉列姆无礼!快把这没用的枪放下!”

    吉列姆一瘸一拐地走来,他不仅失去了右胳膊,还失去了左边的小腿。

    貂皮大衣对吉列姆的态度跟普通人完全不同,她露出真诚的笑容:“好久不见吉列姆先生,我很荣幸见到您,最近还好吗?”

    吉列姆没有回应她的热情,跟在其身后的一众残疾者上前,用布包在了托马斯身上,将他抱了起来。

    “梅森部长,我需要你帮我办件事。”

    貂皮大衣欣然应允:“当然可以!您说的是什么事?”

    吉列姆拄着拐杖到她跟前:“我需要你告诉他,我要和他谈谈。”

    “噢……”梅森的笑僵了下,“我觉得您可以跟我谈,威尔福德先生不可能来这里,他在最前方!”

    科蒂斯暗自回答她:“正有此意,我们就在最前方谈。”

    吉列姆一声不吭地,在众人的拥护下回去了。

    这场“闹剧”就持续到这里。

    散场时,月缨缨仍旧一动不动,还看着地上变成冰的残渣。

    她神色有些木讷,手捏成了拳头,面上倒像被吓得丢了魂的人,冰冷且毫无生气。

    一直到薄言君晃了一下她的胳膊才“叫醒”她。

    “啊?”月缨缨抬头的眼神很单纯,像个发现新鲜事物的小姑娘,亮亮的还有点执着。

    “怎么了?”她问。

    “没事。”薄言君带着她走,“该回去了。”

    转头,月缨缨的神情才逐渐阴鸷。

    前车厢的人,在实行虐待啊。

    真是……不可饶恕的人渣。

    “不帮忙吗?”

    “啊?”

    月缨缨不解地抬头。

    薄言君停下来,松开她的袖口,转身看她:“你不是很同情他们吗?不行动?”

    “我……”

    月缨缨实在没想到,社长居然会这样想。

    她以为没人会想要个多管闲事的队友,所以她连真正的想法都没有表现出来。

    虽然这份认可让人惊喜,但是。

    “我没能力。”月缨缨的眼神黯淡无光,像是掉进了漆黑的墨里。

    “这是场差距极其悬殊的对抗,即便科蒂斯能成功到达前端,我认为威尔福德也不会让他成功。”

    “他们不知道,但我们清楚,这里是生存游戏,过程绝不会顺利。”

    月缨缨仿佛已经预见了后续:“这些人都会死吧,前车厢的人,会将后车厢全员清缴。”

    有了两个副本的经验,只要收集的线索足够,游戏会怎样发展也能一眼看穿。

    除了唯一的变数,玩家。

    她突然有些疑惑:“社长,你不是觉得NPC都是蝼蚁吗,死便死了?怎么……”

    心疼起人命来了?

    薄言君不置可否,大方承认:“蛋白膏太难吃,我不喜欢。”

    月缨缨:“……”

    好耿直的原因。

    倒也符合社长的人设。

    她笑嘻嘻地说:“再忍忍吧,十五天而已啦。”

    有机会的话,下个副本再为你拯救世界!

    *

    “检疫”事件过后,末节车厢的人仿佛活了起来。

    科蒂斯指挥壮劳力将汽油桶改造的床铺收集起来,滚到车尾进行组装,花了两天的时间做成了一排竖着的“攻城梯”。

    月缨缨认为这些是用来卡门的,长度大概刚好卡四道隔离车厢的门。

    列车上的时间过得还算平静,闲暇之余她就待在班尼的兄弟身边。

    两兄弟长相相似,他的表兄弟在月缨缨来之前会打下手,在月缨缨来之后就专职画画,速写一绝。

    月缨缨跟着学了两天,莫名其妙就会了,在废纸上画了一幅宇宙星河的画,她说这是抽象画,真正的表意是擦剑的薄言君。

    表兄弟名字叫丹罗,他觉得月缨缨在欺骗他,这种程度的画不可能两天学会。

    “你小时候一定学过吧。”

    “没有。”

    “你一定在吹牛。”丹罗闷闷的想,“我学画画可是踏踏实实学了三年才能落笔如神,你一定学过。”

    月缨缨画着速写,心中有点对自己的天才技术不自信起来。

    难道她小时候真的学过?

    可是……没有相关记忆啊。

    丹罗拿着一幅肖像找到托马斯,断臂的他虚弱的躺在诊治床上,班尼正在照顾他。

    原本半死不活的托马斯在见到丹罗后突然恢复生命力,用独臂撑着自己坐起来:“安迪在哪?快让我看看我的安迪!”

    他抢过肖像看了眼,绷不住痛哭起来。

    接受治疗的塔妮娅也抓过丹罗喊:“还有我!还有我的呢?”

    “在这儿。”月缨缨是见过缇米的,她画的十分传神。

    “我的缇米……”塔妮娅泪眼婆娑,“他喜欢玩球,班尼才刚给他做出一个球来。”

    末节车厢的动静逐渐扩大,“攻城梯”的制作正好在旁边,塔妮娅抓住时机和指挥的科蒂斯商量:“让我加入吧,我也想救缇米。”

    两人争执了一番,科蒂斯表明自己不太想让她介入。

    “我一定要去!我要去前车厢教训那黄衣服的娘们儿!”

    她以力气大为由试图说服科蒂斯。

    两人边聊边走,离得远了就不太能听清楚在交谈什么。

    月缨缨本想跟进,但班尼突然让她去取酒精过来。

    “好吧。”

    酒精在倒数第二节车厢,这里很宽敞,没多少床铺,是货运车厢改造时留下的。

    月缨缨迅速取了装酒精的盒子就要走,转角却见几个穿夹克的人鬼鬼祟祟。

第六十三章:雪国列车8

    乔之武竟然也在其列!

    所以和他一块儿的五人都是玩家?

    他们准备干什么?

    月缨缨藏了起来,这六人正警惕地四处张望着,而乔之武的眼睛则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干活的队伍。

    坏了,他们是想阻止反抗计划?

    这不难猜出,因为月缨缨也想过这方法的可行性。

    如果是单纯站在玩家的角度上来讲,吃十五天的蛋白膏绝对是风险最小的副本过法,只要干掉不确定因素,这个副本的难度就会大大下降。

    只是她选择不做而已。

    乔之武从怀中摸出了尖锐的铁片,用破布包住一头,在五名玩家的护送下准备逐渐靠近科蒂斯。

    怎么办,社长又不在旁边。

    眼看两人距离拉近,月缨缨一咬牙,站了出来。

    “乔之武!”

    她没有喊科蒂斯,而是大声叫住了乔之武,让所有人注意到了他。

    走到乔之武面前,这人的脸色很难看,仿佛要吃了她一般。

    “你干什么?!”乔之武大有鱼死网破之意,“你想杀我?你自己也跑不了!”

    看一眼科蒂斯,他又自顾自忙去了。

    月缨缨这才说:“我不会蠢到和你一样,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动袭击。”

    乔之武一愣,知道自己的计划暴露了,顿时凶相毕现,手里的刀片迅速比在她的脖子上。

    “所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月缨缨丝毫不惧,她看向乔之武:“我要保科蒂斯顺利行动,无论成败。”

    “你脑子进水了吧?你真的是玩家?”乔之武不可置信地摇头,“你真是蠢到没边了!放任他动手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那又怎样?”月缨缨瞪他一眼,又收回视线,“他们的行动不会那么快开始,给一次机会又何妨?再说了,只要你不参与,前车厢杀人的时候还能杀到你头上?”

    “别断人希望乔之武。”月缨缨警告他,“就算退一万步讲,科蒂斯也只是个缩影,他是末节车厢反抗的缩影!只要你杀了他,你马上就会被NPC的怒火吞噬。”

    “毁人希望,等于不世之仇,这点道理还要我告诉你?”月缨缨用指甲推开了铁片,“你想当炮灰没关系,不过我觉得,你的这些小弟应该不想。”

    五名玩家齐刷刷看向乔之武,一时之间他竟无所适从。

    月缨缨目的达到便就离开了。

    没走多远便又看到过来寻她的薄言君。

    “社长?”

    “有人找你麻烦?”

    “诶?你怎么知道?”

    是喊的声音太大了?

    “隐约感知到的。”

    对噢,社长的感知力一向很强。

    薄言君见她没事便又走了。

    等到万事俱备的那时,时间已经来到了雪国列车第五天。

    领蛋白膏的时候,人群没有排长队,而是杂乱无章地堵在前排,攻城梯被隐藏在人堆中,科蒂斯守在最前方。

    第一道隔离门打开,士兵走进来对戒守的另一名士兵说:“人员检查。”

    人员检查,意味这需要一排排蹲下来。

    “怎么办?”埃德加回头问科蒂斯,“现在要行动吗?”

    科蒂斯紧紧盯着前方,手中握着能让攻城梯动起来的绳索。

    蹲到第三排时埃德加突然大喊:“我真是受够了这些该死的蛋白膏!我再也不想吃这些狗玩意儿了!”

    塔妮娅附和着:“对!在以前,我家猪都不会吃这些东西!”

    埃德加:“我们要饿死了!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下去了!”

    塔妮娅:“我要吃鸡肉!鸡肉!”

    人群顿时附和起来,挥舞着手臂,气氛被吵至最高,月缨缨和薄言君、齐子显待在最后方,静观其变。

    “安静!该死,我让你们安静!”

    士兵抓住一个前排的老头逼迫众人:“你们想让他死吗?!”

    枪口顶到了太阳穴,人群很快失去动静。

    这一闹不知日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但好消息是不会再进行人员检查了。

    蛋白膏的分发开始,第二道门打开。

    “现在还不是时候吗?”吉列姆问科蒂斯。

    埃德加接话:“快决定吧!我们一块大干一场!”

    吉列姆提醒二人:“他们手里有枪。”

    埃德加并不怂,他正值年轻,即热血又莽撞:“不怕!我们完全可以战胜他们!我们的人数比子弹多!”

    用生命去填前进的道路,这是场回不了头的反抗之证。

    第三道门打开,排在前方的丹罗将蛋白膏掰成两半,露出装有字条的药丸。

    他迅速传递,不过几秒,这东西就到了科蒂斯手上。

    “就是这个!”埃德加催促他,“快点科蒂斯!没时间了!立马决定吧,我们都听你的!”

    去战!?

    还是永生为奴?!

    科蒂斯此时的胸膛极速起伏,他耳边的声音仿佛缩小了,眼中也只有即将打开的第四道门。

    开了!

    他丢掉手中因紧张而被捏成渣的蛋白膏,眼神坚定地迈步走过人群。

    月缨缨早早就找好位置盯着他了。

    就见队伍中出现一个攒动的人头,科蒂斯大步走到士兵面前,气势汹汹。

    戒守的人立刻摆动手中的枪想要以示警告,谁知科蒂斯发狠地将枪口对准自己的脑袋,扣动扳机!

    月缨缨惊的背都僵直了!

    但更吃惊的是枪没有响!

    科蒂斯的猜测赌对了!子弹早就在三年前的起义中被用光!

    这一切都依据于梅森的那句话:“快把这没用的枪放下。”

    就是这句话给的信息,才让科蒂斯绝敢以身试险,才让他敢将枪口毫不犹豫地对准脑袋!

    身为反抗的发起者,在不能百分百确认的情况下,他选择以身试法!

    “他们没有子弹了!”埃德加向身后喊,“他们没有子弹了!”

    洪亮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吼的众人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前排的人推倒六个戒守的士兵!后排的二十几人则一起提起了中达三百八十公斤的攻城梯!

    首当其冲的科蒂斯迅速将推车和上面的蛋白膏分离,让攻城梯的前端放在了推车上!

    借住轮子的速度,他一个利落的翻身趴在汽油桶,和攻城梯一块闯过了三道隔离门!

    第四道门时有士兵准备摁下关门键,科蒂斯眼疾手快扑了上去,抓住那人的脑袋狠狠磕在墙上。

    头盔的碰撞使他暂时失去了行动力。

    后续跟上来的埃德加及其他壮劳力,拿出藏在腰间的武器狠狠清理着隔离车厢内驻守的士兵!

    场面混乱不堪,没有子弹,没有锋利武器,这是棍棒的敲打以及拳拳到肉的互殴!

    敌我受伤比维持在3:1,末节车厢的人势如破竹!他们早就受够了这七年的压迫!

