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7章 失胆气
尚经理家藏图书还挺上档次的，边沐从中挑选了一套版本比较特别的《红楼梦》，准备借回去没事的时候好好翻阅一下。前些日子，作为答谢，黄伯喜路过诊所还给过边沐一套《红楼梦》，正经出版社刊印的批注版，质量很不错，闲暇之时，边沐会翻阅几页换换脑子。
尚经理家书架上摆放的那套《红楼梦》比较特别，里面附录了一些边沐从来没有见过的历史资料，其中一部分直接与中医药正相关，出于好奇，边沐有心借回去研究一下。
起除金针，消杀过后，边沐将金针小心收好。
“尚经理，这套《红楼梦》看着有些特别，不知是否方便借阅一段时间？”说着话，边沐将第一册递给尚经理。
“哦！它呀！朋友送的，边大夫要是看着还行，送你好了！一套文学书籍而已，没什么的。”尚经理爽快地回复道。
“无功不受禄，这套版本应该挺值钱的，回头我参详一段时间就还您！”边沐笑着回应道。
一路之上，边沐向麦夫人交代了一些实底。
这时候，那位中年女律师也抓药归来，双方客套一番，边沐、麦夫人上车走人。
“喔！那……反正今天我也没啥事，晚上我过去瞧瞧？”
“没回老家陪家人过个节？”
“没有啊！前段时间，我还想着约上章助理给他搭个平安脉，不巧得很，他那会儿正忙着呢，彼此也就错开了！怎么？有事？”
“真是不好意思！又让你破费了，哪一家？”
“喔……听你这意思，一年半载的，她还好不利索？”
大不了，将来某个合适的时段，自己再换个人品更好的合作伙伴继续努力，这二年，谁离不开谁呐！
一直等到尚家女保姆进门，边沐、麦夫人这才起身告辞。
“卢氏公司那边出事，尚经理应该牵涉得挺深的，为什么这么说呢？站在我们中医的角度，眼下，她已经陷入胆气受损的困境了，急症！而她的脉象底子还是不错的，由此，我推断，最近这段时间，她应该是受到不同程度的惊吓，卢家的事，我多少也有略有耳闻，两下这么一结合着看……尚经理应该是自己吓自己，这些话，当着她的面儿明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反而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所以……最近这几周，如果方便的话，您最好过去陪陪她，发现什么异常及时知会我一声，我联系一下黄老，给她配制点中成药，慢慢调养吧！等卢氏公司大局渐稳，她心气有个明确的落点，估计元气也就渐渐恢复了，到那时，我给她换个大点的方子，调养调养……估计可以康复个六成上下。”边沐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麦夫人表情平淡地笑了笑。
“没啥事！前天听我父亲说老骆的身体最近不大好，我还想着你们一直过从甚密，你肯定了解得比较具体。”麦夫人笑着说道。
“也是！饭点快到了，找个地方喝几杯？顺便一起过过逻辑脉络？”电话里，边沐约柳向阳共进午餐，不用问，肯定是边沐请客。
见麦夫人脸上流露出那种欲说还厌的神情，边沐自然也就不再多事了。
“边大夫居然也喜欢读《红楼》啊！早说呀！我那儿啥样版本都有，改天过去随便挑。”麦夫人在旁边笑着插了几句嘴。
据章助理所说，时至今日，骆家铭、麦夫人夫妻俩最多算是分居，一直没有正式办理离婚手续。
“那……送你上哪儿？”
“算了！我只是随口问问，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想他日子过得太过辛苦，一切随缘吧！”轻轻叹了口气，麦夫人将目光投向车窗外，不大想谈论骆家铭的事了。
大型喷泉边，麦夫人打了个电话，那位专车老司机驾车徐徐而至。
边沐冲麦夫人使了个眼色，麦夫人当即会意，笑着建议尚经理给她们家那位女保姆打个电话，安排她早点回来。
怀安路337号，“刃庚”公司员工公寓楼附近，边沐下了车，站在路边冲麦夫人挥了挥手，眼望着豪车渐行渐远，边沐往道边内侧走了几步，取出手机给柳向阳打了个电话。
边沐对此并不怎么介意，柳向阳也好，纪晓芳也罢，都是人间烟火泡大的普通人，一手拿薪水，一手好好干活就行，其它的，不能问！更不能过于计较，否则，水至清则无鱼，用不了多久，自己跟柳向阳也得闹掰。
“怀安路337号，路南，那儿建有一栋公寓楼，红墙绿顶，很好辨认的，我在路边下车就行。”
“好的，老骆最近联系你没？”忽然，麦夫人提起骆家铭。
“唉！债务缠身，哪来那闲情逸致呐！再说了，到处都人满为患，好多人堵在半山腰一时半会儿都下不了山呢，听我一亲戚说，有人半道上都尿裤子了，脑子有病呐！赶那种热闹。”电话里，柳向阳言语间多少透出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边沐暗自告诫自己，一定得拿出点肚量来，“向下兼容”！自己也不是啥都做得很好，主业为王，只要大家客客气气、商商量量地把“数医”工程往前推进一下就行。
“没有，我这人肠胃粗砾得很，吃嘛嘛香！穷肚子！”
“你有啥忌口的不？”
“正在公寓这边拆解那个AI听诊器的算法逻辑构图呢！”电话那头，柳向阳笑着回应道。
边沐新近领悟到的“复溜穴”综治新思路果然见效，很明显，尚经理双目已经渐有几分神采，呼吸较之前均匀了许多，边沐、麦夫人心底甚感欣慰，三人围坐在茶几周围闲聊了一阵，尚经理到底身弱，这会儿也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哦……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就放心了，反正最近我也没啥事，每天过去看看她呐！”
“忙啥呢？”电话这头，边沐随口问道。
“那最好不过了。”
……
“嗯！她那种生活经历……过得太过平顺了，一辈子都不摔跤几乎是不可能的，老百姓过日子，每天差不多都有些跌跌撞撞的，时间长了也就皮了，相关免疫力也就有了，她不一样，五十多岁突逢变故，一下子很难适应的，而且，有一点您得心里有个底，她这可是实实在在的
实症，积存了好多年的实症，正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半点不由人的，所好的是，她智商不低，又有你这么好的朋友在旁边帮衬，最多耗费点时间，不会有啥大事的。”边沐笑着回复了半天。
“那就‘四海酒楼"吧，过两条街就是，这会儿我就在你们楼下，推开窗户你应该看得到我！”
“哎呦！看见了，看见了！请稍等！马上到！”说罢，柳向阳那边把手机挂断了。
第1008章 跨界搞研发
“四海酒楼”三部，里里外外显得格外整洁，五一长假刚刚结束，楼上楼下的食客不像平时那么拥挤，清清静静的，挺好！
三楼宜于观景，边沐特意让服务生挑了个靠窗的位置。
尚经理家茶水喝得有点多，边沐先要了杯混合果汁，柳向阳口干舌躁的，他选择喝茶。
整切羊肋排、绿云大袍虾、鲍鱼红烧肉、花椒螺丝肉、清风龙虎斗，边沐上手就点了三道招牌菜，两道时鲜菜，柳向阳几乎不涉足这种档次的饭店，看着考究的菜单图册，多少有些拘谨。
象征性翻阅了几页，柳向阳只点了“家乡豆腐”、“四喜彩云烩”两个看着比较便宜的菜。
主食、汤菜、佐餐水果、开胃小菜全是边沐点的，征得柳向阳同意之后，边沐要了两瓶1000多块钱的普通红酒。
“上午出了个外诊，十分意外，竟然撞上一例‘钩沉脉"，路上我琢磨了一下，这对咱们正在搞的这套‘数医"工程还是有些启示的。”说着话，刻意隐去姓名、身份，边沐将尚经理的具体病情简单介绍了一下。
“嘿嘿……不怕你笑话……之前，我谈过一个女友，她就是北歧某中医药大学毕业的，硕士，她是南津那边的，父母都是中学老师，我家不是穷嘛！拍拖了大半年吧，最后只能不了了之了，不过，我跟她挺处得来的，她总爱给我上课，挺通俗易懂的，对了，她现在在市3院就职，中医科，不过，她那点医术跟你没法比，她们头很严厉，平时也不怎么教她们，混得也不怎么如意。”
“是吗？有侧重就好，中医，当全科医生活得太累！她结婚了吧？”
“晚辈以后再行致谢之礼，给您添麻烦了。”
“谢谢，谢谢！他们说了，你可神了，借你吉言，将来肯定错不了！”说到这儿，柳向阳起身十分谦恭地礼敬了一下。
“您老总是这么客气，那……晚辈不好多打扰了，改天过去拜望您老！”
“据她所说，对儿科有兴趣，平时也肯下功夫。”
二人边吃边聊，红酒具体怎么喝，二人都不是很在行，管它呢！垫巴几口饭菜，瓶塞一起，权当白酒喝了。
“正陪一位朋友吃饭呢，没打扰到您吧？”电话这头，边沐也很客气。
二人正聊着呢，两位年轻服务生开始上菜了。
“我也是跟着朋友们瞎喝，有个意思也就得了！来！预祝你来年找个好媳妇！”
“客气！最近，受你影响，我们都在研读《红楼梦》呢！大有裨益呢！”
“那我跟齐老师聊两句，看看他能不能给我这个面子。”说罢，边沐取出手机给齐尚歧打了个电话。
“好啊！不过……具体学费还得你出，我是真没钱！”柳向阳笑着坦承道。
“君子之风万岁！”柳向阳这是喝高兴了，呵呵……
“哎呦！边大夫！久违了！这会儿在哪儿呢？要不要出来喝杯茶？”电话里，齐尚歧还是那么客气。
“瞎猫撞了个死耗子，纯属运气好。”
“谦虚！不过……我有个想法，我呢，尽量利用业余时间多学点高数，你呢，要不要多少也学点中医常识性理论知识，咱们往中间凑一凑，范工负责总统筹，这样……咱们的工作效率会不会还能再提高一下？”边沐笑着说了说自己近期的某些设想。
“哦……照你这思路，将来……‘数医"工程一旦搞成，那得多值钱呐！”柳向阳惊讶地回应道。
“客气！改天得空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哦……这样子啊……没问题！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他，改天找我过来做个测试，我再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安排相关的课程。”嚯！齐尚歧答应得特痛快。
菜吃到一半的时候，边沐提议道：“齐尚歧老师医术相当了得，理论水平也是一等一的水平，平时也喜欢带学生，虽说器宇有点小，人还是挺不错的，他吧，平时也肯卖我的面子，那……我跟他打声招呼，平时没事的时候，你上他开办的班上听听课？听到啥程度算啥程度，不必刻意，如何？”
“自己人，不说这个，随时联系即可，对了，欧阳子夜的事还得谢你一声，你那医治思路果然不同凡响，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哦！你们还有来往？”边沐随口问道。
“早断了！不过，她没删我，我也没删她，大家都是君子，没什么的。”
“去年才结的，我也是刷朋友圈才知道的。”
“怎么会呢！花你的钱，学我自己的本事，将来老了，说不定我还能自己给自己开方子呢！退一步，懂得养生之道也好啊！省得将来老了成了别人的负担。”没想到，柳向阳在这方面还挺开明的。
“不敢当，不敢当！我脑子一般，主要还得靠范工，我就打打杂，呵呵……”柳向阳笑着谦让了几句。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其实也想不到多么深远，而且，好多只是我的初步设想而已，具体数理细节还得劳烦你和范工帮着落到实处。”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拒绝，学费好商量，不为难吧？”