    怒火在宣泄,地上很快就躺了十几人。

    埃德加停在了一个光头壮汉面前,这人身高足足两米,挡住了前行的唯一路线,并且能够打开监狱的钥匙还在他身上。

    光头壮汉毫无章法的挥舞着手中的大锤,虽行动笨重,但也足以让人无法近身,一个不小心,还将离最近的那人脑袋给敲破了!

    局势僵持不下,正当月缨缨考虑要不要去帮忙时,攻城梯的后方走来一位满身纹身但精瘦的男子。

    这人她见过,名字叫格雷,平常只守在老人吉列姆身边。

    这回他也照常走到吉列姆身边,但坐着轮椅被推着走的吉列姆却告诉他:“别管我格雷,去吧!去吧!”

    格雷站起来,脱下了大衣,他的后背有两条被纹身遮盖的缝合疤痕。

    顿时,群情激愤!

    在一阵阵怀揣希望的呼喊声中,格雷开始奔跑,他身手矫健地踏过一个个汽油桶。

    前方开路的科蒂斯和埃德加见他来了,默契地让出了路。

    格雷跳了起来,他扒上顶部的栏杆,双腿夹住了光头大汉的脖子,一只手垂下来,利落地用小刀划开了那人的脖子。

    鲜血喷溅,格雷伸手从大汉胸前的口袋里勾出监狱钥匙。

    一大长串的铁制品在空中叮当作响。

    一系列的过程只用了六秒!

    月缨缨看呆了,击杀一个人只需要六秒吗?

    众人开始欢呼,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制服了驻守在隔离车厢的士兵,并用他们的权限打开了四节军营车厢,来到三节监狱车厢内。

    至此,第一步行动成功。

    *

    后方,除去老弱妇女之外,就只剩玩家们面面相觑。

    并没有人选择加入这场战斗,大家都选择静观其变。

    月缨缨数了数,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这里就只有乔之武和他的五个同伴,加之死去的三个也不过才十二人。

    少了三个。

    应该没有玩家会装愣头青跟着往前冲,所以这三人很大概率在前车厢。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看向乔之武,发现这人也时不时打量他们,眼神碰撞间皆是戒备,尤其和齐子显的火药味最重。

    月缨缨想了想,提出要去前面看看。

    临走前还特地问了句:“你们来吗?”

    乔之武皱了眉,认为故意邀约必定有诈,毫不犹豫地回绝了。

    “既然说了不来,可别一会儿偷偷跟着放冷枪。”月缨缨好笑地说,“要是被我们发现了,就等于宣战哦。”

    说罢,还特意请社长殿后以防万一。

    乔之武心里的小算盘被看得一清二楚,又见是薄言君离他们最近,表情顿时难看了起来。

第六十四章:雪国列车9

    三人一路走过隔离车厢和军营车厢。

    月缨缨四处看了看,拾起掉落在地上的设备,是一个能嵌在车壁上的对讲机电话,有点像军用的,可以通过卫星来进行信号传输。

    她按下了1,频道里只有白噪音,切换至2,还是白噪音,一直到0都没有回复。

    难道是被屏蔽了?

    月缨缨不信邪,转而在各个抽屉、柜子、衣袋内翻找,终于让她找到一个类似值班表的东西,在第一页明晃晃写着各种频道的联系号码。

    依次输入811,按照指示,这应该会转接到安保车厢。

    “请说。”

    这次终于不再是白噪音,但突如其来的对话也让月缨缨大脑空白了一瞬。

    “呃……”她迅速编了个理由,“军营车厢已经沦陷,我是幸存者。”

    “幸存者?”那人声音低沉,丝毫没有惊讶慌乱之意。

    月缨缨便装作受伤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说:“他们找到了监狱车厢的高熙,准备继续前进,我现在伤势严重,请求救援。”

    “哦。”对讲机默了默,“等着吧。”

    ?

    前车厢的人关系不好吗?怎么连判断她是否为敌假扮的程序都没有。

    “那……救援人员什么什么时候到?”

    继续前进的话,会有大批量敌人阻拦吗?

    “你说呢?”

    月缨缨没想到演半天就得到这么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一气之下直接将对讲机挂了回去。

    真是浪费她时间。

    一转身,薄言君就在不远处站着。

    月缨缨来到他身边,主动汇报情况:“我刚才想用对讲机套点前车厢的计划出来,谁知道那NPC油盐不进的,大概早看穿我身份玩我呢吧。”

    她撞了个南墙,自讨没趣。

    站在原地,许久不见下文,一抬头,发现薄言君仍旧盯着她。

    “怎、怎么了?”月缨缨下意识后退。

    她总看不透社长的眼神,但这次她能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刚才的声音我熟悉,应该是某个玩家。”薄言君看向对讲机,补充道,“某个榜上玩家。”

    榜上玩家?

    能让社长记住的人,一定很厉害。

    “希望他别跟我们作对。”月缨缨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薄言君又看了她一眼,径直前进。

    带上齐子显,三人到时监狱车厢内的人还被关在里面,时间紧迫,埃德加正拿着钥匙在最后一节监狱车厢开锁。

    这三节车厢被分为两种关押行径,一种是铁牢,和现实里的坐牢没区别,另一种类似休眠仓,犯人被关在如同停尸房存放尸体的抽屉里,插入钥匙就能拉开。

    铁牢内的犯人前车厢后车厢的都有,他们之中对于末节车厢的反抗并不反感,都秉持欢迎态度,并为此欢呼雀跃,甚至愿意热情地告知他们前车厢的信息。

    月缨缨来到一人跟前,这是个穿着厨子衣服的人。

    上下打量两眼:“你是首席厨师?”

    厨子眼前一亮:“你怎么知道?”

    不,她不知道,她只是想奉承一下罢了。

    “观察出来的。”随口糊弄过去,月缨缨问他,“你能告诉我点你知道的信息吗?比如这节列车一共有多长?”

    这个问题她之前问过班尼,但班尼也不知道,末节车厢的人只能在末节车厢生存,从一开始就无法去到前面。

    厨子高傲地扬了扬下巴:“不多,加上车头共有一百零一节吧。”

    “人数呢?”

    “你是问前车厢的人,还是能够战斗的人?”厨子事无巨细地告知,“你要是想问青壮年劳力的话,所有买二等座票的人都是!你要是想问武装火力的话,光我见过的就有五十!”

    “五十?”

    做最坏打算,能拿枪的有五十人,对上这一群只能肉抗的,胜算几乎为0。

    突然想到什么,月缨缨好奇地去问薄言君:“社长社长!你身为游戏内的风云人物,不知是你的剑快,还是他们的枪快啊?”

    她扬起小脸,眼瞳纯真无暇。

    薄言君觉得刺眼,但还是回答说:“十米之内,剑快。”

    “哇哦!”这简直跟武侠小说一样。

    她也好想当传说中的女侠啊。

    “不过,如果那人的异能,是有关于百发百中的狙击技能的话,我会处于很被动的地位。”不知为何,薄言君突然说了这样的话,这等于在公开谈论自己的弱点。

    “你有异能吗?”他突然问。

    月缨缨想也不想地说:“有啊,我的异能叫救赎圣女,受了伤可以自愈。”

    她实在笑得太为乖巧,直让薄言君拧眉。

    “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啊?”月缨缨愣了愣,“我需要隐瞒吗?”

    不都已经是队友了吗?

    小鹿般湿润的眼眸眨啊眨的,就算是昏暗的灯光下也有些明媚如初。

    叫人想怀疑也怀疑不了。

    薄言君就这么打了一路的哑迷,月缨缨和他的信息不对等根本猜不出是什么心思。

    索性不想了。

    恰好埃德加此时找到了对应的钥匙,抽屉打开,一个胖乎乎的小肉墩呈现在众人眼前。

    现场有片刻的凝滞。

    “这就是……南宫民秀?”

    传说中的安全系统设计师居然是个未成年小孩儿?

    抽屉里的高熙缓缓睁开眼,小胖手不满地遮住亮光,翻个身用胳膊压住脸,又继续睡了。

    “和想象中有点不同。”吉列姆坐着轮椅在一旁说道。

    埃德加来来回回确认了两遍抽屉上的名字,确实是南宫民秀无疑。

    他看向科蒂斯,后者想了想,强行叫醒了小胖墩。

    “喂!南宫?南宫?”

    高熙似是有点起床气,他哼咛一声,拍掉那只作乱的手,翻个身趴在了柜子上,两只手捂住了耳朵。

    “这就是个小屁孩儿吧?”塔妮娅不认可地说,“七年前上车的时候他只会更小,再怎么说,这安全系统专家也不可能是他!”

    科蒂斯也觉得有蹊跷,他只好让埃德加打开其他柜子试试看。

    说着把高熙抱了起来,随手塞给格雷安顿。

    突然被换了位置,高熙这下终于清醒,惊恐地大吼大叫,两只脚在空中胡乱扑腾。

    “干什么?你们放开我!”

    听到声音的月缨缨觉得耳熟,一眼望去,异度入侵的记忆在脑中回放。

    “高熙!”

    齐子显也认出了他,两人来到格雷身后。

    “安静!”格雷正蹲着警告他,“我可没什么耐心哄你。”

    高熙这会儿清醒了,瞧了瞧周围的布置,识趣地闭上了嘴。

    目光流转间,他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齐……”

    齐子显赶忙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让他跟着自己。

    溜出人群,四人找了个空地说话。

    高熙认出了薄言君:“你不是那个拿刀的助手吗?你一个固定NPC怎么还能双线游走?”

    紧接着他又指向月缨缨:“他是助手,你呢?你不会是洞两幺幺吧?”

    月缨缨张了张嘴,本来还想继续忽悠的想法被破掉了,她只好硬着头皮承认。

    “是我……不过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没曾想高熙竟较真了,他瞪着眼睛,颇有些气急败坏:“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亏我那么相信你!”

    我还为你难过了!

    甚至写了篇小作文悼念你!!

    你还我眼泪!!!

    月缨缨慈爱地摸摸他的头:“好了好了高部下,别气了行不行?都是我的错。”

    “不行!”高熙扭过脸不让人碰,抽抽搭搭地吸了吸鼻子。

    月缨缨真是拿他没辙,便拿了个道具给他:“【救赎之翼】,不是很严重的伤大概五分钟之内就能自愈,就当给你的赔礼,怎样?”

    “能自愈的道具!”高熙瞬间不哭了,一把接过小卡片,兴致勃勃地追问,“真的假的?这么一个道具很贵的吧?你就这么给我了?”

    “当然。”月缨缨摆出一副壕爽的姿态。

    小孩子的别扭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乐呵呵地就接受了,余光瞥见齐子显略显酸涩脸,他又有点不好意思。

    “我一个未成年,应该没人会太注意到……还是给齐子显吧!”

    “不用不用,我有!”齐子显赶忙摆手,“之前就给过我了。”

    可惜被用掉了,本能避免浪费的。

    高熙这才宝贝的将道具收好。

    另一边的科蒂斯几乎将所有的柜子都翻遍了,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叫南宫明秀,监狱内的人几乎要将最后一节车厢给占满了。

    月缨缨觉得有些奇怪,她看的那张纸条上明明写的是高熙,怎么他们要找的是南宫民秀呢?

    又是游戏机制吗?玩家互相可见名字?

    问高熙,高熙也不清楚。

    “我进游戏的时候就在那里面了,是被喂了一颗药放进去的,只要在那柜子里就觉得很困,但又能隐约知道自己在睡觉,就像清醒梦一样。”

    “真邪乎。”齐子显接话,“你待了五天还好,要是一辈子都这样,知道自己在睡觉却不能醒,那该多折磨人。”

    “怎样都好,只是高部下是躺在南宫民秀的抽屉里的,如果他们找不到能开下一节车厢的人,只怕还是要让高部下来。”

    月缨缨分析了一通,最后把问题集中在是否要参与帮忙上。

    不过还好,南宫民秀没有找到,但科蒂斯阴差阳错找到了个南宫明秀。

第六十五章:雪国列车10

    民和明,只差了一个字。

    但巧合的是,南宫明秀也是个安全工程师。

    他还有个女儿叫尤娜。

    他答应帮忙,但每开一道门,就必须给他一个克莱诺。

    那是一种未切割的工业燃料,吸食会产生幻觉。

    这倒和南宫民秀的信息对上了,南宫民秀也喜欢克莱诺,也有个女儿。

    南宫明秀蹲在下一节车厢的合金门前,打开地上的一扇小方格,对着里面的电线忙活了起来。

    摩擦的火花闪了闪,合金门毫无动静。

    “里面没人。”尤娜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冲科蒂斯笑着伸手,“克莱诺!”

    这话倒让拿着工具随时准备战斗的众人愣住了,她怎么会知道里面没人的?

    科蒂斯给了她两个原本给南宫民秀准备的克莱诺。

    “啪!”

    门开了。

    里面确实没人。

    所有的床铺都是空的。

    “呼——”

    列车出隧道的声音。

    是光!

    刺眼的白光突然出现,照的众人措手不及,纷纷捂住双眼。

    但又忍不住朝外张望。

    透过窗户,世界的景色无比清晰。

    成片的雪白覆盖在工业都市之上,曾经的帝国大厦被厚重掩埋,本应生机盎然的居住区,如今却矗立着冰冷的残骸,只剩下呕心沥血的建设变为望而止步的遗迹,等待人探寻。

    “死了。”吉列姆眼神闪烁,“全都死了。”

    月缨缨顺着他的话仔细瞧了瞧这世界,正好看到一辆漆红皮的高铁,孤零零地停在轨道上,树枝结霜,毫无生气。

    科蒂斯提醒他们:“干正事!我们不是来看雪景的!”

    南宫明秀被叫到前面开门,月缨缨趁着众人欣赏的空隙走近了些。

    她看了会儿便问高熙:“这门你会开吗?”

    高熙骄傲地仰头:“小意思!”

    又走过四节观景车厢,在开第五道门时,尤娜说了句:“他正在跑。”

    门被打开,一个仿若菜市场宰肉的大叔向众人跑来,他可能有些痴傻,眼神都带着几分智慧,两片眼镜卡在光头上,黑手套和皮质围裙臃肿的不太合身。

    “保罗?”科蒂斯认出了他。

    保罗三两步跳了起来,双手扒住头顶的轮盘,竟挂在了那上面。

    众人来到他跟前,埃德加不确定地问:“保罗?你在干什么?”

    塔妮娅也说:“他看起来完全变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保罗自顾自地回答:“别着急,给我点时间,它以前是自动运行,但某些部件不见了。”

    他用力扭动轮盘。

    “他不是我认识的保罗。”埃德加这么跟科蒂斯说。

    保罗突然怪叫一声,猛地发力:“所以我只能这么做了!手动控制!”

    话落,生产车厢的大机器被启动,一排排的蛋白膏顺着运输带传送出来。

    塔妮娅扒开前排的人,迫不及待地上前:“原来是这样做的!还是热的!”

    班尼毫不吝啬地夸奖他:“你真是太棒了!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干!”

    “那当然!快点吃吧,都是给你们的!”保罗无比自豪,收拾了一下便继续工作,看起来老实巴交又勤勤恳恳。

    科蒂斯追上来问:“这就是你的工作吗保罗?他们把你抓来,就是让你做这些垃圾?”

    保罗哈哈大笑:“对啊!这都是我一个人的杰作呢!”他颇为骄傲,“这里都归我管!”

    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丹罗到机器的上方探头一看,当场就怔在了那!

    科蒂斯原本在跟保罗说让他帮忙到前车厢去的计划,听到这声音后发觉不对,冲过去探头一看,神色立刻恶心起来!

    “别把这一幕画下来。”

    丹罗喜欢用画画记录,这也是他在末节车厢的职责,科蒂斯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月缨缨一直没有忘记观察两人,自然注意到了这点。

    科蒂斯将保罗拉到一边问话了,她偷偷爬上梯子,飞快往里瞄了一眼。

    神色如常,她默默回到众人身边。

    “怎么了?”薄言君问的是她,眼睛却看的是手里的蛋白膏。

    他需要补充能量,但这东西很难吃,他还在斟酌。

    望着末节车厢的人抢食物如疯了一般,齐子显和高熙也忍不住吃了几口,可惜味道并不如看起来那么好。

    月缨缨深吸一口气,对着那块蛋白膏说:“咱们一会儿就到前车厢去了,这种东西吃了只会占肚子。”

    她冲薄言君勉强一笑,顺便阻止了齐子显和高熙想再吃下去的念头。

    科蒂斯和保罗没说几句话就结束了,他拿出一开始从蛋白膏里获得的纸条,和吉列姆等人商量着。

    这张纸条上写的是:水。

    吉列姆想了想说:“应该指的是供水车厢,那可是整节列车最重要的部分。”

    他垂下眼皮,面容苍老:“抢占了那里就等于夺得了先机,只要控制了水源,就有了谈判的筹码,我们也不用非要突破到最前面去了。”

    说罢看向科蒂斯,但科蒂斯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死死盯着下一节车厢的门。

    南宫明秀已经蹲在地上忙活了好久,久到埃德加按捺不住地催促。

    “嘿,先生,恕我冒昧,只是我想问,如果给你倒杯水的话,你是不是就能快一点?”

    南宫明秀拿着两根线来回摩擦。

    埃德加见状气得破口大骂:“嘿!你他妈的能不能赶紧搞定!这都多长时间了我们大家都在等着呢!”

    南宫明秀瞅了他一眼:“急什么?”

    他胡子拉碴地用五指手套试插硬件,他的指甲缝里已经有了黑泥,身上的穿着也和末节车厢的别无两样,看起来真不应该是个安全工程师应有的待遇。

    “本来就是你们答应给我克莱诺我才干的,不然才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这话激怒了暴躁的埃德加,两人对骂起来。

    高熙看热闹看得正欢,小嘴乐呵呵地敛都敛不住。

    齐子显在打瞌睡。

    月缨缨关心社长的身体,询问他还能忍受饿多久。

    “不知道。”薄言君靠着车壁,“你问这个干嘛。”

    “担心你饿。”月缨缨摸着肚子,她大概一天没吃东西了,胃里也难受,“虽然我做不了什么。”

    又来了。

    薄言君一直觉得奇怪:“你是老师吗?”

    “啊?”

    “职业病,喜欢关心学生。”

    月缨缨一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

    想了想道:“我是圣女,我慈济天下。”

    “呵。”

    薄言君居然笑了,月缨缨忙追问他笑什么。

    “你是把我当你的孩子了吗?我可是薄言君。”

    这完全是一个玩笑话,但月缨缨竟认真起来。

    她现在这么护着社长,不就是把他当崽来看了吗?

    正如他所说的,他是薄言君,是1022蓝星的顶尖玩家,什么时候轮得到月缨缨关心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出于本能的想看着你。”她思考了很久才说,“大概是因为你够强,而我又正好慕强吧。”

    谁不想成为强者呢?无非是平常不注意,真正想起来,才能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月缨缨习惯性保护他人,何尝不是因为自己也想要得到庇护?

    越没有什么,就越努力什么。

    薄言君没有接话。

    他忽然让月缨缨离门远一点。

    恰巧此时尤娜和科蒂斯一起讨论了关于能否透视的话题,两人来到门前,尤娜目不转睛地盯着车厢门看。

    这是打开第四道观景车厢的门。

    尤娜看了那门许久,身体逐渐后仰。

    “别开门。”她摇头。

    科蒂斯疑问:“什么?”

    尤娜朝南宫明秀大喊:“别开门!”

    “呲呲——”

    南宫明秀一脸懵。

    第五节观景车厢缓缓打开。

    于一片朦胧的亮光中,头戴黑面罩,身穿皮衣,拿着各种冷兵器的战士填满了这节车厢。

    众人立刻感受到了可怕的压迫感,频频后退。

    这就是前车厢的应对措施。

    斧头是战士手中分发最多的,其他还有匕首、长枪、长矛和大砍刀。

    科蒂斯挥手,将尤娜塞到身后。

    末节车厢的青壮年们并没有怂,在埃德加的带领下他们一步步坚定地迎上去。

    月缨缨踩着一根侧面的管子拔高了站位,看着面前景象,她惊觉不妙。

    火并是不可避免了,在双方都有武器且人数等同的情况下,末节车厢不仅身材瘦弱,还常年不见阳光,对面的心机都摆在那张面罩上,他们不会被强光刺伤。

    “要帮忙吗?”薄言君问道。

    齐子显也拿不准注意,他没什么领袖意识,便对月缨缨说:“对面那些人应该不是咱们的对手。”

    高熙默默退到三人身后,火并这种事不适合他。

    此时双方还在对峙中,科蒂斯和埃德加首先站在了阳光底下。

    正当月缨缨犹豫不决时,前车厢的战士们忽然从身后递了一条死鱼出来。

    接着领头的男人用斧子刺入鱼身,让利刃沾了血,又依次后传,让所有人都给自己的武器“附魔”。

    “他们在做什么?”埃德加看不透。

    “开刃,还有细菌感染。”月缨缨消了帮忙的念头,她退下钢管,“这战不输也要死一半,前排送死的人完了。”

    没有枪,又是这种带病毒的手段,是个聪明人都不会选择硬刚。

    齐子显皱眉:“末节车厢的反抗会输的吧?”

第六十六章:雪国列车11

    “不会。”月缨缨打算静观其变,但却愿意为这些人兜底,“真支撑不住的话,我会出手,他们的反抗必须赢。”

    起义不举行还好,最怕失败,那之后后果会很严重,少说会被清缴一半的人。

    原本月缨缨想的是在获取食物后找个地方苟起来,虽然没有空间手环,但藏足够的东西在角落还是有能力的。

    眼下的情形也并非没预想过。

    甚至这种情况都不算最坏的,怕就怕之后还有一堆真枪实弹的士兵在门后等着。

    “你要小心。”科蒂斯对埃德加说。

    “我会的……你也是。”

    列车不断前行,双方人马跃跃欲试。

    这会是场惨烈的肉搏战。

    眼看面前的人越逼越近,科蒂斯先手,一锤子砸在那人的脑袋上。

    战斗一触即发!

    兵器的碰撞,血肉的砍杀,埃德加一脚踹在黑面罩的肚子上,朝着他的脖子狠狠砍去。

    这一刀下去并没见红,战士们身上的皮衣起到了很大的保护作用,埃德加只好与之不断缠斗。

    科蒂斯七年前在陆地上是练家子,他招招逼人软肋,气势如虹,一路锤杀。

    在两人的带领下,战局并没有偏向谁。

    但尽管末节车厢的人抱着与之同归于尽的想法来拼杀,也并没有能在交火中站到一丝上风。

    埃德加和科蒂斯清出一条路来,他们指挥着众人:“二组前进!”

    “往前冲!”

    末节车厢的人们再次受到鼓舞,一名战士持刀砍在了某个背带裤的后背,背带裤哀鸣一声,转身用头去撞那人的脑袋,趁其眩晕之际,终于有同伴挥锤砸破了他的脑袋。

    相比于他们只能合作战斗,前车厢派出的战士则个个训练有素,只需挥动武器砍下,一次、两次、再拔出。

    那利刃就绝对会见血!

    贫民没有防护,地上很快倒了大片的人,死相凄惨。

    月缨缨在后方看着他们拼命,看着科蒂斯被摔翻在地,反手拾起斧子朝那人脚筋砍去,看着埃德加被人撞倒,年轻气弱的他不是战士的对手,只能用棒子一下下抵御着攻击。

    牺牲在所难免,观景车厢的玻璃上溅了一层层的血。

    火并之后,事情开始有点不对。

    前车厢的战士似乎被分成了两批,第一批人倒下之后,处在后方的第二批并没有急着补位。

    这虽让末节车厢的人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也为接下来的阴谋拉开了序幕。

    月缨缨再次站上管子,只见眼前一片狼藉,而在战士的身后,列车长和几名乘务突然出现。

    他高举喇叭,喊停了这场战斗。

    他喊的是:“注意!即将通过叶什卡琳桥!”

    翻译人员用五种语言逐个解析。

    埃德加也不甘示弱地喊:“马上就上桥了!”

    这桥对于列车上的人们来说,显然是有特殊意义的。

    “10!”

    “9!”

    “8!”

    “7!”

    战士们举起武器,上下挥舞,整齐划一。

    “6!”

    “5!”

    “4!”

    “3!”

    末节车厢的众人警醒着蓄势待发。

    “2!”

    “1!”

    “0!”

    通过叶什卡琳桥。

    战士们呼喊着:“新年快乐!”

    连地上躺着的也不忘庆祝。

    埃德加凄凉又无奈地笑了笑:“真讨厌又老了一岁,这该死的列车生活。”

    月缨缨被突如其来的阵仗搞得无所适从,余光瞥见南宫明秀走过身旁,去到科蒂斯身边。

    还没来得及摸清到底有何事发生,窗户旁的科蒂斯就让众人抓紧。

    山坡上的雪化了之后在铁轨上凝结成水,又聚化成冰,一堆不容小觑的障碍物就阻挡在前面。

    车头会撞上,车身动荡不可避免。

    列车长一脸惊恐地放下望远镜:“所有人都趴下!”