“这话说得！你我一直互相视为自己人，这么说话可就外道了啊，哈哈哈……”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齐老师我听前任说过，水平相当牛的，谢谢！这相当于你和范总又给我开列了一份新福利呢，谢谢！”
“这酒真香！不怕你笑话，长这么大，头一回喝上千的红酒呢！”柳向阳笑着说道。
“哪毕业的？”
“坐！自己人，不兴这个的！你那位前女友擅长哪方面？”
“外行，纯属业余爱好，您随便安排一个最浅易的培训班就行。”
“喔呦？你能有此觉悟……说实话！我还挺意外的，你是知道的，好多年轻人根本不信中医药的。”
“一定，一定！那我这边先挂了啊！”说罢，边沐挂断了手机。
“您客气！我那朋友想旁听您平时讲课，不知道会不会犯什么忌讳？”边沐笑着说道。
“就是！老爷们在这种事上一定得大度，来！为我们的君子之风干一
杯！”说着话，边沐给二人杯中添了些红酒。
听着大名鼎鼎的齐尚歧教授对边沐医生都这么客气，柳向阳对边沐的礼敬之心无形中又平添了三分。
随后，二人就“数医”工程好多相当具体的跨学科逻辑接驳的细节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边沐发现，柳向阳比纪晓芳悟性可是高出太多了，不知不觉间，饭菜可就凉了……
第1009章 自己也有小人的一面
长期以高超的医术给人治病，生理层面的疾病也好，心理层面的痼疾也罢，边沐每天必须花费将近10个小时琢磨病情、揣摩人心，久而久之，边沐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对陌生人的识认水平同步也得到大幅提升。
在边沐看来，跟纪晓芳有些类似，柳向阳同样没什么远大的志向，同样缺钱，同样希望摆脱相对困苦的现状，尽快过上自己心目中的理想生活。
经济方面，柳向阳比纪晓芳的还要低劣一些，有外债！
如此一来……对于金钱的渴望程度，依常理，柳向阳应该只会比纪晓芳更强烈、更简单、更直接……那么……柳向阳未来是不是更有可能“反水”？！
察言观色间，边沐不断在揣摩这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边沐甚至认为自己在这件事上表现得还是有些草率了！
扪心自问，边沐内心深处也有自己灰暗的一面，这一点，边沐同样无法回避！
有个事实，边沐必须认！如果自己正经八百地找一家软硬件开发公司签协议、定合同，交纳定金、预付前期研发费用，基本是不可能的，成本太高了！边沐根本支付不起！
很明显，“数医”工程整个研发过程中，起决定性作用的就俩人，边沐和范三桥。
范三桥在整个过程中其实是免费参与的，通俗地讲，在整个研发工程过程中，范三桥全程友情投入，甚至于……有时候，为了边沐个人事业的核心内容之一“数医”工程，范三桥时不时地将新“刃庚”公司的主业临时搁置一下，先行打理边沐的“数医”工程。
某种意义上讲，范三桥存在意义首先得顾及“数医”工程的研发进展程度，范三桥一直变相给边沐“打工”！
换句话说，边沐客观上确实是利用了范三桥的报恩心理、朋友间真诚的投缘心理需求，将来……如果范三桥从“数医”工程之中得不到什么好处，分享不到多少实实在在的红利，边沐还真有些缺德呢！
然而，依边沐最初的本心，所谓“数医”工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它盈利，成天跟齐悦薇、章助理她们在一起，边沐对于相关软硬件的研发、产品发布、销售、技术维护……到底得付出多少成本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说到底，自己骨子里始终还是定位在比较高超的中医医师、中医医药开发者这种角色，将来发财，边沐的自我定位也是在中成药，富有特异疗效的中成药方面下功夫。
所谓“数医”系统最终的利益走向其实也是朝疗效特异的中成药那个方向走的。
边沐从来没考虑过靠“数医”工程发个小财，或者发个大财，核心原因也简单得很：那方面从来不是边沐的长项，将来也不大可能成为自己的长项。
由此……某种意义上讲，边沐一直在利用范三桥，利用他与自己之间的友情！
为此，边沐有时候也感觉自己有点小人，有点对不住范三桥。
甚至于，边沐客观上已经在利用那位潘总了，以潘总特有的市侩、精明、阴沉的城府……想必他也不会一直这么“受制”于边沐的，潘总先是求生，进而求长久的健康，将来很有可能还想求个长命百岁……就眼下的情形而言，他只能隐忍边沐的这种无形的“资本胁迫”！
那将来呢？！
丽津的中医高手永远不可能只有边沐独一个，只要潘总找到更加合适的中医高手，比如，赵西成老师！届时，边沐、范三桥跟潘总之间默认的“君子协定”立马也就解除了。
相信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潘总铁定会将范三桥以及他身边的“嫡系”团队成员赶出新“刃庚”公司，范三桥绝艺在身，业界混口饭自然不成问题，不过……到那会儿，小瑛可就失业了，其他那些跟范三桥走得近的且对潘总没啥大用的可就倒霉了。
想到这儿，边沐顿时觉着眼前的美味佳肴越吃越没味，不由自主，边沐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勺子，一时间，胃口尽失，边沐后背有点见汗了。
“怎么？！这就吃好了？你们这种技术大佬是不是普通饭量都不大？也就是说，人的智力跟饭量是不是确实存着某种反比例关系？越有本事，饭量越小？”显然，柳向阳属于那种城府比较肤浅的人，反正察言观色的本事比边沐那还真是差得太远了。
“饭量？我算一般吧，不大不小，你也就是最近几年日子过得不是太顺，心理暗示比较强烈，无形之中将饭量放大了，其实，依正常就餐心理而言，咱俩实际饭量应该不相上下才对，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咱们搞的那个‘数医"工程，确实应该将患者的饭量当作一个相当重要的中医医学变量认真考量一下，以后说不定还真忘了，来！咱们都记一下，平时杂事太多，咱们对自己的记忆保存时长都不能太过自信。”说罢，边沐取过手机，认认真真将偶然所得的医学要点记在记事本上。
柳向阳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立马明白边沐所指到底是啥意思，连忙在自己平时所用的记事本认真地划拉了几笔，眼角余光中，边沐发现柳向阳在纸面写字手速真不是一般的快，边沐猜测，柳向阳之前应该学过速记术。
“中国历代宰相好像饭量都不大，其中以诸葛亮名气最大，站在我们中医角度，他吧……事烦食少、心事重重睡眠质量差，所以，损阳寿，五十多岁就病亡于五丈原，所以……有人说，司马懿应该也是一位中医高手，退一步，司马懿至少精通中医医理。”说着说着，边沐把话题扯得更远了。
“有道理！从小到大，仔细回想一下，我周边认识的亲友当中，还真是人越聪明，饭量越小，说不定还真存在一定的逻辑连带关系呢！”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认真准备准备，就算不写成论文，那也应该立个课题。”
“是吗？怪不得你医术如神呢！时时处处都在琢磨啊！说句犯忌讳的话，你这么用心……将来会不会折损阳寿？我这么说，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我现在一天最多接诊60位病人，原因多多，其中有一条就是不想因此而折寿，周日一直坚持放假休息，而且，好多外诊，也尽量推掉，隔行如隔山，其他同行具体怎么经营的，我真不清楚，反正，照我平时那种出诊模式，百分百会折损阳寿的。”边沐回复得非常真率。
一听这话，柳向阳当时就愣那儿了，半晌无言。
第1010章 目光如刀
面对头脑略显简单的柳向阳，边沐突然浮想联翩，回忆起许多往事，对自己的私德进行了一次深刻而彻底的自我反省，本来心怀几分愧意，让柳向阳打了几次岔，慢慢的，他也就缓过来了。
自己本来就是人间烟火里泡大的普通人，从始至终也不是道德完人，想那么多干嘛！？
不过，既然想到了，边沐暗自告诫自己，对那位潘总纷繁芜杂的心思、不大靠谱的人品必须有所防范，范三桥对自己绝对够意思，自己既然已经想到那一层了，平时必须琢磨着做个预案。
刀条脸虽说能力一般，不过，他到底是街面底层混出来的，这方面或许还能给自己点启发，改天找个机会，不妨隐去潘总、范三桥的姓名以打比方的方式跟他好好聊聊，或许，刀条脸还真有办法。
其实，依常理和普通医德标准，边沐只要稍微刻意延长一下潘总的治疗时长周期，背地里悄悄做些必要的商务筹备，随时准备另起炉灶……那不就一切尽在自己的股掌之间了吗？！
“切！那也太缺德了！将来会有报应的，呵呵……”边沐这边正琢磨这事呢，无意间被柳向阳给带偏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中医职业医师的年寿上了。
见柳向阳有些愣神，边沐笑着解释道：“同样的道理，一个老师，号称园丁，如果真把教学之心全都扑在40多个学生身上，教无遗类，我指的是中小学教育，幼儿园、大学教育不在其列，成天也没个上下班的时间界限，呕心沥血的，尽量搞阳光普照式教育，你说，尤其数学、物理、化学那种智力投入量相当大的教学，他（她）能活到当地平均寿命吗？”
“这……我二姨就是初中数学老师，上班特上心，身体状况确实一年不如一年，不仅如此，因为工作太过投入，搞得我二姨夫对她特有意见，两口子成天为这事吵架，后来，她任职的那所中学跟上一级中学合并了，学校不需要那么多老师，她太老实了，教学水平也确实一般，好嘛！岗位没了！工资持续发放了两年，我二姨也没啥其它特长，最后只得在学校附近办了小饭桌小实体，跟托儿所似的，诶！没课业负担了，她反倒变胖了，跟我姨夫关系也和好如初了，我姨夫见人就说还是下岗好，搞得大伙儿背地里都笑话他脑子有病……哈哈哈……”说着说着，柳向阳自己先乐了。
“那可不！我再敬业，那也犯不着把命搭到诊桌上，对吧！假如……咱这‘数医"工程早点搞成了，相当于给我加配了一位极其厉害的门诊助理、总护士长、病理分析师、药剂师……你说，面对同样的接诊量，我得轻松多少倍呐？！”说着说着，边沐把话题又给绕回来了。
“还真是的啊！那我可得努力了！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好了，我将来只会更好，最起码，阳寿肯定保得住，不会像其他人，上天注定的天寿在每个人的手指缝里不知不觉地全都流失了，是这理儿吧？边大夫！”
闻听此言，边沐不由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
“真有你的，这悟性！实在是高，厉害！”
“玩笑了，跟你们这种绝顶聪明的技术大佬相比，我算个屁，不过……说真的，跟你在一起，确实可以最大限度保全自己的天寿，你看那什么聂易雄，看上去也就六十多岁的样子，鹤发童颜的，人称赛神仙，你将来应该比他还强着不少，年寿只会轻轻松松就迈过百岁大槛了。”柳向阳还是有点欠几口，一边聊着，重新拿起筷子接茬吃。
听完这番话，边沐笑着随口问了问：“你见过聂老本人？”