    黑暗袭来。

    月缨缨下意识去找薄言君,刚低头,背上一阵用力,她被人拉下管子,塞进了一个机器的侧方口。

    这三面都有钢板当围墙,唯一露出的一面被人用胳膊堵上了。

    白昼出现时,她对上了一双珀色的瞳仁,两人的脸只有三指之隔。

    列车长声嘶力竭地呼喊再次响起:“车头撞上了!”

    “咚!”

    巨大的震荡!车厢内立刻倒了一片!武器撒在地上一堆!

    “还没完!前面又来了!”

    这次的众人学精了,科蒂斯拉着最近的几个贴在车壁上。

    “咚!”

    撞击更猛,从车头来看,几个护甲上的零件都泛起了红光,车轮更是一度被掀起,脱离轨道。

    在所有人都蹲下的间隙,南宫明秀居然抱着尤娜贴到了玻璃上。

    “你在干什么南宫?”埃德加破口大骂,“你绝对是个疯子!”

    南宫明秀和尤娜从玻璃朝下看去。

    窗外,被砸碎的冰块带着山上的积雪缓缓飘落。

    山底下,躺着一个飞机残骸。

    他们看得如痴如醉。

    “咚!”

    第三下撞击!

    月缨缨整个人都朝前倾去!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轻呼!

    身体几乎是悬空飞起来的,薄言君离她很近,她每扑一次就仿佛要倒在他怀里。

    面前的人临危不乱,镇定自若,无论她后退还是前进,他都站在那,面无表情,不动如山。

    身体贴的很近,呼吸在炽热中被遗忘。

    车外光线忽明忽暗,从缝隙中吹进来的冷风让人忍不住瑟缩,月缨缨不明白为何身为玩家,还是能感受到这股温度。

    亦或是她不受控制的颤抖给了其冰凉的错觉。

    心很热,列车平稳之后,前方传来消息。

    “安全通过。”

    列车长一声令下,散落在地的斧子被重新捡起。

    薄言君拿开胳膊,拎起月缨缨将她放回管子上。

    双方对峙继续。

    车厢内,梅森部长突然出现,还带着两个熟悉的面孔——棕发男和地中海。

    梅森站在小凳子上,拿着话筒对所有人说:“叶什卡琳桥生日快乐!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们!”

    “你们怎么能?!”她气得语无伦次,“如果不是威尔福德工业和他的引擎,你们早在七年前的今天就已经冻死了!”

    “威尔福德是如此慷慨仁慈!他是世界和人类的救世主!赐予你们食物和避难所!”

    “但你们现在!居然敢抢夺前车厢神圣的供水系统!”

    “用不忠来回报他的善意!”

    “简直罪无可恕!”

    梅森接过一张纸,看了眼,便宣读对末节车厢的审判。

    “你们中会有74%的人死去。”

    无情、冷酷、残忍。

    科蒂斯一斧头挥了上去,恨不得当场就宰下她的头,可惜被地中海用大锤子拦下。

    正要下凳子的梅森惊诧不已,她回身凝视打到一边的斧子:“哦,我的朋友们,我只能说你会为你的盲目乐观付出代价。”

    说罢,从列车长的手上,将望远镜接了过来。

    “等着瞧吧。”

    她胸有成竹。

    只见第二批战士们,竟从脖子上抽出了夜视仪戴好。

    这是准备在黑暗中打仗?

    月缨缨顿时紧张起来,她认得那东西。

    南宫明秀不知何时来到了科蒂斯身边,他说:“你们完蛋了。”

    科蒂斯并不懂他的话,之前的交流都是靠监狱车厢的适时语音转换。

    南宫明秀背上的尤娜替他翻译:“他说你们完蛋了,你们这些白痴,过了叶什卡琳桥还有一条隧道。”

    “隧道?”

    “没错,一条很他妈长的隧道!”

    猎人在夜里并不是野兽的对手,即便是个拿枪的猎人,没有视野也只能被猛兽捕食。

    南宫明秀背着尤娜就跑。

    科蒂斯回头,穿着白衣的梅森已经准备好看戏了。

    黑暗瞬间袭来。

    “快撤!”科蒂斯传达指令,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戴着夜视仪的战士面对末节车厢的人完全是屠杀!

    众人只能胡乱挥砍。

    局势立刻呈星火燎原式被碾压。

    “我看不见。”月缨缨跳下管子,手里捏着道具,“糟了,要输了。”

    薄言君淡淡地问:“要帮忙吗?”

    “要!只是我得冲到最前面去!”她想捏着这道具挡住几秒伤害,她还有三个,十八秒的时间能够干很多事。

    “齐子显,你跟着我。”

    “高部下往后退。”

    齐子显站了出来,高熙却不同意:“别去啊洞两幺幺!你会受伤的!”

    “我的身体不要紧。”

    月缨缨说着就要上前,恰好此时,隧道中略有透光的缝隙。

    肩膀被人摁住,薄言君先她一步。

    “在这儿等着。”

    黑暗中,那道光芒从社长的脸上扫过,又传递到她。

    一如那天异度入侵时,面对地下室阴虱的分工。

    大门外,光束分割二人,也是这样的场景,只是拼命的人不同。

    视野再次被剥夺,耳边的声音愈发清楚。

    剑,出窍。

    刺、劈、砍、撩、格、压、搅、挂、云。

    她甚至能听见耳边的尖叫都来自于谁。

    招式利落,刀刀致命。

    不消片刻,便听得梅森宣布投降。

    “STOP!”

    “所有人都停下!”

    白光再次回归众人视野。

    月缨缨遮了遮眼,指尖缝隙中,她看到薄言君用剑抵在梅森脖子上,她被迫让前车厢的战士们停下。

    后车厢的人懵了,科蒂斯也有点惊讶。

    最强的战斗力格雷还没出现,眼前这人怎么会有如此魄力?

    地上的尸体躺了一堆,埃德加挑眉:“你不是那谁的哥哥吗?”

    月缨缨愣了愣,推开碍事的人,踩着尸体来到薄言君身边。

    “够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她装模作样的讲了两句,“你们这些戴黑面罩的人,宛若屠夫,明明曾经我们同为人类,凭什么受辱的该是我们?”

    说着一脚踢在梅森的膝盖上,逼迫她跪下。

    “说话!”

    梅森带着哭腔:“大家都按照他们说的做!”

第六十七章:雪国列车12

    南宫明秀和尤娜从一旁的小柜子里钻了出来,尤娜完全不敢相信他们会赢。

    起义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成功的也就这一次。

    先前的火苗都在这里被扼杀了。

    真是没想到末节车厢会出这么个人物,简直是天降紫微星。

    就当薄言君和科蒂斯交接人质时,被捆绑的棕发男突然挣脱束缚,想要从背后偷袭科蒂斯。

    月缨缨离得最近,她感受到了背后的攻击,踢了一脚地上的标枪,压起一头刺了过去。

    她本是想阻拦这人进攻的速度,没想到标枪之锋利,棕发男当场死亡。

    随即想到了什么,月缨缨朝地中海看去,正好对上了怨恨的视线。

    如果不是他被绑着,只怕随时会扑上来。

    两人对视许久,月缨缨叹了口气,再次拾起地上的标枪,来到地中海面前。

    没有恐惧,这人恨不得生杀自己。

    双手抬起标枪,指尖略微有些僵硬。

    正当犹豫不决时,一把小刀从后边擦着身体飞来,正中地中海眼珠。

    他连呻吟都没有,就死透了。

    “抱歉,我多管闲事了。”薄言君来到跟前,抽出小刀,在地中海的西服上擦拭。

    月缨缨立刻摆手:“没没没,是我软弱了没狠下心,还要多亏社长帮忙,才能稳定局势。”

    她扔了标枪,将上面沾的血在衣服上抹了抹。

    捏了捏右手,用冷兵器杀人和枪是不一样的,但这也绝不是不除恶人的理由。

    下次,一定要自己做到,决不能再留后患。

    *

    战事平息,吉列姆从后方走来。

    他拄着拐杖,蹲在死尸身边。

    科蒂斯跟着他,无力地跪了下来。

    这场战斗,失去了太多。

    吉列姆没有过多表现悲伤,他用喑哑的喉咙喊道:“幸存者们,去洗澡。”

    “前面就是供水车厢……把血都洗干净。”

    众人陆续都去了,车厢内有淋浴。

    薄言君的眼神是热的,月缨缨看出来了。

    她也想洗澡,但是周围全是男的。

    “我先回避了,待会儿再来。”

    齐子显带着高熙去水下洗漱,除了水流声,无人说话,只因气氛太过沉重。

    趁着他们在洗澡,塔妮娅和断臂托马斯对梅森实行了拷问。

    拿起两个孩子的画像逼供:“我的儿子在哪里?!”

    梅森摇头:“我不知道!”

    塔妮娅后退,托马斯从阴影中拿着锤子敲在了梅森身后的管子上。

    “啊!”她看向自己的胳膊,斧子就悬在上方两指。

    塔妮娅掐住她的下巴:“说!两个孩子在哪儿?!”

    梅森连连摇头:“不!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孩子们都不归我管!”

    月缨缨溜了进来,偷听两人谈话。

    恰好看见托马斯准备行刑,拿铁斧横在梅森胳膊上:“快说!不然我就把你的胳膊削的比我还短,你这个老碧池!”

    说着就举了斧子吓唬。

    梅森赶忙推辞:“威尔福德!你们别找我问,你们找威尔福德!他准知道!”笑容强行焊在脸上,她试图让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成真,“威尔福德喜欢那些孩子,我说的都是真的!”

    “黄色克劳德会按时把他们带给威尔福德,所以你们该找的是威尔福德不是我!”

    吉列姆并不信任这话,他坐在轮椅上反驳:“你说威尔福德要孩子?可他唯一在乎的就是那可耻的引擎。”

    “引擎是神圣的!威尔福德也是神圣的!”梅森就像个被洗脑的傻子,只顾重复这两句话。

    科蒂斯顿了顿说:“那你叫他来。看看他会不会救你。”

    “对。”埃德加附和,“既然他这么仁慈,肯定会救你的。”

    说着用手比在脑门上:“拿枪来救你。”

    梅森的笑在炽光灯下逐渐绷不住了。

    “他不会来这的,他绝不会离开他的引擎。”

    “就算我们把你撕成碎片也不会?”科蒂斯说着又指了指第二节供水车厢的机器,“如果我们把水停了的话,他就只能到这里来。”

    月缨缨若有所思,想来科蒂斯是想让威尔福德过来而不是直接到最前面?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梅森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关掉供水系统?那你们就是自寻死路!水是从前车厢来得,车头打碎了冰和雪,把他们变成了水,就像是……大象的鼻子,把水吸到嘴里而不是直接送到肚子里!”

    她话锋一转就指向科蒂斯:“威尔福德很了解你!你不要以为自己事事都有把握,事实上威尔福德一直在观察你!你们不会成功的!你们就是一堆小丑……”

    “铮!”

    科蒂斯拿起匕首冲上前抵在梅森脖子上。

    “不不不!别杀我!”梅森秒怂:“我能帮你!我话还没说完!我能帮你我发誓!”

    科蒂斯:“不用,你死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梅森挣扎着:“威尔福德不会来这里的,绝对不会!所以你该去见他,而我可以带你去!我对火车非常了解,我可以让你平安通过!”

    “我凭什么相信你?”科蒂斯的匕首更加用力了。

    “因为我想活着!”

    梅森的笑容僵硬而不自知:“只要你要保证你会杀了他!只要你杀了他,我就能活命。”

    顿了顿,她取下假牙。

    原来能表露出如此大笑的牙齿居然是假的。

    梅森瞬间从贵妇人变成了老妇人:“科蒂斯,我求你放过我。”

    她看上去和末节车厢的人同样受压迫,毕竟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了牙口。

    随意联想就能引出一片,这点引起了他们的善心。

    正如薄言君杀掉三名玩家时,月缨缨博同情说的话。

    夜晚,众人打算休整一夜再继续前进。

    他们太累了。

    月缨缨趁此机会,叫上塔妮娅和几名妇女一同去洗澡。

    脱下衣服,她摸到了自己的肋骨。

    如此瘦弱,如此营养不良。

    从没想到自己能瘦成一把骨头,月缨缨不喜欢这样的身材。

    她抱了抱自己,在脸上挫了一把又一把的泥下来。

    深夜里,科蒂斯和吉列姆在对话。

    “你还要继续往前吗,科蒂斯?”

    “当然,我们不能半途而废。”

    吉列姆充满褶皱的脸上浮现出欣慰:“你是目前为止走最远的人,比四年前的麻吉高走得远多了。”

    科蒂斯内心毫无波澜:“十节车厢、二十节车厢,走多远都无济于事,只有从根上铲除他们以绝后患才可。”

    “但是已经有很多人死去了。”吉列姆不忍,“损失太大了……”

    “我知道。”

    “我们的人太疲惫了,我让他们洗干净自己,是要看人员损伤程度。”

    结果并不如人意。

    科蒂斯坐了起来,靠着车厢想了许久,他现在的身份已是领袖,不能只为自己考虑,还要顾全成功和失败所带来的影响。

    “让我去吧,让我和埃德加。”

    少一些人,只派精锐。

    吉列姆闭上眼睛,久到让人以为他睡着了才说:“你去到最前方,会在窄桥大门上写着一个W,威尔福德就在里面。”

    “见到他,不要让他说话,直接割掉他的舌头。”

    *

    月缨缨没有回车厢睡觉,尽管大家都是随便找个铺子就地睡了。

    她径直去到军营车厢,在柜子里翻找起来。

    “你在干什么?”

    “呀!”

    军营车厢里是有光的,薄言君出现在面前。

    “你吓死我了社长,你总是形同鬼魅。”月缨缨说着又有点脸红,因为她现在湿着头发,腿也露了一截在外面,身上穿得很单薄。

    薄言君仿佛看不到这些,仍旧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找衣服。”月缨缨扒拉着柜子,“我在找明天能混进前车厢的衣服,最好是列车成员的。”

    薄言君转了个身,靠在另一间柜子上,语气淡淡:“要那些有何用?跟着梅森走,谁都能看出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不,咱们不跟科蒂斯走。”月缨缨面露喜色,她找到了几件列车员和士兵的衣服。

    “咱们混进去,装作无事发生,再偷偷地去抢点物资躲起来。”

    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月缨缨看向薄言君,洗完澡的两人成了有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薄言君的脸本就削瘦,在这个副本没什么变化,月缨缨就少了二两肉,气质一下从温婉变成了清丽,更像少女了。

    还是个永远吃不饱饭的少女。

    薄言君的面色隐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如何。

    随便找了个安全地方,两人上下铺各一张床,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科蒂斯、埃德加、南宫明秀、尤娜、格雷、托马斯以及塔妮娅被选作继续前进的人。

    本想带上月缨缨和他的哥哥,但在找不到人后也只能作罢。

    在给梅森双手烤上手链后,吉列姆请丹罗为几人的前行画了肖像。

    用来记录属于末节车厢的历史时刻。

    门开了,众人目送小队走进。

    等四人来到这里时,周围已经没人了,月缨缨眼神示意高熙,让齐子显辅助找到控制列车门开关的硬件,准备进入。

    身上的衣服是女列车员和男士兵的,路上总有人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穿。

    原本的说辞是觉得这衣服干净,洗过澡不想穿脏衣服。

    后来月缨缨试了试,她说:“穿这身衣服是为了在游戏里能行动方便。”

    NPC就自动连看过几人穿这衣服的记忆都没了。

    “好像……又找到了个隐藏的游戏机制。”

    月缨缨把这记了下来,如果以后有机会,或许还能更多的探索。

第第六十八章:雪国列车13

    门再次开启。

    四人再次过了一节观景车厢后,下一节的景色便陡然转换。

    月缨缨闻到了少许橘子的气味,夹杂着其他果香。

    她没去过果园,时常看书的时候会看到人们的童年,大多数都伴随着一些趣事。

    文字能引起大脑活跃,想象力会牵扯出记忆。

    可惜她没有记忆,但现在她有了,要是再看到那段描写偷摘瓜果的段落,她也能在书里幻想出少时的芳香。

    这里和末节车厢完全是两个世界,明亮的温室大棚出现在面前。

    橘子树长到了遮天蔽日的程度,水雾从顶上的管子喷洒在桃叶上,触感绵软,西瓜窝在肥沃湿润的土壤里,玫瑰和月季做它的点缀,中心一捧迷你喷泉,涓涓细流共奏莫扎特钢琴曲,一盆盆的小吊篮下,中年妇女岁月静好地织着毛衣。

    放眼望去,一片青绿之色,白雪皑皑的凄凉和这儿的四季如春毫无关系。

    “早上好。”中年妇女抬头笑了笑。

    “早上好。”月缨缨同样热情地回答。

    中年妇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眼神却越过她朝身后看去了。

    原来是高熙和齐子显太饿,忍不住直接剥橘子吃了起来。

    月缨缨赶忙解释:“他们没吃早饭,难免会这样。”

    “可这也……”

    “我会向上级禀报,让他们受罚的。”月缨缨冲她示好地笑。

    “好吧……”中年妇女略带嫌弃和疑惑地瞄了几眼,重新织起了毛衣。

    头有些晕,饿了一天多,她也有点饿了,只是饿得过了头,反倒不怎么吃得下。

    回头瞧了社长的位置。

    薄言君正在一树下对手里的橘子皱眉,似是犯了难。

    月缨缨走到跟前看了看。

    “社长是觉得戴手套吃不方便吗?”

    薄言君没有回答。

    月缨缨就踮脚另摘了一个大的来,剥开之后递给社长:“跟我换换吧。”

    有了异度入侵副本的先见之明,为防混战中认不出对方,黑手套就成了队友必备。

    齐子显和高熙两人自是不在乎用手套剥橘子会脏,但月缨缨是知道薄言君的强迫症,不到迫不得已的关头他是不会妥协的。

    “下次要想干什么直接知会我,不然我注意不到的话,你就得受委屈了。”

    薄言君犹豫了下,还是接过橘子三两口吃了。

    月缨缨也摘了个吃,这橘子酸甜可口,品种极佳,这么严峻的环境下能养出这种东西来,一定是废了不少功夫。

    列车上的专家定是不少。

    顶着中年妇女愈发怀疑的眼神,四人硬是吃的心满意足了才走。

    这一走就发现,后面的温室车厢一共有五节!

    瓜果蔬菜鲜花草树更是种类繁多,数不胜数,一排排鲜艳的颜色夹杂在翠绿中,长在铁架之上,攀爬着藤蔓延伸,形成颇具规格的园林。

    高熙大呼失策:“不该吃太多的!后面肯定还有更加不得了的食物!”

    月缨缨舔了舔嘴唇,她可是还没吃饱。

    随手摘了几颗樱桃藏在口袋里,她拿了一块切好的哈密瓜给社长吃。

    只是水果再多,也比不上肉类更能直观的恢复体力。

    在温室车厢之后,海洋车厢紧随其后。

    两种车厢的通往是没有列车门的,列车门被改造成了圆拱门。

    高熙说这里和前几天学校组织游玩的水族馆差不多。

    生态完整,从浮游植物到珊瑚贝石,从小虾米到中型鲨鱼。

    “可惜没有海豚,也没有章鱼。”高熙匆匆一瞥,摊手,“全是能吃的鱼类。”

    六节海洋车厢的尽头有个料理台子,前面摆了块揽客的牌子,上面写明:“每年只供应两次,一月份和七月份。”

    台前做寿司的是个黑人小哥,他戴着橙白条纹的厨师帽子,热情地招呼几人用餐。

    月缨缨让他做了四份出来,并拿过其中一个给他。

    “梅森部长说,这里近来有末节车厢混过来的间谍,我思来想去,除了探查情报,就是这饮食方面最有可能做手脚。”

    说完也不吃,就那么盯着寿司小哥。

    那人一愣:“你在说笑吧女士,梅森部长刚才还吃了我做的东西呢。”

    “哦?”月缨缨并不慌张,“她自己一个人吗?”

    “不,还带了几个末节车厢的人。”

    月缨缨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此话当真?我可是奉威尔福德之命偷偷调查的,梅森她居然敢这么做?”

    寿司小哥有点懵。

    包括齐子显和高熙,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此情此景,像极了在异度入侵谈判的时候。

    “如果你说话属实,在我核实过后,会让你在威尔福德先生面前做证人指证。”

    寿司小哥的智商还是在线的,他觉得这话不对:“威尔福德先生明明有自己的护卫队,怎么会让你来做这项秘密任务?”

    “你既都说了是秘密任务,自然不能闹得人尽皆知。”月缨缨摊开手,“而且,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寿司小哥一想,还真是!

    她没必要啊!

    月缨缨推了一把递过去的寿司:“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

    寿司小哥白了她一眼,将信将疑地吃了。

    月缨缨这才松口气。

    为了谨慎的试个毒,她还真是破费了一番周张。

    把盘子端到薄言君身前,示意他可以吃了。

    高熙眼看那寿司从面前飘走,不乐意了,小孩子脾气地推了一把月缨缨:“你干嘛?!”

    你就宠他不宠我是吧?

    月缨缨把第二盘端给他:“又不是不给你,你君哥哥饿了先吃怎么了?你懂不懂孔融让梨的道理?”

    “哼!”高熙塞了两个寿司在嘴里,颇有把自己吃死的架势。

    齐子显觉得很无语,不就一盘寿司吗?也用争来争去的。

    谁知轮到他的时候,鱼肉没有了,得现杀。

    这怎么有时间?

    还没说什么,就见月缨缨把自己的端给了他。

    “尝尝吧齐子显,这东西味道应该还不错。”

    盘子上有四个,月缨缨是一个都没动。

    “这……”齐子显不敢接,“你是会长,你不吃给我吃,这怎么行?”

    刘雪知道了他不得又挨骂。

    “怎么不行?”月缨缨佯装生气,“一盘寿司而已就要分个你我?白十字协会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

    齐子显这才笑着接了。

    回头瞧一眼薄言君,他正盯着盘子里最后一个发呆。

    “社长?”

    四目相对一瞬,又很快挪开。

    薄言君不说话,就盯着那寿司看。

    “你不吃了?”

    “嗯。”他眨了眨眼。

    月缨缨算了算,他的食量不止这些才对。

    “你不会是要给我吃吧?”

    薄言君点头,把盘子推过来。

    月缨缨心中感动,但是瞧着盘子上的鱼皮寿司犯了难,她可不喜欢吃鱼皮。

    随即扭头娇艳一笑:“社长不用担心我,就算后面没吃的了,我也不会饿。”

    掏出樱桃,顺着枝抽出果核,将其放在寿司上。

    “樱桃的酸甜加上鱼肉的鲜美和大米的软糯,我不怎么喜欢尝试新事物,还请社长替我品品是什么味道。”

    薄言君用筷子夹起送入口中,认真地嚼了两下。

    “不好吃。”

    月缨缨掩着嘴轻笑,眼睛完成了月牙状。

    高熙不服:“洞两幺幺!我也要吃樱桃寿司!”

    月缨缨瞟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哪来那么多欲望?小心我把你送到佛寺里静心!”

    “你???”高熙要气死了!!!

    月缨缨瞅着他要爆炸的样子轻笑,颇觉好玩。

    寿司小哥在杀鱼,血腥味时不时传到鼻尖。

    他的背后有一道玻璃窗户,外面的景色一如既往的萧条,高楼拦腰截断,倒在地上露出里面错综复杂的钢筋。

    看得久了,就愈发生出恐慌。

    越发希望列车永远行进下去,千万别停下。

    出了这温室,就是死路一条啊。

    “走吧。”

    下一节车厢该轮到养殖车厢了,牛羊马鸡鸭兔猪都有,地上的草被人踩出一条极窄的过道,每个被养殖的生物脖子上都系着一条小链子,使他们的活动范围不会波及到过道附近。

    养殖车厢过后就是冷冻车厢,扒皮屠宰的活儿也都在这儿做。

    血腥味有点过于浓重了,铁锈的让人手脚发麻。

    并且不同的是,冷冻车厢的最后一节和下一节间是有列车门的。

    齐子显带着高熙去找硬件,月缨缨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你能感受到什么吗,社长?”

    薄言君摇摇头:“很安全。”

    月缨缨这才放心,猛然想起眼前情形似乎在哪见过。

    “嘶……社长,你说你这个提前感知的能力,是不是和尤娜有点像啊,那小姑娘好像也可以这般做。”

    薄言君不置可否:“她的确有些不同寻常,应该是异能。”

    异能?

    “那她是玩家?”