“嗯！我一老乡，是个公司副总，托人在聂老先生那儿挂了个号，事先指明不让那个什么大弟子看，必须由聂老本人上手搭脉……”
“是吗？当时什么症状？”边沐好奇地问了一下。
“狂泻不止，当时得由人搀扶着才行，可能因为他身边的人手头没啥劲吧，最后找到我头上了，让我陪着他上聂家国医馆走一趟，我就见过聂老那么一回，后来再没见过他老人家，你还别说，他老人家跟普通名医就是不一样，那眼神，好家伙！似乎一眼就可以看穿天下所有人的人心，特有神！反正我不敢跟他对眼神，当时不知怎么搞得，心里莫名其妙地就有些发虚……”柳向阳笑着讲述道。
“是吗？估计那两天你多少有些感冒。”边沐笑着随口猜测道。
“现在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对了！你也是中医高手，我跟你就能自自然然对眼神，感冒肯定是一方面……不过，也不尽然，我觉着吧……骨子里，你要比聂老善得多，你的目光非常柔和，好象那什么……对！从你眼神里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希望天下人都好！没错！我就这感觉！那位老爷子可不是！目光如刀，或者说……目光如炬，我可能有些用词不当啊，反正眼神凶得很，那个当副总的老乡平时狂得很，仗着手上有点小钱，谁也不放眼里，结果，坐人家聂老跟前，立马变得乖乖的，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你说，神不神！”柳向阳吃得特畅快，心神这一放松，心里啥也藏不住，跟那竹筒倒豆子似的，一骨脑地全说出来了。
察言观色间，边沐对他顿时放心不少。
显然，柳向阳没什么城府，为人行事的底色非常单纯，心地也比纪晓芳良善得多，不过……柳向阳到底是个非常普通的人，将来面对金钱的诱惑……他怕是也难以轻松过关。
边沐暂时认定：自己跟柳向阳的合作最好也不要抱太多幻想，互不投缘的时候，也得尽早解约。
没办法，自己本金有限，不管谁亏欠谁吧，只要能把“数医”工程及时搞出来，合情合理合法合规的大框架下，边沐也顾不了太多。
也许，这个世个从来就不曾有过真正意义上完完整整的所谓正人君子！
想明白这一节，边沐心里顿时释然多了，胃口突然又恢复如常了。
就手给自己盛了一碗消食汤，边沐尝了两口，嗯！清香可口，突然失却的胃口它又回来了。
第1011章 大象无形
利用休息日，依着边沐的本意，只是把柳向阳约出来吃顿饭，二人在技术方面好好沟通、磨合一下，希望可以促进一下“数医”工程的研发进度。
事有凑巧，齐悦薇特意帮着借了一个挺前沿的“AI级听诊器”，有具体实物，边沐跟柳向阳沟通起来自然就更具象一些，好多逻辑节点也好衔接一些。
边沐渐渐意识到，柳向阳表面看着普普通通的，对跨界概念、理念、具体操作……领悟力还是蛮强的，这一点，纪晓芳还真比不了，看来，之前，自己多少有点低估人家的实力了。
时至今日，聂易雄到底长啥样，边沐一直未能与之谋面，不过……通过聂家宝贝孙女聂亚雯，边沐对聂老前辈的医术实际水平、施治理念、脾气秉性……多多少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今儿听柳向阳提及聂易雄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边沐突然意识到聂易雄距离超一流医学大师似乎还差那么点火候。
传统中医又称国医，是传统国学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站在某一特定逻辑观照的话……好多国学特有的法则同样也适用于传统中医医学。
比如说，大象无形！
《道德经》第四十一章有这么一段文字：“……故建言有之：明道若昧；进道若退；夷道若颣；上德若谷，大白若辱，广德若不足，建德若偷，质真若渝；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道隐无名。夫唯道，善始且善成。”
其中：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两句，边沐理解得还算深刻，所谓大意希声，大象无形是指：宏大的音律听上去往往声响稀薄，宏大的气势景象似乎没有一定之形。
一直以来，边沐认为，中医至高境界可能有许多种描述，至少，高明的中医大师表面看上去，应该有点大象无形，不着痕迹的意思。
在边沐心目中，聂易雄是自己眼下有可能接触到了医道水准最为高超的前辈，在他的想象里，老爷子应该是那种样子：鹤发童颜、道骨仙风、慈眉善目，眼神如海而荧光乍现……含蓄而深沉的大人物气象。
今天听柳向阳那么一番描述，跟自己平素想象的还是有些距离的。
边沐猜测，聂易雄所掌握的医术似乎还停留在“至道有形”的境界，距离进一步的高绝境界似乎还差着点呢！
边沐推测，于中医六技以及外八技而言，聂易雄应该还停留在有棱有角、有病必治、治则痊愈的阶段。
而在柳向阳眼中，边沐他自己则呈现出“目光柔和、温善如水”的心苗样貌，柳向阳文化程度有限，口头表达能力也非常一般，有些东西他是无法准确描述的，那……自己眼下所处的医境状态跟聂老前辈比起来……似乎自己更有可能触及当代中医医学、药学的天花板顶极档。
想到这儿，隐隐约约的，一股自信的温润之气自心底慢慢浮起，极是舒畅！
“自打进城以来，还就数这顿饭吃得极富含金量，看来……以后只要得空，得把柳向阳约出来好好聊聊，这主儿表面看着其貌不扬的，其实还是有些内涵的……”想到这儿，一时高兴，边沐招呼一位年轻女服务员再上两瓶红酒，一个大号水果拼盘，红酒不必开瓶，他和柳向阳一人一瓶，带回去慢慢喝。
饭罢，柳向阳坚持将吃剩的饭菜、水果拼盘打包带回去，边沐笑了笑自然也就随他了。
结账出来，二人互致道别，柳向阳回公寓继续学习消化边沐“布置”的学习任务，边沐则穿过马路，斜挎着双肩背包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
……
午饭钟点过去也就一个小时左右，有些店铺、摊位虽说都开着张，店里、摊前也有人守着，不过，半躺着歇息的人居多，一时间，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显得比平时安静多了。
边沐喜静，见此情景，正合心意，反正也没啥杂事缠身，背着手轻轻托着点双肩背包底部，慢条斯理地闲逛了一阵子。
“欣遇药材店”，店名起得比较得体，引发边沐格外瞄了几眼，门面虽不是很大，里里外外拾掇得十分整洁，隔着落地大玻璃窗看过去，里面除了批发零售各种中草药之外，同时也售卖煎药砂锅、火罐、针灸器具……之类的医疗器材。
店里只见着一男一女两位顾客，男的看着有个六七十岁，衣着整洁，样式管乎中式唐装，手里夹带着一个玉质烟嘴，上面插着一根香烟，这会儿已经抽了三分之一的样子，老头手上又是戒指又是手串的，浑身上下透着粗浅的国学之风。
这会儿那个老头正陪着店主人坐在角落里茶座上喝着茶，喜笑晏宴的，看着心情不错。
店主人三十来岁，是位女士，身材高挑，打扮得有些时髦，大眼睛，双眼皮，皮肤白净，怎么看怎么像是位从事教育方面的职员，不象个做生意的。
不远处，一位四十出头的矮个子女士正躬身在几个麻袋里挑选着药材。
边沐信步迈过挺高的门槛，径直走到医用器材货架那边扫看了几眼。
转悠了半天，没找着自己要的东西，边沐转身这就准备离去。
“这位先生，你这是准备买点啥啊？我这儿没有也可以帮你从朋友那儿调货的，而且……价钱肯定比你直接上他们家划算。”女店东很会做生意，起身走到边沐身旁招徕了几句生意经。
“老式的那种瓦罐，广口，肚子不大不小，专门用来熬粥用的，灰色的，黑色的都行，不过，必须是老式砂制，陶罐、瓷质的我可不要，搪瓷的也不行。”边沐笑着回复道。
“哦……那玩意儿十几年前就没人要了，尤其现在的年轻人，吃东西都点外卖，谁还要那玩意儿啊！不好意思，帮不到你了，那边有上好的药材，不看看？”
“是吗？我要的东西确实有些稀缺，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没有就算了，多有打扰！”说罢，边沐这就打算抬腿走人。
这时候，那位老者把边沐叫住了。
“小伙子！别着急着走啊！说不定我能帮你搞到几个。”那位抽烟老者笑着说道。
第1012章 高低脚
人的阅历有时候也是笔财富，区别只在于有时候能变现，有时候啥也不是，只能当作闲聊的谈资说笑一番罢了。
那位老者显然有些街面生活的阅历，应该知道不少事，看他那样子，显然应该是药材批发市场的常客，或者，他本人干脆就是另外一家店的店主，不过，边沐鼻子够灵，刚才距离老爷子没多远的时候，边沐在他身上没嗅出多少药味，加之边沐精通相人之术，总体认定，他只是常客闲人，大概率不会是市场里的店东。
“哟！老先生！失敬，失敬！今儿出来得匆忙，没带烟，失礼，失礼！”说着话，边沐冲那位老者微微欠了欠身以示礼貌。
“哎呦！真会说话呐！这二年，像你这般年纪，说话还这么得体的可是很少见的喽！来！不着急走人的话，过来坐坐，王老板人头熟得很，应该能给你调来你要的货！”显然，那位老者同所谓王老板关系处得不错，这会儿，他倒反客为主地招待起边沐来了。
笑了笑，边沐大大方方走到老者身旁落了座。
那位所谓王老板则冲边沐浅浅地笑了笑，上一边招呼那位女顾客去了。
“你说的那种瓦罐其实眼下用的人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都有相对固定的商务关系，当医生的知道上哪一家买，做生意的知道哪位医生有可能要用到，比如说，最近，赵西成赵大夫就定购了一批，好象是……五一前才提的货……小伙子，看你年纪轻轻的……还是个医道高手呐！”听话听音，边沐这会儿才认识到眼前这位老者并不简单。
“不敢当，不敢当！自己开诊所，中医性质，勉强糊口而已。”边沐连忙客气了几句，脸上的神情已经带了几分恭敬的神色了。
那位老者显然颇有些阅历，看人识相的本事也比寻常老百姓强多了，眯缝着眼睛审慎地打量了边沐几眼，语声悠然地说道：“按理说，市里有名有姓的中医高手我好象最次也有一面之缘吧，怎么对你唯独没什么印象？才出道的？”
“在下边沐，边疆的边，敢问老先生高姓大名。”
“我就说嘛……你一进门我就瞧着你气质不俗，脸上写着‘精英"二字，哈哈哈……听老魏说起过你，原先‘晖康"医院的当家小红医，后来让人家给排挤出门了，对吧？”
“正是在下，老先生博闻强记，佩服，佩服！”
“咱爷俩一见如故，我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这二年，年轻人多重利，市里像你这么正气满满的杏林后辈可是少之又少了，也算咱们有缘，我姓孔，正经孔夫人后人，孔阅新。”
“孔老好，失敬，失敬！”
“咱还是先办正事吧，来！消杀过的茶碗，放心用！王老板有洁癖。”说着话，孔老先生给边沐沏了碗香茶，随即起身朝店门口走了过去。
“大老张！大老张……又猫哪儿了？！出来！有事！”扯开嗓子，孔老先生四下里召唤了几声。
看样子，孔老先生在这市场里跟经营户们还真不是一般的熟络。
“等会儿吧！大老张帮人卸货呢，待会儿瞧见了，我让他找你去！”附近有个男的大声回应了几句。
“好嘞！你姑娘今年该高考了吧？”隔了老远，孔老先生跟刚才那个应声男子搭了几句闲话。