    薄言君摇头:“NPC也可以拥有异能,他们的异能不强,更多的是指某种力量被强化,比如能看得更远,听得更清晰。”

    “噢……”

    月缨缨懂了。

    “那你有异能吗?”她抬头,眼神亮亮的,“我有哦,名字叫救赎圣女,可以自愈,不过得花时间。”

    薄言君缓缓低头瞧她,冷淡地看不出神情。

    良久后才说:“我没有。”

第六十九章:雪国列车14

    “社长你没有!?”月缨缨吃惊。

    那她刚才那样说岂不是跟炫耀一样?

    怪不得社长整个人都不对劲起来!

    “我、我那异能其实也挺劣势的,每次受伤都可疼了,如果不是我闭着眼修养的话,只怕要疼得死去活来!”月缨缨赶紧把自己的异能贬低的不剩一点好。

    还说:“肯定是社长你太强了,游戏要再给你点异能的话,那机制就该不平衡了!”

    薄言君神色如常:“是吗?”

    “当然!我绝对不撒谎!”月缨缨信誓旦旦,“我绝对不跟社长撒谎。”

    话音刚落,门开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血迹弥漫,渗出地缝。

    “托马斯?塔妮娅?”

    月缨缨的笑顿时僵在脸上。

    她跑上前查看,这两人的尸体还是温热的,死于枪杀,血液都还没凝结。

    果然还有子弹!

    “他们应该刚死不久。”

    再往前,梅森部长也没气了,倒在放置钢琴的台阶上,身旁还有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也死于非命。

    仔细观察周围,这里像极了幼儿园大班,架子上摆放着各种童话故事书籍,还有电视在不间断播放。

    循环几遍,视频便到了开头,讲的是威尔福德在小时候就很喜欢火车,还说长大了要永远生活在火车上。

    于是便建立了威尔福德工业,并创造出四条旅游路线,每条环形四十八万六千七百公里,每走完一圈就是一年,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都不受影响,不会停止。

    “威尔福德先生发明了什么,来拯救所有人于灾难之中呢?”

    “引擎!”

    “引擎永远不会灭亡!”

    “如果引擎停止了会发生什么?”

    “死。”

    “好在威尔福德先生永远不会让他停下,因为引擎是不朽而神圣的!”

    月缨缨翻开一本书,这上面清楚地记载了某年,有七个人想要暂停火车逃到外面去,他们没办法让火车停下就强行跳了下去。

    其文所配的插图,是七个被冻成冰雕的人,十米是他们其中一人能走得最远距离。

    这件事情被记载在史书上,称作“七号暴乱”。

    “威尔福德是救世主。”月缨缨左看右看,这一切的信息都是想传递出这么一件事。

    学校车厢一共就两节,这两节车厢都是用来教小孩的,而小孩子们的教材出了认知事物外,就是学习这么个视频。

    洗脑。

    这两个字是月缨缨得出的最终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战斗。”

    走到孕妇面前,她手里拿了把蝎式手枪。

    月缨缨捡起来翻看,里面是有子弹的。

    转手递给社长,薄言君推了回来,她就把枪给了齐子显。

    毕竟穿着列车员的衣服,拿枪不合适。

    “想来定是借着孩子们来降低警惕性。”月缨缨嘱咐三人,“往后要小心点了。”

    继续前进,后面连接着的是四节图书车厢和十节综合车厢,分别负责闲暇阅读以及生活娱乐。

    手工裁缝、小商铺、餐厅、美容院、医疗应有尽有,还有专门的手术室正亮着灯。

    之后来到两节泳池车厢,这里空无一人,并且在全景玻璃上发现了几颗弹孔,玻璃太厚,这子弹没打穿就嵌在了里面。

    万幸的是并没发现尸体。

    再往前走,一股热气迎面扑来,桑拿房的汗蒸让人呼吸发紧。

    月缨缨见到了趴在地上的格雷,后背中弹,是被突然袭击的。

    “难道是有隐藏的暗道吗?”齐子显不解,“咱们就跟在他们身后,不可能有人过去还不知道的。”

    高熙推了一把旁边的汗蒸门说:“我觉得应该是藏在这里面。”

    桑拿车厢有很多个小隔间,隔间门是悬空着的塑料门,开关都不易发出声音。

    月缨缨却觉得不是:“泳池那里就已经有弹孔存在了,说明这些人早一会儿就在被追着,或许之后可以找个人问问有没有直来直往的通道,比如能从车头直接到车尾的电梯什么的。”

    她还真这样做了,下两节就是酒吧车厢,跟现实里的迪厅没什么区别,光线昏暗,T台上的彩灯下挤满了扭动的身影。

    月缨缨找到一个角落喝酒的男人,对他采取钓鱼执法的话术:“想要从桑拿车厢去到军营车厢,可真是困难。”

    男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没有门禁,你是被人拦住了?”

    月缨缨叹了口气:“我是嫌一直走路麻烦。”

    “麻烦就坐电梯呗,乘务员又不是没有权限。”

    果然有直通电梯,但和想象的又不太一样。

    这电梯能到达的距离只有一段,只能从卧室车厢到达军营车厢,中间不能停顿,且是建在列车车壁外的一节,宽度只能站两个人。

    月缨缨趴在车壁上听了听声音,确实闷闷的,像被什么东西隔离开了。

    酒吧过后,轮到了烟管车厢,这列车上居然还有专门吸食克莱诺的地方。

    月缨缨有点好奇这东西会带来什么影响,她瞧着南宫明秀和尤娜对此是痴迷不已。

    回头看了眼社长的位置,薄言君离她不远。

    便拿了桌上的一颗,小心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你叫什么名字?”

    月缨缨诧异抬头,面前竟出现了个初中生模样的女孩,女孩背对着她,正被一个中年男人问话。

    “我为何要告诉你?”女孩儿虽青涩稚嫩,但丝毫没有畏惧之意。

    “哼。”男人端着枪威胁她,“那这样呢?愿不愿说?”

    “不说就是不说,你有本事就开枪看看!看这子弹是打你还是打我!”

    女孩的激昂之词惹怒了男人,他扣下扳机就是一梭子!

    谁知那子弹射出后悉数停在了女孩身前,和她不过一指之隔,却如同有无限的间距。

    “我的名字只说给死人听。”女孩儿的声音忽然悠扬长绵,娓娓婉转,“现在你有这个资格了。”

    话落,子弹悉数转头,穿透男人的脸。

    “丑人多作怪,你记住了,我叫……”

    “月缨缨!”

    肩膀被大力晃动,抬头,薄言君正皱眉凝视她。

    随手将克莱诺丟远,月缨缨后怕地拍拍手上的残渣:“这东西能产生幻觉,长此吸食只怕脑子都要坏掉了。”

    “还好有社长你在。”她腼腆地笑,“社长果然是最靠得住的。”

    薄言君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你明知道这不是好东西,还要试它干嘛?”

    “没办法,这毕竟也是线索嘛,我本以为能通过这个看出列车真正的科技实力,可惜了,也就只是幻觉而已。”

    说着说着,月缨缨忽然皱眉。

    “幻觉……”她喃喃自语。

    “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这东西在车上并不是禁品,甚至还开了专门的烟管车厢,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自相矛盾的做法。”

    “所以?”

    月缨缨:“……”

    “社长,你真的一点都不思考的吗?”

    话都点的这么透了还需要细讲?

    薄言君理所当然道:“你又不是想不出来,我只需证明你的可信度即可。”

    月缨缨无疑是个聪明人,只要她不撒谎,跟着她就万无一失。

    这话是夸人不假,但隐约的,月缨缨还是从中听出了利用和半信半疑。

    原本这个回答,依照社长的性格只该出现前半句,但偏偏这次有了后半句。

    这种抽丝剥茧的情绪并不强烈,仔细寻找反而找不到,但她就是有这种第六感。

    是多想了吗?

    深吸口气调整好心情:“列车、引擎、威尔福德,这三种东西是人类延续的根本,领袖一旦意识到这点,就该想尽办法让列车永远运行下去,这儿说的运行不是指硬件,而是指软件。”

    “软件就是各节车厢的乘客,我倒也能理解前后车厢的待遇之分,一个商人变成的领袖,自然会崇尚弱肉强食和尊卑之分,为了利益可以极尽压榨。”

    “但又恰恰因为领袖是商人的缘故,他最懂得利益最大化,像这种整日吸食克莱诺的富家子弟是最没用的人,没有价值就该想办法丢到末节车厢去,怎么能容忍他们放纵至今?”

    “或者一开始就不该允许克莱诺存在,除非这个商人并没有延续人类的大局观,他只想控制。”

    “而矛盾点就恰恰在这里,如果只是控制,车上的资源并不缺,他根本不必对后车厢的人如此残酷,但偏偏他一开始就把阶级之分定死,丝毫不给末节车厢的人希望,又只允许克莱诺在前车厢流行,让前车厢的人醉生梦死。”

    “你们说,奇不奇怪?”

    齐子显这么一听,也觉察出了点东西:“我在欧洲的时候,所处的地界都很乱,几个大老板之间互相火并,为了手下不反水,都是采取恩威并施的手段,因为一旦反水,不死也得脱层皮。”

    高熙也想起了自己的历史书上所教:“听洞两幺幺你这么一说,威尔福德是故意让人起义反抗的了?”

    月缨缨点头:“梅森说过,威尔福德一直在观察科蒂斯,如果前车厢有末节车厢的间谍,那末节车厢有前车厢的眼线也是很合理的,不然那些人就不会提前埋伏了。”

    “而且,梅森还说了,你们之中74%的人会死去。”

第七十章:雪国列车15

    “结合列车必须永远前进的条件,控制人口是必须的,这有利于生态循环,不然威尔福德的子弹没断,他早该扼杀科蒂斯起义的苗头了,但他没有。想来就是要找个缘由清理人口的原因。”

    月缨缨这一番话说完,三人的思绪从前后车厢单纯的反抗,到了更高远的社会延续上。

    “不过,这并不是我本来想说的。”她话还没说完,“末节车厢的反抗一定会失败,我不解地只有这个。”

    克莱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仅仅能产生幻觉吗?威尔福德绝对不是蠢笨之人,他足够狠心,为什么不用克莱诺去控制末节车厢的人,而让它以一种娱乐玩物在前车厢流行呢?”

    齐子显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它的存在别有用意?”

    “没错。”月缨缨将这玩意儿收了起来,“子弹和枪,总会有用完的一天,就算用不完,能用这种可以上瘾的东西去控制末节车厢不听话的人,为什么还要想其他多余的办法?”

    这是之后要探索清楚的未解之谜。

    “还有那两个被带走的小孩儿。”月缨缨一说起这个,心中就有莫名的神伤,“小孩儿能干什么?为什么偏偏要带走五岁以下的孩子呢?”

    烟管车厢过后就是十节卧室车厢,这里的人住的床狠软,虽是上下铺,但也有帘子挂着,很尊重隐私。

    再往后就得用门禁卡开门了。

    高熙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将列车门打开。

    扑面而来的热气并不比桑拿车厢少。

    几辆大型机器正在运作,看上去是用来冶炼钢铁的,过道是一架桥,很窄,走上去也很烫。

    工人师傅前来阻拦:“你们干什么的?乘务员和士兵无权来这里,你们怎么开的门?”

    月缨缨没想到会被禁止前进,只好搬出之前对寿司小哥的那道说辞:“我们奉威尔福德先生之命执行任务,现在要前去汇报。”

    工人师傅半信半疑:“真的?”

    “真的。”

    “那你等着,我用传讯机问问。”

    眼看就要离开,月缨缨眼疾手快一脚踹倒了他。

    “你们?!”

    薄言君拔剑抵在他脖子上:“闭嘴。”

    月缨缨弯腰夺了他的对讲机,四下看看,没有摄像头,也没有其他的工人师傅。

    “看来得再换身衣服了。”她打定主意低头,“还烦请师傅如实告诉我,有没有见到克劳德带着两个小孩儿过路。”

    师傅眯了眯眼:“你们是末节车厢的人?”

    “别瞎说。”月缨缨温和地笑笑,“何以见得呢?”

    师傅冷笑:“只有末节车厢的人,才会不知道那两个孩子会被带到哪里去,一群笨猪!”

    月缨缨被骂了也不恼,只顺着他的话:“这世道,你一个打工的也敢瞧不起光脚的?你骂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我怕什么?我可是前车厢的人!”

    “勇气可嘉。”月缨缨无奈地给自己找台阶下,“那我换个问题,我不问孩子在哪,我就问有没有另外两个末节车厢的人来这里。”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我说了,你们就是一群笨猪!”