“可不是嘛！下月月初，唉！笨孩子，能给我考个最末一本就行。”那男的说话的语气听着很不自信。
“瞧你说的，漂漂亮亮一孩子让你说成啥了，打算学个啥专业？”
“我们想让她学金融，将来当个会计啥的，最次，上证券公司谋个差事也成呐！”那男的笑着回应道，听声音，那男的越走越近。
“哟！那得要数学单科成绩吧？至少不得考个135分啥的？这么多年也没关注过高考，好多事已经很陌生了。”孔老先生笑着扯起了闲瞌。
“您老啥也懂，百事通！对着呢！对数学单科成绩是有要求的，而且，总分要求也不低，唉！碰碰运气吧！丽大金融专业就挺不错的，文曲星保佑吧！”听得出来，那男的嘴上说得客气，其实，话里话外透着某种自信。
边沐猜测，那男的家那位女儿平时学习成绩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正在这时，忽然听那男的招呼道：“大老张！这儿呢，这儿！孔先生找你来着！”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就瞧着孔老先生招呼着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朝自己坐着的位置走了过来。
边沐心多，一直没喝桌上的茶水，街面上行走，最好还是保留三分戒心的好。
“这位是张师傅，临时在市场里帮着打理一些杂事，这位是边大夫，当红名医，边大夫要一些老式瓦罐，食疗用的那种，你上老乔家辛苦一趟，边大夫，我猜的没错吧？”回过头，孔老先生瞧了边沐一眼。
“是的！孔老真是内行，不知道一箱大概能容纳几个？”边沐脸朝着那位张师傅笑着问了问。
“一箱装12个，你要几箱？”
“先拿一个看看，东西没问题，我准备先购进一箱回去送人。”边沐笑着回应道。
“那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过去给你取去。”说罢，那位张师傅这就准备出去给边沐调货去。
张师傅刚才进门的时候，边沐就瞧着他有些高低脚的样子，整个人的重心不由自主地全搁在左腿、左脚上，右脚明显显得有些少气乏力，边沐眼力过人，当时就认定眼前这位张师傅绝对不是小儿麻痹之类的后遗症患者，另外，他这种高低脚状态持续时间绝对不会超过3年。
“请等一下！我多句嘴啊！您这腿脚……要是不太远的话，您把具体方位说一下，我自己过去也行。”
“唉！倒霉催的，三年前，一觉醒来就成这样了，头一年啊……白天黑夜的搞的人没点精神，医院还算厚道，让我病休了一年，西医、中医全看过了，最后说让我动手术，心脏上的事，说这腿脚的毛病病根在心脏，当时还把我吓了一大跳，我老婆不放心，专程陪着我上北歧跑了一趟，也是位名医，说什么手术可以做，不过，术后效果也不会太好，最后，建议我保守治疗一段时间再说……”话说到这儿，眼神里带着点疑惑的神情，张师傅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了边沐半天，看样子，他应该知道边大夫三个字在丽津意味着什么。
第1013章 有些事真挺复杂
“望”、“闻”、“问”、“切”，中医四大诊断方式，其中，“望诊术”排在首位那可是有特别讲究的，“切脉术”排在最末位也是大有深意在其中，寻常中医医师普通都在看、都在借鉴西医拍片、化验单之类的体检结果的时代，“望诊术”无形中已经淡化了许多。
时至今日，边沐一直没能找着实际机会接触一下聂易雄、岑松雪、孟淑兰……那一级别的中医大家，于“望诊”一道，他真不清楚那些名医大家到底已经达到何种地步。
兰冰如、齐尚歧那一级的中医高手就其整体医术水平而言，肯定要略逊几筹，边沐实际接触过多次，仅就“望诊”一道而言，边沐自认为为他们那一级的中医高手要略高一点。
自古以来，“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这种事，来不得半点客气！边沐平素为人再敦厚、再谦让，这道理他其实比谁都懂。
传统中医发展史漫长如河，于望诊术一道，真实可考的，扁鹊可谓一岳绝尘的顶极高手。
最近十几年，关于扁鹊的考古实据资料多次被发掘出土，边沐在网上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一些，他进一步确信，“望诊术”绝对不是可有可无、事实已经普遍被抛弃的中医诊断手段。
换句话说，“望诊术”绝对不是可有可无的中医基础诊断技法。
平时，只要有机会，边沐一直在不断深化、提高这一流传已久的中医基础诊断手法。
今天，这就马上就用上了嘛！
匆匆搭了几眼，边沐基本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张师傅腿脚没什么大碍，病根、病因必在别处。
张师傅原来还是一位医务工作者，话里话外的，他好象还是因为所谓心脏病被迫提前病退的“倒霉蛋”，边沐猜测，张师傅眼下应该还不到正式退休的年龄，社保、医保应该还是他原先供职的医院在交着，不过……他在收入方面铁定大打折扣，出于贴补家用的考虑，他这才在宁国寺药材批发市场帮人们打打杂，挣点是一点。
张师傅也不容易。
“瓦罐一事不急的，不知那位乔老板是男是女？”边沐笑着客气道。
现如今，边沐察言观色的本事与日俱增，透过张师傅富于深意的眼神，他猜测张师傅应该听说过自己，而且，张师傅八成还知道自己在当今丽津市中医界、中药界有多大份量。
如果病情不是特别复杂，边沐打算帮帮他。
“男的，年过七旬了，人很好，只是脾气有点古怪。”马师傅笑着回应道。
“距此有多远？”
“E区，东南角那边，阳面店铺，‘杏歧庄"那家就是，好多市面上早就淘汰的玩意儿，一般情况下，老爷子那儿全都备着有。”
“那……不如这样，您坐这儿歇会儿，或者您先忙您的，我自己过去看看，东西合适的话，我先买上一箱，回头您要方便的话，咱们聊聊？”边沐笑着说道。
“那多不好，表面看吧，我是有点高低脚，几年下来，我早习惯了，不碍事的，还是我陪着你过去走一趟了，再说了，一箱易碎品，待会儿我不还得帮衬着给你装上车嘛！请问！你开啥样的车来的？”
“见笑！本人没车，我打车来的，一小箱瓦罐而已，市场里随便雇个面包车不就拉回去了嘛！拉货郎那种就行吧？手机上下个单子，一会儿就到，价钱也都是透明的，您说呢？”
“拉货郞多贵啊！我有熟人，给个本钱，直接就给你送货上门了，真没事！边大夫请！”张师傅脑子转得相当快，边沐大名对他来说早已如雷贯耳，如果不是北歧那边早有名医下过结论，非常实在的那种真实医嘱，他还真有心上门拜望一下边沐医生，看看他那儿有什么好点的疗法。
遇高人不可失之交臂，甭管二人之间是否有医缘，先跟边沐医生拉扯上一份小小人情绝对错不了。
“那……好吧！张师傅请！孔老，我去去就回啊！”说着话，边沐冲孔老爷子轻轻挥挥手。
“边大夫请自便，待会儿要是时间充裕，咱们再把茶言欢！慢走！”孔老爷子挺会说话的，那份热情让人感觉非常亲切。
张师傅不再多说什么，冲孔老先生轻轻摆摆手，抢先出门在前面带路，一路向东疾步而去。
边沐紧随其后，一路之上，二人边走边聊。
“听您刚才那么一说……敢问之前在哪儿任职？”边沐笑着随口问了问。
“唉！说出来丢人，市7院，我是搞药的，西药房、中药房都待过，不过……话说回来，医院领导们对我算是好的哟，你是不知道，头一年，我走路都有点打晃呢！大家也没谁歧视我，纷纷出面帮我想办法，可惜……那年一直没碰上你这么优秀的正经八百的中医大夫，所以……”话虽说得比较含蓄，张师傅的用意已经表明得相当清楚了。
“过奖，过奖！我也只是仗着年轻，不太因循主流医风而已，普普通通而已，市7院？！那……陈毓蓉副院长或者院长您应该挺熟的吧？”
“不熟……她调到医院的时候，我已经病退了，不过……上医院办事，陈院长还是挺通情达理的，最起码，对我的遭遇还挺同情的，只要合乎相关规定，她真没为难过我。怎么？你跟她挺熟的？”
“陈院长之前是我的老领导，我们在县医院一起共过事。”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看得出来，你是实诚人，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之前吧……我也挂过岑松雪的号，运气不错，老爷子亲自给我看的，不象其他人，都由他门下的得意门生看，他当时说的是我这病得慢慢调养，用那种什么‘三合一"疗法，可能还得多少吃点西药，当时吧，我还挺高兴的，不承想，等我跟他门下那些学生一接触，人家说具体扎针、修改药方都不是岑老亲自上手，而且，杂七杂八的费用他们给我列了个单子，好嘛！好大一笔钱，当时我让他们给吓跑了，再说了，北歧那边水平至少不比岑老低吧，说得也特实在，一来二去的，我就把自己的病情给耽误了成现在这样了……”
听完这话，边沐觉着有些事情还真有点复杂。
“哦！岑老到底上年纪了，互相体谅一下吧！再说了，您这病真算不得什么疑难杂症，老人家手底下那帮学生不大用心也好理解。”
“啊？！我这是普通病症？听你这意思……边大夫有办法？”
“现在还不好说，待会儿咱们找个地方聊聊再说。”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如获至宝一般，那位张师傅顿时显得欣喜若狂。
第1014章 奇特的病因
最近这段时间，边沐对聂易雄等名医大家颇有些微辞，感觉他们对有些病人确实有些不大上心，多少有点两眼向上看的意味，于医德而言，边沐私底下暗自认为他们几位多多少少有些有亏医德。
今天跟眼前这位张师傅这么一聊，边沐意识到有些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人生于浮生俗世，方方面面都观照到的话，是非对错之间还真不能简而言之。
聊着聊着，到地方了。
“杏歧庄”，木质牌匾，厚实而阔大，一看就是百年以上的老物件，正经八百的颜体大字，阴刻法，最右下角还有落款：诸葛越手书。
边沐猜测，眼前这块木质大牌匾用的应该是上好的阴沉木所制，而且，背面还掺杂了部分金丝楠木，风风雨雨一百多年，居然没什么人心生偷盗之心，想来也是挺有意思的。
眼见着自己宿疾医疗有望，那位张师傅自然将边沐视若神明一般对待，陪着笑脸，张师傅打个手势客客气气礼让了一下。
“就这儿！边大夫请！”
“客气！走！拜望一下乔老！就是……来得匆忙，空着手，多少有点失礼。”说着话，边沐随口来了几句。
“他在商，你在医，素昧平生的，失礼怕是谈不上吧！怪不得外界把你传得神乎其神，今日一听你这么说话，还真是刻在骨子里的修养，令尊令堂肯定不是一般人。”一边礼让，那位张师傅笑着回应了几句。
一听这话，边沐顿时觉着张师傅颇有些内涵，如果他在药剂学一道上还算说得过去，自己还真有收纳他到诊所帮帮忙的心思。
“哪里，哪里！普通人家。”说着话，边沐四下里打量了几眼。
柜台后面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女士，看样子，应该是乔老爷子雇请的店员，除她之外，再没谁了，而且，店里空荡荡的，一个顾客也没瞧见。
“这么古老的旧店，生意竟然如此清淡，看来……乔老爷子怕是志不在取财，权当开店解闷了。”边沐心下胡乱猜测道。
“乔老没在啊！这位是边大夫，想买点瓦罐，食疗专用的那种，先拿一件灰色的那种看看吧！”笑了笑，张师傅上前招呼了几句。