    “呵。”她面无表情地笑了下,“那便如你所愿吧。”

    月缨缨径直前进,只留身后一道惨叫传来,血溅当场。

    这节机械制造车厢内是有工人柜子的,里面放了几身工装和遗漏的门禁卡。

    把尸体装入机器内搅碎,四人换好衣服开门。

    下一节还是机械制造车厢,这里面就有很多工人师傅了。

    见他们来纷纷表露出诧异,还好有月缨缨能三言两语将其敷衍过去。

    抬脚准备继续走,忽然被工头叫住。

    “那边那几个!磨磨蹭蹭的现在才上工,是不是觉得自己是新人就能够少干活了?”

    工头是个瘦高个,他逮着四人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痛批:“这里是列车重地,在这里留下的不仅需要检测合格,还需要你们付出对工作的热情!怎么着,现在的活儿很好找是不是?第一天就敢晚来?!”

    月缨缨真是没想到在游戏里也能当社畜,她强笑着说:“工头您别生气,我们是记错上工时间才来晚的,这都怪我们自己不用心,我们马上就改,不会有下次了!”

    工头冷哼一声:“认错态度还行……你要知道,能在这节列车上工作可是极大的殊荣!像那些游手好闲的,除开末节车厢,就属他们最废物了!”

    难道指的是吸食克莱诺的人?可是那些人的身份不应该是富二代吗?

    意识到这是个找线索的机会,但没等月缨缨开口,工头就找上了薄言君的茬。

    “哎我说这小伙……你怎么回事啊你!双眼无神、神情涣散、目中无人!好大的胆子!”

    薄言君理都不理他一眼。

    “好好好,是个有脾气的……”

    工头频频点着下巴,越说越上头。

    月缨缨正要找机会替社长解释,就听得话锋一转,工头嘿嘿一笑:“这么好的性子,不理我可惜了,要不晚上来我房间,咱们一起品一品寒梅词?”

    ?

    薄言君脸色沉了下来,随时都要拔剑砍人的那种。

    月缨缨的心情也不大好,看工头的眼神像有几辈子世仇的兔崽子。

    “工头不是要吩咐我们干活吗?”她语气冷淡,“快点吧,小心耽搁了,威尔福德先生怪罪下来,我第一个告你的状。”

    工头奇怪地昵了她一眼:“你这小妮子还真是善变……行了,你们今天就去老邢空下来的位置接着干吧!”

    四人领命走了,工头的眼神还飘在薄言君身上,着实让月缨缨心里记恨。

    瞧准时机,她拉着社长去到下一节列车门前。

    “滴滴”两声,这门禁卡居然对后面的门不管用,还要输密码。

    “我们一路走来也快到九十节车厢数了,越往后肯定线索越多,越接近真相。”

    月缨缨深感可惜。

    薄言君想了想说:“要么强攻。”

    她摇头:“不行,太鲁莽,这招会置咱们于死地。”

    “要么我今晚去读梅花词。”

    “那我选一。”

    薄言君作势拔剑,月缨缨赶忙拦了下来。

    “你干嘛社长?!”

    他回答的理所当然:“不是说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但也可有可无。”月缨缨拽住他的袖子把剑往回摁,“就看咱们是否要贪心了。”

    进去,凭借几人的聪明才智和各自所长,一定能找到解决生存问题的方法,但不进去,也能找个地方把剩下的八天苟活完。

    “我再想想吧……”月缨缨深深地看一眼这门,“社长,还请你先和齐子显高熙去门外等我。”

    她独自去找工头,想再套点线索。

    “你干什么?”工头不解地看着她,“我看你这样子是想偷懒?”

    “不是,我是想辞职。”

    “喔……你说什么?!”工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揪着月缨缨就走到了远离机器运转的地方,省得噪音太大说话不清晰。

    “你再说一遍!”

    他把帽子都扯了下来,看起来是气的不轻。

    月缨缨默默离他远了两步:“辞职就是辞职,我不想干了!我嫌累。”

    工头语重心长地劝慰:“你嫌累你就能不干了?这不是陆地上啊我的小姑奶奶,这是列车!是人类幸存的最后家园,你都躺七年啥事不干了,偶尔起来运动运动不好吗?”

    月缨缨觉得这态度转变的太过奇怪,但又不知道是哪里奇怪:“可是我习惯躺平,这工作又不是多好,我为什么非要干啊?”

    “这工作还不好?!”工头的唾沫星子都要喷她脸上了,“离车头越近,工作越好,福利待遇也是顶级的,想换肾脏还能随时换,哪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换、换什么?”月缨缨一脸懵,“我要肾脏干什么?”

    车头也懵了,他微张着嘴,连接话都不知道要接什么。

    良久,他表情越来越严肃,盯着月缨缨的眼神中也含着点杀意。

    糟了,说错话了。

    “工头你……怎么了?”

    工头不说话,月缨缨心一虚拔腿就跑。

    “砰!砰!”

    【辅助·救赎之翼·LV1】

    身后两枪子弹,一颗擦着她脖子划过,一颗被她用道具拦下。

    月缨缨玩命的跑,一点也不敢看身后发生了什么。

    “关门!切了硬件线路!”

    她朝前一跃,扑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翻到遮挡物后躲着。

    数十颗子弹在她行进的道路上擦出点点火花,高熙在一旁忙活着,齐子显拿蝎式手枪待命。

    薄言君来到月缨缨身边照应。

    “发生了什么?”

    “露馅了,说要给我换肾脏,我没过多联想就先回答。”她懊恼不已,“或许刚才不该跑的,可以再多周旋,问点东西出来。”

    偷偷朝外瞄一眼,几颗子弹就射了进来。

    月缨缨一摸额头,一手的血,要再伸一点,那子弹就该穿透颅骨了。

    “好准的枪法。”她想撑着身体站起来,腿脚一软又倒在了地上。

    完蛋,肉都被擦掉一块,恢复所需的时间一定比上次更久。

    薄言君低头:“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月缨缨软软地晕了过去。

第七十一章:雪国列车16

    工头正在集结人手,他们一人一把手枪火力不太够,正有源源不断的黑西服从更前面的车厢过来。

    “我已经切断了!”

    高熙冲两人喊:“快走吧洞两幺幺!”

    门暂时被关上,但月缨缨还是一动不动。

    薄言君靠着门犹豫了下,还是弯腰将人抱了起来。

    齐子显有些担心:“她怎么了?”

    “不知道。”薄言君速度很快,一路上没有停留,直奔综合车厢的医疗室。

    紧赶慢赶还是用了六分钟,谁知刚到门口月缨缨就醒了过来。

    “诶?”

    一睁眼,就是社长的美人侧面。

    月缨缨赶忙扭过脸去。

    薄言君见人醒了,也不再进诊疗室,直接将人放了下来。

    他解释道:“你晕了,我便送你到这里。”

    车缝内的风吹散了脸颊余热,月缨缨胡乱点头:“我知道,谢谢社长,只是……他俩人呢?”

    薄言君头也不回:“速度太慢了没跟上吧。”

    “这样啊。”月缨缨伸着脖子去看,谁知没等来齐子显和高熙,倒把追兵给看来了!

    “糟了!社长快走!”

    她火急火燎地推了一把薄言君,又估摸了黑西装的距离,转而拉着人往诊疗室躲去。

    门大开大合,着实把里面问诊的人吓了一跳。

    “你们干什么?”

    两人不着痕迹地贴在门上,远离透明的玻璃窗。

    “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

    月缨缨打着哈哈,强行让自己呈现出一种放松的站姿。

    本想等追兵走远就找个地方躲好,谁曾想这医生给眼前的人用仪器测量完身体,就让他在一旁等着了。

    转头问二人:“你们谁先来?”

    月缨缨想也不想就举了手:“我吧医生。”

    薄言君看着她走近,坐在了问诊的椅子上,恰好对着透明窗户。

    原本是抱着英勇就义的心情上刑场的,谁知医生朝她挥了挥手,唤她来到机器前,恰好避开了透过玻璃窗往里看的追兵。

    月缨缨暗自侥幸,但又对眼前没见过的机器起了疑心。

    “医生,你是要给我做体检吗?”

    “对啊。”

    “可我还没说什么病呢,你就给我急着体检干嘛?”

    医生露出了满脸的困惑:“你一个穿工装的,来我这不是体检的还能是干嘛的?难道你得其他病了?”

    “我……”月缨缨眼珠子转了两圈,想起先前和工头的对话,忽然改口道,“我是来换肾脏的。”

    “哎哟!”医生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的肾脏不行了?你是什么时候感觉出来的?是在我这儿登记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察觉出眼前之人一定知道很多,月缨缨笑意加深两分,心中打起了如意算盘。

    “这个嘛……我觉得又不是什么大事,提前登记什么的,不是想起来才来做的吗?”她一顿胡言乱语,天马行空,“而且我一个月前就来过这儿了,你不记得我罢了。”

    “这不可能!”医生直接否了这话,“你们穿工装的,每个月换肾脏的人数都是固定的,毕竟近来肾源就那几个,你要是预订了我肯定会记得你!”

    他犯了难:“而且最主要的是,现在肾源是刚好够,不可能再匀出个给你啊!”

    “听这意思……前车厢的人更换内脏的手术很频繁?”

    “那可不,就像你们这穿工装的,没肾脏可怎么活啊……”医生憨笑两下。

    忽然,笑容僵在了脸上。

    月缨缨不知何时拿了桌上的手术刀,就抵在他的腹部,还在谈话间隙把工装服脱了下来,只剩里面的无袖背心。

    与此同时门被打开,进来了两名黑西装,薄言君敛着呼吸猫在门后。

    “医生,你怎么不给我检查了?”月缨缨笑得极其妖娆,她一手撑在头上,靠着桌子,另一只手摆弄着手术刀,让刀尖在白大褂上慢慢游走。

    黑西装看了两眼,并没发现异常,但见面前的女人穿得如此清凉,还是没忍住说了两句:“你这样穿不冷吗?”

    “冷也无妨。”月缨缨冲他媚笑,“只要医生喜欢我这么穿,我一年四季都露胳膊都行,你说是不是啊医生?”

    说话间,冰冷的手术刀触碰到肌肤。

    “是是是!美人说的没错,我就喜欢这样。”医生挺直腰背,不停冲黑西装挤眉弄眼。

    谁曾想黑西装会错了意,嫌弃地皱眉:“你炫耀错人了,我可不爱瘦骨嶙峋的。”

    嘭地一声,最后一个搜寻的人也离开。

    医生认命地闭上眼。

    月缨缨猛地站起来,用力握住手术刀,朝着医生就扎去!

    “啊!唔唔……”

    嘴被捂上,那刀就离眼角一公分左右!

    “现在没人会来了,我就不信列车上的医术再高明,还会懂死而复生的邪术?”

    月缨缨狞笑着,松开双手,任由医生滑在地上瘫成一团。

    回头瞪了眼同穿工装的男人,她沉着声音说:“刚才你没告发,还算聪明人,如果你不想感受下来自末节车厢的凶狠的话,就老老实实闭上嘴。”

    男人懂事地点点头。

    薄言君走到他身边默默站着,月缨缨这才放心地处置医生。

    “脱。”她轻轻开口。

    “什么?”医生迷茫地抓紧衣衫,“你惦记我的美色?”

    月缨缨大无语:“你都三四十哪来的美色,早老了好吗?赶快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医生这才颤颤悠悠地把白大褂脱了下来。

    月缨缨穿上后,又让他再找出一件给薄言君换上。

    “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许说谎,懂?”

    冰冷的刀片比在脸上,所说的话定是有可信度的。

    医生颤抖着点头。

    “肾源是怎么回事?前车厢的人为什么要定时换?”

    “这个……”医生犹豫了下,皮肤立刻见血。

    “我说!我说!是因为他们的身体吸食克莱诺太多,导致肾脏衰竭,所以需要定时更换!”

    “撒谎!”月缨缨不信,“他们明明将吸食克莱诺的人视为废物,和末节车厢的人别无两样,怎么可能也会去吸食克莱诺?”

    医生大呼冤枉:“我没撒谎,克莱诺是工业燃料,工人们长期在燃烧这种燃料的机器旁工作,自然会被克莱诺侵蚀。”

    “侵蚀?”

    月缨缨又找到了个疑点,克莱诺明明是吸的,跟大麻一样,大麻会让人上瘾,然后迅速残败身体,但从来没听说过燃烧的大麻接触皮肤,也会让人成瘾的。

    “那既然吸食克莱诺会让人的器官衰竭,为什么威尔福德还会允许克莱诺在前车厢流行?”