“让人叫出去喝茶去了，估计天黑才会回来，我叔爷就那作派，没办法的，得亏是自己家的店，否则，一年到头，连房租都付不起呢！边大夫是吧！请稍等！”说着话，那女的转身到后面排柜一侧翻找瓦罐去了。
原来，眼前这女的是乔老的亲戚晚辈，临时被拉来看店的。
没过多一会儿，那女的左手握了两个瓦罐，右手端着另外一个尺寸略微大点的走到栏柜跟前将其一一摆放在厚玻璃柜顶上任边沐挑选。
颜色各异，清一色老罐，老东西，没啥可挑的，东西没毛病。
“就这个吧！先买一箱，一箱是12个吧？”边沐挑了一个灰色的瓦罐说道。
“是的，一箱12个，一个8块钱，你给90得了！反正也不挣钱，依着我，早就售卖其它东西了，一天天的，也不知道我叔爷图了个啥。”那女的笑着回了几句，就手将三件样品再次收走，转身上排柜后面找寻成箱瓦罐去了。
张师傅跟这家人挺惯熟的，见此情景，招呼一声，就手将柜台栏板掀起来，大大方方走进柜台帮着那女的搬货去了。
出于对乔老先生的敬意，边沐最后到底还是刷了整一百块钱，那女的笑着道了声谢，目送着张师傅肩扛着那箱瓦罐陪着边沐就此离去。
市场西北角有个司机们扎堆聊天的固定场所，那位张师傅没费啥事就帮着边沐联系了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司机，运费30块钱，算是便宜的。
“你是跟着我一起回诊所呢？还是改天上我那儿坐坐？”出于感谢之意，边沐特意招呼了一下。
“我跟你走吧！不过……得麻烦你们二位稍等一下，我得请个假。”张师傅笑着解释道。
“行！那我们等你！”边沐笑着回应道。
……
“边氏诊所”，那位张师傅执意由他一路将那箱瓦罐扛到二楼放置妥当，这才陪着边沐下了楼。
“快请坐！看您客气得……来点我们自制的混合饮料吧！”边沐笑着招呼道。
“谢谢！”
“不客气！”说罢，边沐上饮水区接上电源，启动自动模式配制点混合养生饮品。
二人坐在诊桌边上闲聊了几句，边沐开始给张师傅把脉。
……
“你们家兄弟几个啊？”号完脉，边沐突然来了这么一问。
“我们家兄弟三个，我排老二，最上面还有个姐姐，兄弟姐妹四个，我们年纪差得都不大，怎么？我这病跟家族遗传有联系？”张师傅到底是药剂师出身，懂医，一听边沐那么发问，赶紧回复了几句。
微微一笑，边沐沉吟了片刻，心里多少有些犹豫，一时间，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该不该把话讲透。
“怎么说呢……这事吧！多少牵涉到你们家的一些隐私，其实……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要不……咱不深究了，我直接开方子得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那……其实……我们也是普通人家，没觉着有啥见不得光的事吧？反正这儿也没外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没啥不好说的吧……否则，我成天瞎琢磨，也是个心事，你说呢？”话里话外，那位张师傅显然想彻底了解一下自己的病根。
真实的病根。
“那……我可就实话实说了？”边沐笑着回应道。
“没事！我受得住，再说了，早就听说了，你不是寻常中医，信得过你，你说的肯定都有一定根据，我没觉着有啥不能说的。”那位张师傅坚持了一下。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令尊令堂还在世吗？我这么问，有点不大礼貌，还请见谅！”
“咳！我还当啥事呢！这有什么不能问的，我父亲去世有七年多了，我母亲前年过世的，怎么？！这里面有啥不对的吗？”心里挺纳闷，那位张师傅皱着眉头问道。
一听这话，边沐不由长舒一口气，笑了。
“令堂是不是有点不大喜欢你？我指的是打小，你一出生就不待见你那种……”边沐语气平静地问道。
此言一出，立马触碰到那位张师傅内心最深处的痛点，边沐发现他脸上的神色突然就变得异常痛苦……
第1015章 冰心冰室冰冷人生
张师傅的脉象有点象正弦函数的曲折走势，绵细少劲力，忽强忽弱，节奏感却也均匀齐整……在此基础上，继续深切其脉，边沐发现张师傅内在的生命力还是挺顽强的，一条细若游丝的生命张力脉线深藏在脉底，随着周身各处大血管安安静静地游走……
凝神细思，反复比对，慢慢的，边沐大致类比到相关类型相似病例，脑子里已经勾画出一副大致的轮廓。
一听说张师傅的父母已经过世了，边沐心里自然也就没有什么思想负担了，解说起病情来语气也平实多了。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这人呀！还得往前看，你这病拖得时间有点长，治起来得花点时间，有些话……咱们也没必要讲得太直白了，言其大略也就可以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令堂对你心生厌恶，而且还是那种藏在心底的厌烦，她老人家可能还得顾忌你父亲的感受，人前她也不好做得太过份，那……为什么我直接认定令堂而不是令尊呢？！这就是传统中医切诊的高明之处了。”说到这儿，有点口渴，感觉时间差不多了，边沐起身上饮水区弄了两杯混合养生饮料端到诊桌那边。
张师傅连忙起身谢过边沐，可能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端起来就喝了几口，嘿！还真好喝，不由自主的，他又接连喝了几口。
边沐平时配制的养生饮料那可都大有来头，表面看着平平无奇，其实都具有某种针对性，没过多一会儿，那位张师傅脸上的表情可是舒缓多了。
见张师傅脸色变得和缓多了，边沐继续解释了一番。
“令堂走的是‘坤"字势头，令尊则与其相反，走的是‘乾"字势，一个小男孩，打小受亲生父亲的气，得不到多少父爱，以十年为单位，在心经上自然会留下极深的痕迹，如果小男孩并非那种天生情怀豁达的性格，那种痕迹终其一生也不会消退多少的，心经是人体十二大经里的主要经络，脉象自然表现得就特别显扬，只要临床经验达到一定程度，上手一搭寸关尺心里就有底了。你的情况正好相反，正反两下一印证，长期的心理压力自然来自令堂喽！”说到这儿，放下手中的瓷杯，边沐满含同情地观望了张师傅两眼。
“哦……原来如此！旧事重提，一开始确实有些难受……唉！现在已经好多了，好多年前，尤其我正处特殊年龄段，每每想起……锥心之痛啊！”说到这儿，两行清泪不由自主地顺着张师傅眼眶轻轻滑落。
看样子，张师傅当年还真是伤透心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过去了，只要假以时日，精心调养的话，你肯定会慢慢康复的！‘坤"主阴，阴主冰冷，我大胆推测一下啊！令堂对你的态度格外阴冷，怎么说呢……跟其他兄弟姐妹相比，老人家的那种如冰似刃的态度在你幼小心灵深处留下不小的创伤，时至今日，也没消解多少，这就是你最初的病根。”
听到这儿，那位张师傅不由轻轻点点头，啥话也没说。
“不仅如此，成家之后，不知怎么搞的，你爱人偏偏也是个性格比较偏阴郁那种类型，而且……我也是瞎猜，她呢，天生比较懒散，请注意，我说的是天性懒散，不爱做家务，尤其对家庭烹饪一直提不起什么兴趣，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们家多少缺少点人间烟火气，虽说你们夫妇感情还算凑合，一直也没闹到冷战离婚的地步，不过……不客气地说，你们俩这种婚姻没多少温情，我怎么知道的？脉象而已，只要细细体察一下胃经的情况，追索一下胃气的走向，好多细节自然也就一推自明了。”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话音刚落，就见张师傅瞪大双睛，整个人当时就惊呆了！
“啊？！边大夫！你确定事先没有调查过我家的底细？”半信半疑的眼神，张师傅心底不由地有些发虚，边大夫实际年龄在那儿放着呢，就算他医术再高明，那也不至于达到如此神乎其神、玄乎其玄的地步吧？！
“怎么？不信啊！呵呵……你呢，平时还挺爱吃凉皮、雪糕类冷餐，凉拌凉菜尤其吃得不少，春夏秋冬，一年四季，只要在家吃饭，无论如何得吃几口凉菜，否则，你就会感觉那顿饭好象少了点什么似的，我猜的对不对？”说到最后，边沐笑着问了问。
“对，对！简直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打死我都不会相信这是真的，犹如亲历一般，我这人吧，天生性格有些孤僻，跟亲友同事什么的平时几乎没什么来往，平时过日子，能在家吃饭绝不上外面吃，嫌它不干净，而且，还费钱，所以……就算你私底下做我的背调，这种生活细节你是绝对查不到的，服了！”这会儿，张师傅脸上的神色这才渐渐复归原色儿。
“客气！其实，对我们中医医师而言，这其实也没什么玄妙之处，肯用心、肯下硬功夫就行！咱再说说你的工作环境，运气不好，长年以来，不论你调到哪家医院，大多数时候，你所供职的药房还都是北房，或者偏北偏西的药房，那种地方，夏天阴的要命，冬天要是暖气烧得不好，那就更加阴冷了，你想想，你这大半生几乎处处离不开一个‘冷"字，是不是活得有些太过‘阴郁"了？！”说到这儿，边沐不无同情地看了张师傅几眼。
“多少明白点了……唉！自己命苦，怨不得别人！边大夫如同神人，了不起，真了不起！”张师傅发自内心地赞扬了边沐几句。
“哪里，哪里！略通皮毛而已，你可能还真有些‘命蹇"，好象天地间好多生活要素时时处处都故意针对你似的，久而久之，你体内的血管就出现了程度不等、部位不一的血管痉挛现象，得亏你精通中医药技术，同时，西医药理你也挺熟，平时你没少给自己配制点立竿见影的好药，正是由于这些中药、西药的介入，你才没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年年的总算熬下来了。”说到这儿，边沐十分同情地看了看那位张师傅。
听完这话，那位张师傅似乎回忆起什么，半晌无言。
第1016章 温经之法
见张师傅不说话，边沐不想过度刺激他，起身走到饮水区，用一个大号玻璃杯接了点养生饮料，回到诊桌那边给张师傅身前的瓷杯里续了点有温度的饮料。
“小时候吧，由于令堂的原因，打小，你一直活在精神高度紧张的灰色且沉郁的世界里，总担心自己做错什么事从而招致她老人家的冷言冷语，周身血管壁平滑肌始终处在紧张状态，久而久之，植物神经电压过高，从而使得血管壁平滑肌的收缩比变得渐趋异常，得亏你中途有过几年住校经历，这方面才有所缓解，否则，估计在你18岁之前就会显现出相关病症了，比如说，高考体检一查就查出来了。”说到这儿，边沐取过一支黑色中性笔，在一张空白病历上勾画了几幅简图。
那位张师傅到底是医务人员，扫了两眼就全都明白了。
“听你这意思，我这应该算是先期神经源性病变，后来渐渐转为肌源性实质病变？！从而使得血管壁平滑肌非正常强烈收缩，管腔狭窄，造成血流量减少，最后导致部分经络缺血，血压异变，最后导致我双腿失去某种血气平衡，这才害得我跟个跛足之人似的？”张师傅皱着眉头猜测了几句。
“大差不差吧！你吧，专业精熟，自己就能给自己配药，只要感觉不舒服，你就配制点中成药自己服用，由于你在药学上颇有造诣，从而不同程度地将那些受损血管壁平滑肌修复了不少，所以……我们上手一搭脉，你的脉象虽说病气沉沉的，不过，表现得特有规律，将来等我的‘数医"工程搞得差不多了，再碰到跟你类似的患者，或许我们直接就将相关奇特脉象打印成可视图谱了，纸面上看过去就跟那心电图似的。”边沐笑着解释了一番
“了不起！真了不起！那……具体该怎么治呢？”
“先走‘温经"的路子，打个比方啊，你现在吧，有点像那刚从莽莽雪原归来的人，整个身心都凉透了，我要是在你胃底、脚底烧上升阳旺火，不用说，六周之内，你的双腿双脚失衡的问题立马也就解决了，呼吸、睡眠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吃得香，睡得着，表面看上去，你不就跟正常人一样了吗？可是……过段时间呢？对吧！”话说到最后，边沐故意预留了个尾巴，他希望张师傅顺着自己的思路接茬儿往下聊。
“冰炭不同炉，我这打小就积存的‘冰气"，跟你用的那些升阳暖经的上等好药一下子撞在一起，冰不消火不灭的，一下子僵持在体内，说不定还会出现心脏休克之类的事故呢！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那位张师傅顺着边沐的思路接续了几句。
“差不多就是这意思，咱得慢慢将经脉‘温"起来，使得植物神经系统的电压、电流保持在一个相对恒定的范围内，从而将你的脉压调整得更加平和、平稳，不再起起落落的跟那正弦函数图像似的。”说到这儿，边沐在空白病历纸上又勾画了几幅草图。
张师傅看得特认真，心里头悄悄在那儿将其一一“消化”到心底……
紧接着，边沐将如何针灸温经，如何用药升阳，如何蒸化体内寒气……一一详细讲解了老半天。
……
“明白了！跟你相比，我们一个个的就跟个傻瓜医盲似的，不怕你笑话，平时，我没少研究《伤寒论》什么的，可下功夫了，可惜，连你的十分之一的悟性都没有，最多也就给自己争取了点安全就医的时间，唉！惭愧！”
“别这么埋汰自己！你也就是运气不好，现在话都说开了，积极配合治疗也就是了。来！来都来了，咱先扎几针看。”说罢，边沐起身上储物柜那边找来一盒银针，合金打制，好针！
消杀过后，左腿足三里穴那里边沐直刺了一针，认穴极准，而且正中穴位中枢，边沐手上有功夫，加之针法凌厉，张师傅就跟过电似的，左腿不由自主地弹跳了几下，如此一来，还真把他吓了一跳。
“还能受得住吧？其实，我只须向周边斜刺一针就行，你就不会像刚才那样反应过激了，不过……那样扎针疗效来得慢！”边沐笑着解释了一下。
“没事，没事！随便扎！信得过你！说实话！这种不死不活的日子过得太那个了……希望早点好起来，我TMD也跟个正常人一样，堂堂正正活上几年！”说到这儿，那位张师傅情绪有些激动。
“不急！慢慢来！那我还是用这种正面直刺手劲了。”说着话，边沐在张师傅右腿足三里穴上又扎了一针。
最后，边沐在张师傅左脚脚踝附近“复溜穴”上深刺了一针，右脚那边的“复溜穴”先空着，却是一针也没扎。
张师傅多少也懂点针灸，见边大夫如此扎针，心里虽说有些疑惑，感觉自己问得有点多了，出于礼貌，他也就没好意思多问几句。
醒针还得一段时间，二人坐在桌前，边喝饮料边闲聊借以打发时间。
“边大夫！你这儿好像不售卖中草药啥的啊？”那位张师傅笑着问道。
“是的，硬件都弄好了，前段时间倒是准备聘请一位，不想人家看不上我这儿的低工资，把我给拒了，我想着说不定哪天就搬家走人了，也就没再急着招聘一位药剂师，怎么？张大夫你有意过来加盟吗？”
“唉！你这么称呼我一声‘张医生"，我还真有些不大习惯呢！仔细一想，人生在世，有时候，还真……恍如隔世……好几年没接触具体业务了，你医术又这么高，就算我有意高攀，怕边大夫看不上呢！”说到这儿，那位张师傅显得十分感伤。
“这话说得……你我能在宁国寺以那种方式邂逅，依常理，那也是十分投缘呢，只要工资方面你能接受，哪天方便了，过来帮帮忙也就是了。”边沐日渐成熟，此时此刻他也不大了解张师傅的出身背景，有些话自然不能说得太满，必须留下灵活的话口。
“我哪敢要高工资啊……一月3500能给吗？”张师傅神态拘谨地问道。
“不至于！至少4500，要不……先试上半年？”
“那我就高攀了！”
“张医生客气！那……五险一金呢？”
“7院给我交着呢，咱这儿不用管的。”
“好的，我还省钱了呢，哈哈哈……”
“哈哈哈……”发自内心的欢笑听着总是那么惬意、自然、欢畅，听得出来，药剂师张医生心扉一下子壮阔了不少。
谈笑间，边沐半道上这就算白捡了一位药剂师。
第1017章 禾蜀缘饭馆
休息日也不得休整，给那位张师傅开完方子，很小的一个方子，先吃着看看，探探底！
临走之前，遵照边沐的要求，那位张师傅将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号发到边沐手机上，边沐将其转发给章助理和曹玥玥，那二位都有些能量，可以帮着边沐把这位自称张山晔的药剂师底细好好查证一下。
诊所用人，事关他人健康，谁也不敢大意。
章助理、曹玥玥万一查出点什么“沙子”出来……这位张医师绝对不能轻率聘用，最多帮着他把身心调养好，最终，大家各奔东西也就是了。
随后，边沐打车回到吴家旧宅倒头就睡着了，累得慌，啥梦也没做，一觉到底……
醒来已是下午17:16分，夏日西斜，屋子里已经有点热意了。
边沐上卫生间泡了个热水澡，屋里屋外的清扫了一遍，沙发上一坐，边沐给妹妹边悦打了个电话。
“家里还好吧？”
“挺好的啊！奎叔好像好多了，他家人时不时给咱家送点水果、牛奶啥的。”电话那头，边悦显得还挺高兴。
“是吗？那就好！学校那边没啥事吧？”
“能有啥事啊？！放你的心，我现在可乖了，绝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了，娜娜姐上咱家吃了几顿饭，说是过阵子接咱妈上北歧玩几天，让咱妈给婉拒了！话里话外的，打听的全是你的事，哥！你俩是不是好上了？”
“咋可能呢！两路人，平行线人生，没有交点的！”电话这头，边沐笑着回应道。
“我就说嘛……她可配不上我哥，成天疯疯癫癫的，没点儿闺秀的样子，咱妈哪能看上她啊！”电话里，妹妹边悦显然有点瞧不上风家那个娜娜姑娘。
“诶……净瞎说！娜娜姐挺好的，小时候，但凡看到有谁欺负你，哪一回不是她上手帮你解围啊！都忘了？！我们只是人生轨迹差异太大，并不是说人家不好，以后说话注意点啊！”电话这头，边沐随口告诫了妹妹几句。
“知道啦！诶？！齐大小姐最近对我可好了，还经常邀我一起参加各种商务聚会，我怕给惹麻烦，也都婉拒了！那……她是不是对你有点那个意思？”
“咋可能呢！她家那门第你知道有多高吗？我够不着的，收拾收拾你该上自习室抢座了吧？”
“对呀！哥！你现在名气可大了，有些传闻都传到我们学校了，我们班同学有意无意地都让着点我呢！”
“是吗？听着不大像啊！你该不会又揍人家了吧？！大学校园可不比咱们那种小地方，打架会背处分的，将来毕业找工作很麻烦的！”
“什么话啊！我又不是土匪，怎么就成天打人了啊？！真是的！有个男生，物理系，好像找你看过病，就吃了你开的十几副药就彻底没事了，戴个大眼镜，瘦高瘦高的，发型留得挺长的，发质有点发褐色，有印象吗？”
“我想想啊……是不是偶发神经性皮炎那个？老爷们家家的，成天穿个宝宝服，脖领后面有个帽子那种……”一边追忆，电话里，边沐随口猜测了几句。
“哈哈哈……没错！就是他！傻里傻气的，他也挺神奇的，不知在哪儿打听到咱俩啥关系，成天上我们系跟我眼前献殷勤，一开始吧，感觉他挺好玩的，后来就有点烦了，说话也不分个场合，让我吓唬了几次，最近消停了！”
“切！你没上手打人家吧？！”电话里，边沐显得有些焦急。
“哪能呢！就他那单薄的小身板？！吹口气我能把他整到爪哇去！”
“其实，他挺聪明的，心苗闪亮，将来说不定还真有可能成个气候呢！你出手没个轻重，以后遇上类似的事切记以礼相待。”
“遵命！他家是外地的，听说他妈妈还是个挺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是吗？那方面我倒是没注意，时候不早了，上自习去吧！我最近挣了点小钱，你有啥小愿望想实现一下记得跟我说一声。”
“哈哈哈……你这话怎么听着跟某人几乎一模一样啊？！要说你俩没啥事，我还真不信！”
“哪位？”
“偏不告诉你！走了！”说罢，妹妹边悦那边把电话挂了。
边沐身边有点本事的女性朋友总共也没几位，放下手机，边沐低头略微揣摩了一下，边悦所说的那人也就在齐悦薇、苏琳雯之间。
司徒煜病情基本好了一大半了，家里有钱，老爷子人又聪明，边沐就想着借上门复诊的机会上他们家书库查证一下古人到底是如何借助汉铜镜给人做相关诊断的。
晚饭不宜多食，一个人的饭最是难做，边沐懒得开火忙活，锁好房门，下楼离开小区，尚着人行道一路向西信步而去，撞上看着顺眼的店面随便吃点也就得了。
吃罢晚饭，顺道打车上司徒煜府上转一圈，老爷子在，就上书库查阅一番，碰巧人家出去访友自己打道回府也就得了。
走着走着，边沐就瞧着马路斜对面一家新开的小饭馆布置得蛮雅致的，“禾蜀缘”，正红色灯笼已经点亮，红得喜庆，令人耳目一新，临街落地大玻璃窗让人擦拭得异乎寻常得洁净，就冲这两处亮点，边沐迈步穿过马路准备上这家店随便吃点。
饭点已至，店里零散地坐着三五位食客，年纪还都偏大，穿着也比较考究，四下里扫看几眼周边一应陈设，边沐觉着这家店定价应该不会太低。
吧台那边，边沐抬头看了看灯箱食谱，要了一份清粉混沌，一份驴肉火烧、清炒西篮花、粉蒸鳕鱼块、肉丝清炒荷兰豆。女服务员很快就将结算清单打印好了，边沐扫了一眼，嚯！普普通通几样家常饭菜，直接收他220块钱，最后一栏显示，店家主动给自己打了个折，最后实收187块钱整。
“靠！随随便便一顿晚饭就收我将近200块钱，下回坚决不能来了，有钱没钱日子不是这么过的，以后还是尽量自己买菜做饭吃，这一年下来得花多少冤枉钱呐！”边沐心下暗忖道。
随后，边沐随便挑了一个面朝店门口方向的座位落了座，闲得无聊，边沐从上衣衣兜里摸出三枚铜钱就着餐桌占了一卦。
山泽损卦，边沐记得，这是易经第41卦，损卦，异卦相叠，上卦为艮，下卦为兑，艮为山，兑为泽……此卦有凶中带吉之象，具体如何解，得用传统术算方法将旧时、当下各种要素代换进去好好运算一番才能得到比较合理的解释。
边沐正坐那儿瞎琢磨呢，一位中年女服务员已经开始上菜了……
第1018章 心下急痞
店名既然起名“禾蜀缘”，依常理，边沐就猜着店老板应该是川蜀那边人士，川蜀一带的饭菜主辣，自己点的这几道菜应该多少有些辛辣之气。
点头谢过那位女服务员，定晴扫看了几眼，边沐发现，清一色主清淡，所有饭菜品相绝对一流，菜量不多不少，跟自己的饭量还蛮搭的。
不由地回头朝后厨那边观瞧了几眼，边沐感觉这家小饭馆怕是有些来历才是。
拿起筷子品尝了几口，哟！正经一流大厨的手艺，绝对不是街头小饭店的庸俗手法，如果依照一文价钱一文货的老规矩品议的话，将近200块钱的菜价还真不贵。
拿起勺子吃了两个馄饨，边沐更是赞不绝口，不管怎么说，反正后厨师傅的厨艺肯定在自己之上，不错，不错！今儿也算是“饭有所值”了。
边沐正在那儿吃得津津有味呢，眼角余光中，就瞧着两男一女快步打门外进来，三十出头的年纪，那三位年纪基本相仿，那女的打扮得非常入时，穿着也非常得体，不过，眼角眉梢间带着几分煞气，多多少少有点江湖味。
举止间，那女的倒也表现得彬彬有礼，显然应该受过一定高等教育。
抢先开门的那男的则显得一脸精悍的神色，举止间变得有些鲁莽，等两位同伴完全踏进门里，开门那男的就手一甩，弹簧门借着一股挺大的惯性直旋而出，这当间儿要是再有食客进门说不定还给人家撞个七荤八素的。