    “这……”

    月缨缨作势要扎,吓得医生连连求饶:“别动手!那是因为吸食克莱诺的人体可以当做燃料燃烧,效果比普通克莱诺好上两倍!”

    什么?!

    “你的意思是,引擎的发动就是烧克莱诺烧的?而这种东西无法自产,就只能想办法让它变多?”

    医生拼命点头。

    月缨缨神色复杂地回头瞧了薄言君一眼,对方并无情感波动。

    她深吸口气稳定心神。

    “你们的威尔福德挺狠啊,前后车厢不分,只要是人都能当畜牲使?”

    医生一听她这么说就不同意了,倔强地梗着脖子:“那是为了列车和人类文明考虑!再说了,又不是威尔福德逼那些人吸食克莱诺的,他们是绝望了自愿吸的!”

    月缨缨觉着好笑:“绝望?没去过末节车厢生活,怎么敢说绝望二字?”

    吃着用蟑螂为主原料做的蛋白膏,睡在乱哄哄的铁板床上。

    这还能算人吗?

    但医生还是不同意:“你年龄太小,不知其中凶险,这列车就好比生态系统,阶级是有必要存在的,不然就会徒增间隙,人性嘛,本来就是那副样子。”

    他说得头头是道,恍惚间都要将脖子上的手术刀给忘记了。

    真不知是被洗脑的还是原本就这么想。

    月缨缨又抬刀吓唬了他一次:“得意忘形了是吧?我再问你,只有穿工装服的会换肾脏吗?”

    “不是,反正那些人各司其职,都会有不同程度的内脏损伤,到日子就去隔壁手术间换就行了。”

    想起那标着手术中的房间,月缨缨脑中灵光一闪:“那手术室都是每月几号做手术?”

    “不知道,没固定。”医生让她翻翻日历,反正最近的一天在八日后。

    八日?那也就是此副本的最后一天?

    “平常手术室会开门吗?”

    “不会,都是自动开,自动上锁的。”

    上锁了就会显示在手术中,月缨缨越发觉得那就是本次副本的安全屋了。

    敲定了安全屋,心里瞬间踏实许多。

    隐约又想到哪里不对:“那我再问你,你们用来换置的器官是哪来的?”

    这下医生不说话了,支支吾吾的,眼神乱飞。

    月缨缨冷笑:“末节车厢的?”

    医生缩着脖子:“我可没这么说!你别迁怒于我!我没换过器官的!”

    “放心,我不是那样的人。”她笑得温和,“不过你要告诉我,克劳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从末节车厢,带两个五岁以下的孩子走是怎么回事?”

    医生又开始乱瞟。

    “你不说,就让我来猜猜……给威尔福德的?”

    几般逼问下医生终究是点头承认了。

第七十二章:雪国列车17

    可是威尔福德一个成年人,怎么换得来小孩儿的器官呢?

    问题问的差不多了,又找了几个日历本和排班表,也能对的上医生说的手术日期,说明这次对话可信度很高。

    “社长。”月缨缨拜托薄言君,“你可以帮我把那个人打晕,然后带出去找个地方扔了吗?”

    那个人自然指的就是工装服男人,旁听了这么久也该解决一下了。

    薄言君没犹豫,一拳从下巴揍了过去,那人当场翻起白眼。

    他走后,月缨缨拽着医生来到了机器前。

    “这个怎么用?”

    “呃……在指尖扎滴血,扫描血的样本就行。”

    “给我试试吧。”

    “啊?”

    医生开了机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谁知十秒后出结果,上面显示污染度为10%。

    “你也吸克莱诺?”

    月缨缨摇头,又点头。

    “对,吸了有段时间了。”

    “多久?”

    “呃……”她想了想说,“三天?”

    “三天?!”医生吓一大跳,“你这蔓延的速度有点快啊?不过也可能是你去了燃料机旁边工作的缘故,正常情况下一个月才10%呢!”

    他笑得异常欣慰,双手背在身后,就像是在看一个出色的试验品。

    月缨缨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问:“如果污染率100%会怎样?”

    “死喽。”

    浑身的力气一下被抽走不少,医生眼疾手快将人扶住:“你这是怎么了?你怕什么?因为在列车上的缘故,加之威尔福德先生七年的特意培养,器官的匹配率已经要接近百分之八十了!肯定会有属于你的那个!”

    他嘿嘿一笑:“到时,你只要在八天后躺到手术室里,就万无一失了!”

    月缨缨盯着他的年近四十的笑脸,满头的褶皱,感受他不安分的搓着手背,勉强地回了他一笑。

    “去死吧你!”

    一拳打在他下巴,力气虽不能直接让他晕了,但也在挣扎中磕到后脑勺,直挺挺倒了下去。

    “真是晦气。”月缨缨在显示屏上一顿操作,把属于她的检测报告给删了。

    这才出门去寻薄言君。

    谁知诊疗室的门被狠狠拍了下,透过玻璃窗户一看,走过去的竟然是科蒂斯!

    他还活着?

    他怎么会在这儿?!

    月缨缨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四下巡视一圈,确保黑西装并没有在在外面守株待兔,这才敢跟他搭话。

    “科蒂斯。”

    科蒂斯转头,累得眼皮都要睁不开了,感知到有人搀扶,心中的弦一崩,当即向后仰去。

    “哎!”月缨缨惊呼一声,赶忙接住他。

    想了想,她在原地等到薄言君回来,直接把人交给了他。

    “社长,你带他走电梯吧,权限在前车厢的时候就破解过了,你带着他走会快一点。”

    “那你呢?”

    “东窗事发,威尔福德肯定会下令搜索,这时候再待在前车厢太危险,我去拿点食物走回去。”

    薄言君不再说什么,扛着科蒂斯去往电梯。

    月缨缨目送两人离开,接着快步朝后车厢赶。

    可惜她现在没有空间手环,食物并不能拿许多,而且这里的人似乎是收到了黑西装传递的命令,知道前车厢混进了末节车厢的人,看陌生人的眼神都十分不友善。

    原先觉得新奇特殊的食物、水果,现在一个都不能带走,难拿是一部分,不易保存也是一部分。

    思来想去,月缨缨折回冷冻车厢,避开屠夫,用白大褂包了一扇火腿抱在怀里。

    冷冻车厢的温度太低,玩家虽然感受不到寒冷,但一脱下衣服,表面的皮肤还是结了一层白霜。

    这副样子要是被人看见肯定会起疑心,何况现在黑西装都在靠后的车厢搜寻,贸然过去定会暴露。

    要是去走电梯的话,所要路过的学校车厢到烟管车厢,这些都是警备力量较弱的,还是走那条路最保险。

    决定了便行动。

    结果如她所料,电梯不仅快,还恰好避开了在温室车厢内的黑西装。

    这些人嫌后面太脏,还有成群的尸体,逃犯又没权限坐电梯,温室就是必经之地,所以只将重病守在那是可行的。

    月缨缨低着头从黑西装背后溜进水源车厢,贴边小跑进去。

    心总算稳了一半,只是从观景车厢过时,这里交战的尸体却都不见了,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就连到了军营车厢,这味道也还是没有散尽,反而越来越重了。

    再走,就见到了齐子显和高熙。

    “齐子显!高部下!”月缨缨欢喜地跑上去,“你们两个没事,太好了,也是坐电梯回来的?”

    两人见她没事也很高兴,尤其是高熙,张嘴就要叫“洞两幺幺”,但刚发出一个音符就又垂下了脑袋。

    “怎么了?”月缨缨也稍稍敛了笑。

    光线昏暗,她走两步开了壁灯,发现科蒂斯也躺在床上。

    “他在这儿!?那社长呢?”四下找寻,“你君哥哥去哪了?”

    高熙站了起来:“你别着急洞两幺幺,他在车尾呢!”

    月缨缨长舒一口气:“你这小孩儿,吓我一跳,我以为他跟黑西装火并去了。”

    说着就要把科蒂斯拉起来:“你们快来帮我一把,这里并不安全,搜寻的人随时会回来,还是带后面保险。”

    催了许久,两人还是站着不动。

    “怎么了?”

    月缨缨瞧着两人面色都不大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次是齐子显开口说话:“你先去后面看看吧,但是……别激动。”

    月缨缨怔了怔,丢下科蒂斯就往车尾跑。

    难道社长真的出事了?

    隔离车厢的车门打开,她一眼就锁定了薄言君的位置,还好,他并没有事,仍旧好好地站在那儿。

    只是鼻尖血腥味越来越浓重刺鼻,低头一看,在三四节隔离车厢中,除了被打死的士兵尸体外,还多了好些穿着破旧的“贫民”尸身。

    “这是怎么了?”月缨缨开口询问,“怎么把观景车厢死的人都抬到这儿来了?”

    是要送葬立碑?

    可也不能就这么摆着啊,细菌滋生很严重的。

    看向社长,她在等一个回答。

    薄言君也抬头,盯着她看,四目相对,想说的话,和猜测的事实都在不言中。

    月缨缨搭在车门上的手渐渐捏紧。

    “死的是……另外的人?”

    薄言君点头。

    身体又软了,月缨缨撑着自己靠在车壁上。

    再仔细一看,这些尸体都是挨子弹死的,死的姿势也很相同,全都跪趴在地上,手腕还有绑绳子的痕迹。

    “死了多少?”

    “一半。”

    月缨缨闭着眼,抬手捂住半边脸,眉头紧皱,咬牙切齿。

    齐子显和高熙带着科蒂斯赶来,刚好见到这一幕。

    高熙抿着唇:“你别伤心了洞两幺幺,我知道你心软,但是他们有枪,咱们打不过的。”

    齐子显也接话:“是啊,你可别冲动去复仇。”

    月缨缨自嘲勾唇:“复仇?我去复什么仇?这些人又没待我好,我为什么要因此就跟强大的对手拼命?”

    她虽是这样说的,神情却不减悲哀:“我只是感慨,死的都是最悲惨的人……很可怜。”

    “纵然可怜,但也无可奈何。”齐子显说了几句宽慰的话,“现在最重要的还是防备威尔福德的下一步行动,梅森不是说要杀74%吗?这还远不够数,之后肯定会继续来。”

    月缨缨深吸一口气,迅速调整了心态。

    “其他人呢,都在哪?”

    “都被吓傻了,全在后车厢。”

    她让齐子显先把科蒂斯扶到车尾照顾着,再让高熙去把火腿藏好,自己则跟薄言君去找吉列姆。

    末节车厢的人死了一半,连床铺都空荡荡的,所有幸存下来的能往后躲就往后躲。

    月缨缨没感受到多少害怕,更多的是麻木和绝望,起义并不是只有这一次,但也就这次走得最远,可惜还是失败了。

    一堆一堆的人群抱在一块取暖,因为反抗的缘故,前车厢已经把电给停了,对末节车厢的供暖也已停止。

    水源和食物也被阻断,还好先前他们拿了不少蛋白膏,不至于被饿死。

    走到车尾,这里人最多,连齐子显想放下科蒂斯都没位置。

    老远就听见了众人恸哭声,凄凄切切,撕心裂肺。

    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月缨缨在缝隙中看清了挂在墙上的吉列姆黑白素描,他的尸体正躺在一架木板上,头部中枪死亡。

    怪不得这里乱作一团,原来是群龙无首了。

    又过了一会儿,科蒂斯醒了过来,众人立马去请他拿主意。

    吉列姆死了,班尼死了,丹罗也死了,末节车厢的人现在就指望科蒂斯能给出下一步指示,围在他身边连单独调查的机会都不给。

    “你明天的计划是什么?”薄言君问。

    “不能到明天再行动,今晚就要准备好。”月缨缨嘴唇开合幅度几乎没有,“没有表,就以天色为信号,等到深夜,让高部下去把车厢门给破了,一举占领温室车厢,保全饮水和食物。”

    “好。”

    决定以后,月缨缨就准备去知会高熙。

    恰巧此时他藏好了火腿,前来告知将火腿放在了自己的床铺下,平常没人会趴着看。

    “很好。”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45554/ 第一时间欣赏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最新章节! 作者:春泗月冶所写的《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为转载作品,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介绍:
月缨缨是个普通人。
直到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陌生的城市,异变的虫群不知疲倦地攻击,背后隐藏着的实验、人伦、未来,每个关键词都在刺激着她的觉醒。
【异度入侵】
【生化监狱】
【蔚海游轮】
【废土之上】
【星际战争】
【权力的游戏】
……
这里是平行位面,竭尽全力活过指定天数。
成为救世主!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成为生存游戏的战地医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