边沐不由地皱眉打量了一下那个鲁莽男子，说来也巧，那男的恰好也朝边沐这边扫了一眼，四目相对，瞬间就激起不小的“火花”。
“你MD看啥？！”开门那男的凶巴巴地诈唬了边沐一下。
不愠不恼，边沐目光锐利地直接将那男的的凶光“怼”了回去，他内家功法已经练得有些火候了，打“目光大战”他还真不用让着谁。
那女的脑子反应相当快，瞋怪地瞪了那男的一眼，右手很自然地打了个十分绝决的手势，开门那男的这才将目光收敛好，鼻子里闷“哼”了一声，再不搭理边沐了。
那女的显然有些生活阅历，刻意要求开门那男的跟边沐同向而坐，一抬眼看得都是大街上的风景，省得两个不晓事的老爷们待会儿再次因“目光大战”再撕巴起来。
边沐自然也不想惹事生非，一见那女的挺会来事，把头一低，安心吃自己的饭。
“馄饨做得真好，改天要是请客，一定上这儿来，等混熟了，不妨上后厨跟人家家大厨请教一下，下次回家给老妈老爸做着尝尝。”边沐心下不由暗忖道。
边沐心里没啥存啥事，吃饭自然讲究细嚼慢咽，更何况，这家饭馆的饭菜又异常可口，对面座位又空着没坐着其他食客，边沐自然吃得慢条斯理，不着慌不着忙的。
领桌刚进门那三位则点了不少好菜，边沐是厨艺高手，无意间听那刚才开门那男的亮着大嗓门报菜名，听着听着，边沐不由地皱了皱头。
传统中医向来有“听诊辨病”之说，也算是中医六技之外的真功夫，这方面，边沐一直在暗中潜心演练，在他看来，这也是当代新中医流派应该继续发扬光大的正经高医术。
时至今日，边沐发现，除了药农老裴之外，自己始终没能找到一位跟自己医术不相上下、相互可以讨论互相提高的中医高手，一旦遇上什么技术难题，也只能自己暗中揣摩，长此以往，自己怕是得耗费不少富贵光阴。
齐尚歧医术没得说，可惜，品性略有缺失，十句话倒有三成虚言妄语，跟他讨论什么问题……想必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兰冰如水平更高，可惜，城府太深，边沐一直摸不透老爷子的脾气性格、三观倾向，冒冒失失地上门请教说不定还会吃个“体面”的闭门羹，那多尴尬啊！
其他中医高手自己要么看不上，要么够不着，有时候坐那儿想想，边沐感觉也挺孤独的……
不过，功夫自古不负有心人，于“听诊辨病”一道，边沐的实际临床水平却也悄然渐升。
“那男的脑子真是有病，好多犯冲的食物怎么能同餐并食呢！等等……那家伙腹中隐隐有雷鸣之音，看他也不像个练家子呐！哦……我知道了……这家伙平时应该有酗酒的恶习，酒气蒸腾，体内又运化不开，久积成痞气……最后导致那家伙体内气机不畅，脾气当升不升，胃气难降，浊阴长期不降难消……靠！这不典型的心下急痞之症吗？！真是活该！让你小子刚才凶小爷我……哼！待会儿要你好看！”想到这儿，幸灾乐祸之心顿起，边沐心下很是开心。
过了一会儿，边沐到底是成名人物，医者仁心，就算不管不顾凶恶之徒的死活，那是不是也得顾及一下这家店店主人的得失呐？！
“用不了多一会儿，那家伙一准得呕吐不止，别的先不说，搞得一屋子腥臭难闻不说，害得这么好的饭馆生意还不好做，再说了，包括那女的在内，那三个家伙一看都不是善茬儿，他们要是一口咬死是这家店的饭菜做的有问题，死活讹诈人家，那成屁了！小爷我闲着也是闲着，绝不能让恶人恶行得逞。”想到这儿，边沐抓紧时间将眼前的美味吃得干干净净。
抬手冲刚才那位中年女服务员招了招手，边沐将其叫到餐桌跟前。
“结账！”
“总计187元，请扫这里即可。”说着话，那位中年女服务员点手指了指桌角安放的收款码。
边沐取出手机扫码结清了饭钱。
压低嗓音，边沐悄悄问了问那位女服务员：“你们老板这会儿在吗？”
“怎么了？她这会儿正在上班呢，这家店属于那种兼职性质。”中年女服务员下意识地也把自己的嗓音压低了好几度，无形中，她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方便联系一下不？就现在！”
“这……您有什么急事？”
“待会儿，那桌人可能会给你们惹点麻烦，我担心你们几个处置不了，所以……最好还是联系一下老板本人，那种烂事，还是老板本人出面处置比较好一些。”边沐低声叮嘱了几句。
中年女服务员生活阅历也不差，当即就意识到边沐说的应该是真的，轻轻点点头，边沐就瞧着她摸出自己手机运指如飞地给他们老板发了一条短信息。
边沐见店里已经有所准备，反正已经结清账款了，起身这就准备就此离去。
第1019章 精英派头
那位中年女服务员见边沐这就打算走了，连忙不失礼貌地拦阻了一下。
“先生，请等一下，您贵姓？”
“免贵，鄙姓边，有何请教？”冲女服务员很绅士地微微欠了欠身，边沐随口回应道。
“边先生……要是没啥急事的话，能不能等我们老板来了您再走？如果真像您刚才说的那么恐怖……我们几个怕是也应付不了啊！”脸上浮现出几丝为难的神色，女服务员连忙挽留了一下。
“倒也是……那……这样！你先上后厨准备这三样东西，其中有味甘草，后厨师傅估计也不怎么用，得辛苦哪位上外面药店买一点，10g就够了，不值钱的。”说罢，边沐向那位女服务员要来纸笔，在上面写下：干姜（鲜姜也可以替代）12g、大枣9枚（以刀切开，手撕开更好），甘草10g，水煎成汤剂留着备用。
随着医术水平不断激升，边沐的音容气质早已变得非凡脱俗多了，但凡有点生活阅历的打眼一看就知道眼前这位大帅哥绝非寻常之辈，他特意且郑重其事交办的事绝对非同寻常，加之小店才开没多久，谁也不想沾染上什么意外的晦气。
“谢谢，谢谢！我马上就准备，那您……”
“放心！事情没个了结我不会走的，正所谓送佛到西天，既然开启了帮扶他人的因头，好事做到底，对吧！不过……我也不想无事生非，丽津城其实也没多大，谁跟谁也保不齐哪天就撞到一起了，所以……瞧见没？马路对面有家咖啡馆，看着挺干净的，一层大厅，随便找个座位，一眼就能瞧见你们这边的情况，我上那儿等着，你们老板到了，你让你们老板上那儿找我就成。”压低嗓音，边沐特意示意那位女服务员朝后厨方向走了几步，省得再让那三位面相凶霸的食客听到了。
“行，行！谢谢啊！”
“没事儿，谁让我碰上了，对不对？再说了，你们这儿的饭菜正好合我的胃口，以后说不定咱们还会常来常往呢！只是……你家的饭菜有点小贵，以后能不能办个卡什么的，给咱打个折。”说着话，边沐笑着提起了打折卡的事。
“不好意思……这种事我可做不了主，不过……我们老板挺仁义的，你帮她这么大一忙，想必她应该会有所表示的。”
“那就好！你赶紧让后厨师傅把我的东西煎煮好，记着！用砂锅，最好是那种没有见过油腥的砂锅，实在不凑手就多放点碱面，好好刷洗一下。”
“知道了！再次感谢！”
“不客气！走了！”故意将嗓门提高了几度，边沐大摇大摆地出门上马路对面咖啡馆找座去了。
……
临街靠窗位置，边沐要了一杯苏打水，一份小甜点，安安静静坐那儿观赏着街景。
平时真是太忙了，五一节也没能陪着家人上北歧度度假，一方面，老爸老妈出去也放松放松，另一方面，边沐有心上当地级别最高的一家图书馆查找一些资料，进一步验证一下欧阳子夜他父亲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
司徒煜家的书库确实挺惊人，不过……跟国家级图书馆比起来，它就啥也不是了，能查着更好，实在查不着，那也只能当欧阳子夜的老父亲当年另有所指，甚至于，老爷子有可能故弄玄虚，借此遮掩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至于动机为善为恶，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传统中医水很深，对此，十年前边沐心里就有底了。
可惜，病人多，出于一个职业医师的良知，边沐得留在丽津城中待命，时间过得好快，转瞬间，今天已经是月半时分了。
大街上，车水马龙的，边沐饶有兴致地认真数了数，油车渐少，电池驱动力的汽车越来越多，新能源的时代看来是确实降临了……
边沐正坐那儿瞎琢磨呢，就见一位身着一身紫色及地长裙的中年女子在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陪同下，匆匆穿过马路朝咖啡馆这边走来。
那个小伙子似乎非常在意那位中年女子的安全，时不时替她遮挡一下过往车辆、行人、电动自行车，很是用心。
那位中年女子看着也就四十出头的年纪，长发及肩，黑如墨染，发量明显比常人多出一倍，看样子，此人也属于那种天生气血足旺的体质，那女的行色匆匆，一时看不清长啥样。
“这位莫非就是‘禾蜀缘饭馆"的老板？观其气质，似乎是个挺成功的社会精英人士，另外，外出行走身边还有一位挺精明的小伙子陪护，其真实身份应该不会太低，那……既然混得这么好，怎么还在这种地方开这么一家没什么规模的小饭馆，这到底是何用意？有意思……”眼望着二人匆匆走进咖啡馆一层大厅，边沐心下胡乱猜测了半天。
没过多一会儿，边沐渐渐看清楚了，那女的天生一双丹凤眼，秀眉如月，鼻子尖尖的，看着很是俏皮，想必当年也是性格非常活泼的那种人，鹅蛋脸型，手里还拿着一个质地考究的小坤包，那是一种只有曹玥玥、齐悦薇那类人士才舍得花费万元以上购买的名贵包包。
反正边沐觉着自己将来再有钱也不会给妹妹边悦购买那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那女的脑子转得相当快，很快就猜到了边沐的身份。
紧走几步，那女的走到边沐跟前十分礼貌地招呼了一下：“对不起！打扰一下，您是边先生吧？”
“正是！您是对面饭馆的老板？”
“是的，鄙姓戚，本地人，我们坐这儿方便吗？”那女的显得很有修养。
“方便，方便！我在这儿就是等你们过来提醒几句的，不过……相关费用最后可是你们的喔！”说着话，边沐起身礼让了一下。
“边先生说笑了，那是自然。”说着话，那女的点手叫来一位年轻女服务员，点了两杯咖啡，一份甜点。
“看得出来，您也是个大忙人，我就长话短说了，想必你们店里的服务员已经把相关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吧？”边沐笑着问道。
“是的，那个长得挺凶的男的到底怎么了？先天心脏病吗？意思是他有可能在我们饭店里突发心梗之类的急症，从而再讹到我们头上？诈点钱？！”那女的显然很富于生活阅历，一上来就猜测了半天。
一听这话，边沐反倒放心多了。
第1020章 三个逃犯
边沐笑了笑，先是喝了一口苏打水，不着急不着慌地回复道：“那男的早就得病了，不过……不是心脏类，有种中医定义的疾病，我们称之为心下痞，不知二位听说过吗？”
戚姓女老板跟旁边坐着的那个小伙子面面相觑了两眼，一时不明就里，不由地轻轻摇摇头。
“所谓心下痞，是指脾阳难以升举，同时，胃气，胃阴难以下沉，不上不下，而他呢，又天生好酒，甚至可以说，酗酒成性，长期以来，他仗着年轻力壮，喝起酒来毫无节制，而他的先天体质又无法将体内所有酒精成份代谢掉，久而久之，肝肾已经受到相当大的损伤，这是西医方面的解释，我们中医认为他体内酒气积存极重，渐渐入血、入气、入骨髓……至少十年以上，体内营卫二气始终无法将其运化、排除到体外，如此一来，极深的酒气将所谓‘心下痞"之症在相当短的时间之内转化为急症，如果处置不当的话，说不定他今天可能会命丧当场……”说到这儿，担心自己再把眼前这二位给吓着了，边沐也有些口渴，干脆，住口不说了，端起饮料杯喝了几口苏打水。
一听这话，戚姓女老板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紧张，她旁边坐着的那个小伙子也有些慌神，不过，他脸上的微表情表现得比较淡薄，边沐猜测，那个小伙子可能是戚老板手下信得过的员工，肯定不是戚家的亲友。
“啊？！还会死人呐！不瞒边先生，我从事的是那种类似律师的工作，万一出现这么大的负面新闻，对我们公司影响还真是挺大的，那……依您之见，我们应该如何应付呢？”戚姓女老板赶紧向边沐求助道。
“眼下我也没能想出太好的办法，慎重起见，这才把您请过来，要不……我事先安排你们店里的厨师煎煮了一份药引汤，你现在打个电话，除醋类之外，其它佐料或者香料都没什么忌讳，让你们后厨的师傅以我安排的那个药引汤为底料，现做一份闻着不像中药汤的开胃消食汤，以免费提供的方式给那三们端上去，那男的喝过之后，病情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消解，另外，你让你们后厨的师傅再做一份醒酒汤，普通盛行的那种就行，也是免费提供，这样……可以争取出更多的时间，咱们再商量如何处置那三位。”边沐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好的，好的！我马上安排！”那女的到底经过不少事，一见边沐的长相气质，她已经非常清楚了，眼前这位绅士绝对值得信任，事不宜迟，人家肯定是个大行家，他怎么说自己先怎么听好了。
……
打完电话，戚姓女老板紧接着赶紧继续求教道：“那……下一步怎么安排？”
“我们中医行有个经方，名叫‘半夏泻心汤"，眼下吧，最为治本的办法就是……您得拿出点善心，想想……医院方面有没有好朋友，好人做到底，找个象样的中医大夫，跟你的交情还得相当过得去，最起码，愿意替你承担一些风险，望闻问切之后，结合那男的的病象，以“半夏泻心汤”为底子，加加减减，凑一个有效的方子，立即安排那家伙住院，慢慢调养上一周左右，等那男的表面上看着没啥事了，赶紧安排他出院，眼下……我只能想到这一步了，只要他正常出了院，就没你啥责任了。”边沐颇有耐心地解释了半天。
一听这话，戚姓女老板和旁边坐着的那个小伙子当时就愣那儿了。
看得出来，戚姓女老板显得非常为难，当然，她脸上的微表情也透露出她压根没有行善积德的本意，或许，钱财方面她同样看得比较重，平白无故的，凭啥给一位完全陌生的男子花钱治病？！
不过，戚姓女老板还算有些城府，她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帅男之所以这样说，肯定另有深意，只不过……自己已经很倒霉了，为什么还得破财？！
大脑飞快地运转起来，戚姓女老板开始苦思另外一套更经济、简捷、永绝后患那种一劳永逸的“方案”。
一时间，戚姓女老板没接话茬，把头一低，嘴唇咬起一角，没吭声。
见此情景，那个小伙子不乐意了。
“凭啥？！你刚才不是已经讲得挺明白的嘛！他们一桌三人能吃多久？我算听出来了，你虽说挺年轻，想必也是位中医高手，否则，也不能随便搭几眼就能断出别人生病、生啥病、啥时候生病……对吧！你们看，他们仨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待会儿就结账走人了，我们凭啥得给他花钱看病呐？”说着话，就见那个小伙子把自己的高档手机横着端端正正摆放在餐桌正中间，手机画面正对着边沐那一边。
边沐好奇地观望了两眼，哦！原来，这家饭店早就安装有摄录系统，而且，造价不低，可以通过手机远程操控呢！
画面中，那三个面相不善的食客确实已经吃喝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正坐那儿喝着店里免费提供的两道汤菜。
“话是那么说……二位要知道，他要是小发病一下，无非就是在你们餐饮里呕吐一气，同时也可能会偶发短暂的休克，我呢，及时出手帮衬你们一下，针刺几下，他肯定能保住狗命，但是……现在他不是已经服下药引汤了吗？离开贵店之后，24小时之内，他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以那个女食客的精明和阴狠，铁定会以你们饭店饭菜不合规为由将咱们扯上，直接打电话报警，到那时，你们怎么应对？！”说到这儿，边沐冷冷地打量了一下对面坐着的这一女一男，看他们脑子能比自己好到哪儿去。
人行一善，对自己真没啥坏处。
戚姓女老板抬头看了看边沐两眼，眼神里还是流露出十二分的不甘心，眼珠转了几圈，她也拿出自己的高档手机，划拉了几下，调出相关程序，她也查看起店里的高清监控视频……
……
边沐还真挺佩服眼前那位戚姓女老板，遇事，真是不怎么慌乱，沉得住气！
过了好一阵子，眼见着那三个食客这就要起身结账走人了，那位戚姓女老板突然将自己的手机轻轻摆放到边沐眼跟前。
“边先生！事有不巧，刚才我托朋友查证了一下，怪不得他们仨一进门就引起你高度关注，原来……这是三个网上逃犯！”戚姓女老板面露惊喜地提醒道。
一听这话，边沐连同那个小伙子当时就有些傻眼了。
第1021章 药用草鞋
边沐再聪明，做梦也想不到那三位有可能给“禾蜀缘饭馆”带来潜在危害的食客居然是在逃嫌疑人。
惊愕中，边沐拿起戚姓女老板的手机仔细查阅了一下，原来，那三位涉嫌合同诈骗、非法拘禁、寻衅滋事……多项非法行为，网上追逃已经有段时间了，边沐猜测，那三位胆儿够肥，这是玩“灯下黑”呐！
“事出突然……那……这事倒是好办了，戚老板！您看……”边沐原本也不是事主，这种事自然能避开就避远点，具体如何操作，那就是戚姓女老板她自己的事了。
“那……直接报警？再往后拖延的话……他们仨随时可就溜之大吉了！”戚姓女老板表情平静地回复道。
“嗯……不过……你们是否应该向警方交代一下那个身患‘心下痞"急症的具体情形，同时，将治疗建议附上，省得押解途中再出什么意外，那样的话……对谁都不好，你说呢？”语气沉稳，边沐简单说了说自己的想法。
“好的！小宋！你上店门口等着，看我的手势，如果我接连多次挥手，你就找机会拖延一下那三个家伙，省得他们跑远了给警方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如果我和边大夫这边什么表示也没有，你静观其变好了。”说着话，那位戚姓女老板把那位姓宋的小伙子打发走了。
随后，边沐添加了那位戚姓女老板的联系方式，将相关治疗方案编辑好发到她手机上。
正在这时候，二人眼角余光中就瞧着那三个在逃嫌疑人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饭馆门口，看样子，他们手上应该没车，其中另外一个男的往路边一站，看那意思这是准备打车走人。
小宋有些着急，连忙朝边沐他们这边观瞧了几眼。
见此情景，戚姓女老板连忙拨通了报警电话。
电话里，戚姓女老板向一位女警官介绍了三名在逃嫌疑人的大致特征、此时所在具***置之类的情况，她还真觉得住气，始终没有向那位姓宋的小伙子发暗号。
边沐注意到，接二连三过了好几辆出租车，还都不是空车，直接在那三位面前急驰而过。
过了一会儿，戚姓女老板电话都打完了，那三个在逃嫌疑人依旧没能拦下一辆出租车，说起来，他们也算是有点点背。
……
嚯！终于来了辆空车，路边等候的另外那个男的正准备拉开副驾位置上车呢，突然，不知从哪儿跑来两个年轻男子，抢先拉开车门一前一后坐进出租车里。
这下子可把拦车那男的惹毛了，劈手试图硬拉开车门跟副驾上坐着的那男的“理论”一下。
身患“心下痞”急症那男的顿时变得勃然大怒，冲上前试图拉开后排座车门把另外一个年轻男子拽下车胖揍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不知从哪儿冲出几个精壮男子，两人一组立即将在逃那俩男的就给铐按在地上了。
边沐不由看了戚姓女老板一眼，二人心下都是一样的想法：便衣警察来得真快啊！
那名在逃女嫌犯一见势头不对，正想夺路而逃，两位身着警服的女警察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还算聪明，再不敢顽抗，乖乖地束手就擒。
眼见着三个在逃嫌疑人就此被抓，边沐跟那位戚姓女老板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了！幸会！走了！”说罢，边沐起身客气了一下，这就准备出门打车上司徒煜家转一圈。
“今天多亏你鼎力相助，否则，还真够我喝一壶的，大恩不言谢，后会有期！”戚姓女老板连忙致谢了两句。
“客气！后会有期！”说罢，边沐出门朝反方向沿着人行便道一路前行了好长一截距离，这才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前行没多远，扭过头，边沐就瞧着那位戚姓女老板匆匆穿过马路，看样子应该是进店向警方解释具体详情去了。
快行驶至前方十字路口的时候，边沐指引司机师傅在前面调了个头，一路急驰奔司徒煜家而去。
……
南城龙城大街绿柳巷，司徒煜家大院。
不巧的很，司徒煜出门会客去了，没在家，尽管那位女保姆表现得非常客气，边沐只是客套了几句也就告辞了。
三强子父子租住的地方距此不远，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上门拜访一下梁氏父子。
三强子租的房子安装有门铃，抬手按了两下门铃，边沐很自然地向后退了一步。
没过多一会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隔着防盗门，边沐听到几声熟悉的嗓音。
“咦？！边大夫！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哟！庞大夫！您可是稀客啊！我跟梁家的公子可是好朋友哩！”边沐笑着回应道。
很奇怪！前来应门的居然是聂易雄的守门大弟子庞雨玺医生。
“是吗？怪不得……快请进！梁老！边大夫来看你了。”一边忙活着关门，庞雨玺笑着冲客厅大声招呼了几句。
“哎呦！小边来了啊！快进来！”说着话，三强子他爹梁乡愔先生打客厅迎了出来。
“伯父别来无恙啊！”边沐笑着打了声招呼。
“托你的福，好着呢！”说着话，梁乡愔将边沐礼让进客厅落了座。
庞雨玺好象跟梁家走得还挺近的，不须客气，随便找了个沙发再次落了座。
边沐注意到，梁乡愔整个装束彻底换了副榜样，居家休闲装，浅灰然，得体而大方，大背头一梳，整个人一下子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双目精神奕奕，完全不是当初那副可怜兮兮的乡巴佬的凄凉惨样儿。
有趣的是，梁乡愔脚上居然穿了双十分少见的草编拖鞋，一看就是纯手工编制而已，而且，边沐独具慧眼，一眼认出，那双草鞋其实是双“草药理疗鞋”，鞋芯里填充了不少名贵中药材，提鼻子闻了闻，金银花、厚朴、人工牛黄……用量还不少。
沙发扶手上也放了一双类似的草鞋，不过，崭新的，看那意思，应该是敬送庞雨玺或者聂易雄的礼物。
感于边沐当初的救命之恩，加之他儿子三强子跟边沐越走越近，梁乡愔自然热情相待，好茶、好烟敬着，梁乡愔显得极是好客。
三人围坐在茶几边上闲聊了几句，庞雨玺很是识趣，将那双草鞋收好，起身客气几句也就告辞了。